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节

    都听不出什么，只是好奇心被勾的越来越重。这小子谈恋爱了？还偷偷摸摸的，对方难不成跨国有时差，才犯得上他大半夜连线？

    李东赫还躺在上头胡思乱想，翻身时有一句却无比清晰地落入他耳朵里：“……我们夕柠。”

    我们，夕柠。

    李东赫有那么一瞬间停止思考了。他为何偏偏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然后混沌，开始天马行空，大脑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打碎玻璃的慢动作。

    罗渽民的语气，暧昧的时间点，独独与他联系，这意味着什么？李东赫无意识绞着手指，后面的对话悉数模糊，放空了半晌才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睡得并不好，罗渽民闹钟一响他就转醒坐起来。早上没睡醒时照例的五分钟沉默，朴志晟从上铺跳下来，打量了一下两个哥哥的黑眼圈：“哥哥们……没睡好吗？”

    罗渽民套好衣服已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走过去揉了揉朴志晟的头：“没有啊。志晟早上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李东赫挪到了床铺边缘，一双腿在空中荡来荡去。他看着罗渽民和朴志晟父慈子孝的画面，莫名其妙的心气不顺：“罗渽民讨厌。”

    被点名的那位回头，不施粉黛、睡醒素颜的状态下，那双眼睛还那么漂亮，脸蛋还好看的让人不忍心说重话。罗渽民似是困惑地盯了他一会儿，李东赫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丝毫没有为自己行为解释的想法，最后罗渽民当他是起床气，加上他昨晚的好心情延续到了今早，温和地说：“东赫，不可以这么讲话。”

    “罗渽民讨厌！”李东赫加重语气示威，自己也不知道在存心膈应谁，仿佛这么说出来心里便舒服许多。罗渽民这回没理他，转头拉着不知所措的朴志晟出去，还是很平和地：“好吧，李东赫也讨厌。”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李东赫很烦躁，一睁眼脑子里便是罗渽民昨晚温柔缱绻的那句“我们夕柠”。是他想多了吗？其实罗渽民脾气蛮好的，对亲近的人一向依赖且包容性强，他刚刚无缘无故闹那一通，罗渽民也权当没听到。他和裴夕柠关系好……联系也正常，罗渽民一直是他们几个里最喜欢妹妹的人。

    李东赫好像想通了，又好像仍处于混沌虚空。罗渽民与裴夕柠打电话便罢了，那他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呢？

    [李东赫番外2]鬼迷心窍

    李东赫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主，青春期模糊朦胧的很，相识这些年，罗渽民有着相似的反复无常脾性，也不知和他吵过多少次呢。上午练习过后，汗流浃背的，罗渽民晃过去和李帝努嘻嘻哈哈的讲话，李东赫看着又不舒服了。怎么好事都是他的，谁都抢着跟罗渽民玩。这么想着李东赫不甘示弱地扭头要去找黄仁俊，结果被晃过来的渽民叫住了：“东赫，早上怎么回事？”

    李东赫有那么一刻，想认真问他裴夕柠的事，当着大家面摊开说让罗渽民尴尬一回。瞳孔终究颤了颤，话也顺势拐了个弯，开始说另一件事，三分假七分真地抱怨：“你不喜欢Jeno吗？跟他玩去，别来找我。”

    罗渽民当真一怔。他们三个年纪相同，一起长大，随着出道临近，东赫越发像单出来的那个。他能力强，要预备在两个队出道，练习时间有时能长上他们一倍。同样进了首尔艺高，罗渽民和李帝努分在一个班，李东赫没说什么，可未必不是羡慕的。他和Jeno，与东赫，或者现在该叫楷灿，能够分享的回忆变得有限，他偶尔闹脾气其实是在意的紧的表现。

    “原来在计较这个。”罗渽民笑嘻嘻地缠上来，在李东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速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换李东赫傻了，捂着脸语无伦次：“罗渽民你你你你……”

    “你和Jeno我都喜欢，东赫别生气了。”

    “……”李东赫偃旗息鼓，被整的把人推到一边去：“行了行了，谁生你气。”

    李东赫暂时放下了这件事，他归咎于被蒙在鼓里的不爽，后来也没舍得跟罗渽民再怄气，最后只当没发生过，就跟黄仁俊当做吐槽地说了一嘴。李马克最近倒是发现了李东赫的异常，竟然晚上不再催着他赶紧结束练习，本来每天两人都要为李东赫的各式恶作剧吵架，最近他乖巧的要命，李马克反倒不习惯。

    “东赫……不着急吗？”李马克出来接水，看到坐在长廊里的李东赫。他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见他走出来只是抬了下头，笑起来脸蛋上的肉嘟起来，显得很可爱：“啊马克哥，不着急，你慢慢练习哦。”

    此刻李马克举着水杯僵在原地，只觉得很惊悚：“嗯，啊，好。”

    李东赫有意拖延回宿舍时间，在公司不急不躁地等着李马克，近乎执着地在深夜回到宿舍，一晚又一晚。李东赫平躺在床上听着下铺的一举一动，先前几天还是通话，后来安静了许多，罗渽民不说话，只有被褥窸窸窣窣声。李东赫不是不好奇，只是似乎一直找不准时机去问，一向伶牙俐齿的他都犯了难，不懂该怎样开口。罗渽民在公司对李帝努都闭口不谈，想来有自己的特别原因，他也只能佯装不知下去。至于那流言传到哪里，就不关他事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

    那天李东赫晚上练习取消，时间充裕，他四五点钟便回宿舍给自己煮口泡面吃。咕噜咕噜的水声里，李东赫听到有人叩门，他把火调小之后去迎，李帝努站在门外：“那个，东赫呀，你看看渽民的手机有没有落在屋里。他今天有事回家，刚刚在楼下碰到我，说好像手机忘带下去了。”

    “丢三落四。你等一下。”李东赫嘟囔了一嘴，把筷子放回小厨房。他现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平日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茶几上没有，那便是落在卧室。李东赫进屋先看床头柜，没放东西，弯腰在没叠好的被褥里捞出了罗渽民的手机。李东赫无语死了，他甚至想象出了罗渽民随手往床上一扔的画面，简直不要再随性。

    电话拿在手里，李帝努在门口中气十足地喊，穿透了两层墙壁：“东赫——找到了吗？”

    “噢……”李东赫心急着锅里的那口面，刚要回应，倏地见那屏幕静静亮了起来，消息来自裴夕柠kakao talk，屏保是他们五个人的合照，还是李东赫吵吵着自己照的丑的那张。主界面显示的是两条语音，他盯了片刻，不知怎的便鬼迷心窍地将手机往床上重新一扔，走出去坦坦荡荡地对李帝努说：“没找到啊，谁知道他扔哪了。”

    “啊……那好吧，我和他说一声，可能放公司了……反正渽民明天就回来。”李帝努挠了挠头，对东赫的话深信不疑：“东赫我走了，注意点你的面，别煮烂了。”

    “您慢走。”李东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关上门默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声都盖过了厨房咕噜咕噜的动静。他走过去关火，李东赫用筷子戳了一下蛋，有点煮的过熟了，他还是喜欢流黄的。做完这一切，李东赫反倒没了吃的性质，把一锅面扔在厨房，慢吞吞地往卧室去。

    罗渽民密码好猜，要么是他生日，要么是他喜欢的数字排列组合，他试了两下就开了。李东赫边点开他Kakao边用残存的良心挣扎，贸然看别人隐私实在是不对，可从他告诉李帝努手机没找到的那刻，李东赫就不需要良心这种东西了。罗渽民是他好兄弟，裴夕柠是他好妹妹，所以李东赫看这俩人聊天没什么错。

    李东赫听完两条语音，没品出什么来，就是裴夕柠在101的日常流水账，今天做了什么之类的。语气好像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娇软，但她以往经常和董思成这样讲话，现在看来罗渽民也有这项特权了。

    “渽民哥，我们以后就发语音消息联系吧，你别为了和我打电话熬这么晚……你最近也那么辛苦，结束学业和练习就早点休息吧，看到了就回复也可以嘛。语音消息还可以反复听。”

    他往上滑时不小心点开了这条，李东赫神色平常，面上瞧不出表情，另一只手撑在床头柜上。罗渽民果然很听话地没再半夜联系过她，什么消息都是早上回，可是裴夕柠不知道而李东赫清楚的是，其实罗渽民依旧熬到那么晚，她发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蜷在被窝里听，为了她安心，熬到起床才装作看到。

    李东赫没再多看，把罗渽民手机重新塞回去，低头不知思忱着什么，转头去找自己手机。他不假思索地拨了裴夕柠电话，贴在耳边，响了四声接通的：“东赫哥？”

    清冽如泉水。

    “嗯，夕柠啊。”李东赫坐在沙发上，噼里啪啦地输出：“真的接了啊，哥哥想着太久没找你了，知道你这轮不没收手机也没去联络，最近过得怎么样？今天在忙什么？”

    “刚下练习呢，上午课程老师夸我了。东赫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那边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惊讶，李东赫若有所思地重复：“课程啊……我都不知道你还要上课的。”

    “可能没和哥提过吧。”裴夕柠流露出一丝不自然，她确实和很多哥有段时间没聊了。

    “怎么，不行？你不是和渽民联络很密切吗，我突发奇想给你打电话都不可以？”李东赫听着裴夕柠短暂的沉默，敲了敲手机壳：“也没什么事……哥就想让你在那边好好的，知道吧？”

    “知道，我跟大家相处的不错，哥不要担心啊，我再过两周又要放假了。东赫哥，那个……我去训练了？”

    “等一下，夕柠啊。”李东赫呼吸骤然变急，喊住了她。他如何听不出她语意里的敷衍，可恍若未闻，毕竟裴夕柠原本等的便不是他的来电吧。他就这般没头没脑地打过去，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方才一瞬还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偷看罗渽民手机的事情，说不定裴夕柠会生气呢，然后便将他放在心上了。然，李东赫最终还是打消念头，苦笑着想，挂心了也是为了罗渽民而不是自己。

    为什么会嫉妒呢，罗渽民有的特权他却没有，明明当年是李东赫先认识的裴夕柠，明明从第一次恶作剧整金道英却不小心吓到角落里的她时，他就觉得蜷缩在门边的那个女孩子很可爱了。

    最后李东赫忘了他稀里糊涂说了什么，就好像只是很疲惫，挂了电话扔在一边，去吃放在一边已经坨了的面。入口是凉的，李东赫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少撕了一袋调料包，味道怎么品都不正宗。他放下筷子看向窗外，初春萧瑟，今日云压得低，是一片阴沉沉的灰。

    “东赫啊，李秀满代表给我三张票，让咱俩和渽民一起去看夕柠二次公演。我要上课了，你告诉渽民一声啊，具体日期地点我发给你了。”金道英来找李东赫那天，他听完当即做了个鬼脸：“不要。”金道英当他随口反驳，抬起手佯装要打他，李东赫一溜烟儿跑了，实则心底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对不起罗渽民，坑了他一个节目出镜的机会，可他真的不想要罗渽民和裴夕柠见面，尤其李东赫一想象他们两两相望的场景，就浑身恶寒、难受、想吐、头晕眼花。反正李帝努跟罗渽民共用神经，换Jeno上也一样，就是李东赫要动动脑子两边骗，还费了一番心思。李秀满老师没多过问，Jeno以为他就是原定人选，罗渽民蒙在鼓里，唯独金道英看破了，好在并没有说破。

    “哥，我只是嫉妒。”

    “嫉妒什么？”

    “被她选择的人。”

    这是在干什么

    二次公演落幕，相安无事过了几天，拍了很多零零碎碎的物料，后台采访之类的，裴夕柠还是没蹲到放假。她晨跑的习惯延续到了Produce 101，既然没有强制行程，她为了防止惰性，就早起出门。拍摄场地在市郊，占地大绿植多，空气清新的很。拍摄组有专门为练习生准备的晨跑道路，全程无摄像机，是条两侧树木繁多但笔直的道路。三月刚至，枯干上抽了几点嫩绿的新芽，可瞧着依旧没什么生气。裴夕柠跑了几趟，听到全场地的广播，用完早餐后八点在二楼演播厅集合。

    这又要干什么，临顺位前拍几个全体画面吗？她立在那听广播重复了三次，才戴上耳机，往宿舍方向跑。

    最近首尔总阴沉沉的，空气潮湿，裴夕柠膝盖又疼了。她有天晚上疼的睡不着，用借来的小毯子把犯病的右腿裹了好几层，膝盖依旧又酸又涨，她在床上直打滚。要说裴夕柠也是相当能忍，想着明天还有拍摄不能晚睡，催眠着自己忽略疼痛浑浑噩噩入梦了。早上起来右腿倒真不疼了，倒是没顾及到的左腿开始犯病。

    下次放假要偷偷出去买个护膝才是。裴夕柠走着神，被伸到道路中央的树杈刮到了脸，手忙脚乱地拨开。偷这个词不可谓不得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但凡哪里露出一点点不舒服的征兆，她的哥哥们争先恐后扑上来一顿质问，是不是吃坏了，是不是穿少了，你昨天要不是练习那么猛腿会酸吗。然后各种膏药、食补铺天盖地往她头上砸，裴夕柠怕的紧。

    更何况以往胃痛、肌肉酸痛都是暂时的，膝盖是半年前就埋的祸根了。她记得她第一次提的时候，李泰容当即把半个书包膏药倒出来给她，一顿苦口婆心：“夕柠啊，小姑娘身子容易受寒，你现在不好好养，以后像哥一样就完了……”

    中本悠太斜了她一眼：“天天嘚嘚搜搜穿那么少，这下知道冷了吧！”

    ？？腊月穿破洞牛仔裤的哥有什么资格说出这话？

    “我每天都有穿秋裤的。”她尝试辩驳，韩国人都不穿秋裤还好意思说她？

    李东赫哼哼了一声：“那下次穿更厚的啊，我白给你发的天气预报？”

    裴夕柠败。

    有些事不是她能左右的，比如体质，裴夕柠生于江南水乡，自小在四季如春的地方长大，身子骨也柔些，自然没那么耐寒抗糙。她转念一想，可以拉着黄仁俊去购物，他不是个有操心命的，而且不是公开练习生不会被认出来。

    回宿舍的时候，队友已经下楼了，S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