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节
就算现在住在四季华府,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陆尔内心中却是完全没有接纳他的。
用一种无声的姿态还在持续跟他抗衡。
而一旦妥协,那么就真的彻底败下阵来。
陆尔迷茫纠结。
正是傍晚时分,火烧一样的夕阳遍布天空。
陆尔站在办公室听住院医生的各项交代,签字后出来。
有人突然拽住她的胳膊。
“陆尔!”
陆尔扭头,一脸错愕的对上沈听肆略有担忧的眸色。
他穿着灰色大衣,里面是米色半高领毛衣,额头黑发微乱,有种浅显的风尘仆仆。
“你怎么来了?”
沈听肆手下落抓住她的,“听阿姨说你来了这里,我不太放心。”
接电话的时候恰巧打扫阿姨在。
陆尔便点了点头。
之后去病房打了个招呼,不是单人间,环境并不好。
以沈听肆的性子,大概率是会嫌弃的。
但是他掩盖的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转头打了几个电话,安排车子将陆佑刚转去南城。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把陆尔原先的怅惘都给压了下去。
沈听肆让她不用担心,已经找了心脑血管方面的权威医生,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们坐在返程的车上。
陆尔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抿了抿唇说:“谢谢,麻烦你了。”
“嗯,算不算欠了我一个人情?”
陆尔:“你想怎么讨回来?”
沈听肆凑过去,柔软的衣领几乎要碰上她的面颊,低声说:“亲我一下就行,怎么样?”
温热的气息像冬季的热咖啡甜腻的围绕过来。
陆尔快速皱了下眉。
而不等她回应,沈听肆又坐回去,“算了,以后还。”
车子还在高速行进,窗外街景充斥着圣诞来临的浓郁氛围。
寒冷和喜庆双线并进,冬天好像也不怎么难熬了。
陆尔默默呼了口气,或许是沈听肆自己挑明的关系,她的那种无端的负担感莫名就减轻了很多。
“你先自己把话说利索再说吧!”陆尔坐在单人病房的病床旁,洗了个苹果在啃。
瘫在床上的陆佑刚挂上点滴不久,这会正半身不遂的在教育陆尔抓紧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这个年纪了,她居然也会轮到被催婚。
陆佑刚口齿不清地说:“你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小年轻?抓紧找个男人定下来,我哪天脑子开花也好开的放心。”
“你的脑袋是西瓜吗?还能开花?”
“这是重点吗?”陆佑刚歪着一张嘴嘟囔,“你到底能不能行了?我瞧着这个姓沈的挺好,上次住院也是他,索性就……”
潘巧燕恰好进来,陆尔二话不说起身做交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佑刚瞬间急得骂骂咧咧。
潘巧燕知道他什么想法,只劝说:“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还是少插手。”
陆佑刚长长的叹了口气,“年纪大了,一日不如一日,折腾折腾她才能让我放心。”
室内热气开的很足,沈听肆脱了外套,仅穿着一间深灰色毛衣,内里是白色衬衣,没打领带,领口随意的敞开着。
他坐在办公桌后,一手无意识的转着桌上的咖啡杯。
不远处沙发上坐着一位贵客。
沈宗平大老远找到办公地点来还是第一次。
沈家这不孝子自舒海英去世后不说回家,连通电话也没接过。
原本懒得管他死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近几个月睡眠变差,频频梦见过去的时候。
在沈听肆小的时候也是有过父子温情的,男孩子对父亲的依恋和崇拜真切存在过。
只是后面发生太多变故,人跟人的感情变质的太过措不及防,在还未回神的时候便连挽救的机会都错失了。
最后能做的仅剩下将错就错。
想到这里,沈宗平原本对他散漫态度的不满稍稍减轻了些。
“行了,我过来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以后工作不忙的时候就回来吃个饭。”
沈宗平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又补充说:“你见不得她们,到时就让她们避着点。”
沈听肆冷笑了声,“别,你还是好好供着,省的给我找事。”
沈宗平狠狠“啧”了一声,但想到别的又忍下来,面色难看地说:“随便你,下星期跟你林伯伯的女儿一起吃个饭别忘了,也不是全然陌生,小时候还在家里住过几天,你应该记得。”
沈听肆翻了翻本就不多的回忆,印象里确实有过一个小姑娘,长得很胖跟个包子似的,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烦的要死。
? 88、90
十天后陆佑刚出院, 为方便复查没有回乡下,公寓对外出租着一时间腾不出来, 便暂住在了潘巧燕原先的房子里。
“还没名没份的, 不好再让人多帮忙,免得你以后说不上话。”陆佑刚拒绝了沈听肆给安排的住所后,这样对陆尔说。
难为他还能想到这一层, 陆尔惊讶之余也生出些许说不清的滋味。
这么多年陆佑刚带给她的回忆每一帧都带着倒刺,不能细想,一想就连皮带骨的疼。
她对这个男人本不抱什么希望的了, 只求不添乱就行。
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对方默默蜕皮变样,隐约又有了幼时笨手笨脚照顾自己时的模样。
陆尔居然有点想哭。
她撇开头, 清了一下嗓子说:“想太远, 跟他不会有什么结果。”
“没结果还不趁早断了,白白浪费时间。”
门口传来动静,沈听肆换鞋,身后跟着两个工人, 抬了张按摩椅进来。
老公寓面积小, 生活用品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为了放这把椅子腾了很久的位置。
陆尔觉得这纯粹是找事, 虽说年纪大了时常有腿酸腰疼, 隔三岔五坐个按摩椅能舒服点, 但放这里实在不太合适,连个走道都快没了,还不如去小区外找人按一按来的划算。
沈听肆看了眼边上塞的满满的杂物, 小声说:“你觉得帮忙做个断舍离如何?”
“别了, 少颗钉子他都心疼。”这人专爱收这些破烂, 觉得哪天指不定就能用上省得出去买,尽管基本上都是在角落蒙尘。
潘巧燕让他们吃了饭走,陆尔摆手拒绝。
跟长辈吃饭就有种正式见家长的错觉,她跟沈听肆远没有到这个程度。
从小区出来,前后上车。
沈听肆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
陆尔注意到,“干嘛看我?”
“不给我饭吃,可真是狠心。”
“你还缺这口?”
沈听肆不答,只说:“走吧,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车子一路朝市中心走,进到停车场时,陆尔瞧了眼边上的大楼。
这边的餐厅一般都要提前一周订位,人均价格跟订位难度成正比。
下车后沈听肆伸手过来自然的牵住她。
陆尔心中疑惑,直觉这顿饭是他特意安排,只是突然如此大费周章的用意是什么?
直到看见已经等着的女人,才反应过来这位可能才是重要角色。
对方长得很明艳,非常知性的着装,看人时目光直白且真诚,让人好感倍生。
各自做了介绍,陆尔得知两人自小相识,中间断了联系,对方刚回国,应长辈要求跟沈听肆见面吃饭。
“我原本还浅浅期待了下,不成想送我这么一份大礼。”她说着朝陆尔笑了笑,和善的,并没有敌意,更像是一句揶揄。
沈听肆体贴的给陆尔布菜,“不然后面还有的麻烦,索性就爽快点。”
“这人小时候多的是心眼,我吃过不少亏,你可得小心。”她小声叮嘱陆尔。
沈听肆掀眼,“你要不要说的再大声点?”
“开玩笑嘛,男人要大度点。”
随后又说了些两人小时候的趣事,一顿饭意思意思的吃了大半小时结束,分开时沈听肆让她回去好好表现。
对方还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陆尔知道这是一出由双方长辈安排的相亲宴,小辈对此并不感冒,一起配合走过场。
沈听肆嘴里的“表现”,很大可能就是让人回去时好好埋汰他一顿,名声大噪的同时也免去了以后的类似饭局。
下午按理来说沈听肆应该回公司,但这天他意外的清闲,居然带着陆尔去了附近的影院。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进电影院看电影了。
陆尔抱着爆米花和奶茶,借着大屏幕的冷光扭头看身旁的男人。
沈听肆则顺势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陆尔嫌弃的“啧”了一声。
他轻笑,“亲一下怎么了,我又不脏。”
陆尔撇嘴。
选的是一部文艺片,工作日没有别的客人,有包场的错觉。
大屏上男女主久别重逢,正激情拥吻着,急促的气息透过音响,声声响在耳侧。
陆尔莫名升起几许尴尬。
明明只是人物角色,她却无端紧张起来。
她慌忙捞起一把爆米花塞嘴里,腮帮子瞬间鼓囊囊的。
沈听肆拿起奶茶放入另一端的扶手槽,将两人间的座椅扶手掀起。
陆尔连忙往另一侧避,警惕出声:“你干嘛?”
总共就这么点距离,再躲避都无济于事。
沈听肆倾身过去,轻易将她围困在了自己的双臂间。
陆尔提醒:“你注意点,有监控的。”
她的双眼中闪烁着破碎的光亮,此时眨眼频率比以往来的高,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听肆低头逼近她。
陆尔顿时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原本抱着的爆米花桶倾斜掉落几颗。
“喂!”
“嗯?”沈听肆的声音压的极低,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为什么害怕?我又不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他这举动完全不像是要消停的样子。
男主开始求婚,伴着烟花燃爆天空的景象,深情表白。
也是这个时候,沈听肆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靠过去与她额头相抵,闭了闭眼方开口:“我们要么也结婚吧?你觉得怎么样?”
女主感动到啜泣不止,无声的点头应下。
而陆尔则倏地睁大眼,明晃晃的不敢置信。
屏幕上画面一转,开始筹备婚礼。
这一头沈听肆沉默的退开回到自己的座位。
电影结束,他牵着陆尔走出影院,几分钟前的惊人之语就像不曾出现过。
时间继续往后走。
又一届颁奖礼盛大举行,这次的最佳配音演员得主是礼宸。
西装革履的站在领奖台上,那样的意气风发,完全没了印象里落寞凄楚的模样。
陆尔只看了一眼,便关了网络直播。
没想过会再遇礼宸。
某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陆尔觉得自己再不动一动就得生锈的情况下,出门买杯咖啡的功夫,再转头就跟礼宸遇个正着。
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小伙,看模样应该是助理。
两人隔着几米远对视了眼,陆尔点了点头,转身推门出去。
走出没几步,礼宸追了上来。
鼻梁上驾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过去比以前更斯文沉稳几分。
他定定的看了陆尔一会,虽然把人拦下了,一时间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
冬季午后的阳光在肆虐的风中也感觉不出太多温暖。
陆尔拢紧衣服,低头喝了口热咖啡。
笑了下,率先说:“我看到那个颁奖礼,恭喜你。”
成为出色的配音演员是礼宸最大的梦想,他倾其所有也不过就是想走到眼下的高度罢了。
曾经的陆尔熬夜奋战,也有过类似远大的梦想。
只是不知不觉间这个梦想一个不注意就燃烧成了灰烬。
礼宸没勇气出口问上一句“你呢?”
他知道自己这个奖项掺杂了陆尔付出的代价。
最后干巴巴的说了句:“最近过的好吗?”
陆尔无可无不可的点头,“挺好。”
之后又说了几句诸如平日都在做些什么有出去玩吗这种平常仅供寒暄的问话。
陆尔觉得这种敷衍费时又费精力,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对此都松了口气。
再之后就是年关,各家各户开始采买年货,大街小巷的红色装饰渐多,年味开始沾染四周。
满当当的城市逐渐变空,除夕跟着到来。
陆佑刚让他们回去吃饭,陆尔不肯。
但是当天沈听肆还是拎着大包小包,硬拽着陆尔赶了过去。
“大过年的不要摆脸色,让长辈舒心点。”沈听肆在车上提醒她。
陆尔心想也不想想是谁的原因,他还好意思说。
读懂了她内心所想。
沈听肆笑了笑,说:“这不怪我,叔叔直接给我来了电话,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是的,陆佑刚劝说不了陆尔,便直接打去了沈听肆那头,还让他别跟陆尔计较,说她就是那么个脾气。
沈听肆直说明白,接触这么久了解她的性子,让人放心。
一般情况下,都是旁人对着沈听肆点头哈腰,而这天他礼数周到,将小辈的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
连带潘巧燕看他都比看自家亲女婿满意。
暗地里沈听肆得意的朝陆尔挑眉,清俊的脸庞带着少有的稚气。
陆尔冷笑:“得瑟。”
“给你长脸了,也不夸夸我。”
好意思说?
吃的晚饭,再出来已经八点多。
夜里寒气浓重,陆尔打了两个喷嚏。
沈听肆搂着她迅速上了车。
除夕夜晚的马路非常好跑。
他们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大剧院边上的公园,这里的大屏实时播放着春晚节目,年轻人都围聚在这里。
各类室外娱乐活动频频上演着。
沈听肆抬腕看表,“距离烟花表演还有两小时,我们做点什么?”
陆尔环顾一圈,目光最后停在了孔明灯上。
20块一只,借笔借火,很是方便。
沈听肆买了一只递给她,同时还有一只记号笔。
“不用了。”陆尔接过灯,蹲地上开始捣鼓研究。
“不写点祝福语?”
“不写。”
沈听肆转了圈笔身,目光平平的落在她身上,“为什么?”
陆尔抽空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一笑:“我的愿望你觉得能实现吗?”
几秒后,陆尔摇头率先转开视线。
沈听肆起身将笔还回去。
于是陆尔放了一只空灯,不带任何愿景,南城的上空,对比其他同类这只孔明灯一定是最轻松的。
这天后面还下起了薄雪。
虽然很浪漫,但实在太冷了。
两人回车上躲着,直到十一点过,公园中心的烟火表演开始奏响。
大朵的烟花在上空不停盛开,五彩炫目的光亮照透这晚的夜幕。
陆尔降下车窗,迎着冷冽的风和细小的雪粒,难得露出畅快的笑意。
手上突然一暖,沈听肆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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