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节
考,一个劲的冲前。
这倒是如了栾熠的意,他依旧淡定,近身相敌他的招式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躲开的了。
血剑轰然震动,由上落血,不给人机会,红光闪过,剑便劈在了潇鹤肩上,卡死在他肩骨里。
栾熠站在他面前,握着剑柄,手腕用力。
“咔嚓”,骨头裂开的声,轻又脆的清晰。
随后“啪嗒”,潇鹤的光剑率先掉地,他的额间流出冷汗,想与栾熠对抗却无用,剑卡进骨又深了一道,不得不顺势跪下,否则他怕是从肩开始便会直接被劈开。
局势变得太快,他甚至还没尝到甜头。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
栾熠全程面无波澜,唯一蹙了个不易察觉的眉,是因白珝。
他居高临下看着双膝跪地、背始终不屈挺直的潇鹤。
“你的谋划确实不错,身份藏的也极好,若自己不选择暴露,查起来还真是有些棘手。”
“可惜了,你想要的太大,可不是你能吃的下的。”
“失策了,国师。”
栾熠缓缓拔出剑,目光锁定他的脖颈。
剑脱离肩时,潇鹤“噗嗤”仰头大笑,笑到眼角泛起泪光。
栾熠对他这奇怪的举动不为所动,手腕漫不经心转了下剑面,剑横过来。
眸光一闪,正欲抬手杀了他。
与鬼相搏的白珝余光瞥见,急忙扭头大喊。
“杀不得!”
听见她的声音,栾熠眼中杀意熄灭,及时收力,剑横在潇鹤脖颈处,嵌入了些,一些血缓缓流了出来。
血剑嗜血,潇鹤脸部肌肉抽搐两下,吃痛闷哼,倒吸口凉气,抬起眼皮,看了眼栾熠,又将目光滑至剑上,两指对剑刃轻轻一推,离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远了点。
剑移开后,栾熠也没再挨近,定在那,侧过身去寻白珝身影。
她站在怨灵黑烟之前,身上多少沾上了点。
他未言,一双血眸中覆上细柔,不问缘由,她说停他便停,她自会有理由,他不必多问,仅需照做。
而白珝,是会解释的。
“他是个半仙,杀不得。”
仙、人都杀不得,他是要渡劫的,就这一次机会,他是要归神的。做他万神之上,无可阻挡受人敬仰的神尊。
这若是斩下去,罪孽如何能消,这劫便永远停在此处吗。他此生再无法归天。
这不是白珝愿意看到了,她倾尽所有,只为他归神,此劫来之不易,三百年之久,得来的一次机会。
这潇鹤杀不得,至少不该由他动手。
周围不识好歹的鬼魔还想继续出击,栾熠冷眸一扫。
“退下。”
举刀诸鬼,手僵在空中,又见鬼师跪在地,一个两个便不再敢动,放下胳膊,退后,与白珝和玄平拉开距离。
玄平站在崖边收起剑,崖下的风灌上,吹的他衣摆胡乱的抖,右袖没有束缚,早飞舞在一侧。
“谢延当初我们约好一起成仙,所以从遇见我,帮了我,救了我,都是你预谋好的,从一开始所有的话里面没一句是真的,都在你复仇的谋算中!都在你一统天下的计划里!”
“你的计划让多少人搭上了命,你身上背的命你算过没有!”
潇鹤嗤笑:“不过都是要死的人,算那一个两个的做什么。”
玄平:“那文心道呢?!那琼芳国呢!”
潇鹤目光移向他,带着讽刺。
“玄宗主,你在这振振有词,大义凛然的指责谁?我没救过你吗?没救过文心道吗?没救过琼芳国吗?!我做过的一切好事是不存在?!当初雪主若是出兵,天下早就是我们的了,又怎么会亡国!”
玄平:“是你私自掌控南城,害琼芳失了最重要一处地!一处能与巫国抗衡之地!卖了南城的人是你!国师!!!”
当初琼芳亡国,他可是有细细调查的!一事不漏!从一开始国师劝雪主开南城城门,以百姓为诱饵,诱敌深入,重伤敌军就是他国师的计划,再一步步吞并巫国,可惜这事雪主不许。
守南城时,布防图经过几人之手?这还不好查吗?反着查,便再明白不过!
然而就是这事!背锅的变成了白珝!
一桩冤案,无人提她申冤!她明明出谋划策全为琼芳,他们却恩将仇报,将她关了起来!给她按了个莫无须有的罪名!招人谩骂,臭名流千里。
而他居然什么都不知,谢延支开了他,直到琼芳亡国他都不知!!!
怎么能不恨!恨透了!
“你甚至,在亡国那日,扣押军队!杀了李将军。”
潇鹤:“李将军?”他鼻腔冷哼一声:“我扣了兵,放出南城,让他们为之拼命一战……”
玄平怒吼:“失策了啊潇鹤!一步错步步错!”
潇鹤静默片刻,像在沉思,他的一统,究竟错在了何处,他的方法究竟错在了哪,又是哪一步错了。
想不出来,他觉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的啊!怎么到最后,拼尽全力,兢兢业业做个国师,却到最后一无所有了呢?!明明是他们唯唯诺诺,优柔寡断!顾虑太多!
“怎么到头来全是我的错!就算我不杀雪主,当天巫国潜伏入侵,我倒是好奇,你们这些唯唯诺诺的人,能挺多久!”
“我给了他个痛快,怎么不见感谢我?嗯?被巫国抓到可就没那么轻易死去了!”
玄平眼中满是失望:“是,你计划好的就是万无一失,什么都没有后果,就该那么做!”
潇鹤:“收起你那可笑的善心,事到如今你还看不透吗?你得来的有什么!又有什么!”
玄平摇头:“雪主不是你杀的吗。”
潇鹤嘶吼道:“是我杀的!我也不是非要什么权利,也不是要做一个宗主一个皇!我也不是要篡位!我就做个国师,就做个国师看你们一统天下!看那些该死的都去死!有什么错!是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用你们那可笑的善心拒绝我!”
“潇鹤,你的计划也失败了啊,琼芳亡了,文心道也失算了。”
“是啊,我的计划失败了,但又如何呢?他们都死了哈哈哈哈哈。”
99、始休1
栾熠从白珝身上移开目光, 看向潇鹤。
“半仙。既然是仙,就需为你在人间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天界自会对你备齐刑罚。”
潇鹤笑得癫狂:“天界?天界何来权管我。半仙半魔!天界有什么权管我!”
栾熠冷眼相待,对他的疯言疯语不搭理。
白珝见这局势已定,收起剑, 化为笔, 取出怀中画了半面的绷带, 在干净那面再次作画,准备捆住潇鹤。
玄平站在所有人身后, 他化剑回拂尘, 没了条胳膊,他模不到他的拂尘, 便用目光代替, 轻抚, 它本该顺柔,可现在只剩毛燥。
他最讨厌拂尘毛毛躁躁的, 人心也会跟着烦躁,出乎意料, 此时心意外的平静。
仿佛有一口气闷在胸口许多许多年,终于在今日叹了出来。
就连目光都平淡不少, 那双不带丝光的瞳仁里有他对自己结局的决定。
三百年不曾成仙,守到今日或许每个拒绝的念头里都有不同的缘由。
但就像潇鹤说的那样, 等到如今, 他守来的……一无所有。
失了修为,失了渡仙资格,失了条胳膊, 断了剑, 亡了门派。
自以为的救命恩人, 建立在阴谋中。
他喜爱下棋,自以为遇到个知己,不嫌自己枯燥。到最后发现对别人而言,他其实才是那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条为人开路的棋,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不足入眼,他不是决定棋盘最终胜否的那粒子。
是那颗背负阴谋,诱敌深入的子。
他声很沉,带着自嘲的轻笑,望向潇鹤的方向,这话仿佛在对自己说。
“我就不该听你的,不该亲信你……”
他怎么就从来没有质疑过潇鹤说过的一切。
那么坚定不移,初始的信任建立在他一个包子上。
过于可笑,被饿昏了头。
多么可笑,可笑到一脸苦涩。
以至于最后把白珝推上风口浪尖,那场联姻,是一切崩塌的开始,是阴谋启动的开端。
潇鹤眉角抽动,什么都是他的错!
“你在这里和我说些什么屁话,把白珝彻彻底底推上去的不是你?!不是你亲手推上去的?聘礼不是你收的?联姻不是你亲口答应的?!她死过一次了!是我一人的问题吗?!”
白珝笔一顿,什么叫……她死过一次了?
她抬眸看向潇鹤的同时,潇鹤也看向了她。
不过他只是潦草一眼,而后又望向栾熠,栾熠的长睫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盖住了一双狠历的血眸,这么看来,他浑身都是痛心与哀伤。
伤到令人心疼的地步,可潇鹤眼中只有嘲笑。
早携手,又怎么会走到那般地步,早牺牲一城,不过多少不足入眼的命而已,不足为道,又怎么会走到亡国。
一座城池百姓而已,死了便死了,那是为国牺牲。
潇鹤:“太子殿下,当初雪主被百姓绊住了脚,而今,你被一个女子绊住脚。我在想啊,当初我若是早为雪主做决定,我们是不是最后就能联手一掌天下?”
玄平还陷在潇鹤方才的话语中。
联姻这事,确实难以拎清。
当初琼芳与文心道,两方都受到另外三方暗地里的骚|扰、挑衅,照那么下去,早晚有一方会亡,另一方也只是早晚的事。
那次联姻一下救两方与水火,至少那段时间,两处都安稳,没有危险。
潇鹤其实最后在二选一的时候,终究是牺牲了琼芳,保了文心道。
他传信让他封山,躲过一劫。
可也是这一劫,将文心道的盟友,推向万劫不复。
到最后……意外,害死了白珝。
玄平缓缓抬起眸来,眼中一片死色。
“是……我亲口答应的……”
他侧眸望了白珝最后一眼,她正愣在原地,看着潇鹤。玄平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那段记忆,他也从来不敢提。
万幸她是仙,这若是人,他也该赔命不是吗?
她不愿意嫁的,是他……把她硬推上去的。
玄平嘴角扯起一抹笑。
“我的珝珝找到了对的人,为师……就不陪你了。”
此话轻飘而过,就如风有意,让白珝回头,她听见了。
只是晚了。
“师父,你说什么……”
她目睹玄平闭着双眼,展开臂,袖子飞舞,后退半步,放弃所有,没有眷恋,向崖下倒去。
“师父!!!”
白珝抛出绷带,想捞回他,可刚抬脚。
“噗呲”,刺破血肉的声音响起。
她愣在原地,还没感受到痛觉,只是怔怔低头。
手中的笔,忽地变成了剑,笔端成剑刃,笔毛成剑柄,将她身体贯穿,看起来就好似她握刀自尽。
她没有用一点灵力,更没有化笔为剑,这剑在那一刻不是她控制的。
一瞬太快了,她的余光,见到那条绷带消失在崖边,它没有碰到玄平。
潇鹤也没反应过来,举起的两指僵在空中灵力遗留在指尖,余光瞥见崖边场景,呆滞转头。
他是在替栾熠决定,那刻他在想是不是只要除了白珝,栾熠就能与他站在一头,没有顾虑没有牵绊,比起孤立无援,他更想要携手共进。
一遍遍告诉自己当初太过优柔寡断,所以那一刻脑子一热,冲动下波动了灵力控制了笔化成了剑。
可在最后一刹他又后悔了,灵力收不回,他避开了她的要害。
谁也没想到,玄平不想活了,他没有犹豫的跃下深渊,他才是那个不优柔寡断的人,那颗棋子决定了自己的命运,走向死亡。
也是那一下,白珝想去够他,手上姿势变动,剑直击要害。
“玄璋……从未认过主……”
没认过玄平,没认过白珝……
白珝喊的那一声,栾熠身后一片凉意,他猛转过头时,正是见到剑捅|了进去,从她身后刺出。
一柄黑剑,他竟然清楚看见血的颜色,一滴又一滴,越来越多,不受控制,随后她站的位置,满地的血,浑身的血,血滴冒出伤口,顺着白色衣摆滑了下来。
她的手被化剑时锋利的刃划破,身体麻木还没感到痛,震惊为多,手慢慢移向她被剑刺破的身体处,就像是在确定。
下一刻,她的嘴角一口血喷了出来。
视线恍惚,她见到喷洒在空中的血雾,带出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汇聚,成型。
“白珝!!!”
栾熠脑子像炸开般,一片空白,耳朵嗡鸣。
他丟开剑,飞速奔向她,见到她缓缓将剑拔|出,手中失力,剑落了地,“哐当”,震得栾熠身心如坠入冰窖的凉。
一把接过身形不稳,摇晃要倒地的白珝。
他颤着手去握她的手,举了几次,抖得太厉害,都从手中滑落。
一双血眸,眼角泛红,泪亦是没忍住,涌出。
试了几次,他终握住她的手,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语无伦次道:“看、看着我……看着我。”
可惜没有用啊,他的白珝目光涣散,盯着天上,不见一丝光的天,就仿若那日,她见过似火般的黄昏,太多的画面占据她的脑海。
栾熠无措,抖索着手想去捂她胸前的伤,阻止灵力的散去,血的流出,没有用,它们不听话从他指缝流了出来。
手中一次次聚起灵力想要治疗她的伤,因太慌乱心跳不止,试了几次,都无用。
好不容易聚起,才发现他此时是魔身,只能聚起魔界灵力,这对她一点用没有。
可他不久前用了魔界灵力,而今一时半会无法转换。
他捞起她,无助的埋在她颈窝抽泣,双肩颤抖。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不要再次离我而去,算我求你……”
白珝嘴角的血滑到白皙的脖颈,经过那道不可见的疤,双目无神,盯着远处。
“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死过一次。”
“栾熠……在你去摘花前几日,我知道了一个喜讯……我想了很久,与你说,你会高兴吗?”
“但我好像没有机会说……是不是错过了。”
栾熠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好似除了这句,他不知还能说什么,不知道拿什么弥补。
白珝抬起手,取下木簪,递给他。
嘴角带着笑意。
“栾熠,你让我不要取下来,你说你能找到我,它定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最纯净的一部分,你是要归神的,我还没看着你渡过这一劫呢,怨灵都在此了,罪孽都在此了,你能不能让他们转世。”
“珝珝……”
这是他的半颗金丹,要渡怨灵转世需要一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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