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预收已开，欢迎预收呀！? (39)
，犹豫了会儿还是放弃在康老爷气头上过去讨不快，缩回房继续研究从欧洲带回来的护肤品。
康老爷兀自气了会儿，尤沁差佣人收拾了满地的碎片。
她煮了碗糖水放到康老爷面前，体贴地替他顺气：“老爷小心气坏了身子，大少爷年轻气盛，难免失了分寸。”
康老爷捂住她的手，骨节分明，指腹圆润：“头疼得很，沁儿给我按按。”
尤沁绕到康老爷身后，找准穴位按了下去。康老爷舒服地闭上眼，将头枕在尤沁柔软的腹部，发出一声喟叹：“沁儿，还是你好……还是你对我最好……”
“老爷说笑了，家里谁不盼着您好呀。”
康老爷从鼻腔发出不屑的哼声，没再说话。
康筱旌这晚不知从房间里出来多少次，一会儿去楼下泡杯咖啡，一会儿出来洗个杯子，眼神都往书房的方向瞟。
自从尤沁跟康老爷去了山庄，直到回来，她都没什么机会同尤沁讲话。
心里痒得难受，导致她这几天排练都不在状态。她想问问尤沁什么时候安排聚会？也想问问山庄好不好玩……其实她只是想多和尤沁讲几句话。
尤沁声音温柔，老让她想起她妈妈遗留下来的那架老钢琴。
数不清是第几次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照例先瞟了眼书房的方向，又朝厨房走去。
她知道康老爷有吃夜宵的习惯，尤沁每晚都会亲手为他煮一碗糖水。
还未走进厨房，就听见里面有细碎的脚步声，康筱旌面上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尤沁正往瓷碗里盛糖水，清甜的香气随着缭缭升起的热气往周围扩散，康筱旌嗅了嗅，甜得丝丝入扣。
“筱旌？还没睡呢？”
康筱旌脸颊微微发烫，她向来不善言辞，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细若蚊声的“嗯”来。
尤沁多盛了一碗出来：“要喝吗？还有些烫，得放凉一点。”
康筱旌没有喝糖水的习惯，可尤沁递来的她舍不得拒绝，便点点头接了这碗糖水。
“我先给老爷端过去，你慢用。”
康筱旌慌忙地闪到一边为尤沁让出路，尤沁愣了愣，随即笑到：“我很可怕吗？为何筱旌每次见了我都这么紧张？”
“我、我没有……”康筱旌嗫嚅着唇，清了清嗓子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尤沁笑了笑，端着糖水走出厨房。
康筱旌懊恼不已，第一次对自己这不争气的性格生起了气。她妈妈去世得早，从小在康家不受重视。
虽然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但不管是夫人还是姨娘都对她很冷淡，康老爷就更不必说了，权当她不存在，想起她时随口过问一句，然后便抛诸脑后。
作为康家人，在上流圈子里自然不必去讨好谁，她也不想和那些富小姐打交道，累得慌。独来独往惯了，久而久之被人贴上“孤僻”“高傲”的标签，她也不解释，这样挺好的，能免去不必要的社交。
在她走上音乐这条道路以后，评价开始转变。说她是艺术家脾气，孤僻一点很正常。
有时候康筱旌很疑惑，她什么都没变，却又像全目全非。
直到尤沁进了康家，她才体会到作为一个真实的人是什么感觉。虽然她和尤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尤沁好像很理解她。
无论是喜欢的音乐，还是阅读的书籍，尤沁的见解都能说到她心坎里，让她生出一种灵魂契合的畅快感。
常小渝趴在尤沁的床上，前面放了一台笔记本，上面是她整理好的近些日子做的课题和创建公司的经历，有了这些能帮她在京都女子大学的自主招生里获得极大优势。
她看了眼时间，快11点了还见尤沁回来。
常小渝合上笔记本放到床头，开门下楼。尤沁和康筱旌正坐在客厅聊天，主灯没开，只亮了一盏落地灯，幽幽地发出暖黄色的光晕。
聊到兴起处，康筱旌还特意翻开手里的小说某一页，兴奋地说着什么。
“这是在开夜读会呢？”
常小渝声音一出，康筱旌像被按下暂停键，尴尬得不知所措。
尤沁似才反应过来般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呀，都这么晚了。筱旌，我们下次再聊。聚会的时我明天就问问学姐的时间，你放心，这次肯定能介绍你们认识。”
康筱旌捧着书开心点头，目光在触及常小渝时有些害羞：“那我先回房休息了，四姨娘你也早点睡，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占用你太多时间。”
“没什么。”
康筱旌朝常小渝点点头，抱着书就上楼回房了。
常小渝挑了挑眉：“四姨娘煮完糖水，还有力气和我二姐开个读书会，真是精力十足。”
尤沁起身，越过她时指尖碰了碰常小渝的尾指，用气音说道：“酸味都能掀翻天花板了。”?
? 224、架空篇
常小渝不是第一次宿在尤沁房里, 大部分睡到半夜就会偷溜回自己房间。今天她却不想那么快回去，勾着尤沁的腰将人按在洗手台边接吻。
尤沁背靠洗手台，浴室里明亮的光让她能清晰的看见康珈玥的颤抖的睫毛。她半眯着眼, 欲拒还迎地挑动对方的舌尖。
常小渝心里酸得厉害，只有通过这种方式释放胸中的闷气。
尤沁被她吻得嘴唇都麻了，轻推着她的肩膀：“够了。”
常小渝重重吮了下她略微红肿的唇瓣才结束这个吻, 尤沁额头抵在她肩窝处轻喘，整个人似是累极了。
“方才夸赞了四姨娘体力过人, 这就不行了？”
尤沁还喘着气, 说话声音有些颤抖：“你这醋……吃的好没道理, 我和筱旌还能……有什么吗？”
“你和我二姐已经到了能称呼名字的关系了？”常小渝唇瓣贴在她的耳廓, 舌尖擦过耳垂又引得怀中人一阵战栗。
“你和我都可以……”
话虽没有说完, 却非常刺耳。尤沁冷笑：“论辈分，筱旌也算是我的晚辈。我不过和她聊了几句, 看她喜欢白雾师姐就打算介绍给她，哪一件事是见不得人的？”
“倒是你, 作为老爷的女儿，半夜跑进四姨太的房间里, 压着老爷的姨太太接吻, 有什么资格怀疑我？”
常小渝心中暗恼，她真是吃醋吃得昏了头。尤沁本就对她设有心防, 她接近康家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报复。
就算和尤沁有了暧昧关系，现阶段她恐怕还是只当自己是复仇的工具。
两人的关系本就不稳，她还说这种话来气尤沁, 实属说错了话走错了棋。
尤沁说着就红了眼眶, 睫毛都沾上了湿意：“如果你是这样看我的, 现在就给我滚, 以后也别再踏进这扇门。”
她气得止不住颤抖，眼泪是她随时可以拿出来的利器，这招已经对康老爷使过无数次，是无往不利的致命招数。
可对着康珈玥，她的眼泪好像不需要刻意逼出来。在听她说了怀疑的话后，她心脏钝痛，泪腺像被打通了般根本堵不住。
尤沁想止住眼泪，却发现被她练得炉火纯青的伎俩失了控。
常小渝惊得一瞬间忘记了反应，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接滚落的泪珠。尤沁连哭都是安静的，清凌凌睁着眼睛，眼泪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委屈极了，同时也倔强极了。
眼泪太多用手擦不掉，常小渝俯身吻了上去。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温柔而细致的将尤沁的眼泪悉数卷入腹中。
“是我说错话了，尤沁姐姐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这是康珈玥第一次叫自己“姐姐”，不是调笑时称呼的“四姨娘”，也不是聊天时随意唤她的名字“尤沁”。
在她的名字后面加上“姐姐”两个字，亲近中又带着引人遐想的暧昧。
尤沁眼眶发酸，这下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不仅嘴唇是肿的，眼睛也肿了。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吧。”
常小渝眼神软了又软，轻声问：“你真的喜欢我？”
尤沁生了一双含情的眼，刚哭过更显得这双眼睛含情脉脉，盛满了似水的柔情：“你不信就算了。”说罢就要挣脱常小渝的怀抱。
常小渝紧搂着她不放，声音是压抑不住的颤抖：“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尤沁怔怔地望着她，被这真诚坦然的目光刺了下。她脸颊泛起红晕，不是羞怯，而是火辣辣的燥热。
她口中的“喜欢”，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连自己都分不清。康珈玥却毫无保留的相信，到底她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聚会安排在周末，你想来可以一起来。”尤沁移开视线，将话题也顺道一起转移了：“免得你又犯疑心病。”
“我来，到时候你随意使唤我，我绝无怨言。”
尤沁哼笑两声：“松开，我要洗澡了。”
康老爷醒得早，她得比康老爷起得更早。再耗下去，今晚她别想睡觉了。
常小渝舍不得就这么放开：“尤沁，你不生我气了吧？”
“我生什么气。”
尤沁挣开她的怀抱，转身接水挤牙膏刷牙。常小渝从背后抱着她，和镜子里正在刷牙的尤沁对视。
“尤沁，我喜欢你。”
告白的话尤沁从康珈玥这里听了很多，还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让她心悸。一定是刚才她被带入了康珈玥的情绪里，一定是这样。
常小渝洗漱完时，尤沁已经在床上睡得迷糊。
她掀开被子爬上床，贴着尤沁的后背抱住她，正准备睡时听见呓语般的声音：“你不回房吗？”
“不回，我今天就想和你睡一起。”
尤沁实在太困，眼皮重得她没心思考虑别的，哼唧两声后就再度陷入沉睡。
常小渝搭上她的腰，睡裙的下摆已经滑到腰际，伸手就能碰到柔软的肌肤。常小渝轻轻捏了把，手盖在她露出一截的小腹上睡过去了。
常小渝在尤沁房里睡了一晚这件事很快就在康家别墅里传遍了，她早上踩着拖鞋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从尤沁房里出来时，正好撞见下楼的王尧。
王尧咋咋咋呼呼地闹得满别墅都知道，刘璃为此气了一早上，特意将常小渝叫到房间里训话。
“康珈玥！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常小渝无辜道：“我怎么了？昨晚我是在四姨娘房里讨论学习，太晚了就直接在四姨娘房里睡了，这有什么不行的。”
“我给你找的老师是摆设吗？！天天就知道四姨娘四姨娘！”刘璃气得脸都绿了：“那是你爸的姨太太，是你的长辈。你多大人了，还往你爸的姨太太房里跑。还好你是女生，你要换个性别，你看你爸怎么收拾你！”
“不对，就算是女生，你也该注意点影响！你们年纪是相仿，可差着辈呢！”
常小渝憋着笑，还真让刘璃阴差阳错给说中了。
“你笑什么！康珈玥！我还以为你性子真变好了，没想到越来越离谱！”刘璃气也气过了，骂也骂过了，看她这女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当即又窜起了一股火。
“康珈玥，以后你不准再去找四姨太！”
“那怎么行，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和四姨娘关系好怎么了？”
刘璃气结：“我就没见过哪家嫡小姐和姨太太关系好的！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妈，你这话就重了，我哪敢啊！”常小渝赶紧挽着刘璃一通软言安慰：“四姨太是京都女子大学的高材生，我和她多相处，也能多学习学习。你看啊，连二姐都喜欢同她亲近呢！”
“我和四姨娘相处得好，怎么是打您的脸呢？这传出去，谁不说是您大气，不和一个姨娘斤斤计较呢？”
常小渝又接连不断的吹耳边风，好一顿劝才让刘璃松了口：“那你也得注意点影响，睡在人家房里算什么事儿！你没自己的房间吗！”
“是是，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得了女儿的保证，刘璃心里的气这才消下去。中午常小渝又陪着刘璃去参加了趟富太太们的聚会，在聚会上表现得听话又懂事，这才让刘璃重新展露笑容。
尤沁原本还有些忐忑，没想到康老爷听了康珈玥睡在她房里一夜的事以后，只淡淡“嗯”了声，没有别的表示，让她在一旁陪着处理了一天的公事。
晚上照例带她出门应酬，尤沁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到实处。
康筱旌心里空落落的，没想到康珈玥和尤沁关系竟然好到能同睡一间房。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连眼睛向来长在头顶的康珈玥都这么喜欢尤沁，看来尤沁的确是个十分优秀的人。
康筱旌莫名生出了点自卑情绪，同时有些气闷。
从小到大，虽然康老爷对她们不怎么上心，但康珈玥有刘璃护着，刘璃是刘家的大小姐，资本雄厚。不像她，从小没了母亲，在康家看人眼色长大。
从来都是康珈玥不要的东西，才轮得到她。而她看上的东西，只要康珈玥想要，刘璃就能给她夺了去。
小到一件玩偶，大到一个人都是如此。
康筱旌回想起昨晚被康珈玥撞见和尤沁聊天的场景，她面无表情，语气不善，好像自己抢了她什么东西一样。
明明……明明是康珈玥要和自己抢啊！
康筱旌心乱了，拉出的音符自然不堪入耳。
她颓靡地放下小提琴，坐到书桌前抽了本书出来看。可浮躁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她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忽然她看见另一本小说安静地放在桌上，是白雾的小说。
康筱旌随意翻开一页，没有读里面的文字，而是想着尤沁答应她的聚会，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同时生出一股雀跃和期待。
然而雀跃的心在看到康珈玥出现在聚会时，瞬间冷却淡然了下来。
常小渝跟在尤沁身边，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非常亲密。
“陈德文，你来干什么？”
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里，常小渝顿时沉了脸。
“是刘阿姨让我来的，而且我也喜欢白雾老师，就自作主张来了。”陈德文还拎着礼物，他和尤沁差不了几岁，却做足了晚辈姿态：“四姨太，没有提前知会您，实在抱歉。这是一点薄礼，希望您能收下。”
尤沁带着客气疏离的微笑：“陈少爷客气了，来者是客，你又是珈玥的朋友，我自然是欢迎的。随意坐。”
尤沁轻飘飘地看了眼常小渝，转身迎接白雾去了。
常小渝心脏发紧，狠狠瞪了陈德文一眼，刻意同他拉远了距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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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5、架空篇
读书会开在别墅的花园里, 入秋以后山茶花慢慢开了，红的白的缀在花园里一簇簇的团在一起，花木繁盛色彩妍丽。
白雾坐在长椅上, 腿上摊开她的新作，众人听得认真，尤其是康筱旌, 还煞有介事地拿出笔记本边听边记。
尤沁也听得仔细，她原本就欣赏白雾的才华, 加上喜欢阅读, 白雾的小说她都读完了, 如今听原作者讲创作经历、角色人物更深层次的剖析, 对小说又有了新的体会。
从小说人物身上, 尤沁亦能学到不少为人处世的方法。正所谓由点窥面，从一个人的行为模式进而可以分析出她的性格特点、逻辑思维, 对症下药以后总是能很好的拿捏对方。
尤其听着，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陈德文。原因无他, 实在是他的眼神太露骨。
陈德文没心思听什么读书分享，也对小说不感兴趣。他今天来纯粹是为了康珈玥, 从坐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就没怎么离开过康珈玥。
常小渝不想理陈德文, 没想到他还来劲了。
期间常小渝起身去盥洗室，陈德文竟也跟着起身。
“珈玥！你还要对我这么冷漠吗？”陈德文腿长, 几步就跑到常小渝面前，双手插兜摆出潇洒的姿势站定。
常小渝厌烦地看着他：“别挡着我。”
“珈玥，我就想和你说几句话, 下周我就要出国读书了, 走之前我想表明一下我的心意。”
“不用了, 我以为我就说得很明白。我不喜欢你, 我们也没可能。”
陈德文嘴角僵硬，深呼吸了两下后说：“那是以前，万一你了解过现在的我，就能接受我呢？你都抗拒和我接触……”
“没必要接触，我真的不喜欢你，你别白费心思了。去了国外大把的女孩儿，何必在我身上做无用功。”
陈德文咬牙，以他帅气多金的条件，不用追就有大把的女孩儿往他身上扑。唯独康珈玥，是他唯一追过且还失败了的对象。
他也有傲气在身上，当即冷了脸：“不喜欢就不喜欢，至于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我还上赶着缠你不成？”
常小渝斜眼看他：“你现在的行为不就是缠着我吗，我看你对读书会也没什么兴趣，早点回去呗。”
陈德文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好得很！”
他一把扯下领口的领带，气呼呼地走了。
“陈少爷也是一片真心，何必要故意气他。”
尤沁抱着双臂从一颗树后面走出来，斜靠着树干看着常小渝。
“不是谁的真心，我都要收下的。”
常小渝随意往周围看了看，花园里枝繁茂密，到处都有天然的屏障。见附近没人，她走到尤沁面前：“我只想要你的真心，其他人与我何干。”
尤沁横了她一眼：“油腻。”
常小渝弯着一双笑眼：“这不是白雾老师小说里的台词吗？怎么我说出来就不管用啦？”
尤沁不想承认她跟过来的原因，在看见陈德文跟着康珈玥离席的瞬间，她的理智瞬间烟消云散，等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粗壮的树干后面，看着康珈玥三言两语就气走了陈德文。
她无疑是高兴的。
碍着是在花园里，就算附近没有人常小渝也没敢拉着人接吻，她伸手掐了把尤沁的脸：“笑得真开心。”
尤沁淡下笑容，拉下她的手：“别胡闹，该回去了。”
常小渝乖巧地放下手，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读书会。
陈德文走了，却没人多问一句。白雾依旧主导着读书会的节奏，直到散场众人还意犹未尽。
晚上尤沁做东，请大家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钟头才散场，席间白雾毫不掩饰对尤沁的喜欢，时而帮忙夹菜添酒，大有畅谈一番的架势。
康筱旌皱了眉，白雾不像她想象的那般不食人间烟火，褪去作家这层身份，她身上沾了不少世俗气息。
康筱旌头一次懊恼自己不会喝酒，连酒都没法帮尤沁挡。尤其是看到康珈玥二话不说就替尤沁喝了不少酒，那种懊恼、烦闷、憋屈的感觉更甚。
其实从心底里她是瞧不上康珈玥的，康珈玥不学无术，喜欢集结一批像她那样的纨绔子弟开派对，整日吃喝玩乐没少给家里惹祸丢脸。
康珈玥曾经不止一次喝醉了被扶回来，客厅的地毯因为她都换过好几次了。康筱旌从来不觉得喝酒是件好事，每每康珈玥吹嘘自己能喝多少时，她心里都不屑一顾。
可今天康珈玥轻易就把白雾喝得脸颊通红，自己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照常吃饭。
康筱旌就算想帮尤沁也有心无力，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喝酒，被康珈玥这么一比，她黯淡得好像一块石头。
直到回到康家，康筱旌都郁郁寡欢。
康老爷竟然还等着尤沁，她一踏进别墅的大门，立刻有佣人唤她去老爷的房里。
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错开视线。
常小渝在自己房间里等了近半个钟头，才等到尤沁出来。
“老爷子还真能熬夜。”
尤沁笑了笑：“你爸是等着我给他煮糖水喝呢。”
常小渝勾着她的手指把玩：“你这糖水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爸每晚都要喝上一碗，不喝还睡不着觉了。”
“你想知道？”尤沁有些哑，清亮的眸子闪烁着皎洁的光泽：“可惜你吃不到，这是我特意给你爸准备的。”
药下到糖水里，久而久之会让人产生依赖性。康老爷喜欢的可不是糖水味道，而是那药能让他飘飘然，止住他从心底钻出来痒意。
“尤沁，我好想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你会嫁给我爸当姨太太？”
两人躺在床上，秋日夜晚凉风习习，即便关上窗户依旧挡不住泄进来的寒风。尤沁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常小渝怀里，刚准备闭上眼睛就听她这么问。
“这个重要吗？”
常小渝从背后抱着尤沁，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有才华，也有想法，完全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嫁给我爸？”
良久尤沁都没说话，久到常小渝以为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正想放弃时，尤沁开了口。
“我父母都去世了，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有时候看着别人阖家团圆，美满幸福的样子，就觉得我过得再好也没什么意思。重要的节日我一个人过，拿再多奖都没人分享，更显得我孤单。”
尤沁声音瓮瓮的：“你爸虽然比我大那么多，但他确实给了我一个家。”
常小渝听着尤沁说她如何同康老爷相识，又如何走到一起，心底又痛又气。
痛的是尤沁为了复仇连自己的人生都可以放弃，气的是她以为两人关系已经够亲密了，尤沁还是不愿意向她吐露真心。
尤沁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想要一个家，何必找康老爷？
像她这样优秀的女生，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和她结婚成家。
常小渝没有戳穿她蹩脚的谎话，将人掰过身子面对面，她说：“尤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什么。”
尤沁有一瞬间的心惊，康珈玥的眼神清凝又澄澈，好像直接看到了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她的眼睛仿佛洞穿了她想掩藏的一切。
难道康珈玥知道了什么？
不会的，她掩藏得很好，连康永良都没有查出什么。
起初康永良调查她的时候，她还想着调查吧，翻出当年的成年旧事最好。谁知道康永良就算知道了她父母的姓名，知道了她母亲是自杀而死，都没认出她母亲就是被他逼死的。
那时候尤沁就明白了，她仇恨了康家那么多年，对康永良来说他们一家的苦难根本不值一提，甚至从来没有记得过。
或许对康永良来说，他拥有过太多女人，那些女人的姓名、样貌，拥有怎样的人生最后落得怎样的结局都不重要。
他在乎的只是那瞬间的占有，腻了就随手丢掉，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连康永良自己做过的事都能忘掉，康珈玥又怎么可能知道？
尤沁随即放了心，她额头抵在常小渝的胸口：“你的话我记下了，希望你也能记住。”
常小渝抱紧她，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
翌日五点多时，常小渝从尤沁床上起来，她蹑手蹑脚地回自己房间。
康筱旌整晚没睡着，天空泛起了点鱼肚白后就更睡不着了，她起床去厨房里泡了杯咖啡。刚上楼就撞见从楼上下来的常小渝，康筱旌瞪圆了眼睛，脚下被钉住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二姐？起这么早？”
常小渝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淡定地往自己房间走。
“你……又睡在四姨娘房里？”康筱旌一眼就看到她歪掉的领口，上面还有红色的压痕。脑海里瞬间仿佛浮现出康珈玥和尤沁相拥而眠的画面，不自主地捏紧了手里的咖啡杯。
“是啊，二姐记得保守这个秘密，免得我妈又该唠叨了。那我先回房了。”
康筱旌依旧站在原处，走廊已经恢复安静。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楼下佣人起床准备早餐的声音唤醒了她，康筱旌才晃了晃身子，冷着脸回房了。?
? 226、架空篇
京都女子大学自主招生的第一场考试设在年末, 第一场是笔试，一共要考两天，题目和全国统考一样, 只是难度上略有降低。
笔试完成以后，新年假期过后便会给通过的学生发信息。来年开春便是第二场面试，面试完成以后, 结合两次考试会出综合排名，择优录取前三十名。
一般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考生, 还会参加夏季的全国统考, 机会多了考上的几率也更大些。
常小渝这天起得很早, 隆冬时节京城整日飘着鹅毛大雪, 路面积了厚厚的雪, 整座城市都被附上一层雪白。
“考试的东西准备好没？再检查下有什么忘带了。”
刘璃比她还紧张，昨晚就已经检查过好几遍, 临出门还不忘放心。
常小渝又把证件检查了一番：“都准备好了，您就放心吧。”
尤沁特意替她煮了早餐, 一晚简单的清汤馄饨，常小渝吃得浑身冒热气, 感觉充满了干劲。
“你爸昨晚忙公事很晚才睡, 今天怕没法送你了。”
刘璃有些失望，这毕竟是嫡出的孩子去参加考试, 老爷竟然都不来送一下。怕女儿有情绪，只得替老爷找个借口。
常小渝完全不在意：“没关系，早习惯了。老爷子眼里向来只有大哥。”
这话听到刘璃耳里就像在埋怨, 她斥了句：“尽胡说。你哥是嫡子, 将来要继承康家, 老爷多费点心也是应该。你哥还问你呢, 说是等考完了他有礼物送你。”
常小渝面色古怪起来：“康绍亨？算了吧，几百年都不联系一次，他会给我送礼？行了妈，您也别宽慰我了，我要走了免得迟到。”
刘璃不说话了，她的确是在替老爷和康绍亨说好话。想起康绍亨她也有些恼，亲妹妹要考试了完全不关心，整日除了工作就是和那个秘书厮混，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她有时候想，明明是从她肚子里出来，亲兄妹还这么不对付。难道真是康家人的基因太强，个个都那么冷漠？
尤沁轻声安慰刘璃：“夫人，您不用担心珈玥。她知识点都吃透了，况且笔试难度不大，她没问题的。”
刘璃本不想给尤沁好脸色，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敷衍地笑笑，目送常小渝离开后就回了房。
屋里暖气开得足，康老爷只穿了一件深色毛衣和黑色长裤，窝在躺椅上正抽着雪茄。
室内装了火炉，火焰正张牙舞爪地跳跃着。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尤沁一愣，笑道：“在想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堆雪人的话一定很好玩。”
康老爷望向窗外，雪花正洋洋洒洒地飘着，有些贴到窗户上，凝成形态各异的冰晶。
尤沁穿着宽松的针织长裙，没穿袜子，赤着脚踩在厚实的羊绒地毯上，脚趾白皙透粉，带着随意的慵懒性感。
康老爷眼神沉了沉，他浑浊沧桑的视线让尤沁有些紧张。脚趾害羞地缩进绒毯里，余半雪白的脚背在外面。
“外头冷，还是在室内暖和。”
“您说的是。”
康老爷不说话时，尤沁一般不会主动开启话题。两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年纪，都没什么共同话题，尤沁也不想同他聊太多。通常两人的对话都是一问一答的形式，干巴巴的没什么营养。
康老爷却乐此不疲，他原本看中的就是尤沁的知情识趣，还有一副上好的皮囊。在他这个年纪，还能娶到如此年轻的美人，大大满足了他男性的尊严和优越性。
人人都说他生了个好儿子，康家后继有人。可他还没死，还能管理康家的产业，临老还能让小他几十岁的女孩儿心甘情愿嫁给他做姨太太，这便是他康永良的厉害。
“沁儿，过来。”
尤沁闻言，慢慢起身坐到他身边。
康老爷让尤沁坐到躺椅上来，让她的脚搭在自己身上，尤沁不发一语地看着他。
棕黑枯瘦的手指覆在她的脚背上，还好穿着长袖，很好的掩藏了她手臂上倒竖的汗毛。
“听说你最近和珈玥走得很近。”
康老爷子以闲聊的口吻问道：“珈玥这孩子，性子反叛得很，你倒是能治她。”
尤沁眉宇间神情淡淡的：“珈玥其实挺好的。”
康老爷哼了声，不信她的说法。
“她这个孩子我一眼就看透了。叛逆、不服管，实则懦弱，虚张声势。若非我的嫡女，她哪有资格享受拥有的一切。”
尤沁皱了眉，没说话。
“怎么？替她抱不平？”握着脚掌的手倏地收紧，尤沁猝不及防痛呼出声。
康老爷沉沉地看了她半晌，忽然笑道：“怕什么，闲聊而已。沁儿，你和珈玥年纪相仿，关系好也正常。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很容易玩到一起。只是，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是我的姨太太，哪有晚上和小辈睡一起的。”
尤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勉强笑道：“您还和小辈吃醋呢？我和珈玥能有什么事，就是她学习遇到问题找我讨论，有时候讨论得晚了，就直接睡下。既然她已经去考试了，我的任务就完成啦，自然不会再和她睡一起。”
康老爷终于松了手，吐出的烟圈打在尤沁的侧脸，看着她明明闻不惯烟味又不敢抽身离开的隐忍模样，康老爷有种扭曲的快意。
“躺下，陪我睡会儿。”
尤沁胃里翻江倒海，每靠近康老爷一点就愈加反胃。她强忍着恶心，乖顺的窝到康老爷身边。
康老爷雪茄还没抽完，他周遭全是令人作呕的烟味。
尤沁脑海里忽然浮现康珈玥的身影，想起她抱着自己时的温柔，还有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想到这里，胃里的翻江倒海总算平静了些。
常小渝连着考了两天，回来后刘璃让厨房特意做了她爱吃的菜，还奖励了她一张新的银行卡，让她随便刷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常小渝收下卡，转眼就把里面的钱转到自己卡上。她开的公司最近平稳运行中，虽然规模不大但收支能达到平衡，还小赚了一笔。
两天不见，尤沁好像瘦了些。
她还没仔细瞧够，就对上康老爷浑浊的目光。她几乎立刻明白过来康老爷是不满了，他将尤沁视作他的私有物品，无论存着什么心思，只要敢接近尤沁，都会让康老爷竖起警惕心。
“爸，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常小渝大胆回视，还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脸。
刘璃扯了把她的袖子，示意她少和老爷顶嘴。
康老爷淡淡道：“考完试也别松懈了，明年春天的面试也得抓紧。你要复读，闹出这么大阵仗，必须给我考上了。”
常小渝点头：“知道了。”
康筱旌坐在饭桌角落，像往常般没什么存在感。忽然她面前被放了一碗热汤，她豁然抬头，尤沁已经回身给其他人盛汤了。
王尧这段日子消停了，康铭逍和云淇的婚事提上日程，康老爷没闲心管，就让王尧做主去了。
康铭逍更没意见，反正婚也不是他想结的，索性就让长辈们和云淇拿主意，他只需配合就是。
晚上刘璃拉着常小渝问考试情况，常小渝耐心的有问必答，直到刘璃有些困了才出来。
尤沁坐在客厅里正在插花，常小渝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四姨娘什么时候空？我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
两人坐在客厅里，周围是候着的佣人，常小渝便大方邀约，就算传到康老爷耳朵里也没什么。
尤沁剪掉一缕枝叶，想了想：“明天要陪老爷去庙子里祈福，后天吧。”
“四姨娘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明天是去白马寺祈福的日子。”
康老爷有新年上头香的习惯，明天是今年最后一天，康老爷要赶在零点上头香，晚上就会宿在寺庙里，第二天用完斋饭才会回来。
原主向来不参与这类活动，早些年刘璃还会压着她去，后来被她讽刺是迷信活动怕她再乱说话惹老爷不快，就由着她的性子，索性也不带她了。
“我明天也一道去，正好求菩萨保佑我考试顺利过关。”
第二天一早，刘璃见常小渝坦然坐在餐桌边，得知她要一同去白马寺惊喜了好一阵，不停念叨着总算能一家人一起上香了。
康老爷倒没什么表示，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略过了。
康家去白马寺上香阵仗不小，光是车就开了好几辆。康老爷和尤沁自是坐一辆，常小渝被刘璃拉着上了她的车。
众人抵达白马寺时，康绍亨已经等在那儿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没打招呼就把蔡雪真给带上了。
康老爷当即沉了脸，阴恻恻地看着他。
刘璃皱了眉：“绍亨，你带个外人来做什么。”
康绍亨强硬地牵着蔡雪真的手，蔡雪真抽不掉有些尴尬。
他淡淡道：“雪真不是外人，她是我女朋友。”
饶是平日里阴阳怪气惯了的王尧都不敢说话了，安静地躲在一边远离即将到来的风暴。
康老爷冷觑了他一眼，径直带着尤沁就往庙子里走。康家其余人见状，只得沉默跟上。
常小渝侧头看向康绍亨和蔡雪真，蔡雪真试图抽出手，康绍亨强硬的不让。
蔡雪真低声怒道：“康绍亨！你把我带来就是让你家里人羞辱我吗！你赶紧放手！我要回去了！”
康绍亨拉着人就往里走：“没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许去。”
他忽然抬头，正好撞上常小渝揶揄的视线。
常小渝挑了挑眉，打量了两人数秒便转头进了寺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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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7、架空篇
白马寺在京城郊外的山上, 香火旺盛，但处于深山幽林之中倒不显得吵闹，反而别有一番静谧。
白马寺前院向公众开放, 香火也是免费续的，但上香得等新年第一天早上八点开始。
零点的头香向来是为康家准备的，白马寺会特意收拾出房间供康老爷一行人入住。
白马寺当年在建造时就接受了康永良的大笔投资, 做生意的人大多信佛，康永良也不例外。
常小渝抬头看着大雄宝殿里巨大的佛像, 慈眉善目, 端的是普度众生的仁慈。
从踏进庙子里, 康老爷就无比虔诚。时而双手合十朝遇见的和尚们问礼, 时而朝佛像弯腰朝拜。
尤沁冷眼旁观, 淡漠地陪在康老爷身边，安静地搀扶着他。
年轻时坏事没少做, 年老了怕遭到报应就开始修佛。若真有因果循环，康老爷一定是最先遭到惩罚的人。
尤沁也随了一炷香, 她什么也没求，与其求神拜佛她更愿意相信自己。
到了晚间, 山中本就阴寒, 冷风像刀刃一样往屋子里刮。饶是开了再大的暖气，屋中烧着碳火, 依旧阻挡不了势如破竹的寒意。
康老爷握着尤沁的不停挫弄：“瞧你这双手冻的，怎么不戴双手套？”
“戴手套不方便给老爷按摩，反正在外面的时间也少, 也懒得戴了。”
康老爷听她说话就舒心, 跟尤沁待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回到了那个光是待在喜欢的人身边就欣喜万状的少年时代。
到了晚上九点，康家旁支的人陆陆续续也来了，先去拜访了康老爷子，然后去了其他房间住下。
康家人丁兴旺，但到了嫡出的康老爷子这一脉人人丁倒单薄了起来。不是他不能生，而是他自视甚高，就算娶姨娘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女人就能娶的。
所以他拥有再多女人，真正娶回去的没多少。外面的女人对他来说是消遣完乐的工具，玩完了就换一个，玩够了就回家，休息好了就再出来玩，直到再也玩不动。
快到零点时，康家众人已经做好准备，就等康老爷子出来上头香。
檀香和香烛的味道交织弥漫，静静伫立在山间的佛寺森严庄重。常小渝肩头和睫毛都凝了一层霜雪，她跺了跺脚抖落一身的雪。
众人没等到康老爷，他忽然病倒了。
说是想小睡一会儿，尤沁按着时间去叫他的时候发了高烧，想必是窗户没关严，吹了风受了寒。加上身体始终老了，病来如山倒，整个人都起不来了。
康老爷烧的迷糊，还不忘提醒一句：“头香……沁儿……替我上。”
众人神色各异，刘璃脸色难堪。
康老爷病了，头香理应由长子康绍亨来上。然而康老爷却绕过他，让一个姨娘来上头香。
康绍亨觉得荒唐至极，眼神冷冷看向尤沁，这个女人到底给康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真是小看她了。
蔡雪真被吓得缩在康绍亨身边，豪门秘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向康老爷的四姨太。
年纪比她还小，肤白貌美，一双含情的眼睛比化开的雪还要清莹透亮。这样的女人出现在雪中寺庙，倒真像是天上飘下来的仙女。
康老爷为她着迷，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尤沁面露难色：“这头香是家里的大事，还是大少爷来吧。”
康老爷已经烧得迷糊，家庭医生在一旁照顾，康老爷还不忘念叨：“沁儿……沁儿去……”
“这头香哪有姨娘上的道理，大哥真是糊涂。”
“行了，大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别忘了康家现在谁做主。”
旁支的康家人让尤沁去上香，刘璃脸色更难看了。
康绍亨说：“爸这是烧糊涂了，四姨娘还是留在身边照顾着。头香本应我这个做儿子的去上，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过去。”
康家板上钉钉的未来继承人发了话，方才窃窃私语的人也不再多言。他们虽是康绍亨长辈，但也深知康老爷年事已高，未来还不是康绍亨做主。
这头香他去上，确实没有反驳的理由。
“大哥，爸说了，头香让四姨娘帮他上。”常小渝忽然出声，惹得众人俱是震惊。
“爸还没死呢，你就不听他老人家的话，未免太心急了些。”
刘璃气极，低声怒呵道：“康珈玥！给我闭嘴！”
常小渝静静看着康绍亨，无声的较量在两人之间展开。
蔡雪真心跳加快，有些无措地看着康绍亨。
“我也赞成让四姨娘上头香。”
康筱旌忽然出声，这让众人始料未及。她在康家一向没什么存在感，这种时候竟然跳出来替尤沁讲话。
康绍亨沉默片刻：“这事我定了，由我上头香。”
“诸位，康老爷说，头香让四姨太去上。他还清醒着，只是身体太困顿。”
医生都发话了，带来了康老爷最直接的意思。
常小渝走到门边：“四姨娘，该去上头香了。”
尤沁目光环视这一周，在众人沉默的视线下同常小渝一道往外走。
零点的钟声响起，尤沁手执香烛，上了今年的第一炷香。
康绍亨眼神不带温度，他的视线从尤沁转到常小渝身上，在昏暗的烛光里晦暗不明。
仪式落成已是一个钟头以后，山间的温度直线下降，众人踩着雪回了自己房间。
刘璃在气头上，一句话没同常小渝讲就回了屋子里。
康筱旌临走前鼓起勇气对尤沁说：“四姨娘，新年快乐。”
尤沁回以微笑：“你也是，新年快乐。”
康筱旌看了眼留在尤沁身边的常小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尤沁原本是和康老爷住一间房，如今康老爷病了，有医生和佣人照顾着，她过去反倒不方便。
“四姨娘住我这儿正好，免得去我爸房里被他传染。”
“让你爸知道我又睡你房里，非得生气不可。”
常小渝拉着尤沁躺上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病了？就算要重新收拾间房，也得等明天，这时候还麻烦寺庙的人，多不好意思。”
“就你会找理由。”比起和康老爷同住一间房，尤沁更愿意挨着康珈玥，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两人躺在一起，已是半夜都没什么睡意。
常小渝体温偏高，尤沁窝在她怀里像抱了一个天然的暖炉，不自觉地就靠得更近。
“尤沁，你上头香的时候许了什么愿？”
“你不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尤沁闭眼假寐，懒洋洋地和她聊天。
“那我换个问法，你的愿望和我有关吗？”
尤沁睫毛为颤，擦过常小渝的锁骨让她有些痒。
她的愿望是康永良不得好死，康家早日分崩离析。
至于康珈玥，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恨不起来，但也无法做到全然接受。
如果她不是康永良的女儿就好了。
尤沁随即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康珈玥不是康永良的女儿，她们也不会认识，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呢，上香的时候有许愿吗？”尤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
“有，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常小渝目光带着滚烫的温度：“我没有愿望说出来就不灵的忌讳，我这个愿望就是要说给你听，因为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完成。”
外头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尤沁却觉得她被一股岩浆包裹，烫得她骨头都快化掉了。
所以在常小渝吻上来时，她没有拒绝。
或许是心存愧疚，尤沁闭上眼睛，任由那双手在自己身上将岩浆点燃、引爆，让更大的山火喷发将两人淹没，直到将她们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尤沁是被热醒的，她被紧紧锁在一个炙热的怀抱里，肌肤相贴以至于冷空气都无从下手。
她迷蒙地睁开眼，浑身是被碾过般酸痛。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回笼，旖旎的画面再度重演，赶都赶不走。
“醒了？”
尤沁烧红着脸点头，她整个人都缠在对上身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这么尴尬地僵持着。
常小渝“扑哧”笑出声：“紧张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昨晚都做过了。今天才害羞是不是晚了？”
尤沁耳根发烫，狠狠瞪了常小渝一眼。
她忽然有些不平衡，康珈玥这种纨绔子弟想必久经清场，哪像她，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尤沁不想在这方面落下风，强忍羞意抬头看她。
“该起床了。”
常小渝愣了下，忙将人抱住：“我开玩笑的，时间还早，外头天都没亮呢，再睡会儿。”
尤沁心跳猛得漏了拍，手臂上被柔软挤压，她真做不到像常小渝那样坦然。
“我、我先穿个衣服，冷。”
常小渝裹紧被子，让两人贴得更紧了。她吧唧一口亲在尤沁的下巴：“抱紧点就不冷了，人体是天然的暖炉，比穿衣服有效果。”
尤沁：“……”哪来的歪理！
好不容易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常小渝食髓知味，舍不得就这样放人离开，再度贴着她亲吻。
尤沁艰难撇开头，吐槽她：“又舔又咬的，你是小狗吗？”
尤沁的肌肤光滑雪白，和果冻一样富有弹性。常小渝逮着她锁骨一处皮肤舔吻，种了几颗草莓在上面。
再往下就是那颗小痣，她虔诚地落下一吻，宛如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 228、架空篇
康老爷子虚弱地躺在长椅上, 屋子里火炉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从白马寺回来已经一周多了，他的病还没好全。
人老了就是病不得，一旦身体不舒服, 小病也能磋磨他许久。
康老爷手上夹了支未燃的雪茄，他半眯着眼，有气无力道：“沁儿, 过来点火。”
尤沁拿了打火机，俯身点火。
她穿着宽松的毛衣和长裤, 领口随着她俯身的动作往下掉, 一条珀金项链泛着银光荡了出来。
康老爷越过火苗, 一眼就看到了这条项链。
尤沁皮肤白, 珀金项链缀在隆起的锁骨处。她勾起项链在食指绕了两圈, 收紧的项链顿时在她脖颈间勒出一道浅红色长痕，透着股凌虐的美感。
康老爷被蛊惑般伸手蹭了蹭红痕。
“好看吗？我新买的。”像是得了一个宝贝, 就在心上人面前炫耀讨赏的少女。绵软的呼吸打在手腕，康老爷感觉自己突然乘风而起, 飘飘欲仙。
“好看。”
康老爷勾住项链拉向自己，宽大的领口下是引人深入的活色生香：“再近些。”
尤沁再度俯身, 好让康老爷能看得更清楚些。
康老爷着了迷般往领口里看, 突然如同被当头打了一棒般愣住。
锁骨下方有一小块紫红的痕迹，像是嵌在雪地里的成熟樱桃, 色气又暧昧。
雪茄的烟撩撩升起，如布开的迷雾张开巨口獠牙将人拆吃入腹。
康老爷一把扯开她的领口，雪白的皮肤骤然暴露在空气中, 半圆的起伏上赫然缀着一块紫红。
“这是什么。”
康老爷是风月老手, 什么样的痕迹是吻痕他了如指掌。但这痕迹暴露在强光之下后, 似吻痕, 又似淤青，竟让他一时辨不明白。
他抬头望向尤沁，冷冷地重复：“这是什么。”
虽是病种，但在疑心和背叛感双重加持下，康老爷收紧尤其大，拽得尤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慌忙低头，看见那块痕迹，说：“昨晚被搬东西的时候被撞了一下，老爷，你怎么了？”
康老爷盯了尤沁半晌，确认没从她眼里看到半点心虚和慌乱后才道：“看着跟吻痕似的。”
尤沁一听难堪地眼都红了，哽咽道：“老爷……您怀疑我？我整日都在家里，出门也是陪着您，我……我怎么可能……老爷，您这是质疑我的人品。”
康老爷一想也是，尤沁没有机会接触外男。
“哎呦，不哭不哭。”康老爷擦去她的眼泪：“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娶回来的小宝贝，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不哭了，是我玩笑开太过了。”
尤沁止住了眼泪，偶尔发出几声抽泣：“这种玩笑怎么能开……”
康老爷又柔声哄了许久，尤沁才重新露出好脸色。
等康老爷疲乏睡着后，尤沁擦去脸上的泪痕，背过身面无表情地拉开门出去了。
雪停了却又下起大雨，暴雨子弹般地打在窗户上，砰砰声让康老爷陡然睁开眼。
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便是尤沁接触不了外男，那家里的呢？
他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边，佣人们多是女性，就算有男星也少有年轻力壮的。年老的……
康老爷越想怀疑的种子越深，和尤沁成婚至今，她几乎没让他碰过。
好像每一次他想亲近时，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康老爷越老疑心病越重，哪怕尤沁说那是被撞的，他也没法完全相信。什么东西会撞在那个部位？又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尤沁亲自去搬的？
康老爷子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从头凉到脚。
年间康铭逍和云淇举办婚礼，婚礼上康铭逍和云淇过来敬酒。康铭逍已经许久没见过尤沁，再见面时曾经那些旖旎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尤沁生出那样的心思，还敢付诸行动。尤沁虽然美，但天底下美人多了去。就算得不到尤沁这个最特殊的，还有大把的美人等着他。
若非周律今说的那些豪门姨太太的风流韵事，他对尤沁还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现在看来，周律今就是故意搞事。
这半年来康铭逍经历了许多，也看清了一些围在他身边的人的真面目，其中就有周律今。
他发誓一定要还回去，绝不让周律今好过。
康铭逍看着尤沁出神太久，云淇都气红了眼。康老爷子更是神色莫测，康铭逍不愿意娶云淇，是不是因为和尤沁有一腿？
可康铭逍已经很久没回过康家……不对，白马寺那趟，康铭逍也在。
从尤沁身上的痕迹出现时间来看，不能排除康铭逍的嫌疑。
康铭逍在一声咳嗽里猛然惊醒过来，对上康老爷子黑洞般的眼神顿时头皮发麻，忙敬了酒后带着云淇转去了另一桌。
尤沁冷眼旁观，心里不断发出嗤笑。
那紫红色的痕迹的确是吻痕，她也是故意让康老爷发现的。康老爷病了后，对她的占有欲一天比一天强。甚至到了只要他醒着，尤沁就必须待在他身边的地步。
尤沁便知道是时候了，她要康老爷整日活在猜忌当中，连一个好觉都没法睡。
她刻意同康绍亨多说了几句话，背上扎来的视线不用看就知道是康老爷的。
尤沁简直想大笑，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怀疑，不愧是康永良。
除了他自己，他到底真心待过谁？
常小渝没吃多少，她看着尤沁和原剧情一样，开始实施让康永良父子反目的计划。尤沁藏在波澜不惊外面下的汹涌，都被她悉数看在眼里。
康老爷眼神发着冷，康绍亨，他一心扑在那个小秘书身上，难道是个假象？
婚礼完成后，康铭逍被云淇强行拉着出国度蜜月去了。云家和康家的合作正式提上日程，而让整个商界都狐疑的是，这个项目康老爷竟然没让康绍亨主导，而是自己亲自上阵，颇有不服老的气势。
更让人觉得风雨欲来的是，康绍亨在集团里的权力在被不断削弱，康老爷独揽大权，成了康家和集团里至高无上的存在。
尤沁冷眼瞧着，看着康老爷因为自己的疑心和康绍亨的嫌隙越来越大。
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都要归功于她每天下的药。
剂量虽小，但不易被察觉。加上康老爷本身就不那么健康，日积月累下来，腐败的身体早晚被彻底掏空。
常小渝通过笔试的消息在上流圈子传开了，许多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被打了脸，还嘴硬着说她一定过不了面试。
然而等她以面试第一，综合排名全国第六的成绩被京都女子大学录取时，所有人冷嘲热讽的人都闭了嘴。
从常小渝声称要复读开始，没有人看好她。
康老爷难得高兴，对她和颜悦色道：“做得好，不愧是是我康永良的女儿。”
她的变化康老爷看在眼里，以为她只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还真坚持下来了。
“想要什么奖励，随便提。”
“我想进集团工作。”
一语毕，饭桌上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尤沁垂下眼，细线聚焦到碗里的热汤。
刘璃惊诧地瞪圆眼睛，这个女儿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有时候，她甚至更怀念曾经反叛的康珈玥，喜恶都写在脸上，脾气暴躁却也好安抚。
不像现在，说的话做的事总是让人始料未及。
康老爷眼神沉了沉：“这事，不成。”
常小渝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却还是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康老爷有些烦，他向来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就是结果，没有人能问为什么。
“游艇还是跑车，你挑一个。”
常小渝摇头：“我想进集团。”
康老爷重重放下碗：“康珈玥，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气氛一度冷凝，自从康永良重新回到集团执掌大权后，他愈加不容反驳，康家所有人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像是回到了早些年的康家。
“大哥、二哥能进，我进不得？爸，这没道理，也不公平。”
康勇良沉声说：“我就是康家的道理，康家定下的规矩就是只准男子进家族企业，你生在康家，就得认！”
“总之，这事没得商量。”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刘璃叹息一声：“珈玥，你这是何必？快快乐乐的不好吗？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工作？”
“以前觉得吃喝玩乐才最重要，每天什么都不想，只管享受。可是现在我觉得在集团里工作也不错，我想试试。”
“康家祖宗定下的规矩，可不会为你改，算了。”刘璃苦口婆心地劝她：“你已经考上大学，就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我已经决定了，妈你就别劝我了。”
刘璃看着她，莫名和那时候说要复读的她重合，刘璃竟生出一种康珈玥会成功的错觉。
春天来了后，晚风都带上了暖意。常小渝坐在玻璃房里，百无聊赖地对着面前的一盆花浇水。
尤沁拎着一袋种子进来时，见了她脚步一顿。
“四姨娘，最近过得还好吗？”
自从尤沁忙着实施自己的计划，和常小渝独处的频率骤然降低。常小渝也忙着考大学的事，所以有段时间没来找尤沁。
尤沁拆开袋子，将种子分别装进玻璃管，边装边说：“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呢，进了大学感觉如何？”
两人的关系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疏离冷淡，常小渝知道这是尤沁在刻意拉远同她的距离。
她利用完了自己，就想一脚踢开吗？
常小渝有气，但也能理解。换作她是尤沁，未必比她做得更好。
对待这样的尤沁，常小渝决定改变方法。单方面爱她没办法让尤沁敞开心扉，两人之中始终有一层隔阂，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撕下蒙在两人中间的那层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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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9、架空篇
“不愧是名校, 这段日子我收获很多。”
常小渝起身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仔细洗干净沾染了泥土的手指。
“有些东西我想给四姨娘看。”
尤沁在走进来时看到常小渝第一反应是开心，但也仅仅只有一瞬。她明白这段日子两人不约而同的冷却了这段关系, 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难道康珈玥真的调查出了什么？
敢公开和康老爷要求进康世集团，说明她已经有资本敢于和康老爷对抗。
一段日子没见,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康珈玥变得更陌生了。
常小渝俯身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她, 尤沁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接。
“四姨娘, 原来你嫁给我爸, 是为了报复他。”常小渝轻声说：“所以为了报复, 你连我也可以骗？”
“我全都知道了, 尤沁，你还要在我面前演到什么时候？”
尤沁垂着头, 五官隐匿在阴影里。再度抬头时，她面色冷淡, 那双含情的眸子冰冷黑寂，刮的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既然你都知道了, 准备怎么做？去康永良那儿告发我？”
康珈玥知道一切以后, 尤沁反而镇定了下来。
现在摆在康珈玥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她还是康家。尤沁望着她, 等她说出答案。
“尤沁。”常小渝步步逼近，尤沁如翠竹站定，半步都没退。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你这样问我就是在逼我选你, 让我为了你父女反目。”
尤沁不语, 咬唇看她。无论她说什么都没给一点回应, 无声的逼她做出选择。
“你很得意吧？轻易就让我喜欢上你。”常小渝停下脚步，自嘲地笑了：“我说喜欢你的时候，你真的开心过吗？还是在心里嘲笑我，笑我被你当成一个小丑玩弄。”
尤沁的心随着她的话不断往下沉，被淹没的窒息感紧紧箍住她的喉咙，使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沁，在我做出选择之前你先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
尤沁愣愣地看着她，她怎么会喜欢康永良的女儿？然而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反对的力量，叫嚣着让她不要骗自己。
可她恨康永良，恨到深入骨血，恨到和康永良有关的一切都一把火烧成灰烬才好。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康珈玥，康珈玥是康永良的亲生女儿。
她一开始不就是在利用康珈玥吗？哪怕她们有了亲密关系，哪怕她们上过床，但那些都是假的。
从虚假、欺骗中建立的感情，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都不用去打捞，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尤沁忽然笑出声，不知是笑常小渝还是笑自己。
“康珈玥，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实话说了吧。”尤沁抬眸看着她，一双清莹的眼睛泛着冷光：“康永良让我家破人亡，我恨他，也恨你们康家。你说，我怎么会喜欢你。”
“没错，我是骗了你利用了你，可你不也达到目的了？你不就是想和我上床？你要真喜欢我，就该把那些龌龊的心思藏好。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我才是下场最惨的那个。所以你的喜欢，不过是你的自私！”
常小渝被她这番话气得脑仁炸裂般的疼，她以为尤沁只是防御心太重，温和的方法不能让她卸下戒备，那就索性把一切摊开来讲，没想到事态的发展比她想的还要冷酷。
“龌龊？原来你是这样想我们的感情。”常小渝开口时才感受到唇上传来的剧痛，嘴里瞬间漾开血腥味，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尤沁铁青着脸，胸口剧烈起伏。
夜色蔓延开来，玻璃房里漆黑一片，谁都没有开灯。两人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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