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疾风吻玫瑰 独处一室 (8)
知道怎么哄。
刚刚是他太冲动了。
收车师傅,远远地朝他按了下喇叭,江尧过去,没提收车的事,反而从口袋里摸了支烟递给他:“您车上有没有扳手之类的工具?”
“车子坏了啊?我找找。”那师傅爬上车找了找,朝外说:“扳手没有,有个老虎钳。”
江尧点头:“也行。”
江尧接过去,一路小跑到叶柔前面,叶柔没理他,他弯腰、低头把脑门送到她面前:“喏,给你,打吧,使劲打,我也觉得我挺混的。”
叶柔握着那老虎钳子,看了看他,抿着唇,没动手。
江尧捉了她的手腕,提上来,将那钳子对着自己的脑门狠狠敲了一下,他额头中间立刻起了一道新的红印。
还要打第二下手,叶柔把手抽了回去:“你疯了吗?”
江尧:“柔柔,我错了,你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
“……”叶柔没说话,她不是生气,是心里太乱、太烦,跟绕得乱七八糟的毛线似的。
江尧继续做小伏低,放软了声音哄:“对不起,柔柔,我也不是故意要耍坏,我太喜欢你了,忍不住,就想一直亲你,一直抱你……”
他越说越混,叶柔脸颊烧得通红,打断他:“行了,你别说了。”
江尧捧住她的脸:“那你别气了,不行的话,你再打我,拿它钳我也行。”
叶柔转过脸去,不看他:“……我不气了。”
江尧继续问:“哦,那我一会儿还能跟你一起回吗?运输车来了两个师傅,没法坐。”
“……”总不能把他扔在这荒郊野外。
赛车重新开到运输车里,叶柔往摩托车那边走,江尧跟过去,舔了舔唇道:“要不我开?”
叶柔转身,隔空把钥匙丢给了他。
江尧跨上去,打响了火。
叶柔跟在他后面坐下,从身后拽住了他的赛车服。
江尧倒也没勉强,摩托车上了大路,速度开得很慢,只有三四十码。
这个速度在普通路面上没什么问题,上了高速就太慢了,后面的小车一路朝他们按着喇叭。
叶柔皱眉道:“江尧,你开快点,影响交通。”
江尧挑了下眉:“哦,但那你得抱住我的腰,不然我不好开快。”
江尧说的是实话,她只拽他的衣服,速度快了,是太不安全。
叶柔犹豫一瞬,伸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江尧愣了一瞬,弯唇笑:“准备……加速!”
油门拧下去,机车飞驰起来——
顷刻间,便将后面一串汽车甩远了。
太快了!风阻很大,江尧趴在车上,叶柔伏在他身上,就像他在背她。
坐别人车,和自己骑车不一样,会有种慌乱感,叶柔下意识地将放在江尧腰间的手握紧了。
江尧低头,看了眼腰间纤细的手臂,愉悦地笑了:“小玫瑰,要不我们和好吧?”
叶柔贴在他的后背上大声说:“我没想好。”
江尧扭头看她:“要想什么啊?”
这疾驰的风,似乎敲开了她的心扉,叶柔大声说:“很多事!”
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叶家她不可能永远抛开,她的翅膀还不够硬,还没成为翱翔天际的鹰。
江尧单手掌车,握住了她柔软的指尖:“行,我等你慢慢想,反正,这辈子,我只要你。”
南城的秋梅雨结束后,气温一降再降,直接跌破了零度。
今年芬兰站取消,WRC本年度的最后一站在澳大利亚。
沈璐有意在这一站使用叶柔改进过的新车。
她召集众人开了个会:“这次我们会派两名车手去澳大利亚站,但会使用两种不同的车型:一种是我们之前车子,小改过合标,另一种是质量大改过的车。”
众人点头。
沈璐继续往下说:“之前的车,问题不大。主要问题在我们的新车上,新车在重量上做了大的调整,安全性能合标,但它还没有在正赛上测试过。
珀斯这两天的气温有四十多度,高温高强度工作下,不排除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测的问题……”
一直沉默的江尧,忽然举手道:“新车我来。等确定没有问题了,大家再开。”
沈璐:“我记得你正赛只开蓝旗亚,忽然换车会不会影响你的成绩?”
江尧眉梢扬了扬,轻笑,语气颇为不可一世:“什么车,我都能开……”蓝旗亚是叶柔送的,新车是叶柔设计改装的,他都喜欢。
沈璐点头。
江尧懒懒地靠进身后的沙发里,半晌忽然道:“不过……沈经理,我有个小要求。”
沈璐看:“什么要求?”
江尧的视线望向斜对面的叶柔:“我要叶工跟我组队。”
沈璐:“叶工可以吗?”
叶柔点头。
沈璐:“行,正好你了解这车的性能,也能收集更准确的数据,回来再改进也方便。”
江尧指节在桌上扣了扣,难得坐正了,舌尖抵过腮帮,撩着眼皮,笑:“那要是我拿了冠军,证明叶工的车没问题,队里能给她放个几天假,作为奖励吗?”
沈璐看出来江尧喜欢叶柔,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行。”
坐在沈璐边上的童鑫,连忙跟着举手道:“沈经理,新车我也可以开,我也有很多大赛经验。”
沈璐:“不急,年初的蒙特卡洛你再开。”她也想试试,江尧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十二月下旬,风暴一行前往澳大利亚珀斯。
发飞机票的时候,沈璐把叶柔安排在了她旁边,但是江尧卡在沈璐前面上飞机,硬是把她挤走了。
飞机在万米高空中穿行,几个小时后,舷窗外只剩了无边无际的湛蓝大海,越往南走,温度越高,海水也越蓝。
江尧往叶柔那边靠了靠:“累不累,肩膀借你靠会儿?”
叶柔拒绝了:“不累。”
转机之后,天已经黑透了,舷窗外面再也看不到海了,机舱里的灯也暗了一些,同行的旅客渐渐睡着了,机舱里响起一阵阵鼾声。
江尧没睡,叶柔也没有。
江尧剥了个橘子,将那上面的白丝剔除干净,递了一瓣到她唇边:“尝尝,包甜。”
叶柔没吃,江尧把那橘子丢进嘴里,痞气兮兮地感叹:“果然碰过你的嘴唇,它就变甜了。”
叶柔:“……”
半晌,江尧又递了一片过来。
这次叶柔没拒绝,张嘴吃掉了。
江尧跟玩上瘾似的,又送来一片……叶柔张嘴要咬,江尧忽然把手收了回来,叶柔的嘴唇接了个空,却在无意中碰到了江尧的手背。
他侧眉,贴过来,在她耳畔,用仅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柔柔,你刚刚亲到我手了。”
四周太静了,叶柔小声反驳道:“我没有。”
江尧侧坐过来,把那只手送到她面前,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声音依旧低,表情却很痞:“你看,你刚刚亲的就是这里,你的嘴唇很软、很热,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叶柔耳根发烫,她往窗边靠了靠,试图离江尧远了一些,但是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着。
半晌,他又侧眉喊她:“柔柔,你看……”
叶柔偏头看过来的一瞬间,江尧忽然低头,在她嘴唇刚刚碰过的地方舔了一瞬,色气而暧昧,舔完,他撩着眼皮看她——
机舱的光太暗了,那双狭长的眼睛,忽然成了漆黑反光的海面,他轻挑眉梢,眉骨上的那粒小痣很轻地动了动。
江尧在那黑暗里“嗤”了一声,声音蛊人的紧:“还不承认,这上面的甜味,都和你嘴里都是一样的,我都尝过了,你赖不掉。”
叶柔的心脏,在麻麻地发痒,她吞了吞嗓子,不敢看他。
这时,飞机忽然遇到了一股对流,机舱摇摇晃晃,跟坐船一样。
紧接着头顶的广播响了起来:“各位旅客朋友,我们遇上了小对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不要惊慌,预计通过时间3分钟。”
睡梦中的人,纷纷惊醒,机舱内忽然骚动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也太吓人了吧……”
空姐说的三分钟,却格外漫长。
叶柔往舷窗外看了一眼,夜幕漆黑,飞机在云层里行走,不远处,闪电时不时地亮了一下再熄灭,像极了灾难电影。
一旁的江尧,忽然伸手过来,将她揽到了怀里抱住:“别怕,如果真有意外,我陪你一起。”
叶柔的脸颊贴在江尧的心口上,四周嘈杂,他的心跳声却依旧清晰。
扑通扑通——
那声音,给了她片刻的安定。
这一次,叶柔没推开江尧,反而主动靠近了他。
江尧在她胳膊上拍了拍,安抚道:“柔柔,给你介绍下我们这次要去的珀斯,想听吗?”
叶柔点头:“好啊。
”
江尧在她头顶说话:“珀斯位于西澳大利亚,是澳洲的第四大城市,却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城市,因为距离它最近的城市,都在1200公里以外。”
江尧的声音不疾不徐,胸腔在他说话时微微震动着,叶柔的恐惧也退掉了许多,她接着他的话往下问:“有那么远啊?”
江尧:“嗯,澳大利亚本来就是地广人稀。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在1961年,为了给美国宇航员导航,珀斯全城整夜亮灯,作为宇宙飞船的航标,所以,珀斯也被人称为灯光城。”
叶柔贴在他心口:“地球的灯塔,听起来很浪漫。”
江尧在她眉心印了一枚吻:“叶柔,如果我们今晚平安着陆,能在灯光城向你要一枚吻吗?”
不知是被他的语气打动,还是被其他打动。
叶柔竟然说了:“好。”!
55.
几分钟后,飞机终于从强对流中冲了出去。
机舱停止了摇晃,惊慌失措的人们,渐渐恢复了平静。众人睡意再无,都在聊天。
江尧依旧揽着叶柔,没有松手。
叶柔试着坐正,却被他轻轻按住了胳膊,他在她头顶笑:“叶小柔,你这是不是叫过河拆桥?刚不怕了,就不要我了。”
叶柔有些耳热:“不是……我脖子有点麻。”
江尧笑了笑,把手抽了回来。
叶柔往舷窗那侧过一些,视线看向外面。
空姐给每个旅客都送来一份切好的水果,江尧表情散漫地靠在座椅里,指尖转着那透明的塑料果叉玩,眼睛却一直在看叶柔——
舷窗玻璃漆黑,女孩干净漂亮的脸颊,倒映其中,鸦羽一样的睫毛,轻颤着。
这时,遥远漆黑的夜里,忽然出现了一串串闪烁的灯光,接着,一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映入眼帘。
江尧在玻璃里看到她笑了,梨涡浅浅,眉眼弯弯。
他叉了块苹果,靠过来,喂到她唇边:“这就是珀斯城,不过可惜,从明年开始WRC澳洲站要全部转到东澳去了,这里基本不会再来。”
叶柔转过来,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为什么要改去东澳?”
江尧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拨开:“可能是办腻了吧,吃块苹果。”
叶柔低头将苹果从果叉上叼走了:“谢谢。”
没过一会儿,广播开始播报降落了。
江尧将她的行李搬下来,连同自己的一起推着往外走。
北半球的严冬,也恰好是南半球的盛夏。
所有的人,下了飞机,都在脱衣服,天太热了。
沈璐也没着急开会:“按在之前安排的来,明早勘路,晚上早点休息,别出去逛得太晚。”
叶柔刚洗完澡,把夏天的衣服换上,江尧就给她发来了消息:“在你门口,出来一下。”
叶柔:“什么事?”
江尧:“有东西要给你。”
叶柔把头发绑起来,开了门。
江尧往她怀里塞进一个大塑料袋:“天太热,给你买了些东西。”
叶柔掀开袋子往里看了看——
晕车药、藿香正气水、防晒帽、毛巾、防晒衣、降温喷雾、水果、水还有一堆功能饮料。
叶柔:“我都带的有。”
江尧:“怕你的不全,要是多了,给其他人分着用。”
叶柔把袋子合上:“好,谢谢。”
江尧把手插进口袋里:“行,那我走了。”
叶柔转身要关门——
江尧忽然叫住她:“柔柔,你还记得你在飞机上答应我的事吗?算了,估计你也不想兑现……”那个吻。
叶柔把那袋子放在脚边,往外走了两步,到了他面前。
灯光将她照得发光,眼睛里缀着星星。
江尧还没反应过来,叶柔忽然踮起脚尖,掌心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微风穿林。
江尧摸了摸脸颊,愣在了原地:“……你真肯亲我?”
叶柔莞尔:“庆祝我们的劫后余生。”
江尧还想说什么,叶柔已经提着东西,进去,关了门。
楼道里,安安静静,江尧心脏狂跳,嘴角疯狂上扬。
李堡看江尧回来一直在笑,凑过去问:“哥,有啥事这么高兴啊?中彩票了?”
江尧把手里的打火机抛出去又接住,表情松散,“没啥事,就是高兴。”
过了一会儿,江尧给叶柔发消息:“请问美丽的叶柔小姐,我现在还是单身吗?”
叶柔回得也快:“是。”
江尧回了个大哭的表情包:“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叶柔想象了下江尧发这条信息时的表情,禁不住笑出了声。
她给苏薇薇打了个电话,一夜好梦。
周三、周四两天连续勘路。
澳大利亚站,拥有世界上最长最硬的沥青赛道,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碎石路面,弯道极多,上上下下的陡坡也格外多。
赛道四周,种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工林,车子一但冲出赛道,势必会撞树。
因此,澳大利亚站是许多车手公认的,难度最大、最具挑战性的赛道。
李堡和江尧勘完路,再开过一遍已经是半夜了。
江尧忽然很想念叶柔……
李堡往楼上走,发现江尧去了另一个方向,连忙提醒:“哥,我们住楼上。”
江尧摸了根烟点上,吐了口气:“知道,我抽根烟就上来。”
李堡:“行,那我先走。”
江尧沿着那长廊一直往前走,叶柔住在前面第三个房间,他步子没停,一直走到她房间门口。
抬了手,想敲她的门,又忽然舍不得打扰她休息。
叶柔是机械师,今天备车应该非常辛苦。
他想走,又停了步子,给她发了消息:“睡了吗?”
叶柔:“正要。”
江尧倚在对面的墙上抽烟,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叶柔,你能用语音和我说声晚安吗?”
发完他又觉得不好,点了撤回。
叶柔还是看到,她摁住语音和他说:“晚安。”
江尧夹着烟,点开那条语音,放到耳边仔细听,猛地咳了两下。
女孩的声音甜甜的,语气也很温柔。
一遍听
完,江尧又点开反反复复听了许多遍,每听一遍都在笑。
沈璐给叶柔发消息,让她去拿下明天比赛用的资料。
叶柔一开门,就见江尧在那里放她那条语音,傻笑。
江尧见她出来,立马敛了笑,轻咳一声:“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往外跑?”
叶柔:“我找沈经理有事,你呢?”
江尧:“我想你,看看你。”
叶柔:“……”
江尧把手机丢进口袋:“行了,看完了,我走了。”
沈璐也住楼上,叶柔跟江尧坐了一部电梯上去,一路无话,各自的心都在跳。
沈璐住在江尧前面几个房间。
即将分别时,江尧忽然捉了叶柔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抱了住,他的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叶工,你的晚安,我收到了,我的晚安,你也查收下。”
叶柔还没来及推他,江尧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耳朵上,灼热的呼吸,瞬间点燃了她的皮肤,麻痒从耳廓一直蔓到心尖……
周五的发车仪式结束后,只有一个超级短道赛,表演性质为主,几乎不影响总成绩。
江尧首次驾驶非蓝旗亚以外的车子参赛。比赛结束后,很多记者围着他采访。
他们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蓝旗亚以后还开不开。
江尧对着镜头,用英语说:“蓝旗亚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也是最特别的存在,我会一直开。”
记者又问:“蓝旗亚是谁送的?”
江尧看了眼不远处的叶柔:“秘密。”
事实证明,八卦是不分国界的,江尧越这么说,记者们越好奇:“是喜欢的人吗?”
江尧眼底尽是深情,他垂着眼睫,对着镜头认真地说:“我对她可不止是喜欢,总有一天,你们会见到她,到时候她会穿上婚纱,和我站在一块。”
江尧长得帅,本来就很吸睛,加上深情款款的告白,那些记者全部在叫。
叶柔吸了口气,从人群里出去了。
她和江尧俩即便再次谈恋爱,也不会结婚,从嫁妆被人买走后,她就想好不结婚的事了。
所以,他们还是不要再开始的好,免得再伤心一次。
江尧看叶柔走了,立刻拂开人群,跟了出来。
记者们忙着采访别的车手,也没跟过来。
叶柔进了“风暴”的备车区,她掀开引擎盖,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工具,俯身检查发动机。
这会儿,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点,备车区都没人,很安静。
江尧跟进来,和她并排站着,笑:“叶柔,你刚刚怎么走了?”
叶柔没看他,低头拧着发动机的螺丝,语气冷淡:“我要备车。”
江尧:“柔柔,我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新赛季的目标,除了拿奖,就是娶你。”
叶柔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江尧,有件事你必须得知道,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复合,没必要再恋爱。”
江尧皱眉,问:“为什么不会结婚?”
叶柔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没有为什么,不会就不是不会!”
江尧俯身过来,捏住她的手腕:“不行,你得说清楚原因,为什么?你明明还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是因为怕你爸爸反对,还是别的原因……”
“你松手!”叶柔用力甩开他,快步往里走——
江尧追进去,握住她的肩膀,轻轻一带,将她压在了一旁的车门上。
他低头,那双鹰隼一样的眸子,看进她的眼睛里:“叶柔,你难道忘了,你拿什么换的钱买的蓝旗亚,我全都知道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尘封已久的回忆,骤然揭开。
像把钝刀,一点点地,割开她的皮肉,扎进她的血管,斩断她的骨头,血流出来,扯着每一根神经都在发痛……
“一辆顶配的WRC赛车,我明天就要。”
“小姑娘你可记得要把它赎回去。”
“你就这么想做我女朋友吗?”
“玩玩咯,当什么真呐?”
她没忘记。
那时候,他根本不喜欢她。
那是她拿嫁妆换的蓝旗亚,乞来的恋爱……
那是藏在她心底的,最隐蔽、最可耻、最卑微的秘密,是她飞蛾扑火的证据。
那是所有人知道了,都会骂她愚蠢,骂她傻,骂她没有脑子的证据。
也是她永远都不想告诉江尧的秘密。
眼泪从她眼窝里滑出来,一颗颗掉下,落了满脸。
江尧心口发涩,痛得难受,他低头过来,一点点地吻她脸上的眼泪。
叶柔偏过头,用力捶他:“你根本不知道!”
他将她紧紧地嵌进怀抱里:“不,柔柔,我都知道,你当的,根本不是什么珠宝首饰对不对,你当的是……是你的嫁妆。”
叶柔更加用力地打他:“你知道这些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得意?”
江尧抱着她的脸,额头贴着她,一遍遍地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叶柔:“松手!”她颤抖着推他的肩膀、捶他的胸口、踢他的腿、咬他的脸……
江尧就是不松手:“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当时不该提那种要求,我那时候就喜欢你,可我知道配不上你,就想找个理由让你不要我,可是……”
他越说越低,声音里满是哽咽。
许久,叶柔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蹲在地上。
江尧也在她面前蹲下来:“柔柔,嫁妆都给我了,不嫁我吗?”
叶柔别开脸,声音哑着:“嫁妆早没了。”
江尧抚着她的长发,吻她的眼睛,声音低低的:“我拿第一笔奖金就换回来了,能不能求你别不要我……”!
56.
盛夏的骄阳,火一样炙烤着皴裂的土地,热风卷着干燥的尘土腾起、又落下。
远处的湖面上,黑天鹅扑腾着翅膀,掠起一串串银白色的水波。
李堡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他顿了步子,背过去,站到最外面,远远地给江尧做了僚机。
吃饭的工人陆续回来,李堡站在那里,一个个地往外支人:“备车间断电了,去主办方休息室乘凉吧。”
阳光照在备车间的地面上,安静又明亮。
女孩蹲在车边,脸颊埋在膝盖里,纤瘦的背颤抖着,像一只欲飞的蝶。
穿着赛车服的男孩,蹲在那里慢慢地哄,光照在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到一圈显而易见的红色。
“柔柔,五年前,我去你姑姑家找你的那次,本来是要把它还给你的……可是你不肯见我。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江尧伸手在她头顶温柔地抚了抚:“现在,东西还给你很简单,可我不想咱两就这么散了……那时候是我辜负了你的真心,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叶柔抬眉,对上他那双漆黑、潮湿的眼睛。
江尧屈着指节将她脸上泪水,轻柔地擦掉。
“叶柔,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要是还觉得我不值得喜欢,随时把东西拿走,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你要是还愿意喜欢我,我娶你,光明正大地收你的嫁妆,好不好?”
江尧靠过来,祈求似的一点点地吻她的嘴唇,阳光从他的唇上落到她的唇上,不带一丝情.欲:“小玫瑰,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叶柔的心尖颤了颤,眼泪落到了他的鼻梁上。
江尧将她按到心口紧紧抱住,他也在哭,胸腔她的脸上震动起伏。
许久,叶柔终于冷静下来。
她抬头说了句:“江尧,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江尧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车头盖上:“好。”
叶柔看着他,目光沉静。
从前,她以为,他不喜欢她,其实不是。
江尧说他自卑,她又何尝不是呢?
沿着草叶往上爬着的蜗牛,柔软又胆怯,风吹草动,就缩进了坚硬的壳。
一场暴雨,它们从草叶上跌落,摔碎了壳,也不敢再出来。
那是小时候的她、也是他。
可现在,他们各自经历了风雨,都长大了。
叶柔手臂撑在车盖上,仰头望进他的眼睛:“江尧,我确实还喜欢你,但有件事,你得想清楚,我们才能在一起。”
江尧看她:“什么事?”
叶柔:“我虽然逃家在外,但还是叶家的独女。我能暂时逃父母的掌控,却不能逃避我应负的责任。我最终还会回到那个笼子里去,不会一直自由。”
江尧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所以,你觉得我会经受不住考验?”
叶柔伸手,碰了碰他眉骨上的那粒小痣,眼里的光坚定又温柔:“不是,是我希望你能经受得住考验,不然就没有必要开始。”
江尧握住她的指尖,捧着到唇边,虔诚地吻了吻:“叶柔,不管你自不自由,也不管你什么身份,我都一样喜欢你。如果注定暴风骤雨,让我做那个为你撑伞的人吧。”
叶柔从车头盖上站起来,朝他伸出手:“那好,江尧,从现在开始,你有女朋友了。”
江尧将她抱离了车头盖,叶柔忽然低头亲了亲他眉骨上的那粒痣。
江尧笑:“怎么那么喜欢它?”
叶柔:“因为我常常会梦到它。”
江尧哽了哽,将她放下来,低头,掌住她的细腰,一点点吻她的唇。
叶柔踮着脚,手臂环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热情地回吻他。
太阳移了个角度,备车间里更亮,空气甜得发腻。
李堡看时间不早了,想提醒一下他们,一回头看他们两正亲得难舍难分。
他又背过去晒太阳,算了,他怕江尧打人。
次日,周六。
澳大利亚站的第二个比赛日,碎石路面,对轮胎的考验比沥青路要好一些。
按照比赛规则,江尧照旧是最后一个发车,他们虽然最后走,但不能晚来,否则将会被罚时。
车子还没开,李堡开始找江尧八卦:“哥,你和小花旧情复燃啦?”
江尧眼里划过显而易见的温柔:“嗯。”
李堡笑:“嗨,我还以为你昨晚不回来,我都想把两张床并一起做个kingsize了。”
江尧:“你话太多了,留点口水读路书。”
李堡咬了口黄瓜:“我昨天中午可是给你站了一个小时的岗,你俩亲得可真激烈,都拉丝了。”
江尧偏头过来,冷笑:“老子现在只想把你眼睛戳瞎。”
李堡:“别啊,我的眼睛不也是你的眼睛啊,我可是你可爱的领航员,你舍得?”
江尧没理他,直接给了全油起步,李堡赶紧低头翻看路书:“哥,好歹给我个反应时间!”
改良后的雪铁龙,启动速度特别快,李堡为了跟上车速,不得不报得很快,那是顶级Rap听了都要落泪的语速。
急弯道连着急坡,漂移、上坡、飞跳,大片的尘土在雪铁龙后面腾起来。
江尧的发挥非常稳定,叶柔边看直播,边记录雪铁龙的实时数据。
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嗡嗡”声,吸引了许多机械师的注意力。
他们边
看比赛,边夸赞江尧:“WRC一百年,也就出了一个江尧。”最年轻的WRC冠军,最年轻的世界第一。
镜头切换到了前面,陆续有人出现了失误,在西班牙站拿了第三名的莱尔斯在上坡时没控制好方向,发生了翻车,发动机起火,直接退赛。
比赛刚开始,解说还是很轻松的,还顺带介绍了西澳大利亚的一些景点。
不久,画面转到了一个名为死亡之角的路段。
这是整个赛道中,最急的弯,弯道过后,还配合了一个上坡,所有的车子到了这里都要大幅度降速来避免翻车。
叶柔看了下,所有的车子过这个弯的速度都没超过五十码。
很快,江尧驾驶的雪铁龙,也到了这个弯。
屏幕上江尧的实时车速还在120km/h以上。
主持人在屏幕里用英语狂叫:“Ron再不减速就得翻车了。”
叶柔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改良过的雪铁龙质量轻,更容易翻车。
同组的机械师都在着急:“江尧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减速?”
澳大利亚站如果冲出赛道,罚的时长是很恐怖的。
江尧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赛车手,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叶柔把平板的声音放到最大,耳朵贴上去听,引擎声是正常的,但一点刹车的声音也听不见,怎么回事?
画面一转,切到了车内。
李堡的嗓子都喊破了音:“哥,减速,急坡!”
李堡:“哥!哥——”
江尧声音痞痞的:“别喊了,减不了速,刹车片烧坏了。”
李堡:“什么?那怎么办!”
江尧语气狂狷:“硬开!”
屏幕捕捉到了江尧的表情,还是平常那个散漫的样子。
李堡:“我能叫吗?啊啊啊——”
雪铁龙怪物一样冲上去,无数观众尖叫着往四下散开,车子一瞬冲上了坡,整个车子淹没在了漫天的尘土中。
解说员也在尖叫。
叶柔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只见车子向□□斜15度,在即将要翻车的时候,江尧将它正过来,右后轮擦过路边的排水去渠后,车身又往□□斜了15度,再回正......
这是什么样的极限操作啊?
弯道过去了,雪铁龙没有翻,也没有冲出赛道。
“嗡嗡嗡”的引擎声重新赛道怒吼起来。
所有的人都在叫!
镜头重新切回车内,李堡还在喊——
江尧笑:“别嚎了,没死。”
李堡:“啊啊啊,沈经理我强烈要求涨工资!”
江尧:“路书!”
李堡后面的路书是边“啊啊啊”边报完的。
叶柔看着江尧,脸颊、心脏、耳朵全都在发烫,太疯了。
江尧仿佛是有感应似的,抬眉,撩着眼皮,朝镜头望了一眼,笑:“小玫瑰,我唱歌给你听啊?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
叶柔根本没法回答他。
江尧灵活地操控着车子,表情宠溺:
“Youaremysunshine,
myonlysunshine,
Youmakemehappy,
whenskiesaregrey.
Youneverknowdear,
howmuchIloveyou
...”
这首歌的旋律不快,江尧唱得深情款款,温柔又好听,就像缓缓流淌的小溪。
而他操控的车子,则是爆涌到岸的巨浪。
如果不是屏幕上他车速在不断滚动,叶柔甚至觉得这辆车是出去郊游的。
李堡的路书混合在江尧的歌声中,格格不入,却又极其热血,真的就像rap一样。
那澳籍主持人激动到爆粗口:“这种时候Ron还有心思唱歌!我要是在车上,命都吓没了。”
另一个女主持人在那叫:“可是,又热血又浪漫,太帅了!”
刹车坏了,弯道太多,江尧也没再加速,保持着这个速度继续往前开。
镜头切了别的车子,江尧的排名还是在前三。
叶柔满脑子都是江尧刚刚唱的那首歌。
疯了!疯了!
江尧疯了!她也疯了!
血都在往大脑里涌。
旁边忽然有人提醒:“叶工,江尧他们快到维修区了。”
叶柔顿时清醒过来,赶紧让人准备换刹车片的工具。
有人问:“他们刹车坏了,怎么停下来啊?”
叶柔一个机灵:“老吴,快出去喊那些老外把路让出来。”
那个叫老吴的是个通英语的,他出去一路狂喊。
车子到了维修区,江尧松了油门,转弯进去,速度依旧很快。
李堡:“哥现在怎么办?”
江尧:“跑几圈把速度降下来。”
叶柔已经让老吴为他清理掉了路上的人,雪铁龙在维修区转了好几圈,终于把速度降到了十几码。
“叶工,他停不下来,我们怎么弄?”
“我们的运输车停哪儿的?”叶柔问。
老吴:“后面停车场。”
叶柔:“钥匙给我。”
叶柔飞跑出去,不一会儿把那辆运输车开到了自家维修区门口,车窗摇下来,她冲着雪铁龙大喊:“江尧!撞这辆车,停下来。”
艹!
李堡眼皮突突直跳。
疯子!全他妈是疯子!
江尧把手伸出窗外,比了个OK的手势。
十几秒后,雪铁龙“嘭”地撞上了前面的运输车,停了下来。
看到这疯狂一幕的人都在尖叫。
叶柔从运输车上跳下来,脸上全是汗,却也在笑,终于停了。
她到后面来查看江尧和雪铁龙。
雪铁龙的速度刚刚已经降了许多,虽然撞车停车,前保险杠撞凹了,但车架完好无损,车内的江尧和李堡都平安无事。
江尧下来朝她张开了手臂,叶柔一下抱住他。
叶柔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下了:“没事吧?”
江尧在她头顶笑:“生龙活虎,虎虎生威,威风凛凛,临风玉树,没成语接了……”
叶柔捶了他一记,笑:“吓死我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苦中作乐。”江尧低头亲她嘴角的梨涡:“柔柔,我看你明明很开心,唱的歌听到了吗?”
叶柔:“听到了。”
李堡看不下去:“行了,尧哥,你俩快别秀恩爱了,我们还有17分钟修车时间。”
江尧亲了亲她的脸,吐了口气:“对不起,叶工,我把车弄成这样了,来得及修吗?”
叶柔推了推他:“来得及,你去吃饭,保证你准时上路。”
维修队的人已经出来了,运输车“轰轰轰”地开走,雪铁龙底盘架高,叶柔拿着工具迅速钻进了车底。
西澳大利亚的室外,地温起码有60度,女孩往底下钻的那一刻,眼皮都没眨一下。
女孩脸上被蒸得红扑
扑的,手里的“嗡嗡嗡”的螺丝刀一刻不停。
底盘弄好了,她又和队友一起,帮江尧换了新的保险杠。
江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忙进忙出,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可以和叶柔并肩作战。
李堡已经把午饭买回来了,满满两袋。
江尧拎着袋子,一动不动。
李堡大快朵颐,抬头看了眼江尧:“哥,你怎么不吃饭?”
江尧皱眉:“我女朋友还没吃饭,我哪能吃得下去?”
等全部弄好还有两分钟时间,叶柔头发已经湿透了,她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的江尧。
叶柔回头朝他比了个“OK”。
江尧几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揽到怀抱里:“下次有你的维修区,我保证让车子少坏一点。”
叶柔笑:“没事,坏了,我也可以修。”!
57.
周六比赛结束,所有的车子回到维修区,限时检修。
江尧后面的赛段,有特别保护赛车,雪铁龙跑后面的比赛,连一个零件都没有掉。即便这样,叶柔也从里到外拆开,帮他检查了一遍。
和之前一样,叶柔修车,江尧在一旁看她。
天气太热了,对着风扇吹都热,更不要说一直闷在车底的叶柔了,汗水爬了她满脸,女孩手上忙个不停,只偶尔抬了袖子擦脸。
江尧一直蹲在那里看她,皱眉:“是不是很热?”
叶柔随口道:“有点,但可以忍受,我没那么娇气。”
她是不娇气,但江尧舍不得,“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江尧出门,径直去了组委会的办公室,几分钟后,他把那办公室的风扇连同拖线板一起扛走了。
那个澳洲老外,本来要张嘴骂人,定睛一看,扛他电扇的人竟然是四连冠的Ron,他不仅没骂人,还舔着脸上去要了签名,顺便吹了一串彩虹屁。
江尧也没耽误太久,一路把风扇扛进维修区,找了插座连上。只是,这样还是吹不到车底。他索性坐在地上,把那电扇横在脚边,单手掌着,往车底下吹。
今天在维修站,叶柔和江尧表现亲昵,大伙都知道他们两啥关系了,只是笑,也没人打扰。
叶柔试到风吹进来,偏头往外看了一眼:“上哪弄来的电风扇?”
江尧挑着眉,语气嚣张又坏:“抢来的,主办方的。”
叶柔被他语气逗笑了:“也不怕明天他们给你小鞋穿。”
江尧:“不怕。”
两人聊着天,叶柔手里的动作并不慢,她弄完了底盘,和同事一起查看发动机,江尧也跟着起来,把电风扇对着她吹。
“江哥对叶工这么好啊?”有人笑着打趣。
江尧语气懒懒的,带着些笑意:“向日葵围着太阳转脑袋,这只能叫本能,不能叫好。”
叶柔瞥了他一眼。
江尧扬扬眉,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一点没敛,他朝她晃了晃手表:“叶工,还有八分钟。”
保险杆装上,几个机械师分开,重新给雪铁龙安上了新的车轮。
叶柔钻进车厢,调试了方向盘的松紧。
从外观上看,雪铁龙几乎成了新车。
终于弄好了,江尧在一众人面前把叶柔牵走了。
已经九点多了,那些记者早走了个干净。
路上的灯,一盏亮着一盏,星星似的点缀在路边,海风舒爽、温和,吹着她额角的碎发在光影里浮动。
江尧定了步子,拉着她的指尖,故意拖腔怪调:“叶工,我快饿死了。”
叶柔:“那你刚刚干嘛不去吃饭?”
“还不是为了等你?”江尧低头,把脸凑到她面前,有些无赖地点了点下颌骨:“亲我一下,不然我都没力气走到饭馆。”
叶柔笑着,抬手,揪了下他的脸:“幼稚,不亲。”
江尧“嘶”了一声,把她夹到胳膊底下,笑:“还挺凶,就是矮了点。”
叶柔推他:“松开,热死了。”
江尧低头,在她鼻梁上亲了亲:“亲一口,我就松。”
叶柔:“……”
晚饭后,江尧牵着叶柔回酒店。
叶柔还记得上次在西班牙遇到记者的事,老远松开江尧,两人分开一前一后地走。
江尧对此非常不满:“柔柔,你嫌弃我。”
叶柔难得哄他:“到里面再牵,有记者,我还在躲我爸,最好不要让他在电视或者报纸里看到我。”
江尧笑得非常不正经:“哦,咱爸是很凶。”
叶柔反手过来掐他。
江尧挡不住她,被她掐得直嘶气:“嗷——小玫瑰,你变了。”
叶柔换了地方掐:“玫瑰有刺,你不知道?”
“嗷嗷嗷——痛死了!我错了!柔柔!嗷——”
江尧一直把她送到了房间门口,叶柔要关门,江尧伸手拦住了:“我就进去待一会儿,行不行?保证不做坏事。”
叶柔拒绝:“不行。”
江尧撇嘴:“哦,那我走了。”
叶柔刚一松懈,江尧就趁机挤进来,“砰”地关上了门。
叶柔还没来及插房卡,房间里一片漆黑,江尧反手将叶柔拉到怀里抱住,他在她肩膀上轻笑:“小玫瑰,你刚掐我那么重,现在我要报仇……”
他揽着她往前走过两步,将她抵在墙上,倾身靠过来,吻住了她的唇,呼吸被掠夺,江尧指尖隔着衣服在她的背上轻轻摩挲。
【管理员没脱衣服】
空调还没开,屋内热意翻涌,叶柔推他,被他反剪了手,十指相扣,紧紧纠缠。
江尧松开她的唇,往下,啄她的下巴,吻她的耳朵,吮她脖颈。
【脖子以上】
夜太静了,他吻她脖子里的每一寸皮肤,故意弄出了潮湿的水声,每亲一下,舌尖探出来,色.情地舐一下,灼热的呼吸在脖子里激起绵密的痒意。【管理员,脖子上】
叶柔的每一根血管都在发烫,心脏像是坠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江尧停下来,靠在她肩膀上低低地笑:“柔柔,真的不要我留下来吗?”
叶柔喘着气,快要疯了。
江尧把她紧紧地箍在怀里,彼此的心跳交叠在一起,怦怦直跳,“这几年,你只梦到过我的痣吗?别的没梦到?”
叶柔吞了吞嗓子,没说话。
江尧略松开她一瞬,远处高楼上的光,照着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勾人又蛊惑。
叶柔心尖发颤,声音有些哑:“有过。”
江尧轻哂:“梦到什么?”
叶柔踮起脚尖吻他的眼睛:“梦到我们以前上学时候的事,还有一起别赛的事。”
江尧:“常常梦到?”
叶柔声音低低的:“只有过一两次。”
江尧低头吻她唇,像是在品尝嘴甜的蛋糕:“梦里我们接吻了吗?”
叶柔:“有过……”
江尧靠在她的肩膀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你还是记得我的。”
叶柔:“嗯,去德国的第一年,很想忘记的,但忘不掉。”她也就不勉强了。
江尧吻她的眼睛:“叶柔,谢谢你没忘了我,还想我。”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是沈璐:“叶柔,睡了吗?找你聊下明天决赛日的安排。”
江尧靠在她肩膀上,捏着她的手指:“我们叶工,挺忙。”
叶柔赶紧推江尧:“我去一下,你赶紧回去休息。”
江尧松开她,“嗤”了一声:“唉,无情。”
叶柔把江尧推到门后面,开了门:“沈经理。”
沈璐:“去我那儿聊吧。”
叶柔点头,关门跟了上去。
电梯里的光线非常亮,沈璐看到叶柔脖子里的红印,问:“脖子怎么了?”
叶柔:“蚊子叮的。”
沈璐笑:“蚊子挺毒啊。”
“……”某只大蚊子在房间里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叶柔从沈璐那里回来,江尧已经走了。
她点亮了灯,收拾衣服洗澡,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江尧给她打了视频电话——
他刚洗过澡,在浴室里,短发湿漉漉的,身上只裹了条浴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
水珠从他潮湿的短发上一点点地往下坠,沿着肌理分明的胸膛的肌肉群往下滚,他也懒得擦,被灯光映得发亮,喉结突出性感,眼睛却很清澈,“柔柔,明天你去不去维修区?”
叶柔把视线尽量固定在他脸上:“嗯,在第二个维修区。”
“你修车就看不到我进站了。”
叶柔没想到他会纠结这个问题,有些忍俊不禁:“我会看直播。”
江尧:“我想你能亲眼见到我进站。”
叶柔:“又撒娇?”
江尧隔着屏幕,撩着眼皮看她,笑:“是撒娇啊,你哄我不?”
“不哄,你赶紧睡觉。”
“再说一句就挂,”他在屏幕里朝她招了招手,眉眼间尽是痞气:“靠近点。”
叶柔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真要挂了。”
江尧强调:“你把扬声器贴耳朵上,我说完就挂。”
“……”叶柔照着做了。
江尧:“老婆,我爱你。”
江尧说完就挂了电话,叶柔对着屏幕愣了一瞬。
周日,又是决赛日。
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在山道上狂奔,江尧发挥很稳定,雪铁龙从昨天的第三名变成了第二名,
“嗡嗡嗡”的引擎声在山间轰鸣。
江尧刚从维修区出去,门口忽然进了一群澳洲姑娘,她们穿着艳丽的衣服,化着漂亮的妆,非常青春靓丽。
这些姑娘是过来买水的,她们边走边用英语聊,路过“风暴”维修区,她们特意进来问了江尧的情况:“Ron的车怎么样了?”
叶柔抬头,用英语回了句:“很好。”
那几个女孩笑:“一会儿,我们骑车从山里的小路插过去,正好赶在终点给Ron挥旗呐喊。”
其中一个女孩皱着眉道:“可是我防晒衣弄丢了,太热了。”
叶柔停下手里的事:“我有防晒衣,给你。”
那姑娘格外开心,说了好几遍感谢。
叶柔忽然问:“我能跟你们的摩托车去终点吗?”
那姑娘有些惊奇:“你也是Ron的粉丝啊?”
叶柔笑:“是。”
几辆越野摩托从山间的小路飞驰下去,炎热的风从耳边卷过,女孩们纷纷开始剖白——
“我喜欢Ron四年了。”
“我喜欢他三年了。”
“我也喜欢他三年,每场比赛我都看。”
叶柔一直没说话,几个姑娘就问:“中国女孩,你喜欢他多久了?”
叶柔想了想:“从最开始算的话,应该七年了。”
那些姑娘们笑:“也是,你是中国人,应该看过的他之前的比赛。”
叶柔:“没有你们看的多。”
摩托车抄小路到了终点,女孩们把摩托车丢在山里,拿着旗子往路边走,叶柔也跟在其中。
她们拿的是中国的国旗,叶柔也举着一面。
鲜艳的红色在山道上,格外醒目。
他们站在这个位置,有一个环形的弯,这里是最后的SSS超级加分赛道。这会儿,女孩们趁着没车,冒着大太阳跑到了那环形中央的土堆上,站成了一排。
赛车一辆接着一辆从眼前疾驰而去,那种和赛车近距离接触的感觉格外刺激、热血。
车手们看到这群姑娘们,也都很会卖弄车技,绕着那土堆画圈漂移。
每过一辆车,姑娘们都在叫。
叶柔的视线一直看向远方,心脏怦怦直跳。
不久,雪铁龙“嗡嗡嗡”地进入了视野,那群女孩不约而同的挥动着手里的旗帜,狂热地尖叫着:“Ron!”
李堡远远地看到了那些女孩,禁不住调侃:“哥,你的女友粉。”
江尧面无表情:“滚。”
李堡:“哥,这时候要画圈秀车技表示感谢,这才叫绅士。”
江尧:“不画。”
李堡:“加分的也不画。”
江尧语气冷漠:“老子分够,不需要。”
车子靠近了,李堡看到了叶柔,连忙叫起来:“哥,快看,是叶柔!”
江尧一掀眼皮看到了土堆上的叶柔——
女孩站在大太阳里,眼睛被光照得格外亮,嘴唇红艳,漂亮且坚毅,她手里的旗帜迎风飘着。
头顶的无人机在高速盘旋着,这个位置一定会被主办方拍到电视里去。
昨天叶柔说怕被她爸发现,今天还是来了现场,关键他刚刚才见过她,在维修区里,哪里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叶柔看着他笑。
江尧的心脏在发烫、震颤,万千情绪涌动着。
他手脚快速操控、换挡,车轮快速摩擦过地面,速度太快了,后轮摩擦出了火花,李堡惊奇地发现江尧竟然在画圈:“哥,你……”
江尧:“别吵。”
叶柔的视线和江尧的,隔着虚空对上了——
叶柔看到江尧笑着比了比心脏,嘴角弯着,他想说什么,不言而喻。
很快,李堡发现,江尧并不是在常规绕圈,车子在某些位置做了钟摆停顿。
雪铁龙绕着那个土堆,整整绕了两圈。
土堆上的女孩几乎喊破了嗓子:“啊啊啊啊!”
等雪铁龙开走,女孩们发现沥青路面上,留下了两颗连在一起的、硕大的爱心车印。
“哦,我的天!!我看了Ron五年的比赛,他每次过这种弯都是眨眼间秒过。”
“对,这种弯道,他根本不会开第二圈。”
“我还以为是他不会。”
“怎么可能不会?”
不是不会,是不想。
喜欢一个人要说出来嘛,也许要的,不说出来就感受不到吗?
叶柔站在那骄阳里,眼泪忽然扑簌着往下落……
其实,他的喜欢,早就告诉她了。
年少时,他们敏感、胆小、嘴硬又自卑。
一个弹了曲中音,一个难窥曲中意。
888!
58.
西澳大利亚的太阳,烈火一样炙烤着大地,炎热而沉闷。
雪铁龙驶过最后一个弯道,到了终点。
叶柔他们这里只能看到车子进站,看不到具体的比赛时长,其中一个女孩接了个电话,开始狂叫。
“Ron赢了。”
“Ron在澳大利亚从没输过比赛。”
女孩们都在欢呼。
叶柔眼窝滚烫,这是他们并肩作战的第一场比赛。
江尧赢了。
他是最后一个发车的,后面的柏油路上再没有旁的车子过来。
叶柔从那土堆上下来,沿着那滚烫的柏油马路,一直往前狂奔。
脑海里滑过无数个画面,大雨滂沱,黄沙卷地,暴雪飞扬……少年在那每一格画面的中央。
那些姑娘看叶柔跑,也纷纷回到山上找摩托车:“中国女孩,等等我们。”
叶柔根本没听见,她的耳畔里尽是呼呼的风声。
天太热了,叶柔跑到终点时,脖颈里、脸颊上尽是潮湿的汗水,她喘着气,看江尧和李堡一起捧着奖杯拍照。
隔着挤挤挨挨的人群,江尧一眼看到了叶柔。
他们静默地对望着,不远也不近。
青年的俊逸的脸庞,和记忆里那个乖张的少年渐渐重叠到了一起,叶柔抹脸上的汗,也抹眼里的泪水……
闪光灯绕着江尧“咔咔咔”地拍着,他面前挤着一堆话筒。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江尧脸上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敞开赛车服的领子,站起来,想走——
叶柔远远地朝他做了个坐下的手势,他又撇着嘴,不高兴地坐了下去。
李堡正好看到他两的互动,惊讶地张了张嘴。
野马一样的江尧,竟然有乖乖听话的一天。
江尧:“各位,最后一个问题了。”
八卦记者:“Ron在最后的superstage有用车画爱心,是什么特殊含义吗。”
江尧看了眼远处的叶柔,宠溺而又温柔地笑着:“Thatistheloveformydearrose.”
先前那些在土堆上女孩挥舞旗帜的女孩们,听到这句,全部在疯喊,镜头也转了她们。
那记者忍不住打趣道:“Ron,你的玫瑰好多。”
江尧笑着纠正:“不,太阳只有一个,月亮只有一个,我的玫瑰也只有一朵。”
品牌商的活动结束,天已经黑透了。江尧找沈璐领了假,去楼上敲响了叶柔的门。
江尧洗过澡,换掉了笔挺的赛车服,灰T黑裤,宽松休闲。浅棕色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被他懒懒地拢过头顶,梳成了朝上的背头。
有一缕头发,不太合群,坠下来,湿漉漉地戳在他的眼皮上,晶莹的水珠和他耳骨上闪着暗光的耳钉,遥相呼应。清爽又透着股难以名状的痞气。
他笑了笑,语气轻快又宠溺:“叶工,放假了。”
叶柔:“嗯?”
“我赢了比赛,你放一个星期的假。”江尧指尖往下捉住她的手,在唇边啄了一口。
他声音低低的,那双漆黑的眼睛,凝望着她,蛊惑又勾人,多看几眼就容易沦陷其中,“柔柔,南半球的星星,要看吗?”
地球是圆,南、北半球的星空完全不一样的,不一样也充满了神秘。
叶柔认真点头:“要看。”
江尧:“去里面收行李,十分钟后楼下见。”
叶柔:“要全部带走?”
江尧蜷着指尖,刮了刮她的鼻梁,笑:“嗯,当然,要和我们的公主进行西澳大利亚大探险。”
十分钟后,叶柔提着东西下楼,房间退掉,江尧进来帮她把东西全部装进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叶柔有些好奇:“这车哪来的?”风暴的车已经都回去了。
江尧转了转钥匙:“品牌商赞助。”
车子沿着西澳大利亚的海岸线开出去,城市通明的灯火,渐渐消失在了后视镜中。
江尧将顶棚打开,海风裹挟着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
从喧中离开,世界格外安静。
山不见了,高大的乔木不见了。
江尧把车子停在路边,转身捏了下叶柔的指尖:“这里是珀斯最大的草地,我们今晚在这里露营。”
叶柔看了眼黑黢黢的草地,“这里会不会有野生动物?”
江尧手指伸过来,卷了她耳畔的一缕长发:“嗯,袋鼠、蜘蛛、大蜥蜴可能都有,怕吗?”
叶柔笑:“听起来,恐怖又有趣。”
江尧被女孩逗笑了:“现在胆子这么大了?”
叶柔:“真有啊?”
江尧:“这还真说不定。”
江尧下车,车灯没关,黑黢黢的草地亮着一片。
有光,那种恐惧感就退却了许多。
江尧在地上铺了个垫子,叶柔和他并肩坐在上面,仰头看天上的星星。
这里的天空很低,不是纯黑,而是那种深紫色,幕布一样,星星很亮,一粒挤着一粒,都是陌生的星星,一个名字也叫不上,却美得让人心悸。
薄薄的云层,在天际流动,宇宙近在咫尺,星光将那些云层照得透明,所有的星星都在动,像一条流淌着的河。
叶柔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问:“江尧,这就是银河了吗?”
江尧侧过来吻了吻她的和眼睛:“叶
柔,我的银河不在天上,而在你的眼睛里。”
叶柔:“这里太静了,好像宇宙间只剩下我们两个。”
江尧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那正好,可以生好多好多孩子,叶小尧,江小柔,尧小江,柔小尧……”
叶柔掐了他一下。
江尧笑:“好了好了,我错了。”
远处的草叶上萤火虫闪着光,忽明忽暗,江尧哼了首曲子,远处海浪翻涌,夜格外静。
叶柔:“你觉不觉得,离开人群就会有种孤寂感?”
江尧:“我没有那种感觉,只要你在,我就觉得全世界都在,你怕?”
叶柔:“还好。”
远处的草丛里忽然窜出来一只动物,眼睛灯泡一样闪着光,窸窸窣窣,叶柔吓得一把抱紧了他的胳膊。
江尧笑:“不是讲不怕?”
叶柔:“……”
江尧将她打横抱起来,一步步往草丛里走。
叶柔抗议:“你怎么还往这边走?”
那个小动物因为他们的靠近,跳得更快了,那草叶簌簌作响,叶柔心脏扑通直跳。
江尧笑:“柔柔,看一眼。”
叶柔抬眉,发现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灰兔。
叶柔要下来看,江尧不让,一直把她抱回到了车上,合上顶棚,一点点地亲她的眼睛、她的眉毛,笑:“胆小鬼,给你压压惊。”
叶柔还没说话,被他吻住了唇。
车顶的灯亮了许久,灭掉了。
车外海风继续吹,车窗合着,风吹不进来,狭窄的空间,有些闷。
叶柔靠在他的怀抱里,情人的眼睛,是黑暗里的光源。
远处,海浪翻滚,浪尖碎在松软的沙地上。
第二天早上,叶柔醒来时,发现车子已经在路上跑了。
天气晴朗,葱茏的树木,他们走过很久很久。
一大片粉色的海面,出现在了道路的右侧。
叶柔惊奇:“这是真的海?”
江尧:“工业废水,H2O。”
叶柔:“怎么可能?”
江尧笑:“嗯,浮游生物作用,碰巧了。”
叶柔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这里真漂亮,满满的少女心。”
这路上几乎没有车子,江尧任由她胡闹。
海风将女孩的发丝吹散,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颈,他看到她耳朵后面有一朵红色的梅花,那是他昨晚种的。
叶柔一回头,那朵梅花就不见了。
江尧轻咳:“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叶柔懒洋洋地伸了伸手臂,臂弯上也有一朵梅花,颜色淡一点:“我还是第一次在夏天过圣诞节,感觉很奇妙。”
江尧:“晚上要去海钓吗?”
叶柔眼睛都亮了:“我们有船吗?”
江尧单手掌车,伸了一只胳膊给她,语气又拽又痞:“喏,亲一下,小爷我给你变。”
叶柔真的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江尧从旁边的格子里,找了张卡片递给她,笑:“给他打电话,说我们傍晚的时候到。”
叶柔打完电话,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尧。
江尧伸手在她眉眼间抚了抚:“不用惊奇,稍微准备了下,我们是探险,不是冒险。”
傍晚十分,他们到了一个小城市。
离珀斯以后最近的城市,那个接电话的澳洲人热情地拥抱了江尧,他们聊了一堆。
然后他给了江尧一串钥匙,朝他指了指远处的两层小游轮:“船上有吃的,也可以自己做饭。”
小船在海上破浪而去,那个朋友也消失在了海岸上。
甲板上的风很大,海浪被夕阳染成了红色。
叶柔好奇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江尧点了支烟,单手掌舵:“嗯,前拉力赛冠军,拿了很多很多奖,也给我颁过奖。”
叶柔:“怎么不跑了?”赛车手的年龄跨度很大,70岁还是可以参加比赛的。
江尧目光暗了一瞬:“十年前,他发生过一次意外,车子冲下山崖,右胳膊粉碎性骨折,握不住方向盘,就不比赛了。”
叶柔听到这种消息,有点难受:“好可惜,拉力赛还是很危险的。”
江尧明白她的意思,他咬着烟,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瞬:“叶柔,这是少数,也不是我。”
叶柔看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每次比赛,都能平安回家。”
江尧目光灼灼:“以后我会尽量规避,但也无法保证。”
叶柔点头,她懂。
江尧看她表情凝重,笑:“老婆,要开船吗?”
叶柔:“我可以?”
江尧敞腿往后让了前面的位置给她,拍了拍方向盘:“过来,我教你。”
叶柔坐上去,江尧把手里的烟摁灭了,从身后环住她,手握住她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脚下帮她控制着油门:“随便转。”
叶柔轻轻打了个方向,轮船的水流涌动,转了弯。
江尧在她肩膀上笑,暖热的空气落在她的脖颈里,麻麻的痒,叶柔心脏怦怦直跳。
江尧:“别走神,方向打正。”他的手包裹着她的指尖,将那偏掉的方向带了回来。
叶柔方向刚回正,江尧一脚油门提速,小船箭一样射了出去。
无数水花飞溅出去,被夕阳镀成了橘红色,海鸥在光里飞来飞去,有一只落在了他们的船头。
江尧在她肩膀上笑:“柔柔,这是海风的声音,听听看,是不是和沙漠里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很不一样。
潮湿、温和,沁人心脾。
和那干燥的风,截然不同。
许久,她问:“江尧,我们还去环塔吗?”
江尧在她耳朵上亲了亲:“去的。”
59.
晚饭后,江尧牵着叶柔到了一楼的甲板上,那里有专门用来钓鱼的全套工具。
天光已经彻底暗了,天气晴朗。
印度洋的海面,风平浪静,海水漆黑,星光在天际摇曳,也在细碎的波浪里翻卷。
船上灯火通明,江尧蹲在那里,把鳕鱼切成小块、穿鱼饵、整理鱼线,叶柔支着脑袋认真看。
他们靠得很近。
江尧稍一抬眼就看到了女孩光洁白净的额头,以及小鹿一样乌润干净的眼睛。
海风拂动着她的裙子,露出一截柔软纤细的手臂。
要不是他手上有鱼腥味,他真想揽住她亲亲:“之前有去海钓过吗?”
叶柔:“前年,去伦敦玩,差点去海钓,但那天忽然来了风暴雨,船没出海,就没去成。”
江尧穿了两支鱼竿,递给她,笑:“还去过伦敦?”
叶柔:“附近的国家都去了,欧洲又不大。”
江尧愣了一瞬:“我还以为你只是上学……”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叶柔把那鱼竿拎起来,看了看:“我们今天要钓什么鱼?”
“带鱼。”江尧转身在后面的水池上清洁了双手,确定没有味道了才走回来。
叶柔问:“这就是菜场里卖的那种很普通的带鱼吗?”
江尧:“你见过活的带鱼?”
叶柔摇头:“没有。”
气压作用,带鱼离开海水的一刻,鱼鳔碎裂,死亡不过是随时的事,因此市场上是没有活带鱼卖的。
江尧挑着眉,从她手里拿过一根鱼竿,远远地扔出去:“今天就让你看看活的带鱼长什么样。”
叶柔学着他的样子,将鱼竿丢出去,海水顿时把鱼饵和鱼线都淹没了,她侧眉看着他笑:“江尧,我们比比,看谁钓的鱼多吧?”
江尧怕她掉下去,单手将她抱了下来:“行啊,输了罚你亲我一百下。”
“那要是我赢了呢?”海风拂动着女孩鬓角的碎发。
江尧莞尔:“当然是……我亲你一百下。”
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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