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节
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诧异了一刻。李马克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解释:“跟孩子们打赌输了,要早到公司半小时,再请所有人喝咖啡。”
“你又输啦?”裴夕柠笑了:“哥技术真很不好。”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哥给弟弟买单也不算什么。我点的是果茶,你要不要喝?”李马克甄别半天,将一杯浮着冰块的饮料递到她面前。裴夕柠偏好甜口,素来不爱喝咖啡,但现下如何喝得了冰饮:“不是刚跟哥说完嘛,我在那几天呢。”
孰料李马克的神情在一瞬间肃穆起来,他将饮料放在一边,很快握住她的手,两条海鸥眉拧到了一起,露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滑稽:“怎么这么冰?你真的只是没睡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夕柠因为手心传递来暖意,本能地索取更多,无意识间攥紧了李马克的手。他明显一怔,并没有立刻抽出,而是拿了一杯热饮过来,重新递到她掌心:“这是志晟的热可可,你先暖暖手,待会喝了吧。都这样了为什么还非要来公司?”
裴夕柠盯着他不吭声,李马克大概只当她也觉得理亏,自顾自地准备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哪知裴夕柠忽然扯住他的衣角,轻轻柔柔地打断了他的动作:“等一下,马克哥。你会这么照顾别人吗?”
李马克愣了一瞬,看到了她眼里自己的剪影,有些一头雾水:“夕柠,你现在不是……”
“你会把给弟弟买来的热巧克力给别的女孩子喝吗,或者和别人每天汇报早安晚安,见到其他人落水会一刻都不犹豫地跳下去抓紧她吗?”
他好像突然听懂了,郑重其事地与她对视:“我不会,夕柠。”
“我想也不会。”她垂下眸,掩下一瞬间翻涌在心头的万千情绪,声音平稳,清冽如泉水:“那马克哥之前说的喜欢我,现在还作数吗?”
一秒,两秒,三秒,她还没得到答复。顷刻间,有什么温润的东西落于她睫上,蜻蜓点水般的,克制又温柔。
裴夕柠抬眼,在几乎要振聋发聩的心跳声中,她听到李马克这样说:
“当然,永远都作数。”
话语都多余
空荡的练习室在两人片刻的焦灼对峙中显得更寂静了几分,裴夕柠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态,注视着没有在一番浪漫告白后退开的李马克。他架着那幅裴夕柠最熟悉的黑框眼镜,用一种灼热到虔诚的眼神与她对望,仿佛他是她麾下最忠诚的信徒。裴夕柠几乎要疑心,那薄薄的两片玻璃能否承受住他这般直白而强烈的情感宣泄。
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打量他了,立在眼前活生生的、剑眉星目的少年,五官是无可挑剔的周正,棱角分明、线条锋利,此刻在她耳边低声缱绻地诉说爱意。她好像翻开了童话书的某一页,正设身处地重演着主角相遇时的罗曼蒂克情节,连幸福都是夸大倍数地降临。
可李马克不是华丽的南瓜车,也不是十二点便会丢掉的一只水晶鞋,他正好端端地站在她身前半步,等她伸过手去,握紧专属于她的那份答案。
她从最初深深浅浅地走到现在,命运的岔路始终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她面临太多选择取舍,没有留住身边每一个人的能力,有时候费劲心思抓住了一片衣角,转瞬又淹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纵使年岁增长,裴夕柠也始终保持着柔软的内核,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坚硬。她错过了许多人,曾经最珍视的感情也在时间长河中枯萎,最后走向灭亡。
如果有人能再次走向她就好了。
偏偏李马克真的推开了那扇门,毫无征兆地停在她的世界里,陪伴和钟爱皆有之,所以哪里能怪裴夕柠就这样不争气地动了心。
裴夕柠想,她应当回应些什么吧,偏偏被铺天盖地涌上来的安定冲昏了头,竟什么都说不出口。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像一对振翅的蝴蝶落于睫上,眼睛也湿漉漉,为什么人会不合时宜地变得感性呢。
话语都多余了。
李马克大概看到她泛着光的双眸,便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面颊,在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她并没有眼泪落下来。只是情况又忽然从安慰她转变到了诡谲的方向,在他手心里的、她的脸实在好小好小,李马克几乎只能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及樱色的、果冻般的唇。
太近了。他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原本准备好的其他告白通稿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若是要为两人的起始篇章画上一个华丽完满的结尾,轻飘飘的几句话哪里够分量,他想要的本就是更多。
“……夕柠?”李马克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头发,用最后的理智哑着声问她。是啊,气氛何尝不暧昧,她温软的小手几分钟前还握在他掌心,而他中意的人站在咫尺之间,忽然变得触手可得。
裴夕柠继续安静地注视着他,李马克却再次从她平静无澜的表象下看到了那丝留给自己的破绽——她的眼中燃了一簇篝火,李马克不仅看到了,连火星四溅的噼啪声都在顷刻间清晰可闻。或许这本身便是她不动声色的邀请,更何况,她下一秒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于是李马克低头吻了她。
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无师自通的技能,李马克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浑身便像过了电一般,感受到自灵魂发出的一阵战栗。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这般柔软的东西,李马克能感受到她传递来的温度,因为其他感官奇迹般地在这一刻通通关闭了,他便下意识地要索取更多。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吻。李马克自诩自控力一绝,在这种时候却无论如何都刹不住,被纷呈的喜悦砸昏了头。他如今才意识到曾经写过有关爱情的歌词有多微不足道,三言两语,都不过是浮在岁面上的喜欢。爱情原来是一场盛大、没有结束的绚烂烟火,是突如其来升起的冲动,是只想和她靠得再近一点,搂得再紧一些,让几乎漂浮云端的他意识到这不是梦。
他不是溺水将亡,涌上来的是安定感,是他梦寐以求的、来自裴夕柠的爱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归他沉溺于中尚不可自拔之时,裴夕柠用手有气无力地捶了他胸口几下,李马克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他看到她面颊涨红,一路烧到耳根,嘴角一时间止不住地上扬:“怎么了?”
“……缺氧了。”她别开头,深呼吸一个来回,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马克哥!你这样亲会出事的。”
“对不起,我没有经验,下一次一定不这样了。”李马克急忙道歉。他认错态度良好,只是揽着裴夕柠的腰,心头仍有几分躁动。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捏着裴夕柠的脸转过来,凑近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完全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能不能……那现在能不能再练习一次?”
裴夕柠却忽然流了一点眼泪,淌下来如同嵌在眼角的碎钻,连忧郁都比公主要漂亮几分。李马克并不认为是自己将她欺负了去,因为她踮起脚环住了自己的脖颈,用世上最真挚的语气细细地对他说:“对不起,马克哥,在这么迟钝地回应你之前,已经自私地享受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你的喜欢。”
“我花了太长时间去等待,去观察你的态度,明明动心了还要等你来开口,总觉得在爱情这件事上总是处理的很糟糕,直到现在也没有让你感受到来自我的关心,一直是你在爱我。我很喜欢你,马克哥,或许也不是发现这件事的第一天了,也在脑子里预热过和你坦白的日子,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什么准备又都白费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可能因为太幸福又太感谢了,一直陪在那么木讷的我身边,我知道很辛苦。可还是无可奈何地变得太感性,大概是爱情让我变得可怜,连一点点情绪都主宰不了”
“爱情从来不是让人变得可怜的东西。”他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知道吗,夕柠,相爱本身就是奇迹发生。”
[罗渽民番外] 过境逢时
*本文为朴志晟第一视角
后来的每年十一月,渽民哥都有一段时间情绪低迷期。
我是如何定义这个“后来”的呢,大概在我真正意义上意识到,夕柠姐和我们越走越远的那一刻起,某一轮时间轴便悄无声息地被一道沟壑分离成左右两端。她逐渐不再属于“我们”这个词语里,随着事业的发展在另外的道路上走了很远,和公司解了约,停留在首尔的次数逐渐减少。但说实话,这样形容起来其实并没有很恰当,因为她始终待我们如初,和仁俊哥以及辰乐的关系不必赘述,见到我会微笑起来摸我的脑袋,也总在生日里准时送上祝福。
她只是和渽民哥背道而驰,从最初亲密无间的少年爱人,慢慢变成如今的陌生模样。今年年初我收到夕柠姐快递来的礼物时,渽民哥正巧在家里。我收到了快递员的短信,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窝在沙发上的渽民哥,没来由地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是我第一次在摄像头面前被庆祝生日,也很倒霉地正巧是人生中的第一个隐藏摄像头,14岁的我因为被舞蹈老师批评了一顿,委屈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然后一群得意的坏哥哥捧着蛋糕进屋子了,后面还跟着躲着摄像头的夕柠姐。场面闹闹哄哄,我的视线又一直被不争气的眼泪模糊住,事到如今回忆起来,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画面仍停留在脑海里,可就是觉得那样的氛围很好。
好到短暂地又这样幸福地过了三四年这样的生日之后,就再没这样聚在一起过了。
原谅我到处发散的思绪,现在来说每年十一月宿舍里可能会看到的景象。大多数的冬季,我们都会因为年末行程而忙前忙后,到家也总是很晚。虽然说Dream队很会熬夜,凌晨两三点也是大家默认的,该回到自己房间的时间。这时候到了家的渽民哥就会拉开冰箱,拿出一瓶的矿泉水,然后坐在餐桌前安静独酌,尽管他喝的是水。
不过他有时候会拧不开瓶盖,然后Jeno哥就会过来帮他,但是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我想,我们宿舍的其他三个人都对渽民哥和夕柠姐的事情心知肚明,至少Jeno哥和仁俊哥什么都清楚。仁俊哥总是欲言又止,到底没劝出什么花样来,抛下一句“别把你的胃折磨成Jeno那样”就走了。
而我呢,好像还被他们放在对大人的事一知半解的位置,事实上我也的确没那么清楚,关于发生在渽民哥和夕柠姐之间的始末。和他们不需要缘由便相逢相爱一样,他们在一个寻常的冬天就此别过,都如此顺理成章。
但我又是个通情达理的弟弟。于是我通常会坐在渽民哥对面,拆了一包零食,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薯片在嘴里产生的音量,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这幅一言不发的架势说实话有些吓人,毕竟他经常在一小时前还在保姆车上抽风,或者精神抖擞据理力争地跟楷灿哥吵架,放送里也像颗跳跳糖,活跃之余带了点过分的兴奋。渽民哥情绪起伏偶尔是会大了点,在这种时候尤甚,如同一部迅速放电充电的手机,在两种极端状态下来回横跳,很难让人不担心产品的寿命问题。
渽民哥对着一大瓶不能再纯的白开水,总能摆出一副醉酒态,一言不发、眼神飘忽,仿佛真在被什么麻痹着大脑,或者灵魂不受控制地暂时飘离躯壳。但我又没有“这哥会不会偷偷把水换成烧酒了”的担心,毕竟我见过他真正喝醉的样子,和现在不一样的。
我从成年起尝试过几次喝酒,效果都不太理想,但身边陪护人员往往是Jeno或是楷灿哥。后来渽民哥也说要见证我变成大人的巅峰时刻,先前几次好端端地陪着,还把负责把头晕脑胀的我扔到床上,后来某一次却出乎意料地,自己倒了三杯,然后喝醉了。
我知道渽民哥并不喜欢喝酒,因此见到那画面时,自然吓了一跳,连制止都来不及。我们不在活动期,仁俊哥出去吃饭了,Jeno哥回了次家,面对着开始胡言乱语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我哥,一时间手足无措,连求助的人都找不到。
清醒状态下的渽民哥行为尚不能轻易预判,更别提酒精上头的他。渽民哥探身抢走了我的手机——在我手忙脚乱翻找通讯录的时候,然后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夕柠。
明天是夕柠姐生日,我突然意识到他方才嘟哝的名字是谁了。
他说,别告诉夕柠。
这就是要见她的意思,我认识渽民哥将近十年,他的这点话我还是能翻译明白的。可这的确把我推进了进退维谷,即便夕柠姐如今在首尔,我也没什么贸然叫她前来的理由;我为难地看了渽民哥一眼,他趴在桌子上,忽然安静了,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一瞬间变得好像小孩子,而我手中拿着他心爱的玩具。
我还是给夕柠姐打了电话。她有点意外,毕竟我们之间的电话联系的确很少了,但不难听出来她很开心。我一如既往地不会撒谎,支吾着寒暄了两句,便直接切入了正题:“夕柠姐,渽民哥喝醉了。”
她沉默了一瞬,还能认真地指出其中漏洞,她说现在是下午两点,而且罗渽民并不怎么喝酒。
我只能把听筒凑到餐桌另一头的渽民哥旁边,他还在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零星蹦出来几句她的名字,我不知道夕柠姐能否听得真切。临了,我补了一句:“我不会煮解酒汤,夕柠姐你能过来一下吗?”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答应了。
尽管她也不会煮解酒汤。
夕柠姐来的时候,渽民哥进入了另一个相对平静的状态,除了整张脸红到爆炸之外,行为举止倒和平时无异。夕柠姐看着他,他也仰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夕柠姐,然后十分不解风情地把酒杯推过去,说你来啦,你要喝吗?
“白日酗酒,你觉得这样对身体好吗?”
“你关心我啊?”
我觉得接下来就不该是我出现的场合了,所以我乖觉地回了自己卧室。我没有偷听他们谈话的本意,但渽民哥闹起来实在好大动静,因而还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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