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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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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边陆彦生与刘掌柜也商量完了, 陆彦生和陈五娘碰了头,交换了彼此的想法,都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保证酿新酒得以顺利酿造。

    陆彦生派刘掌柜去其他酿酒师家里, 邀请他们加入陆氏酒坊, 另派一队人马分三波守在吴、黄、王三人家旁边,人一出现,就赶紧带他们来见主家。

    这时陈五娘忽然想起徐宜,梁夫人不是说徐宜小娘子是酿造高手吗?便问酒坊里的伙计,今日徐宜可有来过。

    “她孩儿这几日发烧,没来。”这伙计叫米顺, 是跟着刘掌柜一起到的新人,很有眼力劲儿, 说完添补一句, “夫人要见徐宜娘子?我这就去喊她来。”

    徐宜家离这不远, 米顺知道她就住隔街的巷子里,虽不知具体哪一户, 到了巷中寻人打听便知道了。

    “不用, 你带路, 咱们一块儿去。”

    略犹豫一会儿后, 陈五娘说道。

    当初收留徐宜, 并不是因为梁夫人说她会酿酒,主要原因是小娘子动了恻隐之人, 不曾想无心的善举如今得了回报。若徐宜真的会酿酒, 且酿的好,自然是绝处逢生, 解了燃眉之急。

    但是你说、他说皆是空口无凭, 还要亲自见过才算妥。陈五娘要亲自去徐宜家中, 或许能看出些蛛丝马迹。

    ……

    徐宜居住的巷子没有名,附近的居民称为窄巷。窄巷建在北城,自然破败不到哪儿去。

    相反,整洁的青石板小路,两边的屋舍皆是青砖乌瓦,白色墙壁上绘着福禄的图案,各家门前贴着门神相,挂着红灯笼,干净且宁静。

    只有日子过得好的人家,才有心力将屋门口收拾得这般整洁。事实上,窄巷里居住的人家,确实富裕,徐家祖传酿酒的手艺,酿酒师月钱高,住的起这样的好宅子,后来徐父去世,丈夫远行,徐宜带着女儿日子难熬,但是这间祖传的宅子一直不敢卖,那是娘俩最后的栖身之所。

    门一拉开,看着外头乌泱泱的人影儿,徐宜明显吓了一跳。这几日女儿断断续续的发烧,她一直在家照顾,还不知酒坊里发生的事情。

    一岁多的小女孩昨夜退烧,一觉睡醒后恢复了精神。大人们在院里说话,小丫头就抠角落里的青苔、踩院里的水坑,玩的不亦乐乎。

    王林静静听着主子和徐宜娘子说话,突然裤子一紧,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过来,正扒拉他的裤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紫葡萄似的,咯咯笑着盯他瞧。

    “咕咕咕——”小丫头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的什么,她才一岁多,除了几个单词外,还说不出整句的话。大概是从小就随母亲出门卖小东西,徐宜忙起来就托东家姨、西家姑抱一会,丫头片子打小就不认生,且记性好,上回梁家酒坊门前见过王林,她就记住了。

    王林不理会,小丫头就一直扯他裤腿,最后王林不堪其扰,只好弯腰一捞,将丫头抱起来。

    这下,她终于消停了。

    “什么?突然消失?怎么会有这种不讲礼义廉耻的人!”

    徐家是酿酒师,徐宜很明白酿酒师对酒坊意味着什么。就凭陆家在不酿新酒的几年不间断的付他们银钱,这三个人也不能在这种关键时期撇下主家而去。

    “七爷、七夫人如信得过我,我可以帮忙。”徐宜是聪明人,陈五娘还没有开口,她就知道今日主家为何而来。说完以后想到空口无凭,徐宜提起裙摆匆匆入屋,搬出来几个小酒坛。

    看酒坛上的泥封,有新也有旧。

    “这些都是我酿的酒,七爷、七夫人尝尝看。”徐宜将那几坛酒都开了。

    封口一开,酒还没倒出来,一股浓郁醇美的酒香味儿就在院中弥漫开来。

    徐宜取来两只碗,把酒倒出来让陈五娘和陆彦生尝。酒色澄澈,略带米白,光闻着味儿就勾得人醉熏熏了。

    是好酒。

    陈五娘刚想伸手去拿,陆彦生快一步轻攥住她的手腕,“你抿一点点就好了。”

    小娘子的酒量他再清楚不过,喝下这一大海碗非得露洋相。陈五娘也是一时情急,忘记了自己的斤两,经过陆彦生提醒才想起那日窘态,反正那夜,挺丢脸的。

    “喝吧。”陆彦生端起一碗让陈五娘抿了些尝滋味,随后自己喝了一口,将剩下的分给诸人品尝。每一坛开封的酒都尝遍了。

    众人都赞此酒窖香浓郁、回味悠长,就连陈五娘这样不善饮酒的人,都能尝出来,酒确实不错。

    “徐宜,以后你就是陆家的酿酒师。”

    听七爷和七夫人这样说,徐宜高兴地眉毛一挑,“太好了。”

    如此她不仅能发扬徐家的酿酒手艺,也能报答夫人对她的恩情。

    ……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酿酒坊的事情也捅到了陆二太爷那儿。二太爷虽不管生意上的事,各房铺子都由自己打理经营,他极少过问。可是酒坊不一样,酿酒所需的粮食都是从仓库里拉的,今年田地丰收,陆何氏在二太爷跟前提过一句,说是要酿一万多斤酒,需仓库拨三万斤粮食。

    陆二太爷还没点头,三万多斤粮不是小数目,需要慢慢商议,没曾想就出了这档子事。

    二爷来给二太爷请安,爷俩说到了这件事。

    “我早就说了,老七管不了生意,读书人读书人,安静读他的书去!瞎掺和这些做什么!老七那媳妇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蹿捣老七一天天瞎胡闹,比以前更混账,哎呀,爹,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有其他人在场,二爷放松很多,“我说错了吗?老七就不该接手生意。”

    “混账东西,打死你!”二太爷顺手拿起拐杖要殴打二爷。

    这次二爷没躲开,只抬起胳膊去挡。拐杖叭叭叭打在他身上,老爷子年过古稀还挺有劲儿的,揍的二爷龇牙咧嘴。

    二太爷一边抽他一边骂,“三房的东西,无论多久都是三房的,兔崽子你敢动歪心思就绑了你沉河!”

    说完老爷子长吸一口气,露出一脸哀伤,“老五的下场,你没看到吗?在牢里生病死了,就是报应啊,连尸骨都没葬入祖坟,说明祖宗都容不下他!”

    紧接着瞪二爷,“老五就是前车之鉴!你千万别干这种丧良心的事!”

    二爷吓的抖了抖,被老爷子一顿打骂再不敢说什么,小声嘀咕,“我怎么会学老五,他吃喝嫖.赌的哪里像个人样。”

    说完想到死者为大,二爷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嘀咕‘老五你下辈子做个好人……’

    陆二太爷看他这样又来气,这个逆子的驴脾气也不知随谁,“好了好了给我滚。”

    于是二爷麻溜的站起来准备滚。

    “去把老大老三这人都喊来,议事!”

    二爷才踏出屋门,身后就传来二太爷的吼声。这件事关系甚重,家里的爷们儿该坐下来商量。

    “行,我这就去喊人。”二爷老实地答道。

    ……

    “酒坊里出这样的事,我一点都不意外。”

    “老七是猪油蒙了心,命是真硬……都那样了还没死。”

    “……待会儿好好劝二太爷,老爷子听得进去你的话……老爷,你一定要做陆家的接班人,为了嘉轩,为了咱们大宝,二爷可没老爷子那么仁厚,以后叫他当家,哪里还有我们大房的活路啊……”

    “你别说了,我有分寸。”

    大房大爷的院子很宽敞,从正门进去是一间间的屋子,那是住人的,左边还有个后门,后门出来是一道狭窄的过道,大夫人把过道的一半封了起来,砌了墙盖了瓦片做杂物房用。

    陆家人多,住得拥挤,加上大爷爱捣鼓养鱼逗鸟,种花木工等爱好,院里位置不够用,因此大夫人想方设法的为自家小院扩宽地方,他们将院子后的过道占了一半后,就几乎没人过了。

    反正陆宅四通八达,绕一点点路就成,没人去指责大爷大夫人,这块公共的过道就成了大爷的私地,人不往哪儿过,草把另外一半地给占了,更没有人来。

    不过钱姨娘挺爱往后门来的,一是怕人瞧见她又来找大夫人,宅门里女人多嘴碎,经常有人笑话她是大夫人尾巴上的毛刺球,尽会拍大夫人马屁,钱姨娘虽没有扶正,一直以正房夫人自居,这些讽刺嘲笑的话听在耳朵里针扎似的难受,所以她会尽可能避开别人的目光,往后门进去;二是从二房的院子里走来往后门进更近,能省一段力气。

    上次上完香回来后,钱姨娘看清楚了大夫人的真面目,好些日子没来了,现在气消,想想之前的诸多付出不甘心,便又来讨好大夫人。万一呢,万一哪日大夫人心情好,给大爷吹了耳旁风,请大爷帮她说好话,自己就赚大了。

    至于面子,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喝,她豁出去了。

    不过今日钱姨娘走到后门,就发现平日里拴着的木门没有关,她想也没想,直接走了进去了,熟门熟路的没想太多,恰好听到了刚才那一段对话。

    这几句话没头没尾,乍一听没什么,钱姨娘根本没注意话中内容。她只注意到了一点,大爷在家。

    既然大爷在,她就不好拜访了,总是要避一避嫌的,且有大爷在,大夫人哪里有功夫听她说话呀。深知自己斤两的钱姨娘立刻准备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她放轻脚步,慢慢地挪动步子,准备从后门悄悄走掉。

    屋子里大夫人正服侍大爷穿衣裳,她一边帮男人扎腰带一边说,“老五的事情我总觉得不安,最近还梦见他了,不如请几个道士帮他做场法事吧,或者请几个僧人,念经超度一番。”

    “有什么好做的,提到道士我就来气,上次要不是道士捣乱,老七能活命?老七死了老五就不必死,你要是再梦见老五,你就告诉他,去找老七索命,他这条命是替老七交代的!”

    大爷怒火冲天,摸了摸头不想去回忆糟心事,扫了大夫人一眼,“好了好了,这些话以后不必再提,二太爷叫人去泰山居,我不能去晚了。”

    这段话一字不落,全部被钱姨娘听了去,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用手捂着嘴,一遍一遍消化着话中的信息。

    不会吧,她刚才没有听错吧?钱姨娘的心突突突狂跳不止,她这辈子做过最大的亏心事就是背着二爷偷偷攒私房钱,另外是曾经偷给过三十两银子给娘家哥哥盖房,就这两桩她还天天怕人发现。

    听大爷和大夫人的对话,七爷被下毒的事他们也掺和了,大夫人经常梦见五爷,还说要给五爷做道场,难道五爷的死和他们有关系?钱姨娘不敢细想,越琢磨越害怕,青.天白.日的却觉周围阴风阵阵。

    万一被大爷和大夫人发现她听到了这么机密的对话,钱姨娘不敢再想,只想赶紧立刻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今日她走背字,越急着要走就越是露馅儿。

    院里的枣树落了枝条,好不赶巧,钱姨娘正好踩上一截,‘吧嗒’脆响一声,催命符似的。

    “谁在院里?!”大爷耳朵尖,先听见了这动静。

    大夫人赶紧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看,大门关的好好的,上了门栓,至于后门她刚才忘关了。大夫人心中一紧,赶紧探出身去看,过道里圈养了几只下蛋鸡,她才干喂食后忘记锁门了,鸡跑了出来,在过道里飞来飞去的闹腾。

    “没事,是鸡在打架。”大夫人冲屋里的大爷喊道。

    大爷安了心,穿戴好衣裳出门往泰山居去了。过了一会儿大夫人也出了院门,要去看嘉轩媳妇儿生的宝贝孙子。

    院里静了半刻,枣树旁的柴禾堆后面冒出一个人影,正是情急之下藏起来的钱姨娘,她趁着院中没人,打开后门急匆匆的跑远了。

    ……

    泰山居的这次集议来的突然,因此只请了各房的爷,还有仓库的徐管事等人参加。

    人还没到期,集议尚未开始,在场的诸位就齐齐议论开来。

    今年打了十多万斤的粮食,拿出三万斤酿酒,占据了四分之一,是大手笔,办砸了伤的是陆家的元气。背靠大树好乘凉,主子的日子过得好,下面的人才有盼头。因而这次集议,大家直抒胸臆,措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全部是心里话。

    二太爷沉脸坐着,闭目养神,不去管他们的议论。

    鲁青匆匆跑进来,“大爷到了,三爷也到了。”

    二太爷点点头,睁开了眼睛。

    秋收之后还有秋播,莴笋、豌豆、白菜、辣椒等蔬菜这时候种最好,忙完秋收之后三爷没歇两日,就又住到了田地附近的小屋,天天忙着照顾蔬菜,已经好些日子没回陆宅了。这次涉及粮食上的事,二爷派了个护院才将三爷从地里喊回来。

    三爷一进屋就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大爷则是愁眉不展,他排行最高,座位就在二太爷的左手边,一落座就开口道。“二叔别太忧心,小心伤身体。”

    “这次酒坊出纰漏,老七固然有错,但他毕竟年轻,年轻人嘛总是有出错的时候,我是做大哥的,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老七解决难题,二叔请放心。”

    二爷抱着手臂坐在对面没吭声,他是真生气,早就找了大哥说过老七稚嫩不靠谱,大哥当时不采取行动,现在知道亡羊补牢了,还有什么用,酿酒师跑了,像一滴水掉到河里,找不到了。

    “王八蛋,吃里爬外,我们白养了这仨多年,全是狼心狗肺!”

    “叫我逮着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全部送到大牢里去!”

    “他们背后一定还有撑腰了,那个人更恶毒,我咒他生儿子没屁.眼。”

    二爷管了酒坊三年,吴、黄、王三位酿酒师的月例银是他亲自定的,私下见过许多次,这三人面上笑呵呵,现在背后捅刀子,虽然二爷现在已经不管理酒坊,想到遭人背叛还是气得不轻,越气就越想骂人,且越骂越是离谱了。

    “好了,嘴上厉害有什么用。”二太爷瞪了儿子一眼,转脸看向大爷,语气和缓几分,“老大啊,你是有担当的,有做大哥的样子。”

    二爷又翻了个白眼,现在就差三房的人还没到了,早上老七去了县城,现在正在往回赶,他去酒坊实地看过,希望他能带回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正这么想着,大爷又开口了,“老二,这三位酿酒师,应该和你很熟悉吧?”

    “熟啊,还喝过几顿酒。”二爷随口答道。

    “那你说句实话,他们不辞而别,你当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大爷问的时候还压低了音调,好像这句话是不方便在人前问一般。

    二爷像被虫子蛰了似的弹了下,“我怎么会知道!大哥,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实话不实话,我也没说假话!”

    他的嗓门越来越高,整个泰山居都能听见,不少人往这头看来。大爷急忙压了压手掌,示意二爷不要说了,脸上带了些抱歉的神色,“我随口一问,你不必这般紧张,好了,小点声,别叫人看笑话。”

    末了添补一句,“你的话,我自然相信。”

    二爷莫名其妙,大哥这一通话说下来,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三位酿酒师失踪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正欲张口辩解,二太爷跺了跺拐杖,“别说了,人齐了。”

    话音刚落,陆何氏和陆彦生、陈五娘等人都到了,各自落座。

    ……

    陆何氏说这次酿酒要酿一万斤。

    话才说完,下面就炸开了锅。其中管仓库的徐管事反对的很激烈,“三太夫人,我直言切莫怪罪,这次丰收不易,明年是什么年景尚未可知,拿四分之一的粮去酿酒太冒险太激进,我不赞成。”

    陆何氏平静的等徐管事说完,接着淡淡的笑了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七夫人,你把原因说给诸位听一听。”

    其实陆何氏完全不懂生意上的事,是陆彦生和陈五娘回到陆宅后找到她,她按照小辈说的去配合罢了。陆何氏相信陆彦生的能力、才智,只要是他说的,就一定有理,只要是他要求的忙,陆何氏就一定帮。

    陈五娘微颔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说话,小娘子心里有些紧张。她看了看陆彦生,后这给了她一个肯定和鼓励的眼神,再想到此事关系到酒坊的前途,做好了能挣一大笔银子,她就什么都不怕,完全将紧张抛在脑后。

    “诸位请听我一言,今年粮食丰收,大批逃荒的居民返乡,对酒水的需求大增,可酒坊却无酒可买,眼巴巴看着高酒价而无可奈何。”

    “我明白大家在担心什么,今年粮食丰收了,后年呢?大后年呢?谁也说不准荒年会不会回来,你们这样想,其他人也这样想,所以,哪怕今年丰收,也不会有人大批量酿酒,好酒一年才能出窖,二三年的才称为佳酿,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酱香型的好酒价钱不会低。”

    “至于一到三个月能酿成的原浆酒、汾酒也能卖得上价钱,因为物依稀为贵。”

    “这一次我们要是能下决心酿造一万斤酒,挣的不止是钱,还有整个云溪县的酒市,挣了钱可以买新铺子,开酒肆分店,从今往后,让云溪县的人都喝陆家的酒。”

    陆二太爷听完后心里一惊,不禁多看了陈五娘和陆何氏一眼,没想到女流之辈能说出这样一番有头脑、有远见的话,多大的口气和野心啊,整个云溪县城的酒市,云溪县城加上下属的村镇,一共有二十多万的人口,就算现在只回了六七成人口,十多万人对酒的需求量也不可小觑。

    若陆家真能占据整个酒市,这意味着什么,陆二太爷很清楚,其背后需要付出的财力、物力也绝对不是三万斤粮这么简单,如此疯狂和冒险的想法,他不由的向陆彦生看去,一定是老七想出来的鬼点子。

    陆彦生微微垂眸。

    这时候诸人仔细想了陈五娘说的话,不少人被说服了,若真的能占据云溪酒市,能挣数千两的银子,这样过年时的红包必定翻倍。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七夫人说的有道理。”

    “是啊,过去云溪县有十多家酒坊,没有一家能独大,灾年熬死了大部分,前阵子七爷和七夫人将梁家酒坊收了,如今只剩文家、许家而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拿下酒市,若成了,咱们陆家在云溪县数这个啊。”说话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对!七夫人说得对!”

    赞成陈五娘想法的基本是激进有干劲的人,包括六爷,还有一位仓库的冯管事,以及几位纯粹来旁听的少爷,年纪较轻。有他们几个带头,剩下的人也起了动摇的心思。

    大爷环视一圈,咳咳咳地咳嗽几声,接着叹了口气,道,“能抢占到整个云溪县的酒市自然好,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明年、后年,以后数年都是丰年的基础上,万一……”

    他又叹一口气,这声叹息深深的落在众人心间,让他们回忆起噩梦般的六年,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哇。

    众人一时沉默无语,心里都泛着嘀咕,终于有沉不住气的发话了。

    “求快不如求稳,安山村陆家屹立百年不倒,靠的不是做买卖,生意上的事瞬息万变,和赌钱差不了多少,都是看运气,咱们还是老实的种田、种地,囤粮囤物资,好好过日子的好。”

    “没错,这六年熬死了多少大家族,陆家能活下来缓过劲儿,靠的就是种田种地的本事,靠做买卖早就饿死了,我说话难听,但这都是事实。”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占据整个云溪酒市?太痴心妄想了!”

    “……”

    众说纷纭,一时间有七八张嘴同时在说话,整个议事厅都是声音。

    “停一停,停一停。”这时候一声不吭的三爷发话了,他抓了抓胳膊,“今年打的粮食多,秋播时还种了一茬豆子、土豆、红薯和小麦,到年前就能收,所以匀出三万斤粮去酿酒,不影响库存。”

    屋里安静了。

    刚才主张囤粮的二爷也动了心,“要不,就酿一万斤酒吧。”

    大爷攥紧了拳,眼看天平就要往三房倾斜,他拔高音量道,“等会儿,我们讨论的事情偏题了,今天要说的是酒坊酿酒师不见了的事,酿酒师都不见了,我们聊这些岂不是无用功?”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好不容易安静下的众人又沸腾起来。酒坊没有酿酒师好比打仗没有将军,饭馆没有厨子,根本成不了事啊。

    一直没说话的陆彦生抬起头,掸了掸衣裳站起来,“酿酒师的事已经解决了,大哥忘了吗?我前阵子收了梁家酒坊,梁家的酿酒师、酒曲秘方现在都是陆家的了,梁家酒坊的历史悠久,积累的酒方子最多,酿酒师这件事情上,诸位不必担心。”

    “而且,这三万斤粮食若是亏损了,三房可以按照市价赔偿,不过这样的话,若挣钱了,三房要多分两成的利,二伯,可以吗?”

    这句话给沸腾的湖水再添了一把火。

    亏了三房贴平亏损,挣了白给公中三分利,竟有这样天大的好事。

    可是陆二太爷却没吭声,良久,他叹了口气,就知道老七这孩子聪明且执拗,他这哪里是在让利,简直是在给他挖坑。若答应陆彦生所言,亏了算三房的私账,赚了公中一起吃好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岂不说他陆承运欺负三房孤儿寡母。

    他算看清楚了,这次就若不同意拿出三万斤粮食酿酒,老七就会动用三房的私库银子,从别处买粮酿酒。

    老七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那便没人能劝得了他。

    陆二太爷想了想,“我同意酿酒,不过分成的方式还是按照从前的规矩。”

    接着问周围的人,“有人不同意的,现在说。”

    一时诸人沉默,一半是被说服了的,另外一部分是没主意随大流,只有极少部分反对,不过看着架势反对也只是螳臂当车,没什么用处,二太爷都拍板了,谁敢反对。

    大爷咬了咬牙,腮帮子上的肌肉鼓了鼓,什么都没有说。

    二太爷很满意,“那就这么定了,散会吧。”

    众人陆续从泰山居出来,有的人脚步沉重,而陈五娘却雀跃的不行,仿佛已经看到大批银子在眼睛晃悠。

    陆彦生不觉发笑,“走吧,累了一天,咱们先去如意堂用饭,再回听雪堂好好休息一番。”

    陆何氏自然喜不自胜,连声说好,她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

    作者有话说:

    以后晚9点更新啦~因为12点更新太短了,感觉一章3K看的不过瘾,还是一次多量阅读体验更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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