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节

    更不用说了。

    季青临扯开领带，手表卸下扔在桌面上，“现在股价跌了多少了？”

    小马战战兢兢：“九点半开盘以后，一小时跌了足足5%，仍在持续下跌中。”

    季青临心梗，撑不过中午就会跌停。

    晏遂安终于开口：“继续监察网络动向，控制传播，追查源头。小马你先出去。”

    季青临狐疑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晏遂安恢复到游刃有余地姿态，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勾了勾唇，“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对方想玩，就陪他玩个大的。”

    ＊

    【谭老师九点半讲财经：某知名集团连续三天开盘跌停，股价已近拦腰斩。股民何去何从敬请看今天的财经分析。】

    自称中年专家的谭老师，穿着很商务的polo衫，端坐在电视机前，口中侃侃而谈。

    「一则民间八卦消息为何会导致股价大跌拦腰斩呢，我们要剥开外表看内里，实质的问题还在于集团企业业绩利润……」

    巴拉巴拉，唾沫横飞，简直恨不得把这只股没救了，赶紧跑吧打在屏幕上。

    一群铁杆粉丝纷纷点赞附和，顺便刷个火箭，表示早长痛不如短痛，早抛早超生。

    整个金融圈小道消息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但这两天被讨论最多的是季青临。

    “你们听说了吗？施氏集团那个养在外面的大儿子，开始在抛售股票，最近准备跑路了，听说很久没在公司露面了。”

    “那看来施氏集团这次是真的要完。”

    “不至于吧，他自己手里这么多股权呢，坑自己啊？”

    “保不齐大儿子就是回来报仇的，一般人理解不了这种心理。”

    “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两代人的努力，毁起来也就是一朝一夕的事。”

    没几天时间，施氏集团股价跌至冰点，集团内部亦是人心涣散。

    晏遂安撒出的网，终于可以一点点往回收了。

    【财经八点半：国际知名华人财团日前抄底大量施氏集团股票，施氏是否易主，又该何去何从？】

    正儿八经的财经媒体，一则新闻在开盘后的半小时内，宛如在金融圈砸下重磅炸弹。

    资本对市场是最敏感的，这一举动毫不意外小范围拉升施氏股价。

    散户先前割肉的捶胸顿足，蠢蠢欲动着想再捞回来，更有大胆的心一横跟着抄底。

    不过一个多小时，抄底的国际财团信息人手一份，耳熟能详。

    「财团以1亿美金拍得流落海外150年的古文物，惠赠华夏。」

    「财团主要业务涉及，文化艺术运营，矿产资源开发，新能源动力开发，港口运营……」

    「再补充一个烫知识：该财团的总资产等于十个施氏。」

    总结成一个字就是：牛！

    晏遂安在公司一众小股东人心惶惶时，以略高于市场股价的价格回收股权，仁至义尽，使得众小股东感恩戴德。?

    他亦将施氏的持股比例拉至27%，使得自己加施慕程季青临共同持股比例超过67%，拥有在董事会上的绝对话语权。

    集多方调动所有人脉资源，而最终抽丝剥茧，查出泄露消息的人是柯宇。为了区区二十万就将消息卖给了施氏同行企业。

    对此，季青临并不意外，将收集的资料全部交由经侦，走法律程序。柯宇不仅从此无法再踏足金融圈，更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代价。

    股市瞬息万变，利好消息一经放出，加之多方渲染大财团背书，股价也在稳步拉升中，虽仍远不及原先的价格，但如今季青临无外忧无内患，完全可以大展拳脚，从公司主营业务着手实打实地提升股价。

    ＊

    椰林海风，舒爽宜人。

    在海外私人小岛‘免费跑路’的季青临，终于迎来了岛主。

    晏遂安简单的白t沙滩裤，一双黑色人字拖，也走出在国际秀场的范，墨镜推至头顶，“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其实我和小程拿着这些股权意义也不大，我们对集团生意并不敢兴趣。”

    他提过不止一次，将股权原价转让给季青临，均被拒绝。

    好大的口气，季青临简直要在心里翻白眼，“不考虑了，每年记得回国开董事会。”如此也能见见小程。

    季青临端起木几上的香槟一口饮尽，“多谢款待，是时候该回去了，小程就拜托你了。”

    二人相视一笑，季青临起身离开，海风鼓起他的衬衫，是一个恣意洒脱的背影。

    不远处，踏着海浪在速写的施慕程，回转过身小跑着回来，尾音带着些轻微的喘息，“聊什么了？这么高兴。”：

    好看的弓足在白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一个浪打过，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晏遂安端起一杯冰橙汁递给他，“没聊什么，你不感兴趣的公事。”

    施慕程在晏遂安半躺着的沙滩椅空位上坐下来。旁边明明空着许多张，却偏要挤在一起。

    他放下速写本，喝了一大口冰橙汁，甘甜爽口沁人心脾，舒服地眯起眼，感叹道：“我好喜欢这里啊。”

    晏遂安起身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从后面抱着他，亲他的颈侧，“喜欢下次可以再来。”

    再漫长的假期也有到尾声的时候，没关系，我们还有无数下一个假期……

    施慕程被亲得有点痒，笑着躲：“下次是什么时候？”

    晏遂安想了好久：“最快也只能是四月份了，复活节假期。谁叫你还是学生仔。”

    学生仔又问：“那国庆日去哪里？”

    晏遂安反问：“带你去滑雪好不好？”

    学生仔不依不饶：“那八月份假期呢？”

    晏遂安把头搭在施慕程肩膀上，懒洋洋地回答：“什么也不做，就待在家里也可以。”

    学生仔不乐意了，佯装蹙起眉，“好敷衍啊。是不是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这样？”

    晏遂安舒服得快睡着了，“怎么会，老了也一样喜欢你，爱你。到死也要在墓志铭上刻：一辈子也考不到50分的老男人。”

    施慕程转头看着他，很是不解：“什么意思？”

    晏遂安闭着眼也能找准位置，正好吻上温润的唇，“爱你的意思。”

    61|小可怜

    “这人怎么又来了, 看得我心烦。”

    “别这么说，我看施医生也挺自责，眼神和表情做不来假, 还主动承担医药费用。”

    “哼，要不是知道自己惹得是医院股东他会这么重视？而且就是为了避让他，儿子才出的车祸。愧疚有什么用, 能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么！”

    “不一定知道, 而且也不能全怪人家，儿子超速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儿子一天不醒，我就一天没法理智面对这件事，毕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遂安, 而他好好的还能上班。董事会应该马上辞退他, 医生骑什么机车！”

    “好了, 越说越离谱，人家又没有在工作上犯错，少说两句。”

    对话终止, 单人病房内恢复安静。

    意识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复苏, 耳边只有监护设备发出压缩机运转的微弱机械声, 眼前是漆黑一片。

    晏遂安在心里呼叫系统，很久才得到回应, 像是报复般。

    【系统：现在为您载入新世界剧情手册。】

    《急诊科人生》是以一家私立综合性医院嘉信, 为故事背景展开的耽美小说。男主天之骄子, 出生医学世家, 学术职称两手抓，刷新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 主任医师的记录, 未来可期。

    男配是男主同期, 刚入职不久就被人陷害，陷入医疗事故丑闻，意志消沉，工作上连连出错，最终失去工作，黯然离开医院……

    晏遂安无语，但并不是对剧情，因为他压根看不到！

    【系统：抱歉宿主，忘了这个世界给您的惩罚性设定，因为上个世界违规操作，初入这个世界的一段时间您的眼睛会看不见。现在为您切换语音播报模式。】

    晏遂安：............

    他试着感受身体四肢，似乎能一一对应，一切安好，但拼尽全身力气，也只换来指尖轻颤。

    “老晏，快来看看儿子，手指是不是动了一下？还是我眼花？”姜惠兰用力眨了眨眼。

    常年世界各地飞，一年里超过一半时间在出差的她，年过五十保养得体很注重打扮，但也在儿子车祸手术后昏迷的一段时间里憔悴了许多。

    晏伟民凑近病床前，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惊喜道：“还真是，手指有反应！”

    姜蕙兰：“快，快去叫医生！”

    站在病房门外的年轻男子，二十四五的样子，白大褂里淡蓝色刷手服，脖颈间还挂着听诊器。安静坐在走廊不锈钢镂空座椅上，手肘撑在膝头，手中端着一杯医院自动贩卖机上买的咖啡，缓慢地喝着。

    每天来病房外坐坐，夜班也不例外，即使不能进去，就这么在走廊里坐一会，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听到病房门推开呼叫医生的声音，他连忙放下咖啡站起身，“叔叔，怎么了？要不......让我进去看看？”

    晏伟民迟疑了一下。

    “夜里值班医生可能没这么快赶来，我也很希望晏先生早日醒来。”

    晏伟民无声地点点头。

    轻年男子微微欠了欠身：“谢谢。”

    推开病房的门，姜蕙兰边让出窗边的位置边说：“医生，快来看看。”

    待她瞧清楚眼前人是谁的时候，冷下脸：“怎么是你？谁让你进来的？”

    晏伟民道：“是我。让他先看看吧，这个点医生下班了，值班医生过来没有那么快。”

    姜蕙兰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开。

    轻年男子又欠了欠身：“谢谢阿姨。”

    姜蕙兰动了动嘴皮，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年轻男子从白大褂口袋中拿出医用手电筒，左手撑开晏遂安的眼皮，瞳孔收缩良好。

    听诊器耳塞塞进耳朵，扁形听诊头按在他胸口，心率稳定，心肺无杂音。

    “叔叔阿姨，一切正常。”

    姜蕙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沉声：“正常？我儿子昏迷这么久还没醒，你管这叫正常？”

    “不是，对不起……”轻年男子有些窘迫，下意识道歉，“经常对他说说话，听到熟悉的声音会……”

    好熟悉的声音，眼前仍是一片浓黑，晏遂安只能凭借声音判断方位，颤颤巍巍抬起手，虚虚拉住声音的主人。

    在场所有人大喜过望。

    姜蕙兰快步上前，握住儿子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儿子，小安，听到吗？是妈妈……”

    因为院长交代过，VIP1房的病人身份特殊，值班医生来得比想象中快很多。他带着实习医生和护士，风风火火赶来，一哄而上，年轻男子被推搡着挤出病床前，等在一边。

    氧气面罩随着吐息蒙上茫茫雾气。黑暗中，晏遂安耳边只有各种陌生的声音，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呢？

    晏遂安抖了下唇，声音很轻：“小……程……”

    没有人听到。

    值班医生一套跟刚才类似的流程走下来，又反复查看了检测仪器的数据，推了推眼镜：“身体状况一切稳定，晏先生目前身体还比较虚弱，还是要多休息。明天白天上班后，我再给他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

    晏遂安一觉醒来，病房里只有一个护士在交代护工新药的用量。

    失去了视觉，甚至分不清眼睛究竟有没有睁开，他只能靠耳朵听到的周遭一切声音，判断是白天还是黑夜。

    护工是专门做住院护工这一块的，经常出入住院部，跟护士们都混熟了，一天到晚怪无聊，就爱瞎打听。

    护工问：“经常搁外面走廊坐着的医生，这两天怎么不见来了？”

    小护士在记录表上填好体温，“你说外科小施啊？这两天接受调查，停职了。”

    护工惊：“啊？交通事故还能影响到工作？”

    小护士突然意识到自己嘴快了，支支吾吾：“也不是，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护士匆匆离开，留下吃瓜失败只吃一半的护工面色讪讪。

    不一会儿，晏家夫妇回来了，手里提着晏遂安眼睛ct的片子。

    看表情就知道，想必是眼睛情况不大好，护工见气压过低，借口去洗水果。

    姜蕙兰忍了一路，不吐不快：“什么淤血压迫视神经也不排除受损，一堆话没一句有用的。”

    “明天张院长来了再说吧，让他去咨询业内其他医院，嘉信眼科本来就不是强项。”

    原本无知无畏的晏遂安，经过这两天是把失去视觉的苦吃透了，完全陌生的世界，还什么都看不见，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爸、妈，前些天经常来那个医生，就是跟我一起出车祸的，全名叫什么？”晏遂安这两天已经不需要靠呼吸器供氧了，身体也逐渐恢复，除了眼睛。?

    姜惠兰立马换了一副语气；“儿子醒了啊，饿不饿？”

    晏遂安撑着身想坐起来，声音低低的，又问了一次：“那个姓施的医生全名叫什么？”

    姜惠兰帮他在后背垫了个靠枕，“谁知道他叫什么，我们哪还有心思记这个啊。你放心，害你成这样的人，爸爸妈妈都不会放过他的。”

    晏遂安：............

    嘉信的心胸外科处在全国水平前列，是医院金字招牌，几个坐镇科室的大牛均一号难求，手术档期都排得很满。能被科室挑中的新晋住院医师也都是万里挑一的，施慕程就是其中之一。

    可偏偏在最忙的科室出了事，私立医院因为高昂的医疗费用，更注重服务病人。为了安抚家属情绪，不得不推了当职的住院医出来，美其名曰停职接受调查。

    这天，施慕程就是回医院拿点私人物品，顺便去再存点医药费。

    心胸外科的所有住院医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平时大家关系也都挺好的，同事之间都为施慕程打抱不平。

    “院办这次也太寒人心了，就因为没主任亲戚就要被推出来挡枪。”白雪是施慕程本科同校学姐，早他一年入职，对师弟的遭遇愤愤不平。

    她口中所说有院长亲戚的，就是施慕程同期，副院长的亲侄子，顶级院校交换生归国，履历很是漂亮的小说原男主，冯唐。

    施慕程把办公桌抽屉的一些私人文献资料收进背包，语气不急不缓：“我本身也有责任。”

    一周前，他就是得知夜班当值负责的一个病人状况危急，才半夜直接从赛车场地骑摩托车，匆忙往医院赶，结果在快到医院时出了车祸。

    但他还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