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是求婚

    ◎请求你，与我结婚。◎

    季夜鸣并没有带沈别枝离开季家庄园,而是来到他的私人停机坪。

    身为庞大的季氏财阀集团的掌权人季先生，他拥有很多全球顶配的不同机型的私人飞机，甚至还拥有私人航线。

    但他平日行事并不夸张,非紧急情况，沈别枝很少见他乘坐私人飞机出行。

    此时,宽敞无垠的停机坪,正停着一辆黑色的直升飞机,很酷的机型，跟季夜鸣这样儒雅老男人的形象非常不符。

    沈别枝“哇哦”一声,围绕着机身转悠：“季叔叔准备带我去空中兜风吗？”

    季夜鸣抬手,将沈别枝贴在脸颊的碎发整理到耳后，他温和地说：“别枝可以尝试一下。”

    沈别枝乘坐过季夜鸣的私人飞机，但没有坐过今天这样的直升飞机。

    今天的天空万里无云，的确是个很适合空中运动的天气。此时下午四五点，过一会还能以另一个角度看落日。

    沈别枝扭头，跃跃欲试望他：“季叔叔亲自开吗？”

    对上小姑娘期待的脸庞,她肌肤在阳光下折着油画一样的光芒,浅褐色的眼睛亮晶晶，隐隐崇拜。

    季夜鸣十分后悔,年轻时，没有学习飞行技术。

    “虽然在别枝面前,我很希望自己无所不能。”季夜鸣双手捧着沈别枝的脸，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微笑着说：“但抱歉，季叔叔的确并非万能。”

    沈别枝被他的冷幽默逗笑,她俏皮地眨着眼睛,嘴角现出深深的梨涡：“季叔叔不需要会开飞机,能拥有飞机，就已经很‘万能’了。”

    季夜鸣不置可否。

    他带着她，踏上飞机的阶梯。

    沈别枝本以为只是季夜鸣一时兴起，真带她兜风。

    但当他们坐到飞机上，飞机起飞后，却有人拿着一些装备来，叫他们穿上。

    沈别枝喜欢刺激，但以前季夜鸣不会允许她玩儿刺激的项目，所以对一些空中项目装备并不清楚。

    她不明所以，任由季夜鸣帮自己穿。

    其实隐隐有预感，今天的安排并不寻常，但她不知道是否与自己猜测的一样。

    飞机先从山上起飞，一直飞到海面上空，然后低空飞行。

    沈别枝近距离见到自己每日都能欣赏到的大海，一望无际的辽阔，蔚蓝的海水深不见底。

    那种人类对大自然天然的畏惧，令她控制不住地啊啊叫出声，是又害怕又兴奋的激动感。

    季夜鸣始终平静，专注而温柔地注视她，唇边点缀着浅浅的弧度。

    就像在看由自己宠大的孩子。

    不过在宽广辽阔的海域，沈别枝好像看到了远处有艘船，应该说是游艇，但飞机快速飞过，没有让她看仔细。

    很奇怪，这私人海湾，一般不会有船进来，有也只会是季夜鸣的。

    随后，飞机又飞回冀云山上空，那名看起来像专业人士的男人，用装备将她与季夜鸣前后固定到一起，谨慎地确认了好几遍。

    沈别枝终于知道季夜鸣要带她做什么。

    跳伞！她更兴奋了。

    高中毕业时，她就向季夜鸣请求过，说去跳伞释放压力，但被他以危险系数过高而拒绝。

    不过，此次或许也考虑到安全，更可能是担心沈别枝害怕，飞机的高度，没有她查过的游乐项目里的那些飞机飞得高。

    季夜鸣在她身后，拥抱着她的肌肉贲勃的手臂，高出她许多的身高，给足了她安全感。

    他还在沈别枝耳后，低声确认：“别枝怕不怕？”

    沈别枝戴上护目镜，专业人员还仍在确认安全装置，她望着窗外，超开心地摇头。

    期待死了！她才不怕呢！

    季夜鸣唇边微微笑，朝旁边的人颔首。

    飞机门打开，沈别枝瞬间感受到了外面的风，以及无法估量的高度，让她的心脏加速跳动，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沈别枝感受到腰间季夜鸣的手臂收紧，他声音低沉可靠：“别枝，我们开始了。”

    话音兀一落下，就带着沈别枝跳了下去。

    重心极速下降，眼前的高度无法估计，沈别枝几乎一腾空，就控制不住地啊啊啊叫起来。

    太刺激了！

    沈别枝承认，这个项目的确很年轻！

    如此高度的视野，可以将整个容城收入眼底，高山与大海，城市与长河，还有日渐西下的落日，如画卷般宁静祥和。

    沈别枝的心情，是无法描述的激动。

    可惜今天天气太好，空中一丝云也无，更没有晚霞。

    随着高度的越来越低，伞已经打开，沈别枝可以确定，他们跳的地方会是季家庄园内的草坪。

    不由想起刚来季家时的情形，她正感叹自己果然没有逃出季家庄园，突然愣住。

    嗯？草为什么是白色？

    不仅如此，对面的海空，还飞去了吉他几辆飞机，它们随着飞行，拖曳出彩色的烟雾，缓缓散开，就像彩色的晚霞一样。

    这是几个月前策划开始，他们筛选过无数次，从而选出的由植物配方，色彩自然、对空气无害的材料。

    不仅如此，海面上也现出巨大的彩虹，弯弯的、天然色彩的雾感，如同凭空出现在无垠的海面上的一座桥，上方彩色的云雾渐渐扩散，就像童话世界里才会出现的梦幻画面。

    原来，刚刚海面上看见的游艇，是用来巡回喷水的，好制造出彩虹。

    的确很浪漫。

    这就是他说的年轻又浪漫的事情。

    沈别枝也已经看清，地上草坪上的白色，是一望无际的茉莉花。

    沈别枝几乎在空中，都闻见了芬芳馥郁的茉莉花香。

    高度低下来，风也不再疾缓。

    拥抱着她的季夜鸣，变魔术般，手中出现一枚戒指，是之前那枚向她求婚的戒指，粉色的海螺珠，就如同今日的彩虹一样漂亮。

    耳边的呼吸略重，她听见季夜鸣温柔的声音洒在风里：“别枝，现在可以戴上了吗？”

    “小茉莉，请求你，与我结婚。”

    是“与我结婚”，而非“嫁给我”，这两者在沈别枝的心里，区别很大。

    别枝、茉莉，他用了两个称呼。

    极限运动调动起的肾上腺素仍在攀升，沈别枝本就狂跳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破壁而出。

    沈别枝没有即刻回答，她看着底下越来越近的茉莉花海，声音很轻：“为什么是茉莉花？”

    话音落下，他们掉落在茉莉花海里，重力与降落伞落下，花瓣被扬到空中。

    季夜鸣将他们身上的装置解开，沈别枝躺在层层叠叠的茉莉花里，在柔软馥郁的芬芳中，眼睛闪闪发光地望着男人，等待他的回答。

    季夜鸣手臂撑着她身侧，另只手拿着那枚戒指，漂亮的海螺珠在暮光中折出耀眼的光华。

    他胸膛起伏着，垂眸与沈别枝对视，温柔地说：“茉莉还是别枝，都是季叔叔想共度一生的姑娘，别枝无需为茉莉感到困扰，她同样可爱、坚强，勇敢无畏地来到了我身边。”

    沈别枝眼睛有些酸涩，她努力地扬起唇，抬起手，骄傲地递给他。

    没有说“我答应”这样的话，因为她暂时没办法自然地开口。

    不想一说话就哭出来，眼泪止不住流，那就太丢脸了。

    季夜鸣笑起来，反光的镜片中映出沈别枝粉若桃花的面颊，斯文的银丝眼镜后，是透出喜悦温情的深邃双眸。

    他坐起来，将她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托在掌心，郑重而小心地将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沈别枝看着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说：“极限运动果然会让人兴奋到发抖。”

    “是。”季夜鸣笑意盛满深眸，没有拆穿口是心非的小姑娘，他低下头，虔诚地吻了吻她戴着戒指的指节，玉质的声线温柔似水：“感谢别枝能给我与你相伴余生的机会。”

    沈别枝抬了抬下巴：“不客气。”

    季夜鸣长指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他将沈别枝的手按在她头侧，低头吻上她的唇。

    落日在见证，大海在咏唱。

    他们在一望无际的茉莉花中接吻。

    沈别枝想。

    刚才季夜鸣一定趁她不注意，吃过一朵花，不然，怎么会有茉莉花的清香与甜。

    —

    沈别枝仰面躺在茉莉花中，望着天空。

    空中早已没有了直升飞机的身影，游艇也已经消失在海面上。

    但人工制造的晚霞与彩虹，仍在散发它们的美丽，它们不必大自然的漂亮，却独一无二。

    太阳马上要落入海底，海面上形成波光粼粼与黑暗相伴的光影。

    海对面的季家庄园，光线趋渐昏暗，但谁都没有动。

    沈别枝侧头，望着身旁的男人：“那季叔叔为什么对茉莉花那样执着呢？”

    季夜鸣一直握着她的手，他没有动，声音平静而柔和：“因为它是我十六岁那年，用来试图讨好母亲的花束。”

    沈别枝在昏昧中，扇动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

    她来季家的时，刚好十六岁。

    季夜鸣忽然翻身，他手臂撑在沈别枝两边，双手捧住她的脸，轻柔地亲吻她的唇：“但那束花，最终被我母亲扔进了大雨滂沱里。”

    他已经忘记，十六岁的时候，到底是谁说过他母亲喜欢茉莉花。

    所以，他特意从朋友家的花园里，折下一束茉莉，试图哄终日冷淡的母亲开心。

    雨幕里，茉莉花被扔得散乱开。

    季家上下都看见是他拿回来的花，但也是太太扔的花，所以没有佣人敢去捡，更没人敢清理。

    他冷漠地看着那束花在大雨里，被风吹雨打，洁白的花朵凋零。

    直到雨过天晴，它竟然将未开的花苞盛开，如此努力，却没人愿意欣赏它。

    季夜鸣迅速跑到后花园，小心翼翼地将残败的茉莉捡回，任何一枝残枝都未放弃。

    他不懂养花，将它放入装满水的花瓶里，找季家的花匠要了供养鲜花生存的营养液。

    但最终，却眼睁睁地，看它日渐枯萎。

    季夜鸣将那束花一直放在卧室，再没试图讨好母亲。

    一直到花朵凋谢零落，枝条干枯脆断，季镇南意外死亡，他的母亲要他独担季家。

    “他死了，我终于自由了。”

    “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在他手里忍这么久。”

    “所以，你必须将季氏牢牢抓在手里，才对得起我！”

    季夜鸣不明白，这其中有何因果关系，也不在意是否对得起谁。

    但骤然的巨变，确实让他需要一点目标来支撑下去。

    他只三言两语，却让沈别枝整个人震惊在原地。

    原来他在发布会上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有类似的经历，真是对她起了恻隐之心，才将她留下。

    高高在上的神明，再见当初凋零在手中的茉莉花，而滋生出他从未有过的善意。

    或许最初，季夜鸣只将沈别枝当做曾经那束茉莉花，用心娇养，看她在季家的花园中一点、一点绽放。

    什么时候发生质变，是一条模糊的时间线，他无法说清楚。

    太阳彻底尘落，季夜鸣送给沈别枝的晚霞已经融化于空气当中，无处不在。

    天边海平线，余留一抹浪漫的粉色。

    季夜鸣坐起来，半蹲在沈别枝身前，他回头微笑：“上来，我们回家。”

    极限运动后，沈别枝腿软，所以她毫不客气地扑到他背上，男人的脊背宽阔、结实，透出十足的可靠。

    承载着两个人重量的脚步，踏在铺上茉莉花而变得更柔软的草地上，在昏昧静谧的傍晚，发出轻微的声响。

    沈别枝搂住季夜鸣的脖子，晃着脚，她偏头，在他侧脸啾一口：“没关系啦！以后我就是季叔叔的茉莉花。不用担心我会枯萎，按照我们的年龄差，我很有可能走在季叔叔后面。”

    当然，这样的安慰，只换来季夜鸣的一巴掌。

    季夜鸣叹息：“别枝如此让我感动，季叔叔担心会控制不住用另一种方式，让你先枯萎在我床上。”

    沈别枝乖乖闭上嘴巴。

    这里离家，还有有一段距离，天色渐暗，明亮的路灯被开启。

    季夜鸣脚步不疾不徐，他语调温柔，如同提起一件寻常小事般开口：“季叔叔三十多了，所以希望能与别枝早日结婚，至于孩子，沈别枝若不喜欢，我们可以不要。”

    他还记得，当初他起了试图让她怀上孩子将她留在身边的龌龊心思时，她的反应。

    想来是不喜欢小孩子的。

    “不行。”沈别枝一口回绝：“小孩子多好玩儿啊，必须要。”

    季夜鸣诧异了下，侧过头，瞧她一眼。

    沈别枝望着前边越来越近的白色建筑，她轻快地晃着脚，理直气壮地说：“不过我是不会教育小孩的，或许会与他/她成为朋友，跟他们一起胡闹，所以教育他们的事情，只能拜托季叔叔了。”

    季家后花园到了。

    季夜鸣脚步顿止两秒，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

    他好像看见了——

    繁花似锦的花园里，小姑娘与小小的身影，一起蹲在地上玩耍，从公司回来的他，站在廊下看着他们。

    或许，照她顽皮的性子，还会抢小朋友的玩具。

    季夜鸣想。

    真到了那种时候，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帮她，然后告诉小朋友要疼爱妈妈。

    他们到家了，夜色浓郁，季家灯火通明，

    季夜鸣将沈别枝放到廊下台阶。

    他身后是夜幕繁星，而沈别枝的身后的灯光从窗棱与大门倾泄而出，透出家的温暖。

    季夜鸣站在沈别枝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他深深地注视她，缓缓说：“别枝，季叔叔好像学会了爱。”

    沈别枝抬头，与他对视：“什么？”

    季夜鸣：“从未有过期待的事情，有了爱人的参与，就变得充满诱惑。”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结束啦！

    呜呜呜这本书真的用时最久，粥好爱季叔叔跟小别枝！

    接下来，就是他们甜甜的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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