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节

    对上了一双严肃地、牢牢锁定他的眼睛。

    “你屏蔽我？”他问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屏蔽你。”言栩赶紧解释道。“是因为…我有两个号…上一个号加的工作人员太多了，我怕混了所以这次回国又申请了一个加咱们剧组的工作人员。”

    言栩没敢把实话和盘托出，他确实有两个号，一个是私人号，一个是工作号，而他当初给霍问铮的那个毫无疑问就是个冷冰冰、公事公办的工作号了。

    当时谁能想到自己会跟这位顶流当朋友啊，言栩想过的最好的结果就是顺顺利利拍完这部戏和顶流安然地相忘于江湖。

    毕竟就自己的风评而言顶流不对他产生恶感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所以当时他也就公事公办地把自己的工作专用号给了他。

    这并不是言栩刻意而为之，毕竟这次回来后《之冬》全组上下所有工作人员全都在这个工作号上，吃一堑长一智，回国后言栩痛定思痛想要把工作和私生活划分好清晰的界限。

    而至于金宁为什么会在言栩的私人号上，也不过是因为他俩算是老相识了，早在言栩拍摄处女作的时候就认识了当年同样初出茅庐、刚刚大学毕业的金宁，因此两人虽然这些年不太联系，但到底还是有些情谊在的。

    谁能想到这件事情会在这样的场合之下露馅了？

    言栩不知道怎么补救，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连说了好几句：“实在不好意思…”

    只不过这次霍问铮却没回他，经历了漫长的沉默，言栩觉得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咔嚓”一声推门声突然响起，原来是服务生推着餐车来上菜了。

    “您可得尝尝他家的黑金鲍做得可是相当地道呢！”陈总开口殷勤道。

    霍问铮不动声色，眼睛却依旧流连在言栩身上，似乎言栩刚刚的回答和做法根本没让他满意。

    因为他看着言栩不出声，所以众人的注意力也再次从黑金鲍上转到了言栩的身上。

    言栩见状只能说：

    “阿铮，陈总说这里的黑金鲍不错呢…”

    然后像是怕了这位祖宗一样又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妥协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错了，这样我永远欠你一顿烧烤好不好，然后等回去以后我也把另一个号给你好不好？”

    “那你发誓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屏蔽我，还有只一顿烧烤是不够的，我想让你请的时候，你就要请我。”霍问铮很无赖地跟言栩讨价还价。

    “好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发誓，你快点接话啊，他们都等着你呢！”言栩有些崩溃地安抚他。

    得到承诺的霍问铮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回了一句：

    “谢谢陈总美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家一面感叹顶流着实如同传闻所言那般高冷，一面又觉得这样惊人的美貌果然也配得上这高冷的性子。

    闻言，陈总也立刻喜笑颜开道：

    “哪里哪里，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席间觥筹交错，自言栩被迫答应了霍问铮的要求之后，他也就消停多了。

    经过言栩的缜密观察，他意外地发现顶流并非像新闻中说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正相反，他要是有心敷衍这些场面上的事情，那这交际手段完全不逊色于在娱乐圈波爬滚打这么些年的金宁。

    这更印证了言栩之前想的：顶流果然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只是这会儿霍问铮接到了一通电话，跟大家说了声抱歉就出门去了。

    霍问铮刚一出门，言栩就听见那几个小明星窃窃私语道：

    “天呐！霍神也太帅了！这张脸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嘛？”

    “我仔细看了，真的毫无整容痕迹诶，那鼻梁真是绝了，我同公司一个小网红的鼻子都做了三回了，花了快一百万，那效果还不及霍神这原生的一半效果呢...人和人的差别果然够大的！真心羡慕了。”

    “那可不！人家可是混血…你看见他的眼睛了吗？救命，我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刚刚一不小心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毫不夸张的说，我感觉心脏都要骤停了。”

    “这次真的是来得太值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求了我们家老刘多长时间他才肯带我来的呢…要不然他就要带别的小妖精了。”

    言栩听着他们的对话笑了笑，也没做声就在这边正低头品尝着那价格不菲的黑金鲍，这时候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谁给搂住了。

    那毒蛇一般的感觉让言栩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这时那手的主人却笑着开了腔：

    “言导，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您当时还来过我们公司拉投资呢？可惜当时我在T国出差无缘一见，不过人家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您看这不就见到了吗？”

    “您是…”言栩转身就看见了刚刚那个不怀好意盯着自己的纨绔子弟。

    瞧他举止如此轻浮，身上也沾了不少的酒气，心中顿生反感，只默默调换姿势避开了他揽住自己的手。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是臻华的华明枫啊。”

    那男人不依不饶非要杵在这里跟言栩讲话。

    言栩也总算想起了这位华先生究竟是哪一号人物了...

    15|独发晋江文学城15

    在接到盛音抛出的橄榄枝之前，言栩也曾去过不少地方拉投资，臻华就赫然在列。

    三年前言栩还是新锐导演时，只要是他拍的电影臻华次次都有抢着投资，而他也为臻华赚了个盆满钵满。

    当然那个时候不是言栩操心这些投资的问题，自有出品方和监制去游说。

    这次言栩回国拍摄《之冬》时已然是孑然一身，没有人能帮他，于是他也只好寄希望于从前那些曾经合作过的臻华能选中《之冬》，让这部剧能够顺利拿到第一笔投资。

    可是天不遂人愿，到了臻华后他连门都差点没能进去，递交上去的项目书和剧本也是石沉大海。

    言栩无奈也只能继续另谋他路了。

    而就在盛音和霍问铮入局后，原本无人问津的《之冬》突然变得紧俏了起来。

    当言栩看到那长长的一串投资名单里臻华的名字竟然赫然在列时，也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看来臻华不是不肯投资《之冬》而是仅凭言栩这个人不足以让他们选择《之冬》。

    虽然早有这样的准备，但那一刻的言栩还是感觉到了像是看了一场黑色幽默的讽刺喜剧。

    言栩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场合见到这位华家独子、臻华的执行总裁，所以一时间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寒暄道：

    “感谢臻华为《之冬》注资，《之冬》全组一定不辜负诸位投资人的期望，竭力奉献最满意的作品面向大众。”

    言栩感觉自己官方得简直跟作报告一样，但这明显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位小华总究竟是什么来意，为何会特意前来跟自己这个饭局上的隐形人交谈。

    华明枫听见他的这些公式化的客套话后反倒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言导，我真是后悔怎么没有早认识你这么个有趣的妙人啊。”

    他这话说得有些暧昧，说着还伸出手来要摸言栩的脸。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言导竟然还是个美人…”

    言栩心里一惊，忙躲开了他的手，可华明枫却并不意外，依旧如毒蛇一般阴恻恻地笑着，好似有些遗憾道：

    “言导嘴角沾到了些酱汁，我想帮您擦掉而已，不必这么防备吧？”

    “谢谢，我自己来。”言栩听他这么一说一边道谢一边伸手往嘴角擦了一下，但却没擦到任何东西，他这才明白对方是在戏弄自己。

    “说什么感谢呢…”华明枫的脸皮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得，竟好似看不出言栩的回避一般，又凑近他，将酒杯往言栩的酒杯上一碰。

    只听两个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华明枫已经率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微微摇晃酒杯示意给言栩看。

    “言导，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华明枫的笑容在这璀璨华丽的水晶灯下显得更加富有深意，他走上前再度攀上言栩的肩膀。

    只是这次他手上的力道明显大了很多，言栩不动神色地想要躲开，却发现这次再也挣脱不开了。

    “言导，我跟您说两句真心话。”华明枫凑近言栩的耳垂轻轻说道：

    “我曾听人提起过言导私底下作风很是豪放，男女不忌，心里想着这该是个被酒色财气掏空了的色中饿鬼才是，却不想今日一见，竟然是这样一个销魂蚀骨的美人…言导若是有意，不如…”

    他就这样跟条毒蛇一样缠着言栩，正要说些更过分的话时却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给打断了。

    霍问铮一推门就看见一个色眯眯的男人正半搂着言栩的肩膀说些什么。

    二人凑得很近，若是敬酒或是交谈，正常社交距离就可以了，哪用得着挨得这么近？

    霍问铮皱了皱眉，眼神也越发冰冷了。

    他走上前，看见言栩面色十分不好，身体也在小幅度地挣扎，却别那男人油腻腻地禁锢住肩膀，于是毫不留情地拽住男人的手像是提起什么垃圾一般将他拽了下来。

    “华总，请自重。”霍问铮使了十足的力气，华明枫揉着自己的胳膊又听见他这般说，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平日在家里当霸王当惯了，这京市内也鲜有人家敢惹他华明枫的，所以今日骤然被人驳了面子，火气便蹭蹭往上涌，他整理了整理衣服，先是看了一眼言栩，而后又铁青着脸冲霍问铮尖酸道：

    “霍大顶流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人家言导未必不愿意，说不定早就按捺不住想成为我华明枫的入幕之宾了呢，你可别枉做了小人。还是你们两个早就…”

    他指了指言栩然后又指了指霍问铮，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神色轻佻而猥琐就好像笃定了霍问铮和言栩背地里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连。

    “华总！您想说什么就冲我说不必牵连他人！”言栩一听这人污蔑他也就罢了，看在投资款的份上，他可以息事宁人，可是华明枫他怎么敢给霍问铮泼脏水？所以此刻他再也忍不住如此说道。

    “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在说什么呢？”他们这边声音闹得实在太大了，其他人的目光也没吸引了过来，攒局的陈总和金宁一看都离了座位向他们这边走来。

    陈总不亏是老江湖，只扫了三人一眼就大体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这位华世侄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好色。

    这次他攒这个局本是为了自己公司接下来要投资的一部古装大戏跟霍问铮攀攀关系，要是将来他真能来参演，那收视率岂不是稳稳的了，只是就他自己请客只怕面子不够大，所以这才叫上了几名跟自己家有私交同时也是《之冬》投资商的好友、后辈一起过来。

    可谁能想到这华世侄平时看上去倒是挺精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这么分不出轻重呢？

    他这般公然调戏霍问铮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陈总心里多有不悦，但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笑着企图将此事平息掉。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可是误会了，因为华明枫看上的可不是高岭之花霍问铮，他分明对斯文漂亮的言栩更感兴趣。

    “明枫啊，你不在座位上，你带来的那个小朋友很是无聊呢，还不快去哄哄？”

    “霍老师啊，您请快点入座吧。”

    “都是小事，大家别介意。”

    陈总的息事宁人三联一出，其他人才如梦初醒地附和了起来。

    却不料华明枫就像是喝上头了一样，深深看了眼言栩，然后竟然丝毫不给陈总面子，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来，这么好的酒，我一个人喝多浪费，既然言导不给这个面子，您不会也不给我这个面子吧？早就听说霍神酒量不错，这次咱们就不醉不归！”

    这是摆明了要拼酒了，大家一听，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他们三个之间这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前一刻还安然无恙，这霍问铮接个电话回来气氛就立刻剑拔弩张了起来？

    他这话说得，若是霍问铮不肯应了，恐怕肯定是要丢面子的了。

    更何况这个华明枫是听谁说的霍问铮酒量不错啊？

    言栩又不是么见过他喝醉了的模样，要是在这里他再被灌醉了那对顶流的形象必然是一种极大的损害。

    这场饭局很明显就是霍问铮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瞒着袁思容过来的，霍问铮要是真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那陆盛和袁思容不得分分钟赶来终止合同啊？！

    言栩没想到这个华明枫竟然这么难缠，而陈总显然也没想到他竟然能为了这点下半身的事耽误了正事，于是对华明枫更加不喜了。

    陈总正要阻止，却听见霍问铮不慌不忙对上了华明枫挑衅的眼睛，从容不迫地说：

    “华总，我很期待。”

    事已至此，陈总也不好说什么了。

    言栩拉了拉霍问铮示意他不要跟这个疯子争锋。

    但霍问铮只是冲他笑笑，那墨绿色的眸子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幽深纯粹而如梦似幻就像净度最高的木佐色无油祖母绿那样。

    那一刻，言栩也不由得被他的笃定震慑住。

    “既然要喝，光这一两瓶怎么喝得痛快，不如就用我在这里的存酒吧。”霍问铮拍拍手示意服务生。

    这些服务生便立刻心领神会，将老板的宝贝弟弟存在这里的那些好酒拿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桌上就整整齐齐摆了好几排Dom Perignon、Romanee-Conti、Louis XIII黑珍珠和Henrich Jayer以及拍卖会上也不一定能见到的麦卡伦78和74……

    “这哪是喝酒，分明是喝钱啊…”一个小网红不由得感叹道。

    “天呐…霍神这是到底多有钱啊，哪天他不当明星了这些酒也够他吃穿不愁一辈子了吧…”另一个也呆呆点了点头，他记得之前有一场饭局，一个小富二代就装模作样拿了两瓶Romanee-Conti也没说舍得让大家喝一点就牛得跟什么似的。

    这顶流可是实打实全都起开了，这架势就连见多识广的金宁都吓了一跳。

    别人没听见，可他却隐隐约约关注到刚刚华明枫凑近言栩的那一幕了。

    等等！所以顶流那么做该不会是为了言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