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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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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好得当真快,不愧是圣上都赞不绝口的武道奇才,折断的骨头也无大碍了吧?”

    萧南烛颔首下榻,往身上披了件单薄的玄衫:“不必担心,宁家老夫人的寿宴我会设法进密室看看,那些赃物必定分批遮藏,但有一部分就在密室里。”

    宁文斐应下,又道:“对了,我娘亲的别院收拾好了,你若觉得此地不自在,今日便可以住回去。”

    “那小院子离宁府主院远许多,你又偷偷在里面养了不少日子的伤,在那里待着会舒心些,府里的人也不至于过多注意你。”

    萧南烛淡淡应下,脑海忽而闪现院落外的一树金枫,顿道:“斐大哥,麻烦你让仆人将院墙上的碎瓷片清理掉,磨平些,或者直接拔了。”

    宁文斐:“……为何?”

    萧南烛眼底浮出浅浅笑意,声音清寡:“因为,不方便翻墙。”

    “??”宁文斐抿茶,不经意打量萧南烛两眼,少年笑容如雪如玉,令他生出纳闷的怪异感。

    近来数日,这少年时而阴鸷老成的像块冰坨子,全无活人气息;

    时而又能褪去冷漠,一副温隽小公子的模样……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自半年前宫变之后,他负伤卧榻不起,被迫躲在宫外,就如一匹被拔光爪牙的小狼,长久的躁郁、不安,难以接近。

    时常三五天不说半句话,一张嘴就连太子殿下都不敢招惹他。

    宁文斐暗暗想不透,萧南烛黑影翩然,已经踏出厢房。

    这两日着急修养伤势,也不知宁嫣如何了?

    萧南烛赶至百香居时,宁嫣正坐在廊檐下逗弄大白狗。

    小姑娘一袭水红长衣,腰间系着雪色绣花束带,笑容清软如月。

    大白狗坐在台阶下,昂着头冲她吐舌头,毛茸茸的长尾巴在落叶堆积的地面扫出一个半圆,欢脱至极。

    萧南烛暗笑,这段时日,想来不会再有人来找宁嫣麻烦了。

    那夜他警告宁婧之后,宁婧不信邪,次日天没亮就告到国公夫人舒氏面前,结结巴巴指责他擅闯春喜楼,还对她进行恐吓。

    他在花树下远远望着,袖中匕首将将滑出手腕,那小姑娘便吓得不说话了。

    想来这桩不愉快的记忆,最起码能让她未来十年不再招惹嫣儿。

    “小表叔?”

    宁嫣发现萧南烛的身影,眸光微亮,起身迎道:“你怎么来了?初冬风紧,你不冷吗?”

    萧南烛垂首望望身上的玄衫,揉揉她的小脑袋:“小表叔习惯了,这两日小表叔在忙别的事,你一个人无聊吗?”

    宁嫣抬着糯糯的笑脸,正要摇头,忽而思及一事,咬唇道:“是有些无聊,这是我第一次进京城,在府里待了一个多月,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

    她声音低落,头发扎起的两个小揪揪无精打采耷拉着,像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萧南烛眸光幽暗,蹲下身安慰:“京城很热闹,小表叔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京城繁华处,车水马龙,游人如织。

    街道两旁,烟火味十足。酒楼、茶肆林立,各类古玩店、成衣铺数不胜数。

    二人穿行在人群中,没逛几步,街道边儿的摊主高声招呼:“小公子,带妹妹出来玩吗?要不要画个糖画送给妹妹?”

    宁嫣瞥过琳琅精致的糖画儿,不欲搭理。

    上辈子小时候受困于宁府,她最喜欢这类零嘴儿,晚上做梦都会想。可惜如今终究是大人心性,半点兴致也无。

    萧南烛却停下脚步:“嫣儿,那晚夜宵,我瞧你喜欢吃甜食,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嗯好。”宁嫣软软应下,打量萧南烛清润的面目,有些意外。

    萧南烛上辈子冷情冷性,没想到这辈子少年时,气性温和,还对这些零嘴儿有兴趣。

    二人牵着手,行至摊贩身前。

    桌面摆着一口大木桶,桶中热腾腾的糖浆泛着金黄色泽,如琉璃般剔透晶莹。

    摊主是位眉目慈蔼的老大爷,手持铁勺,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他以糖浆为墨,笔走龙蛇般,熟练的往石板上作画。糖浆落入石板,稍作冷却。顷刻间,一只金灿灿的小兔子成了型。

    旁边一名红裙女子欢喜的拍起手,仰脸朝身边俊朗的黑衫男子微笑。

    黑衫男子负着手,接过竹签粘起的金兔子,满眼宠溺的交于女子手心:“走吧,咱们再往前逛逛。”

    一对年轻璧人,挽着手,欢欢喜喜的离开。

    “小表叔,你看什么呢?轮到咱们啦。”宁嫣昂首,扯了扯萧南烛的玄袖。

    萧南烛回神,将视线从那对璧人身上拽回来。

    老大爷乐呵呵瞧着二人:“小公子,你们要不要来两个糖画?也可以写字,又好吃又好看。”

    萧南烛看向宁嫣:“嫣儿,想写字还是作画?”

    “……”宁嫣张了张嘴,险些脱口而出写个「萧南烛」。

    她抿抿唇,随意道:“那就小兔子,和方才那位女子一样便好。”

    老大爷应下,舀出半勺糖浆有条不紊的画起来。

    宁嫣饶有兴趣的看了两眼,转而望向萧南烛,糯声糯气的问:“小表叔,你想画什么?”

    萧南烛微怔,乌眸沉沉映着小姑娘的倒影,如一泓清泉,声音澄润:“麻烦为我画一只狐狸吧。”

    沿街货郎无数,热闹非凡。

    两人买了零嘴、泥玩等物,逛了许久,宁嫣目光驻留在集市拐角的一间药铺子。

    药铺门面不大,匾额褪色,仅一名老郎中坐在门口藤椅上看书。

    宁嫣认出那名衣着朴素的老郎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弧度。

    她前世十岁那年,误打误撞从这老郎中手里买过草药,价格低廉,且各种偏门药材他都有。

    宁嫣正想着,耳畔忽地传来一阵「啵啷啵啷」的声音。

    侧首一看,萧南烛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个拨浪鼓,指节轻摇,满面含笑:“喜欢吗?”

    宁嫣:“……”

    她不语,萧南烛另一手又递了个糖葫芦出来。一串红彤彤的山楂裹着厚厚糖衣,外面还撒了星星点点的白芝麻,当真鲜亮好看。

    宁嫣抽抽嘴角:“我手里的兔子糖画,才咬了个耳朵。”

    萧南烛手指微顿,轻声道:“那小表叔先给你包起来,你若喜欢,咱们下次再出来玩。”

    宁嫣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那老郎中拖着藤椅进了屋子,大有关门闭店之意。

    “小表叔,快至晌午了,咱们找个地方用饭好不好?”

    萧南烛自是答应,宁嫣偏头笑道:“我听府中侍女说,前面是京中有名的茶肆,可热闹了,咱们过去看看如何?”

    二人踏进茶肆,将将坐下,宁嫣借口新买的泥玩娃娃掉路上了,硬要出门去找。

    萧南烛要陪她一起出去,她死活不愿,说是就在门外,萧南烛只好坐在窗边盯着她。

    结果瞬息功夫,小姑娘还是跑的没影了。

    萧南烛摁了摁眉心,起身往窗外探去。

    街路上人来人往,他凝神之间,小姑娘水红色的身影又映入眼帘,抱着个装泥玩的小包袱,从街角蹦蹦跳跳的往这边跑。

    回到茶肆,她安然落座,萧南烛往她碟子里夹了块枣花酥:“怎么跑那边去了?咱们方才不曾路过街角。”

    宁嫣瞳仁清亮,小手往外指指:“巷道里有人聚赌,我好像听到骰子声了,过去随便看看而已。”

    是的,对面有家赌坊,但并非寻常赌坊,那是达官显贵聚首消遣之地,小赌怡情,主要还是以清雅为主。

    萧南烛思绪辗转,有关于「奶娘」之事浮上脑海,犹豫片刻,终是问了出来。

    他眸中幽光碎裂,声音轻而平缓,像怕吓着她似的。

    “嫣儿,听闻你那奶娘是因涉赌,被宁府小厮殴打致残,他们玩的骰子,你会么?”

    宁嫣吞下口中酥饼,抬眸望向面前的机敏少年。

    虽不知他为何提及此事,心中却隐隐有股冲动。要不告诉他得了,反正他非池中之物,他们此刻交谊也不差。

    这念头一闪而逝,宁嫣马上睁大眼睛:“看不懂啊,他们经常在百香居又打又骂的,我制止过一回,他们说我若是再敢靠近,就好好教训我。”

    “后来奶娘出事,那个小厮担心惹出官司,就将我扯上了。”

    萧南烛听罢,久久未语。

    少年轻抿着薄唇,唇上血色寡淡,微垂的眼睫遮去眸中光华,皎美面目更如覆盖苍雪般又冰又凉。

    见他如此,宁嫣心头莫名的重重一跳:“怎么了?小表叔。”

    她想,暂时还是别告诉他了。

    能应付的事,何必多言?更何况萧南烛此刻一届少年郎君,也并非前世只手遮天的大将军。

    只是她方才这番说辞没什么可疑,何故萧南烛脸色突然这样差?

    萧南烛很快回神,倒也没有过多纠结此事:“无碍,那奶娘该死,咱们用饭吧。”

    宁嫣报以一笑,专心享用膳食。

    萧南烛看了她两眼,转而望向街角冷清清的巷道。脑海思绪再度被一群鬼魅拉扯般,无力的沉入阴冷深渊。

    前世及笄后的宁嫣,是精通赌术的。

    那一手绝佳赌术,是他五皇弟亲授。

    那年,边关告捷,他以边关大将的身份赴京面圣,京中尚且无人知晓他是四皇子——萧南烛。

    一日午时,他跟随宁文斐等人去赌坊谒见太子,恰巧碰到五皇弟带着宁嫣来此消遣。

    就在眼前街角巷道的赌坊里,五皇弟与宁嫣坐于窗下,有说有笑。

    日色暖融融的照进雕花窗棂,宁嫣凤尾红裙艳烈灼目,笼了一身斑驳的阳光。

    对面紫袍华贵的五皇弟将骰盅递给她,笑意懒散:“对了嫣儿,近来皇城事多,新入京的镇北将军你认识吧?”

    宁嫣唇边亦勾着笑,注意力全放在手心骰盅上:“认识啊,他小时候在宁府住过,我有幸唤过他几声小表叔。”

    他坐在二楼雅间,静静听着二人谈论眼中的自己。

    五皇子抱着胳膊,声色清冽如泉:“嫣儿与他很熟么?”

    “不熟,他性子孤僻,小时候说过几句话罢了,”说罢,又添了句,“他与我长姐比较熟悉。”

    五皇子轻笑,似有戏谑之意:“是么,平日雅宴上见着,我还以为他钟意于你。”

    “胡说什么,我不想与他扯上干系,你无缘无故提他做什么?”

    五皇子见她语气不快,连忙前倾身子:“嫣儿莫气,我每每见着他,总觉得他与我早逝的四皇兄很像,所以心中有些怪异。”

    宁嫣侧耳,专注倾听骰盅里的动静,不咸不淡的应付:“哦,那想来你四皇兄的脾气也很差吧?是不是很讨厌?”

    刹那间,二楼雅间如陷冰窖。

    他坐于阳光下,耳畔骰子在骰盅里悠悠晃荡的声响,如恶咒般令他浑身僵冷。

    心脏坠入寒渊,绵密的痛楚一寸寸蔓延全身,似龟裂的冰土,满目疮痍。

    暖阳融融,茶肆的喧闹声拉回思绪,萧南烛执筷的手指微微顿住,喉头干涩不已。

    他拧眉捂住心口,对面宁嫣夹了块芸豆糕,乌眸微怔:“小表叔,你是不是不舒服?”

    萧南烛轻轻摇首,一口翻滚的甜腥却没能抑制的呕了出来。

    17|第 17 章

    翌日清早,宁府鸣炮奏乐,张灯结彩。

    老夫人的寿辰如期而至,阖府上下除去南北两隅的废弃偏院,到处红绸漫天,门柱盈寿。

    宁嫣早早起榻,打算趁寿宴尚未开始,先去瞧瞧萧南烛的境况。

    昨日午时,从茶肆归府之后,宁文斐立刻给萧南烛安排好大夫,并迅速将萧南烛挪回了南角偏院。

    她本想一路跟着,可见宁文斐神色顾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猜宁文斐有话与萧南烛私谈,只好先行退下。

    一夜过去,也不知萧南烛身体如何?

    宁嫣思及此处,悄悄溜出角门,从宁府外跑到萧南烛所居的南偏院,再次顺着歪脖子枫树翻上院墙。

    短短十多日功夫,初冬已至,枫树灿金的叶片尽数凋亡。

    宁嫣小脚踩着枝丫,双手格外小心的攀上院墙。

    担心如前世般中了碎瓷片的招儿,她刻意垫着脚尖细看了墙头两眼,结果院墙上空空如也,异常平滑。

    宁嫣:“??”

    上辈子将她手心扎的鲜血淋漓的瓷片跑哪去了?不会是她的错觉吧?

    她兀自不解,墙头内传来一道少年闷笑声:“是嫣儿吗?”

    宁嫣回神,撑着上半身,将两条嫩藕似的手臂搭过墙头,露出完整的小脑袋:“是我,小表叔,我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

    她话说完,院中黑衣嶙峋的少年将一叠信件收至衣袖间,踱步走来。

    足尖一点,衣摆翻扬,轻巧落到墙顶,笑意盈盈的朝她伸出手臂:“来,这里不安全,小表叔抱你下去好不好?”

    宁嫣望着他,眼底浮现昨日在茶肆用午饭时,吃着吃着,他突然面色煞白、捂着心口呕血的可怖景象。

    少年肩头耸动,单手捂住嘴,极力压着咳声。

    鲜血自骨节分明的指缝中渗出,一滴一滴,洇湿衣襟。

    她惊呆了,连忙叫周边的食客过来帮忙,却被他执拗的拦住,硬生生捱了片刻,他真就挺过去了。

    简直不可思议,也不知他来宁府前到底摊上什么事,身体时好时坏的,再厉害也供不住这般折腾啊。

    宁嫣暗暗琢磨,任由萧南烛抱着自己跃下高墙。

    落地之后,宁嫣下意识问清楚:“对了小表叔,这院墙没有浇筑防贼用的碎瓷么?”

    萧南烛眉心微动:“你怎么知道有碎瓷?”

    宁嫣语气一顿,眨眨眼,声音软糯糯的:“听奶娘说的。”

    萧南烛怔住,仍是盯着她。

    宁嫣清稚的瞳仁藏着灿灿亮光,圆谎道:“之前奶娘道我性情顽劣,怕我行翻墙爬树之事,才告诉我的,兴许是她骗我的吧。”

    如此,萧南烛歇下淡淡的疑心。

    一阵寒风拂过,带起庭院枯叶飒飒。

    宁嫣今日穿了件桃红色夹棉小袄,袄衣襟领绣有细密的暗红色祥云纹饰,束发的长绢带亦为红色,瞧着极为喜庆。

    萧南烛将她被风吹至脸颊的发带捋到耳后,牵起她的小手往屋内走。

    “嫣儿有为你祖母准备寿礼么?这里有许多你三叔备好的人参灵芝,还有珍宝明珠,你多挑一些。可以在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送过去。”

    宁嫣抿唇微笑,萧南烛的好意她明白,可惜祖母那群人不配她花这种心思。

    她摇摇头,关心最要紧的事:“你身体如何了?昨日从茶肆回来,大夫瞧了怎么说?”

    萧南烛微微垂眸,细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打出一排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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