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节

    细考虑考虑，这件事情无论是什么结果，我个人承担。”

    为了拍摄顺利进行，他已经对姜栎步步忍让了，可今天听见小由提起方照和东闻传媒，他那久远而又不愿被提及的记忆再次浮现，他才猛然意识到，退让也许不是在何种情况下都适用的一种方法。

    言栩说完这些，便喊了声开工，然后先前聚集的众人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各做各的事去了。

    又是一天上午的拍摄，言栩自己看了看进度表，发现再这样下去，姜栎的戏份实在是拖无可拖了，唯一幸运的是由于姜栎的消极怠工，所以他原本拍过的镜头也不太多，要是狠狠心换演员，那现在也来得及。

    言栩放下盒饭，锤了锤自己酸痛不已的背，却不料小由突然走上前来，看了看言栩的盒饭，突然笑着说道：“言导，铮哥邀请您共进午餐呢。”

    言栩闻言看了看片长为停着的保姆车，刚想拒绝，哪料到人精似的小由一见他的表情，又立刻说道：“铮哥是想感谢您救了小凛，您就别推辞了，要不然铮哥心里过意不去呢。”

    这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出于何种原因，言栩也拒绝不了了，于是他只好放下还未开封的盒饭然后跟着小由进了保姆车。

    保姆车里暖暖的，言栩觉得格外舒服，他给霍问铮打了招呼，然后坐了进去，为避免尴尬，言栩还说了句：

    “好暖和啊！”

    此时小由适时插话道：

    “早上铮哥看出言导喜欢温度高一点的环境，还特意让司机师傅调了一下空调呢。”

    言栩一听又是道谢。

    霍问铮警告地看了小由一眼，小由连忙低下了头，然后他才略抬了抬下巴朝言栩点头示意了一下。

    墨绿色的眼眸和一丝不苟的妆发衬得他高贵又矜持，言栩感觉他看向自己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再次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于是他赶紧将眼神转移到桌上的餐食上。

    桌上的菜品十分精致，色泽新鲜、温度最佳，看得人食指大动，言栩看见一旁的包装袋，才意识到这一餐竟然是剧组周边那家金字招牌且死贵死贵的私房菜馆送来的。

    果然是托了顶流的福了，要是言栩自己估计也不会舍得订这么一桌昂贵午餐的。

    小由机灵地替言栩布菜，言栩有点不大适应，频频朝小由不好意思地点头。

    霍问铮见状，只说：“小由，你辛苦了，快去吃午饭吧，这里留我跟言栩哥就可以了。”

    小由一听，连忙溜下了车，速度之快，让言栩连挽留都没来得及。

    小由这一走，似乎也带走了车中一丝欢快的气息，气氛开始急速冷了下来。

    “那个…小凛他…没事吧？”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言栩只好没话找话。

    “他好得很。”霍问铮淡淡说了句。

    “霍老师…不是不是，我是说阿铮。”言栩在霍问铮的注视下默默咽了咽口水改了称呼道：“小凛他年龄小，一时叛逆离家出走也很正常，你们兄弟俩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他…”霍问铮似乎有些困扰地叹了口气，而后才解释道，“其实霍凛是我后妈的儿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突然听见顶流隐私的言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这次回国没经过我爸的同意，他非要回来当职业电竞选手，我爸不同意，他们两个就发生了争执，霍凛冲动之下就买了回国的机票…要说我爸也真是厉害…生得儿子一个比一个叛逆…”说到最后，言栩分明从霍问铮的语气里听见了一丝戏谑。

    言栩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

    只怕霍问铮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算好。

    言栩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倾听，然后就只是一边喝着小由刚刚给盛的汤一边偷偷地看着霍问铮那双修长白皙的手。

    这人吃起饭了肘不倚桌，头不垂视，端端坐着不疾不徐的姿态恐怕是一向活得糙、吃得快的言栩永远也学不会的。

    言栩正感叹着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猪的差距都大，而毫无疑问的是，他霍问铮是位撰玉饮金的贵人，而言栩自己则是一直驰骋在美食之中自得其乐的小猪了。

    小猪表示自己吃得快乐就好。

    这时他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这手机一响，霍问铮便停下了进食，将目光移到了言栩正在嗡嗡作响的手机上。

    言栩不好下车去接，这样未免显得生分，于是只好当着霍问铮的面直接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韩鸣的一个朋友，言栩曾经拜托他帮忙找找韩鸣，此时这位朋友告诉言栩他联系了很多认识韩鸣的人，都不知道韩鸣的去向，最终还是一个参加了昨晚party的人告诉他，韩鸣似乎在party上喝多了，然后就跟着一个高大男子勾肩搭背地离开了，至于再多的事情，他也就不得而知了。

    由于手机有些漏音，所以大部分的话霍问铮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看着言栩紧张的表情，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然后等言栩挂了电话，他才好似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一样问道：

    “霍凛现在还别扭着，我听管家说他今天一上午不吃不喝的，还问了几次你的动向，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不可以请你今晚到我家去开导开导他？他好像很听你的话。”

    你从哪里看出他听我的话啊。言栩听完这句话立刻瞳孔地震。

    没错，言栩乍一听说霍凛没吃饭，的确有点心疼，但韩鸣那边的事情也一样重要啊，之前自己已经为了救霍凛放了韩鸣的鸽子，如果不是自己的失约，那韩鸣或许就不会在Party上被人带走还无人阻拦了。

    想到这里，言栩决定当机立断。

    于是他回了一个歉疚的眼神，而后有些回答道：

    “实在不好意思，阿铮，我朋友失踪了，我昨天放了他的鸽子，才导致他现在下落不明，我今天拍摄完还得去找他，只有确认了他的安全，我才能安心，所以…今天我暂时没有办法去看小凛了，抱歉。”

    “那我送你。”霍问铮得到拒绝好似并不感到奇怪，也不觉得被人折了面子。

    “不用不用。”言栩急忙摆摆手道。

    “袁姐在京市也算有点人脉，可以帮忙找找你朋友，这样也能快一些。”霍问铮依旧没有让步。

    言栩知道袁思容是京市人，霍问铮这个提议无疑是雪中送炭，毕竟自己人生地不熟，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想到韩鸣，言栩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了，只好再三对霍问铮表示感谢。

    顶流业务能力强，还人美心善，言栩突然理解了霍问铮的粉丝数量如此庞大的原因了。

    霍问铮见言栩同意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个掩饰不住的得逞笑意。

    晚上结束拍摄，言栩就跟着霍问铮一起上了车，然后两人很快就到了韩鸣昨天开Party的那间酒吧。

    一进酒吧，言栩就赶紧老板询问有没有人见过韩鸣。

    老板回忆了一会儿，倒是记起了韩鸣这个出手阔绰的客人，只是不太清楚他最后究竟去了哪里，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言栩有些失望，结果一转身却发现霍问铮竟然戴着口罩和墨镜也进来了。

    老板一见霍问铮，更是吃惊。

    “阿铮？！你怎么来了？！”

    “你们？认识？”言栩看了看霍问铮又看了看老板，犹疑地问道。

    “那天你喝完酒回去，没事吧？”酒吧老板看见霍问铮，似乎表情有些心虚。

    “托您的福，没死。”霍问铮冷冷回答。

    “兄弟，这也不能怪我嘛，谁叫您魅力大呢，你那个私生粉竟然能追到我这里来截你。”

    这一刻，言栩才明白，合着这位酒吧老板就是小由口中霍问铮那个开酒吧的朋友啊，那么那天他被下药，也是因为来给朋友捧场，所以才…

    言栩气愤表示这间酒吧还是早倒闭比较好。

    眼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言栩只好告辞了，霍问铮也不理他朋友，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言栩安慰他道：

    “别急，我现在给袁姐打电话，让她查查你朋友的行踪，你把他的基本信息发给我就好。”

    “好。”言栩正欲掏出手机，却突然听见了一道男声，那道声音让他一瞬间愣在了当场，而后他转过头去，在一群穿着时髦的男女之中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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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暧昧的灯光下，一群红男绿女之间，言栩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方照，是他？

    言栩突然觉得很庆幸，经历过那场风波之后，自己见到方照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躲避而是直面。

    不过，此刻言栩的目标可并不是他，他们俩的恩恩怨怨也轮不到现在来解决。

    此时方照身边坐着的一对狗男男——宋绪城和姜栎。

    这俩人正你侬我侬地搂在一块儿呢。

    姜栎坐在宋绪城腿上，表情算不得高兴，似乎在娇嗔地说着什么。

    也亏得言栩耳聪目明，听见了姜栎断断续续说出的什么：言栩、泼脏水、网络之类的事。

    呵，他们这群人竟然凑到了一起。言栩摇头轻笑。

    方照正跟这帮投资人家的公子哥混熟了没两个月，这次总算逮到其中最有背景的宋绪城心情不好带着小情人出门解闷，正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打算抛出个宋大公子感兴趣的话题吸引个注意力呢，却不料一转头就看见了个瘦高的、衣品很是不俗、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是个美人儿的青年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他正想发问，仔细一看却发现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他和许清珏整的彻底落了个污名不得已败走他乡的言栩。

    方照挑了挑眉，正欲出言讥讽，却不料言栩压根也没打算理他，就跟看不见有这一号人在跟前似的径直绕开他走到宋绪城和姜栎的跟前毫不客气地问道：

    “姜栎，网上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姜栎正在跟宋旭成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今天言栩对他的“不敬”，却不料一转眼这人竟然就站到了自己的眼前。

    这一桌子的富二代们见状都愣了愣。

    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小红毛上下轻佻地打量了几眼言栩的容貌，而后便带这些猥琐的笑意说道：

    “哪儿来的小美人，长得这么销魂，不会是出来卖的吧？说吧，包你一月多少钱？”

    说吧，众人都笑了起来。

    言栩也不气，就这么静静等他们笑完，然后又对着姜栎重复了一遍：

    “网上那些营销号放出的虚假信息，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是又怎么样？”也许是因为从没收到过这样直面的质问，又或许是现在有人撑腰，所以姜栎此时也是完全换上了一副与平时判若两人、极其嚣张的嘴脸直接承认了。

    “这里面也有你的手笔了？宋绪城。”言栩见他应了，于是又对宋绪城如此问道。

    在言栩尚未出国之前，宋绪城曾见过他两三回，那时他见这人实在生得清媚，心中也是动过一两分的邪念的，只是当时碍于韩鸣在，再加上言栩三翻四次无视他的暗示，所以宋绪城最终也未能得手，如今他乍一见到言栩顿时觉得他比三年前容貌更盛，所以眼神里也不由得带了些调笑地大方承认了。

    “是啊，为我自己的人出头有什么不对？要不，你也成了我的人，我自然也为你出头了。”

    他说完这话，姜栎很是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转向言栩时，姜栎立马翻脸比翻书还快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哟，看样子咱们言导这下终于按捺不住了，竟然追到这里来质问我们了。你放心吧言导，咱们两个还得共事几个月呢，实话告诉你，你虽然是《之冬》的导演和联合编剧，但选角方面的事情可不能都由得你做主了。你想赶我出局，你配吗？你想违约，到时候可得按照合同付我三倍违约金！”姜栎冷哼一声道。

    言栩如何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呢，看样子是宋绪城在这多事之秋对姜栎做出了什么力保他的郑重的承诺，所以姜栎的态度才一改这两日以来的小心翼翼登时就气焰嚣张了起来。

    此时方照正愁没机会抱宋绪城和姜栎的大腿，一听姜栎这么说，于是赶紧接话：

    “哟哟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言导啊，我跟言导可是老朋友了…”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言栩却没心情理他这只疯狗，只冷冷道：

    “你在这儿唱rap呢？还哟哟哟的…”

    方照没想到他剑走偏锋，一时间吃了个瘪便也开始恼羞成怒了起来。

    “你他妈当年潜规则演员差点被封杀，现在竟然还好好意思当导演？我要是你我就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不出来算了。”方照口不择言道。

    “毕竟你也就钻地缝的那点本事了，哦，不对，除了钻地缝，你还会爬床和诬陷别人，除此之外正经事倒是一件也没做成，如果我没记错我出国之前你应该好歹也算得上是个二线吧？怎么现在倒沦落到在这酒局上抱大腿了？”言栩直戳他的痛处。

    紧接着，还不等方照继续口吐芬芳，言栩又调转枪头对宋绪城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宋绪城你也真好意思，韩鸣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要是想分手不妨直说，不必搞这一套恶心他，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干的好事，韩鸣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什么？你说什么？”宋绪城一听这话，表情陡然一变，“韩鸣不见了？你联系过他周围的朋友了没有？他是从哪里消失的？”

    言栩看着宋绪臣脸上的紧张不像是做假，看来这渣男虽然十恶不赦，但估摸着还是有些放不下韩鸣的。

    姜栎一看宋绪城这副样子就来气。

    这两天宋绪城纵使知道自己是被韩鸣阴了一把却依旧旧情难忘，低三下四给韩鸣打了好几通电话看样子是想求原谅，那卑微的样子哪里有在自己面前那一副大少爷嘴脸了？

    姜栎这么一想，心里更气了。

    于是那一刻嫉妒使他面目全非，只见他将言栩一推然后骄横地嘲讽道：

    “那个韩鸣出事你这么着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睡了呢？不过看他那肾虚样就是不知道你俩谁上谁下了……啊！！！你竟敢泼我！”

    他话音还未落，言栩拿起桌上一瓶leroy就泼了他和宋绪城满身。

    就是这么一泼，在场其他人纷纷坐不住了，毕竟他们这些人里得有一半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