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说完之后, 她又迫切地看向魏长风:“局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还让人家派出机构的职员在下面等着, 别让人久等了, 能不能行您给我一句准话, 我现在就去回他。”
魏长风看着夏瑶这猴急的模样有些诧异,这哪里是等着请示他, 不让人走就是故意放在这里给他压力, 她过来申请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相较于魏长风的诧异,徐峰盯着夏瑶的眼神里全是满意。
他赞赏道:“你这丫头真是心思缜密, 这是断了罗茜左膀右臂不算, 还要把她的后路一一清扫!”
对罪犯仁慈就是对无辜民众残忍, 何况罗茜还是一个“全民公敌”。
夏瑶并没有因为徐峰一句话就骄傲自满,还在坚持自己的看法:“徐处长, 您是这一次清剿行动的负责人, 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放虎归山的弊端,我知道现在不是抓捕罗茜的最佳时机,我们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任由她在外面胡作非为。”
虽说夏瑶这些话是就事论事,不过在其他人耳朵里听起来,未免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魏长风急忙喝止:“小夏!话不能这么说。”
他是了解夏瑶性格的,即便是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也不会放进心里,他会理性思考解决问题。
不过,徐峰跟夏瑶还是第一次见, 完全不了解她, 难保不会为了这些话对夏瑶产生不好的印象。
夏瑶是魏长风的直属下级, 跟徐峰之间没有直接指挥关系,不过给省厅的领导留下坏印象总是不好的。
还是那句话,魏长风对于夏瑶或者陆商,乃至重案组所有人都是非常爱惜的,只希望他们前途坦荡。
被叫住之后,夏瑶顿了顿,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自己是急迫了些,然而她已经等得足够久了。
从夏天离奇死亡,妈妈患病疗养一直到鲨鱼平台出现,再到如今幕后黑手的冰山一角终于浮出水面,这其中等待的滋味和煎熬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不愿意继续坐以待毙下去,夏瑶必须要主动出击!
看着夏瑶站在原地神思不属的表情,徐峰没有魏长风想象中的恼怒,只是淡笑着劝阻道:“没事没事,小夏是有想法有行动的好同志,魏局长何必这么严苛。”
这一幕就连久经沙场的魏长风也惊呆了。
他和省厅的不少人都接触过,也听说过徐峰说一不二的性格跟自己比起来那是有过之无不及,也是铁血铮铮的一条汉子。
不管是对手下人还是对家里人,徐峰从来不心软,更不手软。
怎么到了这会他竟然不生气,还夸奖夏瑶有想法有行动?
魏长风懵了。
那边,徐峰站起身走到夏瑶面前问道:“你觉得,以切断资金来源限制罗茜的行动,还有什么意义?”
突然被提问的夏瑶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这也许是徐峰在“投石问路”。
调查小组能够来到江市,证明徐峰已经介入案件调查,然而到现在还没有小组的具体行动部署传来,说明上级对罗茜等人的事情也是抱有小心谨慎的态度。
夏瑶觉得这是进一步促进她预设行动的机会。
她想了想,详细展开说道:“罗茜在江市行动的这些年里靠的全是这些信用卡套现,如果我们现在提供名单通知银行那边冻结账户和开户,那她必然要寻找新的资金来源以支持她的活动,不过这个新资金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她会逃跑就是知道了警方在严密监视着她,没有退路的人只有一个选择…”
话说到后半,很多事情都不言自明。
徐峰眯缝着眼眸凝视着夏瑶那张平静的脸,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竟然心思缜密到如斯恐怖的程度。
夏瑶的行动方案有两个好处。
一方面是限制罗茜的行为,阻止她采取过激行动危及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另一方面则是按照夏瑶说的,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罗茜只能去找自己的上级索要经费,届时警方就能顺藤摸瓜追查到神秘组织的位置和势力,和联邦调查局一起瓦解这股犯罪势力!
“不错,真是不错。”徐峰在赞叹声中坐回了椅子上,“我认为就按照小夏的这个行动方案去做,能够给调查小组争取到大量时间控制罗茜和其爪牙在幕后的暗线!”
就连省厅处长兼调查小组组长都同意了,这事就是尘埃落定了,魏长风有意见也没办法。
“谢谢徐处长,我现在就去安排!”夏瑶兴奋极了,正准备转身下去跟那?????个银监会派出机构的职员沟通一下,又被叫住了。
“等等!”
夏瑶转过头来,只见徐峰正定定地看着她问:“小夏,你有没有考虑过来我们调查小组任职?”
“徐组长,这不合适吧?”魏长风脸拉得老长,也不叫他“徐处长”了,毕竟两个人都是“白衬衫,”他也不是吃素的。
抢走一个陆商不算,还来惦记他唯一的独苗苗夏瑶?这姓徐的不厚道!
夏瑶也没想过徐峰会邀请他加入这次调查小组,毕竟她也算受害者家属,与本案有直接利害关系,有必要采取回避原则。
她还在思索怎么回拒对方的时候,徐峰又说话了。
他摆摆手说:“咳咳,魏局长我知道你介意的是什么事情,小夏父母和弟弟的事情我都了解过了,可是咱们格局得放大一点,从全局出发,特事特办嘛。再说了,你我同事一场,我跟你借调几个人不是情理之中的?陆商都过去了,小夏怎么就不能去?”
言外之意是去一个也是去,两个也是去,不如把人都给了他。
魏长风在心底暗骂徐峰不要脸。
别看好像参与调查小组的行动是临时性质的,然而参与其中的基本是省厅的警员,这次行动也是要直接汇报给省厅领导的,到时候领导们必然注意到陆商和夏瑶这种能力斐然的人才。
等调查小组回去,估计下一步人事调动就该到他这个局长手上了。
不是魏长风舍不得,只是夏瑶和陆商都是他一手栽培上来的,去了上一级机关自然不会马上接受安检,何况跨国的案子一年能有几宗啊?与其上调去坐冷板凳,还不如留在江市重案组继续发光发热!
正在两个人互相较劲,打着眉眼官司的时候,夏瑶忽然开口:“徐处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规定就是规定,我不能参与贵小组的调查行动。”
夏瑶的回答在徐峰意料之外,他讶然:“为什么?”
要知道,去了调查小组就是一次晋升的机会,普通人根本不会轻易错过何况是他这个组长亲自开口要人的。
而了解夏瑶的魏长风则是笑眯眯地坐在位置上,一脸得意的表情。
夏瑶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们是警察,是社会秩序的维护者,是法律尊严的捍卫者,如果连我自己都做不到遵纪守法,有什么资格来参与维护法纪的工作?”
这样的回答甚至能说得上是死板了。
但正是这股执拗的劲头,令徐峰对她越发欣赏起来。
“好吧,你不参与就不参与吧,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你是否能答应我?”说着,徐峰笑眯眯看向夏瑶。
后者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不过人家是高级警长,徐峰亲自开口她也没有擅自拒绝的道理。
夏瑶颔首道:“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她还着急下去通知职员关于冻结账户的事情。
徐峰不紧不慢地回答:“既然你遵从回避制度不参与调查,那我们小组是够能够邀请夏瑶小姐作为这次调查行动的外援,提供技术支持?”
魏长风闻言张大了嘴,徐峰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夏瑶其实是无所谓的,只要符合规定的事情,她能够协助的自然会协助。
不过徐峰特意说出来,恐怕不仅是协助那么简单。
“如果是以我个人名义发出邀请签订合约,那我没什么意见。”夏瑶语气淡淡地说道。
她想参与进这件事情的调查中吗?她想。
只是夏瑶也明白一个道理,叫做关心则乱,若是她成为调查小组的一员,虽然只占了一席之地,她的言论对于整个调查小组也是有指向作用的。
作为协助外援就不同了,不管她说什么,那都是“仅供参考”。
效力不同决定了二者间本质差别。
听到这个回答的徐峰也松了口气,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徐处长,合作愉快。”夏瑶轻轻握了握,随后迅速投入自己的工作之中。
在她走了之后,魏长风终于忍不住开口:“徐组长,您真是老谋深算啊!”
徐峰心满意足地坐在椅上道:“不敢当,要说谋算,也比不过魏局长你,把两个好苗子藏得这么深,是生怕我们谁抢了去?”
魏长风傲娇地扫了他一眼:“哼,那还用说,我江市重案组的个个都是精英骨干!”
“那劳烦魏局长,再多借几个人给我吧,也不用劳烦你挑了,我自己去重案组看!”
说完,徐峰就要走。
魏长风没想到这人还这么会跟他挖坑,刚把夏瑶“骗”过去,这又开始打起重案组其他人的主意了。
他急急一步挡在徐峰面前道:“你当我重案组的孩子都是市场里的菜瓜任你挑选不成?”
徐峰拍了拍对方肩头不存在的灰尘,好脾气地说道:“魏局长!别生气啊,我选了他们进来日后必定前途无量,不会让他们空有一身本事无处发挥的!”
“这还差不多,”魏长风勉强地扬着下巴,“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协助调查小组也是市局的任务之一,夏瑶不参与自然不会去管那些事情。
把名单交给那名职员之后,她跟俞洪敏和梁瑞交接了工作,就开启了自己的休假生活。
临到离开办公室之前,梁瑞还恋恋不舍地坐在她旁边絮叨:“夏法医,你走了我们重案组都没个主心骨了…”
夏瑶扭头问他:“你不就是你自己的主心骨?”
梁瑞挠了挠头尬笑道:“我哪算啊。”
基本重案组的人都有同一个认知,觉得重案组离不开夏瑶和陆商,两个人必须留下来一个,否则他们就没人领导了。
其实夏瑶到不这么认为,重案组的能人大有人在。
正好她看见魏长风跟徐峰下来,夏瑶便冲着那二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们要是不行,那徐处长干嘛大费周章地来挖你们?”
“挖我们?”梁瑞惊呆了,朝着夏瑶所指的方向看去,盯着魏长风身边站着的陌生人问,“局长带着的那个人是…”
夏瑶如实告知:“那位就是省厅调查小组的负责人徐峰。”
梁瑞惊呆了。
他慌里慌张地问:“啊?!那、那重案组的同事被挖走了,我们重案组不更没人了?”
“想什么,不可能没人,要是你主动留在重案组,徐处长也会尊重你们的意愿。”夏瑶一边收拾手边的东西一边说道。
不知道梁瑞在想些什么,听到这句话忽然低下了头。
良久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我不想去调查小组…”
夏瑶把包拎起来,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单手托着下巴说:“可是最近重案组都没什么工作了呀,与其留在这边值班,不如做一颗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砖,不好吗?”
重案组本就属于市局组织的机动部队,分散重组是很正常的事情。
留着重案组的编制在这里,也是为集中全市最精英的力量防微杜渐。
其实这个事情从最初建立重案组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共事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对于谁的离去都会不舍。
梁瑞听完夏瑶的开解,心里也好受多了:“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开了,如果徐处长邀请我去,那我就去吧。”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
收拾好东西,夏瑶把手头的资料转交给梁瑞,随后驱车离开单位。
接下来的一周,她要好好规划,想办法把父母从海市“哄”回来,还得不惊动幕后黑手。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夏父夏母,反而先跟艾好说了这件事。
艾好听完了之后打包票:“这事包我身上了。”
毕竟是陆商的熟人,夏瑶对他也多几分信任,否则陆商临走前不会特意把艾好的联系方式留下。
一天后,江市传来消息,夏瑶病重住院。
给夏父夏母打电话的,正是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艾好。
“什么?瑶瑶病了!”得知这个消息的夏母诧异之余异常焦急,“她现在情况怎么样?现在住在哪家医院啊?”
在夏母认知里,夏瑶是一个极为自律懂得自我照顾和保护的人。
除开3岁以前无法自理的情况以外,夏瑶从小到大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甚至有时候还会小大人一样督促爸爸妈妈和弟弟增添衣物,不要贪凉。
是以夏母知道夏瑶生病的一瞬间,心就揪成了一团。
这是她唯一的女儿了。
艾好觉得夏母的语气有些奇怪,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就在我任职的第一人民医院。阿姨,我也是夏瑶的同学,我就跟您二位实话实说吧,她的情况很不好,现在最好能有最亲的人在身边照顾,万一…”
艾好话里的留白,让人陷入无限遐想,以至于夏母听到这话的时候,就把“情况很不好”和“夏瑶快死了”划上了等号。
她眼前一黑,跟着就是脑袋一阵阵眩晕,身形摇摇欲坠,差点摔地?????上去。
夏父见状急急忙忙把妻子安置在沙发上,又重新接过电话问道:“那、那瑶瑶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这个电话里一两句解释不清楚,还是您过来我再跟您说吧,最好是你们一起过来。”艾好又着重强调了后半句,让夏父夏母一起过来。
殊不知,这句催促他们一起过来的话,更加坚定了夏母认为夏瑶得的是不治之症的念头。
沙发上缓过来的夏母看丈夫挂断了电话,挣扎着就要起身:“我的瑶瑶好端端地怎么会生病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
一边说她还一边开始收拾东西,余光瞥见夏父还坐在沙发上愣神,她指挥道:“老夏!愣着干嘛,你赶紧让助理去买机票啊!”
“诶诶!”夏父回过神来,忙不迭出门联系助理去了。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夏母此刻的行动力,比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夏父还要强。
不消一刻钟,她就把二人需要的东西准备好,轻装简行地上了司机的车。
二老乘坐了当晚的飞机,连夜奔赴江市。
此时第一人民医院内,夏瑶坐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看着艾好表情怪异:“你怎么跟我爸妈说的?”
她总觉得艾好描述给她的通话内容有点奇怪。
“怎么说的,当然是往严重了说啊!”艾好理所当然地说道。
此前夏瑶已经把她的“拆弹计划”跟艾好和盘托出,所以他觉得不说严重一点,夏父夏母万一只回来一个怎么办?那再去叫另一个岂非打草惊蛇。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就算夏瑶只是小感冒了一下,她父母也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完全没必要如此“言重”。
而让夏瑶住到医院里来,也是艾好的主意。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他还专门给夏瑶准备了一套完整的病例,病例里用的是另一名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患者的检查结果,只是改了夏瑶的名字。
这种病发病快、死亡率高,没有比这个更适合掩人耳目的了。
就算是幕后黑手来查,也查不出任何错漏,毕竟病例是艾好这个医生开的,是“真病例”,造假都造不到这个份上。
然而夏瑶听到他的回答,猛地站了起来,又惊又气:“什么?!你这不是存心吓唬我妈吗?她本就身体弱,万一再承受不了这个消息病倒了怎么办?!”
“不…不会吧。”闻言,艾好有些心虚地后退几步,他之前忘记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了。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夏瑶现在冲他发一顿脾气也无济于事了。
她气呼呼地坐回去,脑子里都是在思索等爸妈真的回来了,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原本的打算是用误诊当借口,如今医院里人多,虽说用了先进的信息技术对病人的档案进行管理,不过也难免错漏。
这个借口跟爸妈说也足够了。
问题在于,现在她爸妈不仅仅是认为她“病”了,还觉得她“快死”了,这就很难解释得清楚。
艾好看夏瑶坐在那里面色冷冷的半天不说话,也怕自己好心办坏事,有负好友所托,声音弱弱地提议:“你别生气,大不了到时候我把责任都揽在身上,叔叔阿姨打我骂我都行,还不成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夏瑶也不好咄咄逼人。
她摆摆手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下来二人之间都保持了沉默。
艾好思前想后内心总有不安,主动提起这次行动:“对了,你真没想过把这些事情跟你爸妈和盘托出吗?”
艾好说的自然是关于夏父夏母嘴巴里藏着微型□□的事情。
夏瑶想也没想地摇头道:“不用告诉他们。”
一旦要解释这个事情,夏天的死因存疑必然也会跟着被牵扯出来,夏瑶不知道该怎么厘清这个因果关系,更怕这件事情会给父母带来虚假的希望。
除非是夏天的人此时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否则她是不打算跟爸妈透底的。
事关夏瑶父母,自然一切以她为主。
艾好点头道:“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令夏瑶没想到的是,她爸妈竟然当晚就出现在了医院。
彼时夏瑶正坐在陪护椅上处理公务。
徐峰按照她说的办法,已经开始关注冻结账户后罗茜的动态。
夏瑶笃定要联络上峰的罗茜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是以给徐峰想了几个侦查思路。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推开。
“瑶瑶,你真是疼死妈妈了!”夏母一眼看到了椅子上的女儿,凑过去一把搂住她眼底满是心疼,“你怎么不躺在床上还在工作!看看你这张小脸瘦的…”
夏瑶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莞尔一笑:“妈妈,我没事。”
站在一边看着母女二人温馨相拥的夏父佯装生气道:“还逞强!我们是你的父母,你没必要在我们面前故作坚强!”
夏瑶被说得一怔,随即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她的爸爸妈妈永远是最关心她的人。
身边的夏母也跟着爸爸的话附和道:“是啊瑶瑶,你放心,妈妈一定不会离开你的,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寸步不离!”
守在这里怎么行,那她一番筹谋让父母来解除危机的苦心不是白费了。
听到这话的夏瑶思忖片刻后说道:“妈妈,你身体不好,就在家里休息就行了,这里有…”
她刚想说这里有医生护士,让爸妈回家。只要他们回了家,就有上级部门专门派遣的保护证人的队伍,她就能够联络防爆的同事上门安心帮爸妈拆除那颗炸弹了。
然而她话说到一半,就被夏父打断。
夏父眉目慈爱地看向她说道:“别忘了还有爸爸啊,爸爸妈妈轮流照顾你,就像你小时候生病那样。”
夏瑶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
她刚满2岁的时候曾经生过一次病,发烧带来的难受和剧烈咳嗽让年幼的夏瑶一直哭哭啼啼,吵个没完。
夏父夏母不仅没嫌烦,还事必躬亲,晚上睡觉都是父母守在床边陪着她睡。
如此贴身照顾了夏瑶两个月,就算她痊愈了,还娇娇地依赖在妈妈怀里要抱着睡觉,夏母也纵着她。
想到小时候跟爸妈在一起的温馨点滴,夏瑶鼻子有点酸。
她一直都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呀。
一瞬间,没保护好父母的自责和欺骗他们的愧疚一下子涌上心头。
夏瑶红着眼睛低头说:“妈妈,我真的没事,我没生病。”
夏父夏母以为自己听错了,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错愕不已。
她急切地追问道:“没…没病?这是怎么回事?”
夏瑶此时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装病的事情如实道来。
她之前觉得说是误诊,那是建立在病情不严重的基础上,现在艾好把她的病说得这么严重,倒不如从实招来,也不会让爸妈疑心。
听到夏瑶是装病的,夏父夏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夏瑶偷偷看着父母的表情小声说:“爸爸妈妈,我骗了你们,对不起…”
此时,例行查房的艾好走到门口听见这句话,英勇就义似的“挺身而出”。
他夺门而入,对着面生的夏父夏母说道:“叔叔阿姨,这馊主意是我出的,你们要骂就骂我吧,不要怪夏瑶了!”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准备等待挨批。
谁知病房内并没有艾好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倾泻而来。
夏母仍旧温婉地坐在女儿身边温声细语地开口说道:“傻孩子,你是我们的女儿呀,你要是想我们又走不开身,直接说出来叫我们回来就是了,爸爸妈妈怎么会不答应。”
夏父也回过神来,生怕女儿多想:“是啊,下次不能再这样吓唬爸爸妈妈了,你不知道妈妈差点被吓晕过去。”
夏瑶听说妈妈听到自己生病的消息差点晕过去,不由得牵紧了对方的手。
失去亲人的恐惧和伤痛,她永远都不及父母之万一。
没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苦的了。
夏瑶心内更加自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妈妈,对不起!”
艾好压根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摸了摸鼻尖惺惺地站到了一边。
而夏母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怜惜地抚摸着她娇嫩的脸庞:“说来都是爸爸妈妈的不对,在你身边陪伴你的时间太少了。”
夏瑶急忙起身连连摇头说:“不是的,我从没有怪过爸爸妈妈。”
夏母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欣慰。
这是令她骄傲的孩子,跟小儿子夏天一样,从来都没有亲疏远近之分。
可惜这些年来,她为了夏天的死久久不能释怀,有些没顾及到夏瑶是事实,她作为母亲不能逃避这份责任。
想到这里,她伸手顺着夏瑶的一头乌发养歉疚开口:“我知道我们瑶瑶是个最贴心懂事的好孩子,妈妈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称职,配不上你的好。”
此时,夏父也从另一边走上前抱住了母女二人说:“瑶瑶不用担?????心那么多,你只要知道,爸爸妈妈永远会包容你爱护你就够了。”
“爸爸妈妈…”沉浸在被疼爱的情绪里,夏瑶心情雀跃难以自持,像是没长大的小姑娘,任性地撒着娇。
夏母见状调侃道:“好了好了,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我就要,不管多大我都是妈妈的孩子!”夏瑶抬头说得理直气壮。
夏父夏母乐得宠溺她,不过医院也不是长久呆着的去处,两夫妻便商量着要给夏瑶办理出院手续。
“这就完了?”艾好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他还以为今天高低都会挨顿骂。
夏瑶扫了他一眼,艾好立即捂上了嘴巴装作透明人。
“爸爸妈妈,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也不是真生病,不好再去麻烦艾医生的!”她对着夏父夏母撒娇道。
不是她真怕麻烦艾好,只是这个“病”还得持续一段时间,方便麻痹幕后黑手。
女儿都发话了,二老自然没意见。
“既然没生病,那就回家吧,总住在医院也不好。”夏父在一边收拾东西,夏母如是说道,“一会儿妈妈带你去你最喜欢的那家本帮菜餐厅吃饭,好不好?”
正在生病的夏瑶不好招摇过市,她抱着夏母的胳膊娇声道:“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饭,我们回家吃吧?”
“好好好,我都听瑶瑶的!”夏母慈眉善目,拂了拂女儿的后背,挽着她就不肯松手,径直往外走了。
路过门口的时候,夏瑶和艾好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她约好了的信号,只等她回家找个借口把他带去给父母看牙。
回家之后,夏母夏父忙活了好一会,果然整备出满满一桌子好菜来,不仅有夏瑶爱吃的糖醋排骨等,还有费工夫的老火汤。
饭桌上,一家人边吃边聊,是和乐融融。
“你尝尝这个,看你爸爸的手艺退步了没有?”夏母往夏瑶碗里夹了一块拔丝地瓜。
这是夏瑶上大学的时候,每次回家必点的菜。
即便家里有阿姨,夏父也从不假手于人,亲力亲为地做菜。
按照他的说法,只有他才知道女儿喜欢什么样的口感和甜度。
夏瑶夹起拔丝地瓜放进嘴里,香脆的外壳,甜而不腻的滋味,里面包裹着香糯的地瓜,好吃不腻。
她边吃边点头赞许:“爸爸是宝刀未老,这拔丝地瓜做得炉火纯青,堪比酒楼的大师傅了!”
这话逗得夏父捧腹大笑:“哈哈哈!你这丫头就会取笑你爸爸!”
夏瑶嘟着嘴,一脸认真地说:“我这哪里是取笑,我是真心的点评!”
“既然瑶瑶这么喜欢吃的,那老婆你也多吃一点!”
“妈妈,你吃排骨!”
夏父和夏瑶不约而同朝着夏母碗里夹菜。
这些年,夏母的食欲一直都不太好,正所谓药补不如食补,能吃能睡才能够把身体底子打好。
从上桌开始,夏母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她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是以对于丈夫和女儿给她夹的菜,她来者不拒。
先动筷的就是夏瑶给她的排骨。
这糖醋排骨的肉经过炸制,外酥里嫩,拿门牙轻轻一抿就下来了,吃起来很是轻松。
夏瑶看着妈妈幸福的表情,心里也非常满足。
不过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在饭桌上尽快办好,那就是找借口跟父母提让艾好过来看看的事。
夏瑶心里有一个想法,就是借着体检的由头让艾好过来。
既然是体检,那检查一下牙齿健康情况也是很正常的。
正当她犹豫怎么开始这个话题的时候,却听夏母忽然“哎哟”一声。
夏瑶和夏父恰刷刷朝着她看了过去。
“妈妈,你怎么了?”看到妈妈痛苦的表情,夏瑶担心地问道。
夏母放下筷子,神情忧郁地捂着自己的左边脸颊:“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嘴巴里酸酸的,刚才一吃东西像是碰到了神经似的。”
这个信息让夏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不会那么巧合,是藏在槽牙里的东西暴露出来了吧?
转念一想也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性,即便这个炸D的制造技术再怎么先进,毕竟在牙齿里藏了这么多年,不说牙本质本就有腐蚀外露的情况,遇到极端的案例,牙齿裂开也不在少数。
如果真是那个东西露出来了,那爸妈的生命分分钟有危险!
夏瑶脑海中思绪翻飞,又听夏父接茬道:“我也是,要不我们还是找个时间去看看牙医吧。”
一个或许是巧合,两个人一起都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必然!
他们的“拆D计划”要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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