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节
栾熠道。
“你先坐下。”白珝把他扯下来,指他脸说:“你的脸被烫红了。”
他脸上染到血后,太着急想处理掉,忘了那是刚打的热水,直接洗了脸。
白珝戳了一下,栾熠确实感到有些火辣的疼。
“是有点痛。”他拿出个小药瓶给白珝,闭上眼睛,乖乖把脸凑前去:“那麻烦你帮我上药了。”
白珝道:“我……做不好,这药怎么用?”
“倒在手上,脸上哪红了往那抹就行。”
白珝倒出药膏在手心,冰冰凉凉的触感,她指腹沾了一点,轻轻在他脸上抹着,怕弄疼了,又抹一点,来来回回好几次。
栾熠感受这她温热的指腹与那冰凉的药膏,在自己脸上游走,时而点一点,时而抹一抹。
“白姑娘,喜欢我吗?”
白珝抹药的手指顿了一下,栾熠一把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继续往自己脸上涂抹,他始终闭着眼,像是怕给她压力,刻意不去看她。
“现在谈喜欢似乎有点太早了,我们才刚认识呢。”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个怕自己把她吓到了,一个怕自己给他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也是,我们可以慢慢相处。”
“神医是怕我喜欢上你,你订婚了……要避嫌吗?”
栾熠睁开眼:“不是,我的意思是……喜欢谁就去喜欢。”
这话听着白珝有些不明,他是在委婉的赶她走还是在说可以喜欢他?
但她又不好意思问,干脆就没有回话。
栾熠再次闭上眼,松开她的手,淡淡的问:“今日,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指什么?”
“……脸上的……血。”
白珝见他闭着眼,没什么压力,便就如实回答:“是……有一点,不过那么多血,正常人都会被吓到,所以没有什么。”
“没……什么吗?”
“没有。第二次你再那么医治的时候我也没有被吓到了不是吗,只是第一次看到会有一点。”
其实第二次他把那人藏的很好,白珝站的位置看不到,二人心知肚明。栾熠知道那只是个安慰的话,她被吓到了,不是那么多的血,而是他脸上那半边为数不多的血,把她吓愣在了原地。
“白姑娘……”
“我们已经交换了帕子,不用那么生疏,你可以叫我白珝,或者……珝珝。”像前世那样。“我的意思是,你愿意的话。”
“白珝……珝珝。”
“嗯,我在。”
“你有喜欢的人吗?现在,或者以前。”
白珝又勺了一些,抹他的手:“有,以前。”
“他对你……好吗?”
白珝回忆片刻,声音平静道:“开始我们不认识,他对我一般,爱搭不理是常事。”
“后来可能我们是有缘的,我们很相爱,只是那段时光没有太久。”
“他遇到了些事,失去了所有……那之后我知道他还爱我,可他整日郁郁寡欢,却还强颜欢笑,好累,我也感受到他好累,我们彼此演着戏,我明明很难受,可我还是会每日笑对他,他也会配合我,可我们都笑的好累。”
白珝声音压不住,有些颤抖了:“可是戏演久了,我们都会疲惫,我决定带他走,其实我不喜欢离开一个熟悉的地方,可他再不走,一日又一日,他早晚会崩溃……”
“……我们……明明就差一步了,离开了那里或许就会不一样,就会开始新生活,我以为他会因为爱我跟我走,可我忘了,算错了,那样的恨,又怎么会是一个人的爱意轻易抹得平的。”
白珝眼角泛红,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忍了又忍最终它们还是积满了,放肆流了下来。
栾熠听出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想睁眼。
白珝捂了上去,盖住他的眼,缓了许久,继续说道:“我们最后还是有缘无份……他留给我的是转身后冷漠的背影……”
她忽然自嘲的轻笑了声:“……他对我,是好,也不好,最后他离开了我……我也离开了他,这一离开已是许久未见。”
栾熠心里如同被活生生挖走一块的疼,直叫他喘不过气,心里赌的慌。他明明给了她希望,却又活生生当她的面摔得四分五裂。
他可以行医赎那一世杀戮的罪,可他又要怎么去对她好,让她再接受他。
“珝珝……”
“我累了,先睡了。”白珝抹了把眼泪,收回手,起身把白帘展下,回到床上,缩作一团,侧睡对墙。
栾熠听到没声了才敢再睁开眼,低头望着桌上打开的那瓶药许久,他才回头看去,白帘的那头没有烛光,他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被褥拱起。
他吹了自己这方的烛灯,在位置上,穿过黑暗盯着那瓶白色药瓶坐到深夜。
夜里,白珝又感受到了那堵暖墙,不止如此她还感受到今日撞疼脊骨处被温柔揉着,一夜好眠。
10、吾夫4
一早起来,白珝就看见栾熠坐在白帘后,说他脸还疼的厉害,让白珝再为他上药。
等处理完才肯让她去吃刚买回来的蜂巢糕,七七八八弄完才出发回城。
村中没有马车卖,只能走一段路到邻镇去。白珝觉得自己身子真是差的离谱,才走没多久她就大喘气,栾熠要抱她走都被她果断回绝,咬牙自己走着,坚持不住就歇会脚,一路上走走停停,一停栾熠就说自己脸疼要擦药。
俩人磨磨唧唧半天才到邻镇。
幸好白珝之前还画了点钱揣着,怪的是,明明这钱够买马车了,但怎么那么贵,居然只能买匹马。
这马也不是什么好马还卖那么贵,栾熠一会说这马饿了要吃草,一会说它渴了要喝水,一会又说它带两个人累了要歇一会。
一停,他又要上药。
白珝:“……”
想了想算了,这马也不是什么常年驰骋沙场矫健的马,平日里就拖些货物,又不出镇的,一天走不上几里路。
有匹马就不错了,怎么说也比她自己走的强。
栾熠一手拽着缰绳,一手圈住她腰,怕她掉了。
白珝:“……”这马全程没跑起来过,栾熠说它平日里就走几步,突然跑起来会把他们两个摔了的。
好吧,这么一下来,俩人兜里都没钱了,马也跑不快,一日下来一半路程都没走到,天才刚暗一点,栾熠就说再走天就黑了会有危险。
所以两人就在河边停了下来,栾熠说他去捕鱼,让她去附近找点木枝。
白珝觉得自己才没走多远,看到根木枝还没弯腰捡起来,栾熠就抢先把它拾起来了。
白珝:“……”她刚刚走的有这么慢吗?他鱼都捉完了。
河边比方才多了两块可坐的石头,白珝屁股才刚挨上。
栾熠声音就从后传来:“找了不少,应该是够了。”
白珝一转头就见他抱了满满一怀。
“……”她怎么没看到有这么多。
白珝上下扫视一番,衣摆一点灰没沾上,也没水渍。
栾熠蹲下来生火,敲敲打打做了个简陋的架子烤鱼。
……鱼都处理好了?她刚刚……走那么慢吗?
“你下河捉鱼衣服湿了没有?”
栾熠手顿了一下:“湿……捉鱼会打湿衣服吗?”
白珝好奇的问:“捉鱼不会打湿衣服吗?我看别人……”
栾熠:“那是别人捉鱼不行,我就不会打湿衣服。”
白珝怎么听他语气,总有一种,栾熠什么都行,栾熠没什么不行的骄傲感。
过一会栾熠又反问道:“你看谁?”
“我……那天在东朝城坐船看到的,有些人在岸上捉鱼……还是……钓鱼?”白珝如实回答。
她怎么嗅到丝醋味,随后又否定自己可能闻错了。
夜里火边,他们坐的远,栾熠突然问她冷不冷。白珝说有火在她不冷。
过了一会他又说他冷,要坐近一些,就和白珝挤在一块石板上。
白珝打趣问道:“别的公子夜里会披了件披风后还说冷吗?”
“只是怕你着凉,我不怕冷。”栾熠说道。
白珝噗嗤笑道:“那你可以直说。”
“我现在说了。”栾熠拎起披风一侧裹在白珝肩上。
这披风又重又厚若是直接披她肩上,不光拖地上她还能被压垮,栾熠每次都会用手撑住重量再搭在她身上,即轻又暖。
白珝伸直脚,盯着自己左右摆的脚尖发呆。
“脚尖有什么好看的吗?”栾熠注意到她的视线也顺着看去。
“嗯?其实没什么好看的。”白珝左右脚尖碰在一起。
“挺有趣的。”
白珝:“……”她这么觉得今天栾熠怪怪的。日常冷脸的人,怎么忽然无厘头的话这么多。
她离开他全程没过几分钟,他就又能突然出现。
买马车时要她去挑,没多久又出现说买不起,只能买匹马。
说去捉鱼她负责捡树枝生火,才进林子,他鱼就抓到了,还处理干净了。
让她回岸边坐着,才坐下,他就捡了一堆出现了。
“天上的星不好看吗?”栾熠问。
白珝抬眼看去,不得不说栾熠选的地方视野开阔。
天色如墨,薄云似纱有意避开不遮挡那轮明月,墨上的星闪着微光,河面波光粼粼,似绸被风轻抚。
周围很静,白珝能听见水流拍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又能听见火烧木枝的呲呲声,风吹树叶的唰唰,以及栾熠轻缓的呼吸声。
不知不觉靠着栾熠睡了过去。
他把她抱在怀里,等她再醒时周围热闹噪杂,再睁眼就到了府邸。
大大的牌匾映入眼帘——玉兰府。
那日他带她拐进伸手不见五指街道,其实府门早早便打开了。
两旁的大树正是紫玉兰,路尽头的屋檐上挂了颗紫色的水音铃,风过时就会铃铃悦耳的响,下头的两条织带肆意飘着,有时还会缠在一起,有几次白珝见到栾熠站在那将它们解开,转身走时,叛逆的织带又会再绕在一起。
“醒了?”栾熠感到怀中有了点动静低头问道。
白珝盯着那两排树发愣,沉思。
栾熠翻身下了马,对她张开手:“下来吧。”
白珝朝他一跃便被稳稳接住。
府邸小厮一位跑来牵马,一位往屋里边跑边喊。
“回来啦回来啦,殿下回来啦!”
陶治远一手模着他的白胡子,一手拿了根竹签剔牙,靠在门框边:“呦,还是知道回来的。”
姜修一把推开挡住门的他,把他推了个踉跄,差点没推到。
一脸八卦两眼冒星:“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一见钟情。”
陶治远不屑的切了声:“见色起意的混小子。”
白珝与栾熠并肩往里走,走到一半姜修就凑了上来,眯起眼扫视一番白珝,又去看栾熠。
栾熠垂眸看回他,姜修在那挤眉弄眼半天,栾熠才“放了人”,侧首对白珝道:“我先去取药,一会……”
想了片刻又道:“你想去义诊吗?”
印象里的白珝不喜欢拥挤不喜欢吵闹,她就喜欢静静待着。
姜修道:“去啊,干嘛不去,不是还债吗?怎么着还想欠债不还?”
栾熠给他丢了个眼刀,警告他闭嘴。
姜修浑身一抖害怕的哈哈两声,“轻声细语”问道白珝:“白姑娘,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白珝。
栾熠嘴角勾起对白珝道:“好,那我在里面等你。”
姜修看着他走远,歪头歪脑阴阳怪气学着栾熠的语气:“好,我等你。”
白珝两手环胸站在他身后,抱不平:“挂星神官真是不讲礼貌。”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姜修转头说道。
他走到一颗紫玉兰树下:“看我做什么,过来。”
白珝不情不愿走过去:“不知挂星神官找我何事?”
姜修一脸严肃的揣摩白珝。
自从栾熠堕魔之后神界也没什么人管她了,对她都是视而不见,却好死不死碰上了个神官。
白珝还以为是私自下凡的事被发现,要被抓上去领罚了。
哪知姜修下一秒就呲出排大牙,一脸八卦,两眼微眯,凑上来,嗅了嗅。
“果然有他的味道。快说这三天三夜做什么去了?”
白珝:“……”
他甚至带了一些威胁的语气,除开他那张脸,白珝只听语气会觉得,她不老实交代就会被抓去打个十几板,颇有一种权势压人的讨厌感。
果不其然,他干脆说明了:“私自下凡,啊?珝兰仙尊长本事了,你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抓上去,让你下不了凡。”
白珝:“……”她还是习惯那个冷脸怪,这样的挂星神官怪瘆人的。
白珝背靠树,“礼貌”微笑:“咱们两个半斤八两,你抓我,我也抓你,哼。”
反正她已经这样了,破罐子破摔。
“你不是温婉可人,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不装了?不演了?”
“船夫不是渡船谋生?”白珝寸步不让,不占下风。
“彼此!”姜修咬牙切齿指着她:“要不是我带你渡船,你找得到栾熠?”
“那在此多谢神官。”白珝十分礼貌的正想拜个礼。
姜修一把撑住她手腕:“哇,我可受不起。”
白珝也不勉强,直接就又懒散的背靠树,扯了朵花在手上玩:“挂星神官还有事?”
“他有没有试探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喜欢我?”
“嗯?没说?”
“说什么?他没说喜欢我。”白珝掰了朵花瓣往地上丢。
“其他的呢?其他的也没有?”姜修疑惑问道。
白珝一瓣瓣扯,喜欢不喜欢,喜欢还是不喜欢。扯完一朵,又从树上薅下来一朵继续扯。
姜修一把抢了过去,眉角一挑:“这可是他最、喜、欢、的花树。”一把丢地上:“你等下给它全扯秃了。”
“快说有没有说什么?”
白珝有些烦躁:“没有没有,他该给我说什么?”
姜修手指搓着下巴,小声嘀咕:“奇了怪了,见了鬼。”
他一眉皱起一眉挑起,又问了一遍:“你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珝摇摇头又从树上扯下一朵,低头,捏着花瓣:“什么都没有。”
“你修为可有恢复?”
白珝没抬头,回道:“这倒是有。”
她的修为居然能把笔化剑,她还以为这辈子用不上那功能。
“晕船药效果果然有用。”
“关晕船药什么事?”
“那可是无价之宝,世上找不出第二颗。”
白珝的卖身契她当然知道有多贵,“知道,价值一箱黄金。上了你的贼船。”
“说的好像你不乐意似的,他递给你你倒是别吃啊。”
“现在我也吐不出来。”
姜修被怼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药的辅料可不是这人间得的到的东西,更不要说那个主料,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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