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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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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乐纵然和周疏丞已经到了非和离不可的地步, 但也不介意收留祁纵和沈不言一晚。

    引他们二人去下榻的院子的是周疏丞,尽管沈不言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大约遇到了不大好的事, 因此很快就让开位置,让关系更紧密的两人聊天。

    周疏丞没有进屋子,两人都站在廊檐下, 迎着粗粒的雪子,周疏丞疲惫的神色下是快被逼疯的麻木, 他的视线停留在廊檐下被撞得叮铃作响的铁马。

    祁纵道:“公主是没有心的,你何必与她僵持下去,最后结果还不是要趁她心愿?”

    周疏丞的牙关都在发紧:“我本就因这段并非因为我所愿开始的亲事, 而颇受陛下微词, 如今两人就这般和离,安乐态度如此坚决, 陛下护女心切, 恐怕一切都要怪罪到我的头上来, 我前程该怎么办?”

    侍郎且不论,太子詹事, 未来的肱骨大臣, 离帝国中枢只差一步, 要在周疏丞在此刻放弃他得到的一切, 他根本不甘心。

    祁纵道:“公主豢养面首之事并非秘密,陛下也有所耳闻,他不可能直接将你一竿子打死,有些迁怒在气头之上是有所难免, 你避开就是了。”

    周疏丞冷笑:“说得倒是轻松, 去穷乡僻壤做官, 你愿意?”

    祁纵道:“你忘了,我是从小兵九死一生地做上来,比穷乡僻壤做官更难。”

    周疏丞面色一滞。

    “读书是为什么?经世致用是为什么?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都是做实事的,去哪儿不是造福一方百姓。”祁纵淡淡的,“若你贪恋荣华富贵,驸马是真正的皇族贵戚,你当时就不该以前程抱负为借口给安乐甩脸色,她是公主,焉能不记你一笔,她拖到现在才与你和离,也难保不准是她的报复,你心里要有计较,若是再贪心,可什么都没有。”

    祁纵的声音如卷起雪子的长风,扑在脸上,跟刀刮一样疼。

    “不要既想占着驸马的便宜,还想给安乐摆丈夫的款色,她不可能惯你这个毛病。”

    周疏丞心上的遮羞布被祁纵揭开,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又是窘迫又想不甘回补,但祁纵说完这话,只朝他略微一拱手,便推门进了屋内。

    屋内烧了地龙,暖意外泄,裹了周疏丞半身,倒衬得他直面风雪的那侧被冻得冰冷僵硬起来,他麻木地转身,离开了。

    沈不言正在对镜拆头饰,从镜子里看到一个高大身躯走了进来,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进来了?”

    “之前陪他整宿吃过酒,该说的都说过了,只是今日再帮他择一下要点,若他再听不进去,也不是我能劝的,便罢了。”

    祁纵没有立刻靠近沈不言,他受了风雪,身上冷,雪子在热气下都融化了,把披风黏得湿哒哒的,他脱下披风搭在椅背上,自己坐在兽形暖炉旁烤火。

    很快,有宫娥送来晚膳,两人简单用过后便分开洗漱,很快就一起上了床。

    此时祁纵身上已经滚烫了,他舒舒服服地把沈不言抱进怀里,道:“原本今日就请了人算过了,正月二十是个好日子,可惜被这事一搅和,只得暂且延后了。”

    沈不言料到了,也能理解,只是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只要还没有被扶正,就难免夜长梦多,她会有些不安。

    祁纵有所察觉,道:“但三月有个好日子,我们不会错过那个好日子的。”

    沈不言眼睛一亮,脑袋从祁纵的胸前拱了起来,道:“你是已经有办法了吗?”

    祁纵道:“嗯。”

    沈不言翻身,她如今倒是越发不把祁纵当回事了,好像他和下面的那块床板无异,可以在上面自由自在地翻身滚来,倒把祁纵憋得够呛。

    沈不言道:“你有什么法子?”

    祁纵嘶过一回,见沈不言一副事不关己只问正事的模样,恼她没有良心,拍了下她臀部,

    道:“哄哄我,哄好了就告诉你。”

    沈不言蒙了下。

    祁纵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灭了灯的床帐内,黑暗将彼此的呼吸都压得有些沉重。

    最后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主动,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喘/息一片了。

    等最后云收雨歇,已经快到五更天了,沈不言累得手指都懒得抬一下,身后的祁纵却仍旧龙精虎猛在咬她耳朵,她想睡又没法好好休息,就在烦得要一巴掌拍过去时,祁纵开了口:“让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出事便可。”

    沈不言一下子就醒了。

    她道:“我以为你是不忍心下手的。”

    之前在国公府时,李氏把手伸到了望山院,控制了沈镜予与徐烟月,意图通过除掉沈不言来震慑祁纵,都这般过分了,祁纵也轻拿轻放,只要了个出府别住结果,沈不言还以为他是终究会对亲人收下留情的人。

    但现在看来不是了。

    祁纵听她说起来,嗤笑了声:“我不过是不想和国公府牵扯上多余的关系罢了。”

    就如同沈不言对付寿山伯府的思路一样,严格来说,血脉无法斩断,一个家族如果覆灭得太难堪,哪怕律法上不追究,从人情社会上来说,都要牵扯到己身。

    因此若要避免殃及自己,还不被抓到把柄,最好的办法就是断掉家族的前程。

    这个法子,用在寿山伯府和国公府上都太简单了,毕竟两个嫡子都是酒囊饭桶。

    祁纵不是没有动过举刀的念头,可是二郎被废,国公爷自己也没了生育能力,阖府就剩了祁纵一个独苗苗,最后肯定要把他这个庶长子充作世子了,所以祁纵不愿意。

    他不愿用自己的本事给国公府添一点荣耀。

    但即使从前百般不愿意,甚至为此可以放过仇人,如今为了能和沈不言在一起,这种坚持反而显得不重要了。

    废掉二郎,只剩了他一个继承人,国公爷又不是那种肯过继别人的儿子的人,因此到了最后,哪怕祁纵真的蹬鼻子上脸了,他也会选择忍气吞声。

    他把家族看得太重要,又养尊处忧多年,并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

    至于徐方薇,更加无足挂齿了。

    且不论上京去信陇西要多久,如今已是年关,风雪封路,等来年冰雪消融,马队可以上路,起码要等到三月了,再算上赶路的时日,等徐方薇赶到上京恐怕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那时他肯定已经和沈不言做了夫妻。

    何况徐方薇心高气傲的,也不一定会来。

    祁纵抱着沈不言一一给她解释:“之所以今日要来公主府,是因为我知道以公主的脾气,一定会给徐方薇写信,我只是想借这个安抚住我父亲,否则他闹下去,我们这年还过不过了?”

    沈不言听明白了,一呆,道:“你这样快就做了决定,若真要回去做世子,你当真受得住?”

    祁纵认真思考了会儿,道:“从心情来说,确实受不住,所以阿言你要尽快为我排忧解难啊。”

    沈不言道:“我?我有什么办法帮你,难道我还能给你父亲凭空变出个继承人来?这与我们的目的也相悖。”

    “谁说不信的。”祁纵亲她,声音也变得含糊了,“你生一个,让小兔崽子替老子坐了这位置,他老子不就解放了吗?”

    又是一阵被子摩擦的声响。

    到底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即使夜里闹得再疯狂,也不敢睡懒觉,于是沈不言索性不睡了,等天一亮就把罪魁祸首一起揪了起来。

    偏罪魁祸首一脸无辜,不懂自省,又把她压在被子上狠狠亲了一顿,差点又来一回。

    他们去和安乐告辞,安乐的目光就变得玩味多了,问祁纵:“是不是将士的腰和体力都比较好?”

    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沈不言再矜持也是爱干净的,因此叫过两回水,也就瞒不住安乐了。

    但她也委实不在乎旁人的感受了,周疏丞还在旁,她就明目张胆地问了。

    但没办法,谁叫她是公主,太平公主都可以杀掉正妻夺来驸马,她安乐说起来也不过是轻视了些驸马,也不算嚣张跋扈了。

    祁纵瞥了眼周疏丞,周疏丞微微错开眼。

    在公主府邸门口,祁纵与沈不言分开,祁纵要回去质问国公爷,还要把安乐写信让徐方薇来京的消息透露给他,只要隐去真实,他又接触不到安乐,自然而然会误会安乐让徐方薇来,是为了将她与祁纵凑在一起。

    祁纵为这事与国公爷发了脾气,国公爷对他有所愧疚和忌惮,不敢把他逼得太狠,又怕李氏事先得知而骂他嫡庶不分,二郎的婚事还没着落,就把这么好的给了祁纵,因此在尘埃落定前,国公爷鸡贼地选择保持了沉默。

    于是他也不逼祁纵一定要回来祭祖守岁了。

    虽然这非常不符合祖制,但国公爷也不想整个正月都在李氏的怒骂争吵中度过,所以祖制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而这一切,正在祁纵的算计中。

    最后一日当值,祁纵神清气爽,提前给了属下假,让大家回去过年,这里他吩咐完长丰,也高高兴兴地回祁府去找沈不言了。

    而沈不言在半真半假的和林姨娘讲完昨夜去了哪儿后,就坐下来和她一起给祁纵做新衣。

    林姨娘此时已经把女儿即将被扶正的消息给消化了,于是她道:“我看府里忙上忙下的都是管事,你以后若做了正妻是要主中馈的,你没选过看账本,也没管过人,可以吗?”

    沈不言道:“这种事,不可以也要可以,否则,不就是德不配位了。”

    沈不言很清楚地知道正妻之位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从不避及承担责任,也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林姨娘点点头,她也发现了,沈不言现在的神色姿态都比从前平和从容许多,同样是与她一起坐在针线活,也少了许多无意识的叹气,和发呆时寂寥的目光,反而眉眼舒展,更多的是宁静。

    女儿现在的生活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林姨娘眼眶有些湿润,就在此时,留音跑了进来:“姨娘,外头有几个自称是寿山伯府的人在拍门,扬言要见姨娘,否则就去状告姨娘不孝。”

    林姨娘还不知道寿山伯府发生了什么事,疑惑道:“阿言可没少给府里送东西,告什么都不能告阿言不孝啊。”

    沈不言安抚住林姨娘:“这件衣裳我答应了将军,要给他做新衣的,眼下就只剩了一截袖子,还请姨娘替我缝好,我去见见他们。”

    林姨娘意识到自己出面不好,于是落了座,不安地拿起针线。

    沈不言换好见客的衣服,抱着手炉,由留音撑伞往前厅去了。

    来者是寿山伯、老太太、大太太,这三个过往在府邸里说一不二的人物,需要沈不言跪着仰视的人,因为日子越发难过,而在年关时跑到了祁府来闹事,这事做得相当有破落户的风范,但他们也顾不得体面了。

    只要想到沈镜史在靖文帝面前丢了脸,竟然牵连的寿山伯连一个小小闲职都保不住了,阖府上下所有的辉煌都只剩下了一个伯位,这三位就每一个人坐得住。

    寿山伯到处打点人脉,可是他大半生都在吃喝玩乐,所积累的人脉吃喝有一套,问起实权,个个都是二世祖,何况有靖文帝表达不喜在前,又怎么可能给寿山伯卖力。

    于是这几个月过来,寿山伯是银子没少花,礼没少送,可起用的希望仍远在天边。

    又恰逢年关将近,到处都是开销,府里都是习惯了排场,要节省是不可能的,何况开年走动也还要银子,毕竟寿山伯没差事就没了罢,沈镜史还那么年轻,就这么一个嫡子,是不能被他就这么放弃了的。

    于是寿山伯先想到了那一窝庶女,他清点了下人数,惊讶地发现他生的几个庶女姿色都不错,绝对是他当下最富足的资源,因此他开始用庶女给自己打通关节,其中最惨的是沈不渝。

    往日她最得宠,养得最好,胡姨娘为了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也没少经营她的名声,因此她是被最先挑走的。

    被一个老太监。

    大太太就这么冷眼看着寿山伯把沈不渝卖了,转头就抱紧了沈镜予,她着了急,要给沈镜予找个好人家,此时门第都不重要了,最要紧的家风清正,可惜寿山伯不同意。

    大太太护女心切,竟然就跟寿山伯吵上了:“你卖得最值钱的闺女就在眼前,你但凡求得动他,至于让全家跟你低声下气吗?”

    就这样吵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竟然达成了个诡异的同盟,一切罪魁都是沈不言,一定要找她算账,不孝可是重罪,她敢不听,就直接去官府告她。

    他们出府的事被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沉吟了下,竟然说要一起来。

    于是变成了当下这荒唐的场景。

    老太太守着自己的嫁妆,没让寿山伯动一下,因此此时还有暖和的绒衣穿,不像寿山伯与大太太,一路过来已经冻得面庞发紫了,只能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这祁府的待客之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都不知道点个暖炉。

    他们望着冷清清的暖炉,眼睛都快望穿了。

    就在此时,沈不言进了来,她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内里是一条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搭一条翡翠撒花洋绉裙,手里捧着烧得暖融融的手炉,一路经过时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暖香。

    看她面色红润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冻得鼻涕都要留下来了,寿山伯心里就充满了不满,又见沈不言径直往上座去了,只恨刚才自己冷得不像话只能靠踱步暖和自己而没把位置占住,于是刚要开口训斥沈不言不懂规矩,就听沈不言道:“既然诸位是客,我是主,这主位,我便忝脸占了。”

    她说忝脸,坐得却利落,一丝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

    饶是如今落魄,但寿山伯也从不在女儿面前受这嫌气,他刚要开口,就见他的老母亲突然起身:“阿言,今日祖母来,是为了求你一件事。”

    她脑子比儿子要灵光许多,知道要沈不言帮沈家是很难了,但真心实意难,虚情假意不难,她占据了辈分和年龄的优势,不怕胁迫不动沈不言。

    可就在她要跪下时,一双有力的手撑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根本跪不下去。

    老太太惊讶,下意识看向沈不言,沈不言微微一笑,转脸就训斥起了寿山伯,道:“父亲是怎么回事?明知祖母年纪大,身体不好,不宜出远门,还叫她风雪天出门,方才她体力不支,都差点站不起来,就在你面前,你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连扶一把都不肯,如此不孝,真叫女儿看了寒心啊。”

    她倒打一耙太快,寿山伯的脑子都还没拐过弯来,没明白老太太为何突然要给沈不言下跪,于是下意识就以为沈不言说的是实情。

    毕竟在他的脑海里,绝对不可能存在长辈给晚辈行礼的可能。

    因此他磕巴了一下,道:“究竟是谁不孝?沈不言,我们做长辈的来看你,你连个暖炉都不肯点,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反了天了。”

    就听老太太惨叫了声,寿山伯还要再骂的话也卡壳了,就见沈不言已经到了老太太面前,道:“快叫大夫,父亲把祖母气晕了过去。”

    寿山伯大惊:“什么?”

    他走上前要去查看母亲,但很快被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来的仆人格挡开来,让他根本近不了身,沈不言隔着人墙,看了他一眼,忽然大哭起来:“祖母,你一定要好好的,若你有三长两

    短,我一定去官府状告父亲不孝,这儿的丫鬟都可以给我作证!”

    大太太首先惊慌起来,这里的都是沈不言的人,祁纵又是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到时候还不是沈不言说什么是什么,还状告沈不言不孝干什么,先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告罢。

    她忙道:“这哪里就这么严重了,二姑娘……”

    沈不言并不理会她,等大夫到了,便收拾了个厢房给老太太去扎针。

    其实老太太晕过去,也是被人摁了穴,祁纵的人都是行伍出身,懂这个的不少,因此被扎了针马上就清醒了。

    她一醒来,就看到沈不言面无表情坐在床边。

    她几乎从来不正视庶出的孙女,何况又是沈不言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当初沈不言衣锦还府,她都不屑于见她,此时看见沈不言正庄严肃穆,宛如掌权太太的模样,倒有几分恍惚。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能在一个苟且偷生的小丫头身上看到了威严。

    沈不言见她醒了,毫无波澜地抬起眼皮,道:“比起我那不争气的父亲,和眼界只限于后宅的嫡母,老太太也算是经历过些风雨,因此更能明事理,因此这话我只与老太太说一次。”

    “是陛下亲口御言沈镜史和父亲不中用,若你们沈家决意要觉得我不帮衬你们,而把我告个不孝之罪,到时候别怪我反咬你们一口大不逆,我是出嫁的女儿,九族可诛不到我头上,我姨娘也自有法子保全,你倒不如算算,砍完你儿孙的头,需要浪费多少时间吧。”

    老太太瞳孔微缩。

    沈不言道:“把那两个人带进来,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如果你说服不了他们两个榆木脑袋,我就去陛下面前陈情,什么叫忠孝两难全。”

    老太太忙从床上爬起来:“不,我能说服得了他们。”

    沈不言多看寿山伯一眼都嫌他污秽自己的双眼,便从后面离开,到了后院,由着他们三人嘀咕去。

    她能听到些争吵声,但没精力去理会,问留音:“打听到了沈府怎么样了吗?”

    留音便把庶女被卖的事说了遍,又说起沈镜史:“比从前还不如,滥赌滥饮,多说几句,就撒泼不想活了。听说先前被寿山伯打了一顿,差点命都留了,因此老太太和大太太宝贵着呢,寿山伯也是个上梁不正的,也不知道该怎么管了,就姑且这么着了。”

    沈不言冷笑:“当初出这一招,等的就不是现在吗?当时他们怎么对我和姨娘,我可记在心里,就算不是主谋,也都是帮凶,现在到了我一一回报的时候了。”

    “将军快回来了,尽快解决吧。”

    厢房内已经安静许久了,寿山伯颓然坐在椅子上:“难道就这么算了,寿山伯府以后可就要没了。”

    老太太恨恨地拍着床榻:“早年你老子管着你,让你读书明理的时候,你想不到今天,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但凡你往日对沈不言好些,她如今也不会这么狠心。”

    寿山伯茫然,又不服:“我往日做错,父亲好歹还会管教我,若母亲觉得我不该这样对沈不言,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这句话逼得老太太哑口无言。

    寿山伯转过头去:“而且做得最过分的不是我,而是太太吧。”

    大太太没看他,只是胸膛前起伏得厉害,显然憋着口气。

    只听脚步声与衣料摩擦声响动,寿山伯转头看到光鲜亮丽的沈不言,再想到自己的处境与她的冷漠,又来了气,无论怎么样,不孝都是事实,如今皇权压着,他告不得,骂几句还是可以的。

    他张嘴:“你还有脸……”

    “寿山伯怎么有脸登我家门的?我可不记得我邀请过你上门。”

    说这话的是已经回来的祁纵。

    沈不言一愣,寿山伯也是一愣,大家都呆呆地看着祁纵,寿山伯也是一惧,专挑祁纵不在的时候上门就是因为怕他,可他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了?

    祁纵微微一笑:“寿山伯是那条腿踏进我祁府大门的?”

    寿山伯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大腿。

    祁纵道:“哦,差点忘了,是两条腿。”

    他勾起一旁的凳子,凳子悬上空,他猛地一踢,那凳子便如离弦之箭,弹射到寿山伯的膝盖上,就听‘嗷’地一声猪叫,寿山伯双腿一软,倒下了。

    大太太变了脸色:“祁纵,这天下还是有王法的,你……”

    祁纵淡淡的:“令郎这些日子赌输了多少银子,太太可能不清楚,但府里向来关心,所以还报得出这个数字。他们目前还没有打上门来,是因为忌惮我这层姻亲关系,等着人先出头探探路,若是等他们知道了我和阿言一点都不待见你们,你们该怎么办?”

    沈不言此时也把话接了过去:“当然是还银子了。瞧我,差点忘了,若是早几个月,沈家还还得出来,可是连月的走动疏通关节,让你们连年都过得难起来了,恐怕根本拿不出这笔银子罢。劝你们一句,沈镜史在外面多待一日,就多给你们制造一把砍过来的大刀,你们还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上京的赌坊背地里可不干净,寿山伯也是知道的,但他从前还有些银子,这种不干净能让他获得快乐,所以他喜欢这种不干净,但是现在位置颠倒,他再也不会这么想了。

    他顾不得伤腿,发出了猪叫声:“我这次一定要把他亲手打死,你们都不能拦我,拦我的跟他一起死……啊!”

    这是牵扯到伤腿,疼得龇牙咧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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