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我和颜若涵，你选谁

    “不客气。”

    由于林迎灼和林速两人只请了两天假，且因为一个星期内请了两次假被辅导员盯上，所以散会就得立即坐飞机赶航班飞回K洲。

    两人一离开青聿门后，颜若涵幽幽地睨了一眼副左使，冷声道：“跟我过来。”

    副左使无比忐忑地跟着他去了地下的一间关押室。

    室内昏暗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左上方的小窗户透进来的路灯微光，这样密闭又黑暗的环境很容易给人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

    副左使一路走到这里，心跳频率不断地紊乱，此时已经快喘息不过来了，如果这还没发现异常，他在青聿门待的这么多年简直白混了。

    “门主，这……这是……怎么回事？”副左使感觉自己的上下排牙齿全在打颤，双手双脚也开始逐渐发酸，有些站不稳了。

    颜若涵早在走进地下大门的那一刻就在嘴里含了一小块含片，此时这里的特质气体对他构不成影响。

    颜若涵眯了眯眸，冷笑着勾了勾唇，声音如地狱里索命的恶魔，空灵游荡般飘在空中：“你说怎么回事？”

    “门主，我、做、错了什么？你，你要这……么做？”

    这一举措是青聿门处理叛徒常用的，先用无色无味的特质气体将其迷晕，随后按照犯规的等级来一一处理，残忍指数也是随着那人所犯的错误大小递增的。

    副左使以前也处理过叛徒，但那时候都是先把人绑住再迷晕，然后经历一些惨不忍睹的酷刑，正是因为那酷刑会让人痛不欲生，顾念曾经门内情谊，所以才会事先让其昏迷。

    但副左使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经历这么一遭。

    颜若涵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冷漠到了极致，“你到现在连自己做错了什么还不知道吗？”

    “我……我对青聿门，忠心、耿耿，我什么都……没做错……”副左使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摇摇欲坠，抓住了旁边的门把才勉强能站住脚跟。

    颜若涵丝毫不着急，看他就像看一只马上会被水淹死的蚂蚁，幽幽地道：“既然你这么不开窍，看在昔日情分上，就让你死得明白点。”

    副左使如同泥塑一般呆在原地，睁大了双眼，心神不安地等着他的后话。

    “你是不是以为跟着我做了那么多事，掌握了我那么多秘密，就会成为我身边举足轻重的人？”

    “不过你想的也没错，你目前的确很重要，少了你，我很多事办起来会麻烦很多。

    “但是，与其重用一个两面三刀、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我宁可自断手臂。”

    这每一字每一句，都宛若一场瓢泼大雨，将副左使从美梦中淋醒了过来。

    他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从机场接到林迎灼时，林迎灼说的那句——不过你与其担心新门主会不会给我下马威，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原来他们都已经看透，只有他自作聪明地以为能左右逢源，两边通吃。

    副左使愣愣地看着颜若涵，但眼前只有一团模糊黑暗的影子，还因为他此时的晕眩出现了重重叠叠的画面，他拼命地想冷静下来，却怎么也无法让头脑清醒。

    这不是青聿门的特质气体，这不是！

    很快，副左使感觉眼前的一切都虚晃了起来，但原本打结的舌头倒是捋直了，说话顺利不少，“你这是用的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和致幻剂的作用类似，不过威力是它的三倍。”

    副左使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对制药这么了解，那之前海城459案的时候，他是不是早就看出来顾南西在饮料里动的手脚？

    副左使：“你当初是不是，是不是知道顾南西安排的那酒水有问题，你故意的喝下去，故意摆装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比起他的费劲，颜若涵此刻简直是游刃有余。

    副左使一时失笑，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SS组织的AIS吗？你原来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

    在今天以前，副左使一直以为颜若涵当初被SS组织从459案里救下，而后SS组织以此为把柄控制颜若涵以AIS杀手之名为其效力。

    但如今他才知道，一切从最开始就是颜若涵自导自演，刻意让SS组织救下，刻意以迫不得已的借口留在SS组织，表面是为SS组织卖力，实际是在不断地利用SS组织的信息渠道和资源。

    “你是不是以为，你隐藏得很好？”颜若涵不答反问。

    副左使眸光黯淡下去，他确实以为自己隐藏得极佳，在SS组织拥有一席之地，在青聿门又是风光无量的副左使，和正少主、Y副少主都走得近，但没想到这两个人看他就跟看笑话一样。

    副左使冷笑几声，颤抖着将手举起来，撩起袖子将手腕的铁环往上推，露出皮肤上粘住的一个浅黄色小疙瘩，“那又怎么样？我依旧可以拆穿你。”

    “你尽管试试。”颜若涵好整以暇地斜睨着他，丝毫不忧虑。

    副左使按了好几下小疙瘩，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瞠目结舌：“你……你在屏蔽了这附近的信号？你……”

    颜若涵不做言语，冷笑着看他一步步陷入绝境。

    到了这一步，副左使也知道挣扎无望，只是秉持着能恶心他几分是几分的心态，狂笑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运筹帷幄，是不是以为在SS组织能独善其身，又能在青聿门稳居一把手？你以为天底下的好事都落在你的头上吗？！”

    直到他说了这样的话，颜若涵面具似的假笑才稍稍有了一丝裂缝，“你想说什么？”

    副左使笑得越来越癫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顾送寒，我等着你下地狱。”

    “我会不会下地狱尚未可知，但你，一定会。”颜若涵冷笑着朝他一步一步走近，眸光冷冽无比。

    “啊————”

    前往机场的出租车上，林迎灼突然坐直了身子，脸色微变。

    林速偏头看向她，仔细辨认了她的脸色几秒，“怎么了？”

    “副左使……可能人没了。”

    林迎灼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脉搏跳动指数，她早就猜到颜若涵不会留下副左使这个心腹大患，但也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

    如果副左使只是犯了左右摇摆不定，跟了两个少主这样的错误，颜若涵没必要这么快下手。

    新官上任，万人盯梢，不容许出半点差错，颜若涵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脚。

    莫非，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以至于颜若涵如此急切？

    林速双眸睁大，余光注意到她手机上的显示，难以置信地道：“刚刚发生的事吗？你在副左使身上放了微型脉搏检测器？”

    “刚刚。发现他有墙头草倾向时放的，主要是定位，附带了脉搏检测辅助功能。”

    林迎灼眉头紧锁，她到底忽略了什么？

    林速觉得自己错过了一整个世界，“墙头草？”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林迎灼言简意赅地和林速解释了一番——副左使是如何同时巴结她和颜若涵，又是如何同时劝谏他们争取门主之位，来为自己谋取前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颜若涵是Y副少主了。”林速定定地看着她。

    林迎灼：“……”

    她为什么不能关注一下重点吗？

    “这不重要。”林迎灼尴尬地笑了笑，把话题扯回去，“重点是副左使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颜若涵。”

    “你和颜若涵是不是有什么瓜葛？”林速眯了眯眸，眸光审视地打量了一下她，“一般来说，这种与你无关的私人恩怨，你应该不会在意。”

    林迎灼愣了片刻，虽然现在也可以找点理由糊弄过去，但早晚有一天她会和颜若涵对上，无论是敌是友，那时林速必然会知道。

    那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打马虎眼或是隐瞒，林速或许不会在意，一笑了之。

    但要是这些事欺骗了她，再深的友谊亲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折腾。

    玩笑归玩笑，谎言是谎言，两者之间的界限得区分好。

    “有。”林迎灼先是诚恳地点了点头，随后半开玩笑地问道，“要是我和他成为对手，你会帮谁？”

    “你。”林速毫不犹豫地道。

    林迎灼顿住了，林速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颜若涵就是曾经“死”去的顾送寒，如果林速知道了，又会怎么回答？

    但不管答案如何，林速在抉择之时，一定是无比纠结，无比心痛的。

    林迎灼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最先涌上心头的感受便是——她不愿让林速面临这样艰难的选择。

    “不会有这一天的。”林迎灼莞尔，轻柔的嗓音独具安抚，“万一真的有，你就当个旁观者就好。”

    “你觉得到那时，我能当个旁观者？”林速觉得自己做不到，如果连自己姐姐面临困境时都能无动于衷，那这人得多冷血？

    林迎灼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半开玩笑地道：“因为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一个人就能解决。”

    不知为何，她这次略显装B的言论，却让林速品出了一丝隐藏其中的无奈。

    林速不禁暗自忖度：在颜若涵和林迎灼之间做选择，明明是犹豫都不需要犹豫的事，为什么林迎灼反倒不希望她二选一，好似她会很为难一样。难道……有什么她被蒙在鼓里的事吗？

    林速心沉了几分，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瞒着我？”

    “是。”林迎灼很是苦恼，自己面对的人是马甲文女主，太过聪明不好忽悠，就算忽悠过去了也早晚被拆穿。

    偏偏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对书里角色的态度无所谓了，她一点也不想因为谎言而消耗两人之间的情谊，所以只能说实话。

    林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似在等她把话说完。

    周遭静了下来，身边流动的空气都带上了点窒息般的沉寂，窗边的风灌了进来，明明还是二三十度的大热天，吹进来的热风却携上了凉意。

    林迎灼静默了好几分钟，沉声道：“速速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看似离你远去却近在身边，有些人看似在你眼前却不是以为的人。”

    原本后半句完全可以不必说出口，但林迎灼想到林速问的是——你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瞒着我？

    那么，她并不是书中的林迎灼这一点，也算得上很重要吧？

    林迎灼有种强烈的预感，隐藏任务在朝她逼近，回归现实世界指日可待，她也得为自己将来的离开做好铺垫。

    “什么意思？”饶是理解能力甚佳的林速，也对她这短短几十字感到理解无力。

    林迎灼抬眸浅笑，“你这么聪明，肯定会知道的。我想，比起别人直接把答案告诉你，你更倾向于拿着线索自己探索真知。”

    林速沉默了下来，思考过后，倏地点点头，“好。”

    青聿门。

    颜若涵从地下室走了出来，整个人阴骘得充满了戾气，他看着手里两枚从副左使身上找到的微型定位器，陷入了沉思。

    两个定位器，一个有监听功能，一个能检测人的脉搏，这东西是谁放在副左使身上的？

    SS组织？还是林迎灼？

    颜若涵冷笑着勾了勾唇，抛了出去，微型定位器就这么没入了火炉之中，焚烧殆尽。

    颜若涵转过头，看着倒在担架上面色如土的副左使，对身后抬着的人说：“把他送回老家。”

    “是！”

    右使斟酌片刻，说道：“门主，斩草除根才能以绝后患啊。”

    颜若涵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只看到了他这颗墙头草，没有看到他身后的盘根错节。找到根，才能全部拔起而除之。”

    右使恍然大悟，“门主是演这场戏给人看？”

    “试试吧。”颜若涵弯了弯唇，说，“我能发现他和SS组织有瓜葛，SS组织的人自然也能发现他和青聿门的关系。而他能如此大胆，背后想必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