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怀疑

    时隔近一个月，再次回到古董店。

    望着木门台檐上面积攒的一层浮土，我不禁心中感慨万分。

    我看向石头，轻声说道：“石头，我突然不想再出去折腾了。”

    石头露出一脸的不相信：“你现在刚回来，的确是不想出去了。可在家没呆上一两个月，你那颗心一定又开始活泛起来，便又想出去了。”

    我被石头这话堵的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她说得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阴间响马的冒险精神已经刻在了我的骨子里，即使知道会有危险，我也会忍不住去尝试。

    “也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记吃不记打’吧。”

    我推开古董店的两扇木门，走了进去。店里满是尘土的气息。

    石头叹了口气，说道：“明天又得开始打扫了。真是不令人振奋的一天。”

    我笑道：“我会帮你的。”

    石头摇头道：“算了吧。超哥你还是去休息好了。免得再给我帮倒忙。”

    躺在熟悉的床上，我顿时觉得心底涌出一阵温馨感。这次北行一路餐风露宿的，睡得我这背都隐隐作痛起来。

    刚才我将莽牯太岁放在了那座山海鼎里面。它还是那副老样子，睡得死死的。

    我向里面倒了一些水，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叫醒它。只能明天再看一看，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我将自己裹在温暖的被子里，逐渐睡了过去……

    ……

    又是这里。

    眼前是一片无比宽阔的地界，不远处伫立着的是那座巨大的青铜羽蛇神雕像。

    我浑身一冷，心道：“我一定又在做梦！”

    此时的我，竟然又在梦中回到了这片巨大的祭祀场中。

    我身穿一身鲜红的血衣，静默地跪在青铜蛇像之下。

    在我的四周，有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人。他们皆是一身血衣，面朝着那座巨大的羽蛇神雕像跪拜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又梦到了同样的场景。

    而且，我愈发觉得自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由之前的混沌，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即使在梦中，我也能清楚明了的知道自己的身份。

    甚至，这梦境也越来越真实，越来越不像是一个梦。它给我的感受，就如同现实存在着的世界一样。

    现在我的身体，是一位虔诚的教徒。

    而我这幅身体所信仰的教派，叫做拜蛇教。

    “拜蛇教”三个字如惊雷一般，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浑身一震，如遭雷劈。

    仿佛我在心中提到了它，便是对它的一种亵渎。

    顿时，我全身如遭万千针刺，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可其他人都在恭敬地朝拜着。

    是谁在看我？

    我猛然惊醒，看向巨蛇的头顶。

    在那里，笔直地站着一个人。只见他负手而立，脸上竟然戴着那张黄金面具！

    在那张黄金面具的背后，露出一双冷漠的双眼。仿佛视万人如草芥的一双眼。

    他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我与他四目相对之时，我便明白了。那份强烈的威压来自于他，是他在看我。

    “他是谁？”

    “为什么会站在那里？”

    我还没有弄清楚这些突然出现的疑问，便有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

    “是他。他便是那个叛徒！”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宛若天音，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威严与审判色彩。

    刹那间，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比上一次来得更加猛烈。

    这一次，祭祀场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在他们的眼神里，我已然成了一只死物。

    无数双手向我伸了过来，将我高高举起。

    我想反抗，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抬高，竟然抬至了青铜巨蛇的面前。

    在我身下，是一座由人搭成的高塔。

    这次，我终于看清楚巨蛇的相貌。狰狞而邪恶，但却双目空洞。似乎那里缺少了什么东西。

    突然，巨蛇的身体之中竟传出一阵女人的惨叫声。凄厉而悲惨，她似乎正在遭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酷刑。

    伴随着声声惨叫，巨蛇缓缓张开了它的大口。里面居然真的平躺着一个蛇女。

    那蛇女浑身血淋淋的，身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创伤。

    当我双目聚焦在蛇女的脸上时，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蛇女紧闭着双目，眉黛如画，容貌甚美。最不可思议的一点是，这张脸我见过。

    她竟然长得和钦仁皇后一模一样！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没有消化掉这份突如其来的震惊，头顶上再次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祭！”

    只有一个字，但整个祭祀场似乎都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而发生了剧变。

    一时间天摇地动起来。巨蛇背后收起的羽翼，竟然随着震动而缓缓展开。

    巨蛇体内的女人惨叫声更加凄厉了。她仿佛在做着垂死的挣扎，但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

    “砰”的一声闷响，蛇女的身体在巨蛇口中炸裂开来，变成无数的黑色蛊虫。蛊虫再化成浓浓的黑色血水，缓缓流入巨蛇的喉咙之中。而我，则被逐渐推向巨蛇的大口里。

    我代替了蛇女，躺在她之前的位置。

    从巨蛇的牙齿上，一滴接着一滴落下黑色血水。落在我身上，将我这具身体一点点包围吞噬……

    ……

    我再次被这强烈的窒息感惊醒，躺在床上呆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在我的脸上，赫然戴着一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黄金面具。

    我一把将它摘了下来，望着它，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张黄金面具之前就曾莫名奇妙地出现在我的脸上，被我深埋在长白山的地下森林里。

    此时此刻，我已经回到了渤海湾，它竟然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脸上。

    我越看它，越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相信它自己会长翅膀跟着我飞回来。

    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我望向窗外石头的房间。屋子里还亮着灯。

    我浑身颤抖着，心脏砰砰直跳。

    面具两次出现在我脸上，只有她是一直在我身边的。

    我越想越觉得紧张不安，“难道真的是石头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