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望闻问切

    神州大地自古以来便有南北之分。

    古时候人们大都以长江作为南北的分界线，长江以南则为江南，长江以北是为江北。

    到了现代，南方与北方的分界线则被定义为秦岭淮河一线。因为淮河是自北向南最后一条冬天会结冰的河流。淮河两岸人们的生活差异是显而易见的。

    由于南北两地的气候与地形十分迥异，生活在南方与北方人们的生活习俗也截然不同。

    体现在殡葬方面，北方土质较黏，墓葬多为土葬。因此北方的盗墓贼们多以洛阳铲等实用工具为盗墓手段。通过洛阳铲铲出来的土质，来判断出墓穴的具体位置。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北派”盗墓。

    南方土质松软，地形复杂，且多为石墓。因此南方的土夫子们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一套盗墓手段，并在自家门内代代相传。

    这套手段总结起来一共四个字，望闻问切。

    望，指的是观望风水。就是通过观察地势，来判断陵墓的方位。

    对于望风水这件事，南方的各个盗墓门派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些门派用罗盘，有些门派用地灵尺，还有些门派养寻金兽……虽然方法不尽相同，但也殊途同归，都聚焦在观望风水这一基本方式上。

    闻，指的是闻气味。土夫子们都会着重培养自己门下弟子的五觉，其中以嗅觉最为关键。手段厉害的土夫子甚至可以通过闻不同土层的气味来分辨出土壤的年代，以此来判断地下墓穴的年代。

    问，就是踩点，探消息。通过了解当地的历史背景和风土人情，为自己下墓做准备。

    切就复杂多了，一共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指，打盗洞所选的方位要切得准。最好能直接开在主墓室上方，这样能少破不知多少道机关和墓门，安全系数也随着提高不少。

    打在耳室上方也不错。

    总之，千万不要打在墓道里。因为墓主人在设计墓穴的时候，一般都会在墓道里设计机关陷阱。直接从墓道上方落下来，免不了触碰到机关，就会有生命危险。

    这第二层意思指的是，开棺之后，从死者身上切宝物的手法要快、准、巧。讲究从头到脚，一气呵成，不留遗物，不扰死者。若是一个不慎，惊扰到死者，引得死者尸变，吃亏的是自己。

    这第三层意思嘛，说得就是我的老本行，掌眼古董的本事了。

    土夫子们干得是见不得人的掉头买卖，行事必须动作迅捷，切忌磨磨蹭蹭。拿到宝物，过一遍手，就得切出宝物是何年代，价值几许。然后从中挑出几样最值钱的放在身上，不值钱的东西能带走则带走，不能带走的还得安安静静地放回棺材里，免得激起尸变。

    上面几点合起来，就是南派土夫子们所谓的“望闻问切”。

    讽刺的是，这掘人祖坟的缺德生意，竟然和救死扶伤的大夫们的手段取了同一个名字，不知是为了沾人家的光，还是图一个心理安慰。

    此时此刻，梁山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南派盗墓四字诀中的望风水这一步。

    他一手托着风水盘，一手拿着藏龙图，仔细比对一番后，带着我们向原始森林深处探去。

    这片原始森林生长于莽莽山谷之中，里面尽是千奇百怪的古木奇树。无数干云蔽日的参天大树在这里肆意疯长。古树根茎下面附生着成片成片的蕨类、地衣、苔藓等矮小植物，这里也是它们的乐园。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野性蛮荒的气息。

    空气是潮湿的，温暖的。地面上经年累月积攒出来的落叶层又滑又软，踩在上面让人总有一种不实的感觉。

    杨崇文平端着枪，跟在梁山梁水二人身后。大虎和那个叫不上名字的那个男人也端起了枪，分别守在队伍的前后两端。看他们小心谨慎的样子，估计这片原始森林中隐藏着我们看不见的危险。

    突然，走在前面的梁水轻声说了一句，“左边有动静！”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原始森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话音刚落，我们左边的森林之中响起一阵树叶摩擦的沙沙声音。

    我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高大的树枝上面，竟然蹲伏着一只花豹，目光犀利，作出一副攻击状。

    那花豹弓着身子，双腿一蹬，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张开双爪，直扑向拿着枪的大虎。

    大虎连忙举起枪，对着花豹的脑袋扣动扳机。

    只听见“砰”的一声枪响，一道白烟从枪管子里喷出，无数的铅弹打在花豹的头上，将其打得血肉模糊。

    花豹挨了这一枪，竟然没有死，而是吃痛嚎叫了一声，向着森林深处逃去。

    杨崇文望着花豹逃走的方向，低声说道：“咱们得赶紧离开这。虽然豹子性格孤僻，是一种独居动物，但咱们开枪的声音免不了把其他动物吸引过来。我知道大伙身上都有本领，但也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对付这些畜生上。”

    我们跟着杨崇文和梁山一路急行，不知跨过了多少河流浅溪，才来到一处平坦的靠山区域。

    这地方离那两峰交界的豁口处已经很近了，轻易就能听见水流击打山石发出的轰轰水声。

    梁山在附近寻了许久，最终选定在一处平地。他用脚尖扒开地上的落叶，在土里踩了踩，对杨崇文说：“这里试试看。”

    杨崇文点了点头，对着大虎使了使眼色。大虎随即从登山包里拿出一个工兵铲，在梁山刚才站的地方开始挖起土来。

    只挖了几铲子，梁山便让大虎停了下来。他从大虎挖出的土坑中抓起一把土，放在鼻尖处嗅了嗅，说道：“继续挖。”

    大虎得了命令，又开始向下挖。就这样双手抡开，又向下挖了十来分钟，梁山才让大虎停下。

    蹲在地上，梁山看了看最后几铲子挖出来的土，又抓起一把闻了闻，兴奋道：“是五花土！没错，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