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笑与泪2 (10)
今载她去海边商瑗跳海的那片海域。去了她才知道,他们曾经来过这里烧烤,那时候她对商瑗只有羡慕。而此刻,她脚下这片沙滩,只有潮水来回拍打的声音。
“哥,她站在这里,在想些什么呢。”
盛时今担心地望着她,不敢有一丝松懈。
今夏自问自答:“爱一个人那么痛苦,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哥,你知道吗,曾经我有多羡慕她。尽管后来发生很多事,我也有讨厌过她,如今她就这样没了。哥,医生不是说她的抑郁症好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盛时今扳过她,让她看着自己,轻微道:“傻丫头,我们没办法为自己以外的人做选择。如今我们仅能做的是要好好的过好自己这一部分生活,因为我们不是上帝。”
“哥,我好累,我真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盛时今脸色微微一边,不自觉用力道:“今夏,别这样。”
“哥,我不会有事,多少风浪都挺过来了,这一道坎都过不去吗。”今夏微微扬头,微微叹气:“哥,我不是一个人,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都要好好的活着。你知道章怀远他不会带我来这里,或许在他眼里,我不能心平气和吧。其实他不知道,我对商瑗真没什么感情,唯一的牵连就是在她还是章怀远女朋友时,我插足第三者。走的人已经走了,我希望我们都能平平安安。我也只是暂时的想离开一段时间,没有说不回来。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看,我的心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善良柔软,我很冷漠。对,就是冷漠,章怀远最恨我这个样子。”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出去走走也好,怀远同意吗?”
“你看又扯上他了。”
“你也说你不是一个人。”
今夏望望天,她的确不是一个人。
因为不是一个人,她不能随心所欲,只能一步步妥协,一次次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来晚了,嘤嘤,今晚加班。。。。
希望新故事带给你们不一样的心情。。。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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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到不了,回不去2
盛时今送她回到玫瑰园已经过六点了,章怀远等在庭院门口,看到今夏从车上下来,紧蹙的眉头渐渐放开。
待时今驾车离开,今夏回头看到章怀远,心有一丝慌乱,深怕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未等她回过味,章怀远已阔步走向她,握住她的手,眉尖再次蹙紧:“手这么凉。”
“凉吗。”
章怀远侧头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回屋。今夏没看到朝朝,不由问:“朝朝呢。”
“他奶奶接过去住几天。”章怀远吩咐管家煮牛奶。
“我现在不想喝。”
“喝一小杯暖暖。”章怀远劝说。
今夏看了他一眼,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她上楼去,章怀远也跟着上去。今夏有心事没有留意他的异样,径直踏进衣帽间换衣服,不想章怀远仍跟其后。她不由问:“你有事。”
“是你有事。”章怀远神色肃穆。
今夏有些意外,怔怔地望着他。今夏都不知几时开始,他对自己关注如此之高?还是他知道了什么?今夏微微低眼。
章怀远扳过她微斜的身体,低头说:“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别这样好不好?今夏,看着我。”
今夏抬头,紧紧的抿着双唇。
章怀远抬起手,有些粗粝的手指在她眉眼上揉了揉。今夏不明白他做什么,僵着不敢动,感受指腹一寸寸往下沿描,身体绷得更紧。当他的手划过她胸下,今夏差点没尖叫出声,只是望见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瞳眸,忽然间就镇定下来。
他的手停在她小腹上好一会,今夏都感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如烈火燃烧起来。章怀远才将她拉进怀中,下巴蹭着她侧脸,只听他说:“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是不是,有心事就跟我说,什么不能解决的我们一起商量。”
“你觉得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吗,真的有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事在人为。”
“你不怕我们再一次走老路?”
“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行?今夏,我们都知根知底,最坏的日子都过来了,不会有比那更糟糕。”
今夏轻轻推开他,说:“章怀远,我懂你的意思,不会有比那更坏的结果。可我忽然不想复合了,章怀远,请给我选择一次好吗。”
“选择?”章怀远面色沉静下来,“就好像是你要离开?”
今夏蓦地睁大眼。章怀远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和她计较,然而心中那把火简直是要把他给焚了。他克制压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不会同意,更不会同意你带着暮暮离开。”
听了这话,今夏身板晃了晃。章怀远心头一紧,双手扶住她,微微低着身,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们有一辈子时间,有什么化解不开的?”
一辈子的时间去化解?
时间真是良药吗。
今夏不知,她平静的阐述:“章怀远,我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章怀远也不怒,手心再一次轻轻覆上她小腹,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放开你不是不可以,把暮暮留下来?”
今夏陡然一僵,心跳加快,这样赖皮的章怀远,她生气又无奈。
见她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牢牢地望着。章怀远心思一动,问:“为什么要放了你?你不知道吗,我们结婚那天起,我们的牵绊再也不光是我们两个人。”
今夏心烦意乱,她都不知章怀远怎么察觉到她有离开的打算。说起来,一开始就没有留下的打算,做出这个决定也并非一时冲动。商瑗出事后,她心尖上那根刺扎得更深。
她轻轻闭上眼,眼睫毛轻轻颤抖。她深深喘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你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是要共度一生的人。”章怀远轻轻碰上她颤抖的眉睫,“今夏,命运把我们捆绑在一起,我们就一起去面对好吗。”
“你说得都对,我确实想要离开。”今夏平静地说。
“我知道。”
他一直都清楚,她离开之日起就没有打算回来。
过去种种,他没办法抹去,只能尽力在余生里,倾力确保她生活平静,可最后,却也因为他,她的生活更糟糕。他清楚,却没办法放走她。
今夏不知章怀远从哪里得知自己怀孕,自己也是昨天才确定。她靠着椅背,想起昨天回来章怀远脸上的笑意,胸口好像被什么割过似的。
昨天他就知道了才那么高兴,他一直在等自己‘坦白’吗。
今天他的手抚上她的小腹,听他克制的提起暮暮。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怕他发脾气。她知道,他很生气,最后他语气只是重了一点,更多像是无可奈何。
他对自己也无可奈何了吗。
她低不可闻轻轻一叹,手不自觉轻轻抚在小腹上。这里再一次孕育了小生命,虽没有第一次的惊慌忐忑,可心中那些不踏实,她不知道要怎么排解。
“好好的叹什么气。”章怀远不知几时来的,低着头将她望着。
今夏心烦,不想搭理他。
章怀远好像不在意,他笑着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说:“我想找个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不要。”
“不要?说说你的想法。”
“章怀远,我不想结婚。”
“你想暮暮没有家庭吗。”
“他有父母怎么没有家庭了?”今夏微恼。
“我要给他一个健全的家,你明白我的是不是?”
就此问题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让一步。
这一夜直到凌晨,章怀远都还睡不着。他不是不想让她,但只要退一步,再想进一步就更难了。
他太了解盛今夏。
他一直弄不明白,就这点小身子骨,为什么就不懂得柔软一点呢。
他靠坐在床头,微微低着眉,借着微弱的光线凝睇她的眉眼。想起昨天吴江告诉他说,盛小姐去了医院,约见妇产科某医生。
吴江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陪同两位远道而来的客户在皇朝就餐。听了消息,他直言说他太太身体不舒服。得到客户的理解,他走得更轻松,一路直奔医院妇产科,不想刚踏进去就听吴江说她刚离开。虽然想见她,同时也想从医生这里确认。
医生恰好认得他,便一五一十把情况全给他说了。他保持高度愉悦的心情回到家,她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也不点破,想看看她什么时候告诉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她坦白,他告诉自己,没关系,他们的暮暮就在那里,在她肚子里,谁也抢不走。
然而,一天二十四小时过去,检验报告静静的躺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一个下午都未归。吴江说盛先生载着她驶向海边。他一听暗道不好,就要追上去,当坐上车时他又放弃了,直接拨打盛时今的电话。
盛时今只说带今夏去散心,章怀远直接道出盛今夏的心里的想法。盛时今听了,沉默半晌才说:“我们要尊重她的决定。”
章怀远可没有好气度,他撂下狠话,还不忘加上一句分量级别的重头炸弹。他说,如果你不想章暮暮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你尽管由着她。
盛时今又是沉默半晌,才说:“我会把她安全的交到你手上,但我还是那句话,尊重她的决定。”
至于为什么那么肯定她要离开,章怀远用力的按着额头。她把签证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就那么肯定他不会翻?还是她一点也不担心他看到?
他翻出签证,差点就被撕碎了,要不是早明白她的心思,他怎又会在她回来时心平气和的跟她谈话?
他轻轻的下床去,喝了一杯水,回来听到她在梦中痛苦的□。他怔了下,快步走到床边,拧开灯,她眉毛紧紧地拧着,额角隐隐有些汗泽。
章怀远捏了捏她的脸,又怕出声惊到她,自己躺回床上直接把她捞过来紧紧贴着自己。
一贴近他,今夏已经醒过来了。
她没有动,也不睁眼,就这样缩在他怀里。章怀远似察觉她醒了,轻声说:“是不是梦到我了?”
今夏不想他问得直接,心跳陡然加快,鼻息紧跟着加重。
“跟我说说,我真有那么可怕吗,就连做梦也不肯放松一刻。”章怀远稍微后倾,视线落在她头顶上,没听到她的回答,他固执地问:“我真那么可怕?”
今夏不得不支起脑袋望向他。至于他的问题,今夏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她的梦境。
章怀远得不到她的答案,拍了下她的背说:“睡吧。”
今夏重新躺下,翻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章怀远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环上来,贴着她的背。
今夏回想了一下,无非是梦到了章怀远不同意她离开,拿暮暮威胁她。也就那么短短几幕,她急了把手中的小包袱扔过去,撂下狠话说“朝朝暮暮都是你的了,你放了我吧。”
他轻轻松松就接住了小包袱,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对她说:“除非,你也是我的。”
她觉得是一个机会,脱口而出:“章怀远,我是你的,我们就可以两清了?”
他不置可否:“你试试。”
她几乎欣喜若狂,哪知一阵狂风卷来,漫天沙尘,章怀远和他抱着的包袱不见了,只隐约传来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她这才知道扔过去的包袱是章暮暮,她看不见前方,更看不到章怀远,只奋足朝小孩哭闹的地方奔去。哪知她刚迈一步,就跑进另一个空间里,她看到章怀远领着朝朝和暮暮在花园里捉迷藏,她想起自己是来找暮暮的,急着奔过去,眼看要靠近了,又是一眨眼,父子三人又不见了。
就在她回忆梦境觉得胸闷气短时,章怀远的手覆上她的腹部,低声问:“睡了吗,睡不着说说话?”
今夏动了下,闷声说:“你不睡我要睡。”
“可你睡不着是不是?跟我说说你心里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你知道,我不想再重复。”
“我真不清楚,你实在太口是心非了。心里明明想这样,嘴上却说着那样。其实你是恨我的吧,你看,你明明恨我又否认说没有。”
“你非要大半夜谈论这个话题?你知不知道,心情不好对孕妇影响很大?”今夏郁郁地说。
“终于肯承认了?”
“承认什么?”
章怀远用手指轻轻抵着她小腹说:“我说过的今夏,我们撇不干净的,这辈子都别想撇干净了。”
今夏再次想起那个梦境,真实的令她恐惧。她清楚自己放不下朝朝,如今……
她又想起章雪娇曾对她说的话,章雪娇说:“你怕他不会爱上你,事实上是他也不可能爱上你。”
她苦笑。那些人都在围绕着爱的命题展开论战,可爱情真就那么重要吗,没有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今夏想了很久,才问:“为什么非要跟我复合?你有那么多选择,不是非我不可。”
“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对于谎话,我还是喜欢听实话。”
“为什么?”
“谎话也只能暂时骗骗自己,纸包不住火,迟早会露馅,还是实话好,虽然不中听,但实用。”
章怀远瞧了她一眼。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不符合情人的标准,也不符合妻子的标准,但我总是朝朝的母亲。可章怀远,我不好,你知道。”
章怀远臂一捞,说:“你确实不好,性格不好,对命运不会去抗争,一味的承受。但还是可以塑造的,爆发力很强。但今夏,时运造就了我们,我们已经妥协过,结果虽然不尽人意,但我们都没有去努力,那个结果是必然的。我不是说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的责任重大。复合的话我说过很多遍,再说也就没意义了。我只但愿那些前事,都能随时间的途迁沉淀下来。”
今夏不说话,章怀远也不再说话。漂亮话说再多,也不及一个实质意义上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晚没有更新。
如果不希望看最终结局的,就当这是结局吧(ps:众怒;尼玛,你魂淡。某菲:我怕下面的内容不是你们所想要的结局╮(╯▽╰)╭)
不管怎样,我依然坚持这个文最初的设定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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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开始懂了
七月末,日子安定下来,盛父工作也有了调动,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今生跟念安的事,他松口了。
对这个结果,今夏不说不意外。这几个月来,父亲的态度摆在那里,她认为等父亲松口,至少要等个三年五载,不想才短短数月,他的态度就发生巨大转变,很让她意外。
后来,她从念安那里得知,父亲那么早答应,也是因为章怀远做了工作。
待父亲松口,今生却摆起谱来,今夏哭笑不得。父子两人僵持不下,今夏也懒得管了。
结婚一事上,念安不急,她更不好插手。时今也说,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今夏想,也对啊,折腾累了就该歇了吧。
八月初,盛时今踏上新的征程。走之前,大家聚一起吃了一顿饭。念安没有来,今夏知道,她是为了避开大哥时今。
这样的关系,就算没有人点破,念安也是尴尬的吧。
那晚,时今难得喝多了两杯,就在他们吃饭的酒店开房休息。今夏放心不下,刷房卡进去。时今身上搭着一张毯子躺在沙发上,薄毯一半都搁在地上。今夏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缩在一张小沙发上,这样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她过去,重拾毯子轻轻盖上去。时今立时醒来,看到她茫然了一阵,才问:“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
“怀远呢。”
“他送二哥回去,二哥喝了不少。”
“你怎么不回去,我这里没事,就多喝了两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时今掀开毯子坐起来。
“哥,找一个人做个伴吧。”
时今笑了下:“你担心你哥我生活不能自理?”
今夏摇头,她只是心疼。
“一个人习惯了,也挺好的。说不准哪一天你就真有大嫂了。”
“哥,那边的气候不好,风沙大,天气干燥,空气质量也差。”
时今认真将她望着,嘴角浮上淡淡的暖意。他笑:“你都哪儿听来的?别的人都能生活,我就例外?今夏,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请你放宽心,我会很好。听话,别难过了,你这样怀远也会不好过。”
“哥。”今夏蓦地睁大眼,直直的将他望着。
时今难得皱眉:“早点回去吧,不要让他担心。司机在吗,不行的话让怀远来接你。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吧。”说着拿起手机看时间。
“哥,你累不累?”今夏认认真真望着他。
时今微微一怔,坚定的摇头。
累?这点辛苦算什么。
只要她慢慢好起来,累一点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的遗憾便是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能无忌无畏的关心她,因为他们是兄妹,永远的兄妹。
没半刻钟,章怀远便来了。今夏不放心时今住酒店,时今笑说:“这么晚一身臭熏熏,回去铁定挨训,还打扰妈的休息。”
听了时今这么说,今夏只得点头。
她和章怀远离开酒店,盛时今就站在宽阔的窗前,关上灯,拉开一个角落的帘幔,俯望整座城市的夜火阑珊。
他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是凉的,他一口喝下,喉咙是辛辣的,连带心也烫热来。
今夏让他找一个伴,可她怎会知道他没有找?他努力找过,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他想,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她就活在心里,无人可以取代,更没办法去比较,也不愿意拿出来分享,哪怕是心情都舍不得。
即使那个人,只是一个奢侈的存在,但对他来讲已经足够了。
他扬了扬眉,搁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看了一眼,显示李双双。他没有接,任它一直响下去。
她一连拨了两次,最后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他点开看了,李双双说,我要出国了,手续已经办妥,原想走之前见你一面。你电话没人接,我想你肯定不愿意再见我。思来想去,见面了又如何呢,该说的都说过了。这也是你不愿意接我电话的原因吧。也罢,那就这样吧。盛时今,虽然我不想说你要幸福,但在这里,我还是想祝福你,祝你幸福。
他想打几个字回复过去,却最终他什么都没做。他知道,她不需要自己的虚情假意,他也不想耗费时间陪她虚情假意。他们都是看得明白的人,即便偶尔有迷糊的时候,也总会看清楚想明白。
少许,有人敲门。他以为是今夏他们去而复还,起身去开门,不想门外站着念安。他愣了一下,立时恢复泰然,淡淡点头说:“他不在。”
“我找你。”
时今不语。念安低头,低声说:“其实也不是刻意要找你,我来只想说一句话,谢谢你的宽容。”
“你不需要宽容,念安,好好待今生,他会是你的归宿。”时今诚恳地说,也不打算请她进房。
“你都不请我喝一杯吗。”
“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他喝醉了。”时今淡淡地说。
念安苦笑:“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对不对?”
“失忆?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但念安,好好珍惜眼前人。那些前尘往事,不管难忘的还是快乐的,都不值得你用现世安稳去赌一把。”时今很沉稳,念安那一句你根本没有失忆对他毫无撼动力。
“我以为我忘得了。”
“没有忘不了的人和事,关键是看你愿不愿意。念安,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请注意情绪,别伤自己和孩子,今生他值得你托付终身。”时今善意的提醒。
念安顿时脸色变白。她清楚自己不是一个人,可她就想问一句,你还记得那个叫念安的人吗。如今,什么都不再重要了不是吗,在跟今生在一起后,那些前尘往事早该随云烟而去。她这样耿耿于怀,又是为了什么。
这样放不开,是置自己陷入难看的境地,还是置他们兄弟之情而不顾?念安越想越心酸,低头说:“我懂了。”
盛时今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不早了,让司机来接你吧,我喝了些酒,不能送你回去。”说着,他开始拨打号码。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谢谢你,时今大哥。”她深深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时今没有动,听她远去的脚步声。这样就好了吧,不管她是不是恨自己,他们终会幸福的。
记得也好,忘了也罢,许自己自私一回,放开她,也放了自己。
自己并不是豁达,她对今夏做的那件事,今日他仍旧耿耿于怀,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即使没有那件事,即使不是章怀远也会是别人。他知道,一早就知道,只不过心存一点念想罢了。
而此刻的李双双,她跟梁纪坐在海边,海浪一波高过一波。
“我听说念安跟盛今生在一起了。”李双双将石子往海里扔去,拍了拍手,扭头问。
“今生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
“你呢,遗憾吗,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会复婚,她又成了名符其实的章太太。”
梁纪笑笑。遗憾是有的,他也曾信誓旦旦,只是最后在她坚决的态度中,在她混乱的生活里,不愿给她带去困扰。
在他意识到自己只会给她带去困扰时,他主动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他也不愿意有人拿她为话题,他只想将她藏在心里,哪怕得不到,只要藏在心里就好了。不管她丑陋还是美好,在他这里,都是无可替代的。即使将来再遇她人,她也是最特别存在的那一个。
“梁先生,今天谢谢你送我来这里。”李双双涩涩地说:“有时候,我挺不甘心,可又不想那个人把自己看得太轻,总是想做些事引起他的注意。很傻是不是?如果他在意你,又何须惶恐求之呢。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做到这样纹风不动的么,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你甘心吗。”
梁纪淡淡看了她一眼,半认真半开玩笑说:“喜欢一个人,可以将她放心里,放回忆里,不管放哪里都一样。但就是不想她为难,不想她困窘。简单点说,喜欢不是占有。至于你的那些心情,我没办法完全理解,但李小姐,如果你真想抓住一个男人,要么你就得不离不弃待他,想他所想忧他所忧,要让他觉得,你是最值得信赖的,即便有在大灾难前,你也是不会离开他。要么,你有足够的资本,让他对你停留。如果两样都做不到,又想得到更多,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无怨无悔的付出,也只是一个理想的设想,现实不可能这样。”
“如果这辈子他都不会对你有感觉呢,甚至不知道你的喜欢。”
“那就把不知道变为知道。”
李双双苦笑。她望着波光粼粼的碧海,想起商瑗最后一次问她的情景。倘若那一天,她认认真真回答,商瑗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一条路?
她曾无数次设想过,假如商瑗真嫁给章怀远,当真就圆满了?她不敢想象,商瑗嫁给章怀远的情景,每次想起章怀远,脑子出现的人从不是商瑗。她不知道是什么心里作祟,只要提起章太太,她想到的人居然只有盛今夏。这算不算先嫁为主?即使在她认知里,商瑗才是最初的那个人,在她潜意识里,章太太的头衔永远也不会是她?
李双双想起商瑗的问话:“如果要留住章怀远,什么办法最好?”
她说了什么呢,李双双难过的想,她只是说,其实你比我还要清楚,如果你们能成,他身边空仓这一年,你连乘虚而入都不能。我不是说他对你没感情,但他这个人原则性摆在那里,就算你使尽手段也不尽然能如愿以偿。
那些天,她自己也过得混乱,对商瑗的事没往心里去。当传来她自杀的噩耗,李双双真不敢相信,她觉得一定是商瑗为了留住章怀远而使出的手段。但她不信的事,眼睁睁发生了,这一次商瑗当真走了。
梁纪站起来,看了看时间,说:“你不回去?我要回去了。”
李双双抬头望着他问:“人死了真会去到另一个天堂吗。”
“这我可不清楚,你还不回去?十点了。需要跟你家里人说一声?”
她摇头:“不需要,他们不会在乎。回去吧,我心情好多了,谢谢你。”
梁纪意味深长瞧了她一眼。
“梁先生,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你们男人的择偶标准是不是上得了厅堂入得厨房当得了小三?”
听了李双双的话,梁纪扑哧一下笑出声,又深深瞧了她一眼,抬脚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窝来了,筒靴们快快祝我生日快乐,都到窝碗里来吃蛋糕^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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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开始懂了2
章怀远跟今夏回到家,朝朝可怜兮兮的蹲在门外,无论谁哄也不肯回去睡觉。直到他们回来,章朝朝也是第一次在有章怀远在场的情况下,直接扑到今夏怀里大哭。
他哭得伤心,今夏不知发生什么事,小小的人儿紧紧的抱着她的腿。今夏想要抱起他,章怀远便一把捞起他问:“不要闹妈妈。”
他一抽一抽的,看得今夏心都揪一起去了,用纸巾给他擦泪,问:“哪儿不舒服?”
“妈妈,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不要朝朝了是不是?妈妈,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你别不要朝朝,朝朝会很听你的话。”他紧紧地抱着今夏的腿,哽哽咽咽地说。
今夏眼泪哗一下也跟着落下来,她不知道小小的他也这般敏感。章怀远揉了揉他的头,认真地说:“妈妈什么时候不要你了?自己吓自己。”
“伊甸小姐姐说,爸爸不要妈妈了,妈妈就不要朝朝了。”
章怀远侧脸瞧了今夏一眼。
“朝朝永远都是妈妈的小宝贝,爸爸和妈妈会一直陪着朝朝,还有小暮暮。”
朝朝听了,小小的个儿昂着头满脸泪痕问:“不骗我哦。”
章怀远点头:“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乖乖去吃饭,妈妈累了要休息知道吗。”
朝朝用力地点头,小小的脑袋又想到了什么,昂头问:“妈妈,伊甸小姐姐说妈妈要多吃,小暮暮也要多吃,爸爸也要多吃。”
“妈妈不饿,妈妈刚吃过了,朝朝乖,妈妈给你热牛奶。”
“我不喝牛奶,爸爸说牛奶是妈妈喝的,小暮暮也要喝,我不跟妈妈抢。”他清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认认真真地说。那表情就好像十足的大人,今夏看着小朝朝,热泪在眼眶里流转。扭头,章怀远说不清道不明的将她望着。今夏有些慌乱,不管过了多久,她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他会一眼看穿自己。
“就陪朝朝坐一会儿。”章怀远拉过她。
“不是你说不能惯着小孩子吗。”
“这哪儿是惯了,这些日子,他也够孤单了,等暮暮来了,会热闹一些。”
朝朝难得挑食,这也不肯吃,那也不愿吃。今夏还想去给他做,章怀远皱着眉说:“我怎么跟你说过的?”
朝朝委屈:“爸爸说不许挑食。可是爸爸,这好难吃,妈妈做的比这要好吃。”
章怀远本还沉着脸,听了这话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妈妈有小暮暮,不能受累,男子汉怎么撒娇?”
今夏叹了口气:“我去做夜宵。”
“还是我去。”章怀远说。
“我只是怀孕,适当运动更有益于健康。”
章怀远还是不同意,非要跟她去厨房。今夏也由着他去了,朝朝看他爸爸去了,也追着去。
她给父子俩做了两碗面,自己则上楼去洗澡。洗好下来,就听朝朝似懂非懂地问:“爸爸,妈妈爱不爱我?”
她脚步微微一滞,在心里默默地说,妈妈爱你,很爱很爱你。爱到想把全世界都给你,可是朝朝啊,你要慢慢长大,慢慢去了解适应这个社会的复杂。不过没关系,妈妈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妈妈很爱你。”
“有多爱呢。”他追问。
“比爱爸爸还要爱。”
“妈妈不爱爸爸吗。”朝朝疑惑。
“爱,但爸爸伤了妈妈的心,妈妈很难过。”
“没关系的爸爸,伊甸小姐姐说,做错了道歉就好了。爸爸,你跟妈妈说对不起吧,妈妈一定会原谅你的。”
“你小伊甸姐姐这样教你的?”
“是呀,小伊甸姐姐可厉害了。”朝朝讲得很慢,因为不懂,可他就知道是这样做是对的,但为什么要这样,他这个年纪是不会明白,只用从小伊甸那儿听来的努力记住了跟他爸爸分享。
朝朝想了想又问:“爸爸爱朝朝吗。”
“爱。”
“那爸爸更爱朝朝还是暮暮呀。”
听了这问题,今夏也是一怔,不想章怀远笑着说:“朝朝忘记了吗,你答应过爸爸什么事?”
朝朝眨着眼说:“没有忘记,我要照顾暮暮,要保护妈妈,爱爸爸。可我还是想知道爸爸更爱我还是暮暮呢。”
今夏轻轻退回去,心里好像被什么填满充实。
她知道,这一生,朝朝暮暮便是她的囚牢,随着时间往后推移,随着跟章怀远越长时间的相处,她也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以往没有发现,章怀远并不是那么可怕。而在那短暂的婚姻里,她站在自己的角落里,依着自己对他仅有的了解便认定了他是那类人。所以,自己便站在自己的世界里,理所当然的屏蔽关于他的一切。
现在想来,她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第二天,她去医院检查,不想碰上梁纪。
今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见过他,也听过二哥说他一直忙于工作,并且撤出章怀远的公司自己单干。
梁纪看到她,笑着迎上来,问:“怎么一个人?”
“司机在楼下。”
“他呢。”
“工作呢。”
梁纪微微皱眉:“工作比得上你重要,比得过孩子重要?”
今夏笑:“哪有那么娇贵?人多了反而紧张,再说我自己也会小心。”
“他陪你来是他的责任。”梁纪心里不舒服,口气也很冲。
“梁纪,我不愿意成为他的负担,这点事都做不来,活到这岁数有什么用呢。他很忙,你也知道。再说,这是生活不是拍电视剧,男主非得对女主一往情深,为女主不要江山,为了女主跟家人决裂。梁纪,我们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一往情深,也没有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勇气。梁纪,你说呢。”
梁纪有些懊恼,觉得她变了很多,变得他快不认识了。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看得很透彻。人越是年长,对于爱情的要求越高,面对众多的选择,最后爱情反倒是其次。
梁纪瞧了她小腹一眼,问:“很辛苦吧。”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能伴着孩子慢慢长大也是一种求不来的幸福。”
“今生家那位要生了吧。”梁纪忽然问。
“预产期近了。”
“不举行婚礼,就这样?”梁纪又问。
“婚礼也要等孩子生下来才能办,现在这样子肯定办不了。”
“叔叔阿姨同意的吧。”
“我爸妈现在是巴望着念安过门,不过我二哥有点儿不乐意,你也知道我二哥就那脾气,人家对他不好,他可记仇了。”
提起今生,梁纪也笑:“可不是,也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现在孩子都有了。”
就在两人聊着今生时,章怀远匆匆赶来。抬头望见章怀远,今夏有些错愕,不由问:“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会议要主持吗。”
“结束了。”章怀远淡淡的解释,不是重要,是必须参与。但刚开始,他就坐不住了,交代吴江,自己匆匆撤离。他对梁纪笑了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就这几天,最近很忙?要不是忙,改天我们一起吃顿饭。”梁纪说。
“行。”
“不要忘了我曾说过的话。”
章怀远不答,梁纪深深瞧了章怀远一眼,戏笑:“你运气不错。”
两人一起回到车上,今夏问:“今天的会议不是很重要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无非就那些事。”他轻描淡写。
“你也不用这样赶过来,前些天我还看到连环车祸,有两辆车撞得都面目全非了。”
章怀远给她系好安全带,握住她的手心全是汗水。
“不舒服?”
“不是,车里有点热。”
“今夏,时今明天的航班。”章怀远凝睇她。他知道,今夏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盛时今,就如盛时今最放心不下的人是盛今夏一样,他们唯一的区别,一个是敬重,一个夹带着男女之情。但他清楚,那件事发生后,盛时今心中那把火慢慢的被藏了起来。
“明天你有空吗,陪我去机场好吗。”
章怀远点头。
今夏用指腹轻轻揉着额头,忽然觉得非常累人。
“你二哥和念安今天去民政局。”章怀远将她牢牢地望着。
“今天?”
“爸发话了,他们不领证没关系,关键是孙子不能成为黑户。”
今夏慢慢回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想,父亲这个人还真是闷骚,明明心里着急,嘴上却是事不关己。想想二哥拽拽的样子,她也忍不住发笑:“我二哥答应了?他不是撂话不结婚了吗?”
章怀远也笑。
今夏想了又想,问:“这样的话也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结婚,低调一点好。”她微微低着眼,微微思索:“念安对我二哥也是有感觉的吧,我希望他们都好。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我希望他们都好。”
“饿了吗,我们去吃点。”章怀远提议。
“朝朝会不会闹脾气?”想起昨天的情形,今夏担心地问。
“今天妈没什么事儿,就带朝朝图书馆去了。”
“朝朝现在这么调,妈带得过来吗。小伊甸也去了?”想想朝朝捣乱的活泼镜头,就有点儿发虚。
章怀远笑了笑。
最近她特别容易乏困,她靠着椅背抱着抱枕,昏昏的睡过去。直到章怀远叫醒她,她四下张望,不由问:“这哪儿?”
“洛城。”他给她解安全带。
“来这里做什么?”她潜意识排斥这个地方。
“吃饭。”
今夏轻轻一叹,“吃饭也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你说这里的菜好吃,我记得。”
今夏不再跟他辩驳,跟着他下车。
还是上一次的雅间,依然点她喜欢的菜式。近来,她胃口不好,他很担心,尽管他不说,她也知道。
见她吃得极少,他皱眉:“不合胃口?”
她轻轻摇头:“还不饿。”
饭后,章怀远载她去酒庄。站在酒庄廊道里,今夏微微出神。这里的设计,曾是她对盛时今描绘的构想。她不敢想有一天它会呈现自己的眼前。她忽然记起二嫂曾对她感叹说:“章怀远这个人混账是混账一点,但也还是有分寸的人。只不过,即使他精明,也有失手的时候。今夏,我不想为谁说好话,不管你跟章怀远会不会复合,我永远是你嫂嫂是你姐姐。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我也知道这样站着讲话腰不痛,可今夏,你有没有这样想过呢。你们结婚后一月有余的样子,老三在洛城大兴土建。我听说他要建最大的酒庄,你们离婚后,酒庄便不了了之。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要送给你的吧。最后却没有机会送出去。今夏,你知道老三这个人最好面子,你无疑在他脸上动了一刀。试问,有谁敢这样做?对于章怀远,你也是第一人。”
想起二嫂讲过的那些话,她有些恍惚。
那时,她确实不想在顾忌那些所谓的面子工程,她太累了,这样强撑下去,她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崩溃而疯。
章怀远牵过她,说:“工期很赶,肯定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以后慢慢改。”
“为什么要带我来?”
“因为你是我太太,是我孩子的妈妈。”
今夏望着这座她曾经梦想过的酒庄,如果在早几个月,又或者在早几年,听到这句话,她的心境不会是现在这般的平静。
她知道,年纪越长,那些情情爱爱早已燃烧殆尽。他这句话分量在年轻人眼中算不了任何,孩子的母亲,他的太太,或许这些都跟爱情无关。可她不会忘记,爱情的终点是亲情。
其实,在昨天朝朝问她时,她就已经清楚,无论是朝朝还是暮暮,又或者章怀远,这一生都将是她的牢笼,牢笼并不可怕,她清楚,因为她愿意住进这座牢笼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应该算正文的完结章了吧(你们会不会说,╮(╯▽╰)╭还没完结的感觉?但我还是那句话哦,他们的故事没有完结,生活还在继续)然后会陆陆续续出一些番外!!
感谢各位童鞋对某菲生日的祝福,鞠躬!也感谢杨fff的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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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烟花易冷
那是98年的秋天,高考结束后,毫无悬念得了理科状元的章怀远因不同意父亲的安排和家里人大吵一架,便和一群朋友外出散心去了。
他们走过很多地方,最后到了k城。
那是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在那里,他第一次看到商瑗,烧焦的烈日,她蹲在一丛树阴下,认真教导十几个小孩童画画。
透明的太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桠洒在她耳际,晶莹的汗水洒下来。
他顿足将她望着,她微微侧头,看到他稍稍一愣,随即低下头。他又站了一会儿,那十几个小孩童好奇的打量他,直到同伴梁纪来了,他才收回视线。
梁纪打趣说:“不会看上人家了吧,看你,把人家小姑娘瞧得脸都红了。”
章怀远抿唇不语。看上她?不过觉得她长得有些与众不同而已。
他们在k城逗留几天便启程,最后他们还办了证件直跨边境。
去缅甸的那晚,他们下榻一小县市的酒店。几个人在房里玩牌,盛时今用酒店座机讲电话,本来喧嚣的房间,在盛时今低低喝了声:“不许胡闹,听话我就给你带礼物。”
这句话后,房间立时安静下来,大家都面面相觑,他们更习惯寡言的盛时今。章怀远甩出去一张牌,淡淡看了盛时今一眼,微微皱起眉。在同一时间,他想起昨天给家里电话时,章雪娇喋喋不休的抱怨。章雪娇委委屈屈抱怨说:“三哥,你不知道啦,那个盛今夏好讨厌,她又考了第一名,全市第一名唉。你不知道,今天我在街上看到她,她神气兮兮的。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考了第一名嘛,又没什么了不起。要我努力一点,我也可以考第一。”
对这位被宠过头的堂妹,章怀远也总有几分溺爱,大抵是章家就她一个女孩的缘故。至于章雪娇口中提到的盛今夏,自己当然有印象。盛时今的妹妹,孤言寡语的女孩子,长得很苍白,好像没见过阳光。对她的记忆也仅限于此,再就是章雪娇的抱怨。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拧开一听啤酒,忽然就没了兴致。
他离开房间,站在阁楼里吹风,暮色已经落下来了,天气仍旧闷热。南部的人个子又黑又小,楼阁飘着白色的帘幔,时不时有人穿梭其中。
他走到那株缠绕着藤蔓的大榕树下抽烟,不想已有人占据了那方领土,更不想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净女生。
他难免不意外,女孩看到他整个人都懵了,傻乎乎站着怔怔地望着他。
他同样也看着她,觉得这个人怎么长得这样白,白得跟刷墙的石膏粉一样的,晃得眼花。
“是不是打扰你了?”他忽然问。因为他看到她身旁的画夹,几张素描纸,有一张只有一个轮廓。
女孩顺着他视线回头,望见自己的画夹,更转过去慌慌张张收起来,对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看她红着脸,抱起画夹一下子就消失在白色帘幔中,只留下蹭蹭的脚步声,最后脚步声也消失了。他坐下来,不禁失笑,想着那张红扑扑的脸,只摇头。
盛时今讲完电话,也出来透气。
章怀远枕着头,差点要睡过去了。盛时今拍了下他,在他身边坐下来,说:“我就不跟你们去缅甸了。”
章怀远微微睁眼,调笑问:“有好的路线?”
“家里有点事。”
章怀远怀疑地瞅了他一眼。盛时今并未解释何事,但这不是第一次,他早习惯盛时今中途离场。若是记忆好一点,每一次离场都因家里有事。盛家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有父母亲顶着吧。对于盛时今败兴,他一直不发表意见,这次忽然就想关心一下:“家里能有什么事。”
盛时今笑而不答。不过在稍后的几天,他已经踏上归程的路途了,从章雪娇那儿听来这样一则消息。章雪娇说:“三哥,你太没意思了,人家盛今夏她大哥都带她旅游去了,你们都不理我,我觉得我再也不会爱了。”
章怀远听了,呆了下。盛时今急匆匆回去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回来不久,陆陆续续开学了。他和父亲一直谈不拢,父亲希望他念国防科大,对于父亲的提议,他不买账。后来,事情闹大了,母亲请爷爷出面章父才打消这执念,对于这结果还是很不甘心,又不敢违逆章老爷爷的意思,气得甩手回部队。
他入学第一周,学校举办迎新晚会。章雪娇听说了,要闹着来看。
晚会还没开始,章雪娇早早过来,刻意妆扮一番,看起来就是可爱的瓷娃娃。章怀远对她妆扮狠批了一顿,章雪娇委委屈屈地说:“三哥,我不是怕丢你的脸吗,上次大哥的同学都说大哥了。”
章怀远沉着脸不说话,她也怕了,撅着嘴委屈得不行。后来,她硬拉着他去看看晚会的海报,看到海报后,她就不高兴了,指着海报说:“为什么哪里都能看到她。”
“谁?”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谁谁谁啊。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会弹钢琴么,我要学,我肯定比她弹得好。”说着,她挽住他胳膊,神秘兮兮地说:“哥,跟你说一个事儿,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他对女孩子的话题不感冒,几乎不认真听,心思却想着明天那场辩论赛。章雪娇见他一点也不上心,也不泄气:“三哥,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吗,我听说她的初吻没了哦。我还听说她跟外校的学生在交往,你知道是什么学校的吗,高职的,那可是个混混小头目呢,据说家里也挺不错的,高家知道吧。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高家小子,盛今夏居然跟他鬼混,迟早要被学校开了。”
讲到这里,她洋洋得意的哼了声。
章怀远瞅了她一眼,难得冷声说:“好好过你自己的,管别人做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听说她跟那小子睡过了呐。不信,不信你去问问李双双,这事她也知道。”
他自然不会去问,也没往心里去。
当天的晚会,盛今夏作为青年社心浪爱心团的外援参加他们迎新会。她没有弹琴,而是唱了一首‘最初的梦想’。
那是第一次听这首歌,觉得很不错,那种沙哑浑圆的声线。
她一曲完毕,雷鸣般的掌声爆发。
章雪娇撇撇嘴,非常不屑地说:“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呆子一个。”
他虽然听了,但也没反驳,对于书呆子,他谈不上恶感,也谈不上好感。他和盛今夏更谈不上熟悉,不过萍水相逢。章雪娇还喋喋不休,他却被接下来上场的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给吸引了。她抱着琵琶,施施然走上来,对着满场观众深深鞠躬,然后才说:“大家好,我是财会的商瑗……”
她的声音,他说不上来是什么质感。他第一反应,原来那个喜欢红脸的女孩叫商瑗,他们居然是校友。
她弹得不算好,也不知是不是羞怯,还弹错了好几个音符。他觉得有意思,会脸红的女生,怯场的女生,有绘画天赋的女生。
这是他最初对商瑗的印象,要不是后来的交集,他想,商瑗留在他脑中的也只是这些了。
晚会散场,盛今夏被盛今生接走,他们在校外遇上。他送章雪娇出校门,就看到盛今生牵着她走在人群里,她小小的身板,很快消失在人潮的尽头。
没过两天,他再一次遇上她,只不过这一次隔着一条街。她和一个男孩子走在一起,那个男孩他见过,高家老二,据说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他看了几眼,直摇头。只叹现在的女生越来越不检点了。
时隔两个小时,他和朋友约在附近的西餐厅吃饭,不想再次遇上盛今夏,这一次走得近了,她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他。看到他那一刹,她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紧张慌乱地别开脸。
他在心里想,以为这样就我就看不到你了吗。当然,他自不会去管,尽管她是盛时今的妹妹,可人家现在讨厌他了吧。
他收回视线,不想她会走过来,喊了声:“三哥。”
他挺意外,以往遇上,她都选择性无视,这一次为了什么,难不成怕他告状?他看来那么闲情?他淡淡点头:“你来吃饭?”
她点头,没有看他:“三哥我走了。”
他更惊讶。过来就为了喊一声三哥?女孩子的心思,果然难猜。
待她走了,朋友笑着问:“你妹妹?长得很漂亮,可惜嫩了点,不过照发展下去,以后肯定更没得说。”
“朋友的妹妹,别乱说话。”
朋友微微一愣,打量她离开的方向说:“真的假的?你不会对人家有兴趣吧,沉着脸,啧,你这样可要把人家给吓跑的,你没注意吗,刚才她都不敢看你。”章怀远并未留意盛今夏的反应,对朋友的调笑,不做任何反应。
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盛今夏,偶尔从章雪娇口中得知零星片段,也只是抱怨之言。
迎新会第二周,在学校再次遇上商瑗。他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她,反而是她主动上来打招呼。再见她,算不上意外,因为迎新会上他就知道他们是校友,只不过不同系别罢了。
她并不像别的女生自信,怯怯地问:“你好,可以找你帮个忙吗。”
章怀远很诧异,因赶时间,便问:“什么事?”
“你是本地人对吗,那么我想问问,你知道工作中介所在哪儿?”
章怀远不得不重新打量她,问:“你要找工作?”
“嗯。”
他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但看着可怜楚楚的她,点头说:“我给你问问,现在我赶时间,这样吧,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如果有我再联系你。”
商瑗撕下一页纸写下联系方式,感激地递给他。他接过来,看到她的名字,点头说:“如果有的话,我会联系你。”
第二天,又在校园遇上她。她看起来很焦虑,看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带着一点点羞涩忐忑的迎向他。
章怀远这才想起昨天答应她的事,便说:“你很急?昨晚我都忘了问你想要什么性质的工作。”
商瑗急切地说:“什么工作都可以。”
“这样吧,我妹妹需要一位补习老师,你文史如何?”
“这样可以吗?”
“如果你不介意辛苦一点的话,问题不大。我妹妹这个人脾气比较刁钻,先前有好几位都给她气走了,你要是觉得还行,明天你可以去见见她。”
章雪娇开始同样为难商瑗,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一夕间她和商瑗的关系变得特别亲密。
对于章雪娇的变化,一家人都很欣喜。也因为章雪娇,他跟商瑗的相处多起来,也渐渐了解她为何急需工作的缘由,对她不由自主多了一丝怜悯。
因为往来比较多,传出两人在交往。开始,他澄清几次,没有人当真,次数多了,他也就懒得说什么。却不知怎么,两人渐渐地就往那方面发展。多年后,他再次回想,也觉得他们的开始很莫名其妙,好像按着别人编写的剧本一步步走过去。
他和商瑗谈起恋爱,商瑗也另寻了一份工作。他也提过几次,不需要那么辛苦,可她不听,他也就由着她了。
两人的关系一直这样淡淡的处着,她对他很好,处处都让着他,但偶尔也会闹小情绪,他都当着不知情。
至于她的交际圈,他也不会过问。只觉得相处不费事,她也是省事的人,偶尔惹出点事端,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无伤大雅。
从商瑗出现,章雪娇对盛今夏的抱怨渐渐少了,曾有一度,他以为这个人消失了,要不是那场马赛,他也不会注意到她。
那年假期,盛时今回来,大家去马场骑马,不想久违露面的盛今夏也去了。大家对这位只闻其声难见其人的盛今夏都颇为好奇,但他不觉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普普通通的女生罢了。也时常有朋友在耳边打趣说:“依我之见,盛三妹肯定对你有意思,你没看到吗,她每次看你的眼神,啧啧,那水灵灵的劲头儿看得我骨头都酥了。”
每次听到这话,他都会沉下脸。对盛今夏,他谈不上什么心情,只觉得她这个人活得不自然,端着架子绷紧自己。
每次想起她,更会想起商瑗。她没有盛今夏出生好,但自强自立,她没有盛今夏事事得到长辈们的赞美,她只是忙忙碌碌活于这个红尘中。如果非要比喻,就用梁纪的话说,盛今夏是长在盛世里的牡丹。
梁纪喜欢盛今夏,所有人都知道,就像传闻盛今夏喜欢章怀远一样。对于这些传闻,他只当不知情。
去马场那天,阳光很好。商瑗因有功课没有跟他一起去,现场女生也就盛今夏,所以特别扎眼。她的骑术很差,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开场的时候,她又放不开,结果还被甩下来。他离她最近,也来不及救场,眼睁睁看着她花容失色狠狠摔下去。扶起她,还没来得及查看,盛时今便赶过来,直接将她抱走。
盛时今宠盛今夏,几乎是溺爱,所有人都知道。他却在盛时今眼睛里看到了别的东西,虽然盛时今掩藏得很好,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当天,章雪娇便问:“三哥,我听说今天你们去马场了?那谁谁也去了?”
对于章雪娇,他很少发表意见,这一次还是呵斥她几句。章雪娇委屈了,也不敢反驳什么,乖乖点头附和。
时间一晃好几年就这样过去,他跟商瑗不冷不热处着。关于盛今夏喜欢他的传言更甚,他仍不当回事。有时候商瑗也会借此事跟他撒撒娇,也会发发牢骚。
毕业后,他顺理成章进了母亲的公司,开始接手母亲的事业。有一次,母亲问:“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成家安定下来,这对事业也有帮助。”
他淡淡问了句:“结婚还早。”
母亲似看出他的心思,毫不留情揭穿:“不要以为我会同意你那什么所谓的女朋友,我不管她什么出身,总之不得我意。”
他很反感母亲的势力,他也不觉得商瑗不好,反而觉得她难能可贵。毕竟,她可以对自己提要求,但她没有,除了偶尔的抱怨,偶尔闹闹小情绪,和她相处都是很随和。
“你看上谁了?”
“要我看得上,那也只能是盛家老三,你要真听得进我的话,现在就和那谁谁断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觉得她很特别,出淤泥而不染?我就要告诉你,她这样不卑不亢不求不问,确实能忍。她能忍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得到更多。老三,这种人玩玩不可厚非,但要娶回家,苦日子在后头呢。你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灰姑娘的水晶鞋都能过得了十二点?”
听到这里,他蹙紧眉头。
对于父母干预他的人生,他生不出半点好感。听了母亲的话,他有些恼火,说:“你看上盛今夏什么?”
“那你又看上商瑗什么?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说不过是知道你最终会想明白。”
他没有回答,也回答不上来。
盛今夏,为什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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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她怀孕,他没有震惊,仿佛早知道。母亲苦口婆心教育他,跟他分析婚姻利弊。他无心听,却没办法逃避。
他想起那个早晨,烦恼万分。他不知道,她看上自己哪一点,至于用卑劣手段爬他床。
事出,他就没有去见商媛了。而商媛,因章雪娇的关系,每天都给他写信,一张张信笺,他没有看,也不回。
‘睡了’盛今夏,他就知道,这一生他跟这个女人就牵扯不清了。哪怕他不愿意,如今已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所有人都在观望事态发展,盛今夏作为当事人之一,他闻听她说:“我不要嫁章家。”
她说她不要嫁章家,他听得清楚。章怀远冷笑,这个女人故作姿态吗,当初明明是她动手脚睡了他,做这些不就想嫁他吗。如今,他们章家上下讨好巴结他们盛家,她居然摆谱来了。
母亲再次找他谈话,他点头答应。
第二天主动去找她,主要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如嘴上说的,不愿嫁他们章家。熟料,他的求婚尽量轻描淡写,她震惊地望着他,最后还是点头。
他说不清当时的感觉,只觉她虚伪。
他们的婚礼事宜,根本不用他们忙活。他闲的发慌,只得把自己变得忙碌。他一直想不明白,开始怀疑那些传言。
如果她爱他,那么他们结婚,最高兴的人非她莫属,可她风平浪静。仿佛即将跟他携手步入殿堂的人非她本人。她的态度,他不得不怀疑,她有爱他吗。
当然,他也并不稀罕她的爱,他还是被她的反应困扰了。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做过那么多事,只为跟他牵扯上,现在又事不关己的样子,心理素质非一般能比。想着,他着实恼火,又不对她怎样。
结婚前几日,商媛通过章雪娇找来。
数日不见,昔日红润的脸庞,瘦的他快要不认得了。门一关上,她就抱住他,诉说分开的相思之苦。
眼下她哭得伤心欲绝,他只能任她发泄。
他根本没有想过,从没有来找他的盛今夏会来。在她推开门那一瞬,他就发现了她。可他就想看看,她会做出什么反应。依她现在的身份,她有立场哭闹。可她没有,她平静地看着他们,然后慢慢关上门。
他一直看着她,直到门闭上了,甚至连怀中的商媛,他都忘了去推开她。
他想,她就这样走了?不上来质问?
商媛哭过了,不停说对不起,说她清楚知道不能来找他,可她控制不了。说着她又泪如雨下,问他怎么办,怎样才能忘了他。
他没办法告诉她要怎么做,当初自己招惹她,现在伤了她。他知道说什么都是他的不对,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她的心伤。而该说的已经说了很多,于是他保持沉默。
天晚了,他提出送她回去。她忽然从身后抱住他,哭着问:“我们可不可以不分开,无论给我什么身份,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你不需要委屈自己,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怀远,我根本没办法忘记你。”
“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你要结婚,新娘不是我,我知道的。可我就想,怎么会这样呢,怀远,我们怎么会这样。一丝可能都没有了吗,非要娶她吗。”
“是。”
她又哭,她的眼泪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真非要娶盛今夏不可?
短暂的迷茫,他将她送走,事后他专程为这事去找盛今夏。盛家为他的到来感到高兴,直接将他放进今夏的房间。
他进去看到她伏在案几前,看他进来,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看她的书。
她冷淡的反应,弄得他不大舒服,又不能表现出来。走过去,低头看着她。她没有问他来做什么,专心致志看她的书。
站了一会,他忍不住,坐下来拿过她的书没话找话:“还看全英文版的?”
“嗯。”她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轻轻回答。
“我①3,你想看,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麻烦,我这里有。”
她不软不硬,他被呛了一下,讪讪放下书,问:“这几天还好吗,宝宝有没有闹你?”
“没有。”她顿了下:“还早呢。”
她这样说,他又找不到话,只好沉默。她也耐得住,他不说,她就坐着不动。
最后,他说:“今天她来找我。“
没有等他说完,她打断:“嗯,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
“盛今夏,为什么不听我说完?”
“不需要。”
这个传说爱得他死去活来的盛今夏,用最冷漠的姿态将他拒之门外。章怀远碰了一鼻子灰,对她又莫可奈何。
婚礼那天,天空下着雪。
虽然他觉得很无聊,可她居然在车上睡着了。面对这样的她,他哭笑不得。
一天的婚礼结束,回到他们的新居,当晚接到医院的电话。他没有料到商媛会自杀,而那一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奔医院。
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天快亮时,他回到家,她早已睡下。
他身心俱疲,坐在客厅里不想动。他一直在想,她问起来要怎么解释。抬头时,看到二楼的楼梯口,她静静地看着他。
她以为她藏得很好吗。他眯起眼,不想动,想看看她会做什么。
片刻后,她轻手轻脚回房。他觉得闷,呆了片刻,起身上楼,望着主卧房一眼,转身朝客房走去。
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得见满身是血的商媛。
医生说,命捡回来了,还要做进一步检查。他们怀疑,她有轻度抑郁症。
而进过全面检查,她不止患有抑郁症,还很严重。
他想,这算不算商媛对他的惩罚?
病床上,她问:“如果我好不了,你是不是就不离开我了。”
“会好的。”
“然后在一个人孤苦伶仃对不对?”
他不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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