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去哪儿啊?”许浣予有些疑惑。
她们上午才从云城回的江宜, 虽然两地距离不算远,但往返途中还是很累的。
如果可以的话,许浣予宁愿在家躺一会儿。
陈彦周把打印纸放完便收回了手, 柔软的羊毛材质的毛衣松松宽宽地挂在身上, 他露出一截干瘦紧致的腕骨, 手上还隐隐凸显著好看的青筋。他说:“胡奕飞叫吃饭,他未婚妻也在。”
无需他多言,许浣予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先前许浣予还和胡奕飞不太对付,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元旦节那会儿胡奕飞还给她发了个跨年红包。
是胡奕飞自己主动发来的。
在别人角度上看来,他这行为无异于求和。
许浣予知道他是陈彦周好友, 如果和陈彦周在一起,那未来肯定会和她的家人及朋友接触, 因他们的结合, 男女两方的生活圈子渐渐融合。
都是成年人,仔细想来也都是先前站的立场有所不同。
虽然还和胡奕飞不对付,但看在陈彦周的份上, 她可以努力和他保持一个平衡的和平共处的关系。
天色还早, 许浣予忽然想到这好像是她和胡奕飞的家属第一次见面。
必要的社交关系。
而在必要社交之上,人与人之间的首次见面, 第一印象很重要。
打印机传来不停断的纸张印刷声, 许浣予没思考多久,“着急吗?”
这是同意了。
陈彦周笑着摇摇头,“不着急,按你的时间来。”
许浣予放心下来, 她点点头, “那你等等我哦, 我把合同发给原律师看一下,然后我想洗脸化个妆。”
她抬头看向陈彦周,心里盘算了一下:“大概20分钟可以好。”
20多分钟的时间,也就是画个淡妆。
许浣予的底子好,皮肤滑嫩白皙,眼睛很大,眉形精致好看,睫毛浓密。她平时喜欢的就是简单日常的风格,画一个干净的底妆涂个显气色的口红即可。
陈彦周没说什么,拿着手机冲她挥了挥,示意他要出去打电话。
许浣予了解地点点头,冲他回了一个“ok”的手势,陈彦周轻扯唇角,回以一个笑,下楼去往客厅位置那儿打电话。
楼下有陈彦周说话的声音。
他声音不大,许浣予听得不是很清楚。
只觉得神秘兮兮的,估摸着在和胡奕飞打电话,大概是讲着项目投资的事情。
许浣予对他们工作上投资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也不愿意凑过去听一耳朵。
反正,听又听不懂。
十几页的PDF格式的合同纸打印完成,许浣予也收到了原喻律师的微信回信,他说合同没有问题。
先前原喻律师帮许浣予打了官司,过错方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金钱和名誉,许浣予全都言正回来。
也是因为有了先前的一次愉快成功的合作,律师和辩护人之间多了一层信任。
原律师不像别人那样弯弯绕绕说话,虽然面冷嘴毒,说起话来冷冰冰的,像是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一样。但在处理她案子上都是一针见血,大大提高了办案效率,类比喜欢苦口婆心打感情牌的人来说,许浣予很欣赏像原律师这样的人。
所以,这次的项目合同才会又一次请他帮忙看看。
现下许浣予得了个业界人确切的回复,看着乙方公司给出那么多优待,她签下自己的名字。在网上叫了个上门取件,她下楼把合同袋丢给陈彦周,人跑回房间开始打理自己。
原本只化脸的化妆时间是很短,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忍住,拿起直径38mm的卷发棒卷起了头发。
期间陈彦周上来找她,应该是许浣予超了和他约定好的时间,但他上来看了眼许浣予,意外地挑起眉梢:“这是自己做妆造?”
对啊,化妆完成,这会儿在给自己做造型设计。
陈彦周很少看见许浣予卷头发,但她摸上卷发棒,没有一点儿手生的样子。她到底条理清晰,分工明确,将头发分成一股一股的卷,看起来很有条理。
陈彦周对这块上感到陌生,他默默地站在一边,迟疑半天开口:“要不……我们去理发店找人给你卷一下?”
倒不是觉得许浣予卷的不好,而是觉得人家店里毕竟是正规营生的生意,帮人做妆造肯定是有技术在身的。
许浣予愣了一下,在他这语气里听出了“我有钱,你们快来宰我”的意思,刚被卷烫完的头发垂落在耳迹附近,盈盈热意蒸着耳朵上那块皮肤,有点儿烫,她忽视掉这种异样,狐疑地看向陈彦周,“我觉得你以后还是把工资卡交给我吧。”
挑起一缕头发,许浣予轻车熟路地缠上卷发棒上,热意烤在发丝上固形,她叹气:“你真是败家型一号选手。”
可能是和生长环境有关系,陈彦周从来不会刻意去在意这些东西,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出手阔绰又大方,许浣予和他的情况有所不同,在这些方面上,她都是劝阻得多。
类比起陈彦周来,她倒显得有些小气。
陈彦周知道许浣予的心思,他笑了笑,凑近了点许浣予看她,视线停落在她精致的侧颜上,他开解地说:“辛苦赚钱不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吗?”
也不是不无道理。
卷发棒的热度恒持,许浣予捏住夹子松开头发,刚被卷起的头发还有些板,她收起卷发棒,还未开口说话,陈彦周便又开口说:“工资卡,我交。”
许浣予原本也是有点认可他的话,本来想顺着他话说的,结果还不出三秒,陈彦周便率先妥协,像是怕她生气,又好像是她在欺负他。
头发上的热意散得差不多了,她抬手抓散头发,完美蓬松的弧度垂落在胸前,她忽然藏了坏意:“可是你把钱都给我,你的生活品质还怎么保证啊?”
陈彦周被许浣予这反应弄得愣住,片刻后,他讥笑了声,口气很大:“我还不至于穷死。”
又沉默了一会儿,陈彦周说:“我喜欢你花我赚的钱。”
这种想法是心理层面上刺激来的快感。
从前陈彦周还在读书的时候,家庭殷实,也喜欢把资金投在许浣予身上,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自己出来工作赚钱后又是另外一种心得体会。
许浣予没搭理他,尽管她很亲近陈彦周,但人是个体,既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也没有做到平等,她还不至于真正做到和陈彦周不分彼此。
头发卷发,许浣予起身,推开挡着他的陈彦周,她说:“我去换个衣服哦。”
陈彦周目光深沉地紧盯着她,眼底的光终于是黯淡下去,像颗失焦的星星,他抿着唇,往旁边挪了位置让她走出去。
江宜的天色已经彻底漆黑,夜色浓稠,城市的霓虹灯悉数亮了起来,江宜的夜生活好像才刚刚开始。
陈彦周开车开了好一段路,副驾驶载着许浣予拐入左一个右一个路口,许浣予坐在车上无聊,便问起来,“陈彦周,我们去哪儿吃饭啊?”
陈彦周修长的指节扣在方向盘上,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材质形成强烈的对比,他下巴轻抬,“前面就到了。”
顺着他下巴指着的方向,许浣予看到是一片别墅小区。
居民区,这是胡奕飞新买的房子?
大概是的吧,毕竟以前他没看过。
车子驶进别墅小区,陈彦周把许浣予放在别墅楼附近停下,挂上停车制动,陈彦周唇角含笑:“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许浣予有点抗拒,“我一个人进去不好吧,我想跟你一起。”
陈彦周知道她一向都很黏人,要是平时的话倒也顺着她了,但今天不行。
至少,这个时机不行。
他态度带着些严肃的认真:“没事,你先过去,我等会儿从地下车库直接爬楼上去。”
“还要爬楼?”许浣予警觉地捕捉到这两个字。
陈彦周“嗯”了一声,点点头,“下面有个可以上去的楼梯。”
有电梯,也有楼梯,真要咬文嚼字起来他这也不算是骗她。
果然陈彦周这话一出,许浣予表情讪讪的,利落地解开安全带。她从小就不爱运动,说什么都不愿意。后来又因为学绘画落下一些职业病,当初陈彦周想带她去运动缓解一下身上落下的病痛,每次都要劝好久。
许浣予原本就觉得有些累,要她爬楼?那不可能。
安全带解开,她笑起来,和方才像是有两副面孔一样,“我看大门好像还开着呢,那我就先进去咯,你上来了记得找我。”
他还能去找谁啊。
陈彦周轻嗤了声,冲她点头,“嗯,知道。”
晚冬依旧严寒,陈彦周的车里一直开着暖气,在车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刚一下车,许浣予就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冷意。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心底什么想法都消失了,转去走进前面的别墅里面。
小区里的路灯很亮,许浣予循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
她今天穿了件贴身的连衣裙,咖啡色的,柔软的羊毛质感贴肤,临走之前还是带了件长长的羽绒服。她裹着衣领迈着小碎步往上跑。
手接触到留了条门缝的大门,屋里的光线很亮,就像是拯救者的热源一样朝着她伸出手。许浣予她伸手将门拉开,人走了进去。
人刚刚踏入这栋别墅,原本明亮的房间变得漆黑,下一瞬,客厅吊顶处闪烁着星空灯。
眼前的视野从漆黑变得昏暗,许浣予渐渐适应起这个环境。
就像是个T台走秀场一样,周围装饰着好看的物品,她顺着旁边的指示箭头一直往里走。
箭头标识在叛变的墙上,闪烁着荧光色,她循着信号一直走了很长一段路,最终,拐进了一个玻璃房间里。
房间里的灯光要比外面亮一些,她走进来,先是闻到一阵花香,眼前明亮许多,她看到墙壁周围堆满着鲜花,一整间屋子,到处都装饰着好看的花束,颜色各异,就好像走进了一家花房。
屋子最中间,是一张方形木桌,桌上摆着好看的装饰品,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木质牌匾,字迹有些不清晰了,木头的材质也看不起来不好,但许浣予还是在第一眼看出了上面写着“晚晚花房”四个字。
说不清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视线变模糊的,可能是在门口灯光熄灭的时候,又或是看见她家的门店牌匾的时候。
再后面,烛火画成一个爱心。而原本说要去停车的男人,手里拎着一把吉他,他气质悠闲地站在一群花束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许浣予,见她一来,男人脸上露出笑。
心情就像是被人拿着晃来晃去的沙漏,脱离了原定计划的轨迹。
可在看见那个让她思念过无数次的人时候,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变得平静下来。
许浣予站直,侧头抚去眼角的泪珠,她望向陈彦周,指责他:“你骗人。”
根本就没有胡奕飞说要请他吃饭,也没有他所说的胡奕飞女朋友在,原来他晚上所有说的一切,都是他的别有用心。
许浣予曾偷看过他的那份求婚策划案,现场的情景她想了八百遍,可唯独没想到陈彦周会选择另辟蹊径。
他们两人隔着张桌子,遥遥相对的视线里,许浣予疑惑地问他:“你这也太快了,我都没准备好。”
陈彦周失笑地摇了摇头,那天晚上回书房的时候,他发现桌上放着的鼠标有些错位,也大概猜到许浣予是进来用过电脑。
电脑桌面上就放着偌大一个文件夹,她要是想不看见也难。
求婚就是得有神秘和仪式感。
那天之后,陈彦周便重新策划了一场。
两人和好,原本婚礼不急于一时的,他也想给她筹划准备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在许多外人的见证下。
但回云城的时候,陈彦周听许浣予说想要个孩子。像很隐晦的求婚。
陈彦周彻底明白,他和许浣予都像是世界上孤独的舟,需要紧紧依偎在一起才能感受到点儿温暖。他们之间,无需别人的见证。
只有他们彼此,才是最懂彼此的存在。
而他作为一个男人,求婚这种事情说什么也得是他来。
花房里的灯火通明,彩灯挂在花束上,亮闪闪的,特别好看。
陈彦周手里拎着吉他,回避了许浣予的话,用自身行动来表达。
可尽管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肯定会同意嫁给他,当事人陈彦周的指节抚上琴弦的那一刻还是紧张了起来。
内心像澎湃的大海,潮水突如其来地袭卷,龙卷风刮过,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窄小的玻璃花房里传来一段好听的伴奏节拍。
许浣予还知道,陈彦周的口语一直很好。
花房飘过一阵醉梦的风,许浣予的眼前变得雾蒙蒙,重影之下,她听见耳畔环绕着男人好听的嗓音。
“I know it hurts sometimes but ”
(我知道有时候心可以很痛但是)
“You'll get over it ”
(你会好起来的)
“You'll find another life to live ”
(你会拥有新的人生去挥霍)
“I know you'll get over it ”
(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的)
“I know you're sad and tired ”
(我知道你现在又难过又心累)
陈彦周的声音干净清澈,收起了些生活里的懒散,弹唱时显得格外认真。
空音磨着耳朵,歌曲的高潮部分,男人的嗓音又带了些喑哑,在唱到那句“So when you’re caught in a landslide, I'll be there for you. (所以当你的人生卡在一片山崩之中,我会陪在你身边)”时,陈彦周抬眼,和他此生最心爱的女生对视上。
一眼入梦,梦里的是22岁大学毕业的陈彦周,伸手蒙住同样稚嫩的许浣予来到这个家里。
来到这个属于他们的新房,是少年时期的陈彦周,无负担也无烦心事,雀跃地对着许浣予说:“许浣予,我给你一个家吧。”
因为她总说自己是个没有家的小孩,所以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便开始准备起两人的新房了。
只要等到10月5日那天,他就能给许浣予一个更加完整的家。
可过眼云烟,好像都是一场梦。而今,即使梦的粉红色泡泡被戳破,陈彦周抬眼也依旧能看见她。
原来。
这次不是梦啊。
熟练的歌词埋伏于心,几句歌词唱完,陈彦周丢下吉他,看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流出眼泪的那一刻,他什么理智都丧失了,不管不顾的,想第一时间抱住她。
想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任凭天亮还是天黑,他们一直这样。
可是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他心底还剩下的一丝清醒拉住荒唐变态的他。
陈彦周的呼吸有些重,一向成熟稳重的男人,眼底竟然也会闪过紧张和慌乱,还有想要伸出而不敢伸出的手。
就像他的爱一样,很满,但却小心翼翼,生怕让那个敏感破碎的女孩儿感到不适。
陈彦周向后退了两步,和许浣予之间保持了点距离。他单膝跪地,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枚丝绒材质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闪闪的戒指。
花房里,陈彦周忽然开口说:“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我在一家名叫‘晚晚花店’的门口认识一个小女孩。她长得好漂亮,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我记得她扔过一束玫瑰花给我,但那天的她就好像被全世界丢弃了的小野猫,坐在亭子下伤心地哭到晚霞落下。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默默地站在旁边陪了她一下午,换得她一句陌生的谢谢。”
之所以用“陌生”,是因为到了下次见面,那个女生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他静了一会儿,“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没上去跟她多说两句话,后悔没能早点和她认识。”
如果能早点认识的话,那位好看的小姑娘在最无助的时候是不是会好一点点。
许浣予定在那儿,静静地听他说。在看见挂在那儿的‘晚晚花房’时候,许浣予就猜到了陈彦周肯定认识她更早。
今晚经历了太多,她的眼眶很红,她摇摇头,印象中好像是有自己买鲜花丢给人的一幅画面。
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在花店没了后,她再没碰过鲜花。
许浣予能感受到自己的眼泪在掉,从眼角滴落,滑过脸上、下巴上,灰色的毛衣上也蹭了点儿,氤氲出一块深色的泪点。她听见陈彦周轻吸了口气,他说:“曾经的我不喜欢玫瑰,但因为那个女生,每次看到玫瑰都会下意识地多看两眼。”
我期待着能下次再和她碰上面。
届时,我希望她不要再伤心。
那我会大大方方地给她介绍自己,会想要跟她交朋友。
云城是很小的城市,但那么久过去,我愣是没再遇见让我心动的女孩儿。就在我觉得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她的时候,我竟然好运气地在大学公开课里又一次看见了她。那种感觉就像是又重新看到失而复得的宝贝,让我呼吸骤然加快,浑身的细胞都贪婪成性地张开嘴巴,告诉我它们很雀跃的心情。
后来……她和我在一起了。
她是个很胆大个性,很有自己想法的女生,也让我重新更具体化地理解了‘美好’这个词,原来生活的定义有很多种,而女生也不该被传统观念定义。
人就该有着不服输的勇气。
勇敢地追寻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最好。
我们相爱过。
我很爱她,即使我们走散过一段时间,但再次遇见她后就像是——猫咪的世界下起了小鱼。庡?
我想和她纠缠一辈子。
比起我爱你这句话,陈彦周更想和许浣予说一声对不起。如果当初他再勇敢点,和许浣予认识,和她交上朋友,那她那段最昏暗的时光会不会好过一些。
他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来早点儿。
陈彦周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全世界,那一刻,他温柔得像是天上的月亮,“许浣予,嫁给我。”
他用的不是问句。
许浣予捂着哭得狼狈的半张脸,声音似若微蚊:“我还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陈彦周站了起来,态度强势地将那枚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许浣予,从你再次踏入这里的时候,你就失去了喊NO的权利。”
许浣予看着手上的戒指,她五指张开,看着钻石上闪烁着细细的光。
脸上的妆容可能已经花了吧,但是她不想在意了,丑就丑吧,此刻的心情最重要,她需要给感动一段时间。
月光和烛火跃跃欲试的灯光下,许浣予看见陈彦周硬朗的五官和成熟的眉眼。
透过这一张脸,许浣予好像看见了曾经还很稚嫩的陈彦周模样。
是他们社□□遣出去采风。
许浣予那会儿刚刚接触微博当博主,初始阶段,接的都是些不挣钱事还多的活儿。
一个商业置换的稿子,甲方每次都在她完成稿子后提出一些态度模糊两可的意见,但目的又是很明确地让她改稿。所改稿的理由也很奇葩,一会儿是想要个蓝色的头发,一会儿说想要角色短发,等你按照她的要求修改完成拿给她看,再过一会儿,她可能又说:我还是觉得长发造型更好看点儿哎,要不咱们还是用长发那版的稿子吧。
诸如此类因甲方先前目的不够明确,进而一次又一次折磨起画手本人。
本来三次元上就很多的事,晚上回去又和室友因意见不合吵了起来,微信上还有个不停催促她交稿的甲方,许浣予彻底崩溃,抱着平板出去哭了好一会儿。
陈彦周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什么话都不说,默默递纸。
许浣予虽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但也没来得及细细考究,那是她和陈彦周刚在一起不久的时候,她哭够了,心里的不舒服好很多,看着旁边给她喂纸巾的少年,疑惑开口:“别人都会安慰我说别伤心,别难过了,陈彦周,你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啊?”
少年看她心情好很多,拧开纯净水的瓶盖递给她,明明一副少年气的样子,但装得特别老沉,他说:“情绪需要发泄,也要给悲伤一点时间啊。言语上的安慰很微弱,我没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事情,我觉得我不应该这样说。”
是了。
伤心的时候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又或是将心里的那股劲发泄出来。怎样都好,但她不喜欢别人追问她的伤心源泉。
许浣予在路上碰见乔雅,她追问她怎么了,叫她不要伤心的时候真的会让人很郁闷。
她很烦躁,很苦恼,什么话都不想说。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吧,少年随口的一句话,让许浣予记了好久。
再后来,她情绪得到缓解,再一次抱起ipad和笔该起来稿子。
许浣予记得那天的夜晚很黑,教学楼的灯光悉数灭掉,为了想和喜欢的人腻歪一会儿,他们在楼梯道里,看着天上那点儿发着微弱灯光的月亮。
后来,陈彦周怕她画画伤眼,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蜡烛点在那儿。
直到烛光熄灭,平板电量归零,许浣予闭上眼睛,她的手悄悄地摸着跳动的胸口,感受着自己少女时期生根发芽的爱意在野蛮生长。
玫瑰庄园的花种落下。
或许,小猫也该告别流浪。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感谢陪伴。
有好多话想说,但是等真打下正文完三个字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了,这本对我来说是个很新鲜的题材,挑战难度很大,连载期间也有很痛苦的阶段,感觉怎么写都不太满意。手速很慢,更新量显得捉襟见肘,很感谢一路追过来的读者们耐心等待。
我个人来说很喜欢许浣予和陈彦周这两个角色,希望他们也有让读者妹妹们开心。
总之,感谢相遇,感谢陪伴。
番外周四或周五回来更新,我有想到一个cyz重逢后的bt if线,有点想写,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可以留言呀!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自己发挥啦~
标注:
“I know it hurts sometimes but ”(我知道有时候心可以很痛但是)“You'll get over it ”(你会好起来的)“You'll find another life to live ”(你会拥有新的人生去挥霍)“I know you'll get over it ”(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的)“I know you're sad and tired ”(我知道你现在又难过又心累)So when you’re caught in a landslide, I'll be there for you. (所以当你的人生卡在一片山崩之中,我会陪在你身边)——求婚歌词来源于Landslide-Oh Wo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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