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节

    着书。

    “传闻天堂之书里记载了数千种秘法，至少需要七个七天方能看完，你真该在迷宫里将它好好的看一遍”

    以诺说他看完了，艾德娜很吃惊，“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多看一会儿，殿下既然嘱咐你要看满七个七天，你就应当照他的嘱咐行事”

    “不，我很庆幸我提早出来了”以诺摇了摇头，“不然你就嫁给他了”

    “先别管它，我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艾德娜尚未反应过来，却见以诺将转身将西塔楼的窗打得更开。

    “我带你跳下去”以诺开完窗，回身打横抱起艾德娜，天使一阵惊呼，愕然的看着他。

    “下去？从这儿？”

    “没错”以诺笑道，将她抱得更紧，从得到书之后第一次露出明显的快意。

    艾德娜揽住他的脖子，他们正欲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忽然天使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抓住自己脖颈，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

    “艾德娜，你怎么了？”以诺见她挣扎不已，连忙放下她。

    “项...项链！”艾德娜脸色发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意识到该隐留了一手。

    以诺道一声冒犯拂开她的脖子上的长发，只见一条金色的细链发出淡淡的光，犹如长了脚，牢牢的扎进艾德娜的脖子。

    “这是什么！”

    “该隐......不好”艾德娜下意识推开以诺，想让他离开这里，却听一阵掌声响起。

    房门轰然打开，进来的正是一身黑袍的该隐，他似乎拖着什么，步伐很沉重。

    “亲爱的，我给你带了个礼物”他无视房间里的以诺，面带微笑的跟艾德娜说道。

    艾德娜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他疯的更厉害了。

    “亚克力曼！”以诺认出他手下拖着的人，不可置信的唤道。

    该隐抓着亚克力曼的头发将她拖了进来，扔到天使的面前。

    亚克力曼浑身披血，奄奄一息的看着天使和人类。

    “快.....快逃”不要管我。

    以诺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愤怒。

    “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该隐像是终于发现了以诺的存在，施舍一般的赏了个眼神给他。

    “那又如何？”

    “你已经失去了人性，我与你无话可说”以诺与他相看两厌，也不再废话，他祭出天堂之书，光明为他所召前来驱散邪恶。

    光芒之后，以诺扶起地上的亚克力曼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他还活着！”艾德娜凑近了看焦黑成一团的该隐，发现他的口鼻尚在起伏，不由惊愕，她下意识退了一步，该隐却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背叛我？”吸血鬼用嘶哑的声音问她，他被光明烧伤，虚弱不堪，艾德娜轻易的挣脱了他的束缚，他挣扎着爬起来。

    “我说会给你一个前所未有盛大的婚礼，一场狂欢，一场盛宴，之后，你会成为整座城名符其实的女主人”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他已然重伤，却像是没有发现自己这一身伤似的，固执的朝艾德娜伸着手。

    “过来，艾德娜”

    “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背叛和欺骗”

    “艾德娜，离他远一点”

    艾德娜冷冷的看着他，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该隐看她毫不留恋的从自己身边走开，走到以诺的身边。

    “不该是这样的”他喃喃着。

    ‘哥哥您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田地里的银发少女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可是当她的温柔不再指向自己，他便崩溃了。

    “骗子！”他疯狂大笑，焦黑的外壳如鸡蛋一般剥落，但是恢复原貌的该隐却再无此前的优雅美丽。

    他瞪着一双充血的眼前，口中显露出可怖的獠牙。

    “满口谎言的女人！”

    “你以为他能打败我？”他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妄想！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认定那是亚万，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心如死灰之下，甘愿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地狱。

    他知道那深渊的主一直想得到自己，他自持聪明，以自己的灵魂为饵，获取自己所需的，却又不肯轻易付出代价。

    在他看来，神也好，魔也好，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他把握着交换的底线，一直以来像是走钢丝一般游走在危险的尖刃上，如今却是顾不得了。

    “神的放逐成就了我”

    “伟大的地狱之主啊，我愿将我的灵魂献给您，请您赐予我力量，成就我的永生吧”

    以诺察觉到他的不正常，拉回艾德娜，再度迎战，然而汹涌而出的黑暗之力击溃了天堂之书带来的光明。

    然而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力不从心，他太心急了，正如艾德娜所担忧的那样，他并没有彻底掌握天堂之书。

    该隐踩在他的背上，迫使他咳出一口血。

    “以诺？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那是我儿的名，你算什么东西”

    “以诺！”艾德娜想去救他，还没靠近，脸上再度露出痛苦的神色，直至超过精神所能承受之极限，晕了过去。

    “不要伤害她”以诺说道。

    “死到临头，你还敢这样同我说话？”该隐挑起他的下巴，冷嘲着看他，他将以诺手中的天堂之书踢开。

    “没了它，你有什么能同我比较的？”

    “我缔造了文明与繁华，此世有谁能与我相争？”他骄傲的抬首，“就是那神，也无法否认我的伟大与功绩”

    “我那父亲更是无能了，他生的那么多个儿子，又有哪一个及得上我！”

    以诺见他如此自负，忍着剧痛也要开口。

    “技术和艺术常与败坏的道德为伍「1」，如果进步导致你这般的自满、高傲，哪怕你是文明的始祖，也不值得尊敬，又遑论伟大呢”

    “找死！”该隐闻言大怒，当即将他踢了出去，以诺晕了过去。

    该隐也不去管他，他走到艾德娜面前，俯身看着她苍白的脸。

    “你背弃了我，我不怪你，因为你不是完整的。”

    他召巫师进来，让他们将以诺拖进地下室，自己则抱起天使走在后面，忽然他感觉自己的长袍被拽住了。

    “不要，不要碰她”亚克力曼睁着被血糊开的双眼，央求的看着他。

    “放过...他们”她断断续续的说道。

    “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对话？”该隐嘲讽似的看着她。

    “拿我的血...用我的血复活亚万，我...我愿意....哥...”

    “晚了！”他命令巫师们将亚克力曼一同带到地下室，“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们被我献祭”

    地下室里燃着数不清的白色蜡烛，该隐将艾德娜与亚万的尸体摆在一起。

    巫师们则依照的他的吩咐，将以诺从头到脚吊起，只等他一声令下宰了献给魔鬼。

    “亚万，我会让你醒过来，变成从前的你。”他看着艾德娜说道，眼中满是迫不及待的期望，就在他准备杀死以诺和艾德娜，用他们的血祭那具已经流出黄水的尸体的时候，一只素白的手出现，拦下了他手上的刀。

    该隐勃然大怒，他转过头想看是谁这么大胆敢从他的手上夺刀，一看之下，心神俱震。

    该隐怔怔的看着她。

    银色长发的女孩身上仿佛披着月光，浑身的气质仍旧是那样圣洁而忧伤。

    他看了看躺在停尸台上的艾德娜，又看了看她。

    无须验证什么，他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音。

    “亚万......”

    他伸出手，就像一个游离了许久的孤魂，终于在此刻找到自己的安宁乡。

    但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亚万的身体，被他视为救赎和永爱的女人看也不看他，她与他擦身而过，走到奄奄一息的亚克力曼身边。

    “你来了”亚克力曼虚弱的看着她。

    “我一直在”她温柔的对她说道，“不仅是我，亚伯哥哥也一直在你身边”

    她的话音落下，亚伯的灵魂出现，他握住了亚克力曼的手，同她微笑。

    “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她闭上眼，心满意足的断了气。

    该隐看着他们的鬼魂，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感觉再也得不到什么。

    “回来，亚万”他隐隐带着隐隐的哀求看着银发的少女，亚万回头与他面对面，她露出悲伤的眼神。

    灵魂是没有实体的，她能阻止，是因为神的允许。

    病逝后，她的灵魂一直在该隐身边，她渴望将该隐导回正途，但是他的恶行却让她的心饱受折磨。

    所以她摇了摇头，该隐的神色开始慌张起来。

    “为什么？”

    “在您的身边，我感到十分痛苦”亚万说道，看着该隐骤然惨白的脸。

    “您为何至今不知道悔改，我们的儿子死了，因为您对神的不敬，为您的异端邪术，所以报应在他的身上，他还那么年轻，才刚刚有了以拿”

    “所以我为他报仇了，那些人皆被我剥去了皮，放尽了血......”

    “该隐！”亚万的血瞳沉沉的看着他，她生前从未以这样严肃的口吻说过话，更没有这样唤过他的名字。

    他止了声，这个无法无天的男人第一次像个犯错的孩子那样，他无措的看着亚万。

    “无休止的争端要到什么时候呢？”她责问他，“我不愿恨你，可是那些女孩做错了什么？因为我的死，她们遭遇横祸。”

    “你毁了我，你的爱让罪攀满我的身”

    “每一滴落在我身上的血，每一条因此失去的生命都在向我诉说她们的怨”

    “我合该遭受烈火焚烧之苦。”

    她的眼中流露出痛色，却没有泪，因为早已流尽。

    亚克力曼和亚伯的灵出现在她身边，他们温柔的搭在她的身上。

    她的脸上便显露出释然的神色，眼中的血色逐渐淡去，最终清澈如静潭月影，就像她刚出生时那样清透。

    “神怜悯我这一生的不堪，救我出这沉沦之苦”她叹息道，眼中再无爱恨纠葛。

    “你后悔了对吗？”该隐无端感到恐慌。

    “后悔跟着我”

    “你不能，你不能出尔反尔”他语无伦次的开口，“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

    “说过你不会后悔”

    “不要离开我，亚万，我错了”

    “不要离开我”

    亚万最后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向前方，三人的灵在黑暗中并行。

    在道路的尽头，是光。

    是神。

    该隐看不见神，却没有错失他们脸上满足释然的表情。

    他被抛弃了。

    巫师们早在鬼魂们出现的时候就惊叫着跑走，地下室只剩下他一人，寂静与他相伴，烛火拉长了他的身影。

    他的脑海忽然浮现出童年的时候，他们四人在荒原上奔跑的画面。

    那时候他们还很小，他是他们的长兄，他们敬他，爱他。

    他抱住亚万腐烂的尸身泣不成声。

    ‘死了吧，死了就不会再失去了。’他从地上拾起刀，欲要自戕。

    路西法从黑暗中出现，阻止了他。

    “这不是你的错”路西法对该隐说道，“是那善变的爱配不上你高贵的心”

    “来吧”他说道，“我们已经等你许久了”

    七宗罪纷纷显出自己的身影，在他们之后，地狱之门缓缓立起。

    “抛弃希望吧，同我们一起”

    该隐怔怔的看着那门，血眸中倒映出门上的字。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2】

    ......

    世上到底有多少万古不朽之物？有多少与世长存之情？

    他又哭又笑，似哭死笑，非哭非笑，最终没有犹豫的踏入地狱之门。

    那是人堕入深渊的声音，神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金瞳将一切收入眼底。

    尘埃已定。

    造物主看着亚万娴静的灵，微微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有说，他令艾德娜醒来，让她和以诺送亚伯，亚万，亚克力曼的灵回归亚当夏娃。

    该隐堕落此次行踪不明，以诺城缺了领头人大乱，以诺因着拉麦此前的良念放了他，让他代替该隐治理城池，自己则带着亚克力曼和亚万的尸体，向西边走去。

    两天后，以诺和艾德娜并几十名猎人以及众多获救少女到达亚当城，他向守卫递上亚克力曼的短刀已做验传。

    亚当夏娃亲自从主城中出来，他们看着亚克力曼和亚万面目全非的尸体，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这是....”

    艾德娜吹了一口气，三人灵魂缓缓归于亚当夏娃。

    一瞬间经历子女爱恨情仇的纠葛，从伊甸园出来就没有变过的人类始祖夫妇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脸上显露出深刻的皱纹。

    第 85 章 chapter85允婚

    亚当准备在城中最大的议事厅里会见以诺。

    这个议事厅通常只在有盛大的祭典的时候开放，或者是那些被分派到外邦的子孙们回来的日子。

    议事厅对面则是他亲自督工建造的神庙，他曾让人去找世界上所有的馨香料来，最后选出了三种他觉得不错，闻起来很像记忆中天堂散发出的气味的香料。

    他让它们从早上到晚上持续的焚烧，以期神哪一天真的降临也不至于怠慢。

    多年来，他没有见过神的影子，但逐渐也养成了焚香的习惯，他还挺喜欢这样的，香料每每燃起，若正经过风尾，哪怕坐在议事大厅的最里面，也能感觉香味在鼻尖萦绕。

    “今日正巧刮东南风，让神庙三香必备，不得短缺”

    亚当最小的孙女端着水盆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正听到他这样嘱咐事务官，不由惊讶。

    “爷爷，那个以诺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您这样兴师动众，大张旗鼓？”

    “他当得起这份特殊。”亚当对孙女说道。

    这个显露出非凡的年轻人为他解决了东边的隐患，寻回了那些可怜的失踪少女，为平息战乱做出了贡献。

    而且还帮他把两个女儿都带了回来......思及此，他又看了一眼内室，对小孙女交代。

    “你好好照顾奶奶，别让她太伤心......”话正说着，却见夏娃忽然从里面走出来了。

    “不好好休息，你怎么出来了？”亚当走过去扶她，夏娃柔弱感性，向来多愁善感，他有点怕她伤心过度。

    “我和你一起去”夏娃说道，亚当愣了一下。

    “去哪儿？”他问完才意识到她是想和自己一起去议事厅，不禁纳闷。

    妻子对繁琐的议政不感兴趣，平素从不往议事厅多看一眼，今天为何转性？

    他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但是神情却比他想象的要平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