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节

    夕柠玩游戏，他就没说什么，问了问情况就识趣地回屋了。

    先前李东赫想让裴夕柠加他小号来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李东赫沉默了一下还是跳过了话题：“算了，大号就大号吧，你记得跟紧我。”

    “放心哥，我们是有默契的！”毕竟也是跟着他玩过一段时间的啊。

    裴夕柠全程确实跟的挺紧，还会找掩体躲着，从来不莽。她一如既往地开了好运Buff，在李东赫需要物资的时候简直是百宝箱，凡所应有无所不有。不过两人段位差距太大，这局里的人基本都是高阶玩家，一枪就能把裴夕柠打到丝血的类型，最后急救包都不够用，只能一圈圈裹绷带：“啊啊啊东赫哥我绷带也要用完了！”

    “……我把我的给你，待会吃瓶止痛药。”

    “谢谢谢谢！”

    这种腥风血雨的环境下，李东赫自顾不暇，还要管着裴夕柠，她乖也没起什么作用，两人在剩20名左右的时候淘汰了。戏剧性的是，是李东赫先被爆头，裴夕柠又躲了半分钟左右才淘汰的。

    结束之后，裴夕柠看到自己的段位总结上涨了一大圈，侧头看李东赫那边却往下掉了一截：“诶？东赫哥？你怎么回事？”

    “……没事。”

    默契度测试

    三月初，在网上针对选角永不停歇、激烈的讨论中，《讨厌你的方法》终于播出了第一集。大概是太过养眼的搭配加成，收视率和播放量都比想象中的要高一截，同时再一次掀起了距离的讨论浪潮。

    明明是小成本小制作还没什么宣传的网剧……为什么从最开始就那么引人注目？因为——男女主角适配度可太高了。花田出身同属于养成系的两位，一个是司马男团靠脸出圈的rap担，一个是国民选秀第二的vocal，五官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无可挑剔，说句神赐的面容也不为过。

    加上先前在演技方面小有成就的裴夕柠，演无脑恋爱剧依旧演技在线，第一集女主独白偏多，以她的片段切入，显得相对流畅自然。可能也是从小长大的默契和亲密在，罗渽民作为新人演员，也是表现不错，两人配合很得当。

    原本抱着“随便一看”心情点进去的路人，根本没办法不被这两尊神仙吸引，两人同框的画面都算是一种治愈，光是第一集校外马路边的剧情，就被疯狂的CP粉截出来精修成了电脑壁纸。

    至于本人这边，对网上的消息也了解个七七八八，说实话裴夕柠是相对惊讶的，她看到的□□比想象中的要少太多，不知是不是这次吸引了大量路人的关系，将两家粉丝无关紧要的引战冲散了。其实拍摄还没有结束，剩一个尾声，不过应公司要求先播出了。裴夕柠准备拍摄过最后的片段，再从头看播放出来的剪辑，这样对她来说比较有成就感。

    她跟罗渽民去参加了宣传会，不过两人之间坐了个导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排，反正全程下来互动也不多。在粉丝提问环节，有名西珍妮询问罗渽民，能不能与裴夕柠玩一轮默契游戏，那时候裴夕柠正在愣神，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便看过去，罗渽民拿着麦克正笑着说“好啊。”

    虽然但是为什么偏偏要答应这个游戏啊！全对了有问题全错了也有问题吧！

    “好~那么大江和米粒站到前面来，测试一下默契度吧！”

    裴夕柠事先打预防针：“我跟渽民哥可没什么默契啊。”这句话是真的，他们在大部分事情上取向都不同，如果要问偏好，据实回答重合的概率并不大。

    “不是啊，我觉得我还算了解你。”罗渽民摇摇头，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沸腾了全场。

    她因为CP粉的积极响应感到有点炸毛：“哥就算知道我的取向也不能改答案，知道吧？”

    “诶~知道了知道了。请开始吧。”

    “那先从简单的开始吧，喜欢猫还是狗？一——二——三——”

    “狗。”

    “哦？第一题开始就很默契了呢。”

    “但是，夕柠啊。”罗渽民侧身，远看是笑着的，面对面时神情实则很无奈，捏着话筒的样子也很好看：“为什么改答案的是你啊？”

    “没有啊！虽然猫也很可爱，我最近就是很喜欢狗。”裴夕柠觉得自己一时半会跟他是解释不清楚了，毕竟她曾经是有名的猫控，因为做练习生无暇照顾另一个小生命，一直觉得很可惜，在最初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觉得他们的回答在第一题就要背道而驰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知道他会选什么，话都在嘴边了，鬼使神差地换了答案。

    她在来不及思考时下意识做出的选择，是尽可能地趋近他吗？

    罗渽民眼神晃了晃，没再较真，不过还是嘟囔了一句“和我知道的答案不太一样呢”。接下来就是一连串比较白痴的问题，与生活习惯无关，完全是主观性的，比如喜欢什么颜色，白天还是晚上之类的。裴夕柠觉得这个主持人还蛮上道，粉丝挖了坑就变向给条路，这种问题重不重合都无所谓的。

    最后的问题是喜欢米粒还是大江的角色，两个人一起选择了米粒。

    这下轮到裴夕柠惊讶了，作为韩大江的饰演者，现在反过来说喜欢吴米粒怎么有种……违和感？不应该趁机营销剧中人设吗？

    “对我来说吴米粒是一个我塑造出来的形象，能够得到机会将她以真人的形式诠释出来感到很荣幸。她其实是比较单纯的类型，也能够一心一意为朋友着想，觉得是挺可爱的一个孩子，拍摄的时候代入到她身上也会觉得是很元气活泼的女孩子。换到现实生活中一定会很喜欢的！”

    罗渽民是想了一会儿才回答的：“很真诚，本身就是善良的性格，也有做出改变的勇气。韩大江感觉……稍微有点冷漠？就对现实遇到的人来说可能相对来说不太好相处，能认识米粒那样的朋友更幸运一点。”

    他在想吴米粒那个存在于虚拟世界设定的女孩子，稍微有一点社交恐惧症，不太懂得拒绝别人，却单纯又温柔，微小的善意便能带给她莫大的快乐，就像……就像他刚认识的裴夕柠吧？

    但是夕柠的成长并没有一帆风顺，在无形的枪林弹雨中早就慢慢生出了坚实的盔甲，她在变得坚强、成熟，保留了曾经的影子，却不完全相似。

    所以才喜欢吧，在对第一场室外戏的时候，罗渽民简直恍惚了，回到了刚见面的雪天，或者第一次带她回宿舍的时候，同样是满目素白，同样是她活泼他话不多，在回忆与现实在他眼前反复交叠。

    是可以带他穿越一场的角色。

    “看来两位对角色都有很独到的见解呢。”

    裴夕柠觉得罗渽民心不在焉，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急忙拿起话筒接话：“对，我和渽民哥有的时候会在一起讨论剧本和角色设定。”

    同时在心底暗舒一口气，这个环节可算是过去了。

    知道结束时一切都很顺利，而剧组开过宣传会之后，又带着原班人马一刻不停地赶去拍结尾场。因为需要夜晚进行拍摄，机位和人员就绪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导演就先把他们经纪人神神秘秘地叫过去，留裴夕柠和罗渽民两个——未成年对表白台词。在韩大江楼下这段独白虽然长，但是裴夕柠看过这页好多遍，早就背下来了，唯一无法忽视的就是剧本最后的Kiss，还用括号括了起来。

    不过她是不准备跟罗渽民讨论这个的，自言自语型对台词，罗渽民在旁边跟几句，然后循环反复。没一会儿经纪人就回来了，说导演要指导一下他们借位拍吻戏。

    导演其实并不建议借位，说是指导，倒不如说是劝不动经纪人反过来做他们的功课：“其实这样的话，还是不借位的效果要更好，就一下能更好地升华主题……这两个孩子以后都要走演艺路吧？那不过这关怎么行，虽然……”

    经纪人打断了导演的絮絮叨叨：“要不把选择权留给孩子们吧。”

    当着睿姐的面，就是借裴夕柠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真亲，又不敢得罪导演：“额……我们也很想追求比较完美的效果，但是还是倾向于借位，不如导演您先教我们一下……”

    罗渽民也直截了当：“导演您给我们示范一下吧。”

    其实也没什么可示范的，就是最后近到一定程度，定格然后分开就好了。到底是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裴夕柠听得有点心猿意马，罗渽民那边干脆精神出走，只剩烧红的耳尖。一切就绪后，最后一幕终于开拍。

    前面部分cut了一次，因为裴夕柠没耐住鼻子痒打了个喷嚏，也算是缓和了一下紧绷的气氛，大家都笑出来了。第二遍一切顺利，直到罗渽民饰演的韩大江说出“我流感已经好了哦”，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那么紧张。

    罗渽民的眼睛在夜晚路灯的映射下都那么亮，看向她时又不只有温柔，还有她读得出来的一点点悲伤，仿佛在透过吴米粒注视着正在悸动的她。裴夕柠在这一刻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演员会假戏真做，当罗渽民那双冻红的手抚上她的双颊时，她感受到的却是温暖，是他正在向她靠近的趋向。

    在某一个靠近的瞬间，罗渽民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裴夕柠觉得自己明白了，又或者已经冲昏了头，在剧本和导演都没有提前要求过的情况下，慢慢闭上了眼。

    等到的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三月的首尔会下雪吗？

    好像已经有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唇上，然后融化。

    战地玫瑰

    静默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久，裴夕柠睁开眼，看到了罗渽民已经稍微移开了一点的面庞，眼睛却微微垂着，长而卷的睫毛如同振翅的蝴蝶，片刻又将视线重新定格在她脸上，眼底一片朦胧，和一些罕见的迷茫。

    裴夕柠看着他瞳孔里倒映着的影子，在无人打搅的片刻安静里，他们像一帧被按下暂停的电影，其余的什么都无关紧要了。他们不再是在诠释他人的爱情故事，而是逾越了误会、隔阂和冰冷，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地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她好像总会被莽撞的直进冲昏头脑，或者是由身到心的每一个细胞都唤起了对他的眷恋，她根本无法抗拒。

    罗渽民在众目睽睽下敢做出这样的突发举动，显然是疯了——那她也奉陪到底。

    就当是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清醒的白日梦。

    画面框里的少男少女，本身的存在便将原有的剧情美化了成千上万倍，落下青涩一吻后，依旧保持着相视而立的状态，叫外人也看痴了，都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那独有的氛围。两位年纪轻轻的新人演员，角色的一颦一笑、情深意切，怎么会诠释地那么深刻呢？后生可畏啊。

    “Cut！”数秒后导演率先回过神来：“效果很好！不过……之前不是说要借位吗？”

    罗渽民将手放下来，轻咳了一声尽量自然地接话，耳朵已经烧得通红：“我们讨论了一下……说如果到时候没有心理障碍，就，就不借位也可以。”

    裴夕柠在旁边乖巧地点头，两人不约而同避开人群里神色复杂的经纪人，但除此之外对他们此举感到意外的工作人员也不在少数。就算没认真了解，能这幅模样的，能不是爱豆么？在没有事先商量的情况下竟然原本借位的戏份假戏真做了……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传出去了又叫别人怎么想？粉丝怎么想？

    本来这对俊男美女同公司青梅竹马设定的组合，在接演的时候就成了网上的战地玫瑰CP了，这要是被人知道最后没借位……粉丝会疯吧？

    不过导演对最终的画面十分满意，高呼要庆祝杀青，一听说有聚餐，场子便热闹起来，一时间也没人再注意拍摄中的插曲，顶多互相心照不宣地交换个眼神。聚餐肯定要改日，但剧组准备了饮料，裴夕柠和罗渽民举着杯挨个去感谢剧组里各个部门的前辈，经纪人面色不虞地跟在后面。

    没一阵两人就被拉开分别谈话了，裴夕柠看着从101时期就跟着自己的睿姐，在她面前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如果说罗渽民那边顶多问一下为什么有突发行为，然后教训一下就得了，睿姐抱着臂直接是等她坦白从宽的架势：“说吧，为什么不躲？”

    她带的这个丫头平时说话做事多有分寸感，她这么多年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经纪人也当得省心，毕竟那是十五岁就出来混娱乐圈的人。事先定好了的，答应就是答应了，何况是吻戏这种不得不慎重的情形，她只可能是在那一瞬间改变了主意。

    为了什么？为了谁？

    未成年爱豆的感情状况她就算管不着，也总有知情权吧？看夕柠那幅反常的样子，就是被那小子勾了魂也不一定。她记得以前公司也想过要管管他们这帮年纪小、容易躁动的孩子，也怀疑过裴夕柠有没有在跟NCT中的其中一个谈恋爱，后来实在分辨不出来是和哪位所以作罢。

    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呢，平素里真的装的很好，挨在一起拍戏都没叫人察觉什么异样。

    “睿姐，我跟罗渽民的事情我们本人理一理再跟你说好吗？”裴夕柠双手合十：“这回确实是……其实我也没想到，他可能是觉得那样效果会更好吧，我那种时候也不能啪！一下把他推开是不是？但是反正……啊我错了，真的错了，我知道我们都没过脑子。”

    周睿能见到裴夕柠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也觉得挺神奇的，同时仿佛加大了工作难度。不过事已至此，他们少不了要跟剧组上上下下进行打点，绝对不能露出半点风声，或者干脆叫人去传还只是借位，实际上错开了一点并没有真的亲上。她也逼不了裴夕柠什么，遂板着脸说：“你也知道你没过脑子？待会你和渽民坐一车，有什么话说明白，工作场合可不是给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我知道。”她沉默了一下，周睿觉得也没必要将这件事说得那么死，语气软了软：“你们就算没什么，现在也是上升期，都注意言行。额……真谈恋爱了还是得跟公司汇报。”

    “呀。”裴夕柠稍微抬高了一点音调，又迅速降下去：“不会谈的。”

    周睿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到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