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节
了李策。
不是说李策爱她如命,不是说虎贲军宁死不从,那他就将余清窈从中除掉。
李策会如何,虎贲军又会如何,他想看他们自己崩溃覆灭。
余清窈慌乱的心在他狡辩当中慢慢平静下来,慢慢睨了他一眼。
虽然不可置信却又相当理解。
她轻声道:“直到现在你还在我身上找原因?你为何不想想你自己,你本就不是什么贤德的大好人,你就是口蜜腹剑、阴险毒辣、刚戾自用,你就是想要利用我……”
在她一句句指责当中,李睿脸色慢慢变得铁青。
余清窈眸光不偏不倚,望向他,冷下嗓音道:“……利用不成,你便杀我。”
“我没有!”李睿暴喝,横眉立眼,他紧握双拳怒道:“是应峥的建议,是他……而且你们不是已经杀了应峥么,李策把他的脑袋都割了,你可有见到?应峥血淋淋的头颅,死不瞑目的样子……”
余清窈脸色白了白,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脑海里恍惚忆起李策对她说过,他会做一些残忍之事。
只是他也向她保证过,只对恶人。
应峥算不算恶人?
他为了让自己脱身,大火烧死自己的同伴,设计让黑风寨抢夺灾银,还多次谋划要杀她。
毋庸置疑是个恶人。
李睿见她沉默,又沉下声平静道:“清窈,别天真了,你觉得他又算得上是什么好人?”
余清窈望着他的脸,心里格外恶心。
应峥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死,反而方便了李睿将罪全推到他的头上。
“你知不知道,学不会信任人,注定是要众叛亲离的。”
余清窈缓声道,虽然李睿依然站得高高,依然在俯视她。
可这一刻,她觉得他无比可怜,他空有高大的躯壳,里面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温暖。
他既温暖不了别人,也不能被人温暖。
“什么?”李睿被余清窈的语气弄得十分不舒服,仿佛自己被人怜悯着。
被谁?
余清窈么?
她凭什么能够怜悯自己?
余清窈朝他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微笑,“我信李策,他心里有大义,会做好事,他在百姓心里是个好人。”
这笑不是对他的,而是因为她嘴里忽然提起的那人。
好似光提起这个名字,都足矣让她欢心快乐。
李策竟然让她这样喜欢吗?
李睿望着余清窈忽然绽放的笑容,彻底僵住了,身体里的血好似都凝固,不再流淌。
即便是那个美好的梦里,他都没有见过余清窈为自己这样幸福地笑过。
就好像在梦里他都没有办法和李策相比,没有办法让余清窈露出这样的笑。
“至于你……”余清窈没等李睿彻底回过神,就已经敛起了笑,“要知道失道寡助,而我断不会让你再有余家的支持。”
从前是她连起来的线,今日也要由她斩断。
说罢,余清窈也不管他再会有什么反应,便从李睿身边提步离开。
耳畔的流苏相击,声音清脆。
李睿一下惊醒了,刚想动手,就对上正从大门里跨出来的余伯贤。
只见他半只腿在门外,半只腿还在里头,一脸犹遭雷击般青白交加,难看至极。
显然是刚刚余清窈的那句话也恰巧传入他耳中。
两人遥遥对上一眼。
闷热无风的傍晚,天空血红一片,低飞的蜻蜓振动着斑斓的翅膀悬停在空中,就好像时间都静止了。
被李睿越发阴沉的眸子盯住,余伯贤心里暗道不妙。
这下即便他无心,也可疑了。
正在余伯贤踌躇要不要上前解释、以及现在解释狡辩还有没有作用之际,几匹快马又闯入巷道。
只见最前面的那人一身宫中的内监的装扮,白面无须,脸上热得发红,汗水滚滚而落,扫了一眼巷子里的几人,内监拿袖子擦着汗,便扯起尖嗓子冲着李睿道:
“楚王殿下可算找到您了,快些跟咱家走吧,陛下召见您呐!”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是小白兔窈窈,是心机窈窈。
余伯贤:楚王殿下听我狡……呸,听我解释!
楚王:你个叛徒!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余伯贤:……好叭,我中立了,你们玩(举手)
太子:(看戏)(磨刀霍霍)
96、不坏
太极殿。
明淳帝端坐在龙椅上, 因受头疾之苦多时,他脸色苍白,眉心不展, 瞧着就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好在那身龙袍一穿,帝王的威仪仍是让人不敢直视。
司礼监的太监们分立在他身侧,视线低垂, 噤若寒蝉,其余宫人们早已被摒退,显得大殿越发空旷。
李睿目不斜视地大步走进殿内,到白玉阶下立定, 声音响亮:“儿臣见过父皇。”
楚王李睿与其他皇子不一样,常年在军伍之中, 龙精虎猛, 明淳帝还多次夸他有先祖之风, 若在乱世必然能疆场驰骋、大展宏图。
只是现在的大旻无心开拓疆域,致使他无用武之地。
明淳帝两手撑在膝盖上, 微微往前倾身, “楚王来的正好, 秦王刚刚说到在金陵近郊的事, 左峰营冲撞秦王车队这事你可知晓?”
“儿臣知晓此事,左峰营的副统领进城后就派人同儿臣说了,因为犯人穷凶极恶, 怕伤及无辜百姓,左峰营不得已只能痛下杀手,幸好四弟的护卫没有添乱, 左峰营才将犯人全部剿灭。”说着李睿单膝跪地, 抱拳道:“丢失的佛骨也在一家客栈里搜到, 都是儿臣无能,让皇祖母受到了惊吓,等皇祖母身子好些,儿臣再去请罪。”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情真意切,让人都不好怪罪于他。
毕竟左峰营追查犯人一事是明淳帝自己下的旨意,而李睿也非左峰营的统领,只是暂领左峰营追查犯人。
更何况将在外随机应变是常有的事,左峰营的人怎能料到犯人逃窜的方向正好是秦王殿下来的方向?
所以此事如何也怪不到他头上。
明淳帝点头,又开口道:“秦王羁押了几个秦州的官吏上金陵,本是要交由刑部审问有关水坝决堤之事,可是却被左峰营误杀了,此事你又怎么看?”
“秦王竟然私自缉拿官吏?”李睿惊讶地耸起眉。
饶是藩王在自己的藩地上也没有权利去动朝廷的命官。
官员犯事应当交给属地的按察司调查处置,断没有擅自带出州府的道理。
一无权,二无理。
所以李睿才一下抓住这个错处。
李策转过身,对明淳帝道:“儿臣去往秦州之前,就与父皇商议,秦州的水灾要救,水灾的原因要查,秦州虽为儿臣封地,却也有诸多不便,是以父皇特许儿臣以东宫之名,方便行事。”
明淳帝‘嗯’了一声,“是朕允的。”
李睿微微抿了下唇,望着明淳帝眼眸越发幽沉。
“水灾发生后,秦州上下官吏皆消极办事,既无人追查决堤缘由,也故意拖延不救,这才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死伤上万,儿臣以为秦州官官相庇,查不出什么来,唯有交到刑部才能查明真相。”
谁不知道秦王与刑部上下关系密切,交到刑部也不就等同于交给他自己。
李睿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佯装恍然大悟,思忖片刻又道:“父皇,左峰营一心只想为父皇分忧,并不知道秦王的队伍里有如此重要的嫌犯,这刀剑无眼,谁能预料,再说了,既是重要的嫌犯,秦王应当仔细护好……”
李睿声音小了下去,心里也泛起了疑惑。
左峰营得手如此顺利,倒也有些出乎他意料,原本他以为秦王的护卫多少也会抵抗一下,届时场面大乱,也就不好说人是死在那一方手里的。
但是这次秦王护卫没出手。
反倒像是门户大开,让他们进来烧杀抢掠了一番。
“楚王说的不错,此事也有秦王看护不周的缘故。”明淳帝左右看了看两个儿子,浑然是一副两不相帮的模样。
“是。”李策拱手,淡声道:“早在秦州就有人想要将他们杀人灭口,儿臣应该再提高警惕才是。”
明淳帝拧起眉头。
“怎么,他们这几个知道的事情还很重要?”
此时明淳帝也敏锐地察觉出异常,重视起来。
既然在秦州就差点被人刺杀了,这说明这几人必然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遭人惦记,意图灭口。
“父皇,虽然这几人死了,但也反过来证实秦州水坝决堤是人为,而非天灾。”李策淡淡道。
“秦王这样说不觉得荒谬么,他们几个是在金陵城外被左峰营误杀的,与秦州决堤有何关联?又如何证明是人为?”李睿哼了声。
倘若让李策就这样证实了决堤是人为,岂不是就把左峰营和自己都轻而易举地卷进去了。
“确实荒谬,既然本王能把他们安然无恙地带出秦州,一路皆平安无事,为何偏偏在金陵城外遭此横祸,究竟是秦州的手伸得太长,还是……”李策唇角微勾,看着李睿笑道:“这手根本是出自金陵城?”
李睿有恃无恐,沉声道:“秦王莫不是意有所指?可凡事都要讲证据,不能口说无凭,随意冤枉好人。”
李策虽然兵分了两路进金陵城,可惜他早有预料,派人在沿途的驿站设下埋伏了。
所谓的官吏人证不存在,李策再要对他咄咄逼人,到时候也只会被当做成了党派之间的争斗。
父皇根本不会轻信他的话。
“楚王说的对,不过本王也并非没有人证,左峰营虽然误杀了几个,但还是有人仅是重伤昏迷,侥幸活了下来,此人还是章州的知府大人……”李策忽然缓和了对李睿的态度,缓缓说道。
但李睿听见章州知府几个字,却是浑身一震,眼皮跟着都跳了几跳。
他有些拿不准李策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在诈他。
“当真?还有活下来的?”明淳帝坐直了身,大手一挥,“既然秦王有所怀疑,那一定要好好查一查,等这个什么知府醒过来,仔细审问他,务必要把幕后之人给朕抓出来!”
明淳帝又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赵方道:“那就派宫里的太医去看看,不能让这个人死了。”
赵方连忙应是。
李睿往旁边的小内监看了眼。
小内监正在摆弄着一个鎏金麒麟兽熏炉,只见他轻拨弄了几下,熏炉里袅袅腾起的烟就弥漫开来。
正坐在龙椅上的明淳帝抬指揉了揉太阳穴,赵方觉察到了他的动作,关切道:“陛下是不是在殿里闷久了,头又不舒服了?”
接见秦王后,光听着治理水灾、安顿灾民、分派物资就讲了大半天,等楚王来了,两人又在下面明争暗斗了一番,也难怪皇帝听了要头疼。
明淳帝的头疾在秦王、楚王面前也不是什么大秘密,遂对着赵方点点头,“头疼。”
赵方就道:“那奴婢去找太医来。”
“父皇的头疾是又严重了吗?儿臣上次找的那个神医对治疗头疾颇有法子……”
明淳帝摇摇手,“无妨,太医开的药喝几副也能好。”
“是。”李睿不再坚持。
明淳帝身子不舒服,秦王、楚王只能告退。
两人一同走出大殿,天边只剩下余晖,周围都是张罗着挂灯的宫人在穿梭,一盏盏灯亮了起来。
李策抚了抚袖子,正要往前走。
‘叮当’一声,从他腰间掉下了一块令牌。
李睿循声望去,只见那块赤金令牌上篆刻的东宫二字亮得刺目。
福安从旁边小跑走出,飞快地捡起令牌,捧给李策。
李策拿起令牌,看了眼李睿,唇角扬起,笑了笑,率先走下台阶。
“殿下,情况如何?”一名太监慢了一步,才走到楚王身后,秦王二已经走下台阶的两人,渐渐走远。
“李策手上还有活口,父皇要派太医去医治,你想办法把他派过去,让他见机行事。”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冒险,万一被秦王的人抓住了,很容易引火上身啊……”太监犹豫。
“父皇一直不肯用我的人,多少还是不信任我。”李睿握紧拳头,“再加上如今李策回来了,我若是不加快点动作,只怕就要来不及了……”
皇帝不但让他可以借东宫之名,就连东宫的令牌都由他拿走,怕不是只差明旨宣读,就能让李策复位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跟雨后的春笋源源不断,让李睿越想越多,越想越心惊。
成败就在眼前,他不能再等下去。
哪怕是铤而走险,也要试上一试!
*
回来的一路为了赶路,又牺牲了不少休息的时间,余清窈早就精疲力竭。
这会泡在浴桶里,身子骨酸懒地不愿动弹,眯着眼像只猫一般把脑袋搁在桶沿上小憩。
迷迷糊糊之间门口传来了声响,福吉的声音传了进来:“王妃不知殿下会不会在宫里用膳,已经吃过了,现在正在屋里休息。”
余清窈慢慢睁开眼,净室连着寝室,所以她能听见寝室的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落了进来。
“窈窈?”
李策因为不熟悉这屋子的布置,一时找不到她人。
“我在这里。”余清窈只好开口应他。
李策跟着声音很快找到了净室的门,打开进来。
余清窈还在桶里没出来,见他走过来,只是把脑袋又往下沉了沉。
“殿下去了这么久,可是陛下为难你?”余清窈关心道。
“别担心,我没事,父皇并没有为难我。”李策走上前,侧身坐在桶沿,伸手掬起勺热水浇在她到背上,“听说你去了余府?”
“嗯……”余清窈没动,还趴在桶边,“我去见了余叔父,让他不要再帮楚王了……”
李策顿了下,一想到她去和余伯贤打交道就有些担忧,“他们可为难你了?”
余清窈扭回头,望着他得意笑道:“没有!我现在不怕他们了,他们反而害怕我,即便余叔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但是好巧不巧给楚王撞上了,楚王生性多疑,这下也不敢尽信他了。”
反正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余清窈仰起小脸,一副等夸的小模样瞧着他。
楚王这个多疑的性子倒是和明淳帝一般。
所以余清窈的挑拨不错。
李策曲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不由笑道:“窈窈变厉害了,小兔子也开始咬人了。”
“我哪有。”余清窈脸一红,好似被李策说的她有多吓人、多坏一般,“我才不咬人。”
“怎么不会?”李策手撑在桶沿,俯下身,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唇瓣,偏偏却留了一丝缝隙。
“咬我吧,我喜欢。”
余清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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