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节

    “仁俊哥？有事情吗？”

    “罗渽民！”黄仁俊拍了拍朴志晟的头没回答，直接扯着脖子朝屋里喊了一嗓子。罗渽民貌似在卫生间刷牙，宿舍不大，水声很清晰地传到门口。他磨蹭了一会儿才出来，脸上还挂着没擦净的水珠，见到黄仁俊稍微愣了一下：“仁俊，你找我？”

    “喏，送你的。”趁这功夫黄仁俊刚好翻出来那个白色垂耳兔，见他一脸兴致勃勃，罗渽民只能迟疑地接过，反复看了几遍才抬眼：“这么突然？”

    黄仁俊正端详着他神色，试图找出和裴夕柠吵架的余韵，听他问忙不迭回应：“我也有。”然后敞开书包给他瞧了一眼安静躺在其中的姆明。罗渽民捏了捏兔子耳朵，手感柔软，虽然觉得这个晚上敲门送礼物的举动有些莫名，但思维向来活络的他还是很快接受了：“谢谢啊仁俊。你今天练习这么晚？”

    “嗯，被李东赫那家伙拉着呢。那我先回去了？”黄仁俊听他没多过问来历，在心底舒一口气，面上还是笑眯眯的，不见分毫破绽。送走黄仁俊之后，朴志晟悄悄拉了拉罗渽民衣角：“……渽民哥，刚刚仁俊哥好奇怪。”

    “有吗？”罗渽民眸色闪了闪，没回忆出异样：“志晟想多了吧。”

    另一边黄仁俊像完成使命了一样，回宿舍兴高采烈地把书包扔在床上，难得活泼的样子让窝在一角点灯看电影的李帝努都弯了嘴角：“怎么了？这么开心？”

    黄仁俊当然不会说，躺在那的可是罗渽民的好竹马，只是狡黠地眨眨眼。

    他没告诉罗渽民，那是来自裴夕柠的礼物。

    就是一点言辞上设的障碍，黄仁俊含糊着不说，罗渽民理所当然认为是他赠予的，可真要问起来，黄仁俊却从没说过是谁送的，也追究不到他头上。黄仁俊知道他有些强词夺理，以后断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这把纯粹是为了李东赫。李东赫那点小心思嘛，黄仁俊瞧出来好久了，他原以为这是明眼人都能发现的事情，后来意识到众人皆醉他独醒。李东赫平时要多皮有多皮，上蹿下跳跟属猴似的，不知从何时起，有时候会流露出小心翼翼的温柔，对象正是裴夕柠本尊。黄仁俊从第一次李东赫云淡风轻同他讲罗渽民和裴夕柠深夜通话时就明白了，他嘴上不消停，眼睛却黯着。久而久之黄仁俊开始心疼李东赫，尤其今天在练习室，李东赫皱着眉，当真有几分凶的样子了，盘问下来只是焦躁地撩撩头发，说裴夕柠这个没良心的，回来都不招呼一声。

    罗渽民跟裴夕柠究竟怎么回事，黄仁俊没兴趣了解，反正看着李东赫也不喜欢他俩在一起，黄仁俊就顺梢儿使个绊子吧，过几天再告诉罗渽民去。

    想想竟有些自得，啊，他可真是李东赫的守护天使，灵魂伴侣。

    黄仁俊冲完澡再次回味他今天的壮举，抱着一丝愧疚询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电影的李帝努：“Jeno啊，渽民会怎么对待……玩偶？”

    “玩偶？”李帝努敲键盘按暂停，推了下眼镜，一副经验之谈：“渽民吗？他，买的时候喜欢的都不得了，最后基本要在床底下找那些玩偶了。”

    “嘶——”黄仁俊脚步骤然一顿，心虚过后义愤填膺：“喜新厌旧！渣男！”

    “仁俊呐，不要再学这种词了kkk。”

    无处可躲

    裴夕柠这轮假期的最后一日，事态沸沸扬扬吵了四天后，加上新一期节目的播出，全网态度不像起初被带节奏时铺天盖地的谴责，开始变得褒贬不一。裴夕柠外形和表现一向是无可挑剔的，就是不善交际，人气水涨船高同时自然会让同期粉丝眼红。可最近几期，她在bang bang组玩的开心大家有目共睹，又在分组时宽慰全昭妍，一时间许多路人转向，开始重新回头审视所谓“买一位”事件。

    虽然金世正拿了Vocal组的十万票，裴夕柠力压上一轮的第一名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这节目本就是变数极大，且她Position 2人气爆表组，最近性格慢慢放开，个人转变是有被慢慢看到的，国民度变高在情理之中。

    因为Produce 101是当下大韩民国关注度极高的节目，裴夕柠选票造假这事翻来覆去上了四五次热搜，每次都是不同角度不同话题，她后来都懒得看了。另一边，在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从裴夕柠参加Produce 101以来持续装死的S.M突然蹦出来发了声明。

    “最近的谣言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彼时栾晖清和裴夕柠订了港式餐厅外卖正大快朵颐，他刷着手机突然举到她面前。简短干练的回应，虽然一向是S.M公关的风格，裴夕柠还是忍不住噎了一下。

    “说跟没说一样。”裴夕柠见栾晖清还想研究那句公文，凑过去把手机扣上：“Albert，公司果然是靠不住的。”

    栾晖清一双大眼睛从手机后露出来，咬着吸管不认同地说：“诶噫，夕柠你不要这样说。”

    裴夕柠夹起一块叉烧包，送进嘴之前叹了声气，指向心脏：“最重要的是这里，承不承受得住。”

    她们来参加公开选秀，有抱着背水一战心思的，也有当做锻炼机会提高人气，为出道做准备。可谁都没曾想过原来她们要承担那么大的压力，兴许大多是第一回站在聚光灯下被曝光，那种感觉只有经历了才会明白。公司的期许，外界的存疑，节目组恶剪，各方各面的存疑，还要平衡好自己在节目里的状态表现。这里的活动每次都要划分档次级别，淘汰和下位圈的压力抗在身上真的很重。裴夕柠到不能说被影响了心态或是崩溃难过之类，她只是从某一刻开始，就好像一直很累。她当然享受在舞台上酣畅淋漓的表演，觉得自己天生便该于此，可偶尔会想，现在是她当初梦寐以求的吗？远离了束缚着她的父母，漂洋过海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现在有点名气和水花，可她为什么有时候还会感到怅然若失呢？

    当初一念之差让裴夕柠一脚踩进了这个圈子，然后松开了罗渽民的手。

    现在看的清楚了，各种勾心斗角浮浮沉沉，换受人吹捧、万众瞩目，这就是他们不约而同选择的人生。

    罗渽民还是来找她了，手里拿着那只兔子，在换季容易生病的时节穿着单薄的衣衫，脸蛋红扑扑的跑上楼梯，与要去扔外卖盒的裴夕柠撞个正着。他脚步缓下来，越过她与栾晖清打招呼：“Albert哥。”

    栾晖清本来在专注地揪裴夕柠梳的麻花辫，听他讲话才愣愣抬头，用半生不熟的韩语叽里咕噜：“啊，娜娜，你……那我先走了。”

    裴夕柠不可置信地看他，栾晖清拍了拍她的肩：“有误会说清楚啦。”

    “我俩没误会。”她瘪嘴，一副不满的模样，实则心虚的很。她只是顺便和栾晖清提了一句最近罗渽民，竟叫他瞧出了不对。栾晖清持续瞪眼：“可我有练习怎么办？”

    “……你去吧。”裴夕柠扶额。

    结果两人无言地目送栾晖清消失在走廊拐角，罗渽民忽然靠前一步，举着兔子第一句话是“对不起我才知道这个是你送我的”。裴夕柠看着他一脸急切，兔子的垂耳都被摇得一晃一晃，缓冲了片刻问：“黄仁俊没跟你说吗？”

    罗渽民点头又摇头：“仁俊那天晚上来找我，就塞我怀里了，后来才告诉我的。”

    “啊……也不是你的错，这个，不用特意来和我说。”裴夕柠在心里念叨黄仁俊，十有八九那位是故意的，那天跟她逛街就旁敲侧击问了好多罗渽民的事，现在倒是能串起来了，果然不安好心，皮的要命。想完这些回神，罗渽民仍定定地望着她，裴夕柠最终还是移开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楼梯间，随时注意着经过人员的动向：“渽民哥，还有事吗？”

    “夕柠，我们现在这样很好，对不对？”

    “什么？”裴夕柠没反应过来，抬眼对上他流转的眼眸，星星点点亮着光，如枯井里倒映的星辰。罗渽民不动声色，又拉近了两人距离：“我说做朋友，现在这样就很好。”

    裴夕柠身后是墙，无处可躲，干脆佯装淡定地单手抄兜：“嗯，怎么了？”

    “我想通了，夕柠，既然你愿意，那我们就做朋友吧。”罗渽民语毕，凑近时的压迫感松了些许。她轻舒一口气，想回应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倏地又听他说：“但是，我不会放弃追你的。”

    罗渽民噙着笑，温柔又平和，脸上是裴夕柠熟悉的飞扬神色。

    [平行世界番外]命中注定

    这是这个月罗渽民第四次在酒吧被人认出来，狂粉追了他三条街不止，最后黄仁俊飙车赶往约定地点，罗渽民跃上来车门都没关，他就一脚油门消失在夜幕里。

    “说吧，你到底想咋的。”黄仁俊语气冷冰冰的，却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藏在里头。自从他被前辈连哄带骗当了罗渽民的暂时经纪人，一天都没消停过。这位爱豆出身的国民影帝，从最开始的十八线小明星到接了部戏一炮而红，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黄仁俊以为这种已经出名了的艺人会很好带，结果罗渽民三天两头鸽发布会，和记者碰面就可劲怼，私生活算不上乱七八糟但也不容乐观，之前穿着拖鞋下楼泼了欣喜若狂的私生饭一桶冰水，最近又没事就往一家酒吧跑，黄仁俊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谈恋爱倒是真，黄仁俊起初还欣慰过，现在越品越不对味，罗渽民性取向是男也不一定。他执着的那家酒吧就是他竹马开的，叫李帝努，人黄仁俊见过，架着眼镜长得棱角分明，和罗渽民是截然不同的帅气，两人待在一起却格外和谐。罗渽民平时三句里两句是李帝努，另一句是他亲队友朴志晟，他讲话时眼里掩盖不住的喜欢让黄仁俊浑身起鸡皮疙瘩。

    救命，他只是个初入社会的懵懂经纪人，这么野的艺人他真带不动啊。

    罗渽民自知理亏，虽然公司为他公关砸钱已经是稀疏平常的事了，可他觉得有那么一点对不起倒霉蛋黄仁俊，闭了嘴在后座刷手机。黄仁俊从后视镜看他，手机的荧光映在脸上，勾勒出好看的线条，半藏在黑暗中的面庞也漂亮的不像话。罗渽民除了长得好看外，还有两点不可忽视：业务能力硬核，外加宠粉狂魔，也难怪举国上下的少女都为他痴狂。

    黄仁俊待怒气平息了一些，清清嗓子说：“明天去体育馆学滑冰，你没忘了新戏的角色吧？”

    罗渽民在后座嗯了一声，黄仁俊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一时间内心狂喜。

    结果第二天黄仁俊陪罗渽民去学习，那家伙竟然有模有样，半小时下来就达到了出乎预料的水平，还嚣张地倒立给教练看。黄仁俊招呼半天才把意犹未尽的罗渽民叫下场：“怎么回事？你提前学了？”

    罗渽民眨眨眼，满脸顽劣：“我小时候是短道速滑选手，没告诉你。”

    黄仁俊深吸一口气，最后认命地去找教练调整方案。折腾半天也到中午了，黄仁俊安排完，一转头却没了罗渽民身影，找了一大圈，在小卖铺旁边的就餐区域看到拿着一盒饮料发呆的罗渽民。因为罗渽民行程原因，将体育馆这层包场了，四遭没有人，罗渽民孤零零地坐在那，难得安静的一刻，却叫黄仁俊发觉了不对。他视线平行发直，正对着小卖铺门口。

    那站了位姑娘，梳着低马尾，穿着普通、不施粉黛，正在收拾货架上的商品，可哪怕侧着脸，以黄仁俊敏锐的经纪人直觉，都能看出来是个天生尤物。黄仁俊目光一转，罗渽民却直勾勾地盯着他：“仁俊，你认识她吗？”

    “我怎么认识她，工作人员吧。”黄仁俊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问懵了，下一刻见自家艺人脸上罕见地浮上了迷茫的神色：“哦。”

    过了一会儿罗渽民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补了一句：“她好漂亮哦，就是不爱说话。”

    “你都跟人聊上了？”黄仁俊又开始心绞痛，他不就半小时没看着罗渽民吗，这小子能溜到这里把妹？他常年混娱乐圈，什么女生没见过，怎么随便碰上一个兴趣还那么大。

    “没有。”罗渽民不满地晃了晃饮料盒：“我买东西，结账的时候她看到我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我一时间好奇就多说了几句，结果她还很冷淡。”

    “……也不是所有人看到你都要激动尖叫吧。”黄仁俊听他讲完回头多看了一眼，那个女生眸色清亮，面上没什么表情，几捋碎发垂在耳边，倒真有些天仙下凡的感觉。原来罗渽民喜欢高冷疏离的，黄仁俊留了个心眼，想把人拉走时，他却忽然起身朝那女生走过去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一双桃花眼涟涟生辉，毫无挑逗戏弄之意，盛满了专注深挚，是连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冲动，仿佛积攒了几世的情意，只为了这一刻站在她面前。

    “夕柠，裴夕柠。”

    清冽如泉水。

    事态开始如脱缰野马一般逃离黄仁俊掌控，虽然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意识到他这个挂牌经纪人，基本左右不了罗渽民的任何行动。他开始一周往体育场跑三次，还是人家不允许包场次数太多协商下的结果，业内大肆吹捧罗渽民对待工作态度认真，又刷了一波路人好感。黄仁俊当初第一眼就知道罗渽民什么情况了，所以当他没头没脑给那姑娘送各种东西的时候，只在内心苦笑，罗渽民少年懵懵懂懂的爱意来的太迟了些。黄仁俊后来知道一些裴夕柠的事，家境并不是很好，来异国读大学，找了份清闲的兼职赚些生活费，但是和父母感情很深，每周都要寄些钱回去。裴夕柠和大多数国人一样，很早就听闻罗渽民大名，甚至还很喜欢他的作品，只是因为本人就是波澜不惊的性子，才如此平和。

    黄仁俊以前不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见到罗渽民那副被换了脑子的傻样也只是瘪瘪嘴。罗渽民不告诉他的行程越来越多，黄仁俊某次闲来无事去李帝努的酒吧坐了坐，两人也算旧识，聊得还蛮愉快。李帝努给他调了杯血腥玛丽，黄仁俊咂着舌说罗渽民这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