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贰（34）补更

    柳文朝求见他，在冯渊的意料之中。

    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请他进来吧。”

    冯渊换了身衣服，去了堂屋，柳文朝已经坐在堂内，手边摆着一杯茶，却没见他喝。

    见冯渊进来，柳文朝忙起身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坐吧。”冯渊笑了笑，在上首坐下，“你来求见我，是为了你弟弟？”

    柳文朝点头，“舍弟年幼，性子……有些天真烂漫，在下不免担心，”顿了顿，“昨日听舍弟说他跟着大人查案，大人许诺舍弟带他去京城，此事可是真的？”

    涉及到唯一的亲人，柳文朝难以保持平静。

    “是真的，本官从不骗人。”冯渊微笑道。

    柳文朝眉头微蹙，“敢问大人，舍弟何处入了大人的眼？”

    冯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是觉得投缘罢了。”

    他虽然是为黛玉相看未来的夫婿，但目前这事儿还没影儿，他自然不可能告诉柳文朝。

    柳文朝见冯渊敷衍他，心中有些忐忑，“大人不肯告诉在下真相，在下也不敢多问，但……在下只有这一个亲人，斗胆问大人，可有害我弟弟之心？”

    “哈哈哈，”冯渊被逗笑了，“你们兄弟俩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吗？”

    柳文朝有些尴尬，面上一红，“没有。”

    “既然没有，你在担心什么呢？”冯渊倒是不生气，“你只管放心，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你弟弟是个不错的，我许诺他带他去上京读书，只是因为看好他的天分，若是因为家里供不起他读书而耽搁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闻言，柳文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多谢大人。”

    他倒不觉得冯渊在骗他，凭冯渊的权势，若真有什么坏心思，也没必要绕那么大的圈子骗他们兄弟俩。

    “行了，回去读书吧。”冯渊笑着道。

    柳文朝红着脸起身告辞。

    送走了柳文朝，冯渊便带着人出门查线索了。

    而柳文羲则在约定的地点跟他汇合。

    冯渊带着柳文羲东奔西窜，跟着线索还去了下辖的镇上。

    耗费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将线索搜集齐，在苏州府衙直接升堂宣判杀人犯斩立决。

    解决了这个案子，冯渊休息了一日，次日便登了柳家的门。

    因提前打了招呼，柳文朝兄弟俩都在家里。

    “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冯渊摆手，进了堂屋与二人相对坐下，“我今天来的目的，你们两兄弟应该都清楚了吧？”

    案子已经结了，他即将回京，自然是带柳文羲回京读书的。

    柳文朝虽然舍不得弟弟，但也知道机遇难求。

    “在下明白，舍弟……烦请大人多多照顾。”柳文朝深深一礼。

    冯渊受了这一礼，“我既然做出了承诺，自然会保他平安，你且安心便是，有我在，上京没有不开眼的人敢欺负他。”

    这倒是。

    柳文朝哑然失笑，“那……大人什么时候启程？”

    “今天下午。”冯渊道。

    柳文朝默了默，“我知道了。”

    “申时初刻，我在码头等你们。”冯渊说完，便告辞了。

    柳家兄弟俩怎么也需要点时间告别，收拾行李，他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很快到了下午申时，冯渊的行礼早就收拾妥当，提前了一个时辰去了码头，将行礼都搬上船。

    柳家兄弟敢在申时初刻前到了码头，见冯渊站在船头，慌忙跑上前。

    “让大人久等了。”

    冯渊微微一笑，“我也刚来没多久，”顿了顿，看了兄弟二人一眼，“你们商量好了？”

    柳文朝点点头，揽着弟弟的肩膀，看着冯渊道，“该嘱咐的，在家里我都已经嘱咐完了。”

    其他的，也只能让冯渊多照顾他弟弟了。

    冯渊微笑道，“你放心。”

    “文羲，你先把行礼放船上厢房里吧。”冯渊转头对柳文羲道。

    柳文羲点点头，提着包袱上了船，两个小厮提着其他行礼跟着上船。

    回头看了看柳文朝，柳文羲抿抿唇，进了船内。

    “大人支开文羲，有话对我说？”柳文朝道。

    冯渊微微一笑，“前些日子听文羲说，你不打算拜秦大儒为师了？”

    柳文朝闻言有些尴尬，没想到他弟弟这么信任冯渊，什么都对他说。

    “是。”柳文朝叹了口气，“虽然秦大儒学问精深，可我觉得，一个人学问好不好不重要，人品好不好才重要。”

    他不怨恨秦大儒袖手旁观，毕竟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冒着得罪甄家的风险救你？

    只为了你有个读书的好天分吗？

    柳文朝倒不是因此对秦大儒有意见，而是他觉得，既然如今秦大儒都能因为怕得罪甄家而袖手旁观，当年在朝为官的时候，怕是也没少因为怕得罪权贵，而做一些昧了良心的事。

    他不想拜这样的人做老师。

    哪怕因此考不上进士，他都不后悔。

    “好，有志气！”冯渊拍了拍手，笑道。

    柳文朝面上一红，“我也就是……有点矫情，心里接受不了，让大人见笑了。”

    “这不是矫情，这是明辨是非。”冯渊含笑道。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柳文朝，“等你考中了秀才，拿着这封信，去鹤山书院吧。”

    鹤山书院可以说是苏州第一书院。

    整个江南有大半的学子都想进入鹤山书院念书，柳文朝自然也不例外。

    他拿着信，有些不敢置信，“这是……”

    “本官与鹤山书院的山长有些交情，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免试入学是没问题的，不过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冯渊微微一笑，“你没问题吧？”

    柳文朝激动的脸都红了，“大人之恩，草民实在无以为报。”

    “哈哈，不用感谢我，你要是没本事，我也不会费这个心思写这封信。”冯渊摆摆手，“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你回去吧。”

    说着，不待柳文朝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船内。

    柳文朝在码头站了许久，直到官船消失在视线里，才拖着站麻了的腿慢慢转身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家。

    冯渊跟柳文朝说的话，柳文羲躲在船内都听到了。

    “多谢大人帮我哥哥。”柳文羲眼眶微红。

    冯渊见状，挑眉，“偷听了？”

    柳文羲一僵，低着头，咳了两声，“我不是故意的，”顿了顿，“我就是想再看看哥哥，就看到了……”

    “好了，逗你的，”冯渊失笑，“时辰不早了，去歇会儿吧。”

    “嗯。”柳文羲知道他们兄弟俩受了冯渊不少恩情，嘴上说再多谢谢，也是枉然，倒不如用行动证明自己。

    回京时遇上了逆水，因此抵达京城时，六月已经过了一半。

    下了船，码头便有神判府的人来接。

    带着柳文羲登上神判府的马车，先回了府。

    因到家时，时辰已经不早，冯渊没在门前看见林家马车，也不知道是回去了，还是没来。

    不过他也没多想，带着柳文羲进了门。

    “老爷。”郭管家笑眯眯的上前，看了柳文羲一眼，“这位便是柳公子吧。”

    冯渊老早就写了信回来，让郭管家在外院收拾个客院出来给柳文羲住。

    “这就是柳文羲柳公子，郭叔，你带他去收拾一下，我去见夫人。”冯渊道。

    “是，”郭管家应了一声，笑着对柳文羲道，“柳公子请随老奴这边来。”

    柳文羲看了冯渊一眼，然后跟郭管家走了。

    冯渊则回了正院，甄英莲早就得了消息，听说冯渊回来，便在门口站着等。

    看到冯渊的人影就跑了出来，“夫君。”

    将人搂进怀里，冯渊亲了亲她额头，“外头热，出来做什么？进屋说话。”

    搂着甄英莲进了屋，就感觉到一阵凉意，屋里放着冰盆。

    上京比苏州那边可要热多了。

    “上个月接到夫君来信说，将柳公子请了回来？”甄英莲给冯渊倒了杯茶，问道。

    冯渊点头，“这小子是个查案的好苗子，培养出来，说不定能接我的班呢。”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大理寺查案，这也不是他的追求。

    这些年一直待在大理寺，只是因为他年纪轻，镇不住人。

    但现在不同了，他在大理寺熬了好些年的资历，凭着查案震慑了无数宵小之辈，也震慑了朝中一些小人。

    如今他想调去任何地方，其实都没有问题，但他觉得大理寺需要一个镇守的人，可大理寺这些人他都看不上。

    这次带着柳文羲在苏州查案，他是真的觉得柳文羲有这个查案的天分。

    如果说他是靠着升官符作弊，那么柳文羲完全是靠着自己的脑子和查案的灵气，这次查案，柳文羲还真帮了他不小的忙。

    凭着这份功劳，他倒是可以向皇上禀报，求个皇帝特许的恩监来，让柳文羲入国子监学习。

    他原先是想着，让柳文羲跟他入京，拜林如海做老师，用林如海那个荫监的名额入学。

    但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自然就摈弃了之前的想法。

    虽然他喜欢柳文羲，也觉得他和黛玉合适，可这两人到底合不合适，还得看他们自己互相之间有没有感觉，他自己说合适，就跟上辈子皇帝觉得世子和小郡主合适一样。

    感情的事，他不打算插手，若是柳文羲和黛玉有那个缘分，是最好，没那个缘分，他也可以培养柳文羲接他的班，坐镇大理寺。

    至于黛玉的夫婿，黛玉还小呢，急什么，总能选到合适的。

    “听起来，夫君很喜欢柳小公子？”甄英莲笑着道。

    冯渊也笑，“我上回见他，还觉得他有点沉默寡言，这回见他，却是另一个样，讨人喜欢。”

    “看出来了。”甄英莲忍着笑道。

    作者有话说：

    补10月26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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