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节
在电脑屏幕后。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测,令他整个人失魂落魄,找了好久的声音,才颤抖着问旁边工位上的同事:“穿西装的那位你认识吗?”
同事像看傻子似得看着Allen,“利嘉老总,大老板啊,你不认识吗?”继而又释怀,向他眨眨眼:“你刚来没见过也不奇怪,他平时不怎么在公司出现,这次听说为了个什么新锐画手的项目才来的。”
同事重新投入工作,留Allen瘫坐在工位上,精气神都被同时抽掉,整个人像块被洪水反复冲刷过的破抹布。
随着大老板办公室门‘砰’一声关上,总裁办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叫一个热闹。先前老板出门去接人导致会议延迟,最后改成线上形式的八卦,早就在高层内部小范围传开了。
从前对老板的私生活略有耳闻,如今推迟会议,又堂而皇之领到公司来还真是没有底线。
员工们背后议论起老板,也绝不口下留情,像是在拿过去接连几日的加班泄私愤般。
“什么身份?还特意跑去接过来?”
“新锐画手候选人?”
脑洞持续扩散......
“不会是潜规则吧?”
“看起来年龄很小啊,不会是个未成年吧......老板这绝对是在玩火!”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道偏到哪去。
“看来这个新锐计划竟只是老板哄人的手段?”
“天凉王破,利嘉要完?”
“要不要早点在猎头那里递个名片,领个号码牌?”
晏遂安几天里凭借矜矜业业卖力工作积攒的口碑,瞬间崩盘。
但这种崩盘也就仅限于背后议论时吧……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直到进入办公室,施慕程被按在办公室门板上吻了很久,门外是员工们义愤填膺的谴责和愤愤不平,门内就将谴责落实贯彻到底。
许久,施慕程仍处在晕头转向的状态中。
对于晏遂安的经济状况不错,他虽有大致概念,但真没想到朝夕相处的男朋友来头这么大,“我只当你开玩笑,原来竟是真的,你是利嘉的老板!利嘉是你的画廊!我的天!”
晏遂安边脱西装外套,边逗他说:“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
“学院推介我报名了新锐画手扶植计划,就是你们公司的!”施慕程脸上都闪烁着惊奇,还有些不好意思,“那我现在跑过来……算不算贿赂高层啊?”
“你可以试试看。”
施慕程很给面子地跟他开玩笑:“再亲一下,给我晋级?”
晏遂安用手指点他脑门,口是心非:“梦做得越来越美了,利嘉又不是家庭小作坊,不是我一人说了算,想晋级只能凭你自己本事。”
施慕程听亲男朋友这么说,也丝毫不生气。本来也不想走什么捷径,他反而是那种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利嘉是晏遂安的产业,很大程度会避嫌会干脆不参加。
早上的会议能在线上沟通的部分都沟通完毕,剩下部分下午仍需要继续完成。
晏遂安在Sara的再三催促下,走出办公室。
临走前,杂志画报搬过来,茶水间每样小食都拿了一点,咖啡冲好。被照顾惯了的施慕程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你快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着扬了扬手中的Switch,“多给我点时间,把新游戏通关了。”
一共有三个备选方案,都是这几天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各有各的利弊,所以拿到会议上在斟酌讨论一下。
会议一直从两点开到四点,进度才刚过半。突然,一直都一言不发,只是关联时刻公事公办点头的晏遂安,用眼神示意Sara过来。
刚讲解完新锐画手推广可行性企划的,市场部经理胆战心惊。在心里一遍遍拷问自己,预计投资金额数据出错了?还是口误了?还是方案根本拿不出手?不至于吧,决定在会议上讨论之前,大老板明明点过头,签过字的啊!
Sara承载着全公司高层的寄托,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俯下身,耳朵紧凑老板,左手托着笔记本,右手捏紧签字笔,严阵以待,洗耳恭听。
晏遂安压低着声音交代:“去买瓶带甜味的气泡水,送到我办公室。”
就这?就这?我没有听错吧?叫一个年薪超过六位数的总裁特助去买一瓶水?Sara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拿人工资就得替人办事,更何况她刚犯了错误,去后勤部拿回来的监控视频虽然交给了老板,但他还没来得及看,这事也没算完。
Sara沉默一瞬,认命般要走。
晏遂安又立刻叫住她,欲盖弥彰地虎口抵住唇,咳了一声,“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大家休息一下喝杯咖啡,辛苦了。”
!!!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上一次会议是不是也说过?
众高层如释重负,管他是要让谁买气泡水,还是亲自去买,管他是自己喝还是给谁喝也好,项目不出问题就行,没人想再加班了。
晏遂安还是打发了其他小助理去买了气泡水。
迟疑片刻,心里觉醒,回自己办公室干嘛非要找个托词理由呢,脚步更加理所当然。
门推开,施慕程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左手撑着脸颊支在沙发扶手上,右手虚握着Switch,屏幕已经暗了。薄薄的眼皮闭着,头不受意志支配歪向一边,猛得一点迷糊过来,自动矫正坐姿,又进入下一个循环,头继续一点一点。
好生可爱。
晏遂安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抱进连着办公室的小休息室里。虽然只是做为午休而设的简易卧室,面积也不大,但床品都很干净,有专人收拾打理。
晏遂安的心瞬间被涤荡,刚才那些拐弯抹角的卑劣心思顿时化为齑粉,烟消云散。
说实话,一开始真的是只是为了送一瓶气泡水而来的吗?
58|放过他
Allen一整天都如行尸走肉般, 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工作上也频频出错,被组长冷着脸点了好几次名。
当Sara走到他工位前请他去一趟老总办公室的时候,他已在心里推敲打磨了一整天腹稿。就算事情败露只要他不承认就好, 顶多跟着大家一起承担工作失误的后果。
再说了,工作是大家一起做的,真降责下来, 也应当是Sara先顶着, 为难一个实习生叫什么事儿。该怎么应对,怎么回答可以尽可能推卸责任,免于责罚,他都预设好了。
他实在太需要这份工作, 哪怕是撑过实习期混个履历, 有利嘉这块敲门砖以后也好找新工作。总之, 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被出局。
Sara一脸晦气地将他领到到晏遂安的办公室门口,要是知道会发生这些幺蛾子事,她宁愿连加一星期班, 也不会去省那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办公室陈列简洁, 全景观落地窗令视野开阔, 风景绝佳。
窗外是被秋日染成一片金黄的诗意罗马。是他梦寐以求的办公室,是他奋斗的动力来源, 可这些现在都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猎猎秋风都不比他此刻的心更寒凉。
近两米宽的胡桃木办公桌上, 晏遂安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余光瞥到有人进来,但头也没抬起来:“你就是Allen?”
Allen环顾一圈办公室, 只有老板一人, 他庆幸做好的备案中最糟糕的一项, 被施慕程打小报告这条应该没有发生。虽然仍猜不透二人的真实关系,但心稍微定了一些,然后谨小慎微地回答:“是的,我是。”
晏遂安面无表情地继续问:“昨天傍晚是你负责输入画手资料的?”他头也没抬,目光停留在屏幕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的,快下班时Sara请我帮忙,我正好也没什么事......”Allen撒了第一个谎。
话被打断,“你是说,是Sara主动请你帮忙的是吗?”晏遂安抬了抬眼皮,终于看了他一眼,是若有所思的一眼,“我们在哪见过吗?”
Allen有些受宠若惊般,又一个谎言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是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学生,是小程的学长,我们一起上过专业课,作业还分到一个讨论小组过,我担任组长。”他不要脸地用起小程这样毫无边界感的亲切称呼,就好像随口称呼一位熟悉的朋友。
“这样。”晏遂安指尖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击打声,“或许是学校附近那个小咖啡馆?”他尽力回忆着,“一个周六的下午。”为了赶小组讨论,他开车带着施慕程从威尼斯一路狂飙至佛罗伦萨,这可真是巧了。
Allen心中大喜,甚至隐隐松了口气,觉得套近乎奏效了,“是的,那天跟晏总在咖啡馆外有过一面之缘。”
谈话被一声含糊不清的称呼打断,像是从书架后面发出,仔细听,似乎还有些耳熟。接着听到第二声,“晏遂安......几点了?”像是刚睡醒,随口叫的,声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撒娇意味。
是施慕程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叫得那么随意,甚至可以直呼老板的全名,显然关系匪浅。Allen表情有些绷不住了,神色狼狈,懊悔不已,为什么刚才非要去攀这点关系。
“五点了,是不是饿了?我马上就好。”晏遂安很有耐心地回答他,“卫生间有新的毛巾,可以用。洗把脸,出来见见你的朋友。”朋友二字说得很讽刺。
书架后的休息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每一下都像惊涛骇浪,重重拍在Allen心上,但又强装镇定,维持表面的平静。
当施慕程从休息室走出来时,Allen脸上甚至挂着虚伪微笑,真的像在见一位老朋友般。
施慕程见到他的同时有些意外,象征性地朝Allen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在Allen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晏遂安站起来,将宽大的老板椅让出,示意施慕程坐过来。
施慕程摇摇头,只是坐在了旁边的双人沙发上,但翘起二郎腿,是很放松的姿态。
晏遂安走过去帮他倒了一杯茶,并且很贴心的用手掌拢住杯身试了试水温,“润润嗓子。”施慕程相当习惯,不以为意地接过来,只抿了一小口就放下。
“Allen在公司实习有一个月了,他说是你的朋友?”晏遂安说的时候眼神故意扫过Allen,在他脸上停留超过两秒,就令Allen心慌气短。
谎言分分钟就能被戳穿,脑子里各种可能性纷至沓来,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每一个可能他都承受不起。Allen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绷得很紧,马上就要被扯断,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闻言朋友二字,施慕程愕住,但也只是一扫而过的表情,很快恢复平静,模棱两可地说:“对,认识的。”他没有盖章他们之间朋友的关系,却也给Allen留足了体面,没有直接否认,甚至看起来,根本没在意过之前被针对的小动作。
所有的可能性中,最不可能的一种发生了。Allen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是在他的认知中,永远都无法理解的行为。
但他还来不及生出任何一丝侥幸的心理,就听到来自晏遂安慢条斯理,又满是轻蔑的声音:“以后交朋友要擦亮眼睛。”
话是对施慕程说的,轻蔑是属于他的。这句话不停在Allen脑子里打转,转得他头晕目眩,像块石头堵在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胸口不住地起伏。
施慕程不解地看向晏遂安,“什么意思?”
他被晏遂安牵着手腕领到办公桌前,按坐在黑色真皮老板椅上。
电脑屏幕上被按了暂停键的视频,分明是Allen端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样子。
晏遂安按下播放键,高清像素摄像头下,被放大很多倍依然清晰的画面,那张被他捏在手心的资料,连名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短短几十秒的片段,所阐述的信息不言而喻。
施慕程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Allen,神色很淡地问:“为什么这么做?”同时将笔记本电脑翻转,屏幕对向他。
Allen在看清屏幕画面的霎那,脸色顿时惨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额头布满冷汗,声音卡在喉咙间怎么都出不来。
晏遂安摸了摸他的后脖颈,像是在安慰,“你想怎么处理?”
施慕程仰起脸,在对上晏遂安温柔眸光的同时,从冷漠中抽离出来,恢复了乖乖的模样,“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按章程走就好。”
在一旁等待着被审判的Allen突然冷哼出声,继而发出冷笑,“不用你们处理!不就是逼我辞职么,老子自己走!”
他幽怨的目光中仿佛就要迸发出火来,脚下一步一步挪近,手指凶狠地指向施慕程,第一时间被晏遂安拍掉,虚虚地拦在施慕程身前,形成一个保护圈。
晏遂安声音冰冷,说出的话也像一把把利刃,“我劝你冷静点,在事情还留有余地,没有进一步恶化之前,后果你承受不起。”
Allen怒不可遏,最差不过失去工作,凭什么任人恐吓,嘴唇颤抖,说出口的话也已经完全丧失理智,“收起你们高高在上,假冒伪善的嘴脸,我看了都觉得恶心。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不过是踩着一个个男人上位罢了。你想要的东西,睡一睡就能唾手可得,难怪晚上会失眠。”
“够了,闭嘴!”晏遂安掷地有声的呵斥道,“高高在上的不是我们,是法律和道德。小程从来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走出来,恰恰是因为没有走歪门邪道,才会和众多画手一起审核筛选。退一万步说,只要他想,只要他点点头,整个利嘉都是他的。”
顿了顿,他缓慢而一字一句地警告:“倒是你,不如替自己多担心担心。我敢保证,你走出这扇门,就别想在这行做下去了,不信你大可以试一试。”
Allen很狼狈地踉跄一步,差点绊倒,耳边只有嗡嗡铮铮的耳鸣声。他勉强维持着平衡走出办公室,门一推开,在总裁办的众目睽睽下,他的脸色惨淡泛着青白,就像尊严在众人面前被反复摔得粉碎,是个滑稽可笑的小丑般。
身后办公室门自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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