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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疾风吻玫瑰 独处一室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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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里。

    解说员嗷嗷直叫:“我现在真羡慕在现场的车迷,那可是Ron的蓝旗亚啊!我好嫉妒!”

    仿佛是想知道江尧到底在想什么似的,镜头切回到了车内——

    江尧正灵活地操控着车子,晨光落在他干净整洁的赛车服上,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

    他爱赛车,也爱每一个为他来到现场的车迷。

    走过暴风雨的人,都知道,雨停的那一刻,阳光有多珍贵。

    蓝旗亚零操作失误进了第一个维修区,“风暴”的维修组立刻围了上去。

    江尧从车里下来,摘掉头盔,抱在怀里,快步走了过来。

    到了叶柔面前,他停下,眉梢挑着,微抬下颌,眼里尽是痞气的笑意:“叶工,诚恳地点评下。”

    叶柔转身拿了瓶水丢给他:“嗯,酷毙了!”

    江尧在一旁的桌上坐下,拧开喝过几口,撩着眼皮看她:“小玫瑰,今天我要是赢了比赛,有没有什么奖励?”

    叶柔看他这样,不禁笑:“你想要什么奖励?”

    江尧把手里的瓶子压在她头上:“穿裙子去颁奖典礼现场等我。”

    叶柔:“行。”

    蓝旗亚检查过后,没有问题,维修组只给他换掉了磨损过度的轮胎。

    时间差不多了,江尧夹着头盔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走回到叶柔面前,低头,在脸颊上点了点:“漏了个幸运之吻。”

    叶柔推他:“这么多人呢。”

    江尧耸了耸肩膀,忽然拔高了声音说:“张工,王工,李工,徐工,陈工……麻烦你们转过去。”

    众人皆抬头看了过来——

    江尧单手插兜,恬不知耻地笑:“我找叶工有点私事,你们都看着,她怪不好意思的。”

    众人皆笑:“知道了,小年轻的专属浪漫。”

    叶柔掐他——

    江尧反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脸颊上亲过一口,“算了,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叶柔回神,江尧已经跳上蓝旗亚走了。

    下午的比赛比上午要艰难,封闭赛道里急弯连着下坡,不少车子都出现了失误。

    江尧的平均时速依旧在200码朝上,操作行云流水,摄像机捕捉到的每一帧画面都可以用来做汽车广告。

    解说员适时点评:“Ron不是开得太快,而是飞得太低了。”

    一个超过3米高的飞坡之后,蓝旗亚尾部掉下来个黑色的零件。

    立刻有车迷冲进赛道把那零件抱走了。

    李堡看了眼后视镜,皱眉:“哥,我们的后保险杠飞了。”

    江尧:“飞了就飞了,不还有前保险杠吗?”

    失去了后保险杠的蓝旗亚,空气动力受了些影响,但是江尧的车控依旧流畅。

    又一个急弯转飞坡以后,叶柔发现蓝旗亚的车轮在打飘。

    这是连杆被重击震断了的表现……

    通俗意义上说叫断轴。

    没有连杆的车子,在转弯时无法控制转向,更容易失控翻车。

    叶柔眉头紧锁。

    好在江尧这次没疯,把蓝旗亚停在了路边,拿了工具下来修车。

    解说也禁不住笑:“Ron身价过亿,照样得自己修车。”

    江尧把左后轮轮子拆了,发现了问题,又重新把轮子装了回去,转身跳上车。

    李堡见状有点蒙,“哥,不是,这就修好了啊?”好像他刚刚什么也没修吧。

    江尧:“连杆断了。”

    李堡:“艹!那怎么办?”

    这可是断轴!

    江尧已经转响了车子,面无表情地说:“继续开。”

    李堡太阳穴的神经,狠狠跳了几下。

    疯了吧?

    连杆断了还怎么开?!

    解说也惊呆了,但更多的是兴奋:“哦天!Ron这都不退赛!WRC是勇敢者的游戏!”

    蓝旗亚又重新飙到了160码!

    前面又是一个急弯!

    李堡的觉得自己的血液快要凝固了……

    啊他现在吃两瓶速效救心丸都不够!

    “哥!要不要咱降点速?啊啊!”

    江尧是降了点速,但是后面两个轮子不往同一边跑,车头擦过一旁的石山,“刺啦”一声——

    眼看着要翻车,江尧一把方向又给救了回来。

    蓝旗亚的大灯碎了一地,前保险杠也撞得松动了。

    江尧看了眼头顶的镜头:“抱歉啊,叶工,我也不想这么开!”

    李堡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惊魂未定,前面又遇上一个下坡。

    他一把抓住头顶的把手:“哥!我们能不能退赛啊?”

    江尧没理他,油门到底,又一个飞坡出去。

    李堡几欲抹泪:“救命!叶工,能发点惊吓补助吗?啊——”

    江尧:“路书!”

    李堡:“左3接长下坡100啊!右4上坡50米,注意,啊啊啊不飞——”

    蓝旗亚摇摇晃晃,跟坐船似的,一路磕磕绊绊,满车的零件叮当作响。

    解说员站起来,抱着脑袋,念了无数遍“amazing”,脸都喊红了。

    叶柔的心也在怦怦直跳——

    蓝旗亚前轮稳稳落地,沙砾和尘土飞扬出去,引擎声顷刻间响到了极致——

    叶柔隔着屏幕,血液都在沸腾,蓝旗亚终于进维修站了。

    叶柔给他打了电话:“要紧吗?”

    江尧咬着烟,“老婆,估计今晚回去得跪榴莲了,蓝旗亚快面目全非了。”

    叶柔又问:“人要紧吗?”

    江尧舔了下牙尖笑:“人没什么大事,就是……”

    “就是什么?”

    “手有点疼,要不一会儿你给吹吹?”

    叶柔:“好。”

    江尧看了下时间,在电话里朝她吹了个口哨:“柔柔,现在可以去换裙子去终点了。”

    “风暴”的维修车组还是很牛的,短短二十分钟就让蓝旗亚重新回到了赛道上。

    ss14赛段,耽误了些时间,江尧的排名掉到了第三名。

    剩下的3

    个赛段,蓝旗亚连过弯都没有怎么降速,在最后一个赛段,终于实现了反超。

    蓝旗亚到达终点的一刻,无数粉丝沸腾了。

    属于Ron的时代,又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

    江尧从车里出来,摘掉了头盔,夕阳落在他潮湿利落的短发上,深邃的眼睛,英俊的脸庞,每一帧都是好看的。

    叶柔站在那领奖台下,仰着脸看他。

    江尧也在人群里看到了她,两人相视一笑。

    颁奖完毕后,有记者把话筒递到了江尧唇边,用英语问他重回赛道有什么体验。

    江尧稍微整理了衣领,抱着头盔,看向台下的叶柔。

    平常回答赛后采访,要面对全世界的车迷,他都是用英文回答,独独今天说了中文——

    “能重回赛道,真是件美妙的事情。我曾经两次永远地放弃了赛车,可是,有个人,她一直对我说……‘往前走吧江尧,会看到光的’,从十九岁到现在……小玫瑰,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信仰。”

    叶柔现在那领奖台下,泪流满面。

    十九岁时,她何尝不是把他也当做了光。

    他们是两个走夜路的人,各自用手里的灯为对方照亮了前路。

    那记者不太懂中文,想让江尧再说一遍,他换了别的回答。

    从台上下来,江尧把手伸给她,表情懒散,眉眼透着股坏劲儿:“喏,叶工,你说的,要给我吹吹。”

    叶柔抹掉眼泪:“哪只手?”

    江尧把右手抬起来晃了晃:“这只手腕。”

    叶柔低头凑过来,轻轻吹了吹。

    江尧等她吹完了,又低头指了指脸颊:“叶工,这里也痛。”

    叶柔知道他耍无赖,还是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吹了几下。

    “还有这里。”这次他指的是自己的嘴,

    一旁的李堡被虐得看不下去了,“哥,你开车又没伤到牙齿!”

    江尧:“别听他说,我没伤到牙齿,但是伤到舌头了。”

    叶柔捶他。

    太不要脸了。

    江尧握住她的拳头,拉着她转了一圈:“穿裙子真好看。”

    叶柔:“转得我头晕。”

    江尧把她勾到怀里,“叶柔,哥哥的老婆本回来了,给娶吗?”

    叶柔:“你这求婚也太不浪漫了。”

    “行,哥给你整浪漫,使~劲~浪~”说话间,他直接把她把抱了起来。

    人群“哇”地一下尖叫起来。

    女孩的裙子被风吹着晃动,她脚踝上的玫瑰图案暴露在了空气中。

    与此同时,终于有人把江尧的那段中文翻译出来了。

    他的玫瑰不在他的头盔上,不在他的赛车上,而在他的怀抱中。

    他无数次亲吻的,也不仅仅是个图案,而是来自他心底的、最热切最纯真的爱意。!

    92.

    塞浦路斯站正赛结束之后,晚上,在首都尼科西亚,还有一场表演赛。

    往年,这种类型的表演赛,江尧都不会参加,唯独今年是个例外。

    媒体纷纷揣测,Ron是为了答谢粉丝,就像他之前在赛道上,故意放慢了车速让车迷们抚摸蓝旗亚一样。

    也因为他的加入,夜晚的尼科西亚城人山人海。

    表演赛的地点就在原本的街道上。

    这里一侧沿海,夜幕降临,城市闪烁的灯火,在漆黑的海面上晃动、摇曳,似女郎随风晃动着的亮片裙。

    江尧出发前,领着叶柔去了那附近的一家酒店——

    朝南的窗户敞着,海风拂面,温暖而治愈。

    从这高楼的窗户里俯瞰下去,正好将整个赛道映入眼底。

    叶柔站在窗边,长发被风卷着往后飞,江尧从身后抱着她:“据说,塞浦路斯是爱神维纳斯的出生地。”

    叶柔看向很远的地方:“这里很漂亮。”

    江尧低头把下颌压在她的头顶,亲了亲她柔软的头发:“一会儿,你就在这里看我的表演赛。”

    叶柔有些忍俊不禁:“所以这是VIP专座?”

    “嗯,那当然,这可是小爷我亲自选的VIP专座。”江尧的声音有点倦,听上去懒洋洋的,偏偏语气又拽得没边。

    叶柔转身,看向他的眼睛:“确定不需要配备机械师吗?”

    江尧非常自然地勾住她的软腰,依旧将她控在怀抱里,“不用,这个赛道,来回只有四公里,我还不至于开这点路就把车弄坏了。”

    叶柔靠在他的心口,声音软软的:“好,我正好放个假,放松一会儿。”

    江尧:“累了?”

    “有点。”三辆车同时参加WRC,这辆修完了来那辆,维修组简直是用命在工作。

    江尧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俯身替她摘掉了脚上的小高跟,又扯了薄被过来给她盖上:“睡会儿,一会儿我出发了再给你打电话。”

    叶柔往床沿上靠了靠,拉住了他的一截小手指,“这就走了吗?我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儿。”

    床头的灯亮着,她的额头光洁,嘴唇红艳,梨涡浅浅,声音又甜又娇,小儿女态十足。

    江尧吞了吞嗓子,心口都在发痒,他俯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眼睛上的光被他挡住了,叶柔环着他的脖子细细地回吻他。

    她身上太香了,江尧亲着亲着有点失控。

    他压下来,吮她的耳根,挤在床沿上将她紧紧地按在怀里,呼吸灼在她的脖颈里,又麻又痒。

    “叶小柔,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去参加什么表演赛了,只想一直亲你,一直抱你……”

    叶柔掐他的嘴巴:“江尧,你怎么说不正经就不正经?”

    江尧拿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指节:“你刚刚朝我放钩子。”

    “我哪有?”叶柔反驳。

    “你就有!”他的手绕到她背后,作势要解她裙子上拉链——

    叶柔往里滚了一圈躲开了:“你无赖。”

    江尧坐起来,拉住她的两只脚踝,往面前一带,让她翻坐到腿上,皮筋断了,长发散落下来,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脖颈抚到她的耳根:“交一次账?”

    叶柔拍飞他的手:“来不及。”

    “来得及,”江尧吻她的唇,亲她的下巴,指尖隔着衣服在她脊柱上缓慢而暧昧地摩挲。

    手机忽然响起来,叶柔捶他:“电话……”

    李堡的声音又粗又高:“哥,你让我买的烟花,我可都买好了,你人跑哪儿去了?”

    江尧看了眼正往被子里逃跑的女孩,捉住她露在外面的脚踝,指尖沿着她脚踝上玫瑰细细抚摸,眼里是藏不住的欲念:“等会儿。”

    李堡的声音格外炸耳朵:“等多久啊?我刚看那边赛车都到了,这破地方,烟花都贵死了。”

    江尧:“半个小时。”

    李堡还没反应过来,江尧已经挂了他的电话,李堡再打,那边关机了。

    “你买烟花了?”叶柔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江尧却将她的脚踝捉到唇边,在那玫瑰花瓣上亲了一下,“想看?”

    叶柔因为他这个吻,心脏都在发麻,“想……”

    他忽然探出舌尖,沿着那玫瑰的花茎缓慢而细致地舔舐,仿佛她脚踝上有着甜甜的奶油。

    柔软的、潮湿的、温热的,避无可避。

    这个角度,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漆黑的眼睛是暗夜里汹涌的海面,浪尖风大,深不见底。

    叶柔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江尧——”

    他撩了眼皮看过来,声音喑哑,“嗯?”

    “别舔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小奶猫一样。

    “好。”他压下来,十指相扣,吻她的眼睛……

    晚上九点,赛车们齐刷刷地聚集在灯火明亮的马路上。

    李堡注意到,江尧身上的赛车服,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黑色的T恤,“哥,你还挺讲究啊,特意洗个澡才出来。”

    “嗯,”江尧胳膊挂在车门上,抽了一支烟。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远处的高楼,笑得像只吃了鱼的猫。

    等手里的烟抽完了,他扭头问李堡,问:“烟花呢?”

    “在老吴车上呢。”

    “拎过来,一会儿在赛道上放。”

    “?”李堡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又问了一遍:“在赛道上放?”

    江尧把挂在外面的手拿回来,转响了车子,“这路又宽又直,不用你领航,专心放烟花就行。”

    李堡嘶了口气,觉得这事有点棘手,“哥,你的意思是要在车上放啊?!”

    江尧扭头看了他一眼,撇嘴:“你要想去车顶上放也行,我可以开慢点,就是有点刺激,我怕你要叫一路。”

    “……!”李堡想下车,但是又不能,只能含泪咬着牙说:“那还是车里吧。”

    江尧徐徐把蓝旗亚开到了起点处。

    前面的赛车正在表演,整个街道上都被嘈杂的音乐和“嗡嗡嗡”的引擎声以及人群的尖叫声充斥着,热闹非凡。

    江尧往李堡手里丢进一个打火机,左手给叶柔打电话,右手控着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轰了下去——

    “叶小柔,不是想看烟花么,到窗边来。”

    赛道上很亮,叶柔看到了起点处的蓝旗亚亮起了大灯。

    蓝旗亚全速驶出去的一瞬间,一簇火光冲上了漆黑的夜幕,“砰”地炸裂开来,火树银花、万星碎落。

    赛道两侧的人都惊了一瞬,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他们跳着舞蹈尖叫起来。

    叶柔的眼睛也被那光点亮了。

    蓝旗亚就在那烟花照亮的地方表演,令人血液沸腾的轰鸣声响彻整个赛道。

    车子到了处立杆,那是给车手们做环形漂移用的,江尧并没有怎么降速,车头绕着那立杆画圈。

    他故意配合了那烟花的速度,一朵花转一圈,车轮和地面剧烈地摩擦着,依稀可见轻微的火花。

    李堡手里的那根烟花,大概响了二十下,蓝旗亚也在那里转了二十圈,从高楼上往下看,那烟花炸裂的地方也是个圆圆的圈。

    李堡被转得想吐:“哥,咱转完了吗?”

    江尧熟练地控着车:“再放一根。”

    李堡舔了舔唇:“哥,我有点晕车。”

    江尧:“坚持一会儿,给你发奖金。”

    “成。”有钱能使鬼推磨。

    江尧忽然改变了漂移的路线和节奏,他车头朝外漂向路牙,在众人以为他即将失控时,再一个短暂的停顿,钟摆状收回来,等车头到了立杆处,又重新漂出去,车轮的行驶轨迹是一个圆弧。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江尧这个是什么玩法。

    直到他来回多次重复之后,有人发现了端倪:“我的天,我知道是什么了。”

    “是什么?是什么?”

    “花瓣!”

    “什么?”

    那人边在手心画,边解释:“他往外又回来,在地上画了一朵花瓣,就像这样……”

    众人齐刷刷看向路中间的蓝旗亚——

    引擎声依旧在轰鸣,以立柱为中心,确实是一朵花!

    哦,不只是一朵,他来来回回画了4朵。

    完完整整的四朵花!

    “啊!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太酷了吧!”

    “我要被Ron帅晕了!!”

    人群尖叫着沸腾起来。

    没人见过这种操作,从来没有!

    叶柔也看到了,她在高处看得更清楚。

    蓝旗亚画完最后一片花瓣,绕着那个立柱做了个U形大摆尾,车轮高速摩擦过地面,隐约可以看到一片烟雾。

    很快有人理解其中的含义,4U——foryou.

    出弯之后是一个长坡,蓝旗亚极速完成了一个飞跳,车轮垂直腾空出近四米,飞出去近三十米,四周又响起一片尖叫声。

    蓝旗亚忽然在那尖叫声里停了下来。

    众人疑惑起来——

    “Ron怎么停下来了?”

    “会不会是刚刚那下跳狠了?”

    “好像是。”

    “但是,没有看见有零件掉下来呀。”

    “也没有熄火。”

    “不会吧,就这点路,Ron能把车开坏?”

    只有车里的李堡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江尧在给叶柔打电话——

    “小玫瑰,马上我要给你写今晚的情书。”

    叶柔看着远处的蓝旗亚,心脏怦怦直跳:“什么情书?”

    江尧笑:“马上揭晓。”

    他挂了电话,朝着路边的车迷们招了招手,立刻有人走到车边来。

    江尧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具体是什么,叶柔并不知道,她也有些担心车子出故障。

    但是几秒钟后,蓝旗亚的引擎重新响起来,一个高速的直线驶出去,然后忽然定在了某个位置上,车身原地360度后,往回开了一段直线,紧接着在另一个点上顿住,又是一个360度的旋转,再直线回来……

    蓝旗亚开走后,人群站在了他刚刚行驶过的车辙印上,从高空俯视下去,那是一个大写字母“M”。

    那之后又是一个字母……

    车迷们再次挤过来,站在了车辙印上,这次是字母Y。

    一个接着一个。

    连在一起是:M-YL-O-V-ER。

    Foryou,myloveR.!

    93.

    从塞浦路斯回来,江尧领着叶柔逛遍了南城大大小小的别墅区。

    最后,综合地理位置、户型、装修等因素,从中选出了三个备选对象。

    房产中介把三套房的详细资料放在桌上,让叶柔定夺。

    她坐在那里,认真地对比来对比去,觉得三者并没有太大差别:“好难做选择啊……江尧,要不还是你选吧?”

    江尧原本翘着腿,倚在沙发里,长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拨弄着她头发里坠下来的一截星星发带。

    叶柔今天穿了紧身的运动装,马尾高高地扎着,利落又青春洋溢。星星发带穿梭其中松散地绑着一段麻花,和耳骨上的星星耳钉遥相呼应,意外成了点睛之笔。

    头发也很漂亮,深棕色微微泛着光,衬着一段脖颈莹白发亮。明明也没怎么打扮,他却觉得意外地好看。

    听见叶柔喊他,江尧回神,身体前倾,坐直了,问:“怎么了?”

    叶柔把三份资料递给他:“你选吧。”

    江尧看完,指尖在其中一份资料上弹了弹:“就定这个。”

    叶柔笑:“我以为你会选另外两个。”

    江尧把资料丢在桌上,略抬了眉梢看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这个离我爸家太近了。”她以为他不太会选这个。

    江尧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的脸,笑:“这里离我岳父家近,方便你以后回家告状。”

    叶柔没想到他的理由是这样的,愣了一瞬反驳:“我才不要回家告状呢。”

    江尧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嗯,现在是不用告,万一哪天我们婚后闹矛盾,你回娘家多方便,走几步路就到了,车都不用开。哎,到时候小爷我跪着去求你回家,也方便呐。”

    而且距离近点,他可以方便照顾她的家人。以前年少轻狂,不懂事,乱逞能。现在不同了,他要给她一个家,做她的丈夫,所以,她的责任,她的义务,也会是他的。

    叶柔被他的语气逗笑了,耳朵上的星星碎钻闪着光:“想不到,你考虑得还挺长远。”

    江尧指尖将她耳畔的一缕碎发挑开了,指尖擦着她柔软的耳垂,语气又痞又邪:“那是,小爷我未雨绸缪。”

    房产中介见状,连忙说:“这个房主正好在南城,一位如果确定好了,我联系下,明天就可以签合同,快的话一个月左右就走完程序过户交房了。”

    叶柔偏头看向江尧:“需要定这么快吗?”

    他抬了下眉梢,“快吗?我怎么觉得好慢,要一个月呢!”

    叶柔笑:“有什么可急的。”

    江尧捻了捻她的耳垂,故意叹了口气道:“哎,某些人啊就是没有心,都不着急嫁。”

    叶柔:“嗯,是不太着急。”

    江尧放过她的耳垂,往后,虎口轻轻捏住了她的颈项,掌心的薄茧擦着皮肤微微发痒:“叶小柔,你就着急一下呗,我这等着娶呢。”

    对面的那房产中介没忍住笑了:“一位感情真好。”

    叶柔耳根腾地红了。

    江尧松开她:“我们谈了八年恋爱了,能不急吗?”

    叶柔扭头看向他的眼睛,江尧也温柔地看着她。

    八年,那是从他们第一次谈恋爱开始算的。

    江尧把分别的五年,也算了进去。

    *

    房子的事忙完了,江尧又去办了件更大的事,叶家重礼数,他得找个德高望重的人去给他说媒。

    就像许多年前年少时的叶柔说过的一样,叶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娶的。

    江尧思前想后决定去找一位朋友,他是以前野牛队的投资人,也是南城老一辈的实业家,更是一位狂热的汽车迷,七十多岁还开车跑越野。

    江尧之前在野牛车队时,一直喊他陈爷爷。

    陈家和叶家也有不少生意往来,江尧驱车去了陈家。

    陈老爷子去年摔了一跤,大半年没跑拉力赛。这会儿见江尧来,不禁喜上眉梢:“哟,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你小子来了。”

    江尧进门礼貌地鞠了鞠:“陈爷爷。”

    陈鼎把手里的鸟食全撒了出去,一地的鸽子咕咕咕地挤了过去,“听高峰说你离开野牛,自己出去弄车队去了?”

    立刻有人端了水果和茶水出来,江尧接了茶,礼貌地喝过一口放在桌上,“嗯。”

    “离开了也好,野牛的运营模式我也不喜欢,一天到晚只知道找成名的车手,谁不是从零开始的?我反倒是很欣赏现在的风暴,充满了新鲜血液。”

    江尧目光温柔,“嗯。”是他家女孩改变了现在的“风暴”。

    陈鼎喝了口茶:“说吧,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确实是有件事要求您。”

    “难得听你小子张嘴求人。”陈鼎笑。

    “没办法,要娶老婆,想请您说个媒。”

    一只鸽子飞到了桌上,陈鼎在它头顶抚了抚:“要娶的是谁家的女孩?”

    “江南叶家。”

    陈鼎手里的杯子停了一瞬,“那是得好好想想,得礼数周全才是。”

    江尧:“这个您在行。”

    陈鼎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上,叹了口气:“你是没找错人,我是擅长这个,我和叶朗的母亲是同学。她给那小姑娘留了柄玉如意吧?”

    江尧:“是。”

    陈鼎眼里泪光涌动:“这如意,其实有一对,一柄在她那里,另一柄在我这里。赠君如意,伴君千里,愿君莫离。”

    江尧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陈鼎:“没想到,她没把那如意给儿子,也没给儿媳,而是给了个小姑娘。”

    江尧点头:“那小姑娘曾经把它拿去给我换了辆赛车,就是您之前见过的那辆蓝旗亚,我和野牛签约后把它赎了回来。”

    陈鼎听完哈哈哈大笑:“她知道了,大概也不会生气,也许还要笑。当初,排队要娶她的人,从南城东街排到西街,她却执意要把如意送给我,但是她家里不同意,给她包办了婚姻……我把如意送回去,她当着我的面给它砸成了两段。叶家这小姑娘做了她想做又没做成的事,小姑娘叫什么?”

    江尧:“叶柔,温柔敦厚而不愚。”

    陈鼎听完红着眼睛,手里的拐杖在青砖上敲得咚咚作响:“温柔敦厚而不愚,是我愚啊。”

    他拄着拐杖,进了屋子,再出来,手里多了红色的木盒。

    陈鼎把盒子递给江尧:“孩子啊,这个给你了做聘礼。”

    江尧打开,里面是一柄白色的如意,看上去和之前叶柔的那柄几乎没有区别,裂缝补得几乎看不出来,“您请人修补过?”

    陈鼎摆了摆手:“我也就只能给她修修如意了,你的婚事我去帮你说。”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月亮没再昨天圆,却在今天圆了。

    *

    三天后,陈鼎把叶朗一家约了出来。

    南城已经进入了夏天,气温三十几度,太阳一晒,头顶的蝉就叫个不停。

    江尧跟着陈鼎进门。

    叶朗见了陈鼎,立刻起身到外面迎接:“陈伯伯。”

    贺明舒和叶柔也紧跟其后过去叫人。

    陈鼎:“叶朗,陈伯我今天来找你,可是有正经事。”

    叶朗看了眼江尧,大概猜到了什么事,“您先进来,坐着说。”

    叶柔没看陈鼎,却在看江尧,这么热的天,他穿着长袖衬衫搭配西装外套,还特意正了领结,虽然帅得没边,但是看上去有点傻。

    她掩唇笑了笑,唇角的梨涡卷着,甜得腻人。

    江尧也在看她,眼里尽是温和的笑,要不是一堆长辈在,他很想过来和她说说话。

    叶朗让人上菜,贺明舒布了茶,陈鼎开门见山地说:“叶朗,我今天是受人之托,来提亲的。”

    叶朗打量了眼江尧,并没表态。

    陈鼎转身问:“江尧,东西带了吗?”

    江尧把东西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

    陈鼎把那木盒掀开:“这个是聘礼。”

    叶朗有些意外,他从来不知道这如意还有另外一柄,他的母亲也从来没对他说过:“您这是从哪里来的?”

    陈鼎没说那些陈年旧事,“不管是哪里来的,现在,它是江尧的。这如意和你家的那个传家宝,本就是一对,这两个孩子,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分不了。”

    叶朗对母亲尤其敬重,玉如意是他母亲给叶柔的嫁妆,如今和江尧的是一对,他也不好反对。

    陈鼎喝了口茶,又继续往下说:“江尧和我说过,要让叶柔去做一下婚前个人财产认定。另外,这里有一份他个人放弃继承叶家未来所有财产的承诺书,已经请律师走

    过流程了。”

    叶朗听完,再次看向江尧,他眼里的意外之色明显。

    娶了叶柔,得到的可不是一柄两亿的如意,而是整个叶氏的财富,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他竟然明确地说不要。

    江尧不卑不亢地看着叶朗说:“我希望叶柔的,永远是她的。而我的,也会是她的。”

    他想娶叶柔,和她是不是叶家女儿没有关系,和她是不是富可敌国的叶家继承人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她是她,而他喜欢她。

    叶朗点头,对这个答案倒也满意。

    陈鼎:“江尧这孩子虽然没有出生在好人家里,但是有志气,有闯劲,有担当,内心温柔,是个好孩子。我可以说,整个南城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他给你做女婿不亏。”

    叶朗点了点头:“陈伯,我对小女和江尧的婚事并不反对。”

    陈鼎笑:“江尧啊,快去给你岳丈大人敬杯酒。”

    江尧立刻起身,斟了酒,端着,走到了叶朗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叶朗等他酒喝完,从后面拉了张椅子示意他坐下,给他换了个大杯子,问:“酒量多少?”

    江尧:“陪您,够。”

    叶朗拎着酒瓶,“吨吨吨”地倒满了推给他:“我是一斤的量,醉了停。”

    江尧举了杯子:“成。”

    叶柔:“爸爸,您还是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陈鼎提了筷子吃菜:“小姑娘,这事儿你可别管啊,这是我们南城人的老规矩,女婿见岳丈,酒杯不能停,岳丈大人请你喝的越多,越是中意你,要是你爸不愿意喝酒,江尧可娶不到你咯。”

    叶柔脸有些红。

    江尧隔着桌子看她,眼里尽是笑。

    酒是能打开话匣子的,叶朗问什么,江尧答什么。

    两瓶白酒见了底,叶朗倒是吃了一些东西,江尧只喝了酒。

    中间,江尧去了趟卫生间,叶柔不放心跟了过去。

    叶朗也没拦。

    江尧从卫生间出来洗手,见叶柔皱着眉站在水池边等他。

    他禁不住抬手在她眉毛上抚了抚:“这会儿怎么皱了?”

    “要紧吗?”叶柔问。

    江尧松了松领结,俯身按在那台盆上,接水洗了把脸:“还好,没醉呢,只是好多年不喝了,不太适应。”

    叶柔看着镜子里的他,酒精让他整张脸全红了,嘴唇也是红的。

    半晌,他抬眉,在镜子里看她:“小玫瑰,你刚刚进门的时候在笑什么?”

    “没什么,笑你今天穿得很帅。”

    “真帅么?”他关了龙头,转身过来看着她的眼睛。

    叶柔:“嗯,帅。”

    江尧把她抵在边上的大理石墙壁上,“帅就亲一口。”

    因为距离近,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是那种纯净的酒味,不掺杂别的,也不难闻。

    “江尧,你醉了。”

    江尧压下来,一点点地亲她的唇,“我没有醉。叶柔,我十九岁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职业赛车手,拿下WRC冠军……后来,我的梦想又多了一个,那就是娶你回家。现在,两个都快要实现了。”!

    94.

    沈璐擅长经营,叶柔惜才,江尧又亲自做新人导师,短短几个月时间,“风暴”几乎垄断了国内外大部分的赛事冠军。

    6月,希腊站,江尧打算带新人过去参赛,这些天他比叶柔还要忙。

    下班前,叶柔来找他,江尧正在给车手们讲极限操作,他依次让人卸载了雪铁龙的不同部位的零件让车手们上去加速感受。

    “和大家讲赛车的极限状态,并不是让你们上来就把车开废了,车子是有生命的,虽然我们有最优秀的维修车组,但不能每次都让人家抢救你的车……”

    叶柔在边上听了会儿,等他结束了,才过来,递了瓶水给他,笑:“忙完了吗?”

    江尧看看时间,让车手们先回去了。

    太阳已经落到了西天,霞光穿过树影,斑驳地落在地上,女孩的眼睛成了闪烁的的水晶。

    江尧仰头喝了口水笑:“我们叶工今天结束得挺早啊!”

    “车都备得差不多了。”说话间,她快步走到雪铁龙面前,和另一位维修师一起把那些拆卸下来的部件一样样装回去。

    江尧蹲在边上帮忙递零件:“叶工,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约会的,结果却是来加班的。”

    叶柔把前保险杠放上去,俯身固定两侧的螺丝:“弄完再走,我看它这样,浑身难受。”

    江尧笑:“行,晚上去哪儿约会去?”

    叶柔手里的动作没停:“我爸喊你今天去他那儿吃饭。”

    江尧眉骨微动,笑:“哟,岳父大人现在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了?”

    “明天不是你生日么,刚好队里又放假,在家给你过生日。”

    江尧有些意外,“你跟他们说的?我生日?”

    “嗯。”叶柔已经钻进了车底,电动螺丝刀的声音嗡嗡作响,她的声音夹杂在在螺丝刀的声音里断断续续的,“我已经让我妈教我怎么做长寿面了,明天早上我做给你吃。”

    江尧舔着牙尖笑了。

    长寿面,他长这么大,好像都没吃过这种东西,“柔柔,我妈活着都没你对我好。”

    叶柔笑:“当然要对你好啊,你可是我们队的宝贝。”

    “叶柔,我就是队里的宝贝,不是你的宝贝么?”

    “都是啊。”她回答得自然又可爱,江尧弯唇笑出了声。

    等车子装好,江尧牵着她往外走,天气暖和,他懒得开车,拎着头盔,长腿一跨,娴熟又无赖地上了她机车后座。

    油门拧下去,车速迅速飙升,她的发丝在风中翻飞,江尧揽着她的细腰:“叶小柔,你刚刚说我是你什么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叶柔扭头,漂亮的眼睛看过来。

    江尧:“提醒下,我是车队的宝贝,也是你的什么来着?”

    天已经暗了,摩托车进了隧道,光在头盔上飞跑。

    叶柔笑:“你怎么还扣上字眼了?”

    他贴着她的腰窝吻了吻:“我就想听,你喊一遍呗。”

    “……不喊。”

    江尧啧了一声,笑得有点浪荡,“行啊,那、我、喊、你,宝贝~宝贝~宝~贝~”

    “江尧,我现在想拿胶带贴你的嘴了……”

    “那正好,胶带我们还没玩过,明天带卷回去。”

    “……”

    *

    到了叶家门口,江尧终于正经起来。

    贺明舒已经让人把饭做好了,叶朗又是提着酒来的,不过今天他俩没有喝太多,因为叶柔不让。

    晚饭后,叶朗发话,江尧第一次留在了叶宅,当然是住的客房。

    叶柔住在二楼朝南的次卧,江尧住在一楼朝北的次卧,时间还早,两人只能拿手机视频聊天。

    江尧叹气:“硬是被这栋别墅弄成了异地恋。”

    叶柔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她洗过澡,换了睡觉穿的裙子,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皮肤白得发光,嘴唇成了白雪里的红梅。

    她走到桌边喝水,角落里的大提琴一闪而过。

    “柔柔,能拉首曲子吗?想听。”

    “好,”叶柔踩着拖鞋下床,把放在角落里的琴抱上来,调了下音:“你想听什么?”

    江尧只记得一首曲子,那是他从前在她楼下听的,调子他会哼,但不知道名字叫什么。

    他只哼了几句,叶柔便接着他的调子往下拉了。

    手机被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镜头前置,女孩光洁的额头和长长的睫毛都在画面里微微颤动着。

    蝴蝶在微风中振翅,玫瑰于晨曦里盛开。

    那片荒地里,夏草疯长,

    月光洒满了草尖,

    一片花瓣迎风落下来,

    轻轻地坠进了他的臂弯。

    叶朗和贺明舒正打算睡觉,听到琴声,贺明舒禁不住感叹:“好久没有听柔柔拉大提琴了。”

    叶朗也有些触动,当初如果不是他太严格,女儿也不会往另一个方向跑。

    江尧等她停下来,才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叶柔抬眉看向镜头,“RiverFlowsInYou?”

    江尧弯唇,笑:“难怪……”

    “怎么了?”

    “这些年,它和你一样,在我身体里来回流淌。”他想她的时候,这首曲子也会在脑海里盘旋回放,就像电影的背景音。

    叶柔垂眉,又给他拉了首《生日快乐》。

    贺明舒笑:“原来这是拉给江尧听的。”

    叶朗:“水平倒退了不少。”

    贺明舒:“音乐本来就是陶冶情操的,比起别的,我更希望柔柔能快乐。”

    叶朗没再反驳。

    夜渐渐静了下来。

    不知何时,外面起了大风,要下雨似的,窗帘被风卷得啪嗒作响,叶柔起身去关窗户——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叶柔转身见江尧站在门口。

    他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有光落在他线条流畅的脸颊上,短发半干,眉骨上的红痣清晰可见,瞳仁深邃如墨。

    叶柔稍稍有些惊讶。

    江尧已经进来,合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

    “想你。”江尧说得坦荡而直接,几步到了近前。

    “我爸知道了会……”

    他垂眉握住她的指尖,嘴唇贴上去一下一下地啄吻,夜太静,吻的声音又太暧昧,叶柔的心脏禁不住发麻。

    “岳丈大人已经睡着了,我刚从他门口经过,听见打呼声了。”说完,他撩着眼皮看她,声音很低,蛊惑又致命。

    叶柔被他看了一眼,脊柱发热,耳朵腾地红了。

    江尧伸手,指尖拨了拨她柔软的耳垂,轻笑:“乖宝宝,你这是害羞还是害怕?嗯?”

    叶柔没说话,很轻地吞了吞嗓子。

    江尧松开她的手,在房间里转了转。

    这是少女时代叶柔居住的房间,最近她也搬回来住了一段时间。

    他第一次来这里时,时间仓促,没来及细看。

    床尾的书桌上,放着几张叶柔孩提时代的照片,江尧拿起来一张张地研究——

    照片里的女孩一直很羞怯,却也一直很可爱。他每看一张,就用相机拍一下。

    “拍它们做什么?”叶柔问。

    “老婆的照片,当然是留着收藏。”江尧收了手机,鼻尖嗅了嗅,“柔柔,你房间好香。”

    叶柔也下意识地跟着嗅了嗅,并没发现有什么香味。

    贺明舒喜欢熏香,她不太喜欢,也不用。

    江尧弯腰把她的被子勾起来,贴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呀,你睡过的被子,也好香。”

    “……”他这个样子有点色,叶柔心尖微微发烫。

    他又拿了她的枕头,在脸颊上蹭了蹭,满眼陶醉地说:“这个也好香、好软,上面全是老婆身上的味道……”

    叶柔脸烧得滚烫,推了推他,“江尧,你快回去睡觉吧,别闹了。”

    他闻言把手里的枕头丢了,坐在床沿上,勾住了她的软腰将她带到了怀抱里:“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

    “我在等十二点,十二点过了,就可以收生日礼物了。”

    他的指尖在她的后背上碰了碰,鼻尖隔着衣服,抵着她的锁骨一点点地嗅,叶柔只觉得皮肤在一寸寸燃烧、融化。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十秒钟,10,9,8……1,我要拆生日礼物咯。”

    最后一个数字数完,他轻轻捉住她睡衣上的绑带玩,“这带子真可爱,就像礼物盒上的蝴蝶结,还是粉色的。我们柔柔害羞起来也是粉红的,脸蛋红,耳垂红,眼睛也红。”

    他每说一个地方就停下来亲一口。

    指尖勾缠在一起,掌心尽是潮湿滚烫的汗水。

    “江尧……”叶柔微微发颤,声音软到掐水。

    “嗯?”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格外地欲。

    “这是在我家,你……唔……”炙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知道的,克制点嘛。”

    灯光灭掉,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

    远处,漆黑的树影被风卷着晃动起来,一场大雨砸落下来。

    玻璃被雨珠砸得哒哒作响,许久,暴风雨止住了,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芬芳。

    叶柔头发上出了汗,湿漉漉的,她细软的胳膊抱住他,说:“江尧,祝你生日快乐。”

    江尧吻她的眼睛,心跳如擂鼓:“小玫瑰,你在,我就快乐,不止生日,每天都快乐。”!

    95.

    今年的WRC希腊分站比赛,在六月中旬,同一时间的雅典城,也在举办四年一度的夏季奥运会。

    叶柔和江尧提前一周去了希腊看比赛,中国队在各个项目里都陆续有奖牌进账。

    周一,“风暴”队的其他成员都将陆续抵达雅典,今天是赛前最后一个放松日。

    江尧和叶柔骑车去了希腊北郊的马罗西网球中心,这是此届奥运会男子网球单人赛的决赛现场。

    地中海沿岸的夏天,炎热干燥,赛场的地面温度起码有四十度。

    江尧怕叶柔晒伤,给她戴了顶宽檐帽,冰淇淋、水果喂个不停。

    叶柔意外发现顾墨白身上穿着中国队的衣服。江尧是顾墨白的球迷,大一那年,叶柔还跟他去国家网球中心看过比赛。

    叶柔:“我记得安迪是英国人啊……”

    江尧喝了口水,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往下看:“嗯,之前是英国人,四年前改了国籍,现在是中国人了。”

    “国籍也能改吗?”她记得中国国籍非常难进。

    “他娶了个中国老婆。”江尧揽着她,往远处的球员包厢指了指,“那个扛红旗的就是他老婆,边上那个小豆丁是他们的儿子。”

    叶柔定睛看完,惊呆了:“竟然是梁夕。”

    江尧笑:“嗯,像不像体育委员和文娱委员结婚了?”

    比赛整整持续了个小时一十一分钟,球员包厢里的梁夕,始终是人群里最狂热的球迷。镜头捕捉到她脸上全是晶莹的汗珠,和从前在荧幕里看到的精致影后完全不一样。

    夺冠以后,顾墨白第一次时间冲上看台拥吻了妻子和儿子,整个赛场都在为他鼓掌。

    叶柔也被那热烈的氛围感染着,“江尧,我也好想像这样为你摇旗呐喊啊!”

    江尧往她唇边送了颗冰草莓,“不用好想,这次就可以。”

    “嗯?”叶柔眼里有些不可置信。

    “这次希腊站的SSS赛道就设在奥运会现场。”

    叶柔眼睛里放着光,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真的吗?”

    江尧笑:“FIA发的消息,应该不会假。”

    “那会有奥运奖牌吗?”叶柔问。

    “可能没有。”

    叶柔眼里的光暗了许多,她觉得江尧配得上一个奥运冠军的奖牌,但是历届奥运会都没有WRC的比赛。

    “不过……”仿佛是为了吊她胃口似的,他故意停了停。

    “不过什么?”

    “赢了比赛,可以放国歌。”

    叶柔高兴得直叫:“啊啊啊!那你可不能输!”

    江尧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目光温和:“嗯,不输。”

    叶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着急。

    “怎么办,江尧,我现在后悔提前来希腊了,我应该给你再多备备车,让蓝旗亚成为地表最最最强……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别的车队肯定都武装到牙缝了……”

    她这个样子太可爱,江尧禁不住把她扯到怀里吻住了她的唇瓣:“别担心,我会努力赢的。”

    *

    次日傍晚,沈璐一行到了希腊,叶柔一头扎进了备车区。

    蓝旗亚早备好了,她觉得不够,又里里外外地检查了好几遍,就差把每颗螺丝拧开再重装过一遍了。

    江尧那边的堪路,也格外认真。

    李堡:“哥,希腊我们都跑了多少回了,这次干嘛整得这么紧张啊?”

    江尧看向远处的山崖,笑:“这次必须得赢,你也上点心,夜里不要玩游戏,早睡早起。”

    江尧很少讲这种正经话,李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还记得和江尧的第一次合作,当时他们堪路,江尧半躺在座椅里,单手开车,全程不耐地撇着嘴,路上差点睡着了两次。

    就那种状态,他们还拿了分站冠军,他当时觉得特别奇葩,现在想想那就是他的常规操作。

    “哥,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啦?”

    江尧上车,重新发动了车子:“不是刺激,是有个惊喜要给叶工。”

    果然,只有和叶柔有关的事,这位爷才能这么上心。李堡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惊喜啊?”

    江尧笑:“废话,告诉你了,还能惊喜得起来吗?”

    李堡小声嘟囔:“我又不会跟旁人说……”

    江尧:“我要在最后的SSS赛段跟她求婚。”

    李堡听完,嗷嗷叫了半天。

    天哪!在SSS赛段求婚!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羡慕,“哥,你放心,这次我们绝对能赢。”

    江尧:“你专心写路书。”

    *

    因为奥运会,今年的WRC希腊站,也成为有史以来,观看比赛人数最多的分站。

    周四的发车仪式,狂热的车迷们,把整个赛场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奥运会好看,拉力赛也格外刺激热血,一趟旅程,收获两种体验,何乐而不为?

    这种氛围,一直延误到了后面的比赛中。

    希腊站,赛段总长488公里,赛程共计四天,全程砂石路面。

    这里的砂石路比其他分站都难,因为砂石的软硬程度不一样,道路狭窄,急弯众多。在山地路段,还遍布着大量的碎石,极其考验车手们的反应能力和轮胎的抓地力。

    希腊站依旧采用积分倒序制发车。

    江尧的积分靠后,周五,蓝旗亚再度开路。

    雅典入夏后,许多天没有下雨,地表的

    砂石和尘土积厚。

    无人机俯拍过去,蓝旗亚车轮所到之处,尘土和沙砾被剧烈的风卷起来,形成一道米多高的褐色“巨浪”。

    蓝旗亚是破浪的而去的大船,江尧是它的掌舵人。

    他的平均时速超过了220码,车子开过去四、五百米,那些漂浮在空气里的尘土才渐渐落到了地上。

    巨大的引擎声,轰鸣在山道上,极度热血,却又极度舒适。

    李堡不禁发出了和之前一样的感叹:“哥,我们又来给人当扫地机器人了。”

    李堡说得不错,蓝旗亚把原本路上的砂石扬到了两侧,跟在它后面的车子就干净了许多。

    沈璐看了会儿直播说:“今天跑在前面的人吃亏。”

    叶柔也是同样的感受,这种路面太磨损轮胎了。

    虽然她给蓝旗亚配了四条硬胎,但是也架不住这种长时间的折腾。

    果然,在第四赛道,蓝旗亚车在一个直角弯漂移以后,车轮出现打滑,“砰”地撞向一侧的土山,再反弹到路面上……

    这是翻车前兆。

    那土山上看比赛的车迷们,瞬间疯狂尖叫起来,叶柔也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就在大家以为车子要失控时,江尧一个方向回来,加速,蓝旗亚在地上轻盈地转了半个圈卸了力,重新加速冲了出去。

    从即将失控,到急救回来,再到消失在视线里,也就短短一两秒钟的事。

    江尧的操控太稳了!

    车迷们在蓝旗亚走后许久,还在沉浸在刚刚的惊天一救里。

    太牛了!江尧是打滑失误了,但一切又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中,看起来倒更像是故意整出的花活。

    镜头切到了车内,李堡正笑着在那里狂吹彩虹屁:“哇哦!哥!刚刚那下简直帅炸了!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

    江尧表情冷淡:“路书!”

    李堡自然不敢怠慢,迅速往下读。

    奈何这路实在太难开了,不多久,他们发生了爆胎,江尧停车,迅速和李堡下去换掉了轮胎。

    因为遭遇爆胎,稍稍耽误了些时间,进维修站时,他们落到了排行榜的第四名。

    李堡看完成绩吐了口气,相当不开心:“哥,我们和第名差了整整四秒钟。”

    这个差距还是挺大的,要是再这么下去,他们得跪。

    叶柔正弯腰在给蓝旗亚换轮胎。

    江尧走进去,拍了拍蓝旗亚的车盖提议:“叶工,我们得卸掉一个硬胎,换成快速软胎。”

    叶柔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来看他:“我反对,这山道上碎石太多,气温又高,软胎上去坚持不了多久。”

    江尧指节在金属盖上扣了扣:“所以,我们只换一个,不是全部。”

    叶柔皱眉:“硬一软的轮胎配置,虽然新颖,但是很容易有别的问题。”

    江尧捉了她的手,一根根地玩她的手指,像是说话又像是在撒娇:“我想赢,柔柔,你不是想听国歌吗?只有赢了才能听到,输了就没机会了。”

    “可是……”

    江尧捧着她的脖子,拇指的指腹贴着她的动脉轻轻摩挲:“别可是了,柔柔,赢要紧,不是每次比赛都有国歌唱,没准一生就这么一次。”

    叶柔还是有些犹豫:“轮胎的结构完整性不一致,我怕会有意外。”就当她自私,她不想增加他比赛的危险系数。

    “叶工,你相信我的技术水平吗?”

    江尧低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眼睛凝视着她的眼睛,嘴唇蹭着她的嘴唇,温情脉脉。

    “嗯。”她当然信他的水平。

    他齿尖衔住她的唇肉:“信我就行,今天如果不追,明天差距大了,就彻底追不回来了。”

    “好。”叶柔弯腰麻利地卸掉了他右后轮上的硬胎,将它换成了软胎。

    江尧点了支烟,懒懒地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看她——

    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摇摇晃晃地落在地上,反射了一缕在她的工作服和手上,星星似的坠着。

    蓝旗亚从漫天尘土里疾驰过来,车盖上全是灰土,叶柔身上也沾了许多灰。

    江尧等她站起来,挑了下眉,丢掉烟,走近,低头替她一点点掸。

    “哎!你说这灰真不长眼睛,怎么老往我们柔柔身上跑呢?”他边说边掸,眼睛垂着,格外温柔。

    叶柔笑:“不碍事,我有两套工作服,脏了就换那套。”

    江尧拧开一瓶水,捉过她的指尖,给她冲了冲手:“虽然你和我并肩作战,我很有安全感,但还是舍不得。”

    叶柔:“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做这个事,也要做别的事啊,总归不会闲着。”

    江尧笑:“那倒是真的。”

    一十分钟的维修时间要结束了,李堡在外面喊了声:“哥,还有两分钟哈。”

    叶柔推着推他:“好了,你得走了,一会儿晚了要罚时。”

    “喏,亲一下就走。”他用食指在下巴上点了点,表情又懒又坏。

    那些维修工们见状都在笑。

    叶柔有些羞涩,还是踮脚在江尧下巴上亲一口:“加油。”

    江尧顺势勾住她的腰:“小玫瑰,还有个事你得安排下,后天下午,你别给自己安排维修任务,直接去终点等我。”

    叶柔眸光闪烁:“好,我去给你摇旗呐喊。”

    江尧指尖摸了摸她的眉毛,笑:“嗯。”!

    96.

    周五下午的比赛,比上午更加艰难。

    蓝旗亚从维修区出去后,直接跑疯了,车轮所到之处,腾起滚滚浓烟。

    无人机飞到极高的地方,俯拍下来——

    整个山道都像被蓝旗亚用烟雾弹轰炸过一遍,“嗡嗡嗡”的声音不绝入耳。

    大屏幕上,江尧的瞬时车速几乎没有低于200码。

    在他后面出发的车辆,平均时速在170km/h上下。

    解说员也格外激动:“现在我的耳朵里只剩下蓝旗亚嗡嗡嗡的声音,太快了!真的太快了!看来Ron对今天上午的比赛结果非常不满。”

    直播画面一转,切到了一处直角弯。

    这里两侧是碧绿的麦田,看上去并不难开,但却是软硬路面的交汇处。

    解说员:“朋友们,这个弯被无数车手誉为死亡之弯,也是事故多发地,蓝旗亚到了这里肯定要减速保平安。”

    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里,有记者正蹲在地上架相机,他们打算趁着蓝旗亚降速的瞬间,冒着漫天的尘土,拍下一个完整的画面。

    但是,蓝旗亚在画面里一闪而过,只留下一团高高扬起的尘雾和一个残影,旁的什么也没拍到,仿佛刚刚过去的只是一阵不见踪影的飓风。

    与此同时,屏幕里的解说员尖叫起来,“哦!我的天啊!Ron竟然没有降速,就这么硬开过去了!时速200km/h过了希腊站最难开的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叶柔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她想看清他的轮胎情况,但是一直没有镜头拍到。

    画面转到了车内,李堡紧紧握着头顶的把手,一脸紧张地问:“哥,我们刹车是不是坏了?”

    江尧“啧”了下嘴:“没坏。”

    “可是……刚刚我报的是降速。”

    江尧眉梢微抬,痞痞地笑了下:“哦?是吗?我没太听清。”

    李堡:“……”疯子!他根本就不是没听清!他就是不想减速!

    后面的四个赛段,蓝旗亚全力追赶,零失误通过,终于,在最后一个赛段的尾巴上,蓝旗亚追平了第一名。

    叶柔此时也到了赛段终点,她身上的工作服没换,干练利落,只是眉头微微拧着,看起来有点紧张。

    夕阳西下,蓝旗亚的车盖上映着一层橘粉色的光。

    江尧掀门下车,摘掉头盔,单手插兜,陷在那团橘粉色的光影里,他背靠着车门,远远地朝她吹了个口哨,神情又懒又坏。

    “叶工,过来检查下吧,我们小蓝只掉了几个零件,旁的可一点儿没坏。”

    叶柔快步走过来——

    她没有检查蓝旗亚,而是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江尧愣了一瞬,笑:“怎么了?”

    叶柔指尖捏着他赛车服:“江尧,你干嘛跑那么快,玩命似的,太吓人了。”

    “担心了?”江尧把手里的头盔递给了一旁的李堡,回抱住他。

    “嗯,有段悬崖路面,你竟然跑了210码。”太疯狂了!

    他在她后背抚了抚:“大家不都这么跑么?”

    叶柔纠正:“可是别人只开160码。”

    “哦,我又不是别人,是我们柔柔的宝贝嘛。”他的声音里浸着缕笑,听上去格外玩世不恭。

    叶柔掐他的腰:“不行,明天你不许这么跑!”

    江尧直直地把她抱了起来,鼻尖贴着她的蹭了蹭:“叶小柔,你挺善变啊,前两天不是想听国歌吗?”

    叶柔捧住他的脸:“反正有别的运动员,中国队的金牌已经排第一了。”

    江尧撇嘴道:“那可不行!”

    叶柔亲他的脸颊:“怎么不行了?”

    江尧吊儿郎当地笑着:“咱们汉语多难学啊,得给老外们多放两遍,给他们多洗洗脑,不然怎么教得会?你说是不是?”

    叶柔笑:“你得对国家队有信心。”

    “行行行,明天小爷我放放水,不跑那么快了呗。”他的语气轻佻又拽,听上去可信度非常低。

    叶柔:“真的?”

    江尧轻咬住她的唇瓣,“假的,我老婆要听的歌,当然只能我给放。”说话间,江尧直接将她扛在了肩膀上往酒店走。

    叶柔挣扎着要下来,“你干嘛?”

    江尧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叶工,你太紧张了,我带你做点放松运动,压压惊。”

    叶柔反应过来后,踢他,“不行,我还得修车呢?”

    江尧捉住她的小腿,虎口向下摁住:“让他们修也一样,你得对老吴他们有信心。”

    “……”

    周五比赛结束后,车手们的排名相继发生了变化。

    周六上午,江尧由最先发车,变成了最晚发车。

    走在前面的车子,将道路“打扫”一遍后,赛道的尘土个和沙砾少了很多。

    路面抓地极大程度地改善,车轮不再打漂,蓝旗亚跑得更加放松,过弯干脆、飞跳利落,行云流水,势如破竹。

    江尧零失误跑完了周六的赛段,直播视频里的任何一帧画面,剪辑出来,都可以用来做WRC宣传片的素材。

    那无尽的“嗡嗡嗡”声,点燃了赛道,也点燃了每个人的心,极度过瘾,又极度舒适。

    周六比赛结束后,江尧把比赛的领先优势扩大到了一分半钟。

    所有从那赛道边回去的人,都在讨论蓝旗亚,Ron这个名字被他们反复念叨。

    最后一个比赛日,车迷也

    比之前更多。

    他们太狂热了,晚上帐篷搭在山上过夜,天一亮就爬上了山岗。赛车到来前,有人甚至会冲到赛道里去跳舞,等车子出现在视野里,他们再重新回到赛道两侧。

    周日的比赛,最大的难度是赛程长,碎石多,岔路复杂,在这里,如果没有领航员是极容易发生迷路的。

    即便有领航员,也有不少车走错了路。

    所有赛车经过了前面三个比赛日以后,都或多或少地出过一些意外。

    车子的性能和车手的控制力,在周日的比赛中被强烈地凸显出来。

    中午时分,卫城山里的温度迅速飙升,地表温度过了四十度。江尧进站维修前,叶柔打电话叮嘱维修组把蓝旗亚的软胎卸掉换成硬胎。

    但是,江尧本人并不同意。

    老吴无法,只好当着他的面,给叶柔打了视频电话,“叶工,瞅瞅,不肯换,你给劝劝。”

    叶柔喊他:“江尧,你过来点讲电话。”

    江尧含了支烟在嘴边,撩着眼皮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叶工好。”

    叶柔:“江尧,今天温度太高了,软胎不能用了。”

    “得赢。”江尧说得言简意赅。

    叶柔:“江尧,我比谁都期待你能赢,可是盲目使用软胎,不仅不会赢,还容易造成意外,这种温度下必须要用硬胎,不然你顶多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保胎。”

    江尧歪了下嘴,笑:“行,听你的呗,反正硬胎我也输不了。”

    叶柔调转了后置镜头,在奥运中心里照了一圈,这是段室内的沥青赛道,灯火通明,远处已经有车开了进来,轰鸣的引擎声瞬间将人群点燃了。

    “你看,我已经在终点等你啦,这里还有好多车迷,他们也都在等你。”

    江尧抿了口烟,看她:“柔柔,你的这个位置也太靠后了,到第一排去坐,我记得有个坡,你在那里等我。”

    “好,我马上下去。”叶柔边和他说话,边往下面走,这会儿场地内的人还不多。

    江尧忽然问:“我的旗子呢?”

    叶柔重新调回到前置摄像头:“旗子早准备好啦,就等你开进来了。”

    江尧指尖摸了摸她屏幕里红扑扑的脸颊,笑得格外温柔:“嗯。”

    *

    气温太高了,使用软胎的车子,陆续出了状况。

    在SS14赛段,排在第二名的现代车,冲出赛道,翻进了一旁的麦田。

    蓝旗亚经过事故路段时,李堡禁不住感叹:“哥,这下彻底没人能追上咱们了,第三名昨天就差了我们两分钟,这下我们可赢麻了。”

    江尧并没接他的话,而是持续加速操控车子,仪表盘上的实时速度已经接近了250码。

    “哥,你怎么还开得这么疯啊?”李堡不解。

    江尧:“留点时间好做别的事。”

    李堡撇嘴“哦”了一声,别的事,他知道是什么事。

    半个小时后,蓝旗亚进入了SSS赛道。

    从它驶入赛场的一刻,奥运中心内彻底沸腾了!

    无数车迷站起来,疯狂地抖动着手里的红旗,他们含着眼泪,高声尖叫,场面空前盛大。

    Ron这个名字在风里,也在每个人的唇边。

    那是对王者的最高敬意!

    叶柔也在高声呐喊,她扛着面硕大的国旗来回摇摆,像个冲锋陷阵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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