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退休34天

    如同画廊里那一幅幅画, 多好的茶, 她也品不出个所以然来。

    比起品茶，她更想谈正事。

    所以客气地同她说：“谢谢，但是给我一杯水就好。”

    卢颖微微一笑, 没有强求，一手压着另一只手的宽袖口，给她倒了杯热水。

    “莺老师，”姜岁选择了用这个称呼，“我这次过来找你，是有些事想和你了解。”

    卢颖举起茶杯，慢慢地呷了一口，神情颇为闲适。

    放下茶杯后，她向窗外看了一眼，雨又大了起来，雷鸣阵阵，天空黑沉沉的，房间里倒是灯光明亮。

    “冒着这么大的雨开车过来挺辛苦的吧，先喝点水。”

    姜岁抿唇，举杯喝了一口。

    “前段时间看到网上的新闻, 才知道你也在南城。这城市真大, 这么多年, 咱们竟然都没碰上过, 不然啊, 我肯定得请你吃饭。”卢颖笑盈盈地说, “你现在是个编剧？”

    “嗯。”姜岁说回刚刚的话题，“我要上高中那年，你和我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当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卢颖的面色未变，可是漂亮似春水的眼睛明显冷了几度，似在说她不识趣。

    她向镂空雕花的实木椅子上靠去，垂眸把玩着她的手指：“我这记性啊，是越来越差了，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就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了。”

    “我记得。”

    卢颖脸色微变，把玩手指的动作也停顿了一瞬。

    “你说让我离开富县，不要再回去了。还有，让我不要再和姜国涛夫妇联系，他们不可能放过我的。老师，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

    “我能掌握什么？”卢颖抬高了音调，看过来，“你也知道，我当时就是个小小的老师，什么都做不到，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姜岁不信。往事种种，因为是最深的噩梦，原主想忘也忘不掉。

    当时也是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天气，不过二十出头的卢颖把她拉到校舍最角落，稚嫩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姜岁，你听老师的，这学你也别上了，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还有，你在外面千万保护好自己的隐私，别让姜国涛他们找到你，他们不可能放过你的！”

    她颤抖着，压低的声音好似随时都能被风雨给吹散。

    原主从小被王青萍她们虐待，就是个柔柔弱弱的性格。哪怕她成绩那么好，姜家人不准她上高中，还打她歪主意，“逃离家乡”她也只敢想想。

    家里嫌她是拖累，以至于她五岁就上了一年级，到快上高中时，不过十四五岁。

    听了卢颖的话，她久久都不能言语。

    卢颖当时是她的初中语文老师，刚毕业没多久，怀着满腔的热忱教书育人。

    听说她考上高中，家里却不肯供她念书，便主动去走访，希望能帮她争取到姜国涛夫妇的首肯。

    那两个人油盐不进，又是如出一辙的粗鲁，卢颖不说，姜岁也知道她吃了不少苦。

    可姜岁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大受打击的样子，半晌，呆呆地问：“老师，怎么了……是不是我爸妈说什么了？”

    “没，”卢颖拼命地摇头，双手使劲儿掐着她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听我的，走！”

    “可是，可是我去哪儿啊……”姜岁直接害怕地哭出来了。

    “天大地大，去哪儿不行？有手有脚，总能活下来的！姜岁，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话！”

    这番话可以说是间接推动了原主的逃离。

    穿到这个世界后，姜岁从记忆中细细琢磨一番，认为卢颖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找到了她的踪迹。

    而今她不愿意提及，同样在她的预料之中。

    “老师，”她真诚地看向她，“我理解你的顾虑，我向你保证，不管你和我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向其他人透露你的身份。”

    卢颖轻笑了一下，瞥着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姜岁看懂了她的意思：你理解？你理解什么？

    笑过后，她淡淡道：“我那个时候就是觉得你太可怜了，想帮你一把，没什么别的意思。让你误会，真是不好意思。”

    “老师……”

    “够了，”卢颖语气冷厉了两分，“我现在是春莺画廊的老板，早就不是什么老师了。”

    姜岁看着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有许多办法撬开她的嘴，但是那些方式都太伤人了，她不想这样做。

    卢颖是原主的生命中，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

    室内沉默了片刻，室外的风雨，重重地打在玻璃上。

    “听说王青萍她们来找你了，但是在你这应该讨不到什么好处吧？并且你还是秦覃恒老师的亲妹妹？那我建议你去找他帮忙。只要拿出亲子鉴定，就可以证明你不是他们的子女了。”

    “收养的子女，照样要承担赡养的责任。”

    “你可以和他们约定一个月给多少钱，随便一两千打发了就行，以你现在的收入，应该可以承担得起。哦我忘了，你如今的处境不大好，那你去和秦老师借点钱？他不会在意这些身外物。”

    姜岁看着她，忽然觉得很陌生。

    她比以前漂亮了、精致了，但是她的真心，却像是被蒙在层层迷雾之中，让人看不清楚。

    当年她真心帮助过原主，但是现在，两人的关系，比陌生人强不了多少。

    她高高挂起的态度，就像是铜墙铁壁，堵住了姜岁所有的说辞。

    对视了几秒，卢颖率先移开了目光，喝了一口茶。

    “我知道了。”姜岁站起身，“今天麻烦您了。如果您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桌上有便签，她刷刷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撕下来，推过去。

    卢颖看了一眼，嘴角重新挂上了优雅却客套的笑意，“下次有空，咱们再聚。”

    姜岁没拒绝，也没答应，推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卢颖望着紧闭的门板片刻，微微红了眼角，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控制不住在发抖。

    “下雨了就是冷。”她勉强笑了笑，拿起空调遥控器，开了制热，直接摁到了三十度。

    看着那两个数字，卢颖笑得有些苍凉，喃喃：“我没做错。我现在是莺怜，早就不是什么卢颖。”

    ＊

    姜岁从后门离开了画廊，没再经过一楼的展厅，自然也没见到小段或者是秦覃恒。

    至于卢颖说的求秦覃恒帮忙……她也不会做。

    她在是秦覃恒的妹妹之前，首先是和他一样平等的人。

    卢颖的嘴暂时撬不开，那就慢慢磨，她总会找到薄弱的、可以突破的地方。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进了车子，她的代理律师宁枝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姜小姐，您现在有空吗？”

    “嗯，怎么了？”

    “原定下周和您公司的人协商，但他们提前到了今天。如果您有空的话，我建议您还是来一下。”

    “好。”

    “那咱们在红果影视公司楼下先碰个头，我和你说下这段时间的进展。”

    “可以。”

    下雨路况不好，本来十几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三十分钟才到。

    到了咖啡店，姜岁一眼就看到了窗边坐着的女生。

    她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留着齐肩长发，身材纤瘦，五官端正，肤色比发在微博的自拍黑了些。难能可贵的是，这么小的年纪，气质就已经很干练了。

    落座后，侍者端来了两杯咖啡。

    “姜小姐，时间有限，咱们长话短说。”宁枝拿出资料，直接进入正题。

    “有关赔偿金额，在我的据理力争下，对方从两千万修订为一千一百万。但是结清时限，他们只肯延长到三个月，这部分还在谈。”

    三个月和一个月相比，也没宽限多少，而且一千一百万，是个巨额数字。

    姜岁：“嗯。”

    宁枝：“主要是你当时签的合同太苛刻了。”

    原主在编剧这一行被剥削惯了，又急于赚钱包装自己，明知道苛刻，也不得不签。

    “接下来我和你说说一会儿咱们可能会碰到的问题……”

    宁枝条理清晰，语速飞快，姜岁要聚精会神地记。

    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叮叮作响了几次，她也没注意。

    直到脚步声靠近，她才和宁枝停下交谈，侧头看去。

    宁枝很注重保密，已经将桌上的资料都收起来了。

    来人是乔琛夜的助理，周远。

    他手上的袋子里装着五六杯咖啡，勒得掌心微红。

    “姜小姐。”周远客气地和她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

    “陪乔老师来红果跑通告，正好下来买咖啡，遇到您就打声招呼。”他识趣地说，“那我先上去了，您忙。”

    “好。”

    目送周远离开，姜岁转过头一看，宁枝的耳根有点红，正慢吞吞地把目光从周远身上收回。

    这幅样子，倒有点像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了。

    “怎么了？”姜岁问。

    “没，”宁枝有点不确定地说，“刚刚那人口中的乔老师，是乔琛夜？”

    “对。”

    “哦哦，我是他粉丝。”宁枝的眼神羡慕了几分，“咱们继续说吧。”

    “好。”

    等到约定的时间，姜岁带上宁枝，去了红果影视十楼的会议室。里面除了法务，还坐着一个故人。

    小香风的衣服，新烫的黄头发，飞扬的眼线——不是许久不见的孙薇薇又是谁。

    上次来公司办离职，就是她跟在霍劭身后煽风点火。

    看她这一身打扮，最近混得不错的样子。

    孙薇薇本来盛装打扮，自信满满，结果看姜岁简单的Ｔ恤长裤，搭配一条运动外套，未施粉黛竟然还比她漂亮！瞬间笑不出来了。

    “你们过来了，坐吧。”法务部门的人示意姜岁她们两个。

    待到落座后，孙薇薇才和姜岁道：“很久不见，这段时间怎么样啊？我现在转到法务这边当经理了，每天忙得要命。”

    叙旧没品出几分，更多的是炫耀。

    以前姜岁和她抢资源，现在自己混得比她好，就希望能看到姜岁挫败的样子。

    结果，姜岁淡淡道：“原来如此，我本来还想让闲杂人等离开。”

    “……”她瞧不起谁呢！

    协商还没开始，会议室里就有了火|药味儿。

    等开始后，孙薇薇的眼睛更是恨不得翻到天上去，言辞凿凿地让姜岁半个月内，还齐一千一百万。

    不用姜岁开口，宁枝就不答应了：“怎么时间更少了？之前还说是三个月。”

    “我们是开公司的，又不是搞慈善。白纸黑字合同就是这么写的，违约就得赔钱！”

    宁枝和对方几个人，据条款和对方几个人唇枪舌战起来。

    别看她年纪没人家大，业务能力相当能打，嘴巴又犀利，屡次把孙薇薇怼得哑口无言。

    按照她们的商量，还款的年限姜岁希望可以延长到半年。现在红果忽然变了嘴脸，估计又有人从中作梗。

    孙薇薇在宁枝的进攻下，节节败退，擦汗擦得妆都花了。

    “不可能！延长到两年还要分期，合同上不是那么写的！”

    “这合同上许多条款都不合法，是典型的霸王合同！我的代理人有权利拿起法律的工具维护自己！”

    “但是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是不争的事实！”

    ……

    拉锯之下，宁枝要求还款时间为半年。

    孙薇薇望着姜岁，口不择言：“就算是公司同意你半年还清又能怎么样？纯粹是拖延时间！你现在被圈内封杀，哪还有收入？你那个小房子卖也卖不上多少钱。”

    她“啪”地拍在协议书上，“一千多万，你想在半年内赚到，就是痴人说梦！”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姜岁不咸不淡地说。

    孙薇薇又翻了个白眼，“姜岁，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这话你说的也不心虚！”

    “不要浪费口舌，”姜岁打断她，“一切按照程序来。”

    “行，我和你好好说说程序。”孙薇薇抱着胳膊，趾高气昂地道，“除非你能找到一个过关的担保人，公司才会让步。但是你有朋友吗？或者说，哪个跟你关系亲近的，能有资格帮你担保这么多钱？半年后你要是还不上，他可就要替你还了！”

    她旁边另外两个员工，也用有点鄙夷的目光看着姜岁。

    “我把话就放在这了，今天你要是真能找到担保人，别说半年了，我去和公司申请，延长至一年！”

    在孙薇薇眼中，姜岁众叛亲离是不争的事实。

    这年头亲兄弟都隔肚皮呢，更何况朋友了。

    谈判就这样陷入到僵局之中。

    宁枝从桌子下面拉了拉姜岁的手，示意她从长计议。

    孙薇薇看穿了她们的打算，拿出一份上诉书来：“今天如果达不成内部和解，我们明天就回去法院起诉。要么签，要么吃官司，你选吧！”

    宁枝的脸微微沉了下来，心中难免焦灼。

    秦律师把这个案子交给她，如果她办不好，过不了临天的考察期还是其次，秦律师肯定对她很失望。

    会不会还有什么没搜集到的证据？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破局？

    她看了一眼姜岁，漂亮如画中人的女生，面色平静，在思索着什么。

    姜岁是在捋顺原主的关系网。确实像孙薇薇说的那样，没人能帮她做这个担保。

    签协议和走诉讼，时限都是差不多的，也就不用拘泥了。

    至于这一千一一百万该怎么赚，姜岁早就有打算，只是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齐……有些棘手。

    在大家的注目中，姜岁放下了笔，抽开椅子，站起来。

    孙薇薇眼睛一亮：“看来你是选择法庭见了。”

    姜岁没回她，而是对宁枝道：“宁律师。”

    “嗯？”

    “我想将委托你再帮我出具一份律师函。”她扫了一眼面色疑惑的孙薇薇，坚定地说，“我要起诉红果影视的霸王条款！”

    孙薇薇一惊，没想到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突破口。那份合同确实是有问题的！姜岁若起诉，她们极有可能败诉！

    这是她转了部门后，公司交给她的第一份委托，要是办不好，麻烦可就大了。

    “姜岁，我劝你不要再做徒劳的抵抗了。”孙薇薇只能色厉内荏地威胁着。

    姜岁却丝毫不慌。既然公司不肯留一线，她也不让步，看谁杠得过谁！

    孙薇薇正被姜岁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牙痒痒，敲门声响起。

    她很是不爽，抬眼看去：“谁啊？这个会议室用着呢，有事去其他房间谈！”

    “你好，我是乔琛夜先生的助理周远，我们有事要找姜岁老师。”

    孙薇薇的表情瞬间没绷住，震惊地问：“乔，乔老师？”

    那可是坐拥数千万粉丝的三金影帝，也是红果力求合作的对象啊！请他来参加个采访都难如登天呢！

    可是他为什么会过来？还要找姜岁？难道姜岁把他也给得罪了？

    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孙薇薇不敢耽搁，跑过去开了门。

    宁枝这个小迷妹也按捺着激动，探头向外看。

    周远让开一步，露出了后面的乔琛夜。

    不管何时，他的装扮都像是在拍时尚大片。冷色系的衬衫搭配黑色的休闲西装与长裤，在荧幕上都极为出众的五官，放在现实里，妥妥地降维打击，满屋子的人，也就姜岁有能力和他一较高下。

    他笑笑，目光一一扫过屋里的人，最后温润地道：“打扰了。”

    和如此俊美的男人近距离相处，杀伤力过大，孙薇薇的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乔老师您快请进。”

    等他抬腿走进来，孙薇薇殷切地问：“您怎么会来呢？需要喝点什么吗，我让人去准备。”

    “不用麻烦了。”

    随即，他看向姜岁，平静地陈述：“我过来，是为了了解姜岁和贵公司的债务。”

    “啊……”这话一出，包括姜岁在内，所有人都困惑了。

    乔琛夜和姜岁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了解她的债务啊？

    周远是稍微知道那么一点内情的人。自从姜岁过敏，乔琛夜力克顾明宇，让姜岁离开银城后，这段时间，他让人搜集了不少姜岁的消息。

    察觉到他态度的改变，周远今天才主动和姜岁打招呼，上楼后又和乔琛夜说了这事。

    果然，乔琛夜让自己盯着这边的动静，通告一结束，便直接过来了。

    “这……于理不合吧。”面对乔琛夜，孙薇薇半点不敢嚣张。

    “她与贵公司的争端，不是已经被散播在网上许多天了么。”乔琛夜看似温和，却不容置喙地道，“我也是红果影视的合作伙伴，了解最基本的一些情况并不过分。”

    话都说到这，孙薇薇不敢和他叫板，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她想把时间延长到半年，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担保人，我们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孙薇薇揣摩来揣摩去，认为乔琛夜是想公司尽快追责，于是她义正言辞地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她逍遥法外的！”

    话音刚落下，乔琛夜那双狭长漆黑的眸子看过来，泛着冷意。

    孙薇薇心一惊：！她有说错什么吗？

    乔琛夜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姜岁，磁性的声音温文尔雅，“所以现在最大的分歧在于，她没有担保人，对吧。”

    上次银城一别，姜岁仅在网上见过这个男人。此刻他的出现，无疑让姜岁有些意外。

    还有他的行为，也让她猜不透。

    于是，她选择静观其变。

    孙薇薇点头应着他的话：“是的。”还暗暗在心里嘲讽姜岁痴人说梦。

    “那我来当这个担保人。”

    孙薇薇大惊，还以为她听错了，确认道：“您说什么？”

    乔琛夜望着她，语气和口吻都很认真：“还是我不够资格当？”

    “资格当然是够的……”她只是懵了，后背刷地窜起了冷汗，刺刺的，“只是，您为什么要当这个担保人啊！这不合情理！”

    “个中原因，就不需要你深究了，”乔琛夜淡淡地说，“既然可以担保，那就去拟定合同吧。”

    孙薇薇完全僵在原地了，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可是她又没有理由拒绝乔琛夜！

    宁枝和姜岁其实也没料到还有这种峰回路转，前者灼灼地望着乔琛夜，对他的崇拜更浓了，后者则是疑惑更重。

    没人会有因为害人过敏，就付出一千一百万的代价吧……

    “姜岁，你说点什么啊。”孙薇薇劝不动，也不敢劝乔琛夜，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姜岁，怀抱着一丝她会拒绝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这章10个红包

    祝福大家平安、健康

    世事无常，珍惜眼前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