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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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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轻缓的钢琴曲终了, 坐在三角钢琴前的男人将乐谱翻了一页。

    琴键被轻轻敲响,安静了一秒钟的餐厅中又重新响起了新的乐声。

    许拾月的声音就如同这钢琴音乐般孱孱平静, 似乎只是在跟晓宁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就在晓宁注意不到的一边, 陆时蓁低头看着菜单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灼的她火辣辣的。

    重复性动作做的有点多。

    许拾月昨天一直跟自己在一起,能重复的动作不就是……

    答案呼之欲出, 陆时蓁猛地把这几个字按在了自己的脑袋里。

    可昨夜的事情却像是触发了关键词,片段似的闪过她的脑海, 陆时蓁瞬间又感觉自己的脸比刚才更热了几分。

    没忍住, 陆时蓁朝许拾月那边看了过去。

    却见这个罪魁祸首身子笔挺,拿着菜单的手臂呈现着刚刚好的弧度,就收投足都透着一股优雅, 全然不想能说出刚才那般虎狼之词的人。

    这个人是怎么能做到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些话的?

    亲昵暧昧的太久, 陆时蓁都快忘了。

    这个人的属性是白里透黑的黑月光啊……

    “我这里有膏药,之前十六老师手腕不舒服的时候, 就是用的这个。”

    陆时蓁正这么想着,晓宁热情的声音就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并不能明白这两人之间的暗语,一边说着, 一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膏药拿了出来,像关心陆时蓁一样对许拾月叮嘱道:“还是要好好保养,不然以后跟十六老师一样经常疼痛就不好了。”

    这只药膏已经被用掉了大半, 药膏外壳坑坑洼洼的,布满了时间经过的痕迹。

    虽然它从侧面证明了陆时蓁经常用这只药膏这件事,但看着却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晓宁也是在将药膏推给许拾月的时候, 意识到了这件事。

    这些天跟许拾月接触下来,她也知道这人自带的距离感,有些紧张担心她会不会看不上这个廉价的小玩意。

    但显然晓宁的这份犹豫担心是多余的, 紧接着许拾月就在她的注视下将她推去的药膏收了下来:“还是晓宁想得周到,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许拾月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又带着点没那么有距离感的笑意。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冬日里的冰川在盛夏融化,往日寒冷的凉气在此时变成了恰到好处的温柔,催得周围万物都没有了距离感,让人顿时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晓宁听到许拾月这样对自己说,心里美得不成样子,忙摆手道:“许小姐太客气,您能用到我就很开心了。”

    许是因为药膏这个小插曲,一顿饭三人吃的气氛很好。

    晓宁看着陆时蓁跟许拾月坐在一起的画面,养眼之余,同时也替她们家十六老师感到开心,甚至还化身成了这两人的cp粉。

    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以近距离磕cp,晓宁离开时的脚步都带着愉悦。

    许拾月看着晓宁那一眼就能看穿的背影,转过身去,一边朝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一边对身旁的陆时蓁轻声道:“你的小助理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感觉你的心情也不差。”陆时蓁咬了一口从餐厅打包出来的冰淇淋,懒懒的声音里有点秋后算账的记仇。

    许拾月看着陆时蓁看自己的眼神,勾了下唇,承认般的对她讲道:“如果十六老师回去能帮我上药膏的话,我的心情会更好的。”

    夏日里知了长长的在树中鸣叫着,拉长的声音像是在陆时蓁脑袋里拉响的警报。

    日光落在许拾月半垂着的眸子中,透出的狡黠简直跟昨晚如出一辙。

    如果说夜晚因为漆黑可以容纳许多晦涩与暧昧,那么白日里的明媚则会让人产生一种背德感。

    提到这件事,陆时蓁的脸上就有又是一阵滚烫,舌尖裹着冰淇淋舔过她的齿尖,冰凉的温度中散发着被日光晒得发散的清香,就好像是昨晚探过她唇瓣的手指。

    见陆时蓁迟迟没有说话,一旁的许拾月偏侧过脑袋,有点撒娇的味道,对她道:“好不好,十六老师。”

    “好啊。”

    粗壮的法国梧桐垂下它的枝叶,茂密的阴影遮住了陆时蓁抬起的眼瞳。

    好像有笑意晃过许拾月的眼睛,只是她还没确定,整个人就被陆时蓁向前倾压着靠到了背后的树上。

    笔直而纤细的手臂横过了许拾月的视线,将她拘在了树前。

    日光透过树叶缝隙勾勒出陆时蓁的影子,衬得这人霸道又有些中二。

    “不过,十月是不是也得给我点什么做补偿才行?这只药膏可是你今天差点出卖我才得到的。”陆时蓁道。

    许拾月微昂起自己的头,在日光下眯了眯眼睛:“那你想要什么?”

    陆时蓁看着许拾月,平静的吐出了一个字:“你。”

    话音刚起,就连带着陆时蓁的吻一同落了下去。

    盛夏的太阳炽烤着大地,正午时分的路上连行人都少的可怜。

    车子从马路上呼啸而过,像是在躲避太阳投射下来的炽热,带起一阵热风。

    偌大的树荫将靠在一起的人藏在了角落的阴影里,也没有人会有闲情逸致欣赏这边的风景。

    可纵然这样,陆时蓁这般大胆的行为还是惊到了许拾月,即使再往前推这件事是由她起的头。

    那温软的唇包着牙齿,轻柔的摩挲着,就像是在讨求。

    只是就在许拾月慢慢放下紧张的时候,那被包着的犬齿便露了出来,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

    “唔……”

    许拾月猝不及防,从唇角中掉出了一音节。

    清冷的声音像是被太阳晒化了,透着点娇。

    陆时蓁闻声微顿了一下,接着在许拾月唇上的吻更温柔了些。

    像是安慰,又像是补偿,但更像是故意前的平静。

    想吻许拾月是真的,也想小小的报复她一下也是真的。

    陆时蓁的吻摈去了大开大合,轻柔如云,却也包含着云中忽闪出的闪电,总在许拾月投入的下一秒,故意使坏似的咬上一下。

    反反复复,坏心却又让人为她之后的温柔沉沦。

    那原本横在树上的手落了下来,寻着许拾月的手臂攀到了她的背后,在她的腰背塌下去的前一秒扶住了她,好让她更加投入这个吻。

    日光穿过许拾月微睁的眼睛,视线里的陆时蓁正认真的吻着自己。

    她的耳边全是她心跳的声音,嘈杂的蝉鸣不停地叫嚣着不断攀升起的温度,这幅她从未见过的夏日场景让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是在梦里。

    炽热的日光像是将心中最后一点阴霾,许拾月微微探头回吻了陆时蓁。

    不是梦简直太好了。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晒了,院墙上盘踞着的蔷薇藤比早晨的时候好看多了。

    而当许拾月将车子开进院子,陆时蓁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草坪上指挥人捣鼓着些什么。

    夏日似乎更衬人一些,那浓密卷曲的头发被利落又随意的拨到了一边,干净利落的露出成美妍那张明艳精致的脸,披着一件小开衫的裙子随着那风风火火的动作摇曳。

    车子开进来的同时,成美妍也注意到许拾月跟陆时蓁回来了,抬起手臂就对她们挥手:“hell!我的宝贝女儿们!”

    成美妍还是那样的热情张扬,朝气蓬勃的让陆时蓁有一种她背着自己逆生长的感觉。

    毕竟还是久别重逢的第一面,陆时蓁还是有些拘紧,放不太开的喊道:“妈妈。”

    成美妍却比她开放多了,走过来一把就抱住了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热情:“我的宝贝,欢迎回来。”

    而也是这种热情,让陆时蓁更加坦然的接受了这份她从没有接受过的亲人的爱意。

    那被晒得微微发热的脸就这样踏实的靠在了成美妍的肩上,乖巧道:“谢谢妈妈。”

    “谢什么。”成美妍声音里掺着些得意,眼神似是无意的瞥了一眼坐在亭子里的陆时泽,“蓁蓁,妈妈还是很厉害吧,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的女儿。”

    陆时蓁知道成美妍指的是哪件事,点了点头道:“当然了,妈妈比哥哥要厉害多了。”

    陆时蓁的这句话声音不算很大,却很精准被一旁在看手机的陆时泽听到了。

    就当他一副挫败的样子想要过来解释一番的时候,在院子里摆弄着什么的工作人员插了过来:“夫人,已经调试好了。”

    成美妍闻言点点头,立刻对小亭子里的人招呼道:“阿泽小恩过来了。”

    陆时蓁对成美妍这副架势有些看不明白:“妈,咱们这是……”

    成美妍则指着工作人员已经拿起来的摄像机,道:“拍全家福啊。”

    “自从你爸不在了,咱们一家人就还没拍过全家福呢。”成美妍说着就洒脱的坐到中心位,拍了拍一边的椅子,“来,你做这边,小恩坐这边,十月站蓁蓁后面,阿泽来妈妈后面。”

    “喵~”

    就在成美妍指挥的时候,湫湫带着圆子走了过来。

    一狗一猫闪着两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成美妍,好像还有点委屈。

    成美妍的心都被看化了,忙拍了下自己的腿,懊恼道:“瞧瞧我都忘了,还有着两个小家伙。”

    接着她便对湫湫招了招手,示意道:“来,到姥姥怀里。”

    大美人对自己示意怎么可能不接受,湫湫伶俐的跳到成美妍的腿上,十分亲昵的蹭了蹭她。

    而圆子则摇着尾巴来到了陆时蓁跟许拾月身边,很会给自己找位置的坐到了她们俩的中间。

    一下子刚才正正好好的镜头空间拥挤了起来,却也因此更添了许多灵动的感觉。

    摄像师很喜欢这样有人情味的构图,举起相机对大家道:“各位看镜头,猫猫狗狗也看镜头,3,2,1——”

    快门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响起了好几声,每一张大家脸上的笑都很好看,就连常年冷脸的陆时泽都在某一张的照片勾起了自己的唇角,这也让成美妍很是满意,看着照片不断的夸他。

    也就在大家都在欣赏照片的时候,陆时蓁走到了摄像师面前:“那个您好,可以再多拍一张吗?”

    “当然可以陆小姐。”摄像师还蛮喜欢这一家人的,说也好说,一口就答应了,“怎么拍?”

    陆时蓁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桂花树,还有树下的人与动物,接着便故作神秘的讲道:“你追着我,看我比剪刀手的时候,就按快门。”

    摄影师大概也猜出陆时蓁要拍什么样的照片了,点下头:“好。”

    虽然还不到桂花盛开的季节,但桂树上已然冒出了几朵白色的小花。

    她正在帮圆子整理落在头上的花瓣,就听到远处传来长长的呼唤声:“十月——!!”

    迫不及待的早熟香气随着吹过来的风荡漾在空气中,铺满了许拾月的鼻腔。

    夏风荡过又带起了几片纯白的花瓣,她的视线中满是那个朝自己奔来的人。

    镜头紧追着少女对准过来。

    那清冷的眸子全然没有了文静与优雅,反而是预料到了什么后的惊讶。

    陆时蓁就这样倾斜着身子,在许拾月身边比着剪刀手,笑的很是开心。

    接连按下的快门将原本应该静止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拍成了动图。

    在接下来的一个镜头里,许拾月惊讶的眼神变成了无奈与温柔。

    再然后她就跟陆时蓁手臂相挽着,第一次视线对镜头笑了出来。

    浓郁的像是桂花。

    小小的那么一朵纯白,却能染满人的肩头。

    圆子叼着湫湫跑到镜头中,陆时蓁跟许拾月始终都是笑着。

    这是她们的全家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将她们分开了。

    番外一 “十六老师要来点绯闻吗?有偷……

    “这次跟十六老师的合作很愉快, 十六老师给了我很多新的思路,可以说一定方面上, 是足以影响我日后作品的存在了。”

    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对着面前架起来的好多台摄像机没有一丝的怯场。

    她就这样笑盈盈的回答着面前记者的问题,肉肉的小圆脸就像一样。

    “哇,没想到十六老师在澜老师的眼里如此重要呢。”提出问题的记者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 接着将话筒对准了一旁的陆时蓁,提出了跟刚才相同的问题, “那十六老师觉得澜老师怎么样呢?”

    不知道是面对着面前这么多的镜头, 还是刚才澜这番从没对她说过的语出惊人的回答,陆时蓁表现的有些不好意思,甚至社恐。

    她就这样挠了下了自己的鼻尖, 回答的话完全是从许拾月昨天为她准备好的记者问题回答中寻找的答案, 中规中矩,很是官方:“澜是个很棒的漫画家, 我很期待她日后发表的新作品。”

    而这句话说完,方才还安静的屏幕瞬间就飘来许许多多的弹幕,各种颜色的字连在一起, 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庆祝。

    【我可以理解为十六老师害羞了吗?】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惺惺相惜的告白剧情。】

    【我没听错的话,澜说十六对她有着很深的影响!这不就是在说,日后我画的每一幅画都会想到你嘛!!啊啊啊啊啊】

    【明明是场直播宣传会, 却开得像是结婚发布会。】

    【我宣布十六澜锁死,钥匙我吞了。】

    ……

    铺天盖地涌来的弹幕几乎盖住了后面的画面,采访回答的人声仿佛变弱了一样。

    略倾斜的平板投映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行道树, 忽明忽暗中,一双平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是一场由陆时蓁的出版社筹划的直播见面会,用来宣传即将发售的新漫画。

    这些年随着莉莉莲的人气飙升, 陆时蓁凭借她独特的画风与环环相扣的剧情,将她的漫画事业推上了又一层高楼。

    最近陆时蓁完成了山火篇的收官,正休刊休息,陈主编就撺掇她参加了出版社举办的活动,跟另一个最近人气超高的漫画家澜合作,一同创作了一个两世界联动的特别篇。

    陆时蓁看过澜的漫画,画风剧情都很不错,就是初出茅庐还有点不够精致。

    想着这样也能提携后辈,陆时蓁欣然接下了这个活动,也是因为这个合作,陆时蓁最近经常跟澜在一起。

    弹幕比方才要少了很多,澜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在屏幕中忽隐忽现,声音清脆的跟大家阐述着她跟陆时蓁合作漫画的大致剧情。

    大大方方,面面俱到,还替陆时蓁撑起了不少刁钻问题。

    许拾月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臂轻轻抬起,撑起了她的下巴。

    陆时蓁在要跟澜合作的时候,就跟许拾月说了这件事,许拾月也看过澜的微博,尤其是她在还没有崭露头角的那段时间的微博。

    相比于现在的含蓄,这位画手在还没有大火的画手在微博上的发言可谓是热烈。

    她将陆时蓁的画奉为神作,经常发博表示她对陆时蓁的喜欢,甚至还透露当初她就是因为看到了陆时蓁微博上的画产生了一种向往,才毅然决定参加艺考走上这条道路的。

    这样的话充满了朝气,却又不亚于两位明星站在台上,一位对另一位表示我从小是看XX老师的戏长大的,让人有些唏嘘。

    潮汐追逐月亮,前浪很容易就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许拾月微微蹙起眉头。

    她对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表示十分的不满,接着又一个弹幕十分明显且刺眼的飘进了她的视线中:【姐妹们,我豁出去了,我现在就在会场附近,对不起了我推,妈妈今天要蹲十六澜了!】

    【前面的姐妹,加油!】

    【多拍点合照!我们需要合照!】

    司机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准备朝地下停车场驶去,刚要变道的时候就听到许拾月的声音从后排传了过来:“不去地下车库。”

    司机动作顿了一下,许拾月便接着对他道:“直接去会场门口。”

    有多云压过了春日的太阳,遮的世界暗了一度。

    许拾月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里低沉了不止一分,司机不敢有任何疑问,点了下头重新回到了直行道上:“好的,小姐。”

    直播见面会在主持人跟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后结束了,整场直播无论是从氛围还是观看量来看都很不错,弹幕里除了跟陆时蓁和澜挥手告别,更多的还是依依不舍,虽然这次直播的时长已经比原定结束时间多出了半个小时。

    而也是这个原因,陆时蓁离开时候很是匆忙。

    她知道许拾月肯定一早就来等自己了,不想让她再久等,陆时蓁走路的步伐都是飞起来的。

    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嗒嗒作响,陆时蓁连校对都没来得及就给许拾月发了出去:【终于结束啦!是不是等的优点久了,我刚才直播的似乎脑子里全素火锅,咱们待会去吃火锅好不好?】

    稍微停了一下,陆时蓁又觉得自己光发句子不足以表达她的诚恳,选了选又将圆子的表情包发给了许拾月【[狗狗拜托.jpg]、[狗狗撒娇.jpg]】

    陆时蓁正在这里找着昨天她新做好的圆子打滚的动图,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匆匆忙忙的呼唤:“十六老师!”

    是澜。

    陆时蓁有些意外她会追上来,还以为自己落了什么的事情没做,忙回头问道:“澜,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澜好像是一路追过来的,跑的有点气喘,“十六老师怎么走的这么快?我在后面喊了你好几声。”

    陆时蓁闻言怔了一下。

    她刚才一心想着许拾月、给许拾月发消息,脑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许拾月,什么声音都没注意到。

    “不好意思,我没听到。”陆时蓁很是抱歉的对澜笑了笑,接着又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今天咱们就合作结束了,我可以请您去吃火锅吗?”澜搓了搓手,有些扭捏的不好意思,“就当做咱们最后的晚餐。”

    陆时蓁闻言笑了一下,倒不是为了她正中自己心中想吃的东西,而是笑她说的话:“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最后的晚餐可不吉利。”

    “去嘛去嘛。”像是一鼓作气,澜又对陆时蓁抛出了更加诱惑的话,“我知道十六老师不喜欢人多,就咱们两个,保证你吃的畅快,而且我也有事情想……”

    “十六。”

    而就在澜在最后扭捏着表示有什么要对陆时蓁说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就见不远处的大厅门口站着一个身着浅棕色风衣的女人,室外的春光熙熙攘攘的打进大厅,将这道身影勾勒的修长且气势十足。

    许拾月就这样抄着口袋站在不远处,等着陆时蓁朝她走过来。

    而陆时蓁也没有让许拾月失望跟久等。

    她的脸近乎在听到许拾月喊自己的同时露出了笑意,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拒绝了澜的邀请:“不了,我女朋友来接我了。”

    这话在她嘴巴里说出来的轻松又容易,扬起的语调写满了她的新奇。

    话音落下刚刚停下的脚步就重新敲响了走廊的地砖,陆时蓁步伐轻快的朝许拾月小跑了过去。

    然后还一边跑着,一边不好有意的对澜招手补充道:“那什么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我带我女朋友跟你一起吃饭,我请你。”

    走廊中那差一点就碰在一起的影子只剩下了后来的那一个,澜就这样看着陆时蓁跑去的背影,羡慕之余,又写满了失落。

    她之前就察觉到陆时蓁好像有女朋友,但陆时蓁这个人创作起漫画来根本就不容人闲聊,而且她每天都是准时准点从工作室打卡上下班。合作了小半个月,绘画技巧澜是跟着她学会了不少,可私人问题她愣是一概不知。

    而现在澜想,她也没必要握着那一点点希望彳亍了。

    她是最擅长捕捉画面的了,只是一个背影她就知道,十六老师很喜欢她的女朋友,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十六老师很爱她的女朋友。

    迎着日光,陆时蓁步伐飞快的跑到了许拾月身边,脆生生的喊着她的名字:“十月!”

    她有些惊讶许拾月突然出现在这里,接着便问道,“你平常不都是在地下停车场等着的吗?怎么今天直接开到这里来了。”

    “想快点见到你啊。”许拾月帮陆时蓁整理了一下跑乱的头发,同她并肩往外走着。

    “看我们才分开了半天都不到哎。”自然而然的,陆时蓁说着就握住了许拾月的手。

    这么说着,两个人就走到了外面。

    正午的阳光擦过门廊正正好好落在许拾月的脸上,就如陆时蓁握住她的掌心般温柔真实,只一瞬间就将她心中的那些羞于出口的情绪全都蒸腾殆尽了。

    许拾月垂眸看了眼她们握在一起的手,回答道:“但已经够了。”

    陆时蓁却朝许拾月看了过去,在门柱后调侃道:“这么粘人啊。”

    “是啊。”许拾月承认的格外直接。

    有车子从大厦前的停车场驶离,折射过日光有些刺眼跟刁钻。

    许拾月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径直靠在门柱上了。陆时蓁没有丝毫准备,手臂一勾就被她拉过来环住了腰。

    那深黑色的眸子里镀满了明媚的日光,半垂含笑的对陆时蓁道:“十六老师要来点绯闻吗?有偷拍相机在附近埋伏着你呢。”

    番外二 “可不可以考虑嫁给我,做我老……

    一只不知名鸟类的翅膀忽而划过, 仿佛太阳眨了下眼睛。

    风摇动着一旁的垂柳,满含春意。

    跟以往自带气势的站姿不同, 许拾月向来笔直紧绷的肩膀此刻斜斜的靠在了门柱上。

    她微昂起下巴, 眼眉轻佻,微抿着的唇上映着素日里罕见的艳红色,清冷的声音里染满了故意引诱的暧昧味道。

    隐隐戳戳的, 还掺杂一抹不易被察觉到的情绪。

    绯闻,偷拍。

    两个关键词在陆时蓁的脑海中连了起来, 倏然间她的脸上就慢慢浮现出了笑意。

    她好像有些明白许拾月今天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的主动来找自己, 还这般按捺不住。

    玫瑰的味道叠着淡淡的皂角味乘着风中压境而过,削瘦的影子笼罩住了许拾月。

    陆时蓁就这样任由许拾月握着她的手,而自己则如她所愿的径直朝她倾压过去:“许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绯闻呢?”

    “我……”

    许拾月正要回答陆时蓁的问题, 嘴巴刚刚张开就被迎面压下来的唇瓣吻了回去。

    因着是在正逢返回上班高峰的中午, 陆时蓁也没有做太过亲昵放肆的事情。

    就那么蜻蜓点水的一下,湿软的唇印在绯红的唇上, 掠了些香气就离开了。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吻,过去每一次的吻都要比它深情绵长,可陆时蓁却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就像头鹿似的,欢欣的垫脚跳了一下。

    许拾月的眼里布满了陆时蓁从眼睛中绽放出的浓郁笑意。

    她还没想明白这人怎么这么高兴,接着就听到她对她说:“张嘴。”

    许拾月那原本微扬起的下巴被人用手指轻轻抵了起来, 她知道发出这个命令的人是谁,下意识地就遵从她的命令。

    春风寡淡无味的闯入了她的口腔,接着抵上来的却不是湿软的吻。

    许拾月感觉舌尖上抵上了一个甜甜的东西, 瞬间将寡淡压了下去。

    是颗糖。

    简单的糖纸还在陆时蓁的手里被她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醋味都要挡不出了,吃点甜的遮一遮。”陆时蓁对许拾月说着, 便在鼻前做了一个挥散味道的动作。

    狡猾的直白,却偏偏笑的又那样的人畜无害。

    糖果被舌头推着抵在了牙齿上,发出咔哒一声撞击的声音。

    许拾月不停勾着陆时蓁喂到自己嘴巴里的糖果,迟迟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笑意也跟着陆时蓁多了起来。

    的确,这颗糖很甜,也足够压下她心中的醋意。

    短暂的人为绯闻制造完成,许拾月拉着陆时蓁的手站直了身子,带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她将嘴巴里的糖果又拨到了另外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这颗糖是你从会场拿的?”

    “是啊。”陆时蓁点点头,“我觉得好吃,所以想带回去给你吃。”

    这么说着,陆时蓁就把许拾月跟她握在一起的手抄到了她的口袋里,声音里还有些炫耀得意,像是只时刻在等待被夸奖的狗狗:“我偷偷的拿,一次只拿一颗。”

    也不知道陆时蓁重复了这个动作多少次,许拾月的手穿过陆时蓁的口袋立刻就被周围的糖果包围了。

    只不过狗狗觉得自己动作天衣无缝,可她的动作却早就被记录了下来。

    许拾月摸了一颗糖果,对陆时蓁拆穿道:“可是在直播里看的挺清楚的。”

    “人家在记者面前替你回答问题,你在后面偷偷顺糖。”

    陆时蓁顿时惊了一下,甚至还有些慌张:“啊?真的吗?那大家都看到了吗?”

    许拾月看着陆时蓁这幅样子,不紧不慢的拆了手里的糖续上了嘴巴里快要没有的味道,道:“十六老师放心,也就是只有我一个人会一直盯着你看了。”

    这话的确足够让陆时蓁宽心,却又让她忍不住唇角扬起。

    天空中忽而略过两只麻雀,扑闪着翅膀回了它们搭在高树上的巢。

    陆时蓁寻着这抹飞影看去,轻松的眸色变了一下。

    也没走出去几步,陆时蓁便收回视线看向了许拾月。

    她表情有些郑重,对许拾月道:“许小姐,你要不别做我女朋友了。”

    许拾月听到陆时蓁这一句话还有语气,不由得顿了一下。

    尽管她知道陆时蓁不可能跟自己分手,但还是心中一紧。

    而这份紧张只是在她心中提起了一下,接着就接被陆时蓁的声音打断了:“可不可以考虑嫁给我,做我老婆?”

    被风推在地上拉着长音的塑料纸骤然停了下来,霎时间世界都安静了。

    许拾月都快忘了,她跟陆时蓁还没有结婚。

    早熟,外加上一任主神曾将她对于爱的感知抽走了的原因,许拾月对很多需要情感去体会的事情都不是那么感兴趣。

    这是她过去曾经这么认为的。

    她一直觉得她跟陆时蓁不需要那么一纸婚书来证明,不过是一张纸罢了,难道就能拴住一个人吗?

    可是就在刚刚,陆时蓁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许拾月感觉自己的心腔像是炸开了一束烟花。

    白日里的天空明亮刺眼,可升起的焰火丝毫不逊色于这些阳光,一簇簇的升上她的心野,灿然喜悦。

    也不是不感兴趣。

    只是只有陆时蓁的存在,才能让许拾月感觉到这种感觉,就算只是一张纸。

    尽管许拾月心中烟火升腾,但她却依旧很淡定的对陆时蓁点了下头:“那找一天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爸妈妈吧。”

    忐忑紧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了下去,陆时蓁的脸上缓缓绽放出笑意。

    而后像是一朵陡然绽放开的玫瑰,明艳灿烂的要命:“好啊!”

    午后的太阳铺了一路的金灿,归家的车子飞驰在路上。

    陆时蓁笑眼盈盈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不知道在她没注意的网络世界,有些事情已经发酵了起来。

    “绯闻”已经从陆时蓁的超话中传了出去,大家诧异的发现,她们的死宅十六老师居然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位大美女,哪怕是劣质镜头拍摄,也无法制止她散发的美丽。

    【妈呀!十六老师这么活泼的吗?】

    【这么活泼的十六老师还以为在梦里才有,所以这样的样子只能女朋友才能看到了吗QAQ】

    【感觉十六老师好开心,要不要这么开心啊啊啊啊!整个人比直播的时候都肉眼可见的放开了。】

    【呜呜呜呜,我也想要要美女喂糖果吃,实在不行,我喂美女也行。】

    ……

    超话的大家纷纷在p出图片的博主下面留言讨论,对陆时蓁镜头下的活泼表示无比诧异。

    而也就在大家逐渐要磕起她们两个真人情侣的时候,突然有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就我觉得十六办的事情不地道吗?既然有女朋友为什么还出来卖跟别人的cp,搞笑。】

    可大家都沉浸在跟朋友们奔走相告的喜悦中,根本没空理他。

    而这人见没有人理他,顶着灰色的超话等级疯狂自顶。

    他不停的蹦跶,像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迎来了第一个理他的人。

    不过这条转发不是附和他,而是反驳,有理有据,论点清晰:【我不知道你对“卖cp”是什么的定位,但是刚才的发布会全程十六都没有任何引导吧?如果只是澜单方面的表达对十六的喜欢,也没问题吧?如果换做我跟十六在一起,我也会忍不住表达我的喜欢的,我甚至恨不得昭告天下。】

    这个反驳人的账号等级是超话的最高等级,几乎可以说是从建立超话开始就存在的元老级的人物了。

    而她的回应既像是澄清,又像是在杀鸡儆猴。

    转发刚过去一秒,原博立刻迎来了不少人的评论。

    那人也终于达到了他想要的那种一呼百应的效果,不过没有一个跟他想法一样的罢了:

    【你好,早在合作之初大家就都知道澜很早就喜欢十六老师了,大家拉郎也是圈地自萌,你个假粉!】

    【小粉丝终于沿着前辈的脚印,一步一步靠近,最终梦想照进现实,难道不激动吗?如果不be就好了。】

    【请楼上不要代入太深,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十六跟她女朋友更好嗑吗?】

    【是啊!刚才直播的时候你没看到十六老师整一个大社恐,但是人家见到女朋友,哇,整个都亮了好嘛。】

    【澜老师看了这人一眼,嫌脏很快挪开了眼睛。】

    【哈哈哈哈,澜今天是不是又要回去哭唧唧了。】

    【不用澜老师哭,我就已经哭了,又是为美好爱情流泪的一天。】

    【不是我马后炮啊,就是不知道你们之前也没有跟我一样的感觉,就是有时候十六老师分享的日常总感觉好像有第二个人的影子。

    【+1!】

    【俺也是!】

    【原来我已经磕cp磕了这么久了吗!怎么办好想知道十六老师跟她女朋友的故事啊!】

    ……

    每刷新一下就会多出来的评论不停地更新在许拾月的手机中,她看着这条被锁定无法删改的微博,沉沉的眼睛里露出了些满意。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给陆时恩发去感谢,视线中就挥过了一双手。

    陆时蓁看许拾月一直在看手机,都到家里的地下车库了还没反应,很是疑惑地对她挥了挥手:“十月,你在干什么啊?都到家了,还不下车。刚才上车就看到你一直在忙,怎么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吗?”

    许拾月抬起头,就看到原本视线中自然的景色变成了平铺直叙的建筑墙面。

    这辆车她平时不经常用,今天想着陆时蓁工作终于结束,她便特地让司机开了出来的,回家也是按照过去的规矩停到地下车库。

    “公司没有急事。”许拾月收回了自己的手机,接着有别有意味的对陆时蓁道:“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昭告天下。”

    陆时蓁并不明白许拾月这话的意思。

    她微微歪了一下头,表示着疑惑,还不等许拾月回答,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晓宁发来的:【十六老师,您让我们保密,怎么您自己先自爆了呢?阿弥陀佛,幸好没引起什么负面。】

    发完这句话,陆时蓁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晓宁给她发去了她刚刚亲手制造出来的绯闻照片,还有超话里的某条微博链接。

    温和的灯擦过车窗玻璃将光投进车内,玻璃上的人影忽的摇动了一下。

    陆时蓁将自己的手机扣放到了一旁,给了一直在等自己回应的许拾月最直接的回应——她朝她倾压了过来。

    “在许小姐忍不住昭告天下前,是不是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给你点补偿?”

    番外三 “老婆。”

    光将这间位于别墅地下的停车场照的明亮, 而它有的也只是明亮。

    没有太阳散发出的暖意,整个偌大的区域透着料峭的冷, 吞噬着每一辆停放在这里的车子。

    除了那辆刚刚开进来的车子。

    灯光像个卑劣的偷窥者扑在车窗上, 却又被贴着的防窥膜拒之窗外。

    影影绰绰的,好像有影子叠在上面,使得某块透不过光的地方更暗了一度。

    陆时蓁单膝跪在座椅上抵着许拾月的腿则, 而许拾月也从刚才端正的坐姿变成了斜靠。

    她们十指交扣,湿润的唇瓣摩挲相抵, 静音启动着的空调不断将车内的温度攀升上涨。

    许拾月开叉的裙摆铺在座椅下, 纤长的长腿似是随意的交叉在一起。

    揉花了的口红就这样印在陆时蓁的唇瓣上,浅色的唇很好染上颜色,每一吻落下的都是属于许拾月的印记。

    乌黑柔软的长发垂在松懈的肩颈上, 许拾月就这样接受这陆时蓁的吻, 微昂着头像是上位者在接受下位者的主动讨好,可实际上主导权却在陆时蓁的手里。

    陆时蓁的手指穿过许拾月脖颈后的长发, 重重的吻过她,比在大厦前的要更加深沉。

    她的每一下吻仿佛都在掠夺对方的氧气,要将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中。

    关于超话那位杀鸡儆猴的元老粉丝, 陆时蓁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说话语气跟逻辑刚反映在陆时蓁的眼中就自动变成了许拾月的声音,她们太熟悉彼此了,许拾月能仅靠一个背影就认出来她, 她也能只靠一段话就认出许拾月。

    陆时蓁原本不怎么关注自己的超话,也不是不在意,就是也不知道怎么管理, 所以干脆选择了回避,整个人都扑在了漫画上。

    而且超话有晓宁盯着,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她会去直接找许拾月公司的法务部, 也还算安心。

    只是陆时蓁没想到,早在问题还没发生的时候许拾月就已经在维护她了。

    那个账号往前翻全是关于她的微博转发和偶尔净化超话的安利,更前期甚至还有关于漫画的补课询问帖。

    陆时蓁甚至都能脑补得出来,许拾月夜晚坐在书桌前刻苦钻研的样子。

    可如果不是事实摆在了面前,谁又能想得到白日里杀伐决断混迹商场的大魔王会在晚上对中一漫画认真做笔记呢?

    快要融化殆尽的糖果被陆时蓁的舌头勾了起来,搅动的许拾月整个口腔都是甜的。

    浓郁的甜意聚集着仿佛发酵了起来,似酒精一般,每一下都带着许拾月昏沉发热。

    这就是陆时蓁给她的补偿。

    无尽的温柔与无尽的缠绵交织在一起,让许拾月整个人都仿佛要沉了下去。

    她就这样同陆时蓁吻着,靠在椅背上的腰杆没有任何支撑,倏然软了下来,连带着陆时蓁一同,平躺在了座椅上。

    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陆时蓁微微同许拾月分开了半分,趁着储充氧气的时间,对许拾月问道:“没想到原来许小姐这么早就潜入了我的超话?”

    “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露馅了。”许拾月环着陆时蓁的脖颈,掺杂着喘息声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我是不可能认错你的。”

    虽然这件事已经老生常谈,可每一次提起不断被丰盈起的细节还是陆时蓁心跳怦的一下。

    她就这样抬手拨了拨许拾月脸侧有些散乱的长发,道:“那你把人家这样公开处刑,还不允许他收尸,会被记恨的。”

    许拾月却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了,难道我要在乎所有人的看法吗?”

    “那你在乎谁的看法?”陆时蓁接着问道。

    车外的灯光投进明亮的光线,许拾月呼吸紊乱,视线却极其平静的看向了陆时蓁的眸子。

    四目相对,薄唇轻拨,许拾月简单的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你。”

    “我最在乎的就是你。”像是怕自己叙述的不够准确,许拾月更加清楚的重复了一遍,接着又在陆时蓁的耳边添了两个字:“老婆。”

    原本只是对话中一个顺口说出来的问题,也没有掺杂那么多的期待。

    陆时蓁知道许拾月的回答里肯定有自己,却没想到许拾月的回答里只有自己。

    暧昧的气流裹在陆时蓁的耳侧,像是烧红了的铁落下了重重的一锤,金光闪烁如花簇般的火花瞬间在陆时蓁的身体中四处迸现。

    许拾月刚刚给自己的那个称呼太过普遍,甚至俗套,几乎世界上所有情侣都会这么称呼对方。

    可她给自己的称呼又太过独一无一,那是从她的声带中发出的声音,只会对自己说出的称呼。

    陆时蓁就这样愣了一下。

    她就这样看着视线中那个对自己温柔笑着的人,突然十分无比巨想跟许拾月接吻。

    冒出这个念头,陆时蓁也没有掩饰俯下身吻过了许拾月。

    她的吻没有那么的循序渐进,就好像是衔接着刚才被按下暂停的吻,一步一步将车内的暧昧推上顶点。

    许拾月迎着陆时蓁的吻,窗外透进来的光点亮着在她视线。

    她们同样的衣着得体,自己身上的风衣还好好的挂在自己身上,只是唇瓣相抵在一起,写满了不为人知的颓靡。

    陆时蓁的手缓慢的探上了许拾月早已柔化的腰,叠在衬衫下的指腹抵在耻骨上。

    气息渐浓,静默无言的车厢里只剩下一份摇摇的平静,随时都会在下一秒断掉。

    许拾月的执行力向来都是很快,她跟陆时蓁办理结婚证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也不知道是主神知道了这件事,还是世界偏爱女主,领证这天天空湛蓝无云,昨天还乌云密布的阴着天,这一早太阳就把乌云都赶跑了。

    陆时蓁坐在车上看着手里的红本本,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天晓得在不久之前她还磕着自己老婆跟别的女人的cp,跟死神作斗争,现在她却亲手拆了自己磕的cp,跟心爱的人结婚了。

    “傻笑什么?”许拾月看着副驾驶上一直扬着嘴角的陆时蓁,忍不住问道。

    “我在笑我居然真的把女主娶到手了耶。”陆时蓁说着脸上的笑意就更甚了,得意的还有些炫耀的意思,“而且漂亮女主还很爱我。”

    “是啊。”许拾月看着陆时蓁这样笑着,大方的点了头,“待会去见我爸爸妈妈,也要笑的这样开心。”

    “放心。”陆时蓁拍胸脯保证,“我绝对会让叔……爸妈放心的。”

    许拾月听着陆时蓁这十分上道的改口,不由得笑了一下。

    油门一踩,开的速度又快了些。

    许拾月家是有家族公墓的,当然被判处死刑的许守闲以及他的后代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里的。

    公墓有人值守,定期有人打扫,远远地看着很是干净有序。

    许拾月父母的墓地在一个靠近山林的地方,清静处优。

    陆时蓁看着墓碑上自己熟悉,却已然黑白的照片,缓缓蹲了下去,道:“爸妈,我跟十月今天领证了,这个本本我刚才拍过照片给我妈妈看了,现在来给您们看一眼。”

    说着,陆时蓁就将自己揣在怀里的红本本拿出来摊开。

    红底照片上并排着两张面带笑意的脸,只是陆时蓁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又对墓碑上的两人道:“我跟十月不一样,我不太上相。”

    “但是配我够了。”

    许拾月说着,就在陆时蓁身边蹲下,放上了两酒盅清酒。

    她仔细的帮一老掸去石碑上的灰尘,轻声诉说:“她就是我之前托你们在那边找一下的人,不过可能让你们白费功夫了,她还在我的世界。”

    陆时蓁在一旁听着,一时没忍住:“你这就有些玄学了,不是说好了唯物主义的吗?”

    许拾月却十分坦然,转头看向陆时蓁:“只要能找到你,我可以不做唯物主义者。”

    许拾月的声音平静,语气却坚定。

    风绕过树林拂过来,将许拾月的头发吹得微微凌乱,陆时蓁则默然抬手帮许拾月理好她飘散起的头发。

    许拾月从未向她叙述那五年,尤其是最开始的日子,陆时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说服她自己,支撑下去的。

    发丝勾过指背上的钻戒,收敛着,却又跟她同许拾月握在一起的手闪烁着交响呼应的光亮。

    陆时蓁想她不会离开了,如果一定要有人再经历分别,她也一定要做那个人。

    陆时蓁这么想着就看向了面前的墓碑,在心里对许拾月的父母讲道:“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会让十月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了。”

    简单的拜祭很快就结束了,从山上走下来的时候陆时蓁就感觉自己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澜给她发来的祝福:【恭喜十六老师!一定要幸福啊!】

    陆时蓁先是懵了一下,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跑去了微博。

    结果她刚一打开微博,私信就亮起了99+的红点,如潮水般的祝福朝她涌了过来。

    陆时蓁的账号每天都在新增很多粉丝,只是她还以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新加关注——陆拾。

    那削得格外漂亮的苹果兔子安静的坐落在头像的圆框中,个人简介写的格外简单,又说不上来的甜份超标——私人号,只分享与夫人的日常。

    这是许拾月专门注册的一个新号,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微博上写着:夫人不知道,偷偷发的[嘘.jpg]。

    近乎跟周围风景重合的绿意在手机屏幕中铺展开来,图片的中央赫然是陆时蓁的背影。

    实况图片中春风荡漾着绿波,焦点追着陆时蓁手上的那枚戒指,明晃晃的,格外显眼。

    这些天的安静让陆时蓁以为许拾月的昭告天下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许拾月的昭告天下会是这样简单直白。

    她拿着手机朝后看去,却看到比自己走得慢的许拾月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手臂一挽就捞起了她的手臂,同她十指交扣。

    许拾月不掩饰:“偶尔也想炫耀一下。”

    陆时蓁却不然,对许拾月笑道:“只要你想,经常也没问题。”

    番外四 “陆时蓁,玫瑰烧焦了的味道一……

    没有变化的光随着步伐的前行往远处蔓延着, 将系统空间一步一步的点亮。

    这个地方就这样永远干净安静,只是多了一股从远处飘来的香辛料的味道。

    少女的身影高挑纤细的倒映在荡着水光的地面上, 陆时蓁就这样步伐轻盈, 哼着小歌走在系统空间里,手里勾着的袋子里装着几根现炸的淀粉肠,随着她动作一荡一荡。

    “宿主——”

    陆时蓁才刚刚走进神祇, 远远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飞一般的朝自己这边传来。

    一颗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球体扑闪着它硕大而逼真的翅膀,猛地就飞扑到了她面前。

    湫湫早就闻到了这个味道, 猛地悬停在陆时蓁面前, 兴奋的讲道:“宿主——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带淀粉肠啦!好多啊~”

    陆时蓁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变得跟自己手掌差不多大的小球,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她的嫌弃,吐槽道:“好歹是主系统了, 怎么这样冒失, 主神之前做主系统的时候也没有你这样。”

    “哼,我当然不能跟主神大人比了, 主神大人多厉害呀,我只是侥幸被她救回来的一个小系统罢了。”

    湫湫说的理直气壮,莫名的还带着一种自豪庆幸的感觉。

    说着, 这颗雕刻着漂亮花纹的小球就绕到了陆时蓁手边,陆时蓁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小家伙就叼出了一根淀粉肠了起来。

    湫湫嘴巴还是不够大, 淀粉肠上细碎的香料随着它的咬啮簌簌的往下掉。

    陆时蓁看着抖落下的蘸料,就像往常那样伸过手去接,又忍不住叮嘱道:“那你也得慢慢稳重起来, 你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些窝都自道,我每天都滚着主神大仁学习的,宿主……”湫湫的嘴巴里塞满了淀粉肠, 含含糊糊的跟陆时蓁讲着,接着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去看陆时蓁,“宿主,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陆时蓁看着湫湫将她给它的全部淀粉肠都咽了下去,笑了一下,接着挠了挠自己的鼻子,道:“这么明显啊?”

    “当然不是。”湫湫有些得意,“是我现在分析能力大幅提高,可以精准得到结果的原因!”

    陆时蓁闻言直接道:“那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

    “说吧,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帮你。”湫湫拍胸脯,“不过不能破坏规则啊。”

    “这我当然知道。”陆时蓁点点头,又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担心主神会听到,“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把我离开的那五年的世界影像调出来啊。”

    湫湫顿了一下。

    正如主神当初说的,它已经进化出了些许生命体特有的情绪,所以也可以意识到陆时蓁话里的意思:“宿主……你是想看看许拾月那些年的事情吗?你还是不放心?”

    陆时蓁没有掩饰,点了点头:“十月从来不告诉我具体的事情,只说她很好。但我知道,她过的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说到这里,陆时蓁的眸光暗了一下。

    也不是因为许拾月故意隐瞒她就非要弄清楚她的秘密,她就是单纯想知道,想知道这五年她究竟过得怎么样。

    可能觉得自己将基调沉了下去,陆时蓁接着话锋一转,又重新笑盈盈的,对湫湫抛出了她来的时候就准备好的诱惑:“回头我每天都给你带十根淀粉肠,外加烤肉全家福,饮料无限供应。”

    湫湫听到陆时蓁这话,嘴巴里立刻泛上细密的碳酸气泡在舌尖不断破碎的感觉。

    俗话说吃人嘴软,更何况湫湫还是这样一个吃货。

    稍微琢磨了一下,湫湫用自己的尾巴对陆时蓁表示道:“那我给宿主开一点点权限吧,就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片段哦!”

    陆时蓁立刻点头,表示道:“好,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新年伊始,农历新年刚刚过去,崭新的红灯笼还没有到被撤下的时候。

    灯笼在黑夜中亮着红色的灯光,枯枝的影子透过光侧,好像被烧着了一样。

    这是陆时蓁离开的第一年,也是陆时蓁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

    像是特意为了让她能早些过上这年,今年的春节比以往都要提前,一月里就过上了年。

    可陆时蓁还是没有赶上。

    而虽说过完年日子就慢慢朝春日走去,但这世界依旧寒风料峭。

    漆黑的车子在夜色中驶入了安寂的院子,冬风随着打开的车门凛冽的涌进了满含暖意的车内。

    没化完的雪铺在枯黄的地上,大地白刹,纤细的鞋跟并不在意这片雪的羸弱,直直插了进去。

    许拾月走下车,步伐平稳的朝这幢在法律上与她毫无关系的别墅走去。

    玄关的感应灯光幽昧的悬在她的头顶,镜子里倒映着她肩背,笔直的,似乎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压垮它。

    许拾月刚刚接手没有稳定多久的集团迎来了陆时泽愤怒的挤兑,纵然许拾月游刃有余,深知自己不会溃败,但还是忙到很晚才回了家。

    疲惫、紧张、愁绪……所有一切负面的情绪都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

    可任何一个正面的表情,却也没有在任何一场胜利中出现在她脸上。

    为什么要高兴呢?

    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许拾月面无表情,黑洞洞的眼瞳在夜色下披着一层令人退却的压迫感。

    人们都被她表现出来的这份恶鬼一般的可怖恫吓,没有人注意到她眼瞳下的寂寥。

    世间无味。

    还不如看不见的那些日子。

    高跟鞋哒的一声被放到了鞋柜中,打破了玄关处的安静。

    根本不符合许拾月审美的毛茸茸拖鞋包裹住了她被挤压的有些泛红的脚,充满的玩偶头仰着一对笑脸对她笑着。

    许拾月多盯着那对笑脸看了一会,这才抬脚朝屋里走进去。

    而她才走到客厅,刚刚就听到沙发处有人热情的对她挥手:“拾月,你终于回来了。”

    许拾月抬头,就看到陈苗苗坐在客厅里。

    孙姨端着茶点过来,对她解释道:“陈小姐听说了小姐的事情,来这里看看您。”

    小姐的事情?

    小姐有什么事情……?

    许拾月向来精明的脑袋突然就顿住了。

    接着那卡在齿轮中的薄板还是被扭断了,她慢慢吞吞的又想了起来。

    陆时蓁不在了。

    她前两天还将她的骨灰全都抛出去了。

    后知后觉的,许拾月眼神里的迟钝有些明显。

    可紧接着她就不着痕迹的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着陈苗苗担心的表情,对她道:“你不用担心,我挺好的。”

    “怎么可能不担心。”陈苗苗不然,一下就握住了许拾月瘦削到极点的手,“你现在的事情可以说是远近闻名,谁不知道许家这位刚新接任的小小姐杀伐果断,一上来就用雷霆手腕制住了一票人。”

    许拾月微抿了下唇瓣,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等到苍白的唇瓣稍微被热气与水温附上了殷红,她才道:“倒也不至于这样。”

    “还不至于呢,外面传的你做的那些事,吓都要吓死我了。”陈苗苗说着声音就有些克制不住的高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捋心口。“这些人真是,龙傲天小说看多了吧他。”

    许拾月没有附和陈苗苗这句话,只是平静的保持着笑意。

    她想,她做的虽不如那些人说的可怖,数量上却多得多。

    她现在没什么心情跟这些人斡旋,她要的是最迅速的平静。

    这个世界也不值得她耗费这样大的心力,她憎恶这个世界,却又不得不因为一个人让这个该死的世界好好的。

    不然她该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陈苗苗说的义愤填膺,也注意到许拾月脸上表情依旧带着笑意,心中略微踏实了一点:“我看你笑出来就知道你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我上位这么快,当然给他们提供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许拾月轻抿了一口茶,声音平静到了极致。

    她看得清楚,却也不在乎这些。

    陈苗苗当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听到许拾月这样说,便点头附和:“是,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当然管不了了,你又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真这么独断专横。咱们自己心里舒服自在就好了。”

    “嗯。”许拾月点点头。

    黑夜又浓了几分,将世界压得有些安静。

    陈苗苗抿了抿唇,看着一旁举手投足分外正常的许拾月道:“那个拾月,我下周就要出国了,过年的时候我拿到了F国那边的音乐学院入学通知。”

    “咔哒。”

    被放下的茶杯一下子碰在了骨碟上,发出清脆却又刺耳的声音。

    窗外迎接新年的灯笼已经挂了快半个月了,红彤彤的烧在许拾月的视线中。

    她看着一旁看向自己的陈苗苗,这才恍然意识到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很久了。

    高三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时间点,注定了大家要各奔东西。

    陈苗苗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也要离开自己了。

    可能是觉得气氛自己搞得一下沉重起来,陈苗苗将自己带来的一个大包放到了桌子上,道:“这是我收藏的小说,我专门给你挑的你之前特别喜欢的系统文。”

    “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也没办法带你出去玩了,可你也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有时间就看看这些小说,放松放松自己。”

    最好是能代入小说,哭也好,笑也好,把所有不对人展示的情绪统统宣泄出来。

    陈苗苗看着许拾月,在心里偷偷补充着。

    可许拾月在听到陈苗苗这些话后,却也只是看着面前摞好的小说,目光定定。

    系统两个字不断从书本上重叠倒映在她的眼瞳中,比燃烧中的火焰还要刺目。

    顿了一下,许拾月才像是重新调整好了自己,将温和与平静留给了陈苗苗:“好,多谢。”

    翌日一早,孙姨按照平时的习惯起床准备去厨房做早餐,就发现许拾月已经离开别墅了。

    起先她还不觉得这是件什么事情,毕竟许拾月工作忙,很多事情需要很早离开也是正常。

    可接着她到宠物房给圆子放早餐,就就发现圆子也不见了。

    孙姨的心莫名咚了一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是沈雁行打来的,她表示自己联系不到许拾月了。

    许拾月丢了。

    这个家刚刚发生了剧烈的变动,再也经受不起第二个人的离开了。

    孙姨立刻发动了所有人去找许拾月,可一上午过去谁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陆时恩想到了一个地方。

    原本应该上行的电梯停在了医院的负一楼,紧密合着的门还没有打开就透进了冷气。

    白色灯光铺在太平间里,白炽中透着幽冷,一眼望去,这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众人沿着标志引导往前走着,光平静无波,每一个地方都像复制粘贴的一样。

    而就在他们转过一个转角到达另一间的时候,复制粘贴的景象终于有了变化。

    泛着白金色绒光的狗狗盘着它粗壮的尾巴,就这样趴在地上。

    而它旁边端坐着的正是突然失踪的许拾月。

    周围阴冷像是要渗进人的骨子里,原本停放着陆时蓁的格子不断地涌出更多的冷气。

    只是这里面也只剩下了冷气。

    许拾月就这样拉开了原本存放陆时蓁的格子,手臂撑在抽屉板上,歪斜着脑袋朝里看着。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玫瑰铺满了这个柜子,猩红的又卷着黑色的边,就像是从里面渗出滴下来的血。

    许拾月眼睫半垂,纤细的手指漠然碾过炽热的花瓣:“陆时蓁,玫瑰烧焦了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

    番外五 “夫人,好吃。”

    平直的光线均匀的铺在这一区域的太平间, 冰冷的铁制品同艳丽的玫瑰形成了强力的对比,营造出一种诡异的秩序感。

    许拾月就这样坐在空空如也的推拉间旁边, 明明是倾斜着身子朝里面看去, 却仍给人一种她脊背仍然挺得笔直的错觉。

    错乱从身体中翻搅着,渗透到了表面。

    许拾月介于一种她知道陆时蓁离开了,但陆时蓁又没有真正离开的混乱中。

    早在去年的夏日里, 她就已经经历过死亡。

    那个时候的她远没有现在健康,她失去了视觉, 整具身体糟糕透顶。

    但就是这样, 她从来没觉得像如今这样难捱过。

    现实的发展投映在许拾月的眼瞳中,焚化炉透出的火焰到现在都燃烧在她的眼中。

    她在不得不面对陆时蓁死亡的时候留下了泪水,可内心深处又好像对死亡这件事产生了不肯释怀的反叛, 一把夺过烧化砸碎的骨灰扬了出去。

    许拾月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是那股力量在操纵她。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确信陆时蓁不可能真的死掉。

    可是这种感觉虚无缥缈又没有实体, 许拾月想要再感受一次,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了。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疯了, 是不是产生幻觉了,可又觉得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陆时蓁还在“她的世界”里就可以。

    不是陆时蓁不能离开她。

    是她离不开陆时蓁。

    “拾月, 让阿姨看看你的手。”

    成美妍的声音带着些许受到惊吓的轻颤与紧张,拉过了许拾月探进花瓣中的手,也将许拾月缥缈恍惚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拾月的手指被没有散干净的温度灼红, 那充血异样的颜色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刺眼。

    成美妍心中的怨怼愤愤被这红撩了过去,只剩下了心疼:“你这孩子,不疼吗?”

    “我没事的, 阿姨。”说着,许拾月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表现的也异常平静。

    那漆黑又空洞的眼睛不紧不慢的抬起来, 看向了周围的人。

    成美妍、孙姨、沈雁行,就连陆时恩也在。

    许拾月有些意外陆时恩的到来,就这样起身对她们鞠了一躬,礼貌的有些过分:“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下次我出来会提前通知孙姨的。”

    “你还是不要再有下次了。”陆时恩是又急又气,对许拾月的话也带着刺,“跑到这种地方来,多渗得慌啊!”

    成美妍见状忙拉了陆时恩一把:“小恩。”

    而许拾月也更加诚恳,又说了一次:“抱歉,下次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她依旧执拗甚至偏执的没有将“下次”抹去。

    只要是有过陆时蓁味道的地方,哪怕是深渊她也想去一去。

    “好了,既然拾月已经找到了,大家也就放下心了。”沈雁行敏锐的察觉到了许拾月这话里的意思,忙出来说话打岔,“阿姨,小恩中午没吃好,您要不带她先去吃个饭吧,拾月这边有我。”

    一切看起来都在按照命运的剧本进行,系统还在强硬的要将沈雁行跟许拾月聚在一起。

    成美妍虽然还有些说不上来的不放心,但依旧点了点头:“那好,麻烦你了小沈。”

    “没有,应该的。”沈雁行摇摇头,视线转过看向了陆时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不是还有比赛?”

    陆时恩对许拾月突然消失这件事的气还没有消下去,对沈雁行的口气也不怎么好:“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沈雁行知道陆时恩的性子,也没生气,安排着大家离开了这个太平间。

    从太平间出来,阳光直直的就落进了医院的门廊。

    春日的味道随着逐渐有温度的阳光慢慢复苏过来,照在身上瞬间就驱散了从太平间里带来的冷气。

    只是沈雁行是这么觉得的。

    她转头想要跟沉默着的许拾月搭话,却看到日光落在她脸上,冷白的肌肤被反光到有些模糊,像是柔化开的一滩奶油,只是日光照不透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

    沈雁行顿了一下,问道:“要不要我送你?”

    许拾月低垂着眼睛,迎着光看向了沈雁行。

    那阵像是她错觉的操控感拉住了她的神经,要让她点头同意。

    可她偏不,就要跟这股劲儿对着来。

    紧抿着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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