第059章
第二天早上, 时乔就打了电话来。
她连夜开了个会,要求宣传部给出交代, 她有段时间没关注, 都不知道宣发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
宣传部全体扣绩效,主管加扣年终奖,沈意书不要赔偿金,时乔做主, 给沈意书再添了一份全球地广, 争取和《簪金钗》上映时同步铺设。
沈意书本来觉得算了, 时乔却打断了她。
“我和你合作是有一层我们关系在, 但签了合同, 我们就是正常合作了, 花舞出了问题, 赔偿是应当的,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沈意书只好收下。
自从不用节食以后, 季向雨气色好了不少,脸色红润, 恬静得像是岁月安好, 晨起喝水的动作都带了几分悠然自得, 仿佛提前进入养老模式。
昨天夜里花舞的宣发终于登上了微博, 私信里塞满了粉丝的疑问。她补发了所有宣发的资料,正式在平台宣布自己的代言人。
沈意书没有再跟进这次的宣发, 全部交给了工作室解决。
她知自己见不得别人说季向雨半点不好,但擅自维护季向雨只会给季向雨惹来更多争议,她眼不见心不烦, 把手机一扔, 让专业的人去处理这些事, 她在家里好好研读剧本。
等到她走到季向雨身边的位置,就没人会再说这些难听的话了。
季向雨的新代言一发出,超话就多了一大批富婆粉丝晒单,纷纷表示品牌方好眼光。季向雨拍广告时穿的衣服和戴的戒指被抢购一空,粉丝购买力惊人到总部都打来电话,夸奖季向雨人气高粉丝粘度强。
季向雨一边听经纪人笑开花一样跟她汇报,一边侧眸去寻专注趴在沙发上看剧本的沈意书。
晨起刚洗完头,吹到半干,微润的发尾铺在漂亮的腰线上,头一动,发尾就跟着在腰上晃。白色的裙子沾了点水渍,裹住腰身。长腿交叉放在沙发上,时不时翘脚,心情不错的样子。
“剩下的所有流程都交给你了,如果有需要配合的再打电话过来。”明明刚喝完水,季向雨又觉得口渴了。
“你要去干嘛?”经纪人警觉,“这可是大白天。”
季向雨低笑:“别多想,我去看剧本了。”
经纪人这才放过她。
不是经纪人想管艺人私生活,但她指不定什么时候要找季向雨聊工作,她可不想打过去听见季向雨让她滚的话。
季向雨走过去,直接扑到沈意书身上,满足地吸了一口沈意书的头发。沙发软垫往下塌了几厘米,沈意书蓦然被压,还有点迷茫,剧本被压在她脸下,她艰难地喊:“姐姐,压到剧本了。”
季向雨颇为不满地挠她白皙柔软的脸蛋:“我还没有剧本重要吗?”
她语气软软的,尾音带点若有若无的娇,听得沈意书耳朵红身子酥,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连反抗的话都在嘴边转了几圈,变成了昏庸的女帝才讲得出来的话。
“姐姐最重要,剧本随它去吧。”迟疑一秒钟都是对姐姐美貌的羞辱。
“真可爱。”季向雨亲昵地贴了贴她的脸颊。
沈意书趴在沙发上,也忍不住笑。剧本的书脊硌得她不太舒服,但她没有让季向雨起来,乖乖巧巧趴着。
季向雨只黏了她一会儿,就坐起身来,问道:“看到哪里了?”
沈意书也坐起来,无辜地看着她,因为刚被季向雨拱了一下,头发有点乱,微微炸毛,脸颊上还有道书压出来的红痕,又可怜又可爱。
“嗯?”季向雨眼睛弯起来了。
“两人初见。”沈意书只好说出来。
这种羞耻感好比学霸问你单词背了多少页了,你翻开自己的单词书还停留在第一页abandon上。
“为什么,不好奇接下来的内容吗?”
“我有点疑惑,如果方淼从前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女孩,她为什么会在见到余灵的瞬间就……爱上了余灵?”沈意书皱起眉,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
她认为凡事都有个接受的过程,方淼这样快速接受是有点和人设不符的。
试镜前后她一直觉得方淼是那片刻心神震颤,从而发觉自己的不同,怎么会直接爱上对方。一见钟情是很正常的事,但她不觉得这样的本子里会写一个普通的一见钟情故事。
当初试镜时她的确演出了心神震颤的感觉,但刚刚重读时就觉得奇怪了起来。心灵触动并不能和爱情划等号,心动和爱情隔着楚河汉界,哪里能轻易越过。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过来吗?”季向雨问。
沈意书摇头。
“大概和方淼是一个想法,”季向雨指腹划过沈意书外露的锁骨,“见色眼开?”
沈意书一开始还在认真地听,直到季向雨指尖游走过她的肌肤时,她才反应过来,又被季向雨玩了。
她表情有点懊恼,嘴角向下,怂怂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季向雨捏了捏她的耳垂,才认真答:“或许是因为,方淼压根没有意识到那是爱,她只觉得好奇。”
山村里很少有爱情故事,多的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劳累。婚姻连证都没有,大部分人结婚都是媒人讲亲,双方父母觉得合适,请村里人吃顿饭,便凑合一生。
方淼的家庭也是如此,她并不懂什么是爱情,只对余灵月下美得不可方物的酮.体产生了剧烈好奇,这种好奇本来就与她们身处的地方格格不入。她生性外向,对事物感到好奇便会努力去弄明白。
于是她就努力搭上了余灵。
“那余灵呢?”沈意书有点明白了。
“往下看,”季向雨摇头不答,“要学会自己看懂剧本。”
季向雨说完便起身,打算拖个瑜伽垫出来练形体。
沈意书听了她的话忽然皱起眉,意识到话里可能有话,她猛地伸手拉住季向雨的手腕,拉得季向雨跌坐在沙发上。沈意书换了个姿势直接爬过去,抱住季向雨。
“姐姐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闷闷地问。
“嗯?”季向雨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沈意书反应这么大,她有点失笑,揉了揉沈意书的头发,“你总不能一直和我同组吧,以后还会有更多好本子等着你的。”
沈意书很想说一直同组也不错,但哪有那么多合适的本子。
“但是呢,以后你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季向雨很温柔地哄她,“一直都可以。”
沈意书想听的不是这句话,但她不能要求更多了。
她低声“嗯”了一下,放开了手。
季向雨起身仔细看了一遍沈意书的模样,确认沈意书表情没有异样才离开。
沈意书继续往下翻剧本。
季向雨说得不错,她不能一直活在季向雨的庇佑下,以后总要自己接戏的,要学会自己看懂一个有深度的剧本。
季向雨铺开瑜伽垫,找了首轻缓的轻音乐,蓝牙音箱播放,两人一个在沙发上,一个在地上,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像是在一起很多年,已经有了融洽的默契。
花舞的产品在冬至如约上市,沈意书的广告铺满了各大一线城市商场中花舞的广告牌,精致的脸,精湛的表现力,以及铺天盖地的广告,沈意书的名字频繁上热搜,成了嗑颜博主们常发的对象,不少路人在粉丝安利下垂直入坑。
最让人惊喜的是为当季主打【燃烧】特制的微电影,花舞特意把视频首发给了沈意书的账号,品牌方进行转发,给足沈意书牌面。
同样收获了该有的成绩。
兴许是前期的宣传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沈意书本身人气就上涨了不少,那条后期花费无数心力制作出来的视频获得了十几万转发,上万条评论。
自官宣以后,沈意书微博账号再也没涌进过这么多人。花舞和经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买任何数据,测试一下真实流量。
测试数据很满意,转发评论都是活人,夸的居多,偶尔有杠精也很快被压下去了。
从出道开始沈意书风评就不好,大家嘲讽她攀高枝,嘲讽她没作品,说她要是没有季向雨什么都不是。当时沈意书的确除了季向雨什么都没有,如今也开始交出答案了。
很难得的,她的好评贴子比黑贴多了,夸她的人声音能压过看好戏和嘲笑的人,粉丝数量逐步跻身二线小花的行列。
官网传来的数据同样喜人,库存脱销。虽然比不上季向雨的富婆粉丝们,但花舞的宣发、公关还有产品开发部门都能睡个好觉,不必担心了。
连时乔都发来消息,说她很棒。
与之同时,《簪金钗》宣布定档二月底,沈意书看了一眼时间,还能赶上在家里看两集再去拍戏。赶在沈意书风评正好开始翻盘的时候,期待沈意书的人也多了起来。
经纪人一条条消息发给沈意书,沈意书发了个表情包敷衍了几句,说辛苦经纪人了,然后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她已经很久没上过微博了,连给季向雨反黑的活都停下了,她开始逐渐和季向雨一样专心地提高自己,只做自己的事,把社交平台交给工作室的人处理。
“姐姐,不吃了吗?”沈意书捞起一片羊肉,见季向雨停了筷子,奇怪地问。
“下雪了。”季向雨支着下巴,隔着玻璃窗望着窗外。
沈意书也停下筷子,顺着季向雨的目光望过去。
今天冬至,两人难得出门吃了一顿羊肉火锅。这家私厨位置很偏僻,专门为需要隐私的客人服务,季向雨带着人过来吃饭,也没有人投来奇怪的视线。
沈意书甚至还遇到几个圈内的明星。
这不是京城的第一场雪,但却是两人最近在外面遇到的第一场雪。
沈意书已经没有通告了,有《长夏》和花舞在前,经纪人决定重质不重量,商务少一点,但精一点。以前那些瞧不起沈意书想要压价的品牌纷纷打来电话,赔笑地问沈意书的价格,说可以提价。
经纪人阴阳怪气地说,不接杂牌,把品牌方气得够呛,还要好声好气哄经纪人。经纪人直接把电话挂了,都一群见风使舵的人,看见沈意书流量起来了知道后悔了,那可来不及了。
但季向雨通告一直很多,商务需要她出席的场合很多,正好是年末,还有杂志邀请走红毯,甚至还有电影节邀请季向雨做颁奖嘉宾。
季向雨推了几个,剩下的都推不掉,只好连轴转出席,陪沈意书的时间就变少了。
一开始她还想带沈意书出席,但后来发觉大部分场合都不合适。尚且没有作品,大部分场合沈意书出席都只能添加季向雨的前缀,这不是季向雨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是两人头一次一起看一场飘雪。
“姐姐,你喜欢下雪吗?”沈意书问道,她原来的世界里大学也是在京城读的,早已对下雪见怪不怪了。
“不喜欢,”季向雨目光深邃,“但今天的雪我很喜欢。”
沈意书收回目光,夹起刚刚的羊肉吃了一口,得到季向雨的回答后顺口一问:“为什么?”
哪有人讨厌雪偏偏喜欢单独一天的。
“因为你在我身边呀。”季向雨笑起来。
她最近太忙了,尤其是好几个年末挤在一起,她有时候赶不回来只能就近开个酒店睡觉,方便第二天去新会场,陪沈意书的时间变少,她不安,也不开心。
沈意书庆幸自己只吃了一口,不然得呛到。
屋内暖气太热,她脸颊桃红,憋了半天没憋出句话。
季向雨在忙都会抽出时间给她发两句消息,让她安心一点。但长时间不见还是让沈意书产生了一点惶恐,生怕季向雨会在她没有出现的地方,遇见新的,信息素足够匹配的人。
这几个月她和季向雨对彼此的身体足够熟悉了,一寸一寸探索,哪个地方最敏感都知道了。熟悉的下一步,就是厌倦。
有时候看着窗外簌簌下落的雪,她的不安感会升到极点。学习经历让她进入学习状态以后能摒弃任何外物干扰,但这段时间,她看着窗外的飘雪,怎么都进不了状态。
“还没问你,最近几天想我吗?”季向雨见她不说话,只呆呆地望着自己,唇角带笑。
“不想是不可能的吧,”沈意书戳了戳碗里被她咬了一口的羊肉片,很是惆怅,“这么好睡的天气都好久没能和姐姐一起睡个懒觉了。”
“明天就可以,”季向雨端起茶水,“我把后面的通告全推了。”
沈意书错愕地看过来,她思考了一下:“跨年夜不是有电视台请你吗?”
“推了,”季向雨云淡风轻地说,“总要陪我的宝宝过个节日吧。”
沈意书看着锅里翻涌的热汤,像是她的心绪,滚烫炙热,涌动翻起。
“吃吧,吃完我们去看雪。”季向雨笑眼盈盈。
沈意书压下心中所有的想法,安安静静吃完锅里的东西。
“姐姐,我吃完了,走吧。”她站起身来。
季向雨穿上外套,自然地牵过沈意书递来的手,穿过大堂,往外面走去。
这是里郊区,外面没什么人,只停着很多车。远处依稀还能听见火车过路撞击铁轨的声音,天色暗暗,店外的灯光照在雪中,雪色惨白,其实不太好看。
沈意书大学经常出去旅游,季向雨更是天南海北地跑,两人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此时此刻看雪却看得格外认真。
“姐姐,据说初雪许愿会很灵验,虽然这不是京城的初雪,但是是我们的,也能许愿吧。”沈意书手被季向雨踹进羽绒服包里,暖和地手心发烫,微微出汗。
“那我许愿,”季向雨低头看着白花花的雪,“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一直开心。”
沈意书心刺痛了一下。
她注意到季向雨的用词,“在一起的时候”是个很赖皮的词,也许终止在下一秒,或许终止在明天,像是一个没有确定时间的闹钟,总让人记挂着它要响起。
“你的愿望呢?”季向雨偏过头来。
“那就希望,和姐姐在一起的期限,尽量久一点?”沈意书语气微扬,是个问询的语气。
“其实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季向雨笑起来。
沈意书只笑。
她起了这个话头,她肯定知道。
所以她没有说出最真实的愿望。
尽量久一点算什么久,要朝朝暮暮,长长久久,要永远才能配得上一个愿望。
季向雨狡黠一笑,她这一笑,表情里多了几分小女孩的天真:“所以我没有讲我的真实心愿哦。”
沈意书一愣。
随即也笑:“姐姐一直很聪明。”
季向雨牵着她的手,在雪里慢慢走,慢慢散步。细小的雪落在两人发间,在灯下莹莹发亮。
“你能猜到我的愿望吗?”季向雨问。
沈意书摇头。
她从没看透过季向雨,自然也猜不出她的心愿。
季向雨也没打算告诉她,毕竟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五指紧扣的手指回扣住她的指,像是树缠藤。
她的心愿,就是能一直同身边人看雪,看每一年簌簌落下的细雪。
“回家吧宝宝,想抱抱你了。”
她拉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路灯下飞舞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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