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微信
    比睡觉更有趣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
    岑年偏着头,仔细打量着傅燃。傅燃当然是英俊的,但眼底有很浅的黑眼圈,眼神似乎也有些许倦怠。
    毕竟,傅燃昨天还在法国,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没怎么歇就又要去s市,简直是连轴转。
    傅燃捏了捏鼻梁,打开了阅读器,没急着往下翻页。过了半秒,他合上阅读器,抬起头看向岑年,温声问:
    “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是发现岑年一直盯着他看了。
    岑年轻轻咳了声,感觉到了一丝的窘迫。他犹豫一下,小声问:
    “前辈,你为什么不直接去s市?”
    说实话,刚刚听说傅燃是六点的飞机时,他还有点诧异——傅燃昨天还在法国,明天又是《不寄他年》在s市开拍,傅燃根本没必要再回一趟b市。傅燃是独居,家里人也并不在b市。
    傅燃定定地看着岑年。
    过了大约半分钟,他笑了笑,垂下眼睑,低声说:“为了见一个人。”
    岑年愣了愣。
    “那见到了吗?”他下意识问。
    “见到了。”傅燃顿了顿,摇头,无奈地笑着说,“见到了才发现,我远比自己所认为的,要更加想念他。”
    说完这句,傅燃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岑年的表情。
    岑年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为了见一个人?远比自己所认为的,要更加想他?
    岑年想,总归不会是为了见他。这一辈子,岑年同傅燃认识才不过两个多星期,连彼此的微信都没加 。
    大费周章特意回一趟b市,这么累也想见的人……对傅燃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岑年又把耳塞和眼罩拿了出来。
    他刚刚想好了各种各样能同傅燃套近乎、讨傅燃喜欢的话题。但这些话题,此时全都变得十分无趣了。他感到有一丝索然无味。
    岑年拿起了眼罩,对傅燃说:“前辈,还有两三个小时,我先睡个觉。快到的时候,麻烦你喊我一下,可以吗?”
    “当然。”
    傅燃点头。
    于是,岑年闭上了眼睛。他下午刚睡过,这么一折腾,反而没什么倦意了。
    岑年没戴耳塞——除非很必要的时候,他一般是不戴的。岑年努力让自己陷入沉睡,却越想越精神。他听到傅燃放下纸杯,放杯子前还拿手垫了一下,似乎是怕声音吵到岑年。然后,岑年又听见傅燃轻声对空姐说了句什么。
    岑年心里正疑惑着,突然他听见,傅燃站了起来。
    飞机上开了空调,有些冷,而此时,一片柔软的织物覆盖在了岑年身上,把空调风挡在了外面。
    岑年一怔。
    傅燃俯身,把毯子盖在他身上,把边角掖了掖,确认毯子不会再往下滑。
    做完这些,傅燃却没有立刻坐回去。
    岑年能感觉到,有沉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傅燃没有离开。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似乎在端详岑年,又似乎……
    岑年努力维持着表情,不想让傅燃察觉到异样。
    突然,傅燃很轻地笑了笑,说:“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说罢,他把手放在岑年头顶,安抚性地轻轻揉了揉。
    岑年:“……”
    十分尴尬。
    不过,被傅燃这么一说,岑年的纷乱心绪竟然神奇地全都消失了,他的心出奇地宁静下来。各种嘈杂的声响一一消失,傅燃的声音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把他听觉中丛生的杂草一一清楚干净,他的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没多久,岑年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时,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
    岑年揉着眼睛醒过来,一时尴尬极了。他发现,自己靠在傅燃肩膀上,而傅燃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正在看书。
    他连忙坐了起来。
    “前辈,那个,抱歉……”岑年看向傅燃,十分赧然。
    傅燃温和地说:“没事。”
    岑年低着头,似乎窘迫极了,他接着说:“我一直这样,只要坐着睡着,就会无意识地往旁边的人身上靠。”
    傅燃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一直这样’?
    ……还有谁?
    岑年细细打量着傅燃的表情,正想说点什么,却被飞机到达目的地的提示音给打断了。岑年也没有执着,他对傅燃笑了笑:“前辈,走吧。”
    傅燃点了点头。
    方莉莉逆着人流走过来,跟在岑年和傅燃旁边,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方莉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她最终什么也没问。
    李阳带着傅燃的行李,坐了六点那一趟飞机,此时正开着车在机场外边等人。
    他们下飞机时,没遇见傅燃的狂热粉丝——也是,b市那边粉丝接到的是六点上飞机的假消息,s市这边怕也是接到十点下飞机的假消息,而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拿了托运的行李,走过自动售贩机时,傅燃突然停下了脚步。
    岑年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傅燃没有跟上。岑年往回走,发现傅燃对着自动售贩机,微微蹙着眉。
    “前辈,怎么了?”
    岑年问。
    傅燃顿了顿,指着里面的一罐速溶咖啡,说:“没有零钱。”
    他抱歉地笑了笑:“可不可以……”
    岑年心中奇怪极了,傅燃什么时候喝速溶咖啡了?
    他打开钱包拿了零钱出来。傅燃拿到了咖啡,没立即打开,他们边往外走,傅燃边说:“钱我微信上转你。”
    岑年摆了摆手:“不用了啊,才十块钱。”
    但傅燃却坚持如此。
    没办法,岑年扫了码,加了傅燃的微信。
    s市是个三线临海小城,不像b市,凌晨的s市静谧而安详,路上亮着灯的商家都很少。剧组的位置又在更偏僻的地方,那里更是人烟稀少。
    这么一通奔波,到酒店时,已经接近一点了。岑年和傅燃都是主演,在酒店的房间也挨得很近。
    岑年进了房间,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突然后知后觉——
    傅燃微信上不是有钱么,那个售贩机也可以微信扫码啊?
    他这是忘了吗?还是……
    岑年想把这个事情想清楚。但他一整天都在犯困,在飞机上又睡了三个小时,还是困,没来得及多琢磨,就又睡了过去。
    另一边。
    傅燃把完好的罐装咖啡扔进垃圾桶里,打开手机看了看。
    岑年的微信头像是一把小提琴,他的朋友圈没什么内容,偶尔发一下dota的战绩,一滑就到底了。岑年不是个喜爱像外界展示自己生活的人,他的朋友圈也一直很少——当然,傅燃并不知道,是岑年真的不爱发朋友圈,还是对他设置了权限。
    傅燃按着屏幕,往下滑了滑,确认是再没有别的了。
    他这才退出微信,关了手机。
    傅燃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凌晨一点半。
    明天七点起床,开机仪式,然后正式拍第一场。
    他不困。来回奔波、两天内做了两次飞机,他很累,却一点也不困。重生至今,他很难入睡,即使偶尔入睡,也会立刻被噩梦惊醒。
    但即使睡不着,他也会躺一会儿。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傅燃最后看了眼表,闭上了眼睛。
    他想,还有五个半小时。
    ——再过五个半小时,就又可以见到岑年了。
    高挑的男人拖着行李箱,过了安检。
    回到久违的故乡,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打开手机。江绪看了看自己上飞机前发的微信,只有四个字——“我回国了。”
    过了整整八个小时,对方没有回复。
    他垂下眼睑,按了锁屏。他大二就出国交换,在国外不过两年,回来时已经很陌生了。他感觉到了许多目光,还有女生兴奋的小声议论,他低下头,自人群中面无表情地走过。
    手机铃声响起。
    “江,”是他在英国的教授,“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你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这边能够给你提供最好的环境。”
    江绪沉默了片刻,用标准的英式英语回答:“抱歉,教授,我会在国内继续我的研究,祝您一切都好。”
    教授再次惋惜了几句,是老一套的说辞了,江绪还在英国时,教授就曾对他说过很多次。比如‘你的研究是划时代的’,‘将来研究成果出来了,甚至会颠覆整个医学界’等等言论。
    江绪知道,这种话听听就好,他同教授又交谈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他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在拨号栏里输入一个号码,想了想,又把打出来的数字一个个删掉了。那个人既然不会消息,肯定也不会想接他的电话,又何必眼巴巴凑上去再讨嫌呢?
    “师傅,去一下市人民医院。”
    江绪对司机说。
    他的嗓音天生偏冷,但又很好听,像块埋在寒冬深雪里的玉。
    出租车司机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然后踩下油门。第14章 开拍
    岑年做了个梦。
    醒来时已经记不起梦里具体的内容了,但他记得一个画面。
    八月午后的长廊,竹林深深,风掀起竹叶,耳边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歌唱。沿着小径穿过竹林,是一个小庭院。那小庭院很老旧了,墙边摆着团扇和自家酿的酒,藤萝爬上了架子,屋檐下摆着一张棋盘。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执子坐着。
    他一个人,对着一盘残局,凝眸沉思,有风吹过。
    那是二十来岁的傅燃。
    那时的傅燃同现在很不一样。他眉眼英俊而阴郁,看谁都冷冷淡淡,脸上总是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
    比起现在温和稳重的傅燃,那时的傅燃显得更加锐利、更加锋芒毕露。
    ——但下棋时却不同。
    傅燃垂眸注视着棋盘,深褐色的瞳孔里漾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像是寥落,又像是遗憾。他看着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不知想起了什么。
    这样的傅燃,似乎与这个世界都隔得很远,远到谁也触碰不到。
    岑年记得,傅燃从七八岁开始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一直到十八岁去b市上大学。而在傅燃高考当天,他的爷爷癌症去世了。
    岑年曾听说过,傅燃高考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同他爷爷下棋。爷孙俩下到半夜,一局也未能分出胜负。当时,傅老爷子把白子儿往棋篓里一扔,笑呵呵地说,等傅燃考完了回来再把残局下完。
    而这残局一直留到了现在。
    在岑年的这个梦中,眉眼郁郁的青年握着一枚白子,端详着它。
    这么多年,他把残局的走向推演了无数遍,却仍然不知道,当时祖父要走的是哪一步。
    岑年注视着那样的傅燃。即便是在梦里,他的心脏也被无以名状的哀伤攥紧了。
    他不由自主地迈前一步。
    一声轻响,他踩在了竹叶上,一不留神弄出了声响。
    傅燃被惊动了。他从方才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冷淡而漠然的视线扫过来:“谁?”
    岑年摸了摸鼻子,尴尬地举手:“……是我。”
    但傅燃冰凉的眼神,在触及岑年时,略微软化了。
    他思索片刻,眉头一动,似乎有些无奈。他低声问:
    “又迷路了?”
    岑年想不到别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
    傅燃把手中的白子放下。他很淡地笑了笑,对岑年招手:
    “过来。”
    午后暖黄的阳光打在傅燃身上,他坐在棋盘前,对岑年笑着,整个人显得温暖而柔和。
    岑年迈前一步,有风吹过,竹叶轻响。
    ——梦境到此刻戛然而止。
    岑年在酒店的床上睁开眼睛,怅然若失。
    虽然。上辈子傅燃的确带给他了许多遗憾与难平意,但是,他们也实实在在地共同度过了许多时光。而那些快乐随着痛苦一同消逝,在隔世的岁月里渐渐远去。
    岑年摇了摇头,从那种情绪里抽身。
    突然有人猛拍门,是方莉莉:“年哥!你准备好了吗?!还有半个小时就开机仪式了。”
    岑年的头发天生带卷儿,刚睡醒起来,简直是场灾难。
    他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懒洋洋地回答:“快好了,差一点儿。”
    方莉莉疑惑:“差什么?还没洗脸刷牙?”
    “还没下床。”
    方莉莉:“……”这是哪门子‘快好了’?!
    岑年从床上坐了起来,慢吞吞地开始穿裤子。
    当他溜达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方莉莉终于忍不住了。她一直有岑年的房卡,直接刷卡进来,离开机仪式还有十多分钟,岑年还满口白沫,对着镜子琢磨要不要再洗个头。
    方莉莉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纸袋子挺精致的。
    岑年随口问了句:“那袋子里是什么?我的早餐?”
    “你想得太美了,起这么晚,怎么可能有早餐?!”方莉莉比他还急,就差拿个喇叭帮他加油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纸袋,随意道:“是傅燃傅先生送你的,似乎是……嗯,开拍礼?”
    开拍礼是个什么东西?
    岑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很多大咖都有请剧组吃饭、喝饮料的习惯,算是笼络人心的,傅燃也不差这点钱,兴许谁都送了。
    岑年并不知道这个牌子,所以他也不会知道——那个纸袋上繁复的花纹,并不是一个巧克力品牌的logo。那是法国一家著名的巧克力diy工坊,它们自己并不生产巧克力,而是教顾客亲手做巧克力,每一份巧克力都起码要耗费上好几个小时、甚至更多。
    “放那儿吧。”岑年淡淡道。
    最近,岑年也或多或少地发现,自己同上辈子不大一样了。
    他不再把傅燃给的每一样东西,都小心珍贵地保存好。因为,它们也许真的很廉价,可以给他,当然也可以给别人。
    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
    岑年摇了摇头,吐了漱口水,问:“还有多久开拍仪式?”
    “……”方莉莉看了看表,“十分钟。”
    “那走吧。”
    岑年没什么要收拾的了,他勉强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穿上鞋子便出门了。他对这些一向不怎么在意,同那些出门前要精心打点一个多小时的明星不大一样。
    不过,岑年生的好看,不需要怎么打理竟然也顺眼极了。方莉莉看着岑年,忍不住想,这人长得也太占便宜了点,随便套了条t恤和裤子,头发乱糟糟的,竟也像个张扬个性、略显叛逆的美少年。
    岑年揉了揉眼睛,打开门。
    刚好另外两个人从门口走过。
    其中一个青年很白,长相是带着点女气的俊秀,也是时下比较流行的那种长相。岑年多看了两眼,见对方助理手里提着个纸袋,与方莉莉刚刚拿来的纸袋很像。
    ……果然是人人有份的见面礼。
    岑年看着那青年,努力在记忆中寻找了片刻,硬是想不起这人是谁、叫什么。
    对方反倒先同他打了招呼,那青年笑了笑,伸出手来,说:
    “岑先生,幸会。”
    岑年伸手:“呃……”
    他的眼神开始游移。
    方莉莉很有眼色,她抢先同对方的助理攀谈起来:“听说端阳哥马上要发新专了?恭喜恭喜。”
    岑年从善如流接道:“久仰,端先生。”
    吴端阳:“……”
    方莉莉:“……”
    “怎么了?”岑年敏锐地察觉了瞬间降到冰点的气氛,他摸了摸鼻子,想起方莉莉刚刚提到的‘新专’,接着说,“端先生,我听过您的歌——”
    “吴先生,抱歉,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方莉莉咬牙切齿地拽着岑年离开。
    岑年这才反应过来,‘端阳’是那青年的名,他姓吴。
    方莉莉拽着他衣角,岑年边往前走,边回头,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吴端阳笑着摇了摇头。
    岑年和方莉莉刚转过拐角,吴端阳脸上的笑就冷了下来。
    他看着岑年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问助理:“怎么样?”
    助理摇了摇头:“没收。”
    “那扔了吧。”吴端阳扬了扬下巴,助理把提着的纸袋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是谁说傅燃喜欢这个的?!”
    吴端阳没好气地骂道。
    “可是,真的有人拍到,他在法国那个……”助理小声嘟囔道。
    “你还顶嘴?”吴端阳眼睛一瞪。
    助理噤声。
    开机仪式无非是那些,拜神,上香。
    李延一向不是很信这些,大致走了个流程、拍了照片,大家便收拾收拾打算开拍了。
    与真正的电影顺序不同,电影拍摄时,并不一定是按着播放顺序来拍的。比如这次开机后拍的第一场,就是电影里中间的一段戏。
    《不寄他年》讲了九十年代,两个少年从相爱到纠缠、分离的故事。而这一幕,正是两人的暧昧期,顾悉骑车载着关寄年去上学,在红绿灯时偷偷吻了他。
    傅燃和岑年去换衣服化妆。
    岑年刚要进更衣室,却被人喊住了。岑年一愣,转过身,傅燃站在他背后。
    也许是因为今天开拍,傅燃穿的很简单,他身高腿长,几步便走过来,他肩上落着晨光,好看得过分。
    傅燃递给岑年一个纸袋,笑了笑:
    “今天吃早饭时顺便带的。我听你助理说,你没有吃早餐?”岑年愣了愣,抬眼看他。
    两人对视片刻。
    傅燃认真而温柔地注视着他。过了半晌,傅燃的笑容不变,他低声问:
    “……怎么了?”
    岑年的手攥了攥。
    他大脑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上辈子傅燃群发的节日祝福,傅燃家里零碎的礼物包装彩带,还有刚刚、吴端阳助理手中提着的巧克力纸袋……
    傅燃当然很好。他们不过才认识两个星期,傅燃在那条没亮灯的走廊里帮了他、在飞机上替他盖毯子、出国也记得给他带手信、帮他带早餐。
    但傅燃的好,又不仅仅是岑年专属的。
    岑年想,傅燃给了他很多,但——他是个小气的人,他只想要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东西。
    八月盛夏的早晨,此地的温度却一点点凉了下来。
    “抱歉。”
    岑年笑了笑,说。
    他低下头,小声道:“谢谢前辈的好意,我不饿,就……不用了吧。还有巧克力,我最近牙疼,吃不了甜的,改天还给您,别浪费了。”
    傅燃的笑容淡了几分。
    他沉默片刻,复又笑了起来,说:“不合胃口?”
    岑年摇了摇头。
    他没去看傅燃,盯着路边的一朵花,笑了笑,漫不经心道:
    “谢谢前辈的好意。那个,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去换衣服和化妆了。”
    “好。”
    傅燃沉沉地注视着他,低声应了。
    岑年转身进了换衣间。
    傅燃注视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门背后。
    过了半晌,傅燃垂下眼睑,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袋子,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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