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节

    算你这么想，他也不会的。”

    董思成轻轻打断：“我就是他啊，夕柠。”

    他的辩驳过于有力，裴夕柠这个当事人甚至都想不到合理的逻辑去解释：“他没说过喜欢。”

    董思成看着她笑：“你真的那么不了解他吗？他的喜欢不在言语里，如果你愿意留心的话，处处都有迹可循。你们两个都在逃避罢了。”

    裴夕柠不吭声了，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了半晌，才闷闷地说：“你倒是挺了解我的。”

    “嗯，因为不论在哪里，我都是你的昀昀哥哥。”董思成拉起她已经开始变得有点透明的手腕，语调轻松：“这次大概要彻底离开了吧？以前你说的祝福都挺有用的，再留给我最后一句好不好，给我当护身符用。”

    “好啊好啊。”她点头，这时候却搜刮不出一点好词，眼睁睁地看着身体逐渐透明，意识开始混沌：“那祝你身体健康，遇到的人都温柔善良，然后，然后……”

    “嗯，足够了。”他温柔地答：“回去之后，善待另一个我吧，他或许真的很爱你。”

    裴夕柠想做最后的道别，可终究还是不能够，自己仿佛蒸发在光与热之中，然后卷进了无边的、咸湿的海水。窒息和潮热感逐渐褪去，裴夕柠感觉呼吸再度顺畅，她睁开眼，看到了在自己卧室、坐在床边忧心忡忡的董思成。

    “怎么说梦话了啊？还休息的不好吗？听说都烧快一周了……”他眉毛蹙起，十分担忧的模样。

    裴夕柠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蹭”地一下坐起来，跟董思成大眼瞪小眼，喃喃道：“怎么回事，我还在做梦吗……”

    面前的董思成，神清骨秀，目光清冽如泉水，分明是她熟悉的昀昀哥哥。他伸手摸了摸裴夕柠额头，欣喜道：“不烧了。哦对，我听说你高烧不退就请假飞回来了，看来失策了，估计明天就要被公司叫回中国……”

    他下半句说不下去了，因为裴夕柠扑到他怀里，带着点撒娇的尾音和哭腔说不许走，说昀昀哥哥，董思成，你要是喜欢我的话就留下来，不要再剩我一个人。

    我好想你，穿梭了时空的拥抱和爱意，这次可否准确无误地传达？

    01line成年

    裴夕柠在颁奖典礼里还是收获颇丰，拿到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Solo奖项，还在影视奖项中被提名，虽然没能获奖，也是极其荣光的经历了，证明她的演艺事业的确起了个好头。

    随着2020年的钟声敲响，全团最受宠的两个中国小孩儿迎来了韩国的成年一刻。钟辰乐在坐在哥哥腿上满足地度过了跨年夜，另一边裴夕柠也没闲着，跟01年的girl line出去玩了一晚上。原本是只想和Somi久违地碰个头的，奈何对方爱热闹，拉着彩领和申柳真，说什么也要嗨翻天。裴夕柠还是不太敢刚在韩国成年就在外头花天酒地的，带了姜北穗来镇场子，好在也只是吃饭和唱K，并没有去她预想中类似夜店的地方。

    姜北穗自己爱玩，盯着裴夕柠时警惕度不比NCT众人要低，九十点就掐着表把人带走了：“行了啊，再晚跟你一栋宿舍楼的要掀锅了。”

    不过回家还是晚了，李东赫黑着脸下来接她，瞟了一眼还不解气，顺带把她帽子恶作剧般地往下压了压：“还知道回来啊？”

    “知道知道。诶呀，我中国年纪已经成年了。”裴夕柠怕冷，冬天裹得厚，这会外面套着羽绒服，连带着扶正帽子的动作都显得笨手笨脚，像只摇摇晃晃的小企鹅。李东赫也不帮她，就在旁边插着兜看，姜北穗瞧着他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我的事我就回去了？”

    “别啊，北穗姐，上去坐坐呗。”李东赫迅速转移目标，声音漫不经心地拖得很长，任谁听都是不怀好意的强调：“你也有段时间没来我们宿舍了吧？哥们都很想你。”

    姜北穗知道这小屁孩话里有话，可在这宿舍楼底下，一时间也懒得计较，又把裴夕柠往他那边推了推：“我就不了，今天太晚了。辛苦你下来一趟。”

    “噢，不辛苦。”李东赫笑眯眯地冲她摆手，在裴夕柠一头雾水试图解码的时候把人往楼里带：“走了走了走了，哥哥们还有礼物要给你。”

    后来钟辰乐跑来跟她核对过礼物清单，送礼物的哥哥都差不多，不过显然对裴夕柠就稍微用心了一些，好像是绞尽脑汁翻出来的小女孩可能会喜欢的首饰或是小玩意儿，而钟辰乐的就是一件卫衣，一款耳机，每年都可能收到、有在用心准备但不那么特别的东西。

    董思成给了她压岁钱。

    其实出于哪个角度都是不合乎常理的一份礼物，她再各个年龄都属于成年，董思成又不是她的监护人，且只是新年又不是除夕，他递来的那个红色信封让裴夕柠有些摸不着头脑。董思成看她发懵，自己也笑，说这么多年把能送的东西都送过了，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吧，虽然中国的成年日已经过了，但对他们来说下一个重要节日——春节，他总归是不能陪在她身边的。压岁压岁，希望能压住她身边的魑魅魍魉，让他的小姑娘新一年也健健康康，顺风顺水。

    裴夕柠听他磕磕巴巴地解释，一会儿说什么韩国中国，一会儿说跨年春节，总归是为自己好，也由心底地感谢他，凑上去跟她的小哥哥讨了一个抱才走。

    2020年新年早，在一月末，她跑完了年末行程，又将时间表排紧凑了些，给自己空出了长达十天完整的春节假期。她跟父母回了苏州，沿袭儿时的回忆，每年回故土过春节。不过这次倒是没见什么亲戚，一家三口凑在一起吃年夜饭罢了，久违地过了一个平凡的除夕。

    她在外头待得久，没怎么实质地接触节假日传统文化，就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以前也大多是道听途说，真正轮到自己身上时才兴奋起来。十八岁的人了，看着红彤彤的窗花和门帘还稀奇地不得了，端着手机四下拍，包饺子面也争着擀，明明还是不怎么会下厨的大小姐呢。

    烟花、春晚、守岁，这些她都看过做过，独独这次，她不再是局外人，而是真的被暖呼呼的灯光和爱意，包裹得严严实实。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大概便是突然爆发的疫情。年还没过完，举国上下就进行了一系列严防管控，实时数据情况不断更新，她从起先的一头雾水变成了逐渐摸清局势。回韩国一时半会是不能了，整天出入小区都要三番五次地接受检查，把控严格得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还是中国成员们，轮番打电话询问，且最着急的还是留在韩国的黄仁俊和钟辰乐：“你那边怎么样？什么情况啊？有没有不舒服的状态？口罩够不够？用不用我们从韩国给你邮过去？”

    “啊，我现在没关系的，身体也没出现不适，别担心啊。”裴夕柠急忙安抚：“口罩也够用，放心。还有，你们在首尔也要注意防护！一定要戴口罩，让其他人也戴！”

    黄仁俊在那边一句一个大叹气：“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完了，你跟winwin他们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你在韩国的活动可咋整啊。”

    “嗯……先推掉吧，希望我二月底就能回去。”

    裴夕柠倒真不是特别愁，原本每年年末结束后都是她短暂的休整期，大概在三四月份才开始重新安排专辑发行或者是物色剧本，她是超额完成了广告拍摄和代言才回苏州的，没成想直接被困在这，达成了非本意假期。

    跟黄仁俊钟辰乐通过话之后，她又开始紧张起董思成来。她是私人行程回的中国，原本就不必露面，可威神作为一个团体，还是少不了四下奔走的活动，情况明显不一样许多。裴夕柠直接给董思成打了视频电话，对面哭笑不得，绕开队友回自己房间：“怎么了？非要亲自确认我的精神状态吗？”

    裴夕柠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左看右看，对着手机屏幕却也瞧不出什么，只能归咎为好消息：“你们最近经常出门活动吗？记得戴口罩，然后不舒服了赶紧去做检查……”

    董思成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轻轻打断她：“停停，这么见不得我好？”

    “当然是希望你好！”她抿起嘴，恨不得把关心打包传送过去，看着董思成再度清瘦下来的面颊，语气也软软乎乎：“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健康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知道，知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董思成煞有介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裴夕柠没想到他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之后先是想笑，然后思路就被打断了，怎么也正经不起来叫他保护好自己。不过比起这边了解情况、实际应对起来也严肃的中国人，好像劝告罗渽民他们是更令人的事：“渽民哥你们戴口罩了没？”

    “口罩？”他的声音像是在哪游离：“夕柠啊，你回中国是不是没带我给你买的高跟鞋？”

    “……现在是二月份啊，二月份！而且我以为只在这边待一周多一点的……真的装了很小一个行李箱。”裴夕柠头痛，他总是有把话题岔到九霄云外的本事：“回首尔了有机会再穿给你看行不行？”

    虽然不知道罗渽民是从哪里知晓的她的鞋码，但成年时送给她的一双高跟鞋真的很漂亮，贵气又优雅，也是适合上街的时尚款式，根也不算特别细，不会崴了脚。她作为女团成员，自然有些穿带跟鞋表演和出席活动的经验，只是私底下还觉得穿着有点别扭，鞋柜里竟然没有一双私藏，满满当当全是运动鞋和帆布鞋。

    第一双就是罗渽民送的成年礼物。

    他希望她漂亮、光鲜，成年只是一个节点，属于她的瑰丽诗篇才刚刚开始，旅途永不停歇，她的青春也永垂不朽。

    裴夕柠比例还算不错，但总归不算逆天的类型，但确实十分适合高跟鞋，显得一双腿又细又长。收到罗渽民的礼物之后，她在家里试穿拍了照片发给他，不过因为是冬天，外出的衣服都不太好搭配，没找到当面展示的机会。结果裴夕柠直接滞留中国，导致罗渽民心心念念，三天两头就要幽怨地提起这件事。

    “听说你跟辰乐视频了啊，怎么每次都只给我打电话？”

    “啊？我跟辰乐视频了？”裴夕柠再度准备开启的话匣子被生生止住，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这回事：“你别听他挑拨离间……电话都是我跟仁俊打的，他只会嘲笑我天天被困在屋子里没事做。”

    罗渽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发现没诈骗成功，开始好声好气地哄：“那跟我开视频嘛，夕柠。”

    披头散发且没洗脸的裴夕柠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按了一下额头上新冒的一颗痘痘，紧盯着手机，生怕罗渽民突然开摄像头：“不行不行不行，我是有偶像包袱的，这个……等我收拾一下，我们晚点再打啊渽民哥。”

    罗渽民都听笑了：“怎么了？我们彼此什么样子没见过，怎么突然间没自信？你平时在公司也是素颜啊。”

    “就是……诶呀，我长痘了，刘海也没洗，因为最近不出门所以有点邋遢。”裴夕柠说着，已经趿着拖鞋走向卫生间，誓死不给对面公开素颜：“晚上再打啊晚上再打！或者下午也行，只要不是现在，都好说！”

    女为悦己者容嘛，无论如何她在罗渽民面前也要保持完美形象的。

    两小时后，紧赶慢赶被催着最后还是没化妆的裴夕柠开了视频。看着屏幕里的人儿，罗渽民仔仔细细地凑上去观察：“痘痘在哪？”

    她稍微撩了一下刘海：“在这里。”

    “那不是看不到嘛。而且你现在也是素颜吧？就很好看啊。”罗渽民笑，隔着屏幕摸了摸她的头：“夕柠最漂亮了。”

    “啊……”裴夕柠盘腿坐在沙发上，下意识瞄向在餐桌前吃下午茶的裴允和祁洛生，然后轻舒一口气，感谢他们听不懂韩语，一颗窃喜而忐忑的心也落回原地。她扬起嘴角，轻轻地说：“渽民哥，你是想说你最喜欢我了吧。”

    “对啊，我最喜欢你了。你不是也知道的嘛。”

    新世界大门

    公司没坐以待毙，迅速调整每个艺人的活动方针。考虑到她回韩国可能还需要段时间，决定先给她接一些中国市场的广告和综艺。不过在此之前，裴夕柠小区里出现了一例阳性患者，她在动身前又不幸地被重新扣下隔离了。

    在漫长的一个多月的无所事事的假期里，钟辰乐后来终于除了嘲讽之外，又给她找了点事做。原本以为他推的是一篇小说，裴夕柠点进去一滑，意外地看到了罗渽民和黄仁俊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后急急忙忙地退出，怀疑自己眼睛的程度：“啊？”

    钟辰乐理直气壮地秒回：“你不是无聊吗？”

    “无聊我也不至于看渽民哥的CP文吧？我能看得进去吗？”话是这么说着，她还是重新回去翻了一遍那篇文章。好长，一滑根本看不到底，但也能窥见藏在其中十分漂亮的文笔。只是罗渽民和黄仁俊两个名字过于突兀，裴夕柠读了一行，代不进去，再读一行，还是代不进去。

    她怎么想象自己男朋友和另一个男生——自己好朋友，且两人都跟她认识了五年，在谈恋爱啊？

    钟辰乐似乎被她说服，发了句“也是”，过了五分钟，再读给她传送了一个微博链接，裴夕柠点开看到了李帝努和黄仁俊的名字，心里一阵无语。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黄仁俊的CP？”她百思不得其解。

    “嘿嘿，仁俊的CP好嗑。”钟辰乐发了个耍酷的表情包：“你先看着，要觉得好看，我再给你找。”

    “……这，不必了吧。”裴夕柠做了点心理建设，确实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仔仔细细地将那四页长图看完了。她平时不怎么看小说，其实电视剧都很少看，业余生活据钟辰乐说是“跟Mark不相上下的无聊”。裴夕柠无从反驳，身为艺人，注定她的碎片时间会多一些，宝贵的整块时间，她可能更愿意用在工作或是休息上。

    文风优雅，情节流畅，没读过几年书的裴夕柠除了“好看”也夸不出什么花来。她对黄仁俊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