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离别

    “超哥？”

    “马超？”

    “你醒过来了吗？”

    “你好些了吗？”

    耳边不断地响起女人的声音，是两个不同的声音，都很熟悉。

    “一定是石头和梁水在叫我的名字！”

    我缓缓睁开双眼，发现眼前便是石头那张写满担忧的面容。她眼眶红红的，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我两眼发直，看了看四周。

    梁水正蹲坐在我旁边，殷切地看着我的脸。见我醒过来，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另一边则是那只小山魈。它正激动地跳着脚，双手拍打着胸脯表示喜悦。

    “超哥，你没事吧？”石头见我许久不说话，更加担心起来。

    我想开口回答她，但嘴巴干干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好像粘在了一起。费尽力气，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只是艰难说完这八个字，我便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发现，这次使用斩鬼刀的后遗症比以往严重了许多。“也许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奔波折腾，始终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我又闭目休息了一阵子，才觉得似乎好了一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几近傍晚。显然我已经昏迷了有一段时间。

    即使过去这么久，我仍然觉得四肢酸软，提不起半点力气来。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昏黑一片，仍然是在那处山洞里。不远处的地方，还陈放着老罴那具腐烂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我抿了几口石头递到嘴边的水，看着她和梁水，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石头指向小山魈，回答道：“是它带我们来的。那时候我们刚刚搭好营帐，正在帐篷里休息。忽然听见它的叫声，出去便看见它站在树上，朝我们焦急地嗷嗷叫唤。它一边叫着，一边还指向这里。”

    “我们当时就猜到，你可能是出事情了。之后就跟着它赶过来，看见你昏倒在地上……”

    我听完石头的话，看向小山魈，说道：“你救了我一命。”

    小山魈冲我呲牙笑着，同时用手在空中横劈，看样子是在模仿我之前出刀的姿势。

    它连续挥了好几下，也不见有刀光挥出。挠了挠头，一脸迷惑的样子，估计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用不出斩鬼刀法。

    我忍俊不禁，笑道：“你要是会用的话，那你可就真成精了。”

    天色渐晚，留在这处山洞里肯定是过不了夜的。且不说这里没有御寒的东西，但看不远处那具散发着腐臭气味的罴尸，这里就不是个能休息的地方。

    在石头和梁水的轮番搀扶下，我踉跄着身子艰难走回营地。

    由于体乏加上劳累过度，我刚一躺进帐篷，便安然入梦去了。今夜只能劳烦石头和梁水两个人轮流看守。

    翌日。

    我钻出帐篷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我虽然还没恢复到精力充沛的状态，但基本也算是缓过来了。只是双腿还有些发软，走起路来不大对劲。

    石头和梁水两个人一人顶了一双浓浓的黑圆圈，看来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

    我心道：“我们得赶紧从这片森林里走出去才行。老在这地方耗着，人都会给耗废了的。”

    等石头和梁水收拾好行李，我们便向着昨天的山洞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正巧碰见大山魈和小山魈。它们两个今天居然一起过来了。

    从大山魈的精神状态来看，它的身体已经基本大好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缓慢疗养和恢复的过程。

    大山魈见到我，毕恭毕敬地朝我作上一揖。小山魈咧开它那张大嘴，刚要露出一口尖牙笑出来，就挨了大山魈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它的后脑勺上。

    小山魈被拍得“嗷”了一声，赶紧跟着大山魈一起躬下身子朝我作揖。

    这一幕看得梁水连连称奇，忍不住说道：“没想到这里的山魈竟然还懂得感恩，完全不像是我们那边的山魈。”

    我说道：“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它们世代生长在这里，也许是受了长白山的灵气影响也说不定。”

    我们三人两兽结伴而行，沿着山壁一路走到山洞里面。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腐烂尸体的恶臭气味。

    那具巨大的罴尸就堆积在洞穴的中央，只一夜的功夫就已经褪去皮毛，变成了一摊烂肉，完全看不出它生前的模样。

    在那一大摊血肉之中，无数黑色的蛊虫在血水之中乱窜着，看得我们一阵恶心。

    我们赶紧绕过罴尸，走到洞穴里面的那处幽深隧道前。

    打开光源往隧道里面照了照，除了一条蜿蜒的通道之外，再没看见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们正要走进隧道，突然听见身后的大山魈叫了一声。

    回过头看去，只见它将小山魈搂在怀中，朝我们挥了挥手。好像是在说，就送我们到这里。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已经和这两只山魈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感情。尤其是那只小山魈，我甚至把它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一般对待。

    小山魈大睁着眼睛盯着我，黑溜溜的眼珠上闪过一丝泪花。看来它心里也清楚，这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此情此景，我难免心头一酸，哽着喉咙对小山魈说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小山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盯着我。它双臂用力，想从大山魈的怀里挣脱出来，却被大山魈抱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挣脱。这时，竟真从它眼中流出两行眼泪。

    看到这一幕，我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小山魈这是想和我走。

    但我也清楚，只有这片地下森林，才是最适合它生存的。

    山外面的世界虽然好，但不适合它。

    刚走出不远，身后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嗷叫声。

    它这在为我送别……

    “有些人还真不如动物更讲情分，更像人。你们说是不是？”

    我双目湿润，轻声念叨着。

    这句话，不知是在问石头和梁水，还是在我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