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强求婚
    ◎改天叫人看个好日子,我们去登记。◎
    昨天晚上,是无法形容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炸裂。像被摇晃过长时间的可乐,稍微一拧,就猛力冲开瓶盖,鼓胀太久的气泡争先恐后地、持续性爆炸。
    沈别枝一觉睡到下午。
    屋内有冷气,落地窗门关着,阳光将窗棱的形状斜斜拉在地毯上,一截折在浅蓝色的软被,被弧形拱起。
    沈别枝醒了好一会,但浑身酸软没劲,让她忍着饥饿窝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直到房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昨晚留下的余威,令沈别枝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从她肩上滑落,露出梅痕掩雪的肩,真丝吊带裙之外,皆如此。
    季夜鸣居然没去公司。
    他穿着白衬衫,领口松散未扣,鼻梁上的银丝眼镜端正温雅。
    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的碗里,闻起来,应该是沈别枝喜爱的海鲜粥。
    沈别枝仍在床上的卧室,季夜鸣不允许佣人进入,所以这些事,都是他亲自来。
    沈别枝抬头望他,浅褐色的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湿漉漉。
    男人面容温和,与平日无异,想来昨天的事在一场危险十足的性后,就这样揭过去了。
    季夜鸣脚步徐徐、沉稳。
    走到床边,他将托盘放到床头,语调温柔:“睡好了?去洗漱一下吃东西。”
    沈别枝看一眼托盘里的食物,料很足的海鲜粥,还有包裹汤汁的小笼包,香味四溢,勾得她饥肠辘辘。
    她轻软“哦”一声,昨晚叫得过于可怜,此时她的嗓子仍旧有点沙哑,像绵软带甜的绿豆沙。
    季夜鸣瞧她一眼,眸光温缓含笑,端起托盘里的一杯温水,自然地喂到她唇边:“先喝杯水,润润嗓子。”
    还有心情打趣她,看来是真不生气了。
    沈别枝决定暂且不跟他计较,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喝水。
    其实是她这会儿,根本没有精力跟他计较打闹。
    哭叫一晚上,又睡一上午,沈别枝嗓子确实干,一杯水被她喝去一大半,才抬手轻轻推了推季夜鸣的腕骨。
    “不喝了?”季夜鸣目光落到她被水润过的唇,像沾着晨露的莹润花瓣。
    “不喝了。”沈别枝摇摇头,她伸手拿过手机看一眼时间,随即埋怨嗔他:“都两点半了。
    说着将手机放回去,下床穿上拖鞋,一边碎碎念:“季叔叔耽误我拍戏时间,导演又要说我。”
    听她字字颠倒黑白,季夜鸣纵容笑:“导演问起来,别枝可以又像上次那样,告诉他你在陪季叔叔。”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从季夜鸣口中说出来,语调温和宠溺,听起来就跟真的在给她出主意一样。
    沈别枝一耳朵就听出,他在故意映射自己上次鸽他生日的事情。
    她轻哼,眉目生动,娇俏反咬他:“季叔叔小气鬼,我才不跟你说了。”
    说着她趿拉着拖鞋,去洗浴室洗漱,顽皮地只留给季夜鸣一个摇曳生姿的背影。
    目视沈别枝进入浴室,季夜鸣脸庞上的温笑逐渐消失。
    他弯腰,手掌正要触碰托盘,准备端到落地窗旁的圆桌去,方便小姑娘待会儿用餐。
    此时,床头沈别枝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短信弹出,来自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我准备回法国了,你真的不走?我给你三天反悔的时间,三天内,随时可以联系我。]
    季夜鸣顿住,隔着银丝眼镜,他漆黑的双眸幽深似海,一眼望不进底。
    明亮光线落下,皮肤冷白、骨相完美的手自然地偏一寸方向,拿起套着粉白兔子外壳的手机。
    季夜鸣垂眸,大拇指触在屏幕往上一滑,不假思索地输入六位密码。
    轻车熟路地点开短信图标,他将信息删除,随后继续操作,在手机上抹除信息的存在、以及他动过的痕迹。
    洗浴室隐隐约约的水流声停止,季夜鸣慢条斯理地将手机屏幕关掉,放回去。
    沈别枝洗漱结束,随手将海藻般的长发挽起一个丸子,她摇晃一下脑袋,丸子发跟着在她头顶晃来晃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的痕迹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脖子上有一个明晃晃的牙印,是季夜鸣最后控制不住地咬上去的。
    到现在想起,男人的喘息仿佛尤在耳边,以及那个时刻,对方冲破斯文平静的热烈而富有情感的目光,是骗不了人的。
    沈别枝感受得到,但她仍旧觉得不够。
    那根漂亮的项圈,也在最后一次、被季夜鸣束缚在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反束在身后。
    让她不能反抗、回击,甚至连拥抱他都不能。
    半响,沈别枝又解开头发,任由披散下来的长发,挡住那枚显眼的牙印。
    沈别枝弯唇,瞧见自己嘴角现出的梨涡后,走出洗浴室。
    季夜鸣正坐在落地窗旁的圆桌前,她的食物一并被端了过去。
    他坐姿松散、双手交握在身前,衬衫洁白如新,银丝边眼镜一丝不苟,午后灼光落到他脸庞、肩头,画面矜贵且优雅。
    听见脚步声,他侧过头,弯唇温笑:“别枝好了?”
    沈别枝软绵绵应一声,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慢吞吞地坐到他面前。
    屋内冷气适宜,所以夏天的阳光洒在身上,也不觉得热。
    在这里吃饭,十分有格调。
    扭头就能看见大海,海面上波光粼粼,早上起床早一点,会看见海豚或者鲸鱼。
    其实如果是春秋,外面的露台,感觉会更棒。季夜鸣的卧室朝向极好,日出与日落都能欣赏。
    早上坐在露台喝一杯咖啡,或者就着夕阳看书,是沈别枝这种闲不住的性格都喜爱做的事情。
    季夜鸣将粥往沈别枝面前推一下,温声:“现在刚好,不烫了。”
    沈别枝抬手,刚要拿勺子,就被旁边凭空出现的丝绒盒子吸引了目光。
    她去洗漱前都没看见。
    黑色的丝绒盒子,盒盖做有倾斜的棱边设计,白色的真丝带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沈别枝目光炯炯地落在其上,好奇:“这是什么?”
    以为又是季夜鸣送她的礼物,毕竟这两年他三天两头送,时不时准备一个惊喜。
    浪漫这块,季夜鸣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男人。
    季夜鸣循声瞧一眼盒子,随后用带着鼓励微笑的目光看沈别枝:“别枝可以先打开看看。”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别枝拿过盒子,动作娴熟拆开真丝系带,按下小巧的金属搭扣。
    盒子挺重,质感跟那些顶奢名牌相比,明显不在一个档次。
    即使是受益方,沈别枝也不得不吐槽季夜鸣的奢靡,平平常常的礼物,怎么也搞得这么郑重。
    季夜鸣面容平和,沉静地注视她开心地拆解。
    盒子打开,一枚颜色极其纯正的海螺珠跃然于沈别枝眼底,比烈鸟焰粉更浓烈,色泽度更饱满。
    它被设计成一枚戒指,周围两圈钻石衬托,璀璨夺目。一眼所见的贵气,但又不影响它展现年轻少女感的魅力。
    已经收藏许多海螺珠饰品的沈别枝,仍旧控制不住地被它迷住。
    季夜鸣微笑:“别枝喜欢吗?”
    沈别枝声音清脆:“喜欢!”
    简直太喜欢了!
    这个男人永远知道她的审美,每一次的礼物都能送到她的心坎上。
    但戒指过于贵重,让她略感古怪,好像不适合作为日常小礼物。
    季夜鸣原本交握的双手,伸出一只,用大拇指与食指拿过她手里的戒指。
    沈别枝愣了下,鼻腔里发出疑惑的、尾音上翘的一声“嗯”。
    她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总不会要收回去。
    季夜鸣并没有解释,另只手掌拖住沈别枝小巧玲珑的手,目光落到她纤细柔软的手指。
    他垂眸,动作细致又温柔,将戒指戴到沈别枝的手指。
    沈别枝奇怪:“为什么不戴中指或者食指?”
    无名指的含义,一般不适合男人给女人戴吧。
    而更奇怪的是,这枚戒指与她的无名指,是这样的契合,像是量着她无名指的尺寸而做。
    季夜鸣握住她戴上戒指的手,抬眸,嗓音如一抔温泉,陈述事实般潺潺:“改天叫人看个好日子,我们去登记。”
    之前沈别枝说过,他并不信这些。
    沈别枝茫然地“啊”一声,脑袋没转过来:“登什么记?”
    然而心脏却在不受控制地狂跳,她想,一定不是自己想到的登记。
    季夜鸣大拇指摩挲着那枚海螺珠钻戒,并没有给她糊弄逃避的机会:“上个月,别枝已经满足法律规定的结婚年龄。”
    沈别枝吸气冷静。
    无名指上那枚昂贵的戒指,蓦地变得烫手起来,她当即想要收回手,将戒指还给他。
    她现在,脑子就像一团烧开的浆糊,无法思考。全然不敢相信,他会毫无征兆地提出结婚。
    而这枚戒指的精湛做工,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好的。
    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起来,难怪他对他们的绯闻视而不见,是打算直接公布结婚吗?
    之前还问她今年是否满二十。
    说实话,沈别枝并非没有一丝动心。
    但她明白,结婚这样的大事,季夜鸣都能以如此直接的形式通知她。
    若现在就这样与他结婚,之前的所有都将功亏一篑,她有可能会一辈子成为他的附属品,至少,在婚姻存续之间是。
    所以,沈别枝的第一反应,仍旧是逃避。
    季夜鸣握住她手尖的力度,不松不紧,刚好能让她无法挣开。
    他继续说:“别枝明年大四,课业少,或许可以趁年生下我们的孩子,毕业后,出国留学,顺便放松自己,其他的,什么都不用你管。”
    沈别枝震惊之余,敏锐地抓取到留学两个字眼。
    她突然悟了,故作云淡风轻:“季叔叔以为我会因为孩子留下吗?不会,反正跟着你,也不会苦着,不是吗?”
    沈别枝明白过来。
    昨天的事情并没有过去,或者说,她积累的那些“努力”,终于在季夜鸣这里爆发。
    季夜鸣为她所做的“计划”,比带她去登记结婚更难以置信。
    多清贵位高的一个人啊。居然也会用这种可以算得上龌龊的手段掌控她。
    不过他倒算错,先不说她不可能这样糊里糊涂地生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别想指望她像其他母亲那样伟大。
    沈别枝自私的人生里,第一位永远只允许是自己,不可能因为任何人牺牲自己的自由和快乐。
    无论是季夜鸣,还是她以后会有的孩子。
    季夜鸣泰然自若地低低笑,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就先结婚,至于孩子,想什么时候要,或者不要,都随别枝。”
    好似他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并不在乎沈别枝答不答应。
    他漆黑的双眸在阳光下折着刺眼的光芒,目光平静地注视她,耐心柔和,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沈别枝控制住试图从胸腔里冲出的心脏,缓缓与他对视,她听见自己用很轻的声音问:“为什么?”
    季夜鸣闻声微微勾唇,语调温缓而斯文:“昨晚我已经告诉过别枝,想必,别枝也已经感受到,季叔叔到底有多喜欢你,爱你。”
    语气不像在表达心意,更在探讨一件寻常琐事。
    沈别枝深深呼吸,她看着季夜鸣,认真地说:“喜欢和爱,不应该是这样。”
    话音落下,她突然想起,季夜鸣某次被她气到时,承认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现在,沈别枝莫名相信,他确实不懂正常的喜欢与爱。
    季夜鸣握住沈别枝的手掌缓缓收紧,大拇指按住那枚戒指,他用谦和的语气说:“那别枝教教季叔叔,教我如何喜欢你,如何爱你。”
    作者有话说:
    季总急了,他急了!
    小别枝:不教,这么大的人,还要别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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