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节

    指向网上早有传言的——PSN新专辑。

    裴远的话没有打乱PSN众人的计划，却在他们心里埋下了担忧的种子。同时，宁序收到了来自商历的消息：

    【你以为你赢了吗？】

    然后在他刚看到的瞬间，商历撤回了消息，应该不是不想给他留下证据。

    那天他和他的队友们刚刚完成最后一首歌，他们坐在沙发上休息打闹，商彧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旁听歌，不时瞄一眼站在窗边的宁序，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带着透明的纯粹，也带着冰冷。

    劲风卷起了地上的绿叶，宁序把手伸到窗外，冰冷的雨点敲击着他的手掌，狂风萦绕着他的指尖，大自然的风雨是自然之势，或许有很多人不喜欢雨天，或许有很多人畏惧风雨，但在他眼中，这一切都象征着生机。

    因为他背后的嬉笑与安静，是令他走出孤独的所有。

    他在上一个世界有一首半成品的歌，但是后半段他无论如何也没能写出来，最后一段日子里，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那首歌是他的内心独白。

    写不出来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行，而是因为他的生活终止了。

    宁序收回湿漉漉的手，闭上了双眼仔细聆听，是互相损人的嬉笑打闹，和轻的可以听见呼吸和心跳的悸动。

    现在，他想在专辑里加入这首歌。

    这首歌他之前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完成，现在却好似一马平川，畅通无阻地完成了，但他还是做出了大胆的尝试，改变了曲风和制作。

    这首歌和他们的专辑同名，也和他们的团——PSN同名，它叫《光合作用》。

    因为这张专辑里的歌都是他们自己写的，他们在这么多天又培养起了十足的默契，在录制阶段并没有很大的困难和阻碍。

    在公司的大力宣传之下，所有人都知道PSN要发新专辑，并且要在今天中午十二点整，以数字专辑的方式在国内最火的音乐平台——“畅音”上线。

    而曲清安想犒劳队友却投机取巧，他要请大家吃火锅，然后还要连带赌约一起。

    在一家清净的火锅店的包间里，蒋夕拿着菜单愤愤不平：“你这就是耍赖。”

    “我要狠狠地宰你一顿！”

    曲清安当然不肯落下风，抢过蒋夕手里的菜单：“赌约是我俩一起的，按理你也要请才对！”

    而对面两人的风格和他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商彧拿着菜单往宁序面前送，宁序就坐在他身边，这并不是他俩第一次靠这么近，但他还是会因为宁序的存在有些微微的紧张。

    他注意到宁序最近心情阴晴不定，有时候好像很开心，有时候又好像心里藏着事。

    “喝什么饮料？”

    宁序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上来先点饮料，他想了想说：“茶。”

    商彧眨了眨眼睛，明显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宁序补充说：“茶，绿茶，雨前绿茶，我想尝一尝春天的感觉。”

    “你呢？”宁序扭头看向商彧笑着反问。

    商彧盯着宁序微微翘起的唇，他总觉得宁序补充的话有另一种意思，为什么是“春天”的感觉？

    “那我也尝一尝春天的感觉。”

    曲清安和蒋夕“明争暗斗”的同时，还是瞬间捕捉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什么春天的感觉！你们谁思春了？！！”

    他看着商彧想了想，立刻明白了：“肯定是宁序！”

    商彧绝对不可能！

    宁序：“……”

    “你才思春！你从娘胎里就思春！”

    “这都被你知道了？”曲清安没脸没皮，“你今晚最好两只眼睛轮流值班。”

    他没脸没皮完，眨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抿着唇，罕见地安静了半晌，他在盯着商彧。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曲清安越想越怕，心已经被吓到了嗓子眼——这里明明有四个人，为什么商彧可以一直看着宁序的脸，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而且眼神超级可怕，他好像想把宁序吃了一样！

    以他敏锐的观察力和“专业的情感导师身份”（假的），他觉得这位出了名的“寡王”商彧好像喜欢宁序。

    是今天开始的吗？还是他已经迟钝到现在才发现？

    肯定不是今天，怪不得商彧当初会那么着急地冲进杨致和的办公室，怪不得商彧那么冷静的人竟然会忍不住出手打杨致和，怪不得商彧会把帽子抛给宁序，怪不得商彧会替宁序出头去握裴远的手。

    还有，曲清安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商彧写的歌很不符合他的风格——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太迟钝了！

    他人傻了。

    可是，宁序知不知道这件事？

    宁序知道？宁序不知道？反正他只看到宁序还在和商彧有说有笑。

    他也不知道宁序知不知道。

    一直到蒋夕点完菜，服务员把菜陆续上进来，曲清安都是在惊吓和沉默中度过的——今天这饭，他吃不下。

    在最后一道菜送进来的时候，包间跟着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裴远。

    裴远的到来，让原本很和谐的地方有了突兀，裴远不客气地坐在一旁笑着：“毕竟是曾经的队友，今天你们发专辑，我肯定要来恭喜一下。”

    宁序和裴远不熟，但以他和裴远只见过一面的相处经验来看，他觉得裴远并不是什么心机深远的人，毕竟那天裴远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嘲讽，可是今天他眼神里充满了一种锐利。

    好像是有备而来。

    在没人发现的地方，在裴远进来的同时，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架起一架照相机穿过空中和玻璃窗聚焦在商彧和宁序身上，角度非常好，可以把他想象的画面拍得很清晰。

    曲清安还沉浸在他的震惊中，而裴远他竟然明晃晃地直视商彧，眼中带着一股明显的挑衅，在商彧注意到他的眼神时，他又迅速看了眼宁序面前滚烫的绿茶——

    “小心！”

    裴远的速度很快，滚烫的茶泼到了裸|露的手臂上，白皙的皮肤瞬间泛起了鲜艳的红。

    曲清安只看见一杯滚烫的茶泼向了宁序的脸，而商彧拉了宁序一把，那滚烫的茶汤全部洒向了商彧的另一只手臂，他揪住裴远的衣领：“你还敢来犯贱？！”

    一拳就要打向裴远的脸。

    “蒋夕！拦住他！”宁序还保持着清醒。

    他迅速站起身拽住商彧的手，想要看一看，商彧却抽了回来，将挽上去的袖子放下来，对着宁序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此时对面楼层的人露出了狡黠的笑，收起了相机。

    38|新专辑

    如果不是商彧拉了宁序一把, 把宁序护在自己的身下，那杯滚烫的茶汤就泼到了宁序脸上，裴远这个人真的坏透了。

    曲清安可以被蒋夕拦住, 但是商彧他放下袖子站了起来，他眼中从给宁序安心的微笑变成了冰块一样的冷漠，拖开椅子在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朝裴远走去。

    “你干嘛？你可是大明星, 你不会还想大庭广众之下打我吧？你不怕舆论吗？”裴远吓得站了起来，他还是觉得商彧不敢打他。

    他这么做，是因为有人给了他钱，他自己并不明白那人的目的, 更不会想到商彧还想为宁序动手。

    “打你又怎样, ”商彧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眼角几乎要泛红，“打畜生是为民除害！”

    商彧收紧手指，正当他挥拳出去的瞬间却被宁序抓住了, 宁序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拦住。

    宁序紧握着商彧的手, 他看向了商彧被衣袖盖住的手臂, 眼里充满了心疼：“去处理一下。”

    “走。”宁序拉了一下，却没拉动, 商彧垂着眼看着他, 眼神里有种坚定的疯狂, 他总算发现商彧这个人的倔了。

    关于裴远, 宁序是可以打他一顿，他也不怕什么舆论, 可是现在他更担心商彧手上的烫伤, 要是不尽快处理, 他很担心灼热火烧般的痛感会一直折磨商彧。

    可是商彧却丝毫不想让步。

    宁序另一只手抓上商彧的肩，温声软语劝他：“哥，听我的。”

    商彧看着宁序从来没有表现过的柔软，眼睫微微颤了一下，握成拳的手指终于渐渐松了。

    临走时，宁序在裴远耳边说：“等我，我有事问你。”

    宁序抓着商彧的手放在水池边，水龙头拧开，笔直清澈的冷水流打在泛红的手臂上，打得宁序心一抽，他不禁皱眉轻声问：“……疼……吗？”

    “不疼。”

    不疼肯定是假的，宁序半点不信。他也曾不小心被热水烫过，那种灼烧的痛感他现在都记得，而且商彧的手臂看上去比他伤得严重多了，怎么可能不疼！

    商彧脸上一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却紧紧握着宁序的手不放，就像个满身是伤，却倔强地不想表示自己有事的小孩一样。

    宁序抓着他的手在水中左右游动，尽量让伤到的每一处皮肤都能降温，商彧就这么任他拽着，很放心地跟着他的手移动。

    洗手间里很空，没什么人，时间一长，就有些尴尬。

    宁序轻咳了一声表示：“那个……等下我们去医院。”

    用冷水冲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但他们还是要去医院上药，不然肯定好得慢。

    “疼不疼？”宁序又问，“我告诉你，不能忍着，你要清楚地表达出来，我才知道什么时候算冲够了。”

    一般冲到不那么疼了才可以。

    “嗯，”商彧忍不住抬手放到宁序的眉骨上，将宁序紧锁的双眉抚平，他的指腹有一种温顺柔软的奇特触感，低沉的嗓音夹着温柔，“……我没事。”

    宁序任由商彧的手在他眉间抚摸，他有种想要沉溺的感觉。他想，完了。他好像不想放开商彧的手了，也不想商彧放手。

    这顿饭并没有吃好，商彧被宁序硬拉着上了车，曲清安和蒋夕也在陪同，正当他等宁序上车时，宁序却笑了笑说：“你们先过去，我等下就去。”

    说完宁序给他们关上了们，将下巴的口罩拉上鼻梁，然后笑着和他们挥了挥手。

    商彧当然不放心，他想下车，但司机好像和宁序传统好了，根本不带停的。

    商彧扒着窗户向后看去，裴远在火锅店门口晃晃悠悠等着，狂风一吹，街边枝桠上的雨水滴到宁序黑色的帽檐上，他穿着黑色卫衣，一个人高高瘦瘦的背影朝裴远走去。

    宁序还没说话，裴远笑着先开口了：“十二点了，看了你们的新专辑没有？”

    “跟我来。”宁序用眼睛指了指一旁人迹罕至的小巷，语气冷冰冰，“怕我打你？”

    裴远愣了愣，他比着自己和宁序的身高，宁序比他高一点，但差不了多少，而宁序再怎么样也是他一贯可以欺负的人，最近两次吃瘪，不过是因为商彧在而已。

    现在只有宁序一个人，能拿他怎么样。他还就不信了。

    小巷中，裴远自信地往里走，宁序并没有动手，他靠在墙边用冷漠又带着嘲笑的眼神看着裴远，直接把裴远看得心慌。

    “你、你到底要干嘛？”

    宁序的语气带着罕见的冰冷：“谁？”

    裴远摸不着头脑：“什么谁？你在说什么？”

    “商历对吧？”

    裴远抿着唇，幽幽的目光紧盯着宁序，他完全不知道宁序在说什么。

    对这样的沉默，宁序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离开。

    但这样不明不白的话，让裴远觉得奇怪又慌乱。

    “你明白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宁序高高的背影把巷口的光挡了大半，他笑了一下：“你还这么护着他呢？你有想过，商彧没有挡那杯水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们四个还有服务员是人证，茶杯上你的指纹是物证，故意伤害罪”宁序偏头往后看了裴远一眼，“你能逃吗？”

    “他只想用你的命运报复我，没想到你还是一条忠诚的好狗啊。”

    裴远听着宁序如此分析，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他皱了皱眉，只觉得被人骗惨了。

    宁序高高的姿态让他很不爽，可是对方三言两语，已经让他心里的防线全然崩塌。

    “那我说实话，你能不报警吗？”裴远问。

    宁序没说话。

    巷子里充斥着寒冷的沉默。

    “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只是给了我钱，让我做这些事。他戴了口罩，还随身带着相机，可能要拍些什么东西。”

    裴远说着也很疑惑：“怎么说都觉得他在拍我干的事，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嗯，知道了。”宁序点点头。

    现在商历在暗，他们在明，确实不知道商历到底有什么意图，但可以确定商历要拍他。可是一个人做的事，一定是对自己有益，对敌人有害的。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去想。

    眼看宁序就要离开，裴远还是有些担心，虽然他把自己知道都和盘托出了。他问了句：“那你可不可以不报警？”

    宁序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应，而是在街边拦了辆车去医院。

    宁序上了车说了地址，就在一旁闭目养神。

    他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偷拍的，他还不够光明正大吗？

    还是……商历误会了什么？

    来到医院，商彧已经上好了药，他们坐在车上等宁序，但有一个人冒着春寒和细雨站在车外遥望。

    宁序刚下车，就被商彧拉着转了几圈，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又仔细观察他的脸。

    “我没事，你想什么呢？”宁序笑着拉着商彧往车里走，“你药上好了？”

    “没有。”商彧挣脱宁序的手，扔下一句话，一个人上了车。

    还生气了。

    宁序上车关上门打算逗一逗商彧，却发觉车里的氛围不太好。

    曲清安和蒋夕在拿着平板，不停地刷新。

    “怎么了？”

    曲清安往后一仰，十分疲惫：“序，我们的专辑没发出来。”

    蒋夕：“畅音平台不给我们发专辑了，热搜上正挂着这个事故呢，粉丝们什么都不知道正一头雾水，只知道等了很久的专辑没出，要公司给个说法。”

    “先回去呗，”宁序想起裴远的出现，估计这个才是他今天来的意图，就是来看他们的笑话来了，只不过被刚才的事耽误了，“白姐怎么说？”

    “白姐说，公司正在全力处理中，让我们别担心。”

    “卧槽！”曲清安两人在实时跟踪情况，脸色越来越不好，“热搜被撤了！粉丝觉得公司在捂嘴，而白姐说是有人要在网上屏蔽了我们PSN。”

    宁序凑上前拍了拍曲清安：“别担心，相信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