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哇哦, 这个刺激。”
人群中出现同样的声音。
这比什么真心话或者电话表白刺激多了。
最刺激的是,宋大小姐身边最近的异性貌似是……谢临?
有人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不知何时坐到一块儿去了, 尽管没有过多亲密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交谈, 但谢临刚才冷拒不止一个美女,惟独对宋时舒特别。
宋时舒偶尔会被秦付叫来凑个场面人数,很少接触这些奇奇怪怪的游戏, 没搞懂什么情况,一脸迷惑:“什么,意思?”
扑克怎么接吻?
“就是这样子。”郭子主动给她做示范, 拿起一张崭新扑克,覆在嘴唇上,作势亲上自己最近的女伴。
女伴被他逗得咯咯笑, 很给面子地接过来, 不过两人没什么默契,扑克牌在两人的嘴唇之间没超过三秒就掉下去了。
宋时舒揉揉眼睛,懂了。
也沉默着。
她喝得迷迷糊糊的,怎么就被拉来玩游戏了, 还被选中这么个玩意?
能不能退缩?
“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宋时舒捶捶脑袋, 醉懵懵的,“我能不能, 重新再选一个。”
凌彻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对宋时舒无感, 但对谢临的热闹很感兴趣,淡淡解答:“没有重新再选的道理,而且, 说不准你下一个抽到的更劲爆。”
“还有更劲爆的?”
“上回郭子抽中和人同房一晚上。”
“……确实更劲爆。”
“还是个男的。”
“……”
他们玩得可真花。
宋时舒默默地退缩,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抽到的大冒险还不算太离谱?
扑克已经被好事者扔了过来, 一班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是没看人接吻,是没看过这二人的热闹。
这些人里只有秦付的脸上毫无欢笑,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想说点什么,又没有合适的身份,更没有破坏游戏规则的权利。
大概只有谢临拒绝,这游戏才能终止。
但他跟个太爷似的闲然而坐,手里捏着酒杯,摇曳着里面的冰块,咣当碰撞的声响十分解压。
“没有别的选择吗?”宋时舒硬着头皮问,“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玩,不太知道规则。”
她说的话诚诚恳恳。
不仅自己不愿意,对身边的异性也是一种骚扰。
“有倒是有,就怕你接不住。”郭子唏嘘,“拒绝玩游戏的人得喝十杯酒。”
“十杯酒?这么多。”
“对啊,所以一般人都选择游戏。”
十杯酒别说她一个女孩子,正常的男人的胃都受不住。
宋时舒为难地一直没有坐下来,总感觉自己怎么做对谢临都不太合适,沉思一会儿抱着尝试的心态问,“那我还是选择十杯酒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颇为惋惜没能看到的好戏。
也有人震惊,不过是游戏嘛,大家都知道是玩笑,其实没必要太当真,再说只是隔着扑克牌接吻,并不算特别亲密的动作。
十杯酒被服务生端上来。
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纵容,酒精度数并不低,一杯都有点够呛,当着众人的面,宋时舒拿起酒杯,咂了一小口,舌尖火辣辣的,不由得深呼吸。
对面的秦付握紧拳头,有意要过去,手腕却被人握住,抬头看见夏黎为难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冲动。
宋时舒刚才就被鸡尾酒弄得微醺,这次的酒很辣,不得不慢慢喝,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
旁边的唐思思有些看不下去。
要不还是别喝了吧。
游戏而已。
“看不出来啊宋大小姐。”郭子那帮人喧闹,“酒量还挺大的。”
“哪里大了,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唐思思怼道,“臭郭子你也不知道包庇一下,干嘛上浓度高的酒。”
郭子压根没想那么多,无奈地挠头,“我也不知道她真喝啊。”
“算了吧。”唐思思拉住宋时舒的腕,“你不喝也没事的。”
没人会逼着她喝。
仅仅是破坏游戏规则而已。
宋时舒手里的一杯酒已经见底,她明显有些吃不消,脸颊泛起酡红,同色的唇水盈盈的,像是饱满欲滴的玫瑰,十分勾人。
“没事……”宋时舒摇头。
还有九杯,而已。
视野已经变得模糊,看人都是重影,脑袋里仿佛装满沉甸甸的水,摇晃时晕眩得厉害,用力摁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酒精带来的催染和控制。
越摁越觉得混乱。
连拿杯子的手都在晃动,更分不清眼前还有几杯酒,凭着感觉去拿的时候,忽然扑了个空。
那杯酒被身侧男人的手先行拿开。
宋时舒两颊愈发红润,眼眸盛着碎光,迷糊又懵然。
懵然的还有那些好事的看客,纷纷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谢临长指握着那杯本该属于她的酒杯,在大家惊诧之下淡淡解释:“她因为我才拒绝的游戏,我替她分担惩罚,不过分吧。”
乍一听言之有理。
哪怕错不在也揽到自己头上,为女孩子分担压力,还很有怜香惜玉的风度。
何况谢大少爷开口,再过分的事情都不过分。
没人提出反驳,一切都说得通,游戏的另一名参与者想替喝的话就喝,没人会阻拦,人群就图个热闹。
谢临喝得比宋时舒快很多,微微仰首,喉结滚动,一会儿功夫酒杯已然见底,早已适应酒精的他并无任何异样,眼眸一片清明,似乎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把宋时舒看得目瞪口呆,仿佛在做一场荒唐的梦,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可思议。
在他要拿起第二杯的时候,宋时舒突然抬手,按住男人温热的手腕,“等等——”
理智都被酒精剥夺,仅存的一点告诉她这件事和谢临没关系,他没有义务替她分担惩罚。
这本来就是她的事情。
谢临面向众人还是酒杯疑惑着万物无形之中永远附带脱离人间的漠然,惟独被她注视时那双眼角下意识总在弯弧,唇际薄笑若隐,连声音都温起来,散散漫漫,“宋大小姐?”
“我们……”她晃着脑袋,醉得厉害口齿却清晰,“我们还是接吻吧。”
“……”
她主动把酒杯放下,拿起那张没被动过的崭新扑克,是一张红桃A。
比她说接吻两个字更让人意想不到和是果断利落的作风,不假思索地用手将那张扑克抵在男人的薄唇之上,她个子矮一些,谢临没让她踮脚,不知不觉间已经弯腰——
她抬手抓住他的衬衫,脸蛋仰起,红唇覆了上去。
没有任何语言衔接两人配合务必默契,一上一下的姿势,扑克被双唇抵住并不会掉落,郭子后知后觉地开始计时:“十、九、八……”
时间在一刹那变得十分缓慢。
隔着一张薄薄的纸扑克,彼此都能感知到唇温,掺杂着淡淡的柑橘酒香,宋时舒无意中懵懂抬眸动作,撞入男人深邃的视野里,逆着细碎朦胧的光隐藏着野性,仿佛一个不小心她被吞噬。
她轻声地呜咽了声。
这一声很小,像嘤咛。
谢临眉宇间拢着,神情好像在强力克制什么。
等数到一的时候彼此松开,扑克牌慢缓缓飘落,呆滞的人群开始狂呼,果然这种游戏还是和玩得起的人玩才有意思。
越热闹宋时舒越头疼,罚酒之前就已经被鸡尾酒弄得晕乎乎,现在完全找不着东南西比,一旁的唐思思在她摇摇晃晃时及时扶了一把,一脸担忧,“舒舒你没事吧。”
“没事。”宋时舒摸摸滚烫的脸颊,“好热,我想出去透透气。”
“你喝太多了,先回家休息吧。”
还好宋时舒身子骨轻巧,唐思思搀扶得并不费力,早知道她会喝成这样,就不凑过去看热闹了,唐思思一边懊恼着,带着人穿过拥挤的群体。
好不容易折腾到1F柜台,走之前叫了杯醒酒茶先安抚一下胃。
“你胃不好,干嘛逞能呢。”唐思思把温热的茶递过去。
“我没事。”宋时舒摇头,“只是喝点酒而已。”
“那是一点吗,你今晚喝好几杯了吧,看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
宋时舒垂下眸,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又不屈不挠,“我不是,能走路吗……我真的没醉。”
常见的,醉鬼说自己清醒。
“哎,你不会真的是因为失恋借酒消愁的吧。”唐思思撇嘴,“秦付不值得啊。”
虽然宋时舒一直没透露出分手后的伤感,但毕竟两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秦付……”宋时舒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眼。
“还真是因为他?”
“他是谁?”
“……”
行吧。
估摸着不是因为秦付那小子。
就是纯粹逞能才把自己灌醉的。
外面凉风习习,吹醒不少意识,酒吧位置繁华,外面常有随时走的出租,唐思思正要带宋时舒随便搭一辆乘坐,身后传来秦付的声音。
“舒舒,你没事吧。”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夏黎,跟在身后,脸上不知是乍然被冷风吹的,惨白惨白的,眼色也不太好。
唐思思看到这二人倍感头疼,“别装模作样了,一边带着新欢一边来关心前任吗,你这么博爱怎么不满世界做慈善?”
“别瞎说行吗,我和夏黎只是朋友。”秦付皱眉纠正,“我想和舒舒单独说几句话。”
“不行!”
这边的唐思思和那边的夏黎几乎异口同声。
夏黎转过头,“她现在醉了,你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唐思思也冷笑,“一边儿去,别耽误我们回家。”
饶是那二人阻止,秦付还是来到宋时舒的跟前。
他从来没见过她醉酒的模样,白里透红的小脸和迷离如水的眼眸,比之前认识的更招人怜爱,他眼色复杂,“舒舒,你为什么和谢临接吻。”
听着不是疑惑的语气,而是一种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底气而发的质问。
唐思思满是疑惑,“你就为了问这个吗?你刚才也在场啊,不是看到她抽到的大冒险了吗?”
“抽到是抽到了,但她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秦付笃定道,“是不是因为看到我和夏黎在一起不开心,为了气我才和我哥们接吻?”
越说越理直气壮还有一种自以为是的酸意。
也就仗着宋时舒现在醉了没理清头绪,不然早就笑场,连唐思思都难以置信到摊手,深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坏了,为什么会觉得宋时舒和谢临接吻这件事和他有关。
是为了,报复他?故意让他吃醋?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见宋时舒许久没回答眼神一片茫然的发呆,秦付再次笃定被自己说中了,变得神情款款起来,“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谢临他不是好人,你亲谁也不能和他扯上关系。”
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背地里说兄弟坏话。
一旁的夏黎不知作何表情,皱眉过去拉他,示意他别再说了。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
秦付不以为意,还想再“关切”提醒两句,意外发现,不远处过来的身影不是别人。
正是谢临。
刚才的话正中靶心上。
哪怕被兄弟背刺谢大少爷气定神闲,并未过于不悦,大度到让人以为他不会计较的时候,薄唇溢出浅淡的笑,当着秦付的面横到他们中间,硬生生间隔开一块位置,将宋时舒拉到自己身后。
谢临比秦付高出半个头,压迫感却如半座山,俯视睥睨的姿态,“确实没错,多说几句,我听着。”
摆出洗耳恭听一字不漏的气势,心不在焉地和人较劲。
秦付和谢临的关系是哥们没错,见面都是称兄道弟,私底下却未必坦诚。
秦付没再说下去,手也被夏黎拉着,半推半就地走了。
“这两人真的是。”目睹全程的唐思思禁不住感叹,“绝配。”
无人比他们更绝。
宋时舒吹风吹冷了,轻轻打了个喷嚏,随后有点站不稳脚跟,要往边上倒去,唐思思见状要扶,侧边的男人已经先了一步,抬手捞过她的肩膀,不轻不重扶稳。
用的还是绅士手。
唐思思目瞪口呆一会儿,捶捶脑袋,是她不了解谢临吗,为什么感觉他比秦付那个看似一心一意的假情种好不止一倍?温文尔雅的动作谁不心动?
“我送你们。”
谢临指了指不远处停靠的车。
唐思思下意识点头,又想到什么,“你不是开车了吗,能送我们吗?”
“怕什么。”他了然,“交通队有人罩。”
“……”
等过去后,唐思思看见驾驶座上配有的司机,唏嘘谢公子还挺能吓唬人的。
先送宋时舒回的家,一路上她都在昏天黑地地睡觉,到目的地后身子瘫软在后座,唐思思抱不动,还是交给谢临才将人一道送回家。
看着成醉鬼的好闺蜜,唐思思放心不下,也不想麻烦谢临再送一趟,便留在宋时舒家里照顾她。
好不容易安顿后,唐思思累倒在一侧,仰望着天花板,还没休息够,旁边的宋时舒翻了个身,漂亮晶莹的眼眸一眨一眨的。
唐思思被吓了一跳,“你还不睡觉吗?”
“思思。”宋时舒托腮,醉糊糊带着一抹认真,“我要是和谢临结婚的话,你也要来做我伴娘。”
“什么?”唐思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和谢临结婚?”
“嗯嗯。”
“知道了。”
唐思思不和醉鬼讲道理,将被子往她身上一掖,“做伴娘前我要把你晃醒,别瞎做梦了。”
宋时舒拿起枕头捂着脸笑了两下,撑不住袭来的困意闭眼睡去。
速度快到唐思思更加确认她是在说梦话。
翌日早。
唐思思翻遍整个冰箱只找到几个剩余的鸡蛋,勉强放锅里过一遍又去热牛奶,早饭好了后宋时舒才从醉梦中清醒,揉着散乱的发来到厨房。
“醒了啊。”唐思思把盘子递过去。
宋时舒点头,浅浅打个哈欠,“我昨晚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你不记得了吗?”
她摇头。
喝得乱醉的人能记得什么。
“那你记得我们昨晚怎么回来的吗?”
“不知道啊,难道,走回来的?”
唐思思:“也不记得我们玩了游戏?”
还是摇头。
“那你记得什么?”
宋时舒只记得没喝醉之前的事。
简单回忆下画面便跳转到和谢临在外面的交谈情景,状似玩笑又认真地询问,要不要和他结婚。
她答应了。
宋时舒揉了揉微痛的额头,她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唐思思神情诡异,宋时舒问:“我还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吗?”
没注意到她用的是“还”字,唐思思瞧她好几眼,“不记得就算了,你喝醉的时候大家都在玩大冒险,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么事?”
“有人接吻。”
“这个我知道,秦付和夏黎对吧,两个不要脸的,大庭广众下怎么好意思做这种事情。”
“不是他们……”
“还有别人?这么刺激的吗?”
唐思思默默把剩下的话给咽下去,既然她不记得,那就不提了。
早饭后唐思思要赶着早班先走了,宋时舒下午才有训练,打算补觉消一消宿醉的后遗症,疲惫的身子刚卧在沙发上,门铃声响起。
估摸着闺蜜忘带东西回来取的,宋时舒趿着拖鞋跑去开门,“你忘带什么了——”
话没说完,映入眼帘的是谢临高挺颀长的身形。
她咽了咽口水,紧张得握紧门柄,进退两难。
僵持片刻,谢临了然开口,“不请我进去吗?”
她还是愣神许久。
“还是说。”同样酒后清晨,谢临声色情绪清醒而闲适,坦然地附带笑意,“你打算把你的未婚老公关在外面?”
“……”
大脑乍然短路。
不知哪来的潜意识,她缓慢往边上挪开一点,拿出客用拖鞋,无意识地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
没听错。
说的就是未婚老公。
是来谈昨晚的事情的吗。
大早上的,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
宋时舒思绪一团乱,那边的人反客为主地关上门,她临时住的这套房子面积有限,狭窄的玄关处和人面对面时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尤其是面对谢临时。
“你来找我是……”宋时舒小心抬了下手。
“民政局九点开门。”谢临了然陈述,“我们拿上证件过去,时间刚好。”
哦豁。
还真是这件事。
她摁着眉心,试图缓解紧张感,昨晚为什么冲动答应了?不对,不是冲动,也许是必然选择的结果。
他是最好的选择,命中注定无法逃脱。
“你确定了吗?”宋时舒问。
“肯定了。”
“不后悔吗。”
谢临只是垂眸看她,“你要后悔?”
宋时舒轻咳一声,“怎么可能,我更不会后悔……”于她来说就是救命稻草,没有后悔这一说,只是觉得他似乎并不会赚到什么,放眼江北城,他明明有比宋家更好的联姻对象。
“时间不早了,我去拿户口本……”宋时舒边说边要往房间走去。
余醉尚存,大脑混沌,没注意玄关处多出来的拖鞋,一个不小心绊了上去,眼见着膝盖着地,腰身忽然多了股力道将她稳稳勾住。
隔着衣料,感知到他掌心的温热,宋时舒小脸温度蹭地上来。
“别紧张。”谢临安慰,“只是领个证,又不是生孩子。”
“……”
作者有话说:
你小子是会安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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