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疾风吻玫瑰 独处一室 (11)
,长发散落,脖颈雪白。
大约是刚从暖融的被窝里出来,女孩的脸蛋泛着微微的粉红。
江尧笑了下,随手将那窗帘合上大半:“换身衣服,我们出门转转。”
“好。”叶柔点头。
昨天有点超荷,她到现在依然没什么力气。
江尧见她动作太慢,索性从她手里拿了衣服,一件件帮她套。
穿到袜子时,他的视线停在了她脚踝上的那朵黑色的玫瑰纹身上——
女孩的皮肤太白了,这会儿因为紧张泛着微微的粉红,连带着那朵花都仿佛有了生命,江尧低头,指尖沿着那花枝的纹路摩挲过。
太痒了,叶柔想把脚收回来,江尧的吻忽然落了上去,炙热、柔软的吻。
不知是不是室内光线暗的原因,他的眼睛都暗了下来,欲且勾人。
叶柔的视野里是他赤.裸的背部。
这简直太暧昧了……
叶柔听到自己的心在疯狂跳动:“江尧,别亲了,痒。”
江尧撩着眼皮看了她一眼,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叶柔脚掌都下意识地绷紧了。
他这个样子,莫名让她想到了动物世界里,边喝水边紧盯猎物的雄狮。
叶柔心脏怦怦直跳。
江尧:“之前就想问你,为什么没把它洗掉?”
叶柔:“……怕痛。”
纹身好纹,却不是那么容易洗的,可能要承受原本刺青时四到六倍的疼痛。
江尧蹲在那里,继续帮她穿袜子,自嘲般地笑了声:“那几年,我梦到它,比梦到你还多。”
“你怎么会梦到它?”叶柔问。
“大概因为……它将你彻底拉到了我的世界里。”
天上的月亮,皎洁明亮。
却又遥遥不可触碰。
那天,他的月,
沿着那玫瑰树的枝丫,
坠呀、坠呀,
落到了他的怀中,
变成了一朵,艳丽的春花。
窗台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海鸥,橘红色的嘴巴,纯白的羽毛,尾巴扫在透明的玻璃上,发着金色的光。
叶柔的视线被海鸥吸引,看向窗外——
不一会儿又飞来一只海鸥,它们并肩现在一起,有点像是默契的情侣的。
江尧站起来,捏了下她的鼻尖:“要不要试试,一天步行走完一个国家?”
叶柔看着他,眼里尽是不可思议:“一天逛一个国家?”
江尧笑:“嗯。摩纳哥的国土面积,只有两平方公里,是全世界倒数第二大的国家,其中还有0.5平方公里还是填海造陆。”
叶柔惊叹:“这么小?”
江尧:“嗯,虽然小,但是世界上的大型比赛都在这里,网球大师赛、F1、WRC。F1的比赛要绕蒙特卡洛城跑整整78圈,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在客厅里开战斗机。”
叶柔:“那为什么还要来?”
江尧笑:“因为有钱,这里是全球富人的聚集地。”
F1这种纯烧钱的比赛,确实和这里很配。
江尧帮她戴上帽子,牵着她下了楼。
他们一起逛了一半淹没在海里的水族馆,去看了摩洛哥的王宫和门口的换岗仪式。
这里人口密集,街道却格外干净。
那个闻名世界的F1赛道,就在闹市区的马路上,他们步行绕着那里走了一圈。
在非赛季时,这里的路边停着各种各样的车子,和普通的马路并无区别。许多慕名来这里旅游的人,都会驻足拍照。
叶柔偏头看了眼江尧:“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WRC而不是F1?”
江尧:“国内根本没有F1赛道,F1的车厢狭小,我的身高也不适合,更重要的是没钱。”
WRC已经花费很多了,F1更是无底洞,需要从小由卡丁车开始训练,一级一级地往上比赛。
换句话说,天赋和财富一样不可缺的人,才能成为F1的赛车手。
晚上,他们去了蒙特卡洛最大的赌场。黄色外墙搭配绿色拱形屋顶,纯法式的建筑,高高地屹立在临海的悬崖上。
还没到门口,叶柔就看到街道上停满了各色各样的顶级超跑——黄金劳斯莱斯,全球限量版的阿斯顿马丁、宾利、法拉利……
叶柔被那些光眩得眼花缭乱:“感觉在看顶级车展。”
名利场的富贵样,叶柔也不是没见过,但还是有被震撼到。
江尧:“到里面看看吧。”
拾阶而上,入眼尽是富丽堂皇,围绕一个“赌”字,设置了无数眼花缭乱的产业。
水晶灯闪烁,烟雾缭绕,纸醉金迷。
彩色大转盘永不停歇地转着,塑料筹码“哗啦啦”地响着,人声嘈杂,大叫者有、狂笑者无数,赌徒们一双双发光的眼睛,饿狼一样盯着堆成山的筹码。
步入其中,仿佛掉进了电影《赌神》里,人在这里,心智很难不被侵蚀。
江尧感叹:“有人在这倾家荡产,也有人在这里一夜暴富,稳赚不赔的,永远只有摩纳哥。”
叶柔昨天那个想赌一千欧的想法,忽然烟消云散了:“江尧,我们还是出去吧。”
江尧伸手在她头顶按了一瞬:“不玩了?昨天不是说要来小赌怡情。”
叶柔:“嗯,不想玩了。”
江尧笑:“行,赌.博确实不是好习惯。”
他们刚要走,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江尧的肩膀:“Ron.”
江尧也认出了他,这人是世界排名第一的F1赛车手——安东尼奥,也是红牛车队的当家车手。
他穿着花衬衫,卷着一截袖子,左手端着个玻璃酒杯,褐色的酒液,晃动摇曳,右手揽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
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扫过一旁的叶柔,徐徐停留在江尧脸上,用英语问:“你也是带女朋友来赌的吗?”
江尧跟他并不熟,也无意深交:“嗯,不玩了。”
安东尼奥舔了舔唇,直勾勾地看着叶柔:“你们中国女孩真迷人。”
叶柔说了谢谢,挽着江尧要走。
安东尼奥忽然伸手拦住了他们:“赌一把再走?你们进来没上赌桌,那多没意思。”
江尧没打算理他。
“你们中国人是不敢赌吗?”
江尧顿了步子,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安东尼奥抿了口酒,用下巴点了点一旁的叶柔:“至少让女朋友开开眼界,难道是怕输吗?”
这人太无理,叶柔正想怼他,江尧把她拉到了身后,狭长漆黑的眼睛看向安东尼奥:“赌什么?”
安东尼奥一口把手里的酒饮尽了,杯子“啪”地放在桌沿上。
“玩最容易的大转盘吧,赌注是……她”他忽然指向叶柔,“你输了她归我,你赢了,我的女朋友归你。”
江尧冷嗤一声,拒绝:“不行。”
安东尼奥:“输不起啊?”
江尧:“我的命可以输给你,但是她不行。”
叶柔不禁抬头看了眼江尧,他的眼睛里的光笃定而深邃,眉骨锋利,下颌坚硬,每一帧都是英俊的。
安东尼奥啧了下嘴:“那赌什么?钱好像也没意思。”
他边上的女伴附耳和他说了几句话。
安东尼奥频频点头,笑:“这样,她们两赌。如果你们输了,你跟我去f1车道比赛,如果你们赢了,我去wrc车道和你比。”
江尧:“可以。”
他们来到了大□□前面,这种欧式的□□并没有什么技巧性可言,输赢全看运气。
每个□□上有37个数字格,赌客们可以在0-36之间任意下注。
他们稍微变化了下模式,比除0以外的单双数。
安东尼奥:“三局定胜负?”
江尧点头。
安东尼奥:“现在检验谁才是今晚的幸运女神了。”
叶柔选了双数,金发碧眼女孩选了单数。
安东尼奥和江尧都是赛车界的顶流,两人的赌.博也吸引了一堆人的注意力。
早知道,同样都是赛车,WRC与F1到底谁厉害的争议一直存在。
f1的速度也就比飞机慢点,是纯粹的黑科技,但是WRC的赛道环境艰苦卓绝。
f1如果跑WRC赛道,轮胎很快就报废了,WRC赛车跑场地赛,一个弯就跪了。
女孩们的输赢,几乎决定了两位赛车手到底谁去丢脸。
象牙小球快速在桌面上转起来,第一次停下的数字是“3”,第二次停下的数字是“8”。
胜负未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纯粹是靠运气,两个女孩的胜负欲被这种环境刺激到了极点。
叶柔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她合着双手,小声地跟着念“双双双——”
江尧伸手在她后背抚了下:“输赢没关系。”
叶柔坚持道:“当然有关系!”
她才不想他去丢脸。
小球快速跑了几圈后,徐徐滚进了数字“14”。
叶柔兴奋地跳了起来:“啊啊啊!我们赢了!”
江尧宠溺地笑:“嗯。”
安东尼奥叹了口气:“明天去尼斯的拉力赛赛道,我等你。”
江尧把手插进口袋,挑了下眉:“我们还是换个方式比吧,你去我的赛道,或者我去你的赛道都不公平,”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我记得有混合赛道。”
安东尼奥愣了愣:“有。”
江尧:“说实话,我也想知道,你和我到底谁更快。”!
71.
次日,江尧携团队前往法国南部的城市尼斯。
摩纳哥的国土面积太小,又紧靠尼斯,驾车不过几分钟的车程。
安东尼奥和江尧比赛的消息,不胫而走。
国际汽车联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官网发了条消息。
F1和WRC到底谁强,这谁能不好奇?
一大批媒体记者、车迷,潮水一样涌到了尼斯。
为此,尼斯官方还特地花钱去找FIA申请了裁判。
江尧他们到达赛场时,那赛道的四周已经围满了人,记者们的□□?短炮高高低低架了一片。
叶柔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从前江尧他们比赛时,人也多,但这么密集的观众还是第一次见,WRC这种长距离比赛,没法设置这种专门的看台。
大多数人都认为江尧会输,毕竟F1擅长短程竞速,而WRC则是马拉松,两者根本不是一样东西。
这种混合赛道,有点像WRC里的超级短道赛,两辆车从不同的入口进入。
赛道中间由一个立交桥连接,两辆车将在立交桥上交换下半段的行驶路线。
赛道全长3公里,一半是超级顺滑的沥青路面,一半是颠簸不平的砂石路。
赛道短,全程不设任何维修区,双方也不提前堪路,不配备领航员,他们需要在各自绕赛道跑满四圈,然后在一段额外的直线赛道上竞速到达终点。
这意味着,谁先到终点,谁赢。
尼斯是安东尼奥的家乡,他在这里有着极高的人气,红蓝白三色旗帜,在成千上万的人手里晃动着。
相比之下,江尧这边就冷冷清清,极少能看到五星红旗。
江尧抬头看向那高高的看台,双手插兜,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我还是第一次在比赛时看到这么多人。”
叶柔有些担忧:“这里是他的主场。”
江尧伸手在她头顶摁了一瞬,视线依旧停在远处,语气却格外的狂狷:“在哪儿都一样,输赢不由这个定。”
“会不会有点难?”叶柔问。
江尧偏头看向他,那双瞳仁漆黑,嘴角却勾着一缕笑:“哟,怕我输啊?”
叶柔笑:“不怕,比赛本来就有输赢。我是你的铁杆车迷,输了我肩膀给你靠,赢了我……”
江尧垂着眼睫,压低了脑袋,凑近,有些玩世不恭地逗她:“赢了怎么怎么样?嘴给我亲?是这个意思吗?”
“……”他靠得太近了,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鼻梁上,瞳仁里闪着一片蛊惑的光,叶柔耳根瞬间红了。
赛场的工作人员,在通知做准备了。
江尧笑一声,把手里的头盔递给她:“喏,幸运女神,你给我戴吧,现在要上战场了。”
江尧比她高太多,为了配合她,他弯腰把头顶压低了,送到她眼前。
叶柔抬手,把那头盔替他戴上,指尖将他压在眼睛前的头发,拨了进去。
她的动作,缓慢而仔细,江尧就那么一直弯着腰配合。
四周人来人往,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他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那是他的整个世界。
时间也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刻……
阳光照着女孩细腻柔软的皮肤上,好像晕在光里的天使。
叶柔抬眉,正好对上他那双满含深情的眼睛,心脏漏跳了一拍:“好了。”
江尧在她即将把手拿走的一瞬间,捉住了她的手腕,翻过来。
下秒,温热的吻,落到了她的细长莹白的指节上。
亲完,他闭着眼,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掌心,长睫毛从她掌心里滑过,无尽痒意。
“叶柔,有你在,我不需要别人加油,你就是我的肾上腺素、多巴胺、长效兴奋剂。”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气息在她的掌心吞吐着,叶柔的心脏像是过了一遍电,又酥又麻。
比赛还有两分钟开始,那边工作人员来催了,两人根本没听见。
李堡冲过来,欲言又止,好半天才下定决心,扯着嗓门喊:“哥!得上车了。”
叶柔催他:“要走了。”
江尧终于松开她,转身上了一旁的蓝旗亚。
两辆赛车,分别开到了两边的起点位置。
无数呐喊声从头顶传来,全是给安东尼奥加油的。
江尧已经敛了脸上笑容,一双眼睛,鹰一样看着前方的路面。
下午两点整,两个的发车点同时倒计时。
一瞬间,两辆赛车都如闪电般驶离了赛道,巨大的引擎声充斥了整个赛道,车迷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狂叫不止。
蓝旗亚提速非常快,在最开始路段,明显可以看到WRC赛车的惊人力量。
前半段,两人都行驶在各自擅长的赛道上。
很快,两人都赢来了各自的第一个弯道。
F1根本不用什么花活,直接高速过弯,蓝旗亚则是一个尘土飞扬的漂移。
弯道之后,可以看到F1赛车已经领先出去很长一段。
那些体育频道的记者,也拿着相机“咔咔咔”地拍着,叶柔耳朵里充斥着各种不和谐的声音——
“Ron今天恐怕要输了。”
“这可是丢整个WRC赛车的脸。”
李堡皱着眉:“车子的性能不一样,我们的车只能这样过弯。”
叶柔示意他稍安勿躁。
很快,两辆赛车经过了中心线的立交桥来到了对方的线路上。
F1的赛道是整齐洁净的沥青路面,对于江尧来说,并没有难度,他飞坡、加速比之前更快。
再看F1,它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它的底盘不能像WRC那样扛造,车子驶入砂石路面,安东尼奥脸就黑了下来的,这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开船而不是开车。
很明显,WRC赛车更像个全才,什么样的路面都能开,而f1则是专才,对赛道的要求非常高。
那“嗡嗡嗡”的引擎声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膜。
叶柔的心脏狂跳着。
第一圈结束,两辆赛车几乎是同时到达两侧的终点。
对车迷而言,势均力敌才是最刺激的,此时的人群叫得更加疯狂了。
之前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已经不见了,叶柔听到他们在说——
“我有种预感,这一战Ron可能要封神。”
“Ron本来就是神。”
“我的天,我被蓝旗亚洗脑了,太帅了,我以前从不看WRC。”
“我以前从不看F1,以后可能更加不会看了。”
第二圈、第三圈、第四圈……
两辆车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到达终点。
很快,两边车子分别驶过最后一个弯道,来到了直线赛道。
纯沥青的赛道,F1领先在前,但是刚刚的砂石路面磨损了它的轮胎,这会儿车子在路上可以看到明显的打滑。
蓝旗亚急速往前飞驰,逼近了前面的安东尼奥。
路面很窄,安东尼死死地卡在路中心,江尧几次尝试超车都失败了,巨大的引擎声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回响。
“靠!这小子故意堵路。”李堡骂了句。
叶柔皱着眉,距离终点还有两百米了。
这时,路面上蓝旗亚忽然一个急方向,绕到了方程式右后方。
安东尼奥下意识地看了眼后视镜,江尧邪气地勾着唇,笑了下。
与此同时,数万车迷看到蓝旗牙侧抬了右边的两个轮子,挤到方程式的右侧。
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人们会发现,蓝旗亚一侧的玻璃,是紧挨着方程式的车顶驶过的。
如果蓝旗亚发生翻车,F1赛车也会跟着遭殃,安东尼奥的汗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江尧的巨大恐惧,方向盘下意识地往左打了一些——
蓝旗亚就在那时完成了超车……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安东尼奥看到江尧朝他做了个“good”的手势,表情张狂而嚣张。
最终,蓝旗亚0.7秒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霎时间,数以万计的车迷们,撕扯着嗓子疯狂喊叫起来。
就连安东尼奥本人,也被江尧帅到了。
这是一场突发奇想、又充满无尽戏剧性的比赛。
不是F1输给了WRC,而是安东尼奥输给了江尧。
如果换一个人来比赛,今天的结果就可能会不一样。
F1也好,WRC也好,都有着其各自的魅力。
狭路相逢,勇者胜。
怯懦胆小者,注定是输家。
安东尼奥从车里出来,江尧礼貌地朝他伸出了手。
无数狂热的车迷,从看台上冲下来,朝着江尧飞奔过去。
叶柔也在那拥挤的人群里,她在跑、在叫、也在抹眼泪,她太激动了。
如果她的少年不是被贫穷倾轧,他的第一选择肯定也会是f1吧,哪一个运动员不喜欢比赛胜利一刻的惊天欢呼呢?
江尧看到她,也不理那些尖叫的车迷,挤开人群向她走去。
到了叶柔面前,他摘掉头盔,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将她往骨头里嵌。
阳光灿烂,人潮拥挤,彼此的心跳格外鲜明。
“小玫瑰,这次,我不想再亲吻冷冰冰的头盔了,你说的,赢了要亲我。”江尧的下颌压在她头顶笑着。
“那你松开一点。”她也在笑。
江尧依言松开了手臂,下秒,眼前的女孩忽然勾住他的脖子,跳了起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江尧单手托住了她的臀,叶柔小腿绕在了他腰间。
他抱得够高,叶柔微微低头,捧住他的脸,热情地吻他的唇。
人群在尖叫,他们便在那尖叫声里肆无忌惮地接吻。
那些八卦的记者,根本挤不进去,只能远远地飞个无人机过去。
叶柔停了一瞬,鼻尖贴着他的鼻尖,笑:“江尧,他们都在看。”
江尧重新衔住她的唇瓣,气息交渡:“那就让他们看,哥哥不怕。”
叶柔:“你怎么是我哥哥?”
江尧:“你生日是10月17日,我生日是6月3号,怎么不是你哥哥?”
赛后当晚,国际汽车联发文称这场比赛是史诗级的梦幻联动。
全球许多电视频道,都转播了这场比赛。
叶朗晚饭时,体育频道正好在放比赛的片段。
他让保姆把电视的声音调高了。
那电台主播,用了一长串的溢美之词来夸赞江尧。
贺明舒见状,连忙跟着说:“柔柔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叶朗冷哼一声,让人换了台。
新换的这个台,播放的正是贺亭川底下公司做的节目,他们详细地记录了蒙特卡洛比赛的全经过。
叶柔也在屏幕里,她修车速度非常快,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
这样的叶柔,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来没有见过的。
屏幕上出现了当地的时间——23:03分。
贺明舒不免有些心疼:“柔柔要工作到这么晚啊?”
叶朗哼了哼:“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画面一闪,江尧正在给她递东西,叶柔在催他回去睡觉,江尧却坚持要留下来。
贺明舒眼里滑过一丝柔软:“看到他们两这样,我倒是想起了你年轻的时候,阿朗,我记得你年轻时,短道速滑很厉害,当时差点去做了运动员,如果不是爸爸突然去世,你是不是也会和柔柔他们现在一样?”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梦想呢?
只是后来,都在时间洪流里,被现实打磨、被尘土掩埋、被风沙侵蚀了……
叶朗摁亮了手机给叶柔打了个电话。
那端,叶柔他们刚从
南城机场出来。
她接到叶朗也有些意外:“爸。”
叶朗语气难得温:“我听你哥说你今天到南城,晚上回家吃饭。”
叶柔:“爸爸,我能带江尧一起来吗?”
电话那端明显有些不高兴:“江尧、江尧,他现在成你回家的条件了?”
叶柔倒也没有跟他吵,很轻地笑了下:“不啊,要是能带他来,我今天中午就能回,用不着等晚上。”
叶朗:“行,带回来。”
挂了电话,叶柔看向江尧:“去我家吃饭吗?”
江尧挑着眉,将她夹进胳肢窝:“我岳父难得同意,我当然要去。”
叶柔:“你有本事一会儿见了面也喊他岳父。”
江尧:“叶小柔,现在挺会占便宜啊?”
他们虽然是匆匆忙忙来,江尧还是去买了礼物。
这次,叶朗见到江尧之前那么冰冷,却也没给什么笑脸。
一顿饭吃得有些安静。
叶朗忽然问:“在那边比赛冷吗?”
叶柔有些惊讶地抬头,愣了一瞬说:“不冷。”
叶朗看向江尧:“比赛艰苦吗?听说这次是最难的赛道。”
江尧把筷子放下来,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蒙特卡洛的赛道并不长,只是路难开,也还好。”
叶朗话封一转:“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叶柔心里莫名一紧,江尧的父母是他的逆鳞,别人提及他都会不高兴,她停下筷子,把手放到桌子下面,握了握江尧的手。
他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指分开扣住,平心静气地回答了叶朗的问题,“我爸以前在工厂做工,后来成了赌徒,前两年因为诈骗被抓了,我妈也出车祸死了。这个爸爸,也不是我亲爸,我的亲爸,根本不知道是谁。”
他在把自己的伤疤撕开来,让别人往上面撒盐。
叶柔的心脏莫名刺痛:“爸,你能不能别问了!”
叶朗并没理会叶柔,而且继续说:“你的家庭有问题。”
江尧目光暗了暗:“是。”
叶朗:“你觉得你叶柔能进这样的家庭吗?”
江尧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对面:“以前,我也觉得不配,可是后来……我想配不配的,得靠自己争取。放弃很容易,可是我不想。我或许生自泥泞,但叶柔不会和我生活在泥泞里,我舍不得。”
叶朗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晚饭后,叶柔和江尧一同离开别墅。
早春的晚风冰冷刺骨,一枚冷月,遥挂在天际。
叶柔牵住了江尧的指尖:“对不起,江尧,我替我爸向你道歉。”
江尧语气淡淡的:“没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如果我有女儿,也不想把她嫁给我这样的人。”
叶柔顿了步子:“可我觉得你很好。”
江尧挑了下眉梢,月光照着他的眼睛微光闪烁:“哦?哪里好?”
叶柔笑:“长得帅,开车厉害。”
“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吗,不如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叶柔跳上他的背:“夸这个字,上面一个大,下面一个亏,总被人夸会吃亏的。”
江尧把她往上背了背,语气尽是宠溺:“你尽管夸,我不怕吃亏。”
叶柔抱住他的脖子,清了清嗓子:“你勇敢、自信、奋勇拼搏,我很喜欢。”
“你在写小学生作文?”
叶柔揪住他的耳朵,使劲地搓:“我在夸你。”
江尧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声音低低的,很好听:“叶柔,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叶柔笑得发颤:“江大文豪!”
“不是我的原创,以前书上看到的,背下来,本来想留到情书里用的。”
叶柔从后面捧住他的脸,摇晃:“不行,我刚刚什么也没听到,我想要情书。”
江尧语气有些无奈:“行,写。”
叶柔:“每天写一封?”
江尧叹了口气,语气拽得不行:“难为我?我看到字头痛。”
叶柔把手伸到前面去:“那……每周一封?”
江尧:“写多了你会腻。”
叶柔:“我保证不腻。”
江尧:“一个字亲一下,我就写。”
叶柔:“……”!
72.
蒙特卡洛之后,江尧个人和“风暴”车队,陆续收到多家品牌商的合作邀约。
“风暴”原本的团队里,缺少这样谈合作的人,叶柔找贺亭川借了个能人,让沈璐全程学习。
沈璐负责车队的商务对接,江尧和队里的职业车手们负责比赛和新人培养,而叶柔则负责赛车的维修和改装。
自始至终,叶柔都没有动摇沈璐在队里的核心地位,这让沈璐非常感动。
“风暴”还是原来的风暴,只是脱胎换骨了。
他们有了新的血液、新的技术。
到了四月中旬,“风暴”已经有了15名顶尖的赛车手。
四月底,中国越野拉力赛苏州站,正式开幕。
“风暴”这次一共派去了七名车手,叶柔随队前往苏州,而江尧则前往上海参加合作方的试车和广告拍摄。
队里参赛的人多,维修组几乎忙成了陀螺。
江尧在上海停留了两天,周六晚上,驱车前往苏州和叶柔他们汇合。
他到赛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风暴”的备车间灯火通明,各种工具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的维修工都在忙碌。
“叶工在最里面。”有人见江尧进来,说了这么一句。
江尧递了支烟给他:“这么晚了,还这么忙啊?”
那人笑:“今天比赛七点多才结束,车子又多,能不忙吗?我刚来风暴的时候,也有这么多车,后来走了大半,现在忙却也开心。”
江尧点头,径直走到最里面。
雪铁龙的引擎盖敞着,底下的轮子已经卸掉了。
叶柔正在检测发动机的控制系统——
童鑫今天比赛时,车辆报警灯响了两次,涡轮增压没有问题、机械增压也没有问题,传输系统也没有问题。
发动机的声音“嗡嗡嗡”的响着,有些吵。
叶柔思考得太专注,眉毛微微蹙成了一团,江尧进来,她根本没发现。
他倒也没有打断她,点了支烟,倚在一旁柱子上,撩着眼睛看她,眼里的光,极其柔软宠溺。
童鑫来给叶柔送饭,见江尧在,便放在了桌上,搓了搓手说:“那个……是沈经理让我拿给叶工的,这两天叶工都没怎么吃饭。”
江尧道了声谢,走过来,一手夹烟,一手将拿那餐盒掀开了。
车队的伙食还可以,有叶柔喜欢吃的菜。
他把烟丢调,踩灭,拎着袋子往叶柔那边走。
她正好查完了,直起背来,转身,冷不丁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脚跟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江尧伸手勾住了她的细腰,一把将她箍进了怀里,薄荷和烟草混合气味顿时漫进了鼻尖。
头顶的人“嗤”了一声,笑:“叶小柔,躲什么啊?男朋友不认识?”
叶柔:“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明天。”
江尧在她脑门上弹了一瞬:“想你,提前回了呗。”
他穿着暗红色的手工西装,衬着他的皮肤格外的白。
叶柔发现,他的头发略剪短了些,成了前刺短碎发,整张脸的线条全部暴露在空气,剑眉星目,眉眼间的痞气还在,却意外增加了不少少年气。
叶柔笑:“头发剪短了?”
他垂眉看着她:“好看吗?”
“好看,你怎么都好看。”
江尧松开她的腰:“好看就吃饭。”
叶柔:“还有一点没弄完,维修时间快到了。”
“还剩什么没弄?”
“轮胎。”
把餐盒压到了她头顶上:“我弄,你吃饭。”
叶柔接过来:“你会?”
江尧俊眉毛嚣张地挑了一瞬,语气拽拽的:“笑话,小爷我什么不会弄?听过一句话没,不会修车的赛车手不是好机械师。”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后面去拿轮胎了。
几秒钟后,叶柔便看他穿着西装、皮鞋,蹲在那里装轮胎,电动螺丝刀的声音“嗡嗡嗡”地响着。
她笑了笑,拆掉外面的包装纸,靠在雪铁龙上安心吃饭。
“你这两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江尧在车子另一侧问她,声音被金属板层隔着,有点瓮。
“没……”
“叶柔,梦想归梦想,你可别不顾自己的身体,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叶柔手里的筷子停了下,半晌笑:“……好。”
她可以依靠自己做很多事,也不觉得苦,可是有个人共担风雨的感觉却很好。
江尧把四个轮胎全部上好,把地上的工具全部收了,“砰”地合上车盖,走过来。
叶柔的饭也吃完了。
江尧把她揽进怀里,抱了抱:“怎么才两天没见,跟过了好几年似的。”
叶柔:“那你肯定不忙,我这忙得根本没时间想你。”
江尧绕着她一缕头发玩:“谁说的,我昨晚可是到十二点才结束,回酒店吧,一闭眼睛,全是你,你多少得给点赔偿,亲一百下……”
叶柔:“……这可和我没关系。”
江尧低头过来,亲她的耳朵,声音低低的,又坏又无赖:“行啊,你不亲我也行,换别的,反正爱又不是亲出来的,大不了我记个账……”
叶柔掐他。
沈璐进来找叶柔有事,笑:“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江尧终于不再调戏叶柔,站直了,指尖却还是牵着她没松。
叶柔:“要开会吗?
”
沈璐点头,“对,明天任务比较重。”
江尧举了下手:“我明天和叶柔一起去。”
叶柔:“你去干嘛?”
江尧指尖懒懒地在一旁的赛车上扣了扣:“去监督你吃饭。”
叶柔:“……”
*
周日的比赛结果,比较让人满意。
“风暴”有名车手进入前六,其中一名车手更是超过童鑫获得了冠军。
叶柔忙得一刻不停。
晚上,车子回了南城,叶柔洗完澡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房间里的灯没开,四月的暖风从远处灌进来,带着甜甜的花香,月光落在窗沿上。
江尧摘掉她脚上的拖鞋,扯了被子给她盖上。
叶柔自动往里翻了翻,低低地说了句梦话:“江尧,你开慢点。”
江尧愣了一瞬,他在另一半床上躺下来,笑,“柔柔,你梦到我了吗?”
睡梦中的女孩没应他的话,呼吸很轻。
江尧在黑暗里靠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算了,梦话哄得我挺开心,小爷我今天就不催账了。”
云动月移,室内只剩了静谧。
*
次日,叶柔一直睡到了自然醒,再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她匆匆忙忙起床,换衣服——
江尧从外面进来,看了眼她那雪白的腰线:“今天休息,放假一天。”
“可我和沈璐约好了,最近要……”
江尧握着她的腰捏了下:“我已经帮你跟她说过了。”
叶柔拍飞他作乱的手,满床找手机。
“找什么?”
“手机。”
江尧从口袋里掏了下,朝她晃了晃手:“在这里呢。”
她拿过来,发现某人把她的手机背景设成自己的照片。
江尧只替她给沈璐发了消息,其他的未读消息一条没点。
“那今天在家干嘛?”最近个月,她已经习惯了忙碌,忽然闲下来有点习惯。
江尧捏了下她的脸:“换个裙子,吃过饭,我们去春游。”
叶柔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春游?”
江尧声音懒懒的:“嗯。”
叶柔对春游两个字的理解还停留在小学时代,背着吃的出门玩耍。
江尧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给她准备了一包零食,给她戴好头盔,牵着她下楼。
摩托车一直开到南城超长沥青赛道,李堡已经把蓝旗亚运了过来。
叶柔:“要开赛车春游?”
“嗯,你去驾驶室。”
叶柔有些惊讶:“我开它?”
江尧把副驾驶的椅子往后退了退,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
“环塔开放报名了,我上汽车联帮你报好了,今天开始带你练车。”
叶柔:“什么时候报名的?”
江尧挑了下眉,笑:“今天早上,你睡懒觉的时候。”
叶柔:“!”
江尧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脖颈,略带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皮肤,微微发痒。
“叶小柔,环塔你开一半,我开一半,你可别想偷懒。”
一些久远的记忆碎片,潮水一般涌进了脑海……那年,他们约好了一起去环塔,最终却各奔东西了,草草收场。
叶柔:“可是,今年环塔赛和wrc墨西哥站的比赛时间重了……”
江尧转身,凝视着她的眼睛:“去环塔。我还欠二十岁的叶柔一场正式的告白。”
叶柔眼窝骤然泛热……
江尧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垂着眼睫毛,在指尖转了转,却没点,仿佛是在借它转移情绪似的。
“其实,那年环塔之前,你的玉如意已经赎回来,我想,环塔是一切开始地方,我该在那里向你坦白我的心。可惜,后来就没机会了……”
叶柔别过脸,吸了下鼻子。
江尧靠过来,捏了捏她的指尖,声音低低的:“小玫瑰,要去听二十岁江尧的告白吗?他可能会很俗气,很老套……”
叶柔眼里水汽蒸腾,她在脸上抹了抹,看他:“要去……”
江尧将她的手握住放到了钥匙上,声音里带着抹笑:“那好,江教练现在开始带你练车。”
蓝旗亚点火后,发动机的声音很好听。
江尧点了支烟,提醒:“踩油门提速,换挡。”
叶柔之前开过雪铁龙,蓝旗亚的操作也差不多。
很快,赛车在路上动了起来。
江尧:“目视前方。大胆踩油门,这是直线赛道。”
叶柔把油门踩了下去,引擎声顷刻间轰鸣入耳。
这车提速太快了,眨眼间,车速已经过了120码,风从敞开的窗户扑进来。
江尧:“再踩,没到!”
叶柔抿了下唇,继续加速——
仪表盘已经到了160km/h,WRC的常规速度也就是这么多。
叶柔在现实生活中从没开过这么快,她的手心已经隐隐约约出了一层薄汗。
“嗡嗡嗡”的引擎声在耳朵里充盈着,心脏也在咚咚狂跳。
江尧把手伸到窗外,弹了下烟灰,整张脸都是懒懒的坏意:“乖宝宝,再往下踩踩,这车极限速度可以到400码。”
叶柔吸进一口气,将油门踩到了底。
车速过了两百,叶柔看了眼仪表盘,血液都在沸腾。
疾风在车内劲扫,呼吸都难受。
从外面看过去,如同一枚子弹飞了过去,一个影子都没留下。
江尧笑:“很好,现在降速,降到80码。”
叶柔踩了制动,车子反应非常灵敏,很快就降了到80码。
江尧:“前方100米,左转。”
叶柔:“这个速度进弯?”
江尧:“怕的话就降到60。”
“不怕!”叶柔轻带方向,蓝旗亚常规进弯,车轮刺啦摩擦过地面,车屁股“砰”地撞到一侧的栏杆上,又被ABS拉回来。
江尧:“控制好方向,别管它,废条保险杠。”
叶柔:“好。”
车子过弯后继续直线行驶,叶柔再度提速。
江尧笑:“慢点,别跑疯了。”!
73.
超长直线赛道的尽头,又是一个急转弯。
这次,叶柔把速度降到60码……
蓝旗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无技巧入弯,过弯后,她又重新加速。
到底还是第一次开快车,叶柔的注意力一刻也不敢离开赛道,眉毛微微蹙着。漂亮的眼睛被午后的太阳照成了发光的宝石,发丝在空气里飞舞着。
眼前的叶柔果敢、大胆、明媚,眼里充满了锐利的光。
江尧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事,他们近距离地第一次见面——
女孩因为一直等不到烧饼生气,即便生气,却也是乖的,软的,像只小奶猫。
其实,在更早之前,他曾远远地见过她好多次。豪车接送上学的小公主,国旗下讲话常驻代表。
这样的女孩本该明艳、自信,可她偏偏又极其胆小,撞了人只敢低着头说对不起,连眼皮也不敢抬。
在不认识她之前,他曾对她有过好奇。
但也仅止于好奇。
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人,他从没有过非分之想。
直到后来——
胆小怯懦的女孩,在那个冰冷的雪夜,义无反顾地闯入了他漆黑的世界……
江尧笑:“跑得很不错,多跑几圈就适应了。”
叶柔点头。
“嗡嗡嗡”的引擎声在赛道上响了一圈又一圈。
跑得越远,对车子越熟悉,那种不适感就越淡。
等叶柔的眉毛终于不紧巴巴地拧着时,江尧让她把车停在了路边。
太阳西斜,春风暖融,赛道旁的梧桐叶摇曳着翠绿的枝丫。
女孩摘掉头盔,脸颊白里透红,那是这盛春里最漂亮的花。
叶柔舒了口气:“我们跑了好多圈啊。”
江尧笑:“64圈。”
叶柔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数了?”
“嗯,好奇。”他本来想等她主动停下来,谁知她就一直开。
“这有多远?”
“200多公里吧。”说话间,他笑着解了安全带。
见江尧下车,叶柔也跟着下去。
这条赛道边上,有个朝西的台子,一米多高,叶柔靠在那里喝水,江尧跳上去,靠在她边上蹲着。
晚风拂动着他卫衣帽子上的短绳,“啪嗒啪嗒”地往她手背上飞,光线一闪一闪。
女孩的裙子,在风里鼓起又落下,世界格外静谧。
太阳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徐徐坠落,空气里有股属于春天的独特芳氛,甜丝丝的。
江尧拆了袋脆肠,递给她:“喏,郊游的零食还没吃。”
叶柔接过来,吃掉,“我们只学直线加速吗?”
江尧笑:“心挺野啊。”
叶柔喝了口水:“我不会过弯,也不会飞跳,去环塔遇到沙梁、沙坎也不会过啊。”
江尧站起来,看向远处,“不急,慢慢教你。”
之后的一个月,叶柔每天都会跟江尧去赛场练车。
她想学什么,江尧就教什么。
这种花活,环塔用得并不多,他倒也乐意教她。
学会漂移那天,叶柔把车子开到弯道那里,来来回回漂着玩,还吵着让他给她录视频。
她漂腻了,从车上下来,江尧的手机还举着——
叶柔背着手走过来,对着镜头笑,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我帅不帅?酷不酷?”
江尧眼里尽是宠溺的笑:“那还用说,我老婆当然帅,当然酷。”
叶柔走到他边上,把那镜头调转过来,本来想和他同框合影,但是他太高了。
镜头拍他的脸就只能拍她的头顶,拍她脸只能拍他的胸口,好气……
“江尧,你矮点!”
“行,我们公主让做什么都行。”他的语气又拽又痞,脚下配合着敞开腿,往下蹲了蹲,和她同框。
叶柔侧过脸,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视频里,女孩的笑容灿烂、娇俏。
“这么喜欢我啊?”江尧看着镜头问。
叶柔伸手在头顶的短发上揉了揉:“对,很喜欢。”
江尧收了手机,握住她的腰,将她举抱起来,再次吻她——
这次,她在高处,他在矮一些的地方,嘴唇刚碰到,叶柔就躲开了,食指按在他的唇上,笑:“你看,身高差果然还是有烦恼的。”
江尧眉梢挑了挑:“谁说的,小爷我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说话间,他抱着她,倒进了一旁柔软的草地。叶柔想跑,被他摁住了后背——
下秒,他的指节沿着她的脊柱,徐徐摩挲着往下……
他们靠得很近,眼里只有彼此,睫毛颤动着。腰窝被他压住一瞬,她的唇也被他吻住了……
那是个柔软的、绵长的吻,手指相扣,时间缓慢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软风吹拂着尖尖的草叶,光影摇曳,心脏泡进了融化的巧克力了。
许久,他的指尖缓缓拨开她耳廓的碎发,细细地捻她柔软的耳垂:“柔柔,问题解决了吗?”
“什么?”叶柔吞了吞嗓子,心脏都在发麻。
江尧齿尖重新咬住了她的唇瓣,在她嘴唇上说话:“身高差……”
叶柔:“……”
江尧牙齿在她唇瓣上慢条斯理地研磨:“怎么不说话?还觉得有问题?”
叶柔:“没……”
他很轻地哼了哼,“回答晚了,要惩罚。”
他低头凑近,吮住了她的脖颈上的动脉……
江尧在她脖颈里讲话,呼吸灼热,“动脉的速度和心跳的速度是一样的,小玫瑰……你的心跳要被我吃掉了哦。”
*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初,南城进入了雨季,三天两头地下暴雨。
叶柔连续几天不能出去摸车,有点着急。
江尧转了转手里的打火机:“其实,不练车也可以准备环塔。”
叶柔:“怎么准备?”
江尧往椅子里靠了靠,撑着脑袋看她:“环塔考验的,不光只有车技,还有体能,不去练车,就练体能。”
叶柔:“我体能可以。”
江尧指尖在眼角点了点,表情懒懒的:“哦?那要比赛吗?”
“比什么?”叶柔问。
“平板支撑。”
“可以。”
说比就比,两张瑜伽垫并在一起,两人并排俯卧,双肘弯曲支撑地面固定,身体离地,腹肌收紧。
刚开始,两人都很轻松,还能边聊天边做支撑。
半个小时后,江尧偏头看了眼叶柔,女孩脸上尽是汗,后背微微发抖,全靠意志力撑着。
“柔柔,要不我们歇歇?做久了对身体不好。”
叶柔闭着眼睛,咬牙:“不行,比赛呢!”
江尧笑:“哟,好胜心还挺强。”
“……”叶柔没和他说话,太分散精力了。
又过了五分钟,她已经在放弃的边缘挣扎了。
江尧见状,松掉手臂,“咚”地俯趴到垫子上:“好了,我认输。”
叶柔终于松下来,脸贴在垫子上看他:“你干嘛让着我?”
江尧伸手,摸了摸她潮湿的后脖颈:“没让,就是输了。”
叶柔喘着气,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脸蛋红扑扑的:“你刚刚明明可以再做一会儿。”
江尧声音里带着些笑:“嗯,是舍不得你输。”
叶柔趴了一会儿,坐起来:“江尧,你平板支撑最长可以做多久?”
“不知道,没试过。”应该会很久。
“那现在试试!”她太想知道了。
“要不明天?”江尧笑。
“不行,就得现在!”
“行行行,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公主说了算~”
江尧把身上的衬衫脱掉,仅穿着黑色的背心,重新调整姿势,固定在垫子上。
他这个样子,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手臂、背部、后腰的肌肉的纹理格外清晰,汗水从漂亮的肌肉里渗出来,简直像是漫画里出来的。
叶柔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去厨房倒了杯水。
又过去了二十分钟,他还是稳稳地定在那里,不见一点疲色,只是出了不少汗。
叶柔皱眉:“你就一点也不累吗?”
江尧扭头看她:“还好。”
叶柔把杯子放下:“不行,必须得给你加点难度了。”
江尧笑:“什么难度?”
叶柔思考了下说:“负重。”
江尧语气轻松:“行啊,那你到我背上来。”
叶柔:“我?会不会太重了?”
江尧莞尔:“没事,撑得动。”
叶柔俯趴到他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他脖颈里的汗水全部擦到了她光洁的手臂上。
而且,她的前胸贴着他的后背,彼此的心跳擂鼓一样清晰。
叶柔有些不放心,问:“吃得消吗?”
江尧:“两个叶柔也一样背。”
他背着她又定了十几分钟,汗水“啪嗒啪嗒”往垫子上落,江尧胳膊抖了下……
叶柔发现了他的极限点,从他背上下去了:“行了,平板支撑时间结束啦。”
就像他不想看她输一样,她也不想看他崩不住的样子。
江尧吐了口气,送开手肘,翻过来,仰面躺着。
叶柔递了块毛巾给他,江尧赖在那了不动,声音懒懒的:“你给我擦。”
叶柔也没推辞,坐下来,帮他把脸上的汗水擦掉了,正要收手——
江尧握住了她的手腕,“脖子里、肩膀上还有汗呢!”
叶柔笑着替他擦,她的头发从耳后坠下来一缕,扫在他的胸口微微发痒。
江尧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声音低低的:“刚刚累吗?”
叶柔:“有点。”
江尧眼里漆黑如墨:“那要不要再做点别的运动放松下?”
不等叶柔回答,江尧已经坐起来,把她抱了起来,“刚出了汗,先去洗澡。”
一个小时后。
卧室里弥漫着甜腻的气味,初夏热意汹涌,澡也白洗了。
叶柔精疲力尽,捶他的肩膀:“骗子。”
江尧缠着她的一缕长发,“哪里骗你了?”
叶柔:“根本就不放松。”累死了。
江尧看她:“口是心非,你刚刚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早知道给你录下来了,眼睛都不聚光了。”
叶柔又羞又窘,她掐他、打他。
江尧边躲边笑:“错了,错了,嘶——老婆大人——嗷!痛痛痛!!”
最后躲不过,他拉住她的手往被子里一滚,重新把她压在了身下。
窗外大雨倾盆,室内静谧如水,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定制的赛车服到了,要看吗?”
叶柔:“看的。”
江尧套上衣服,拍亮房间的灯,出去又进来。
两件赛车服打开,红白配色,叶柔发现竟然情侣款。
她的这件上印着中国大陆的地图,而江尧那件上印着台湾地图。
“看出来,你还挺有情怀。”叶柔笑。
江尧挑眉笑:“这可不光是情怀,还有别的寓意。”
“什么寓意?”叶柔问。
江尧抚了抚她的头发,捉了她的指尖摁在心口,眼底尽是细碎的光,“意思是……我永远属于你,就像台湾永远属于祖国。”!
74
74.
最近,国内大大小小的赛事很多,风暴的维修队也特别忙。
叶柔每天晚七点以后,才能挤出一点时间来检测蓝旗亚。
维修师们早下班了,叶柔备车,江尧就陪她在备车间待着。
他一会儿帮她递个工具,一会儿又亲她几下,有点影响她操作。
叶柔找了把椅子,将他按了进去:“你坐着,我很快就弄完了。”
江尧一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摁坐在腿上,反剪了她的双手,握住,俊眉扬了扬,笑得又懒又坏:“哦,你这是嫌我烦了?”
叶柔:“没有。”
江尧低低地“嗤”了声,凑近,鼻尖贴着她的脖颈,嗅了嗅,笑:“你好香,还让我靠这么远……”
“……”叶柔想推他,手腕被他握得更紧了。
他掌心里出了层薄薄的汗,潮湿、滚烫,瞳仁黑沉沉一片,格外蛊人。
“江尧……”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越发将他的坏劲儿勾了出了。
他很轻地笑了声,指尖勾住她外套的拉链往下拨——
“再亲最后一口就放你走。”
拉链扯到底,被他脱到了手臂上,她里面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马甲,漂亮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手臂很白。
江尧的鼻尖沿着她颈部的皮肤往下,皮肤上激起一阵痒意,她想逃却逃不掉。
锁骨上一热,他吻住了那块骨头……
唇之后是齿,很轻地咬着,不痛,却带着电,直击心脏,麻麻的。
叶柔声音有着软:“别闹了,江尧,还去不去环塔?后天蓝旗亚就要送走了……”
江尧终于肯松开他,懒懒地仰面靠进椅子里。
初夏的晚上,本就有些热,叶柔刚刚被他这么一闹,更热。
她索性把外套脱了系在腰间,穿着背心忙进忙出。
女孩被灯光照着白得发亮。
江尧支着脑袋,靠在腿上,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她。
小电机的声音,重新响起来,叶柔将前保险杠拆下来,俯身查看了蓝旗亚的发动机。
那些零件都很新,只是发动机本身很老了。
叶柔想到很久以前听到的对话,问:“蓝旗亚发动机为什么一直没换?”
江尧声音懒懒的:“没坏为什么要换?”
“最新版的发动机,可以让你跑得更快。”叶柔边拆下面的零件,边和他说话。
隔着个引擎盖,他只能看到她一段漂亮的腰线。
江尧的声音不疾不徐,“不是你说的嘛,发动机是车子的心脏,心脏要是换了,它就死了。”
叶柔手里动作没停,带着笑意:“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家里只有一台车,肯定比较宝贝。”
打火机“咔嚓”响了下,江尧点着烟,吐了口气:“它也是我的宝贝。”
叶柔闻言,手里的动作停了一瞬:“你换了它,我也不介意啊。”
WRC赛车都是武装到牙齿,赛车是他们奔跑路上的伙伴,何况是他这种现在顶尖车手,再怎么改装车都不为过。
江尧:“不行,那时候你还没回来,它还不能死。”
叶柔转身,看向他——
江尧敞腿端坐着,没有了那种懒散劲儿,眼里尽是深情。
叶柔眼窝骤然发热:“那你是怎么做到让它一直不坏的?”
江尧:“它从没去过沙漠。”
叶柔:“你之前去达喀尔和环塔……”
“开别的车去的,要是开它,估计早报废了。”蓝旗亚只跟他跑每年的分站赛。
叶柔点头。
长距离的耐力赛,和别的赛事完全不一样,环塔或者达喀尔跑完,发动机基本就废了。
江尧起身过来,抱了抱她:“柔柔,其实,蓝旗亚和我一样,它也在等你回来。要是你再晚点回来,它或许就死了……”
叶柔泪眼婆娑:“唔……”
江尧屈着指节在她眼睫上擦了擦:“我们还来得及,就是……它也快到极限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终点。”
叶柔吸着气,搂住他的腰:“会的。”
一周以后,江尧和叶柔到了乌鲁木齐。
炎热干燥的风迎面吹来,记忆好像也被扯回了年少时分。
这里的天太美了,碧蓝澄澈,一朵云也没有,南城一年中,只有几天可以看到这样的天空。
江尧还是和从前那次一样,在窗口前提交资料,回答相同的问题。
不过这次他说:“我们队名:疾风。车手:叶柔。领航:江尧。后勤:江尧。”
那个登记员是认得江尧的,听他说完,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车手叶柔?领航江尧?”
江尧笑:“嗯,我们换着开。”
那个登记员抬头,仔细看了看叶柔,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姑娘不简单啊,江尧竟然会给她做领航。
江尧付了钱,也没在这里多做停留,牵着叶柔出去了。
叶柔和刚刚那个登记员有着相同的疑惑:“不是可以换着开吗?为什么车手填我呀?”
江尧:“填我要第一个发车,明天你开,我们在后面慢慢摇,安全第一。”
叶柔点头:“好。”
他们的目标,还是跑完全程。
晚上九点,天还亮着,组委会开赛员会。
江尧拿着红笔把路书上的重点全部圈了出了。
叶柔喝着水,凑过来看了看,有些惊讶:“你怎么忽然这么认真?”
江尧抬眼,指尖在她眉心弹了下:“废话,你开车,小爷我当然要认真点对待,总不能给你导错路,那多不安全。”
叶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嗯,认真负责,保姆领航。”
江尧挑着眉,低头凑近,盯着她看:“再说一遍,什么领航?”
叶柔赶紧纠正道:“皇家领航。”
江尧哼了哼,贴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肩膀,下秒,叶柔发现他把手里的夹板压在她头上写字。
江尧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矮是矮了点,给皇家领航当个小桌板正好。”
叶柔回头掐了他一下。
江尧捉住了她的后脖颈:“叶小柔,你要再掐我,今晚别想睡觉,明天也别想起床去比赛,我保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永动机。”
叶柔耳根通红,低骂:“无赖,流氓……”
江尧笑:“嗯,没错,是我。”
次日,天一亮他们就去了赛道起点。
今天是排位赛和发车仪式,所有的车手和领航都比较轻松。
叶柔他们在中间发车,前面的路上排起了长队。
她第一次上正式赛道,有些紧张,连续调整了好几次呼吸。
江尧握了握她的手,笑:“慢点开就行,我们又不追求名次。”
叶柔:“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江尧笑:“没听过吗?在环塔不出意外才是真的意外。”
前面的车子动了,虽然看不到每辆车的发车画面,但是那轰鸣而去的引擎声格外响。
叶柔提着口气,轻轻点了油门跟上。
终于到了起点线,她和江尧手拉着手拍照。
这是他们第三次一起跑比赛,叶柔莫名有种感动蓄在心里,她的视线越过车顶看向他:“江尧,加油。”
江尧和她相视一笑:“加油,叶柔。”
倒计时过后,蓝旗亚“嗡嗡嗡”地上了赛道。
叶柔起步并不慢,江尧也不打断她的节奏,跟着她报路书。
36公里的排位赛,分了几个不同的路段——
前十公里是碎石路,中间一段要连续过干枯的河床,最后一段是戈壁。
前面一段,叶柔跑得还是比较轻松的,车轮压过碎石,无数尘土在蓝旗亚后面飞扬起来。
江尧:“前方30米,左二接右四,过弯,别整花,慢。”
叶柔目视前方,照着江尧的话操作着。
前面有车子翻在了路边,叶柔多看了几眼。
江尧:“他们人没事,别分心。”
到了河床那里,江尧直接让叶柔把车子降到了档,“不飞。”
那里有很多个视觉盲区,车子开到近前才发现河床里翻着几辆车。
叶柔不禁捏了把汗,她刚刚要是飞坡下来,会直接撞到河底的车。
河床之后又是一个小坡,视线开阔的下坡。
江尧确定没有危险:“现在可以小飞一下。”
叶柔手脚配合着,全油过坡顶,刹车压下去,蓝旗亚轻盈地飞了出去。
江尧笑:“柔柔,简直帅爆了!”
车子落地后,叶柔松了口气,她看了他一眼,额头上尽是汗,心脏扑通直跳。
江尧笑:“是不是也不难?”
叶柔手心还有汗:“嗯。”
最后一段戈壁路面,极其不平整,车子进去摇晃起来,叶柔没开过这种路。
江尧始终没让她全速走,速度慢也带来了问题。
后面的车子追了上来……
蓝旗亚的超车警报灯响了。
后视镜里出现一辆白色的越野车。
“现在怎么办?”叶柔吞了吞嗓子问。
江尧迅速浏览路书做出判断:“降点速,往边上靠靠,让他过去就行。”
蓝旗亚往边贴了贴,后面的车子很快反应过来,加速从侧面超车过去。
高速通过时,视野被巨大的尘雾笼罩,挡风玻璃外一片白,视线被蒙住了。
江尧:“别怕,保持这个速度听我倒计时接左三长直线,10,9,8,7,6,5,4,3,2,1转方向,漂——”
叶柔心脏砰砰跳着,江尧说转向时,视野内还是看不见。
但是她完全信任他。
方向盘带过去,蓝旗亚一个摆尾进了弯,引擎声发出了巨大的轰鸣,车子横切入弯,漂亮地漂了出去。
叶柔扫了下速度表,她刚刚是70码过的弯。
那辆超他们车的越野车已经不见了,烟消云散。
江尧都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回去和沈璐说说,你也去跑跑比赛,锻炼锻炼。”
哪有那么容易,刚刚如果不是江尧,她可能会撞栏杆,他虽然没有开车,但是对车速、车距的掌握极其精细。
终于,车子来到了第一赛段的最难的地方。
那是一条真正的河,有水,四周芦苇丛生。
但是那里停了很多辆车,不敢动。
江尧让叶柔也把车停了下来。
江尧探出脑袋和那些车手聊天。
“这里不好过。”
“前面好多车走这熄火了。”
他们停这里是等有经验的车带他们走。
下秒,江尧掀了车门下去了。
叶柔见他沿着那河埂一路走了下去,到了那水边,他也不停,直接走到了河水里。
他生得高,河水最深的地方也到了他的大腿。
他没有立即上来,而是沿着河水来回走了一段,用身体找到河水最浅的地方,然后朝车里的叶柔比了比。
那些车手也都看到了江尧指着的地方,只是他们想再等会,等蓝旗亚过去,再走。
江尧重新回到车里,叶柔看他腿上都是水,皱了下眉:“冷不冷?”
江尧笑:“一点也不,刚刚的位置看清了?”
叶柔点头。
江尧懒懒地笑:“那走吧,给那些胆小鬼打个样。”
“好。”
蓝旗亚从坡上缓缓往下。
叶柔握着方向盘,表情紧张:“会不会熄火?”
江尧:“有可能会,怕吗?”
叶柔:“嗯。”
江尧笑:“放轻松,走。
”
车头闷进水里的一瞬,叶柔的心也跟着闷了进去,前轮慢慢滚进了水里……
江尧:“给点油,我数到1全油过。”
叶柔心脏突突直跳:“好。”
水漫了上来,一股窒息感漫了上来——
江尧:“注意!4,3,2,1……”
发动机要是进水,他们的比赛就只能止步这里了。
叶柔目视前方,油门到底,蓝旗亚瞬间冲上坡顶,水花四溅,暴雨一样飞溅出去。
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坡顶了。
叶柔心脏滚烫发热,经不住尖叫起来:“啊啊啊!江尧!我们上来了!上来了!啊啊啊!”
江尧笑得宠溺,他摸了摸她的脸:“嗯,我们柔柔天下无敌。”!
75.
第一天比赛结束,时间还早。
参加赛员会的人,和昨天一样多,排位赛的路程短,难度也相对低,大家还是有说有笑,比较轻松。
组委会代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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