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拜见
宫宴不欢而散。
除了黎王党羽出宫时面带喜色, 其余人皆是摇头晃脑得厉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窥见皇家隐秘。
更何况这隐秘也闹得太不堪了些。
沈府归家的马车里,苏荷愫也正细细盘问沈清端, 只道:“灵昭姑娘可是黎王布下的一步棋?她难道就非死不可?”
沈清端从不瞒她, 好声好气地解释道:“黎王只安排我挑起太子的怒火, 旁的事没有经过我手。不过灵昭是罪奴出身,曾有个姐姐在东宫当浣衣婢。”
依着沈清端推测,灵昭的姐姐必是被太子折辱而死, 是以灵昭才不惜以命做局,将李兆拉下马来。
苏荷愫也非蠢笨之人,与沈清端的猜想相差无几, 嘴上只叹道:“这个黎王当真会收买人心。”
夫妻两人感叹了一路,终是赶在夜色寂冷、霜意爬上树梢前赶回了家中。
宫宴之后, 明侦帝以偶染风寒为由罢朝三日, 待第四日上朝时便由太傅率先为太子求情,明侦帝也有所松动。
恰在这时,黎王一党将罪臣左相的账本抛了出来, 上头本只列着些贪污的罪证, 可黎王寻了个与左相字迹一模一样的人写下了最为关键的一条罪证。
——两万两白银用于蓄养私兵。
至此。
废太子李兆再无翻身的可能性。
四月开春。
京城里桃花茂盛,落英缤纷。
曾氏每到隆冬时节身子骨便不大好, 开春时天气回暖又会好转几分, 陆让替她诊了脉,私下里与沈清端说:“最好还是让你奶娘去迁居去江南或金陵,说不准寿数还会长些。”
这话说的推心置腹,沈清端听后默了良久, 清亮的眸子里掠过些自责之意。
他说:“我会安排好。只是若奶娘去了江南, 请医问药的事儿总不如在京城便利。”
陆让笑:“你忘了我师傅在江南?他的医术可比我高明的多了。”
既如此, 沈清端便再无可担忧之处。
五月时。
曾氏身子调养好了不少,沈清端将相熟之人皆请来了沈府,为奶娘践行后于翌日午时亲自将曾氏送去了江南。
苏荷愫虽想一同陪去,可软软尚且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又有满府的家事绊住了她,是以她只得留在京城,不舍地送别了曾氏。
陈氏怕她一个人在家无聊,便隔三差五地登门看望她,还将一些邻里右舍的趣事说与了她听。
这一头件便是朱珠公主府闹出来的糗事——贺成与朱珠公主成婚后便极为不睦,听闻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日宿在公主房里,大多时候只宿在外书房。
朱珠公主肚子争气,寥寥几回便怀上了身孕,可贺成依旧待她不冷不热。朱珠公主一怒之下便在府里养起了面首,荒唐行事之下竟不慎小产。
听闻宫里的孙皇后已气得下不了榻,明侦帝更是撂下狠话,说要与这个丢了皇室颜面的女儿断绝父女关系。
京城里大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朱珠公主,总离不开“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一事,陈氏本就不喜朱珠公主,一时也附和道:“这位公主当真是给我们女人丢人。”
苏荷愫听后却呷了一口茶,笑道:“我倒是觉得朱珠公主事出有因。贺成另有心上人,且常年冷待公主。她犯下此错也情有可原。只是为何男子做了错事便能以一句风流一笔带过,女子却要被冠上水性杨花的骂名?”
这话却惊得陈氏将手里的杯盏搁在了桌案上,望向她波澜不惊的眸子,问道:“你怎得为她说话?她可没少难为你姑姑。”
苏荷愫便好声好气地与陈氏解释道:“并非是我为她说话,母亲细想来是不是这个道理?若要说朱珠公主水性杨花,那贺成是否也是不守男德?”
“男德?”陈氏抑不住心里的震惊,猛然从那扶手椅里起了身,眼眸震烁无比:“愫儿可是鬼迷了心窍?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常事,岂有男德之说?”
不曾想陈氏听得这番话后如此激动,苏荷愫渐生悔意,软了语调道:“娘和我是一样的人,只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做我的贤妻良母,夫君与爹爹也不能另娶三妻四妾。”
这话如此说来陈氏便好接受的多,当即便被苏荷愫搀扶着坐回了扶手椅里,面色却依旧冷凝的很儿,只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是了,若是传到外人耳朵里,还不一定如何编排你呢。”
“这是自然。”苏荷愫狡黠一笑,亲自从绿韵手里接过了象纹提壶,替陈氏斟了茶后才说:“难道母亲就不曾抱怨过这世道不公?明明我们与男子一样都是肉体凡胎做成的人,凭什么他们男子就能读书科举、入朝为仕。咱们便只能囿于这内宅之中,相夫教子、诸多不便?”
原先陈氏并不知晓苏荷愫心内藏着如此惊世骇俗的沟壑之论,如今骤一听闻,连手里的茶水也无暇再享用。
依着她入京后做承恩公夫人这几年的见闻,愫儿这话的确是错得厉害。可若是循着本心而念,愫儿这话却是一点错处都没有。
只是世道如此。
愫儿若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只怕往后有的是苦头要吃。
她只得好声好气地劝道:“你说的不错,可这话除了在娘跟前说一说,连姑爷那儿也不许透露半个字,你可明白?”
苏荷愫讷讷应下,陈氏才恢复了脸上的血色,又笑着与她论起了京城里的另一桩趣事。
“刑部尚书家的秦媛,本是定给了齐小公爷。后来那齐小公爷不知怎得退了这桩婚事,娶了个诗书世家的小姐。谁成想婚后三年一直无子,那齐小公爷不知纳了多少小妾进门,连红楼里的粉头都舍得纳进门,却仍是一点子息的动静都没有。”
苏荷愫叹了一声:“那多半是齐小公爷的问题,不过世人大多会议论齐小夫人的过错,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
陈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盯着她瞧了半晌后才笑道:“我瞧着大国寺的法正高僧也没你佛心四溢,竟还怜悯起来这些了。那齐国公夫人当初可没少在背后嘲笑咱们家,你娘我心里只觉得痛快的很儿。”
母女两人说了半日的闲话,临走前陈氏还嘱咐苏荷愫道:“你长姐怀了身子不方便,明日你且回来替你二哥相看相看。”
苏荷愫一愣,旋即忆起了于氏的庶妹于嫣容,也不知嫂嫂在临死前是何等的殚精竭虑,竟连续弦一事也替二哥做了决定。
她是出嫁女,不好对娘家的事儿指手画脚,当即便应道:“好。”
陈氏抚了抚苏荷愫的皓腕,叹道:“可怜了那闺名叫嫣容的女孩儿,你哥哥心里只有你嫂嫂一人,她嫁进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续弦本就不好当。
妻妹做姐夫的续弦更是难上加难,一要对姐姐留下的子女视如己出,不得藏有半分私心,可人活在世上又岂能没有私心?
二是要端庄贤惠,万不能比之前头的姐姐差上太多。
“二哥也不是严苛之人,应是不会难为了于小姐。”苏荷愫如此说道。
陈氏也点了点头,命苏荷愫送到花厅后便不必再送。
三日后。
承恩公府办了个花宴,只请了几家相熟之人过府游玩。
徐氏则领着盛装打扮后的于嫣容登了承恩公府的门,花厅内其余妇人们皆向于嫣容投去了个心照不宣的打量目光。
于嫣容生得不如于氏端庄秀美,却多了几分灵致秀气。她眉宇间缀着一颗嫣红色的美人痣,一双秋水剪瞳似的灵透眸子,美玉般洁白无瑕的肌肤。
怎么瞧都是个标标志志的美人。
徐氏与她说话时也称得上是轻声细语,指点着她与相熟的贵妇们见了礼后,便领着她去了花厅里的内室。
那是间极为狭小的雅室,除了一架花鸟卉图的插屏外,便只有一方桌案摆在那插屏之后。
徐氏领着于嫣容进了内室后,便说道:“我去瞧瞧承恩公夫人,你且在这儿等一等。”
于嫣容含羞带怯地应下,眼角的余光落在插屏后英姿挺秀的身影之上。
她自然知晓插屏后坐着的是苏景言,她也明白徐氏带她来承恩公府的用意。
昔年长姐带着苏景言回镇国公府,她们夫妻二人相濡以沫的恩爱之情艳煞了多少人。
她心里总也是羡慕的。
长姐惨死。
她被嫡母要求着嫁给姐夫做续弦,震惊的同时心里也有几分喜悦。
王姨娘说:“续弦也好。那承恩公世子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且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待容姐儿进了门,怀上个哥儿后便什么也不怕了。”
至于嫡长子苏念于则不在王姨娘的考量之中,她所求的不过是女儿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再赢得夫君的几分尊重就是了。
别的歪心思倒是一点也没有。
说到底,以苏景言这般样貌、家世、乃至官职,于嫣容的心里又怎么会没有几分少女意动?
可她也惴惴不安的很儿,不知苏景言是如何看待她这个即将嫁与他做续弦的妻妹。
他会不会讨厌她?
于嫣容心里没底,便立在插屏前讷讷不语。而插屏后的苏景言也一言不发,两人便这般沉默了起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于嫣容惦记着徐氏的吩咐,率先开了口:“嫣容见过世子爷。”
插屏后的苏景言身形一僵,他依稀记得上一回与于嫣容见面时她还笑盈盈地称自己为姐夫,如今却是全然换了口吻。
是了,毕竟她马上要成为自己的妻,再称姐夫便不合适了。
苏景言一口喝下那琉璃茶盏里的热酒,方觉得自己薄冷的心口回过了几分温度,他倏地从盘椅里起了身,绕过插屏走到于嫣容跟前。
于氏死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只有当值时才会才会理一理自己颓丧的面容,此刻他便顶着一张胡茬颇青的面容,与于嫣容说:“一会儿我将念于抱来,你陪他玩一玩。”
这也是陈氏想出来的法子,她存心想试一试于嫣容待孩子是否有耐心,也要瞧瞧念于是否喜欢她这个姨母。
苏景言这般颓丧的模样映在于嫣容的眸中却多了几分别样的意气。
她红了脸,答道:“好。”
片刻后。
奶娘们果真抱着苏念于来了花厅,苏景言则不见了踪影,那几个奶娘皆是人精里练出来的能人,于嫣容不敢怠慢,抱着苏念于细声细语地教他说“姨母”二字。
她已想过了,既然苏景言对长姐情意深笃,成婚后便不强求念于喊她母亲,只喊姨母也好。
只是念于不过才一点点大,又被陈氏当成眼珠子般细心照料,未免比寻常儿童娇气许多。于嫣容今日穿了件珠花钿的罗衫裙,那珠花钿搁到了念于娇嫩的皮肤,他便撒开了喉咙哭了起来。
那几个奶娘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打定了主意要袖手旁观,且瞧瞧这位未来的二奶奶如何料理大公子。
于嫣容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如何会劝哄小儿,一时便有些束手无策。
幸而苏荷愫听到了外甥的哭声,领着丫鬟们走到了花厅内室,一进屋便瞧见了一筹莫展的于嫣容和她怀里正在嚎啕大哭的苏念于。
苏荷愫忙笑着与于嫣容打了招呼,并接过了她怀里的苏念于,劝哄一番后,果真见苏念于止住了哭声。
于嫣容面色窘迫的很儿,连声对着苏荷愫道谢。
苏荷愫只笑着指了指于嫣容身上缀着细碎玉珠的衫裙,解释道:“抱孩子时最好不要穿这样的衣衫,有些孩子肌肤娇嫩,搁到了便要哭。”
于嫣容愈发羞窘,垂着头应道:“多谢沈夫人赐教。”
这乃是她及笄时嫡母特地去珍宝阁为她定做的衣衫,平日里她也舍不得穿,今日是为着给承恩公府家的人留下个好印象才上了身。
谁成想倒弄疼了念于。
苏荷愫见她自愧得厉害,便将怀中的苏念于交到了奶娘手里,这才细声细语与她说道:“这些事我也不懂,刚生了少柔时,没少被我房里的嬷嬷骂。”
如此一说,也算是解了于嫣容的窘境。她朝着苏荷愫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而后说道:“今日倒是没见沈大小姐。”
为与苏荷愫这小姑子搞好关系,她特地备好了赠给沈少柔的表礼。
苏荷愫答道:“前几日她染了风寒,且不让她再出门受风吹了。”
绿韵也在一旁凑趣道:“今日大奶奶出门时大小姐还哭了一场,只闹着不肯喝药。”
苏荷愫也掩着帕子笑道:“正是愁这个呢,少柔不肯喝药,是以风寒总好的慢些。”
于嫣容将此事记在心中,陪着苏荷愫说了会儿话后,在分别时将一丸药瓶塞到了苏荷愫手里,并道:“我小时候也不喝喝药,姨娘便为制了这一味桃花青薄丸,喝药时吃上一丸,便不觉得药苦了。”
苏荷愫一怔,抬眼便撞进了于嫣容怯生生的水眸里,里头藏着些小心翼翼的示好之意,她霎时便接过了那药瓶,笑道:“多谢于小姐。”
于嫣容欢喜着拢了拢自己的鬓发处的青丝,露出几分诚挚的笑意来:“沈夫人喜欢就好。”
回府后。
苏荷愫便让人将软软抱来了正房,哄着她吃下了那一丸桃花青薄丸,再央着她喝那一碗苦药时,她果真不再哭闹。
苏荷愫甚觉怪异,将那桃花青薄丸凑到鼻子处闻了一闻,便觉一股清冽的香味扑鼻而来,且再闻旁的东西时只剩那股清冽的味道。
“好生稀奇,倒不知是用何物做出来的药丸。”苏荷愫笑问。
绿韵也拿过那桃花青薄丸闻了一闻,嘴里说道:“瞧着因是加了桃花饮子,还有青薄叶。”
碧窕服侍着沈少柔喝完药后,也凑上前去将那桃花青薄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笑道:“这位于小姐倒真是会投其所好。”
苏荷愫让绿韵开了库房,去寻几件有意趣的摆件,一并送去镇国公府,道:“她是个有心人,我拿了她的桃花青薄丸,也该有所表示。”
绿韵应声而去,白芷见苏荷愫斜躺在贵妃榻里,便从博古架上拿出了美人锤,力道得宜地替她捶起了肩,并道:“她是个聪明人,大奶奶也有心与她结交,这便是最好的事了。”
苏荷愫阖上杏眸,笑着拍了拍白芷的手道:“至多年底,二哥便要将她娶进门。往后都是在一处的亲戚,关系能处的好些便处的好些吧。”
说罢,她又忆起了小五与绿韵的婚事,并道:“前些时日有个叫刘胜的管事来向我求娶你,你意下如何?”
白芷霎时停住了动作,将那美人捶搁在桌案上后,道:“奴婢全凭大奶奶做主。”
苏荷愫忙让她起身,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我瞧着那刘胜还挺可靠,你若愿意,年底与绿韵一块办了吧。”
白芷自是道谢不提。
苏荷愫待身边的丫鬟们出手极为阔绰,明面上赏了绿韵和白芷一人一套红玛瑙的头面,私下里还有五百两的银票做压箱底的嫁妆。
寻常人家嫁女儿尚且没有这么丰厚的嫁妆。是以绿韵和白芷皆红了眼眶,赶到苏荷愫跟前磕了好几个头。
苏荷愫笑着对碧窕、莲心说:“到时候你们也有。”
闹得几个丫鬟俱都红了脸。
四月底。
沈清端快马加鞭回了京城,头一件事便是去了黎王府,听了黎王的吩咐后,才赶回了沈府。
苏荷愫照例在花厅里候着他,见他面色沉沉,便遣退了伺候的丫鬟们,轻声问他:“可是路上累着了?”
沈清端扬起泠泠如月的眸子,掩下里头的冷厉之色,只说道:“黎王要我杀了废太子。”
“他为何不自己动手?”苏荷愫蹙着柳眉问。
沈清端搓热了自己遍布寒意的双手后,才反握住了她的柔荑,嘴里道:“黎王对我还有戒心。太子的尸首,便是我的投名状。”
苏荷愫冷哼一声道:“怪道明侦帝不喜欢黎王也要对他委以重任,这对父子倒是如出一辙的多疑和冷酷。”
一个杀兄,一个杀弟。
“如今我已没有了别的法子。”沈清端说不清心里在害怕些什么,可此刻他将妻子的柔荑牢牢攥在手心,心里的恐惧才化为了实质,他说:“唯有照做。”
他怕有一日自己不得善终,且还会连累了妻女。
“难吗?”苏荷愫问。
沈清端携着苏荷愫往内花园的池畔走去,一路上赏过别致韵味的景色,心里的不适才消散了些。
他说:“愫儿,与黎王一党便如与虎谋皮。他只信那几个忠心耿耿的老臣,那些脏污的活计统统交给我做。我想着,还是要为自己多寻一条退路。”
苏荷愫沉吟不语,只靠在沈清端的肩头说:“咱们夫妻俩荣辱与共,不管你是要往前还是往后退,我都跟着你。”
翌日一早。
苏荷愫便备了厚礼登了黎王府的大门,黎王妃也热情地将她迎进了门,一应礼数都周到妥帖的很儿。
黎王妃生得明眸善睐,笑起来时也平易近人的很儿。苏荷愫曾听沈清端说过黎王与黎王妃伉俪情深一事,心里料想着她能不能借着与黎王妃搞好关系来为沈清端寻求一条出路。
他们夫妻俩既是选择了黎王,便不想再被黎王怀疑。
将来黎王荣登大位后,方能为云南王府洗雪冤屈。
是以,苏荷愫待黎王妃的态度殷勤的很儿,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将黎王妃从头到脚夸了一通。
黎王妃却只是淡淡一笑,遣退了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才与苏荷愫说道:“沈夫人不必如此讨好我,我喜欢沈夫人直爽开朗的性子,总想着要与你多亲近亲近。”
苏荷愫略有些讶异,抬眸一瞧黎王妃漾着柔意的眸子,才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那我便称王妃您为姐姐了?”
黎王妃抿唇一笑道:“我家里有好几个庶妹,她们都这样叫我。若是沈夫人不嫌弃,便唤我为姐姐吧。”
两人皆有心与彼此结交,一时说笑间便其乐融融的很儿。
只是在苏荷愫离去前,黎王妃才显露出几分扭捏之色,拉着苏荷愫的手说道:“我有个庶妹尚未婚配,她素来敬仰沈大人的贤名,妹妹不若将她带回您府上吧。”
这话令苏荷愫在一夕之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杏眸里凝着震惊与愤怒。
好容易压下了心内的不虞,她才问道:“姐姐的意思要将您的庶妹送给我夫君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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