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告白

    周思慧感觉到肩膀一沉, 宋祁头抵在了她的右肩上，酒香混杂着灼热的气息吹拂到她的右侧脸颊上，顷刻间染红了她的脸。

    耳垂那里传来滚烫的触感, 有些痒。

    她偏头避了避，身体顺势朝后倾了些，酒醉的低喃声还在耳边回响, 带着莫名的心悸感。

    “周思慧，抱抱我, 我冷。”

    他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撒娇。

    周思慧垂眸看了眼他身上的白色毛衣，一脸诧异, 今天气温都零下了, 为什么没穿羽绒服？

    “你衣服呢？”她问。

    “不知道去哪了。”宋祁头窝在她颈肩，慢慢掀起眼皮, 氤氲着眸子看过来, 视线在她侧脸上兜转一圈, 勾唇笑笑。

    “周思慧。”

    他站的不稳，腿有些晃, 她有些承受不重他的重量, 也跟着晃了晃。

    “什么？”周思慧用力稳住, 怕宋祁摔倒, 她手绕到了他身后，虚虚护着他。不敢挨得太近，怕太紧张，被他察觉出什么。

    “我有没有夸过你？”宋祁眼底泛起涟漪, 凝视着周思慧的眼神拉丝又缠绵, 他脸上的笑意放大, 没忍住，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

    冰凉的触感顺着他指尖流淌过来。

    周思慧情不自禁颤了一下，忽闪着长睫偏头去看他，才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凝视着她。

    他眼睛像是被水洗了一样，红通通的，眼神痴缠又迷离。

    周思慧一下子跌进他眼底深处，意识游离，连话都忘了怎么说，直到校外传来狗叫声，她才猛然回过神，下意识接话：“不记得了，应该没有。”

    “没有吗？”宋祁勾唇笑笑，戳了戳她的脸，被酒浸润过的嗓子音质有些沉，但听上去越发动听，“你真美。”

    “最美。”

    冷不丁的夸奖让周思慧愣住，她颤着眼睫看向他，水漾的眸子里波光潋滟，美得让人心颤。

    “什什么？”她似是有些不信。

    “我说，”宋祁敛了散漫的笑，目光专注又认真，他不顾头晕强行站直，冷白修长的手指捧起周思慧的脸，一字一顿道：“你真美，最美。”

    周思慧：“……”

    不知是他眼神太炙热还是他话语太撩人，周思慧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攥紧，心狂跳个不停。

    胸腔震动的声音太大，她怕他会听到，头朝一侧扭去。

    宋祁慢慢扳回她的脸，身体前倾，额头抵在她额头上，说出了让周思慧脸更加脸红心的话。

    “会会，你心跳好快。”

    “是因为我吗？”

    “……”

    砰砰砰，周思慧胸口像是有小鹿在冲撞，压都压不住。

    这样直白的问话叫她难以招架，她腿有些软，下意识想逃，脚尖刚动了一点，腰肢被人撼制住。

    宋祁单手揽上她的腰肢，用力一扣，把人压进了怀里，唇贴上她的额头，又成了平时那副散漫不羁的样子，笑得又蛊又惑。

    “害羞了？”

    周思慧没见过他酒醉的模样，说起来算是第一次，她从来不知道他喝了酒是这样的。

    似火，烘烤的她炙热难耐。

    周思慧下意识想推拒，手刚抵在两人中间，便被他另一只手擒住，男生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单单一个手便把她的两只手握在了掌心里。

    他低头，鼻尖抵上她的鼻尖，很轻地蹭了蹭，“又想逃，嗯？”

    没等她说话，宋祁唇角一勾，又说：“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想逃？我有那么吓人吗？”

    他松手，踉跄着步子后退两步。

    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放大，远处灯光斜射进来，映出周思慧那张熟透的脸，红的已经不能直视。

    她眼神有些闪烁，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宋祁双手撑在膝盖上又凑了过来，视线持平，他脸就在她眼前，轻笑声悠然传来。

    “你看，是不是也帅？”

    说话间，他眨了下眼。

    “……”周思慧对这样又撩人又可爱的他完全没有招架能力，手颤，心颤，唇颤，腿软。

    仿佛风一吹都能吹倒。

    恰巧有风吹过来，她没站稳踉跄着步子晃了晃。

    下一秒，又被宋祁扣进了怀里，耳畔传来撩人的痒意，他唇似乎贴在了上面，颗粒感极重的声音穿进周思慧耳中。

    她听到他说：“看吧，还是要我抱着才行。”

    周思慧：“……”

    周思慧耐不住，头朝一次躲开，颤着音说：“……别。”

    明明是拒绝，可出口的声音一点威慑力也没有，细听下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宋祁指尖落到她脸颊上，唇一直没离开她耳畔，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撩人，“别什么？别这样吗？”

    他指尖游走到另一只耳朵的耳后，在那里轻轻打转，磨得人都慌了。

    “还是别这样？”宋祁手指在她侧颈上游走，虚虚贴着下行，像是春风拂过般，痒痒的。

    周思慧喉咙发痒，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出口的声音像是猫儿叫一样，“宋祁。”

    宋祁手指没停，来到了她锁骨上，她皮肤白皙，轻轻一触，落下点点红痕，像极了娇艳的花。

    宋祁眸色一亮，突然想做些什么了，他低头凑了过去，在即将碰触上时，又停住，“周思慧。”

    周思慧颤着眼睫应了声：“什么？”

    宋祁斜挑眉看向她，“讨厌我吗，嗯？”

    讨厌？

    她怎么可能讨厌他。

    “没。”周思慧小声回。

    她的回答惹得宋祁笑起，眼睛里像是有星光跑出来，“真乖。”

    周思慧腿软的站不住，要不是有他身体支撑，她早已经倒在了地上，情不自禁的，她抓住了他身上的毛衣。

    下一秒，压抑的声音悠然传来，“摸哪呢？”

    人紧张的时候总会慌，周思慧也是，胡乱抓住根本没注意到抓的哪，经他提醒才意识到她抓的是他胸口。

    男人的胸口硬硬的。

    她瑟缩了一下，刚要松手，手再次被他的大掌包裹住，他垂眸凝视着她，说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我本来想等等的，你说我还等吗？”

    他眼底的醉意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欲望的火，像是要把眼前的女生吞噬掉。

    周思慧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眼睫忽闪着不知如何回答。

    “嗯？要不要等？”他又问。

    “不不知道。”周思慧心慌的没法，根本无法正常思考，想抽手奈何力道不够抽不出。

    若有似无的，宋祁指尖挠了下她掌心，周思慧颤抖的更厉害了。

    小姑娘娇羞可人的模样实在太让人心痒，宋祁看着看着，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触了一下。

    湿漉漉的热意传来，周思慧愣住了。

    他刚才是……

    “会会，会会，你不上床站那干嘛呢？”温莱轻声问。

    “啊？好，我洗把脸就睡。”周思慧转身朝卫生间走去，走到门口发现她还穿着羽绒服又折回来，把羽绒服放进了衣柜里，之后才去了卫生间。

    水龙头打开，她看着倾泻而下的水，想起了方才宋祁轻触她手指的那幕，他眼睛里都是光，她缀在了那些光晕里。

    他怎么会？

    周思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睫上淌着水珠，眼睛氤氲蒙蒙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

    她头微偏了下，看到了左侧锁骨上那浅浅红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情澎湃时，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

    他喝酒了，还喝的很多，那他明天醒后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吗。

    这个想法让周思慧这夜都过的不太好，做的梦也乱七八糟的，徐敏出现在梦里，说她不自重，不知羞，随便跟男孩子拉拉扯扯。

    后半段宋祁出现了，他笑得一脸散漫，指尖夹着烟，斜挑眉朝她看过来，“周思慧，你说什么呢？我跟你？怎么可能。”

    梦到最后，她是被外面传来的欢呼声吵醒的，醒来后，温莱已经起来了，周思慧问：“外面怎么回事？”

    温莱：“某人出来炸街了。”

    周思慧：“什么？”

    “宋祁在楼下呢。”温莱边梳头边说，“那帮女生见到宋祁疯了，然后，就成这样了。”

    她指指门，“你听。”

    听到宋祁，周思慧形成了条件反射，瞬间坐起，盯着门看起来。

    “欸，宋祁怎么回事啊，一直往女生宿舍楼跑。”

    “来找人吧。”

    “找谁？女朋友？”

    “没准。”

    “哎，好羡慕他女朋友。”

    “别羡慕，羡慕你也求不来。”

    “谁说我求不来，我就是要求。”

    “怎么你要告白啊？”

    “告白就告白，走。”

    温莱啧啧两声：“宋祁真是个祸害啊。”

    周思慧想起他昨晚的种种，颇为认同的说：“嗯，就是祸害。”还害人不浅呢。

    “……”这下轮到温莱诧异了，周思慧对宋祁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平时从来不许她说他坏话，今天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温莱站起，朝阳台看。

    周思慧：“你在看什么？”

    温莱一本正经说：“我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

    周思慧：“……”

    “你是不是和宋祁发生什么了？”温莱拿着梳子走过来，“不会是你昨晚熄灯后见的人就是宋祁吧？”

    周思慧闪烁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温莱抬手扶额，“我去，还真是啊。”

    寝室里没其他人，周思慧回答的也没什么负担，“嗯，是他。”

    “你俩说什么了？”

    “说……”

    周思慧回忆起他扣住她后脑，把她按在身前，那句让人心跳加速的话了。

    “周思慧，别想着逃，你逃不掉的。”

    迫人的声音扰的她身体颤了下。

    “嗯？说什么了？”温莱又问。

    周思慧眼睑垂下，问了另一件事，“莱莱，咱们宿舍楼有后门吧？”

    “有啊，怎么了？”

    “一会儿咱们从后门走。”

    “为什么？”

    “……”

    温莱问完，下一秒明白过来，“你在躲宋祁啊？不是，你不是说要照顾他吗？”

    周思慧抿抿唇，“以后再告诉你。”

    周思慧最后一次玩躲猫猫是在五岁那年，记忆不算太好，她被邻居家的孩子锁在了阁楼里，从上午锁到了下午。

    阁楼里没水没吃的，还很暗，她吓得不敢动，蜷缩在角落里，等着有人来救她。

    这一等就是一天，直到晚饭徐敏才想起来寻找她，晚上十点终于在阁楼里找到了她，可惜，周思慧等来的不是关切，是徐敏更加严厉的惩罚。

    棍子打在背上，皮开肉绽，疼的她哭出声。

    徐敏在一旁厉声指责：“再哭，再哭我还打你。”

    周思慧只能忍着不哭，因为这样她才能少挨打。

    之后，她再也没玩过躲猫猫。

    温莱看着前方男生颀长的身影，问：“会会，真要这样吗？”

    周思慧点点头：“嗯。”

    温莱：“那行，后门在那。”

    周思慧先一步朝后门走去，温莱跟在她身后，早饭她们没去食堂而是在便利店随便买了些面包和牛奶，拿着去小花园吃的。

    原本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就好，谁知兜兜转转再次去了那次周思慧和宋祁去过的小花园。

    小情侣们爱情至上，宁愿不吃饭也不能阻挡亲热，好巧不巧，她们又给撞上了。

    这次的更火热，两人在舌吻，还能听到唇齿相撞发出的声音。

    周思慧代入感极强，瞬间想起了昨晚，男生唇贴上她的耳朵低语的那幕，又撩又蛊，每想一次，她心悸一次。

    低下头，拉着温莱朝里面走。

    温莱还没看够呢，“欸，别急着走啊，咱们再看会。”

    亲吻的两个人被打扰，抬头朝她们看过来，温莱挥挥手，“继续，你们继续。”

    小情侣的脸上别提多难看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她们坐在椅子上开吃，温莱一句话差点把周思慧送走。

    “会会，我怎么看你对这挺熟悉的啊，说实话，是不是跟谁来过？”

    “没有。”周思慧真的不擅长说谎，回答完脸先红了。

    “没有？”温莱眯眼，“肯定有。”

    她拍了下腿，“是不是跟宋祁。”

    “咳咳咳咳。”周思慧差点把肺咳出来。

    温莱挑眉：“你和宋祁怎么会来小花园的？难不成……”

    周思慧打断，“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也没做。”

    温莱嘿笑一声：“我也没说你们做什么啊。”

    接着她又说：“还真是跟宋祁来过啊。”

    周思慧：“……”

    一个人但凡诚心躲人，还真没有躲不开的，一个上午，宋祁堵了三次都没把人堵到。

    中午吃饭的时候脸拉的老长，眼底一点笑容也没有，活似别人欠了他一个亿。

    赵达吃着排骨含糊不清道：“老大，就还没找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祁撩起眼皮白了他一眼。

    赵达缩缩脖子，放下排骨出主意，“你给她发微信啊。”

    宋祁倚着座椅后背，回答的没什么温度，“发了。”

    赵达挑眉：“没回？”

    宋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张兴插话：“打电话试试。”

    宋祁眼睑垂下又抬起，眼前烟雾映得他脸都看不清了，“打了，不接。”

    赵达嘿嘿一笑，“没想到小会会这么有个性。”

    说完，挨了一脚，是宋祁踢得，“你站哪边？”

    赵达抱着腿揉揉，“老大，我当然站你这边了，不过啊，你是不是透露一下你昨晚到底做什么了？不会是喝多了，对小会会耍流氓了吧？”

    宋祁夹着烟的手指一顿，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每一帧画面与他来说都是珍宝，“没有。”

    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出自本心，才不是什么耍流氓。

    赵达：“那可就奇怪了，你什么都没做，小会会到底躲什么啊。”

    宋祁叼着烟勾了勾手指。

    赵达：“干什么？”

    宋祁：“手机。”

    赵达把手机递给宋祁，“老大，小会会不一定接我的电话。”

    说着，宋祁按出了那组熟悉的数字，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好听的女声，像是沐着春风般。

    “赵达，有事吗？”

    ？？？

    赵达一脸问号。

    宋祁剜了赵达一眼，说了声：“是我。”

    “嘟嘟嘟嘟。”听筒那端传来手机挂断的声音。

    赵达咽咽口水，又说出一句找骂的话，“老大，看来小会会不想理的只有你。”

    宋祁：“……”

    张兴安慰道：“祁哥没事，见到人了，好好哄哄就行。”

    “哄？”赵达摇头，“可别哄不好。”

    话落，又挨了宋祁一脚。

    宋祁掐灭烟，说了声：“屁。”

    突然，赵达想起了昨晚的事，“老大，你昨晚出去跟谁喝的酒？”

    宋祁自己喝的，心情不好，去酒吧喝了两杯，他淡声说：“没谁。”

    “下次别喝那么多了。”赵达说，“你一直在说醉话。”

    宋祁没觉得自己喝多了，尤其是见到周思慧后，清醒的很，他看着小姑娘泛红的脸，粉嫩的唇，差点没忍住亲了。

    想到周思慧，他心口莫名传来痒意，酥酥麻麻的，就像是上瘾了一般。

    赵达还在那说着，“没准小会会就是被你酒醉的样子吓跑的。”

    宋祁眸光看向窗外，手指叩击两下桌面，“她，跑不了。”

    “会会还躲啊？”温莱说，“早饭午饭都没怎么吃，晚饭呢？也不吃了？”

    今天不是周末，晚上他们有自习，不太方便出去吃。

    “我不饿，你去吃吧。”周思慧没想好见到宋祁要说些什么，想到他又蛊又撩的神情，心悸得厉害。

    似乎，她耳畔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温莱点点头：“那这样，我买了带回寝室咱俩一起吃。”

    周思慧挽住温莱的胳膊，说了声：“谢谢你莱莱。”

    温莱捏捏她的脸，打趣说，“嘴这么甜，怪不得宋祁喜欢你。”

    周思慧想说，宋祁没有，但话到嘴边又顿住，经历过昨晚那幕，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或许：……

    温莱见她走神，知道她又是在想宋祁，啧啧说：“还说要躲呢，你呀，满脑子都是人家，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不理你了。”周思慧被她调侃的脸都烫了，松手低头整理书。

    随后两人一起走出教室，一个去寝室，一个去食堂。

    周思慧回宿舍的途中鬼使神差的又去了趟小花园，难得的，没有人在，她在里面逛了一圈，随后抱着书冲朝宿舍楼走去。

    只顾着朝前走，没注意到身后，更没看到有道影子在她后方站了好久，宋祁凝视着她的背影，烟抽的更凶了。

    赵达努努嘴，“老大，好不容易遇到，怎么不上去拦人啊。”

    宋祁深吸了口烟，“忙完在说。”

    赵达想起来，宋祁一会儿要回趟家，提醒道：“注意安全。”

    他之所以这样讲，也是因为宋祁每次从家里回来都会带伤，前次是手掌受伤，这次是腿。

    赵达问：“老大，你腿怎么样了？”

    宋祁拍拍赵达的肩膀，说了声：“没事。”

    回家的经历每次都不好，今晚依旧，宋祁到家的时候，宋家人正在用晚饭，佣人见宋祁回来，去厨房给他盛饭。

    宋康啪一下把筷子拍桌子上，冷声说道：“不许给他吃！”

    宋祁来是因为爷爷，不然他不会再踏足这里，他懒得理会宋康，转身朝楼上走去。

    宋康被无视，心情很不好，加上旁边总有煽风点火的。

    “我看小祁啊，真是没把你这个爸爸放在眼里。”

    “上次还说不用你的钱，哼，他也不想想，没你的钱他能长这么大吗。”

    “男孩子这样，一半的原因在妈妈，我看你那个前妻就是不想咱们好过。”

    “你也是，以后别那么傻兮兮掏心掏肺了。”

    “咱们要个自己的孩子不好吗。”

    “……”

    宋康在她的言语刺激下心情越发不好，当即掀了桌子，转身蹭蹭上了楼。

    须臾，楼上传来争吵声，还有怒骂声。

    宋老爷子本来就病着，看到不争气的儿子气便不打一处来，没忍住呵斥了几句。

    宋康指着他脸说：“都是你，这个兔崽子才敢这么对我！”

    宋祁挡在宋老爷子面前，眼神犀利道：“向爷爷道歉。”

    “我就是不道歉！”

    “道歉！”

    “我不！”

    说着两个父子争吵起来，宋老爷子气得一阵咳。

    楼上有多吵，楼下的人便有多开心，佣人走过来，蹲下去收拾，刚碰触上，清冷的声音传来，“别动，就这么放着。”

    然后她抬眸朝上看去，低喃说：“对，就得这么闹，越凶越好。”

    宋祁来了没十分钟，从楼上下来，看着一地的狼藉，一脸阴霾头也不回的离开。

    路上，他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没接，后来再次响起，他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那端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说话，不说我挂了。”

    “是我。”

    “我在忙。”宋祁很不耐烦。

    “别挂，阿祁，妈给你打电话是想向你道歉的。”

    宋祁轻嗯一声，“知道了。”

    那端：“之前的事都是妈的错，妈想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阿祁，原谅妈妈好不好。”

    宋祁从口袋里摸出烟，走到树下避风的地方点燃，声音透着一丝沙哑，“没怪你。”

    女人很感动，“谢谢你阿祁。”

    母子俩已经好久没这么心平气和的聊过了，宋祁心情变好了很多，也不再是敷衍了事。

    大约聊了十分钟，宋祁有微信进来，他退出通话界面，点开微信垂眸去看，下一秒，脸色突变。

    接着赵达的微信进来。

    [老大，快回来吧，小会会要被人追走了。]

    周思慧吃完晚饭后，和温莱一起到楼下遛食，温莱接了通电话先走了，周思慧一个人在操场转。

    正好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她停住步子看起来，看的正认真时，篮球突然朝她飞过来。

    她眼睛下意识闭上，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有人先一步抱住了篮球。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睁眼了。”气喘吁吁的男声传来。

    周思慧缓缓睁开眼，对着陌生的男生点头道谢，“谢谢。”

    男生注视着周思慧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身边同班提醒，“欸，人家谢你呢。”

    男生回过神，“不用谢。”

    周思慧不擅长和人打交到，说完要说的话，转身作势要走，男生快走一步拦住了她。

    “等下。”

    周思慧：“有事？”

    男生：“我叫崔森，方便加个微信吗？”

    ……

    周思慧边走边接电话，声音有些恹恹的，“爸，您以后还是不好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你妈又不许你跟我联系了？”周父问。

    “是。”今夜的风大了些，周思慧压在心底许多年想说的话就这样脱口说了出来，“妈变成这样，你也脱不了干系。”

    周父：“我怎么了？我供你们吃供你们花，我对你妈千依百顺，是你妈总是疑神疑鬼，怀疑这怀疑那。”

    “妈真的就都是无中生有吗。”周思慧说，“是你让妈没有安全感的。”

    “是，爸承认，有些事我是疏忽了，可，可我当年也是真心爱你妈的。”

    “所以，只是当年，后来便不是了。”

    “……”

    “会会，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别管。”

    “好，我不会管。”

    周思慧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周父：“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你钱够吗，不够告诉我，我转给你。”

    周思慧：“够，不需要转。”

    说完，她先挂了电话。

    又一阵冷风吹来，她身上的暖意瞬间被风吹走，握着手机的手指红通一片，指尖冻得发麻。

    她想了很多从前的事，那些不好的事，心情没由来的变差。

    温莱发信息问她到哪了？

    周思慧颤着指尖回：[正往回走呢，一会儿到宿舍楼。]

    云大几栋女生宿舍楼都挺醒目的，头顶亮着橘黄的灯，在夜里格外显眼。

    周思慧远远便看到了最亮的那盏，有种流浪的孩子看到家的感觉。

    她低头啪啪又打下几个字：[你忙完了？]

    温莱应该是没忙完，一直没给她回。

    周思慧把手机放进了羽绒服口袋里，手也抄进去，缩了缩脖子，快步朝前走去。

    刚走几步，眼前有什么从半空中飘落，她抬眸去看，发现是雪，周思慧还挺喜欢雪的。

    她唇角轻扬，慢慢伸出手，掌心向上接住了飘落下来的雪花，雪花在她掌心化成了水。

    灯光一照，泛起层层涟漪。

    看到雪后，她似乎感觉不到冷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就那样伸手接雪玩。

    四周传来嬉闹声，有人大声喊道：“下雪啦，下雪啦，下雪啦。”

    欢呼声很响，盖住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脚步声，直到有人从后方抱住了周思慧。

    周思慧微顿，下意识要挣扎，清冽的薄荷香气裹挟着烟草香从耳侧袭来，太过熟悉的气息，她立马停止了挣扎，任身后的人紧紧抱着。

    宋祁脸贴着她的脸，气息灼热逼人，“为什么不回微信？”

    太痒，周思慧躲了躲，喉咙一紧，竟然又说不出话了。

    “电话也不接。”宋祁的声音又沉了些，听着像是生气了。

    周思慧小心翼翼看过去，四目相对，发现他正在对着她笑，她倏然收回视线，看向前边。

    那里也有小情侣发生了争执，男生去拉女生的手，女生用力甩开了他，说了句，不要来找我，人跑远了。

    周思慧看到太入迷，没注意到宋祁的动作，下一秒，耳垂上传来了热意。

    她神情一顿，抬手去摸耳垂，不经意的摸到了他的唇，怪不得她觉得湿漉漉，是他含住了她的耳垂。

    周思慧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宋祁疯了吧。

    宋祁真要疯了，从看到赵达发来的那张照片开始，心神便不宁，总怕他来晚了，会发生什么不可预估的事。

    周思慧指尖胡乱摸着，一不小心摸进了宋祁微张的嘴里，接着，他含住了她的手指。

    指尖热意撩人，接着他舌尖落在了上面，一勾一拱间，差点要了周思慧的命。

    周思慧忙抽回手，紧紧握在身前，紊乱的呼吸快要窒息了般。

    “宋祁，你你……”她想说，你这是干什么。

    宋祁唇在她侧颈蹭了蹭，“惩罚。”

    周思慧用尽最大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正常开口，“我我做什么了，要受惩罚。”

    “想知道？”宋祁气息也有些不稳了，呼吸很重，“我一一说给你听。”

    听这话还挺多，周思慧推了推他，“要说就说，别这样。”

    宋祁问：“别哪样？”

    周思慧看着明亮光影里走过来的人，发现是温莱，怕被她看到，话都顾不得说，拉过宋祁的手朝前方暗处走去。

    那里是死角，周围有树，除了做坏事的小情侣外一般人很少去哪里。

    周思慧也是太急了，把人拉过去后便有些后悔了，“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走什么，”宋祁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把她抵在了后方的树上，接着，人压了上去，勾唇说，“话还没说完呢。”

    此时的他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撩人，“好好说说，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没、没干什么。”周思慧声音越来越小，细密卷翘的睫毛尖上落下一片雪，眼底还有些湿漉漉的，像是染了水汽。

    “哦，没躲我？”

    “……没。”

    “骗人。”宠溺的笑声传来，宋祁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腰侧，缓缓探进羽绒服里，他轻轻捏了下。

    周思慧倒抽一口气，隔着羽绒服按住他的手，颤着音唤了声他的名字，“宋祁……”

    带着哭音，在宋祁心里荡出涟漪，他喉结滚了滚，身体朝前倾了倾，“躲了没？”

    “躲了。”周思慧受不住他的撩拨，乖乖承认。

    “为什么躲？”

    “怕。”

    “不是不怕我吗？”

    “怕……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宋祁揩去她头上落下的叶子，一瞬不瞬注视着她，明明才一天没见，却好像许久么见，心里想的很。

    男生的想和女生的想不同，女生是放在心里想，男生是毫无遮掩的展示出来。

    宋祁腿轻蹭了下她的腿，挑眉问：“怎么不说话？”

    周思慧哪里还说的出话，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腰间的热意，她什么都感觉不出了。

    连急促的心跳声也是。

    听不出到底是她的还是他的。

    或者他们两个都有。

    蓦地，手机响了，她想趁机去接，手指刚要伸进口袋里，宋祁已经先一步伸了进去。

    有人给她发来语音通话，看头像是个男生，再仔细看，头像上的男生穿着一身球衣，手里抱着篮球。

    是刚才找周思慧要微信号的男生，周思慧原本打算不给的，奈何男生一口一个救命恩人，周思慧没办法只能给了。

    加上微信后她匆匆往回走，远远听见男生说了句，回头联系。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回头联系？！

    周思慧想到这缓缓抬起头，和宋祁的视线对视上，太暗，她看不太清他神色，但依然能感觉到他心情有些不好了。

    她紧张的吞咽下口水，伸手作势要去拿手机。

    宋祁举高手，低头问：“这人是谁？”

    周思慧老实交代：“刚认识。”

    “刚认识就加微信了？”宋祁轻哼一声，“周思慧，你真没良心，我们高中三年校友，你都没加我微信。”

    什么叫她没加他微信？

    明明是他没加她微信才对。

    周思慧快要哭了，咬咬唇，“我没有。”

    宋祁突然意识到什么，蹙眉问：“他是不是在追你？”

    腰间的热意更滚烫了，周思慧心颤抖的比之前还厉害，“没，没有。”

    “有也不行。”宋祁霸道说，“你是我的。”

    话音随着飘扬的雪花一起落下，周思慧眼睑慢慢垂下又抬起，眼神有些懵懂，似是没听懂。

    “什什么？”

    宋祁手从她羽绒服里出来，用力一扣，周思慧栽进了他怀里，她挣扎着要起来，又被他死死按住。

    “别动。”

    周思慧真就不敢动了，静静趴在他怀里，耳边传来他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鼓膜。

    男生的喘息声渐渐粗起来。

    然后，她听到他说：

    “会会，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只能写到这了，明天继续。

    给老婆们笔芯。

    啾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