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节
要保持清醒。”
“明日一早,我给你下个醒酒咒。”褚非说。
奚卿尘闻言,直接从他手中接过酒瓶。
辛辣的酒一入口,四肢百骸都仿佛变得迟钝,奚卿尘望着天空,半晌才缓缓道:“是小桃花让我叫你来的。”
“那孩子?”褚非惊讶,“我就前两日与她说过几句话,她怎么想起叫我了?”
奚卿尘不语。
“哦,盛意啊,”褚非啧了一声,“她为什么这么做?”
“大约是怕我难过,所以叫你来陪我,我哪有那么脆弱。”奚卿尘垂下眼眸。
褚非失笑:“你还不脆弱呢?要不要我给你搬把镜子过来,让你看看自己的脸?说吧,她为什么突然走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奚卿尘静了片刻,将顾惊时要建溯生阵的事告诉他。
褚非起初还挂着调侃的笑意,渐渐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胡闹!逢源宗那个顾惊时,如今少说也有大乘修为了,她一个凡人去了能干什么?”褚非说着就要起身。
奚卿尘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她说自己可以解决。”
“你竟然相信……”
“她有她的际遇。”奚卿尘回答。
褚非愣了愣,想起盛意之前种种,不得不承认她身上似乎有什么奥秘的机缘:“以凡人之身能运转风力的人,她是我见过的头一个……你就对她半点不好奇?”
“她愿意告诉我时,自然会说。”奚卿尘是真的不好奇。
褚非嗤笑一声:“那你现在伤心什么?”
奚卿尘不言语。
褚非叹了声气:“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觉得自己是凡人,帮不了她不说,还让她无法安心离开。”
纵使她有自己的机缘,带上他也能有很大的帮助,可她偏不,还要他来陪着奚卿尘,无非太关心紧张奚卿尘。
这个盛意啊,之前虽然干的很多事都挺不厚道,但不得不说她这几年对奚卿尘还是很好的。
褚非见奚卿尘沉默不语,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你之前总是说万事顺其自然,这次怎么就想不通了?”
奚卿尘看他一眼,转身回房去了。
褚非这辈子都没见他如此失魂落魄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随他去了。
这是心结,还得他自己想通。褚非摇了摇头,随意喝了口酒。
褚非的酒加了灵草,虽然奚卿尘只喝几口,但天地很快便开始旋转,他酒品极佳,意识到自己喝多了就乖乖躺在床上,嗅着旁边枕头上盛意的淡淡味道睡了过去。
他做梦了,梦里盛意一身血,仓皇无助地看着他。
“仙士,救我……”
他猛然睁开眼睛,翻身下床的瞬间却因为沉重的身体狠狠摔在地上。他看着自己指骨上磕出的鲜血,心底突然生出一分不甘——
凭什么?
他依遵道心而活,只能像提线木偶一般活着,放弃了道心,便要被剜去灵根彻底成为废物,眼睁睁看着妻子以身犯险却无能为力。
他奚卿尘的人生,凭什么只能靠着道心存活,若天地法则如此不公,他为何不能无视规则、修身修心?
没有灵根,他便以识海为根基,没有道心,盛姑娘便是他的道心,此生一直顺其自然,却一直在失去在妥协,既如此,他这回就试一试逆天而行。
奚卿尘撑在地面上的手渐渐攥紧,一根根暴起的青筋清晰分明。
普普通通的瓦房里突然爆发一股强劲的气息,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褚非瞬间惊醒,目瞪口呆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万里之外的海上,盛意乘着千机船,无语地看着站在船头的某人。
“喂,你怎么以实体出现了?”她皱眉问。
“方便帮你。”他说。
盛意冷笑一声:“那你换张脸。”
“换不了。”‘奚卿尘’说。
盛意嘴角抽了抽,正要再说什么,他的表情突然一愣,望向海岸的方向:“他竟然……”
盛意没听清他在嘟囔什么,也没兴趣问,只躺在甲板上思念家里的老公。
许久,她突然开口:“你有名字吗?”
‘奚卿尘’顿了顿:“没有。”
“我也不能总叫你天道,叫别的更不合适,”盛意想了想,“既然你是万物之源,那便唤你源源吧。”
规则的意志‘奚卿尘’无视了这个过于敷衍的名字,只静静看向平静的海面。
盛意看着他的侧脸,心想到底是不同的,即便是生了同一张脸,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要是奚卿尘的话,肯定会喜欢她取的名字。
唉,更想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 55 章
千机船在海上漂泊了十几日, 终于抵达了一座岛屿,盛意看着岛屿旁停泊的十几艘游船,意识到顾惊时他们可能已经到了。
她皱眉看向旁边的人:“你不是说只要立刻出发, 我们就可以在他之前赶到吗?”
“他身上的气运比我想的要强。”‘奚卿尘’……不,是源源,此刻眉头微蹙。
盛意只觉他的解释荒唐:“你给出的气运, 你就不能再收回来?”
“天地万物自有体系,即便我身为天道意志,也不能直接出手干预事态发展,”源源顶着奚卿尘那张脸缓缓解释, “这世间唯有你的气运能与他抗衡,也只有你可以借明珠之力收回他的气运。”
“合着事情都得我做, 那你能干什么?”盛意吐槽。
源源:“保你不死。”
盛意愣了愣, 略微坐直了身体。她不会天真到, 以为他口中的保她不死只是在她心疾犯了的时候,给她输入一些天地间的灵力, 若她猜得不错, 应该是接下来每一场战斗中, 都能护她安然无恙。
这跟打游戏抽到免死券有什么区别?即便她能力不够, 单靠这一点也足以磨死任何对手了吧?
源源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不得不提醒一句:“顾惊时除外。”
“……那还有什么用。”她这次最大的对手不就是顾惊时么。
盛意的热血顿时凉了一半。
虽然天道的技能没什么用,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盛意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船只,叹了声气便登岛了。
原文中没有写过蓬莱仙岛这部分剧情,盛意再无法靠原文思考对策, 接下来每一步都得靠自己了。贸然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金手指, 她多少有点心慌, 但看一眼旁边的人,又稍微安定点,就是他这个脸吧……
盛意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能遮住三分之二脸的面具,咔哒扣在了他脸上。
“这回肯定要遇见很多熟人,你把面具时刻戴着,不要丢了我家仙士的脸。”盛意盯着他唯一露出的唇,再三确定他不会被认出后才说。
源源并不在意脸上多出的东西,只是不急不缓地讲这座岛的一切。
“蓬莱以前是陆地,后来经过几次地震,逐渐脱离了海岸,渐渐朝海里漂浮,上头的百姓们在发现与陆地产生断裂时便搬走了,只有几户的人家不肯离开,跟随蓬莱抵达了大海深处,渐渐得到蓬莱岛的认同,成为这里的守岛人。”
“蓬莱本是一座普通的岛屿,经受多年的日月精华后渐渐有了灵识,在被守岛人守护的同时,也逐渐形成一道道天然的阵法保护这些守岛人。可即便如此,随着子嗣减少,守岛人也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一个人了。”
“明珠就在此人手上?”盛意眉头微挑。
源源没有否认。
盛意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脚印,然后等风一吹,脚印又被细细的白沙覆盖。
“你说这里有天然的阵法,可我一路走来都好好的。”盛意说。
源源:“你未做伤害岛屿和守岛人的事,阵法自然不会启动。”
盛意懂了:“所以我们这次不能动武,得靠劝说让守岛人心甘情愿把珠子给我们是吧?”
“正是。”
盛意皱眉:“守岛人是男是女?”
“女子。”源源回答。
盛意:“……回去吧,别玩了。”
说完,就真的要走,却被源源拉住了胳膊。
“大哥,顾惊时的魅力有多大,你该比我清楚吧?”盛意似笑非笑,“那可是笑一下都能让女人神魂颠倒、下到三岁上到八百只要他乐意就没有搞不定的女人的家伙,你让我跟他比?”
“谁输谁赢,未必已有定数。”源源缓缓开口。
盛意冷笑一声:“你确定?”
“小福子他们如今在无忧山。”
盛意眼神一凛。
“与灵兽分开关押,暂时无碍,但你若拿不到明珠……”
没等他把话说完,盛意就扭头往岛屿深处走了,源源眼神清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蓬莱名气虽大,可岛屿本身却是平平无奇,甚至非常狭小。盛意走过白沙滩,穿过一片椰林,隐约看到一片空地。
她刚往空地上走,旁边的人就突然停下脚步:“你先去,我稍后就到。”
“……你让我一个人面对敌人?”盛意不敢置信。
“他们不敢伤你。”源源解释。
不敢,而非不会,盛意心念一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大手一挥:“行,我先去。”
说罢,就拨开拦路的宽大叶子,径直出现在空地上,而她的老熟人们此刻也都在,听到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顾惊时没想到这时候会遇见她,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他身边的女子也纷纷起身,站在最前方的便是赵新新和李脂月。盛意随意扫了一眼,他带了七八个姘头,另外二十则是乾峰最顶尖的弟子。
来一趟蓬莱带这么多人,看来他对明珠势在必得啊。盛意扯了一下唇角,冷淡地看着他。
“盛意,”顾惊时声音低哑,“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盛意耸耸肩:“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不敢?”
“你身为惊时的未婚妻,却与奚卿尘苟且,还割走他一片生魂,害他到如今都神魂不全,”赵新新咬牙,“如今倒敢说自己没做对不起他的事。”
“我是跟师祖苟且不假,可他也没闲着啊,”盛意啧了一声,“背着我娶了一个又一个,凭什么要求我为他守贞?”
“荒唐!”赵新新不悦。
盛意嗤了一声:“赵大小姐,顾惊时还没谴责我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走了这么多年,你当上他的正妻了吗?”
以顾惊时的骄傲,就算娶全天下的女人为正妻,只怕也不会娶胁迫过自己的人的女儿。
“你……”果然,赵新新被戳中痛楚,挥起长鞭就要杀向她。
一旁的李脂月连忙拦住:“不可动手。”
刚才上岸时,源源特意交代过,不能伤害守岛人和岛屿,而修者之灵力一旦放出,难免会伤及草木,四舍五入也等同于伤害岛屿,所以安全起见,每个人都要安分守己,不可逞一时之强。
盛意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才敢打嘴炮,至于之后……再说吧,有天道在,她脱身应该不难。
赵新新也想到了这一点,闻言赶紧收手,李脂月提醒完她,又无奈地叹了声气:“惊时来之前说了多少次,到了蓬莱事事警惕,万不可轻易动手,你怎么半句都不听。”
赵新新听出她是故意跟顾惊时说的,顿时慌乱地看向他:“惊时,我不是……”
“你来这里做什么?”顾惊时早就习惯了女人为他争执,此刻直接无视赵新新,只死死盯着盛意。
赵新新之前仗着自己是宗主之女的身份,没少给其他‘姐妹’气受,如今她被顾惊时忽略个彻底,顿时引来一阵嘲笑的眼神。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所有羞愤与委屈都化作对盛意的恨,咬着牙瞪向她。
……关我什么事,几年没见赵师姐的情绪真是越来越不稳定了。盛意一脸莫名,却还是先回顾惊时的问话:“和你一样的目的。”
“那你可以走了,”顾惊时眯起眼睛,“明珠我势在必得。”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现在下结论太早吧?”盛意反问。
两个人之间瞬间剑拔弩张,你来我往的眼刀几乎要在空气中激起火花。
就在顾惊时身后那些人快要抽出佩剑时,他却突然笑了:“这才是你真实的性格?”
盛意懒洋洋看他一眼。
“倒是比我想的有趣。”顾惊时勾起唇角,这几年愈发沉稳冷肃的眉眼却毫无笑意,有种非常符合原文的男主气质。
相比褚非种的那盆东西,果然眼前这个才更像正版啊。
盛意有些走神,而顾惊时身后那些女人看她的眼神却变了,有几个甚至蠢蠢欲动想来杀了她。虽然她们来逢源宗时,盛意已经叛出师门,可关于顾惊时是如何宠她的传闻却听了不少,本以为她和自己的师尊私通,顾惊时已经对她厌恶到了极致,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
已经三年了,顾惊时始终没说要娶谁为正妻,她们以为这个人会在她们之间产生,却在今日突然多了一分危机感。
盛意不知道她们心里的小九九,听到身后椰林晃动后回头,就看到源源抱着一只兔子出来了。没想到还有人出来,众人顿时皱起眉头。
“……你抛下我一个,就是为了抓兔子?”盛意一言难尽。
“它受伤了。”源源回答。
盛意赶紧把兔子抱过来,看到它脚上的血痕后皱起眉头,但看到伤口正在缓慢愈合,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好了。”源源提醒。
盛意摸摸兔子的骨头,确定完好后将其放归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惹得顾惊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而他身边的李脂月突然轻笑一声:“不知这位道友尊姓大名,怎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源源淡漠抬头,对上她视线的瞬间,李脂月突然一个激灵,有种被天地问询的涤荡感。她半天才回过神来,对面的人已经不再看她。
“你刚才怎么了?”赵新新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李脂月:“什么怎么了?”
她一脸莫名,仿佛刚才脸上出现的一瞬空白只是偶然,赵新新见问不出什么,便对她没了兴趣,继而攻击盛意:“这才几年,怎么身边就换人了,难道是觉得奚卿尘灵根受损变成了废物,便配不上你了吗?”
自己挨骂盛意都不生气,可一听到别人侮辱奚卿尘,她就不乐意了:“你这人嘴巴这么碎,是遗传你爹吗?”
“你!”
“你什么你,被我说中了吧,”盛意轻嗤一声,“难怪当初即便有你爹施压,顾惊时也不肯娶你,浅薄无礼说话刻薄,哪还有点宗主之女的气度……啊,你现在不是宗主之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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