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泼红酒》《第二章,搭便车》】 (5)
抬起手按着他的胸膛,这是出于对求生的本能,就像是于大海里溺水的人,用尽全力哪怕浑身搐缩绞痛,也会双臂向上攀划,稳稳抱住那唯一让自己能得到新鲜空气的浮木。
但很显然,这块浮木并不是那么好利用,轻薄柔软的衬衫仅仅是一块布料,隔不住两方肌肤的温热敷贴,程姣的手正好摸到了令人血液喷张的肌肉,还有那隐藏之下的心脏。
很显然,这场只有1v1的局面,她是彻彻底底的败者,她的心跳在胸腔加剧颤动,近乎影响到浑身上下,她的指尖也能体现其紧张。
而裴京松,他是胜券在握的雄鹰,将她笼罩在臂膀之下,没有任何的生还机会,他的心跳远远没有她的那么快。
程姣看着他放大的面庞,那双深邃的黑眸,眼角有些酸涩,眨一下眼,就能挤出一些泪珠。
她感觉腿间好像有什么在渐渐拥挤着,垂下眼帘去看,程姣顿时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可是看到那处近乎要破壳而出的怪物,她真的要晕过去了。
“看见了?”裴京松哑声问。
程姣想摇头,但是这种行为又实在违背自己的这双眼,她选择沉默,直接闭上自己的眼睛,自欺欺人:“……”
短暂失去视觉,那种紧张还是没有消散,因为最后那一眼的怪物,又会在她脑内一次次浮现。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虽然虽然……
怎么会那么大?这不科学吧?说好的黑色显瘦呢!!!
什么叫帐篷,程姣算是明白了。
“好了,乖。”
裴京松嗓音低哑,摸了摸她的脑袋。
脑袋被摸过后,程姣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也抽走了,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随之遁形。
过了几秒钟,程姣才睁开眼。
裴京松不在客厅。
程姣再次摊在沙发上,像是搁浅良久好不容易汇入大海里的鱼,缓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呼——
程姣不敢细想刚才的事情,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赶紧跑啊。
程姣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托裴京松的福,她刚吃饱饭到现在感觉跟酣畅淋漓消化完似的。
穿上外套挑起毛茸茸包包,程姣刚要跑到门口,突然想起还有一把伞放在阳台晾着。
她嘶了声,返回到阳台去,把那把伞折叠收好,小心翼翼走出拉上推拉窗。
旋即,程姣听见不远处的浴室,有阵阵淋浴声。
怎么还洗上澡了?
程姣咬唇,想起某种可能,脸又红了,惊慌失措下转身撒腿跑。
她刚迈出一步,小腿就磕到茶几边缘,疼得她直接下跪呜呜叫,还把一杯咖啡推倒了。
注意到那咖啡杯是小麻雀,程姣心头一惊伸手去接,可惜她的手没那么快,雀雀杯在地毯上滚了滚,咖啡撒一地,杯身没什么大碍。
幸好……也不是,这哪门子幸好?!
程姣一手捂着小腿,一手去拾起雀雀杯抽纸挽回残局,在地毯上胡乱地擦,但怎么也擦不干净。
程姣真的要哭了,就在这时,身后一道清冽的男声传来——
“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0v0
? 32、按摩
为了压抑某种欲|念, 裴京松在淋浴间冲洗了一会儿,避免让外头的小姑娘等太久, 他很快就穿上了件浴袍出来, 浑身还湿淋淋的,冒着冰冷的寒气。
刚反手拉上门向前走两步,他就看见程姣蹲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在着急忙慌地擦拭地面,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如惊弓之鸟一样打了个激灵,有些害怕地看向他。
红得跟水蜜桃一样的面庞, 水灵灵的小鹿眼实在可爱。
裴京松扯了下唇,从程姣穿戴整齐,旁侧落着的一把折叠伞, 他很快就推断出:她想跑, 但是却又笨手笨脚,陷入了自己搞出的陷阱里,被他当场目击。
裴京松兴趣盎然,温和斯文的面容笑意更甚。
程姣对上他暗含深意的双眼, 明明他和先前的样貌没有任何区别, 可现在,程姣却觉得毛骨悚然。
她立马抽回视线, 抓着浸湿的纸团一点点收紧, 咖啡的醇香钻入鼻息, 有些苦涩。
裴京松一步步走来,程姣坐在地上,能分外感受到。
在他即将看见自家地毯被她这个小骗子糟蹋之前, 程姣终于为了那点儿‘从宽’余地, 忍不住先坦白:“裴先生, 对不起,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不小心撞到的,我……”
裴京松定在她身边,蹲下身拾起她手中的纸屑,微微一笑:“你要走?”
程姣真的好想说难道她不走要留下来吗?
但她不敢说,只能讷讷地看着他,浴袍被他穿得稍许松垮,像是随意披上系上就出来的,浑身还透着一股刚淋浴过的湿气,微侧的碎发半干落在额前,锁骨下方的水珠往下滑。
这个样子,好像更奇怪更危险了!!
“我、我不能走吗……”程姣小声问。
裴京松垂眼看着她红肿的小腿,笑意减淡:“你的伤,需要处理一下。”
“起得来吗?”他问,不由分说地要拉着她起身。
程姣哪敢让他来搀扶,立马点头说可以,扶着手边的茶几要起来,有意躲开裴京松的手。
可她还没来得及闪避开,男人有力的臂膀已经环抱上了她的腰,正如刚才那般。
程姣僵了下,不敢吭声呜呜咽咽地把委屈咽下去,只能注意不碰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低垂着头。
被扶到沙发上,还是刚才的位置,还热乎着。
程姣:“……”
此时此刻的她,真的很想化身鼹鼠拿个小电钻往下挖遁地逃走。
裴京松嘱咐:“我去拿药膏和热毛巾,你坐着。”
“好……”程姣抿抿唇,乖乖地应声。
她低头稍微抬起那只凄惨的左腿,看到那已经冒出了淤青,疼痛感再次涌上来,立马放下腿,假装无事发生转移痛感。
比起这个,程姣更担心别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洇出咖啡色的白绒地毯,因着裴京松的态度,心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为了那不安的可能性,程姣还是默默为自己敲木鱼。
再仔细追忆比较,她越发觉得事态发展成这样,实在可怖。
裴京松的确没有生气,甚至还笑吟吟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失态的迹象,除了他说的那番话还有……
程姣今天已经出过不少汗,她的衬衫后背前胸都浸湿了,贴在身上很难受,复盘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她还是止不住地浑身发颤,冒虚汗。
原来惹怒裴京松会是这种反应,程姣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就在此时,裴京松拿着一条热毛巾和医疗包过来。
她立马打住了自己的念想,眼睁睁看着男人半跪在自己面前,大手握住她的小腿,拿着热毛巾往那处淤青敷贴。
湿热的毛巾在裴京松的手里慢慢施重,程姣忍不住嘶了声。
“你需要热敷二十分钟,忍一忍。”
二十分钟,未免也太长了。
程姣攥紧裙摆,垂眼看着戴上一副银丝眼镜的男人,竟从他这副模样里,看出了几分往常的斯文和沉着。
“我来吧。”程姣伸手去够,小声提议。
“你受伤了,这点儿小事,还是让我来比较好。”裴京松婉拒了她,抬眼淡淡道。
难道真要就这样保持二十分钟?
这个位置这个视角,程姣分分钟幻视刚才的戏码,变扭死了。
而且裴京松为什么这么高上半身也这么长?
程姣坐在沙发上,高度几乎与男人平视,着实有一种在身高上碾压的不快。
思至此,程姣扯了下唇,心想自己真是破罐破摔了,一段稀松平常但带着诡异的温存,居然让她思绪飘扬放松了不少。
程姣嗓音低了低:“你不累吗?”
“不会。”
“……”
多么简短不懈可击的回复。
五分钟过去,裴京松自始至终没撒手,低头扶着她小腿敷热毛巾。
拖鞋被拿掉,还放在他腿间。
腿间……
程姣不敢再想了。
“你很怕我?”男人的嗓音忽地响起。
程姣的小腿抖了下。
沉默,康桥,懂?
裴京松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下巴,语调温和:“回答我,程姣,我需要一个答复。”
呜呜呜你不可怕谁可怕,你没经历过掉马戳穿谎言你在这里高高在上问我。
程姣内心堆满了弹幕一样的吐槽,泄了气似的,生无可恋道:“嗯,害怕。”
说完程姣就去看裴京松的脸,礼貌的人说话是得直视对方,她很懂,可是为什么,她说完以后裴京松的脸色变冷了?不是她的错觉吧?
就在程姣警觉的时候,裴京松抬手轻抚她的头,分外认真说:“抱歉,今天吓到你了。”
程姣愣了下,她不太懂裴京松为什么道歉。
明明追究起来,应该是她的问题,今天的死,全是她作出来的。
程姣很冷静客观地想,但作为社死的那一方,她其实真的希望事情不要败露,反正,就是很纠结。
“你要知道,我是一个男人,也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他柔柔一笑。
程姣:“……”
她今天可太知道了。
“好点儿了么?”他问。
程姣不吭声,点头。
“那我现在给你敷药,你再忍一忍。”他放下已经不太热的毛巾,打开医疗包拿出药膏,挤出一坨在她的小腿上。
因为提前热敷过,所以药膏覆在上面,刚开始还有些冰凉凉的,直到裴京松的手压贴在上面一点点加力揉匀开,她才逐渐感知到热量和疼痛。
程姣是很怕疼的,体检抽血的时候,她都怕得不行,现在被持续性地揉伤口,根本忍不了直接喊疼了。
“你轻点儿,嘶……真的疼,啊啊啊……”
一旦开了口,程姣就很难压抑住。
听到小姑娘的颤音,裴京松挑眉,轻轻呵了声:“我知道很疼,但是不好好揉开,会很难好的。”
气氛好像变正常了许多,程姣鼓鼓腮帮子,说自己知道。
更别说人家还亲自帮她按揉,还要什么自行车。
程姣乖乖闭嘴,直到裴京松换个角度按压,她还是禁不住地轻哼哼。
“我不会轻点儿,但是你想叫出声,也没关系,别压抑自己。”裴京松又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程姣顿时警惕,双眼一凛,总觉得这话听上去很奇怪。
为了不显得自己做作,程姣在接下来的按摩里,很认真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哼出声。
等裴京松按得差不多松开手后,程姣就迫不及待地想从沙发上起来。
“你小心些。”裴京松沉声,起身拉着小姑娘的臂膀。
虽然小腿稍微用力还是会有痛感,不过感觉还不错。
适应了按摩的力度,被人照顾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程姣心想,心里流过一瞬不自然。
看样子,裴京松还是会放她走的。
程姣松口气,即使仔细思考下,这种情况应当是理所应当。
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裴京松要那么问,难道真的要把她留下来做一些男人情不自禁的事情?
不行不能想了,程姣感受着裴京松搀扶的那只手,内心泪流满面。
因为走得着急,程姣只是匆匆穿上外套,这会儿裴京松回去换了身衣服,折返回来帮她拾起折叠伞又扶着她走到门口,停下步子,像上次那般帮她拉上拉链。
程姣欲言又止,这个动作自然且快速,她还没说什么,拉链已经拉到了她领结上方。
“会不会勒到你?夜里风凉,如果不拉紧,风会灌到你衣领里。”他平静地解释,像极了一位不管不顾他人感受非要孩子穿秋裤的妈妈。
程姣没想到裴京松会这么细心,甚至还给她又围了一条围巾。
很温暖。
程姣的下巴都埋在了里面,看着不远处反射的镜子,感觉自己像个南极企鹅。
“那地毯怎么办……”她乖乖地过问了句,心心念念那张可怜的地毯。
“无碍,我会让阿姨换一条新的,你受伤了,这不怪你。”
听他说得这么无所谓,程姣继续不吭声。
裴京松打开门摁了下电梯,电梯敞开的那一刻,程姣刚要走,裴京松沉声说:“我送你。”
程姣身子一僵,抬头看向裴京松,见他气定神闲面色如故,她脑内快速搜索拒绝的话术,很快,她就想到了。
“裴先生,那个……你知道的吧,其实我现在住的地方是我朋友家,不太好让您送我……”程姣一开始小声地说,觉得这理由硬气,声量慢慢曾大了些。
不是她的房,不好送到门口,何况程玉菡还是女孩子,让一个陌生男人知道住处,不合适,又没提前打过招呼。
说到程玉菡,程姣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没给她回个电话,手机也没来得及看。
真糟糕。
程姣想死的心都有了。
裴京松思虑片刻,继续问:“那我只把你送到电梯前,如何?”
“……”
退步了,但没完全退,她要是答应了,就属于各退一步。
程姣垂眼,鼻子闷在围巾里,嗅到清冽的气息,再看看黑漆漆的圆头鞋,想起裴京松刚才敷药的模样,她还是妥协了,瓮声瓮气说:“好,麻烦你了。”
电梯直达楼下,夜里的晚风凛然徐徐,迎风刮着面庞,程姣只觉得腿有些凉,不过也还好。
在走出A楼时,裴京松握着她的手,自然而然插|进了口袋里。
他垂着首,镜片下的双眼漆黑清明,嗓音沉沉:“今天太晚了,关于刚才的事,我并没有生气,相反,我是愿意配合你的,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之后再找个时间坐下来详谈。”
程姣是第一次和男人握手,直到被口袋、手掌一层层包裹传来余温,她才心头流过一瞬不自然,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
裴京松莞尔,柔声说:“作为男朋友,我牵你的手,是合理范围内可做的事,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
被威逼利诱在一起——
=w=裴总,你是这个(竖起拇指)
? 33、认真
程姣一路没说话, 直到分别时站在电梯间里,她才感觉到, 自己的放在兜里的两只手, 被握住过的那只分外热。
回到家中,程姣还没来得及脱掉衣服就摊在沙发上,静默三秒钟后, 快速摸出手机。
程玉菡在那之后隔了一小时给她打过电话,几次电话没打通,就改为发消息, 语音文字全都有,甚至差点儿要给她报警。
看到报警二字,程姣眉心一跳, 怕事情真的闹到这地步, 立马给她报平安。
程玉菡:【????你还活着啊我吓死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程玉菡:【那男的谁啊?你谈恋爱了还是在dating接触中?怎么没跟我说,我草,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吧?】
程玉菡:【救命, 要真是这样, 我就是千古罪人了呜呜呜呜】
程姣回过神来看消息,先是对程玉菡的臆想感到好笑, 随后想起刚才就是这家伙‘揭露’出她的行骗秘密, 程姣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在三番两次与裴京松有交集, 程姣不是没有做好事情败露的准备,她也明白这不是程玉菡的错。
可是!
经历了刚才那番事,她复杂的心绪无处发泄, 只好半发泄半诉苦地全推到程玉菡身上。
程姣:【你是千古罪人, 你把我的事情抖搂出去了!!!】
程玉菡:【??你刚刚和我爸在一起?】
【可是, 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不应该呀】
程姣刚开始编辑措词,在看到程玉菡这游离在服务范围之外的言论,气得没当场吐血,哐哐把编辑框里的文字全删了,气笑了:【我怎么可能和叔叔在一起!我刚刚和另一个叔叔在一起呢!】
不等程玉菡发消息,程姣一时上头直截了当:【姓裴的那位】
这次程姣有机会大段大段编辑消息不被打扰,对面安静了几秒钟,问她:【要不……咱们电话聊?你现在方便吗?没住他那里吧。】
程姣看着自己打出来的三行字,想了想,还是默默删除掉:【当然没有】
四个字发出去,程玉菡的视频电话当即砸了下来。
对电话PTSD的程姣在犹豫一瞬后,立马划开挂断键并没有接听,她蜷缩在沙发上,像是被来电铃声震得头脑清醒,突然觉得不应该就这么一五一十地说出去。
她还不知道,裴京松允许她行骗的范围,程玉菡是不是在其中。
这么一想,程姣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简单糊弄过去程玉菡,就戳开裴京松的头像,一字一顿、斟词酌句地问:
【裴先生,您睡了吗?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裴京松:【程小姐,我没睡,您问。】
程姣抓耳挠腮,慢慢吞吞:【那个……就是,您能允许我拿这件恋情去糊弄多少人呀?】
裴京松:【为什么要糊弄?我是认真的。】
程姣:“……”
到现在还假正经什么!
程姣吧咂嘴,内心腹诽,表面还是恭敬的:【您真的认真呀?】
那他图什么?她身上有什么是他可企图的地方吗?
程姣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总归认定,男女人会走到一起,是因为看上了双方有利可图的优点,打明牌就是看家世家境社会地位,务实些就是图能力强是否对自己好,再肤浅的,也是图长相什么的。
程姣平心而论自己长得不差,家境方面加一减一,和普通人没区别。
但和屏幕对面那人相比较,自己的条件,好像不足以支撑他如此牺牲。
这些问题太烧脑了,程姣很想搞清楚,可是现在……她的大脑好像已经罢工停止思考了。
裴京松:【嗯,认真的。】
裴京松:【具体关于你想聊的,还是等你休息完找个时间面谈好。】
裴京松:【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我认为,顺其自然坦诚告知亲朋好友就好。】
程姣:“……”
问题回答了,但好像还是没给她解决什么问题。
戴着围巾久了,程姣突然觉得闷,立马把脖子上那条扯下来,外套也赶紧脱掉。
小腿的淤青无意间擦过沙发边缘,程姣嘶了声,蹦蹦跳跳地换上睡衣睡裤,爬到卧室里近乎虚脱。
沾床的那一刻,程姣眼皮子开始打架,下意识摸把手机看消息,置顶里,裴京松又发了一条:
【你可以像之前那样对我肆无忌惮,不用这样把我当成导师一样小心翼翼询问。^-^】
程姣读完他发的消息,目光瞟到上方,听他这么一说,看上去的确有一种在大半夜问导师的既视感。
最致命的,还是他下一句宛如提交论文DDL的话——
【下周五之后,我都有时间。】
程姣顿时清醒了,想了想,还是迂回地说:【请给我些时间……思考一下人生。】
裴京松:【好,我也会帮你思考,你的二十一年人生,晚安啾啾,一夜好梦。】
程姣:“……???”
这个狗男人什么时候知道她外号的!还这么擅自呼唤,还替她思考人生!
不就比我多七年人生经验吗你拽什么拽拽什么拽,程姣内心逼逼叨叨,越吐槽她越清醒,折腾到十二点钟,她才在悔恨中慢慢睡着。
天气转晴后,程姣突然觉得明媚温暖的大晴天,好像比黏糊糊的潮湿阴雨天要更讨喜。
这种爱的转移,程姣也说不清是不是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
不管如何,班要上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临近毕业什么事都纷至沓来,程姣忙了一个星期,其实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各方杂事把她的行程分割来分割去地堆满,裴京松不在,他定下的DDL,程姣选择性失忆地抛诸脑后。
而且自从那天后,程姣发现彭思棋是真的彻彻底底安分下来了,不在她面前瞎晃悠,公事公办安静如鸡。
只是每次见到她本人,程姣总会想起她抓马尴尬的时刻。
有一种黑历史最可怕,那就是有人作见证,还记忆犹新印象深刻,帮着自己记着。
彭思棋在她身边坐着、工作群里冒泡,她都会自动地把‘我老公朋友开玛莎拉蒂的’,‘我老公’文学,彻底和她本人联系在了一起。
程姣只是脑海里这么一想的,偶尔会因为突然冒出的记忆笑出声,可她没想到,公司里其他同事,也会这么调侃她。
估计彭思棋本人也没想到,她热衷于拿别人的八卦做饭后闲谈,别人把她放在饭桌上当笑料。
‘我老公’文学,更有甚者以此发到某瓣上被人群嘲,小小地在梗文化里爆红了一把。
毕竟大家都是靠互联网流量吃饭,这件事自然而然流入彭思棋耳中,据说她气到爆炸发烧请假。
程姣是知情的,那天她的确是请病假了,至于是不是因为发烧,她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不把她粘连上这一整件事就行。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程姣和同事泛泛而交,她发现部分人似乎很喜欢捧着她,比一开始彭思棋谣传她是千金大小姐还要捧。
但这种捧因人而异,没有彭思棋那样过分到阴阳怪气的,程姣都觉得还好,也无所谓他们怎么议论,也估计,他们不会说什么。
【静柯啾咪秦王】小群最近在叭叭讨论毕业旅游一事,程姣刚结束手头的工作,点进微信看,发现群里已经99+了,大部分是王敏静和严柯在聊。
静柯啾咪秦王是群里四个人绞尽脑汁凑谐音梗一起想出来的,本来一开始是想取‘静柯成秦王’,就因为程姣的外号啾啾叫惯了,改为‘静柯啾咪秦王’。
自从群名生成后,程姣就再也没法直视高中语文课本里的了,取名嫌疑犯定位在严柯身上,狠狠□□了好久。
结果得知是那位冰美人秦意纯取的之后,程姣坦然接受了。
孩子调皮点,没什么。
严柯以不帮打卡体育跑圈大声斥责她的双标行为,程姣苦口婆心安抚了好久,才稳定下来自己的三个老婆。
严柯:【啊啊啊啊作为从小身居内陆的人,我强烈要求去海边!!】
王敏静:【哎呀咱们还是去迪士尼吧,海边这个太普通了!】
严柯:【@啾啾@鹌鹑,v我一票,明天请你们吃烤全羊!】
王敏静:【?还有这种好事,但是达咩,迪士尼好玩,我想见我女鹅!!】
程姣暗中观察默默窥屏,她很想吃烤全羊,但比起海边,她更想去迪士尼,所以就先让这俩人打架。
毕业旅游,还是谨慎些好。
程姣美滋滋地想着毕业后的自由,望向万里无云明朗蔚蓝的澄空,感觉自己都快长出翅膀扑棱扑棱起飞了。
直到一则消息,将她从短暂的妄想中拉了回来——
程岩:【姣姣,你最近和裴总,怎么样了?舅舅我手头上有个项目正愁没人投资,你可以帮舅舅做这个人情,牵个线吗?你就帮着约见面就好,不用做什么,只要能约到,你什么愿望舅舅都给你实现!】
在看到程岩发的消息时,程姣还有些恍惚,毕竟她很久没有和程岩聊过了,几乎快忘了自己做的那些事的目的。
而且,她还忘了一件事。
和裴京松的约谈。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到名场面啦!!
TvT最近晚上上课给我上麻了,现在基本熬夜码字呜呜呜
? 34、谈判
半小时过去, 程姣始终没有回复,躺在床上思考好久, 从人生哲理再到万物起源世界毁灭, 程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虑过,她不理解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和她作对。
她现在真的很希望这场走向越来越离谱的戏,中止在‘裴京松对她感到厌弃始乱终弃, 她郁郁寡欢伤心难过,不得不出国接受治疗’的结局里。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先不说程岩能不能相信, 程姣总有一种,她逃不开裴京松手掌心的感觉。
美好的滤镜在那一晚里碾碎,最后一次见面的那晚, 许是白天给人的冲击太大, 她做了一场荒谬的梦。
她梦见那晚她并没有回家,而是留在那里,腿上的伤被男人手持绷带绑紧,又绕过她腿|间, 缠住脚踝手腕, 令她无法动弹。
桎梏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她惊慌地抬眼去看他, 却发现自己的双眼也被捂住, 嘴里呜呜咽咽发不出像样连续的字眼。
被剥夺视觉, 其他感观就会尤为强烈,她听着耳边有男人嘶哑低吟,温热的气息时重时轻地喷洒在耳廓, 将其润|湿啮咬。
若有似无的手在身上游走浮动, 腰部、小腿, 每每被碰到时,都让她难捱地躬身挣扎,但因着绷带,她像是陷进蜘蛛编织的丝网里,无法脱身,只能隔靴搔|痒。
丝网被冲破的那一瞬,没有痛感,却有种令人窒息的失重感。
失重感从梦里跳脱出现实,程姣的小腿无法克制地痉|挛|抽搐了下,瞬间被惊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躺了许久,她才怅然喟叹幸好这只是一场梦。
此时此刻她亦如那日般躺在床上,心想自己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梦,而且严谨点来说,这不就是春那个梦吗?
以前做这类梦,程姣都是因为看了小说漫画受到影响,但影响也仅限于她梦见自己和虚构出的陌生男人亲亲抱抱,哪有……哪有那次这么大尺度的,还那么真实。
程姣的脸慢慢变红,捞起身边的抱枕滚到一旁,开始对梦里的裴京松指指点点,并且还把怀里可怜的抱枕当做他,揉捏拽打,好一顿蹂|躏。
就这么闹了几分钟,程姣坐在沙发上发呆,只觉得自己又空虚又可悲,根本就起不了什么解气的作用。
可恶,好气哦!
把抱枕捧起来,像投篮一样扔到地上,抱枕稳稳地瘫倒在那里,与抱枕布偶大眼瞪小眼,程姣更加不知所措了。
光是一个裴京松就让人心烦意燥,更别说那个罪魁祸首导火索程老舅!
牵线是不可能牵线的,这种人情只要做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和裴路灯一来二去缠缠绵绵到天涯海角,她还怎么脱身?
是,她在某些时刻是对他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那些幻想,都是基于平等关系建立的,是有感情基础的温情,如果程姣没猜错的话,裴路灯那意思,不就是想和她做炮|友。
既然是如此,裴路灯怎么可能会为了情人,去做一些他压根没想过要合作的投资。
凡是和金钱沾上的,这段关系都会变质,更别说他本身对此就反感。
程姣冷静地分析,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打算暂且将程岩这事放一边,想尽办法糊弄过去,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提一句的。
这段时间转移注意力,很好地发散了她的烦闷,可是没有人诉说她太难受了。
有些事情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程姣深吸口气,点开手机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
这次程姣没有过多斟酌,而是公事公办地问了句他人在哪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一气呵成点击发送,程姣正打算洗个澡纾解烦躁,刚要熄屏,对面回复的消息,比她手还快:
【在公司,现在就有空,你过来吧。:)】
低头看消息,‘:)’这个表情就像是木塞子,彻底把程姣的心堵上了,严丝合缝得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这个男人不管在不在她身边,都会这么令人窒息啊?程姣发出灵魂的拷问,眉心一跳,将手机扔到一旁,立马走到衣帽间挑挑拣拣。
气头一上来,程姣的行动力比谁都强,美美洗澡洗头,换了身OL风格的制服站在镜前。
这是程姣先前觉得快毕业了,特地买的其中一套裙子,淡黄v领衬衫搭配荷叶边的A字裙,偏分散发再别上一个珍珠发卡,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成熟感upup。
对着镜子打量一番,程姣觉得自己在气质方面拿捏得不错,立马拎着包一鼓作气到裕世集团楼下。
这是她第二次来裕世,因为心里堵着的那股气,程姣丝毫不虚,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走到前台。
还是一样的流程,前台小姐笑着带她到总裁办公室那层楼,电梯门一敞开,程姣只身走出,依靠上次的记忆,她走到总裁办的一众助理前,很快又有助理起身继续引她过去。
一层层下来,程姣颇有一种老百姓要见天老爷的既视感,办公室的门被拉开,程姣再次恢复成独身的一人,她下意识看向办公椅上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人。
旋即,程姣余光瞥见裴京松在沙发那头,他端着两杯水放在桌上,其中一杯是画着猫猫头的,程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是裴京松为她准备的。
“来了,坐吧。”裴京松抬眼起身,银丝眼镜镜片微闪,腕部的袖口被随意地挽起,露出一截肌肉若隐若现的小臂。
程姣攥紧马鞍包肩带,克制地点头,坐在那马克杯正对的沙发位置上。
不等她把包摆正好,裴京松就顺势坐在她左手边的单座沙发,距离很近。
屋里只有她和裴京松,沉静的环境,无形中给她施加了压力,刚才的气性似乎在这一刻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
战争早在她踏入的那一刻宣告开炮,程姣被攻击缴械得猝不及防,裴京松不做什么不说什么,都会轻而易举地引起程姣的草木皆兵。
程姣微微收着下巴,呼吸放缓,心绪慢慢绷紧起来了。
她内心痛斥自己的不够成熟不够稳重,一边也在宽慰自己,是敌人太强,被击退到堡垒边界也很正常。
裴京松的目光浅淡地扫过她,程姣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每一寸肌肤毛孔收缩,绒毛竖立。
她的脑内已经描绘出兵荒马乱,而她在负隅顽抗。
“桌上有一份文件,是我这些天亲自整理的,你现在可以拆开看看。”裴京松拾起咖啡,淡淡地提醒她。
程姣拉回思绪,果然看到了木质茶几上,那不太显眼的棕色文件袋。
那是什么东西?
程姣手指蜷曲,顶着压力和好奇心,乖乖拿起文件袋。
拾起的那一刻,程姣讶异其中的厚度重量,心里的怪异更深,有些紧张地挑开上面的锁线。
文件袋里有一打纸张,程姣全都抽出三分之一的位置,很快就被最上方类似履历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上面写着裴京松的姓名生日出生地,还有各式各样七七八八的内容,光是看一眼,程姣就惊异这张纸的信息量之庞大。
程姣更懵了,直到裴京松磁性悦耳的嗓音传来:“基于我们也许并没有完全相熟到对对方了如指掌的原因,我整理了这份关于我的资料,尽量详细而周密地列出了种种向你自我介绍。”
“你不需要全部记住,这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一个仪式感,是为了展示我认真而严谨的态度,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一时兴起的。”
程姣稍微放下文件袋,一时之间她还没消化好裴京松的话,表情既茫然又惊恐。
裴京松温和地笑了笑,放下咖啡杯:“虽然资料上我已经手打了一份,不过或许那些纸张太冗长,你没空翻完,我在这里就再口述一遍,我喜欢你的原因。”
喜、喜欢我的原因?
程姣更懵了,愣愣地看着裴京松,双眼睁得干涩出泪水,她才后知后觉地眨巴两下。
“我很喜欢你身上的那份朝气活力,也喜欢你鲜丽年轻的外表,这很肤浅,但我不得不承认,除此之外,你最吸引我的一点,是你有些让我无法理解,却令我觉得新鲜有趣、心里不由自主发笑的举动。”
裴京松的腔调温和儒雅,给人以如沐春风的错觉,程姣听到前半段有一种听他在讲别人的错觉,听到最后一句,她沉默了。
这不是拿她当笑话吗?!!!
程姣在这一刻,胸腔轻颤,竟也有一种想笑的冲动,是自嘲。
她肩颈落下,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些,有一种很奇妙的热流涌了上来。
她这次终于敢直视斜侧方的男人,那人矜贵从容,面容俊逸斯文,眉宇间带着浅淡的笑意。
是她熟悉的裴京松。
正当程姣打算举起白旗丢盔卸甲投降时,裴京松靠着椅背,话音一转又说:“除了这些,
男女朋友之间有些事情,是会水到渠成地发生的,我已经提前做过一份个人体检,还有HPV疫苗接种证也全放在文件里,你可以仔细查阅核对。”
“我的身体很健康,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不会携带任何疾病,更何况,我从来没有过任何性伴侣,也在你之前从未交往过女朋友,在这一点,请你也放心我对这段关系的纯粹度,在我这里,我不会允许有任何人打扰我们。”
作者有话说:
靠谱的成年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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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协议
裴京松的话, 在程姣听来,无疑是相当炸裂的。
她没想到与他见面, 等来的不是审判, 而是这么开诚布公的谈话。
他说的很直白,也证实了程姣的猜想,她本以为自己会抗拒反感这种关系, 可到这里,她心里除了震撼没有任何感受。
从裴京松的视角来看,小姑娘捏着文件袋, 表情呆滞憨厚得可爱,他说话时,语气里不禁透着几分笑意。
“我的感情经历是一片空白, 许多相关经验与认知启蒙, 绝大部分来源于影视作品或书籍,关于性|爱,你可以在亲身体验后再做判断,不过有一点你需要做注意, 我在这方面, 可能会有不同常人的癖好。”
他的语调犹如森林里汩汩流淌的清泉,混杂着草木沉香, 清冽纯粹, 潺潺声低缓淅沥, 一字一句一声一声地将她的心放松下来。
以至于某些特别需要注意警惕的,程姣并不觉得那么刺耳、骇人听闻,尤其是他徐徐地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当然, 我并不会强迫你, 我不喜欢做强迫人的事, 这需要讲究你情我愿,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互相磨合,而你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利用这层身份,你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金钱亦或是资源等等。”
世上居然会有这种好事?
程姣在心底里默默感叹,但凡这里有一盏聚光灯,估计都能打在她身上,让她当场幻化出公主裙和皇冠,从灰姑娘变成公主。
这是什么童话故事才会有的剧情?有些太美好了吧。
程姣很想掐一下自己,她捏着文件袋,手心都在冒汗。
裴京松说到这,抬手示意她将文件袋拿来,程姣愣了几秒钟递给他,交付过去后,她还看见牛皮纸上的手汗印子。
程姣:“……”
裴京松娴熟地抽出里面的文件,一袋两份订装好的资料,厚度相等,最上的是程姣看过的裴京松个人资料,放在左侧,右边那份,程姣都没注意到,还以为也是他优秀的过往经历记录。
程姣稍微梗着脖子去瞄,发现上面赫然写着‘恋爱协议书’,她小小地出戏了下,因为这协议书标题实在是闻所未闻,直到看见上面编辑的格式格外规范板正,列举出的条款也井井有条,她除了出戏,还有些被震惊到。
裴京松指骨按在那纸协议书上,向她挪移去,沉声说:“我可以完全配合你,但我也希望,你可以遵循我的要求。”
“这是一份不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书,整理出来可以清晰明了地坦白我的一切要求,你想知道的,都可以在上方找到答案。”
“如果你愿意,我相信你的契约精神,我也不喜欢利用法律的强制力来强迫你。”裴京松语气轻缓,不论是从神态、行为举止亦或是语言,都充斥着温和平静的尊重。
如果这份协议突兀地甩到程姣面前,她或许会犹豫许久,把裴京松当做变态,当场报警跑路。
可是眼下,她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真的拾起协议书,仔细认真看下去衡量一二。
渐渐的,程姣心里的天平,在看到协议书上的一条条内容,逐渐向眼前的男人倾斜去了。
都是她认识的字,凑到一起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程姣却看得茫然又意外。
这算什么要求,就这?不过是饮食规律还健康的生活吗?怎么会有人把减负版的高中生活打在协议书上要求伴侣的啊?
也许其中最苛刻的要求,就是不论如何,她都需要搬到他家中,但他的前提很人性化,在同居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将建立在她的意愿之上才能做。
——只要她需要裴京松配合去搪塞那些人时,他才能对她也提出条件来配合。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
许多男男女女都是因为暧昧莫名其妙在一起,开始时不清不楚,哪怕构建了亲密关系,绝大多数人也还是不了解彼此,因而产生各种不必要的摩擦与麻烦。
程姣想,她或许并不能百分百了解裴京松,可他既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应该不会糊弄她,杜撰一些莫名其妙的过往来欺骗她,能把牌面摊平摆正在她面前,比稀里糊涂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要更靠谱些。
他看上去,既浪漫又理性,优质的条件和极高的道德自律,其实还挺戳程姣的,所以哪怕是有‘同居’这一要求,程姣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像他所说的,有些事情是会自然而然发生。
而且需求与条件,是一等一互换的。
程姣沉吟了片刻,起雾似的双眼,潋滟明媚,像是有疑问。
裴京松目光沉静,一眼便看穿:“有问题,你可以直接问。”
程姣踌躇几秒钟:“那你对我的要求……是需要满足你的晴欲和特殊癖好,是吗?”
她纠结了一会儿才问,可说出口,在看在面前极其穿着正装,极其矜贵斯文的男人,程姣总有一种强烈的冒犯感。
哪怕从刚才开始,裴京松就已经不止一次说到过这方面。
真是奇怪,为什么他说出来那么正经又严肃,而她的质疑,却显得极其冒昧。
程姣的耳根更烫了,直视着裴京松,眼光忽闪忽暗,极其想低头闪躲开。
都已经把体检报告给她了,甚至还特地出示HPV疫苗接种证,程姣被他充足的准备打得猝不及防。
但愿意是一回事,心理准备没做好又是一回事。
裴京松双眸深邃幽暗,他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可在程姣看来,他眼中的笑意似乎更深,带着浓厚的兴致情趣,语气也揶揄:“如果你愿意的话,是这样。”
“一切都要慢慢来,不是么?我只是很想与你贴近,想了解你的生活,有些事情我不会很着急。”他弯了弯眉眼,莞尔一笑,说得诚恳而端正,“我相信你的契约精神,也请你相信,我并不是会强迫你的人。”
程姣:“……”
更、更心动了。
程姣心跳有些快,吞了吞唾液,象征性矜持三秒钟后说:“我愿意的,所以,我需要配合你的仪式感签个字吗?”
裴京松轻笑,眉眼中温柔淡然:“当然可以,你随意,你喜欢就好。”
程姣挪挪位置,稍微蹭到前方,躬身在茶几的笔筒上拿笔,在协议书上工工整整地写下自己的大名。
她的字体偏圆润可爱,再怎么一笔一划地写,还是有一种幼稚感在上面。程姣抿抿唇,写完后,就把这份协议书双手呈给裴京松,态度又乖又严肃:“给,你也签字吧。”
裴京松垂眼,倒也没有拒绝,很配合地拿过协议书在上方签字。
在装回牛皮文件袋前,程姣看了眼他的字迹,遒劲有力,飘逸得很,很符合本人的气质,辨识度也高,与她的签名放在一起,显得她更像小学生写的。
程姣只当没看见,捏着文件袋,更觉得烫手。
明明上面什么都写了,她也一条条看过提问过,但一些今日今时才建立的认知,只是简短而深刻地烙印在她脑海中,她觉得灼热滚烫,不敢去细想,以至于头昏脑涨,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程姣的眼神中透露着真诚的呆滞和清澈的愚蠢,裴京松敛眉,看了眼腕表,提议:“现在十二点半,去外面吃顿饭?”
这么一提起,程姣拉回思绪,的确觉得饿,她早上八点钟起来赖床没吃早点,一直折腾到十二点来裕世,整整19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她点头,问他去哪里吃。
“下午我没什么事,这附近的餐厅,你随意挑。”
程姣抿唇,老实巴交:“我没怎么出过门,不知道哪家店好吃,其实我不挑的,好吃就行,很好养活。”
裴京松眼底笑意更浓,嗯了下:“那我来安排。”
虽然他嘴上说自己安排,到底还是吩咐助理下去预订。
程姣就像个好奇心满满的鸵鸟,下巴扬起,目光明晃晃地在俩人之间流动。
而且,她怎么觉得那个姓林的助理,看上去那么眼熟呢。
程姣眉头皱了下,在大脑里搜索过往记录,没搜到,干脆抛诸脑后。
裴京松定了一家法餐餐厅,程姣坐在车上偷摸查了网上均价,看完后,她无声无息熄屏叩放在腿上,假装淡定。
车上安静得落针可闻,作为该提供情绪价值的一方,程姣率先开口:“那个,裴先生,那份您的个人资料我带走,协议书放您那里可以吗?”
“可以,不过那是一式两份。”裴京松提醒,“我觉得,你可以留一份在手里。”
程姣沉默了两秒钟,手在膝上拧了拧,这才坦言:“我就是觉得有些羞耻,放在我朋友家,怕被看见。”
“我跟你说过的呀,那套房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程姣瓮声瓮气道。
裴京松看了眼她,嗓音低沉:“那你可以今晚就把你觉得羞耻的个人物品,搬到我那里。”
程姣手指蜷曲,再度惊叹裴京松语言的艺术。
他这话拐弯抹角暗示她可以同居了,却还给她留有余地。
程姣很清楚,他精准拿捏了她的心虚和契约精神,不过她并不反感,垂眼软软地应声:“我自己也挺羞耻的,那我本人也搬过去吧。”
“我——”
“不想辜负您对我的契约精神的信任。”程姣又说,一张乖巧的脸配合这番话,带有几分狡黠的意味。
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即涌了上来。
倘若她面上没有松口答应,他是真的会……什么都不做吗?
作者有话说:
裴总套路深(小狗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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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同居
餐厅的包间内是双人座, 足足有四十平,落地窗外艳阳高照, 美景一绝, 暖阳倾斜于瓷砖地面,落在绿油油的片叶上,恍若置身于小花房中, 空气里都是鲜草的气味。
程姣坐在软垫椅子上,矜持地只看身侧这一方小角落,慢慢悠悠低头吃饭, 从始至终都很安静。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大概是她初次约会,程姣说不上来有多紧张, 也许是已经和裴京松吃过好几顿饭, 她已经习惯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程姣考虑了许久,觉得既然要相互了解,那她也得像他那样自我介绍吧。
她抬眼望向眼前的男人, 嘴里的饭菜咀嚼咽下, 认真地说:“裴先生,我也准备一份自己的资料, 这两天我做好了发到您邮箱。”
“不过比起您的履历, 我可能显得很普通。”程姣讪讪地说, 这就好比投简历,为了丰富经历,她可能还会写一些芝麻大点儿的事情。
“你不介意……我从幼儿园写起吧?”
程姣满眼试探, 裴京松放下手里的刀叉, 拾起毛巾擦拭手指, 笑了下,嗓音醇厚:“不会,我很想了解你的过去。”
“你倒是提醒了我,也许我应该像你一样。”他又说,戴着银表的手腕搭在桌旁,一派随和持重的姿态。
“我整理的个人介绍,似乎有些枯燥无味了些。”
程姣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搞得都不好意思了,这就好比一个幼儿园小孩提议老干部在公司里建设滑滑梯,专门吸引一众小朋友,结果老干部还真采纳,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放了一架粉粉嫩嫩的可爱城堡滑梯。
不过他要是这么说,程姣可就不客气了,怎么大胆就怎么发挥,把滑滑梯打造成摩天大楼那样,可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这顿饭程姣吃得很香,临时要走的时候,裴京松接了一通电话,并没有避讳。
是有关裕世在南城的度假村项目,具体的程姣不太听得懂,从只言片语里听到商业布点有问题,以及一些设施材料还需要重选,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案子重做吧。
程姣低头吃甜点,听到他即将挂断电话,最后一块蛋糕吃得又急又快,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干净,就把叉子放下,马上套上外套。
裴京松熄屏放下手机,看到小姑娘急急忙忙的模样,挑眉笑了下:“这么着急,有事?”
他的嗓音比起刚才温和了许多,程姣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低着头从上到下系纽扣,裴京松忽地走来,在她面前顺手就把最后一颗系上了。
程姣盯着他青筋崩起的手背,卡在喉咙里的话顿了一下,软软地问:“我没事,您不是下午有事吗?”
好像要回去处理什么,下午两点前就要开会要新的方案,她总不能在这里拖拖拉拉的吧。
程姣觉得自己可太有眼力见了,谁能想到裴京松这男人居然有两幅面孔,刚才打电话时语气又冷又强势,现在怎么这么如沐春风。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下巴看他,裴京松盯着她澄澈明亮的双眼,轻轻嗯了下,抬手在她唇边抹去奶油,嗓音低沉:“是有事儿,但你不用着急。”
他的举动太顺其自然,程姣呆呆的不知所措,只觉得他的手指离开后,唇边还有余温。
等他收回手,程姣便低着头,下意识要往后退一步,哪想裴京松顺手牵起了她的手,让她退一步后,立马又上前走了一小步。
程姣:“……”
他真的没谈过吗?
程姣眼观鼻鼻观心,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一会儿我回公司,顺道把你送到柏塔居,这两天我也许不会回去住。”
他这话说得也是稀松平常,恍惚间,程姣总有一种他们是同居许久的老夫老妻的感觉。
程姣心底里的疑惑更深了,面上乖乖地点头示意,又想,既然他不回来,她趁这时间做准备也正好。
裴京松颔首,指腹在她手背细微地摩挲,像是在把玩着,也说:“这些天搬家要是有需要,我会让助理去帮你。”
程姣被他手里的举动弄得心头浮浮沉沉,闻言立马摇摇头说:“不用,我东西不多,也没有大件的。”
“可能大件就是我吧。”她倏地想起。
程姣和朋友在一起或是放松时,都会皮一下说骚话,所以在裴京松身边,她这话几乎是不过脑就说出来的。
话音刚落,她感觉裴京松低声笑了下,没说什么。
程姣有些头皮发麻,下巴都快埋进领口里了,不敢吭声。
被顺路送到门口,程姣就像是负重的载物即将被卸了下来,浑身渐渐放松,她刚要下车,裴京松问她:“做好准备了?”
程姣按着车门把的手一紧,扭头看他,磕磕巴巴的说:“做、做好了呀。”
她像是那种得到好处不干活的人吗!
程姣内心嚎叫,相比起她七上八下的紧张,裴京松从始至终都显得很从容矜持,宛如动物世界里追捕猎物的上位者,对一切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有那么一瞬间,程姣觉得,她的所作所为,裴京松似乎是都知道的。
这样未免太恐怖了,一举一动被人监视了一样。
裴京松又嗯了下,抬手在她后脑勺轻揉,顺着发丝放下。
紧接着,程姣手一空,外头的司机已经替她开好了门。
“两天后见,程姣,有事微信联系。”他沉声说。
程姣从车厢里钻出去,点点头对他招手,在等车门关紧即将驱车离开时,才扭身往里走。
她怀里还抱着文件,风风火火地跑到楼里,护得死死的,生怕被人看见。
程姣先回去的是程玉菡那套房,只是一中午的时间,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程姣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整理起来她才发现,原来在程玉菡这里住久了,积攒的东西变多了不少。
光是她带来的一个行李箱根本不够用,程姣想了想,反正也要搬出去,现在还是和程玉菡打声招呼吧。
虽然……也就是从这栋楼搬到另一栋。
程姣觉得,裴京松虽然房产多,但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带她。
又或许,会送她一套房?
两个想法凑到一起,矛盾又荒谬,程姣窝在沙发上,拆开辣条咬了一口,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嚼碎了咽下去,开始琢磨到底该怎么和程玉菡说。
那天之后程玉菡就一直死缠烂打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程姣费劲巴力地才糊弄过去,现在要坦言说出来,程姣几乎能想象到她的反应。
嗯,有点叫人难以消受。
她深吸口气,一口气吃了一大包辣条,捧着手机下定决心地编辑:【我要搬出你那套房了,如果需要我照看,我还是会回来的,顺便你行李箱借我用用呗】
【具体原因,你不可以往外传,我只和你说!![菜刀][菜刀][菜刀]】
程姣打算先不告诉她搬出去哪里,否则一来二去,她总觉得会出问题。
程玉菡这人跟天天拿着手机冲5G网一样,回复得很快,程姣很难不怀疑她出国留学只是换了个地方接着玩:【为啥为啥!!难道你和裴总同居了?!!】
程姣看到她发的消息,险些没透过屏幕揪住她领口问她是不是拿着剧本了,当场傻眼。
她记得她也没透露这么多啊,为什么玉姐在八卦这方面如此天赋异禀?!
程姣再次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刚要打字,对面哐地就又甩来一通电话。
程姣听着电话铃声,太阳穴突突作痛,面无表情地挂断了。
原谅她,她自己都有些没缓过神来。
程玉菡这次小心翼翼马后炮又问她:【咋了咋了,现在也不方便吗?骚凹瑞啊,我真的好想知道啊啊啊啊】
程姣:【你打电话前,能不能问问我呀你![菜刀][炸弹]】
程玉菡滑跪,为了那点八卦欲,程姣很难想象到她居然能如此‘低三下四’。
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意涌上来,程姣算是被哄好了,简单把事情经过与她分享,几乎三句一警告不让她往外传。
程玉菡很识时务,什么誓言都发:【我要是说出去,我爸头发掉光!】
程姣:……
真是好闺女。
她顺势去拿行李箱装多出来的物件,一边整理,一边开着电话。
打通电话的程玉菡小嘴叭叭,话又密又多,程姣权当背景音乐,直到她说——
“那你这个契约恋爱,不就是你在我爸那里编造的人设剧情成真了吗?金屋藏娇,你侬我侬、暗度陈仓……”
“我去,晋江文学一下子升级到po版了呀!你们这不就是要天天做那个爱的节奏吗!男女朋友关系共处一室,很难不产生观众爱看的摩……”
程姣刚把行李箱合上,听到这话,她忍不住了,立马警告:“玉玉大小姐,我们是少儿频道,禁止搞黄色!”
程玉菡乐了:“谁家少儿频道聊契约恋爱啊?”
程姣说不过她,搬出挂断电话警告,程玉菡打了个哈欠,说:“好吧,今天瓜吃饱了,你挂吧,咱们有空再聊。”
“好歹你是站在我这根绳子上的蚂蚱,除了我,也没有人可以让你树洞的吧。”
程姣很佩服这条绳子的比喻,呵呵两句才挂断。
程姣今夜就搬到A楼,行李一口气运过去,在解锁开门后,看着空荡荡的一间屋子,她即兴奋又紧张。
感谢上苍感谢那位倒霉的员工,让她有时间做缓冲!
程姣把木鱼放在茶几上,咚咚咚敲了三下,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感谢。
裴京松让她随便挑卧室,程姣很耿直地选了一间最大的侧卧,简单铺好床整理好物品,她就坐在书桌前,把那袋文件袋放在一边,并且点开了电脑文档,决定做一个PPT。
图文并茂比纯文字要更生动,最重要的是,这样显得她制作得量多又用心。
不是程姣吹嘘自己,她在做PPT这方面,可是很有一套的,恐怕裴路灯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他们谈恋爱好认真,我哭死(不是)
? 37、看到
程姣先物色了一套好看的模板, 下载后她便拆开文件袋,想仿照一下裴京松的格式。
结果她掏出来刚翻第一页, 手就已经从鼠标上脱离开, 忍不住翻阅刚才没看过的小细节。
再看一遍,程姣还是惊叹他履历的优秀,不过比起天之骄子的过往, 她更好奇他的家庭成员,以及其他在网上根本就搜查不到的信息。
写得很详细,甚至还有大学本科、读研读硕时的好友关系网, 程姣想,她要是根据这份资料,说不定都可以自己提笔写裴路灯的自传卖书了, 一定能大卖吧。
她双腿离地盘在椅子上, 手拿资料滑动鼠标摁键盘,好奇地搜了他本科时期的室友名字,光是搜这三人的名字不加任何tag,百度百科上就已经有了详细的信息。
程姣看着那某大学教授、某公司集团总裁沉默了一瞬, 果然优秀的人是会吸引优秀的同类。
翻到最后一页, 程姣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来,目光落在那份契约和疫苗复印件, 她随手再看一眼, 继续投入制作PPT当中。
如此, 程姣想制作一个充满彩虹屁的PPT的决心就更旺盛了,优秀履历没有?没关系,她会吹, 她会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写得犹如开国皇帝的史料记载一样优秀。
程姣那胜负欲上来, 很难降下去, 先在word里列举时间线和需要写的信息,整理好后,她就去网上搜图找图,甚至还翻出了以前存在网盘里的儿时照片。
程婉秋很爱拍照,作为她唯一的女儿,程姣从小到大就有不少照片,刚出生的、满月的、刚学会走路,每一张他们拍下都会洗出来放在相簿里。
相簿程姣一直都有好好地保存,但跟着程岩辗转搬家太多次,她几乎没留下什么自己的物品,在初中时第一次有自己的手机,她就给那些值得留作纪念的物品一一拍照留存。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弄丢、被扔。
就像七岁那年她刚刚有了失去父母的意识时,她就已经在各个亲戚家中轮转,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没有完全定居的房屋和归属感。洗旧的小熊布偶丢在大姨家,她找不到,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并且她也不需要了,小学一次次转学,她没有从小认识的朋友,毕业合照都不知道丢到哪里。
环境变了又变,渐渐的她好像也不在意这些了,不去看从前的相册上那斯文儒雅的男人和笑容明媚的女人,她甚至都记不起亲生父母的模样,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和恍惚的过往。
桌子上摆了一台镜子,翻到程婉秋,程姣才发现,原来她和她长得是如此相似。
尤其是那双杏眼。
程姣静静翻看了许久,在下载完照片后放在PPT里,她踌躇了许久不知道怎么写。
心口像是有一团棉花堵着,上不去下不来,她总觉得没什么可写的,因为那段记忆实在太模糊了。
键盘在手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程姣撒开手,捧着手机不知道干什么,点开小红点,她才看到裴京松给她发了消息。
裴京松:【刚才我看到你已经到家了,想要什么,可以列下清单,我会让人准备好。】
看到?怎么看到的?
程姣愣了下,脑内闪过一瞬可能,她立马从椅子上下来去客厅,刚走到转角,她便看见最上方的摄像头。
程姣:“……”
她拿出手机,还没敲字,对方就发来:【嗯,我家有监控,抱歉,刚和你说。^ ^】
程姣顿时毛骨悚然,一种被监视的既视感可太强了,她立马躲到一处死角,仰头看四周,没发现什么摄像头才松口气,胸口扑通扑通跳。
养狗的人家里会设监控,她能理解,可是……
她也不是狗吧?这么实时的互动也太那什么了,居然还发微笑表情!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吓都吓死了。
程姣很不爽,越看‘^-^’这个表情,程姣越有一种裴路灯在手机屏幕那端笑得不怀好意的模样,她的联想能力一向很强,脑海里马上有了一张幻想出来的脸。
三秒钟过去,程姣又沉默了,毕竟裴路灯好像总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程姣抿抿唇,正打算低头敲字发泄自己的不满,对方早先她一步提议:【先前没和你提起,是我的问题,如果你觉得有监控不自在,我可以回去卸掉。】
【我会为你提供最舒适的生活环境,所以有要求和不满,尽管提。】
程姣刚要打字的指头,瞬间收回攥在手心:“……”
好像的确不是故意的,养狗人的习惯罢了。
协议都签了,程姣觉得自己搬进来牺牲也蛮大的,想要什么她不会矫情地不说,只是她带来的必需品都足够了,好像没什么要他准备的。
程姣绞尽脑汁思忖,想不出什么,只好说:【那就把摄像头卸了吧?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裴京松:【好,等我回去。】
程姣不解,为什么是等他回去。
裴京松:【摄像头让其他人碰,我不放心,你介意这些天先让它挂着么?】
程姣:【是只有客厅有吗?】
裴京松:【嗯,是的,这点你放心。】
程姣:【你现在在干嘛】
裴京松:【要开会了。】
那好像也没什么。
程姣回了个‘OK’,从走廊里出来,对着摄像头招招手,做鬼脸。
看去呗,马上要开会了,现在应该没在看吧?
程姣觉得还挺刺激的,低头见对方没回复,心里更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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