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暗流惊魂

    为了缓解心中的焦躁不安，我问石头：“那台阶下面漆黑一片，你们是怎么走出去的？”

    提到这，石头兴奋道：“梁水可厉害了，她居然能在黑暗中看清方向。当时我先到了下面，不知道该怎么走。不一会，梁水就搀扶着他师兄逃下来了。我和梁水一同搀着梁山，由梁水看路，这才走出那片黑漆漆的地方。”

    我惊讶道：“听你这么一说，那个梁水的五觉还真是比一般人强太多了。她的视觉竟然已经到了能够夜中视物的地步。”

    我和石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大约过了一刻钟，梁水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她双目通红，显然是刚大哭过一场。

    她努力调整好情绪，对我说：“马超，我师兄找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担子轻了一些。低身钻进帐篷，看见梁山倚靠在睡袋上，脸上红光焕发，嘴唇却苍白无比。看来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回光返照的阶段。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总之过不了多久，梁山就会阖目死去。

    梁山吃力地抬起双臂，想要冲我抱拳称谢。我摆了摆手，说道：“都这样了，就别再逞强了。”

    梁山苦笑着说：“那就听马老板的。多谢马老板赐丹之恩。”

    他话说得很流畅，但越是这样，我越担心他。担心他撑不了多久了。

    我宽慰道：“你最好省点力气。一会我背着你，咱们去找生门。只要找到生门，咱们就能逃出生天了。”

    梁山苦笑着摇了摇头，“找到又如何？我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就算侥幸跟着你们出去了，也熬不过外面的冰天雪地。”

    他艰难地抬起手臂，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抓住我的手说：“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了其他念想。唯独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我轻声问道：“梁水？”

    梁山点了点头，恳求道：“希望马老板看在土夫子和阴间响马世世代代的交情上，替我照顾下我那师妹。”

    不知为何，我的双眼一下子湿润起来。也许是因为梁山对梁水真挚的感情，也许是不忍看着这样一个真诚的汉子将要死在自己眼前……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见我答应了他，梁山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我师父曾经说过，马老爷子是个一言九鼎的泰山北斗。我看得出，小马爷你也是这样的妙人。这次北上，梁山虽未能拜会马老爷子，却有幸结识到小马爷，可以说是此生无憾。”

    我不知该回些什么，只能向他保证自己会竭尽全力保护梁水的安危。

    出了帐篷，我告诉梁水，梁山找她。

    望着梁水的背影，我心道：“梁山，你真的此生无憾吗？”

    ……

    梁山死了。

    他的死，我并不意外。

    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撑到现在，已经很是不易。

    也许是牵挂着师妹的安危，才让他一直撑到现在。他将梁水托付给我后，便卸下了心中的负担，坦然死去……

    我们不能带着梁山的尸体逃命，只能就地掩埋，带走他的师门信物。一张沉甸甸的铁牌，上面铭刻着“梁门梁山”四个字。

    临行前，梁水看着师兄的尸体慢慢入土，哭成了泪人。

    石头搀扶着她，却没有说任何话去安慰。此时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唯有哭才能宣泄她内心的痛苦。

    梁水或许知道梁山对她的感情，也或许不知道。

    总之，梁山已经死了，世间再也没有他这个人。

    但在我心中，我永远会记得这么一个彬彬有礼，行事有度的长沙汉子。

    越是这样，我对杨崇文的恨意也就越深。

    为了一己私欲，他就可以将我们看成工具，甚至是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随意牺牲。

    如果他能与我们开诚布公，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梁山根本就不会死。我们本就受雇于他，哪有不帮他的道理？

    从始至终，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们。他甚至怕我们将事情透露出去，早就要置我们于死地了。

    这样的人，可恶至极！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毁了他的计划，甚至是杀了他，替梁山报仇。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我们首先要做的是逃命。只有逃出去，我们才有复仇的可能。

    ……

    辞别梁山，我带着石头、梁水二人在错综复杂的溶蚀地洞里面穿行。

    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座后陵里还会有这么一片不合规矩的地洞存在。

    也许原本这里也是一片墓室，后来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地下河流冲塌，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百思不解，只能让莽牯为我们寻找出路。

    在莽牯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一座天然的石拱桥前，桥下是奔腾不息的河水。

    站在桥上，望着下面那滔滔不绝的河水，我惊讶不已：“这里居然有一道地下河，就是不知道它流向何处。”

    脚下这座石拱桥原本应该是一面墙，或者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在地下河水经年累月的冲击下，已经变成了一座天然拱桥，横亘在地下河流的上方，连接两岸。

    听莽牯的意思，过了这座桥，再向前走一段距离，就到了这片溶蚀地洞的出口了。

    我们迈过拱桥，正要向下走时，梁水突然说道：“左侧的水里有动静！”

    我急忙看向水下，只听见轰隆隆一阵水花互击的声音，一只巨大的生物从水中蹿出，直奔我们而来。

    我还来不及看清楚那巨大生物长什么模样，它已经蹿到我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要将我吞进口中。

    顿时，我只觉得一股腥臭的气味喷在了我的脸上，几乎快要把我熏晕过去。在光源的照射下，一张大平口里面长满了长而锋利的牙齿。

    我连忙一个打滚，趴到地上，躲过这巨大生物的一击。就差一点，我就被那巨大生物咬得人首分离。

    定了定神，我朝身后的石头和梁水喊道：“你们没事吧？”

    听见她们两个的回应，我才踏下心来，看向那巨大生物。

    巨大生物一击不中，越过石拱桥，蹿回水中。

    趁这会功夫，我说道：“你们先下桥，我在这里吸引它。”

    石头和梁山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赶紧跑下桥去。

    这时，水面又一阵大动，发出轰轰巨响。

    那只巨大生物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