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何玏与魏塘秋的婚礼举行在秋末,在私人小岛上,在寥寥无几极少数亲戚朋友的注视下,他们终于成为了夫妻,成为了最亲密的人。
婚礼前一天,一直没有音讯的尼奥突然回来了,他变了很多,留了艺术家的那种长发,脸上也没什么笑容了;他又什么都没变,一如既往的温柔绅士,一如既往的一副老成作派。
何玏见到尼奥的时候她正在等着化妆师上装,看见他都惊了,她刚想起身去叫魏塘秋就被尼奥拦住了。
他弯着眼睛笑了笑说:
“别找塘秋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这么着急吗,好歹等婚礼结束啊。”何玏有些不情不愿的坐下了。
尼奥这下笑的更开怀了些,他伸手拍了拍何玏的肩膀:
“其实我本来是不想回来的,但是我昨天晚上梦见露西安了,我觉得如果我不来她应该会怪我吧!”
何玏听到尼奥提起露西安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
尼奥说:
“我对不起你们,一声不响的就消失,我只是想逃避,我想远离任何和她有关的人和事,她的同事,朋友,她所在的城市,可是我发现逃避并没有什么用,露西安注定是我这一辈子的痛。”
“其实我也没什么遗憾的,最起码我好好的爱过她。”
“尼奥……”
这时,祝涵带着化妆师进来了,尼奥也作势起身:
“好了,人我也见过了,那我就走了。”
“哎,尼奥!魏塘秋你还没见呢!”
尼奥背着身影摆摆手:
“他我就不见了!要不然他会弄死我的!”
看着尼奥渐渐走远,何玏拿起桌子上的手串,这是尼奥刚刚留下的,也是露西安留下的,何玏看了许久,然后把它递给祝涵:
“帮我收起来吧。”
尼奥走出现场,看着眼前华丽的婚礼现场苦笑了一下,何曾几时,他也想过要给露西安一场这样盛大的婚礼……
这次婚礼何玏找了公司的同事当伴娘,kk也来了,她拿着相机正在拍纪录片:
“我们美丽的新娘子正在化妆!看这绝美的婚纱,真的美惨了,哦,我们新娘子还特意垫了两个胸垫……”
镜头里还在化妆的何玏立马炸毛,拿起床边的抱枕扔向kk:
“kk!你要死啊!”
kk拿着相机躲开了,镜头转向旁边:
“将将!我们的影后也来啦!至于祝涵为什么突然空闲下来有时间了呢?不是因为何玏的美丽有多大,而是……”
画面里祝涵微笑着和相机打招呼,一边还用手托着微微凸起轮廓的肚子。
“祝涵怀了小宝宝啦!啧啧,真让人羡慕,我也想结婚了。”
何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那你想呗!”
画面中突然闪过一道黄色的身影,伴随着两声吠叫,一条大狗跑进来屋子里,绕着何玏嗅来嗅去。何玏弯下腰摸摸狗头:
“哪里来的狗狗啊?嗯?你是谁家的?”
一旁的祝涵护着肚子,生怕狗狗冲撞她,答:
“应该是叶家的狗吧!看着挺像的。”
“叶家?那个叶家?”
“就是和魏三订婚的叶家啊!”
“什么订婚?和谁?”何玏一脸疑惑。
祝涵恍然大悟,解释道:
“哦,你还不知道吧,魏家二房最小的姑娘,就是魏三儿,她和叶华年订婚了,前不久两家刚见面,你不知道也正常。”
何玏点了点头,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群人,吓的原本乖顺的窝在何玏脚边的狗狗猛的蹿起,进门的一众人叫嚷开了,其中一个姑娘喊:
“新娘子!快拦住着着!”
“着着?”
旁边的人解释道:
“就是那条傻狗!它把戒指叼走了!”
“什么!”何玏把目光转了过去,立马拦住门口,着着又调转方向,钻到了床底下。
就这样一群人追着一条狗钻床底,到卫生间,再到沙发后面,终于拿出来着着嘴里的满是唾液的戒指盒。
这样一来一回浪费了许多时间,不仅导致何玏的妆没化好,而且在进行交换戒指的时候,两位本应该满面喜悦的新人皱着眉,强忍着由某傻狗所造成的恶臭戴上了戒指。
台下着着的主人陆先生暗暗在心里发誓,回家一定要给着着好好刷个牙。
新人宣誓过后许完诺言,到了新娘扔捧花的环节,几个身穿伴娘服的女孩们闹闹哄哄的抢占有利位置排排站好,等着抢下那束象征着爱情的捧花。
可我们的新娘却没有要抛的意思,何玏拿起话筒,微笑着说:
“对不起了姐妹们,今天这个捧花我不能抛给你们,有个人她答应过我,等任务归来就来给我当伴娘,虽然她失约了,但我还是想把象征着我爱情的捧花给她,对不起各位。”
几个伴娘都是多多少少了解何玏的人,也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是沉睡着的露西安,她们表示理解,回到了座位上。
何玏拿着捧花,走下台,拖地的裙子有些不方便,魏塘秋见状赶紧走到后面,帮她拽着裙摆,扶她下去。
只见何玏走到台下,眼里闪着泪光,慢慢的把捧花放到了最前排空着的座位上。
何玏笑着,她看着作为微笑着。
露西安,我结婚了,和我最爱的人结婚了,你应该很为我开心吧!
婚礼结束后,何玏坐上了回家的车,虽然这次的婚礼连连翻车意外不断,但何玏还是觉得很开心,毕竟她嫁对了人。
到家的第一件事,按照中国的传统应该是夫妻之间进行亲密合作,从而达到身心俱愉的目的。
晚上,何玏坐在床上,随手脱掉了身上沉重的大衣,魏塘秋也脱掉了西装坐在床边,说:
“你要不要活动一下,我怕你等会身上酸。”
何玏无所谓的摇头:
“哪有那么严重。”
……
半个小时后,何玏长吁短叹,皱着眉扭扭脖子抻抻胳膊,抱怨道:
“早知道听你打好了,搞得我现在脖子酸手腕酸的。”
魏塘秋手上的动作不停:
“你歇着,我自己来吧。”
“不行!这种事情我要是歇着那像话嘛!”
说完,何玏又低下头,拆开红包,手指飞快的划着手里的一沓红票子,嘴里念念有词。魏塘秋坐在一旁,把码好的一沓一沓堆好。
就这样,魏姓新婚夫妇数钱数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魏姓夫妇下了飞机,到达安吉岛,开始了婚后的蜜月旅行。傍晚,两人躺在沙滩椅上无比惬意,看着夕阳半落海面,橙黄的光打在墨镜上,何玏举起手中的酒杯:
“魏先生,以后的日子咱们就要相依为命了,你要疼我,宠着我,不能和我吵架,不能冷落我,不能出轨,再忙也要抽出时间陪我,明白吗?”
一声脆响,魏塘秋碰了碰酒杯:
“遵命,魏太太。”
番外一 崔宇佳
可能坏事做的多了真的会遭报应。
老天非要让我再一次遇见那个,我梦魇里那个让我迷恋又害我不浅的男人。
这是我离开t市的第好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了,在华美的工作经历让我的简历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我在冰城找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报社,当起了编辑。
其实我原本是在t市邻近的省找了工作的,可是突如其来的某一天,我遇见了在外地出差的kk,她和我主动打招呼,让我有些诧异有些别扭。客套了一番后,她向我要了我的新联络方式,说是以后常联系,可我并不想。
因为我知道,在和她有了联络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消息,所有人都会重新想起我,想起我这个令人厌恶的女人。
那个男人出事后,我就辞了职,我辛辛苦苦维持的良好形象于那一刻土崩瓦解,他们看清了真实的我。一时间,所有人,包括那些曾经被我哄的分不清东西的人,都来谩骂,指责我,说我会装清纯,说我白眼狼,说我趋炎附势。
这些我没办法反驳,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同时他们也开始可怜起何玏来,可怜起那个被他们遗弃却又很幸福的女人。
我想知道是所有的人都这么虚伪自私吗?还是只有我遇到的人是这样的。
其实仔细想来何玏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刚去华美的时候,她带着我,尽管我懂装不懂,尽管我老是做错事情,但是她好像一直都那么好脾气一样,耐心的教我,一点一点的指导我。可是何玏又好像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女人,当她知道我的真面目的时候,当她一次次揭穿我的时候,她又毫不留情的刀刀戳向我,看起来没什么威胁力的话却又让人很不适,不愧是做记者的。
要说我和华美的的人其实也没什么恩怨,一开始去那里也是因为那个男人。
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呢?我也记不太清了。
我只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地上都是湿的,泥泞的,可偏偏那时候的他穿了一双白色的鞋,这让我印象深刻。我瞧着他,白色的帆布鞋浅色牛仔裤,还有那件当时特别流行的长款卡其色风衣。
当时那种款式的风衣特别流行,到了烂大街的地步,十个人里有八个人穿,但我总感觉这件衣服在他身上穿出了一点与众不同的味道。一开始我以为他就是这种类型的阳光大男生,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真的很会伪装。
因为初见就印象深刻,所以后来在面馆再见到他的时候,我立马就认出来了,他正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吃面,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
我坐在了他们旁边的座位上,可能是太赤裸的目光,他很快就朝我看了过来,并礼貌的笑了笑,我也回了一个微笑。
虽然不管让谁说,他的那个笑容都毫无破绽,但是我就是看出了他内心的邪恶,可能坏人与坏人之间总会有那么点感应吧!
那次之后我每天都会去那家面馆吃面,每次都会看到他和那个叫何玏的女生一起,每次我们都会有一两次目光对视的时候。
我为什么会知道何玏呢,因为她很有名,我大学学的就是新闻专业,所以年底评选的十佳记者我还是知道的。
直到有一天,他中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照常点了一份麻辣面,只不过这次我主动和他坐到了一起,面对着面。我们都没说话,只是默契的低头吃面。那天的麻辣面格外的辣,我一直在擦汗擦嘴,他默默的把手边的手帕纸递给我。
他吃的也很狼狈,毫无形象,我就知道,平日里他那一副邻家男孩的样子就是装给何玏看的。
我补了个妆,然后对他说:
“出去走走吧。”
他笑着说:
“好啊。”
现在想想他刚开始真的很爱笑,可能是在掩饰。
从那之后,他很少去那家面馆了,我们却没有断了联系,我们在一起了。
虽然这种在一起既不正大光明,也不被人所知,但我很满足。我们从来没有过像其他情侣那样的,逛街约会看电影,有的只是在一个地方呆上很长时间,甚至不说几句话,就只是待着。他不会回我的信息,也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如果不是我主动联系,我们就像是陌生人。我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何玏,他甚至在我们在一起之后还和我探讨怎么让何玏重新注意到他。
我心里没有一点生气,是真的不生气,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他,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才不敢生气,甚至为了帮他去了华美,去接近何玏,想方设法的帮他窥视何玏的生活。
我这并不算是卑微,因为他给了一个丰厚且诱人的条件,我无法抗拒他的身体的诱惑。
这并不可耻,我爱他,爱他的身体,对他渴望。
尽管他有些抵触,尽管他的排斥行为让我很受伤,可是没办法,我甘愿,甘愿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任何。
因为要融入华美,我尽力伪装,时间一长,甚至我自己都忘了我就是一个毫无三观,坏到骨子里的人,以至于当我的真面目公之于众的时候甚至有一点委屈,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好人。
我想方设法在华美混的如鱼得水,让每个人都喜欢我,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们不会为了何玏而针对我。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不会装太久,何玏这个女人太聪明了。
后来我成功了,我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让他们都讨厌何玏,这也能让我后面更顺理成章的做事,帮他打探何玏,帮他联合李思训离间何玏魏塘秋,帮他陷害他的情敌魏塘秋。
他入狱时,我想过去看他,可是我并没有被允许,走到拐角,就看见何玏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都是厌恶和不耐。很快,他也被警员带了出来,他几乎是被拖着出来的,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泪痕,他在痛哭,毫无形象,一点也不男人的痛哭。
那一刻,我就在对自己说,你也该死心了吧。
我本以为我可以,我会的,可是再遇见他,我的心还是会鲜活跳动,还是会针刺的疼。
我就好像自虐狂一样,看到他之后,我还是想任由他的伤害一次次揭我伤疤,戳我脊梁,碎我髓骨,我还是想忍着剧痛,继续爱他。
临近国庆,我准备回老家,买了最近的高铁票,却在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那个坏透了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改了发型,下巴也留了胡子,刺刺的短短的那种,似乎比以前老了许多。
我在想,要不要留下来,回老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回的。但是没有,他和我一起坐上了高铁。
天气有些凉了,他身上的卫衣有些单薄,他颤抖着说:
“可算找到你了。”
我突然有些想哭,如果他真的有找过我的话,那这算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奔赴向我。
他和我一起回了老家,向爸妈介绍的时候,我有些含糊不清,因为我不知道这次他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却主动说:
“我是崔宇佳的交往朋友。”
我仰头,看着他的下颌线,我想,这次他是真的要和我在一起了吧。
晚上,因为突然来了客人,爸妈做了一桌子的菜,虽然他刚出来,全身的装扮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落魄了,但他身上的那种有钱人的高傲仍然显得他光鲜亮丽。我能感觉得到,爸妈有些拘谨,对他的到来也很不适应,不像平时家里来客人时的热情招呼,反倒有些像是被领导视察的感觉。
晚上,爸妈收拾出来客房,换了刚刚下楼新买的床单被罩给他住。
他回了房间后,我妈就进了我的房间,她倒了杯温水给我放在床头,看看这看看那的踯躅,好半天才终于坐到我的床边背对着我,我没说话,她也没说话。
良久,我听见我妈满是担忧的声音:
“跟他,你会幸福吗?”
“我不知道。”我诚实的回答,我不想骗她,也舍不得骗她。
我妈什么都没说,她走了,脚步轻轻的,又轻轻地关上了门,可我还是看见了,她哭了。
深夜,我的房间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悄走了过来,坐到床边,拖鞋,掀开被子,躺下。
我侧躺着,他从后面抱住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手脚冰凉,以前他每次都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把腿蜷着脚心贴着我的小腿,以此来取暖,我虽然会被冷的激一下,但也不会动。
现在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脚都在刻意的避开我。
我突然有些想哭。
他说:
“这些年你一直在逃吗?是为了躲谁?哦,这些都不重要,只是下次你再逃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别让我再找不到。”
我不说话。
他又说:
“哭了吗?唉,行了,以前是我对你不住。”
我终于狠狠的哭了。
番外二 尼奥 (梦)
雪下了一两整天,入目皆是一片白色,整个木屋挂上了厚厚的一层,尼奥拉开窗帘,看着眼前的白雪,伸伸懒腰从床上起来。
这是他来到大兴安岭的第二天。
下楼去,格林斯和顾姐已经在准备今天的早餐了。顾姐是这间木屋的主人,她经常收留来大兴安岭旅游的人,当然只收一点点伙食费。顾姐的丈夫格林斯是一个俄罗斯人,他蓝色的瞳孔总是闪着光,腆着肚子坐在小板凳上做俄罗斯红肠。
看见尼奥下楼,格林斯兴奋的挥舞着他占满肉馅的手,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
“嘿!尼奥!你快过来看看!这红肠也就我能做的这么好!”
尼奥走进瞧一瞧,看这一盆红彤彤的肉馅,他艰难的扯起一个笑容,违心的说:
“确实不错。”
顾姐过来拍了拍自己丈夫的肩膀,扯着嗓子说:
“快去洗手,过来吃饭!”
人高马大的格林斯被妻子拍后撇撇嘴,蹭了两下手里的肉馅洗手去了。
顾姐准备的早饭很有俄罗斯特色,她烘培了几大个黑麦列巴,麦香扑鼻,煎了午餐肉,还给自己的丈夫准备了重口的烈酒。
饭桌上,尼奥吃一口列巴喝一口热乎乎的蘑菇汤,舒坦极了。这时顾姐突然说:
“对了,尼奥,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一声,这几天下大雪了,看这势头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咱们这可能要封山,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也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就是怕你有什么别的事耽误了,当然,如果你没事就在这待着,想呆多久呆多久!没关系!”
尼奥点了点头:
“我也没什么急事,来这里就是旅游的,当然要待到我舒坦。”
顾姐开怀的笑着:
“那太好啦!这下热闹了,正好晚上小塞要来,咱们做狍子肉吃!”
“小塞?”
格林斯喝了一口酒,啧啧的皱眉,然后解释道:
“小塞是这里的女护林员,每年大雪封山的时候她都会过来小住几天,等她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小塞可是个贼漂亮的姑娘!”
尼奥点了点头,没往心里去。
晚上睡得正香,楼下传来敲门声,随着门被打开呜呜的风声也愈发打了起来,尼奥下意识的皱眉,转身把被子压在身下裹成一团,听着楼下故意压低的说话声,再次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尼奥也没能见到格林斯夫妇口中的那位长相极其漂亮的小塞,他倒是也不在乎,只不过是心里有些好奇,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女护林员。
因为雪下的实在太大,尼奥也不能有什么活动一整天都在木屋带着,被格林斯硬拉着加入了灌红肠的活动。
吃过晚饭,酒足饭饱的三人聊起天来,尼奥目光无意间一瞥,看到了墙上的小提琴,油润的红棕色和紧绷的曲线,这让尼奥会想起一些往事。
看见尼奥的出神,顾姐也把目光投向了墙上的小提琴,笑着说:
“那是我女儿的小提琴,她以前就是学小提琴的,虽然我也不懂音乐什么的,但就是感觉我女人肯定很珍惜它,所以就留下了。”
“那你女儿现在?”
顾姐看了一眼突然沉默的格林斯,笑着叹了口气:
“走啦,去国外啦!她当初不顾我们的阻拦非要嫁给一个意大利人,为了那男人她和我们闹的很僵,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
尼奥有些懊悔刚才不应该问,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样啊……”
顾姐瞥着格林斯说:
“倒也不是她不回来,是有些老顽固不让人家回来呦!明明自己想的紧,还非要嘴硬,每每只能看看国外寄回来的照片。”
尼奥心下了然。
格林斯好声没好气的呵了一声,然后问尼奥:
“你会小提琴吗?给我们拉一曲?”
尼奥推诿道:
“不不不,虽然我会但是我已经好久不拉了……”
嘴上这样说着,尼奥还是不由自主的拿起小提琴架在了脖子上。
格林斯夫妇看着尼奥,他们总感觉这个温柔和煦的年轻人,在拿起小提琴的那一刻就变的无上高贵。
仿佛与生俱来。
小提琴声响起,低微的曲调嗡嗡的陪衬着黑夜,外面的风雪随着音乐飘舞,年轻人手握着琴,腕间红色的珊瑚手串时而碰到琴边缘,发出沉闷的声音,伴着音乐竟然也不难听。
拉到忘情处,木屋的门被打开,瞬间被放大的的风雪声打乱了尼奥的心绪,风雪吹进了他的心里,吹到他哀伤的琴上。
他抬头,一抹坚定的身影立在面前,高吊的马尾,通红的脸颊,浓黑细长眉毛,身影瞬间和脑海里的人影重合。门被关上了,外面的风雪声还在继续,尼奥的心也在跳动不止。
小提琴声继续响起,那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变。
两人之间隔着火炉,隔着生死,地上的影子恍恍惚惚,亲密的挨在一起。
突然,一滴泪水砸在琴弦上,尼奥大梦初醒,他的脸上已是泪光一片,他演奏的音乐也是哀伤到了极致。
顾姐看见尼奥的不对劲,赶紧站起身打圆,扯着刚进来的小塞说:
“哎呦,可巧呦!你刚回来就能听见尼奥拉提琴呢!快认识认识!”
小塞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男人,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是笑着说:
“你好。”
尼奥颤抖着眸子,做不到直视小塞,低低的说:
“你好。”
好像,真的好像。
尼奥抿了抿唇,又突然郑重地抬起头,严肃的握住小塞的手:
“小塞,你好!”
小塞被逗笑了,灿烂的回握着他的手。
尼奥长出口气,心里喃喃,露西安……
因为小塞累了一天,在楼下待了没一会就上了楼,狍子肉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毕竟是老两口的心意嘛。她上楼的时候,楼下的小提琴声还在继续,还是那么的婉转凄凉又哀伤,像是在纪念谁?又像是在遗忘谁。
晚上小塞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穿着一身警服,在重重迷雾中奔跑着,她说不出话,喊不出声音,只是跑,也停不下来。
突然她心口一痛,瞬间腿软的跪在地上,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梦里出现了好多人,又一个女记者,还有女记者的男朋友,还有……
还有那个小提琴家,刚认识,叫什么尼奥,对,尼奥。
呼……
小塞从梦里醒来,胡乱的摸了一把脸,湿乎乎的一片,抬头望向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再看一眼手机,六点了。
突然感觉口渴,小塞下楼去厨房,她低头绕过木屋梁顶一条又一条的香肠,去吧台接水喝,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毛衣站在阳台外的尼奥。
小塞低头不语,喝了一大杯水,然后随手拿起沙发上的羽绒毯子走向阳台。
随着门的一开一合,风突然加大,尼奥回头,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后,随手扔过来一个毯子,尼奥没有说话,默默的披在了身上。
小塞习惯了这里的风,没感觉有多冷,她轻飘飘的看了尼奥一眼,然后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时候还没睡?”
尼奥说:
“做噩梦了吧。”
“你怎么知道?”
尼奥想了想,然后说:
“因为我也这样,不过我不是做噩梦。”
小塞看着尼奥的侧脸,随着呼吸面前雾蒙蒙的一片哈气:
“那是什么梦?”
尼奥沉思:
“没有意义的梦,梦里没有我想见的人,没有我的回忆,那就没意义。”
小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小塞起得早,她想要去看日出,便邀请尼奥一起,正好尼奥也不困就穿好衣服,和她一起去了。
到了山顶,太阳刚刚冒出一个尖,尼奥看着眼前无限的光辉,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
小塞看着尼奥,她心里突然和这刚冒尖的太阳一样,多出一些想法,她想要和尼奥表白。
无关喜欢,就是想这样。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小塞对尼奥说:
“尼奥,要不要和我试试?”
尼奥没有一点惊讶,他回头,眼眶竟然有些湿润,呆呆的看着小塞。
良久,他又笑了,边笑,边摇头:
“算了吧……”
被拒绝,小塞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笑,很开心。
山顶很静,只有某人腕间的红珊瑚手串在铛铛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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