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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赏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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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宵月回班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常行跳楼的事情, 群体太健忘,祖凡庆血淋淋的教训还没过几天, 他们就能对常行跳楼的原因侃侃而谈。

    “这绝对是心虚!肯定是这个理由没跑了。”

    “我也觉得,畏罪还能潜逃呢,他这畏罪跳楼也说的过去吧。”

    “别看他们那一群之前能横到天上去, 一惹上大事不还是一个比一个怂,我真是看透了。”

    “不是说祖凡庆他妈妈来了吗,常行是不是被逮到了什么把柄才跳楼的…”

    这句话仿佛是按到了什么开关,正在热切讨论的同学像被戳到了痛处, 瞬间都噤了声。说话的同学一时不慎说快了嘴, 现在只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讪讪地与周围人互相觑了眼。

    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好嘲笑常行的,在这件事情上, 谁也不比谁清白无辜。

    “哎呀说这事儿干嘛, 晦气晦气。”反应快的男生开口缓和气氛, 立刻拉着板凳往自己位置上退,一副不跟他们同流合污的模样。

    众人回神,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又不是什么好事,聊这干嘛。”

    “没听见打铃吗, 快回去, 别让老师抓到又要挨批。”

    “诶上课了上课了”

    祁宵月正好踩着上课铃进门,听了一耳朵他们最后的几句话,她略有兴味地挑眉, 舌尖抵着齿缝转了转,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段舒宜边给她让开位置边嗤笑,颇有抱怨地跟她碎碎念:“你别听他们乱讲话,这群人永远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谁都要在他们嘴里走一圈,真行,好像不讨论别人自己就不能活一样。”

    祁宵月耸耸肩,不置可否。

    段舒宜咬了下下唇,低声嘟囔:“宵月,你说常行会得到惩罚吗?”

    纵使祖凡庆的死因并不是因为常行,但他的所作所为依旧不能被原谅。

    祁宵月偏头对着窗,生锈的铁窗棂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锈斑,她看了会儿,将窗推开一条缝,凉风渗进,她眨了眨眼睛,“谁知道呢。”

    身旁的段舒宜失望地叹气,小脑袋垂下去。

    秋风乍起,厚实的窗帘都被掀起一角。窗外阴翳散尽,天高云清。

    上课铃声响彻校园,老师抱着教案踏进了班级,翻飞的书页里已经留存不住谢落的桂花香,祁宵月扫着班里或直立抑或懒懒趴下去的身影,终于轻轻吁出一口气。

    刺耳的警笛和被血染红的地砖好像都只是在梦里短暂出现过的虚幻景象,秋风刮过,落叶铺地,等到寒雪来临时,便不会有人记得了。

    但真正有罪的人,一定会被心虚与愧疚折磨,日日夜夜都要活在良心的责难中,不能挣脱。

    祁宵月脊背靠着椅子,指尖哒哒敲着桌面,在段舒宜丧气的叹气声中又轻声说了句:“但他做的孽总会要还的,生时不还,死后也必定被追着讨债。”

    “放心,这一点,没有人能逃得过的。你我不能,常行也不能。”

    “他该承受的一点都不会少了他的。”

    今年北方依旧落雪很早,才12月底湛城就迎来了细雪降临。

    祁宵月裹着围巾在公交站台边站着,现在不太冷,她套了身浅白的羽绒服才出门,白皙的脸上有一圈微红,被冻出来的,还有些可爱。

    呼出的白气从唇边溢到眼角,朦胧水汽糊在眼前,祁宵月扯了扯搭在下颔的围巾边,把它往上拢了拢。

    手机在掌心不停振动,屏幕闪了又闪,段舒宜又给她发了一长串的感叹号。

    这小姑娘韩剧情节入迷太深,从早上刚飘雪的时候就开始给她发信息加夺命连环call,催她今天一定要找一个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

    据说一起看初雪的人会一生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当然如此纯情的罗曼蒂克情节自然不会发生在祁宵月身上,她身边算得上男人的掰着指头数也只有她的渣爹和两只一天到晚只会叽叽歪歪的大头鬼。

    而且那两只大头鬼今天还告假去吃了火锅,目前祁宵月能联系到的也只有他渣爹祁继仁。

    所以这个看初雪的浪漫活动跟她并没有任何干系,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期,她当然另有安排。

    公交车到站,祁宵月刷卡上车。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不少,她选了个不挤的地方插兜站着,悠闲地赏雪景。

    雪天的交通总会拥堵一点,公交车走得摇摇晃晃慢慢悠悠,湛城的发展总比大城市慢了一拍,两侧划过的街道也少有高楼,它还留有十几年前的味道,红架子支起的小摊随处可见,遍地也是流走的路边摊。

    雪不大,细细碎碎地飘,路上没有人打伞,祁宵月侧着身透过窗往外看,飞扬的雪花纷纷落落,均落在她深邃清亮的眼眸里,映得她的眼睛都像裹了层透亮水膜,汪然一片。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祁宵月往手里扫了一眼,随即略显惊讶地抿了下唇。

    竟然是应三给她发了条消息。

    这人一回京市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没有了音讯,祁宵月有空也不会想起应三的存在,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两人就像以往很多年那样,保持着微弱但不中断的联系。

    应三发来的是一张照片,祁宵月点开大图,发现也是一张雪景照。

    照片上是一棵只剩枯干的树,细瘦的枝节上承着零星堆起的雪花,正絮絮地往下飘着碎雪,脆弱的老枝摇摇欲坠。

    祁宵月问他:“京市也下雪了吗?”

    她调到相机模式,随手拍了一张车外流逝的景象,发过去,附言:“湛城这里下雪了,很小,挺漂亮的。”

    应三:“是挺漂亮的。”他没有回答祁宵月的话,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最近怎么样?”

    祁宵月觉得这句话可太符合他们之间敷衍的同事情了,寒暄客套得都没有一点心意。

    她有点被自己的想法闷到,撇撇嘴咬着唇回:“挺好的,吃喝不愁,庸庸碌碌,不比你辛苦。”

    这话说得颇有股指桑骂槐的意味。

    手机这端的应三罕见地微微一笑,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祁宵月牙尖嘴利明嘲暗讽的小样子,有些花就是不能随便招惹,稍一不留神就要被刺扎到。

    但这刺扎得他心甘情愿。

    刚想再说什么,祁宵月那边却不配合了,祁宵月不想跟他聊,冷漠无情地给他发了条“我还有事呢,你好好赏你的雪景吧,有空再找你。”

    随即她就锁了屏,不想看到应三再发过来的消息。

    笑话,这人都可以一两个月销声匿迹,现在他一发消息自己这边就颠颠地赶着回,搞得跟她一直在等这人的消息一样。

    天都冷了,应三也得晾一晾,省得他以后得寸进尺敢一两年都没个踪影。

    乱七八糟地想着,公交车停了站,祁宵月把毛茸茸的帽子罩在头上,跟着人流下车。

    这里是比较旧的一片居民楼,附近没有地铁站,想来的话也只能搭乘公交。

    这里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巷子多,路难走,下水道上铺着的石砖都不牢稳,一脚踩上去就会咯噔一响。

    祁宵月沿着记忆里的路饶进小巷里,巷子很宽,两侧有低矮的小院房,黑茎的葡萄藤在二楼绕了一家又一家。

    巷道两侧饭店林立,蒸腾的热气冲破玻璃门涌出来,溢出的饭香浓郁又勾人。

    现在还早,四周擦肩而过的都是挎着菜篮的老年人以及拖着尾巴跑过的大黄狗。

    前面有个挂着红牌子的小卖部,祁宵月拐进去买了根棒棒糖,五彩的糖纸看起来有些廉价,她扯着包装纸的角把它剥开,将紫色的糖球塞进嘴里。

    唔...葡萄味的。

    她暂时没走,小卖部的空调风吹得很猛,她歪着头往外看,外面小雪未停,有妇女带着孩子出来攒雪球。

    风很弱,女人们扯着嗓门说话的声音很大,她听得真切。

    “哎呀,这都快腊八了吧,过两天得去买点核桃仁。”

    “诶,腊八粥给凡庆他妈带点去,今年凡庆走了,她肯定不煮这东西了。”

    “知道知道,我记着。”

    稍远处昏暗的楼道口里有个瘦弱的女人拎着两个黑色袋子下来扔垃圾,她没停留,丢了手里的垃圾袋就上了楼,折角的地方有个高大的男人身影立着,在等着她一起上楼。

    祁宵月面无表情地嚼着糖块,仔细盯着女人的背影。

    她好像比之前更瘦了点,厚厚的棉袄裹着也有一丝瘦脱骨相的纤弱感,不过那头乌黑的长发依旧惹眼,披散在肩上更是抓人眼球,模糊的侧脸也仍然白皙似雪,完全没有一点老态。

    还跟之前一样的窈窕,一样的风韵雅致。

    “暧!”柜台上的老婆婆猛然在祁宵月的眼前挥了挥:“小女孩家家的别看!”

    她年纪很大了,白发花花,眼阴沉着,脸上皱纹满布沟壑纵横,话有些尖利:“那家婆娘可不干净,这儿子才走了多久啊又有男人天天往自己家跑,呸,小心看了长针眼!”

    她说着就有些上火,撒气般驱赶着祁宵月:“还买不买东西了,不买就快走快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祁宵月咔吧咔吧咬碎糖球,笑了下,没争执,径直出了小卖部。

    她没再继续往巷子里走,而是沿着原路折返回去。她像没有什么目的似的,辗转来到这个地方只为买一根棒棒糖。

    糖球碎块尖锐的棱角刮着舌头,舌尖上都是令人不喜的劣质糖精味,但祁宵月依旧嚼得津津有味。

    刚才那个扔垃圾的自然就是祖凡庆的妈妈祖凌,即使没露正脸,祁宵月依旧可以确认。

    她可能就是闲了,所以想来看两眼,确认祖凌还活着并且过得还行就安心了。

    她当初跟祖凡庆保证过他妈妈不会过得太差,现在也算证实了她的承诺。

    有新的人会代替祖凡庆去爱她、保护她,即使深刻的痛不会被抹去,但必然会给予一些宽慰,兜兜转转,总不会是太悲伤的结局。

    身后孩子的嬉笑声活泼又吵闹,微凉的空气伴着雪花往祁宵月领口钻。

    她踏过残缺老旧的石板,听着石头撞地的咯噔闷响,被帽子遮掩起的眉眼缓和又温柔。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祖凌常行用来攻击祖凡庆的言论是什么,至于那些言论到底是真是假,她也不愿意再去深究了。

    现在什么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让另一个人永远陷在悲痛与自责里无法挣脱。

    在这些琐碎的计较里,总是还活着的人更重要一点。

    日光稀薄透明,巷口的灯不受控,有一搭没一搭地闪着。

    脚下铺着薄薄一层雪,祁宵月一直低头看着路,等到视野里的景色由明转暗,她才似有所觉地缓缓抬起头。

    视线之中,一个挺拔的身影不知在灯下站了多久,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领上有些碎雪,整个人肃然又冷冽。

    柔和的光线从他的肩头一直镀到侧脸,像一条线条流畅的金线,将这个人硬生生框进祁宵月的眼眸中。

    祁宵月蓦然有些颤动,这个身影太过熟悉了,好像从几百年前,就有这样一道身影默默地将自己慢慢嵌进她的记忆里,以蚕食的方式,沉默且坚定地侵蚀着她所有的防范和警惕。

    可能是听到声音,男人转了头,黑发晃了晃,露出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满身冰雪蓦地被春水融化般,情意来得迅疾又猛烈。

    他突然笑了下,拎着手机的一角朝祁宵月摇了摇,清雅平和的声音一贯的好听,在雪天里,却陡然多了一分温润。

    他说:“赏雪吗,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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