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节

    表露出的不满被他给看见并放在心上了。

    还能怎么办？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慢慢来吧。言栩叹了口气，这是回国后言栩指导的第一部戏，他自然是希望任何一个细节都能够是完美的，但也许就是这样的想法导致了他太过冒进了些，言栩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问题，最终还是决定再给他一点时间，先把这场戏往后排一排再说，或许等到拍摄工作再进行一段时间霍问铮自然就能找到感觉了。

    此时的霍问铮听见言栩的叹息声，然后言栩就忽而感觉自己的眉心被人轻触了一下，继而他就听见霍问铮说：

    “你不要皱眉头，你一皱眉头我就心虚，害怕你觉得我做的不好，你对待工作好认真啊，忙起来都不看别人的…”

    他这话说得既不满又带了些鲜有的孩子气，言栩听见也禁不住笑了笑。

    “对，就是这样…”霍问铮的手指又慢慢划到了言栩的嘴角，然后轻轻戳了戳。“你这样笑起来，特别的…特别的…”

    他把头又埋进言栩的颈窝处，只是喷薄着热气有些热切地闻着言栩身上的味道，而到最后言栩也不知道他这句话中“特别的”后边应该缀上个什么词。

    “你又不认得我了？”言栩看他这般肆无忌惮地撒着娇，便开始暗自怀疑现在霍问铮的记忆是一帧一帧的，一会儿认得出他来，一会儿又认不出他来。

    他…喝醉了对所有人都这样？又或者是他把我认成什么他喜欢或者暗恋的人了？

    言栩开始不受控制地神游了起来。

    难道霍问铮还能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言栩就赶紧把它甩到了九霄云外。

    开什么玩笑，霍问铮但凡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连夜买飞机票也得飞到他身边啊。

    言栩觉得自己的脑洞最近似乎越来越大了。

    而就在霍问铮单方面抱着他腻腻歪歪并且依旧用某处热切抵着他的时候，安全通道外忽而响起了嘈杂的人声。

    根据声音来分辨，似乎来的人还不少呢…

    言栩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猛然一惊，四下张望一圈，便赶紧从霍问铮臂弯里挣脱了出来，然后带着他就往楼上一步一步地挪。

    只是这人走路也不好好走，亦步亦趋地粘着言栩，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盯着他，仿佛他的每个动作也不想错过，每走一步都要言栩温声哄他，他才肯继续前进。

    言栩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到七楼，他本想继续带霍问铮去八楼找他的套房，然后给袁思容打个电话，最多守着他等他的工作人员赶来，那自己这个“临时看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他摸了摸霍问铮的口袋，试图从里面找到房卡，却依旧未果。

    现在大堂估计已经围满了人了，自然也没法就这么去再找服务人员要一张霍问铮套房的备用房卡，于是万般无奈之下，言栩只好直接推开七楼的门，然后刷了自己的房卡，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言栩好不容易关上房门，刚插上卡拍开灯就被霍问铮直接扑到了沙发上。

    “你…别…”言栩一下被他重重压在身下，只能侧身去推他。

    霍问铮却既没有阻止他也没有从他身上离开，只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恍惚之间，霍问铮忽然想起了言栩拍过的第一部电影——《舞》。

    这部电影其实是一部很简单的文艺片，讲述了一个痴迷舞蹈的男孩与世俗的对抗的故事。

    本片在国内原本是查无此片的状态，直到它入选了A类国际电影节到J国去参加颁奖典礼时，言栩和《舞》才在圈内有了一点名声，但是当时谁也不曾料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新人导演竟然真的会捧回一座金栀奖的奖杯。

    自此言栩名声大噪，但因为这是一部略显枯燥的文艺片所以即使打出了金栀奖首位华人导演的名头来也依旧只能算是一部叫好不叫座的影片。

    那时的霍问铮正因为做音乐的事情跟老头子闹得水火不容，也就是在这么个档口里，他看到了言栩的这部作品，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一个星期后，他默默订了回国的机票，从那一天起，他拒绝了大哥二哥的帮助，自己花了三年时间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那时候的他只是单纯喜欢这部片子，觉得它能带给他鼓舞，至于导演是谁也无所谓，以至于后来言栩爆出丑闻又很快销声匿迹，他也并不以为意。

    毕竟世人庸碌，与他又有何关。

    但就在此刻，这么鼻尖相触地两相对视之下，当初看《舞》时的震撼与当下似乎又有些重合了起来。

    霍问铮还是第一次这么仔仔细细地看过一个人的脸，就连他睫毛的每一次震颤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切都美好得如梦似幻，当然前提是言栩能够忽略身上某处极其尴尬的地方那异常清晰的感觉。

    言栩也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的人竟然敢给霍问铮下药，他只好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解锁正准备给袁思容打个电话，却不想手机一下被身上的人给粗暴打掉直接滚落在沙发的缝隙里了。

    言栩此时有些无语，只好继续放软声音诱哄他：

    “你喝醉了，我叫袁姐和小由来接你，好不好？”

    霍问铮听他这么说，只是固执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下面依旧不知羞地顶着人家。

    他这样下去不会出问题吧？

    言栩看这药效一时半会儿似乎下不去，而楼下的媒体恐怕也没那么快散去，而霍问铮又不愿让他给袁思容打电话。

    言栩深吸一口气，然后斟酌地说出了那句他后悔至今的话：

    “那要不然，你在我这里…整理一下…”

    天啊，这个主意还能再烂一点吗！

    还不等霍问铮回答，言栩就很是崩溃地在心里对自己骂道：

    言栩啊言栩，你怎么这么记吃不记打呢？你忘了当年自己是怎么被那几个狗人联合陷害的了？

    整理什么啊整理？

    整理现在正神采奕奕的小霍？

    你可真行，这下人家肯定以为你要对人家图谋不轨了。

    综合言栩对霍问铮收集的资料来看，顶流对这种明显越界的话无疑是非常反感的，但话都已经说出来了，言栩正准备再努力着找补一下的时候，霍问铮却突然轻轻点了点头。

    嗯？现在这是个什么意思？

    言栩见他同意了，眼睛连忙尴尬地瞥向别处，然后咳嗽了一声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那个浴室在、在那边，我扶你到门口，你自己进去吧。”

    霍问铮迟疑了一刻，然后终于肯从言栩身上起来了。

    言栩尽职尽责扶着他到了浴室边上，然后把门帮他打开，目送着他安安全全进去了。

    然而正当言栩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忽而听见了浴室里传来一阵响动，而后便是一声闷哼。

    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言栩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那本不坚强的心脏更是要雪上加霜了，于是顾不得思考，他只好匆匆忙忙推开浴室的门，快步走了进去……

    “小栩…宋绪城他就是个混蛋，他竟然敢出轨！”一大清早，言栩听着电话里韩鸣喋喋不休的怒骂思绪好不容易才从昨天晚上那有点羞耻又有点光怪陆离的回忆里挣脱出来。

    “别难过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会更乖。”言栩摸了摸头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毕竟韩鸣和宋绪城六七年的感情，他们门当户对也曾经志趣相投，就连双方父母也都是很好的朋友。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宋绪城那个狗东西他背着我还不止有这么一个呢！”电话那头的韩鸣啜泣道。“他敢这么对我，我总也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呵呵，他们那对奸夫淫夫一个也别想好！”

    “你对他做了什么呀？”听到韩鸣这么说，言栩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我查到他那个小情儿还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呢，于是就提前把我从宋绪城手机里搜集的证据发给了整个海市的所有娱乐媒体…你猜怎么着，说来也巧，那个小情儿他住的竟然是我们家刚收购的那家酒店，昨天我生日宋绪城接了那小情儿的电话就找了个借口把我打发了，可他哪能想到，我早就发现他的事了，他那个小情儿三翻四次地暗戳戳宣誓主权，我又不傻，看见他脖子根上叫人嘬的印子，宋绪城那傻缺还跟我说是不小心挠的，他糊弄鬼呢？”

    韩鸣这话说得根本没有丝毫世家公子的端方模样，不过还是把言栩给逗笑了。

    “然后等宋绪城进了那小情儿的房间，我就掐着点让经理把那些媒体都放进来了，他们自然有办法找到这对狗男男的房间号，剩下的事情，可就是他宋绪城该担心的了！”

    “等等…你说的那小情儿是个明星，现在还在京市？”想起昨天酒店楼上楼下那副热闹场景，言栩突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所以你们家新收购的那家酒店叫…”

    “好像是叫什么R.C.A.啊怎么了？”韩鸣不明所以。

    “靠！”言栩没忍住骂了一声，然后他赶紧打开电视调到娱乐频道，然后颤抖着问道：“那么那个明星叫做…”

    “姜栎！”

    “姜栎！”

    两人异口同声说。

    然后言栩就看见此时的娱乐频道正在播报着宋绪城和姜栎两张尴尬抵挡镜头的脸，女主播此时在说什么，言栩已经不想去关心了，因为他脑子里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坏了！

    “怎么了？”韩鸣听他语气不对，也说不上低落还是释怀地说了句：“小栩，明天晚上把时间留给我，我要开个庆祝单身的Party…”

    挂了电话，言栩默默打开手机，看见各大网站、APP上到处飘着姜栎当富人小三的新闻，那标题是一个比一个惊悚，内幕挖得一个比一个劲爆，言栩也顾不上吃早饭了，赶紧收拾好东西就打电话给副导演和监制，然后几个人一起火速赶往了片场。

    7|独发晋江文学城07

    等言栩急匆匆赶到时，场务告诉他今天姜栎根本没来。

    副导演赶紧给周强打电话，电话足足响到最后一声时，周强才接了电话。

    “周哥…”副导演刚刚说出这两个字来，就被周强一下打断了：

    “小栎现在至少要休息半个月，你负责告诉言栩一声。”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副导演回头尴尬地望向言栩，由于手机开着免提，刚刚周强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言栩的耳朵里。

    言栩叹了口气，准备直接致电宋氏。

    实在不能怪言栩在这多事之秋添乱，主要是姜栎的戏份实在不少，停工一日就是一日的钱，再者说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姜栎又是宋氏的艺人，无论如何言栩都得联系他们问问接下来的打算。

    电话接通了，宋氏的负责人显然也为了宋绪城和姜栎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了，因为姜栎现在正当红，又是事业上升期，所以自然有很多综艺影视品牌方的合作，既然言栩都打电话来问这件事了，那想必其他合作方也早就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

    宋氏的负责人倒是很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把姜栎团队的危机公关方式透露给了言栩一部分，他再三承诺宋氏一定会全力摆平这次的丑闻，希望言导能再给姜栎一次机会，双方共同努力把损失降到最小。

    挂了电话后，言栩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然后他惴惴不安地打开手机，又翻了翻有关姜栎的实时发帖，发现这件事的事态发展已经不像是韩鸣最初想得那么简单了。

    只要是与姜栎有关的话题下面基本上都有针对宋氏的负面消息，可以肯定的是宋氏的对手们也没放过这次将事情闹大的机会，所以现在就连宋氏的股票都开始断崖式下跌了。

    言栩只好当机立断把姜栎的戏份全部调到了半个月之后，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同组的其他演员不得已要调整自己的时间，于是一时间整个剧组内怨声载道，进度足足停了一上午，言栩连午饭也没来得及吃，才在十二点之前勉强把除霍问铮之外的人的时间表又重新安排妥当。

    等他好不容易能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时，霍问铮和袁思容也还剩不到十分钟就到片场了。

    等他们刚一入场，言栩就快步走上前去，亲自和他们交流这件事情。

    这场突发事件猝然袭来，把言栩昨晚与霍问铮有些逾矩的接触后那些尴尬和不自然全都冲淡了，此时他只得摆出了一个官方又有些殷切地笑容对霍问铮点点头，然后转头对袁思容讲了讲姜栎的事情和现在剧组面临要调时间的困境。

    放在往常，袁思容听见言栩这么说肯定是要冷冷拒绝他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毕竟昨天言栩好歹也是救了阿铮一次，要不然就昨天顶流被私生下药这件事被踢爆出去，那今天热搜上的是谁还真不一定呢。

    今天上午袁思容公司和警局两边跑，誓要抓住昨天那个胆大包天的私生，她本想让霍问铮休息一天，却哪料到这位小祖宗说什么都要来拍戏，无奈她也只能跟他来了。

    想到这里袁思容只好放软语气对言栩回道：

    “抱歉言导，你也知道阿铮的行程很多都是几个月甚至半年前就已经定下的，我们也不能因为其他艺人的失误而…”

    “可以。”此时，默默看了言栩很久的霍问铮并未等袁思容说完就做出了决定。

    就这短短的两个字惹得言栩和袁思容同时向他看去。

    “你看着安排，其他行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你疯了！阿铮！”言栩还没来得及说话，袁思容就蹙起了眉头，也顾不得是不是还有外人在场了，拉起他来就对言栩说道：

    “言导，我和阿铮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之后再给您一个答复。”

    说完他就将霍问铮带进了休息室。

    也不知道他们能商量出个怎样的结果来。

    半个小时之后，休息室的门开了，言栩却并未见到袁思容的人影，只是看见霍问铮一步步向他走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只是那双绿眼睛依旧如鹰隼一般盯着言栩，然后对他说：“你放心，袁姐同意了。”

    “那个…谢谢你，霍老师，真的非常感谢。”言栩被他这么一看，某些记忆一下再次回拢，他悄悄转了视线，半晌后才敢对上霍问铮的眼睛，然后默默问了一句：“你…身体好些了吗？”

    “放心。”听见这句话，不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