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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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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回掳走咸毓的人, 可都是身手了得的高手,在咸毓眼中,男主的手下们闯入皇宫如无人之境、带走她一路也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不在话下……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重点是她存活下来了——她连在男主的人的手底下都能挣脱出来小命, 那么面对这家侍君馆时咸毓也没在怕的。

    可在场的另两个人完全不知她的过往, 唯一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楚蔽边走过来边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警告, 只觉得有趣。

    蓝景疑惑地看向咸毓。

    中年男子也愣了一瞬,说道:“你果然是个抢手之人。”

    “……?”咸毓发现自己的气势完全不管用啊, 甚至这中年男子也好像并没听懂她的意思。

    眼瞧着他攥紧着她胳膊的同时还有精力应付走过来的楚蔽:“若不是这两人要跑, 我也不会拦人,你们当这家店是你们开的吗?真以为自己能来去自如?”

    蓝景愤怒地说道:“你少废话,快松手!”

    再不松手他的手都快要无力了。

    中年男子冷笑着说道:“你们若要跑……”

    “若不跑呢?”楚蔽忽然打断道。

    他漠然地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而后撇开了目光,转而冷冷地看向咸毓被抓着的胳膊, 沉声道:“松手。”

    另一边的蓝景迟疑地问道:“阿兄,我们真不跑吗?”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眼楚蔽高大的身形,忽然笑着说道:“你们三人倒是兄弟情深。”

    一直摆烂的咸毓闻言试着挣扎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对中年男子说道:“多谢夸奖……你能松手了吗?”

    说实话还是挺疼的。不过她还能忍一忍。

    只是她反应有点儿慢, 等一左一右拉着她拔河的时候, 她想反应也来不及了。

    中年男子笑着说道:“你不跑我就松手。”

    咸毓转头问蓝景:“方才我们为何要跑来着?”

    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楚蔽垂眸, 冷冷地说道:“还不嫌手疼么?”

    还有时间跟这两人闲话家常?

    他若是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他早就动手了, 才不管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有众多人手, 因为他没有顾及,可眼下他却只能耐着性子陪咸毓同旁人周旋。

    蓝景刚想回答, 被楚蔽一打岔, 他张嘴也说不出口了:“因……”

    因为什么来着?

    咸毓无奈地闭上眼睛。

    这弟弟有时候还真的和她半斤八两。

    她转过头, 自己做主的和中年男子承诺道:“我先不走了。”

    中年男子幽幽地看着她说道:“我信你。”

    接着便松开了手。

    另一边的蓝景如释重负, 也瞬间下意识地松开了咸毓的胳膊,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手臂的酸胀。

    他的胳膊都要麻了!这才记起他夜里捂牙婆嘴巴时已经使过一回力气了。

    可方才也事出有急,他忙着带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义兄脱险,几乎是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等到松懈下来时,蓝景才感受到自己的胳膊已经累得半死了。

    楚蔽上前几步,二话不说就将咸毓从两人中间拉了出来,一旁的两人都来不及反应,楚蔽已经拉着咸毓坐回了桌边,低头隔着衣裳查看她手臂上的皮肉可有受伤。

    他垂眸下来的眼神十分冰冷,皱着眉一言不发。

    若是眼下没有外人,她肯定会自己撸起袖子给他看伤势。可因为有碍眼的人存在,她此刻都不会同他说亲近的话。

    蓝景也着自己的胳膊跟了过去。见两个义兄已经坐下来,一个帮另一个揉起了胳膊,他走近前问道:“阿兄,我们真不走了吗?”

    他看了一眼也正走过来的中年男子,快速地低声问道:“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然而他这句话还是让中年男子听见了,他走到三人对面的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咸毓等人,幽幽地说道:“你们三人胆子倒不小。”

    他这一副架势,让蓝景又提防了起来,他瞪着他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说着就挡在了咸毓和楚蔽的前面。

    中年男子像是被他方才的大嗓门也惊扰到了,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道我是何人?”

    蓝景白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嘀咕道:“你方才不是已经露馅了么。”

    中年男子看着他们道:“方才不是你们露馅了么?”

    蓝景转头同咸毓相视一眼。也不知这中年男子是否是出于还喜欢着咸毓的原因、才看着咸毓的面子到眼下都还平心静气地同他们说话。

    他们双方之间分明随时都可以撕破脸了。可愣是僵硬地维持到至今的虚假和平。

    可这中年男子绝对有问题!

    蓝景胆大地转而否认道:“我们露馅了什么?”

    中年男子看着他们:“那你们跑作甚?”

    蓝景哼了一声,理直气壮的模样:“我们问你什么,你都无可奉告的态度,那我们还不如先走一步了。”

    中年男子看向咸毓,再次说道:“若是跟了我,我怎会不说。”

    坐在咸毓身旁正低头在给咸毓揉手臂的楚蔽动作一顿。

    咸毓也感受到了。她不知他会不会忍不了,于是立即在桌布下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先稍安勿躁。

    楚蔽果然没动。

    咸毓又想了一想,她转而朝蓝景招手,让他先再坐下来。

    而后她伸手去抽出了自己后腰插着的折扇,刚才跑动了一会儿,这客房再怎么冬暖夏凉她也觉得热了。

    不过她惦记着还有一个火大的蓝景,于是她拉开折扇到一半,转而递给他。

    蓝景顺势接过,但他理解出错,并没有给自己扇,而是贴心地给咸毓扇了起来。

    咸毓:“……”

    这怎么好意思呢。

    那就先让她享受一会儿吧。

    因为蓝景只记得先前楚蔽嘱咐过他的,这个义兄身子比常人略微娇弱些,既怕冷又怕热的。

    因此咸毓一递给他折扇时,他便下意识给咸毓扇了起来。

    一不小心,咸毓就成了他们的团宠。

    一个给她揉胳膊,一个给她扇风。

    中年男子在桌案对面瞧得分明。

    可他并不觉得咸毓这般是娇气,反倒觉得她此时安静下来的模样越发的可人。

    他方才动过怒的脸色也缓解了下来,他再次幽幽地同咸毓说道:“你若是愿意,日后想要多少仆从,我给你买来。”

    又碰上了一个富豪。咸毓深呼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拒绝道:“你有钱、是可以买很多奴隶,但你有没有想过,总是有不少人会同我们三人似的不服管教吧?你真以为有钱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一旁闭口不言的蓝景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义兄骂起人来也是兵不血刃,比他优雅多了。

    咸毓的确没多少耐心了,她本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刚才的波折让她难免回忆起了不久之前自己危在旦夕的经历。

    那个时候她因为无所谓,才反倒几天下来并没有任何的惴惴不安,可等到楚蔽不顾自己的安危、抛弃自己的一切来救她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有些后怕的。

    所以如果说她在这之前只是对这中年男子没有任何的喜恶感觉,现在也多多少少有点儿抵触了。

    咸毓的脸上也没了笑意,她忽然直白地同中年男子说道:“方才你不是已经瞧出来了吗?为何眼下又容得下我们三人继续这般对待我们?”

    中年男子的神色动了动,跟着问道:“你想说什么?”

    咸毓一点儿都不会顾及他的感受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昨夜和方才都已经同你说了好几遍我们的来龙去脉了。”

    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不愿意的立场。这人难道没有听进去吗?

    中年男子伸手拿过桌边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后,端了起来,才慢慢地说道:“你们想走?”

    挥着扇子的蓝景的动作都是一顿。

    这老变态说的话算是“一语双关”吧?

    ——他们不仅是想走出这个房间,而且还想离开这家侍君馆。

    中年男子慢慢踱步走了过来,半倚在大大的圆桌沿上,看着一时沉默下来的咸毓和蓝景,他忽然笑了一瞬,沉声问道:“你们把牙婆藏在哪了?”

    “……”蓝景第一个不肯说,他挺直腰板,瞪着这人说道,“我们怎知?不都说了吗?你找人问别人去啊。”

    他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中年男子捏着酒杯慢慢地饮了一口,他像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们三人会随时夺门而出的样子,颇为淡定地看着他们说道:“昨夜牙婆竟然迷晕错了人?”

    他以为牙婆是误入了蓝景的房间,才造成如此的局面。因为看起来只有像蓝景这样是“刺头”,才有可能反抗牙婆?

    而咸毓三个人自然不会实言相告,反倒是他这句话一下子就激怒了蓝景,他手中的折扇也不扇了,停下来指责着他道:“你到底是何居心?才做得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

    这老变态这是承认了吧!他承认了!

    中年男子看着蓝景。

    只要是他看不上的人,此人对于他来说便只不过是个毛还未长齐的小儿罢了。若不是他会看在心仪之人的面上,怎还会留着两个多余的兄弟在场。

    而且中年男子也将这三人看在眼里。比起蓝景的不足为惧,他们三兄弟的主心骨大概是在那个后来的老大身上。小刺头不过是擅长虚张声势罢了。

    房间外传来了正午的阵阵热流,中年男子将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虽不至于一杯就倒,但他也宛如自己有了些醉意一般,一直以来内敛的性子也似乎放松了下来。

    他轻笑了一声,往回走了两步,去取方才倒过的酒壶。他一边动作一边时不时看一眼咸毓:“若是你们乖乖的,怎还会用得上手段呢?”

    蓝景极其厌恶地反问道:“难不成还是我们的不是了?昨夜不都同你说明白了吗?!”

    这时他最为愤怒之处了。他昨夜也是瞎了眼,才在后来回去时夸奖了这老变态的为人。

    他还以为,普天之下还是有些知情知理的嫖客呢。他真是太天真了!

    果不其然,这中年男子一边大口喝上了第二杯酒,一边随口回道:“时啊,不过……”

    他抬起头来看向咸毓淡笑道:“不过后来我后悔了。”

    眼下也不妨直说了。

    “呸!”蓝景实在是恶寒于此人看向阿兄的眼神,他用折扇指着对面的老变态,“你不必鬼话连篇了!”

    不管他昨夜到底是等他们走了才后悔,还是什么,蓝景都不再听这种话了。他胸膛起伏,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一拍桌子道:“我就从未见过你这等下流无耻之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从小到大也不过是在自己家中小打小闹罢了,从未领略过出门在外人心险恶至此,虽然他自然自己天生机灵,但他也从未料想过自己会遇见如此离奇的事。这家侍君馆里一个个的,所作所为真是令人发指!

    被一个黄毛小儿破口大骂,中年男子自然也不是会容忍至此的,他冷冷地看向蓝景,声音也拔高了起来:“我还不够有良心?!从昨晚到眼下,给了你们不少了时间了!”

    蓝景大骂道:“你放屁!你以为你是在施舍吗?我们凭什么都依你?!”

    中年男子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砸,冷冷地说道:“那我!又为何要顺从你们的意愿?!”

    他俯身,双手直直地撑在桌面上,朝着斜对面的蓝景冷笑着说道:“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我中意之人,放走了多可惜啊——不就是一开始不愿意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带回家中好好养着便是了!”

    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心思,满脸透露着势在必得,丝毫不把他们三个人放在眼里。因为料想他们也逃不出这家酒楼,更何况是这家侍君馆了。

    蓝景感到一阵阵的恶寒涌上心头,他还想继续骂回去,这时一旁的咸毓却忽然拉着他的衣袖坐下来。

    咸毓一向不是个愿意同人飚嗓门的人,就算眼下是身边的蓝景动怒,她也替他感到很累。

    她重新耐下心来,一边拉着蓝景坐下,一边朝对面的中年男子问道:“那你先前在家中也早已养了不少人?”

    中年男子一顿,没想到她突然这么发问。

    他并没有立即作答,而先是问道:“你不喜吗?”

    咸毓试着回道:“如果说我的确不喜人多的家室呢?”

    给她揉着胳膊的楚蔽闻言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他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多加参与进来。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答应她了,这件事最好由她自己来应对。

    他也知晓,她是因为顾及他会不会心生怒意、对旁人动手,而她本意是怀着一颗劝说男客之心的。

    楚蔽虽然如今行事任凭自己说了算,但他在年少之时也是非常擅长掩饰自己的锋芒,不然这么多年下来,皇族中人怎会竟然一个都没有留意到他这人呢。

    因此当他低下头只顾给咸毓揉胳膊的时候,没过一会儿,蓝景和中年男子都几乎忽略了他的存在。

    可他自然是一直都在听着的。包括咸毓这句话……

    咸毓同中年男子说了这句话之后,中年男子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心虚,反倒是把条件抛了过来:“你若是一直讨得了我的欢喜,我自然只有你一人。”

    咸毓也不顺着他的话,而是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以前的人呢?”

    连蓝景都听得好奇了起来。

    也不知这个老变态在家中养了多少的人?不知是男的还是女的?

    但眼下也不是他喝茶听曲似的时候,因此他也只是安静下来旁听着。

    此时的席间竟然无声了一会儿。

    中年男子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沉默了一阵子后,才抬起头来淡淡地回道:“以前的么……养死了。”

    他的口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

    蓝景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

    ……这人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

    咸毓其实也没听得很明白,但她自己大致瞎猜了一下。

    这人毕竟年纪已是中年,并不可能真深情款款似的单身到现在,所以她才会问起他这种问题。眼下看来,他可能的确以前就有伴侣了,但也不知怎么了,以前的人现在不在了。

    往深了想,要不就是病死了之类的可能性?而咸毓只不过是问一下,并不打算深入探听别人的隐私。她本身也不关心。

    中年男子接着说道:“都过去很久的事了。”

    显然他也已经忘怀了过往,毕竟他也是有一定年纪的人了,过往半生,不可能一直念着以前的人,

    他倒是还对咸毓很有耐心,主动又说了两句:“后来我找不到称心合意的人,直到昨日。”

    蓝景冷哼一声,打断道:“说得倒是挺美的,你不过是看上我阿兄的脸罢了!”

    还花言巧语什么劲呢?别忘了他们相识都还未到一日之久呢!如今他一句都不信这人的鬼话!

    “这天下俊俏的人虽不多,但也不可能多年不能一见!再说了,你该上哪消遣去你自己不晓得吗?来这里作甚?!”蓝景指了出来。

    中年男子也不理会蓝景的怒气,坦然说道:“我想来便来,”而后看着咸毓说道,“中意他,也自然会出手。”

    这时,本已继续给咸毓揉胳膊的楚蔽忽然低头头问道:“你是这家侍君馆的主人?”

    咸毓和蓝景顿时意外地看向楚蔽,接着又立即看向中年男子,等着看他什么反应。

    他们方才也只是心中隐隐约约的不安,眼下楚蔽替他们直接说出来猜测。

    因为眼下看来的确很有这个可能,不然也不会出现方才他们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差点儿阵脚大乱的情况。

    中年男子挑眉,反问他们:“这又何干?”

    蓝景急着问道:“你就说你是还是不是?”

    若这人就是馆主,那他们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中年男子却又看向咸毓,只重复问道:“你愿意么?”

    咸毓摇头:“我一直都说不愿意。”

    中年男子忽然低头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沉沉的,带着一丝镇定、又仿佛带着一丝执意:“我做得不错……呵呵,三番五次不同意,拿喂了迷药不就方便了么。”

    “呸!”蓝景气急,他拿起自己眼前的一叠花生米就往对面砸了过去,“你们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中年男子闪着身子,躲过了蓝景的攻击,而后拎起酒壶直接对着口子喝了两口,才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这便是丧尽天良了?我怎就丧尽天良了?我不过是让牙婆去迷晕人,把人送过来了罢了。”

    这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小事罢了。

    不过这回不巧的是,不知怎地,牙婆犯了浑。

    咸毓冷静地问道:“凭什么?”

    她是绝对不会理解这人行为的。

    中年男子带着微醺的双眼幽幽地看向她,仿佛说着酒话似的:“就凭我有钱。”

    他这话说得可轻巧了,显然他的确不缺钱。

    但蓝景只觉得这人太缺德了,他拿起另一盘菜就像继续砸,咸毓连忙双手去拦。

    一旁的楚蔽垂眸看着她的胳膊离开了他的手……

    “你别砸了。”咸毓安抚蓝景道。

    砸也砸不中,没什么效果。

    接着咸毓无奈地看向中年男子道:“我们把话都已经说开了,那我们真得走了。”

    中年男子摇头,闭着眼仰头喝酒道:“我不允许。”

    蓝景一拍桌子站起来:“我们就要走!你有本事叫人来啊!我知道这家侍君馆人多,你自己把酒楼里的所有侍从都叫来吧!我今天就跟你们没完了,打不过你们也要闹个鸡飞狗跳!”

    真是气煞他也!

    中年男子转头看了过来,轻飘飘地说道:“那我去叫了?”

    这可是他自己让的。

    蓝景已经气昏了头:“那你叫去啊!”

    他觉得再看这人一眼,都像是对他们的羞辱。

    他跟他们拼了!

    中年男子放下酒杯,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咸毓没拦得住蓝景的信誓旦旦,眼下来不及了,她满脸错愕。

    他们这是不仅要空手而归,而且连这个中年男子到底是什么人都还没完全搞明白呢。

    中年男子说干就干,这便已经往房门口走去——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飞出一只酒杯,急速地砸向了此人的后脑勺!

    碎片震落在了火红的地毯上。

    酒杯应声而落之时,咸毓和蓝景才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楚蔽……果然是他。

    楚蔽冷冷地瞥了一眼发愣的蓝景,淡淡地说道:“你是滚出去还是去关门?”

    蓝景胳膊一软,却立即回道:“我去关门!”

    义兄这回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也不会同他说“滚”字。

    蓝景也知晓是自己险些意气用事,竟然不顾后果地容那中年男子去唤酒楼里的仆从来,可他的确是气急攻心了,幸亏两位义兄没有怪罪他。

    他快步跑向房门口,细心地同外面等着的伙伴们快速说道:“再稍等我们片刻啊!”说着便不由分说的阖上了房门,也来不及管门外等着的人满是惊疑的脸色。

    蓝景拴上门栓,转回身去。

    这时咸毓已经拉着楚蔽走了过来。

    咸毓和蓝景走到被砸晕倒了的中年男子之前,两个人默默地蹲了下来。

    蓝景伸手试了试脚下之人的鼻息,面露惊叹之色:“原来砸人得这么砸呀。”

    怪不得阿兄方才不然他砸了,因为他哪有这个本事。

    楚蔽倾身拉起了咸毓。

    咸毓还没看仔细地上躺着的人呢,就被他提了起来,她疑惑地问道:“怎么啦?”

    楚蔽凉凉地问道:“好看么?”

    咸毓:“……”

    好吧,她顺着他往里走。只留下了才抬起头来的蓝景。

    这时蓝景也收到了转身而走的楚蔽的话:“将他拖进来。”

    蓝景面色一喜:“好嘞!”

    短短不到几个时辰之间,他这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不就是搬动晕倒的人么,蓝景觉得自己越来越熟练了,他此时也又忘了自己操劳了半日的胳膊,一个人任劳任怨地将中年男子往房间里面拖,他都无需提醒,便主动将人拖到了床脚边,然后转头去寻可以束缚住人的绳索器具。

    其间咸毓倒是想围观,但她却被楚蔽拉到了桌边,楚蔽示意桌上的美味佳肴,问道:“还想吃么?”

    咸毓摇头,然后说道:“他流血了。”

    她指的是那个中年男子。

    楚蔽肯定是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把人砸晕了,她刚才看了几眼,那人的脑袋后面好像还流了血。

    楚蔽面色更冷了些,他垂眸问道:“你不喜么?”

    咸毓一愣,否然道:“我没有啊。”

    他们刚才都在危急关头了,难不成真让那人出门去叫跟多的仆从人手来?就算门外的其他小郎君或许可能先帮忙拦着些,但事情可能也会变得更加棘手起来。

    所以多亏有楚蔽在,他投射方面的准头派上了用场。

    蓝景绑完了人,擦着自己满头的大汗转身往回走,却看见自己两个义兄相携地坐在桌边,面色格外的淡定,丝毫都不担心他们是否会弄出人命来。

    蓝景并不是什么目无王法的纨绔子弟,因此他以往也是看中每一条性命的。而夜里的牙婆是因为罪大恶极,蓝景才觉得这种人死有余辜,但眼下这个中年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未确定,蓝景此时也有些一筹莫展。

    他先走到桌边,端起一杯没喝过的茶一饮而尽。快渴死他了。

    咸毓还好心的给他指了指:“你够不够?我瞧着那几杯也是没喝过的。”

    瞧把孩子渴的。

    一旁的楚蔽冷不丁地说道:“我呢?”

    咸毓一愣,转头看他,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点头道:“那我帮你拿?”

    说着她便要站起身倾身去拿不远处的茶水。

    楚蔽却按住了她的身姿,而后平静地说道:“坐这儿,别跟过来。”

    说着就往里走去了。

    咸毓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默认了他的话。

    这间客房尚好,床榻在更深处的里面,蓝景把人绑在了床脚,坐在饭桌旁的咸毓是望不见的。

    只见楚蔽只身往里面走去,拐了个角也不见了他的背影。

    蓝景放下喝完的又只茶杯,吐了一片茶叶后,同咸毓大眼瞪小眼。

    ……方才楚蔽说不让咸毓跟过去,但好像并没有提及蓝景吧?

    蓝景眼珠子一转,想要跟上义兄的脚步。

    他眼下可是对年长的义兄五体投的佩服上了。那隔空砸人后脑勺的本事,日后他可要死乞白赖地求义兄教教他。

    蓝景满心好奇地正要转身,坐在对面的咸毓突然轻声阻止道:“你真要进去?”

    蓝景站在原地,不解地转过头来:“?”

    怎了?

    咸毓瞥了一眼桌上的酒菜。

    她当然已经猜到了,楚蔽不让她跟过去,因该是要去审问那个中年男子了。而他不想让她见证审问过程,那么十有叭九就是他担心他手段会吓到她?

    虽然咸毓觉得楚蔽是多虑了,她应该不是特别胆小的人,但她也没拂了他的好意。

    咸毓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同蓝景说道:“你若是想进去就去吧。”

    应该也不会太过于惨绝人寰的严刑逼供吧?

    蓝景听得云里雾里的,他问道:“我不能进去吗?”

    阿兄这是打什么哑谜?

    若是以往,他才不三七二十一呢,肯定是先进去了再说。但眼下阿兄这欲言又止的神情,反倒让他产生了犹豫。

    咸毓摇头回道:“你想进去就进去吧。”

    蓝景:“……”

    他松了松自己发酸的臂膀,而后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怀着对年长义兄的崇拜之情,带着一丝迷惑,摸着脑袋往里走了进去。

    ……

    过了一会儿。

    里面好似也没有多大的动静。

    咸毓是没听见。

    不过是因为她心太大,既然楚蔽不建议她围观,那她便无所事事地趴在桌边睡了一会儿,因此就没听见里面的动静。

    她睡了一会儿后又醒了过来,所以她才里面其实应该有一点儿动静的、才把她吵醒了,不过睡着时的她没听见罢了。

    咸毓睁开眼睛双手撑着桌子,默默地竖耳倾听,此刻却又听不清有什么声音了。

    她抬头望了望那边的方向,也等不到楚蔽和蓝景两人出来的身影。

    于是她收回了目光。

    睡了一会儿后,肚子也有点儿胃口了,咸毓索性拾起了方才的筷子,随便挑着满桌的菜色吃了起来。

    她估摸着应该不用太久吧?倒不是自信楚蔽的能力,而是毕竟门外还有别人等着、牙婆的事也还没解决吧、这里的仆从人手的确也很多……

    又随便吃了一会儿,里面终于传来了一点淅淅索索的动静。

    咸毓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走了两步,伸长脖子朝那边问道:“我可以进来了吗?”

    她等了几秒钟,终于听到了楚蔽淡定的声音。同意了她。

    咸毓也很好奇,因此她立即端起最后一杯茶走了进去。

    拐过一角之后,不远处便是这房间的床榻了。

    咸毓虽然做好了一点儿心里准备,但入目的画面也让她惊讶的睁大了嘴巴。

    ——那被绑着的中年男子竟然已经被弄醒了!

    那他怎么没有出声呼救?

    咸毓走上前,把手里的茶杯递给坐在床榻边上的楚蔽时,这才疑惑地问道:“咦?蓝景呢?”

    她下意识地转头寻找。

    怎么没见那小子的身影?

    “我在这儿呢……”

    咸毓闻声转头一看,才在另一边的墙角边上看见了蓝景的身影。

    他竟然胡乱地坐在墙角根。头顶上方倒是有通气的一扇窗开着。

    咸毓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她说着就要上去察看,却被身后的楚蔽拉住了手。

    楚蔽一手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的床沿,一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你方才睡着了?”

    咸毓被他这么一打岔,也忘了不远处的蓝景。

    她惊讶的问楚蔽道:“你怎知?”

    楚蔽自然是在空隙之时听了听外面她的声响。他那时听见她呼吸匀称,便猜她睡着了。

    他淡淡地说道:“倒也好。”

    省得难免多少听见里面的动静。

    比起楚蔽此刻有咸毓陪着、一派闲适地喝茶,墙角根的蓝景就不大好了。

    他有些苦恼地说道:“阿兄你怎不也给我捎上一杯呐?”

    他吐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痉挛了,此刻好想漱口。

    咸毓诚实地摇头道:“只剩下一杯了呀,其余的被你在方才都喝了。”

    而她肯定把剩下的唯一一杯给楚蔽咯。

    咸毓刚才也没看仔细,现在才见到蓝景从墙角根挪了挪自己的身子,他的头顶穿过了阴影,她才透过窗口倾斜进来的光线,终于看见了他的脸色。

    咸毓一惊,这才发现蓝景一脸菜色,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不过她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拉肚子了吗?”

    刚问完咸毓突然又自己好像想到了……她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楚蔽,有些于心不忍地问道:“中途你怎不让他出来?”

    楚蔽顿时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

    “我不是心疼的意思!”咸毓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她如今都能料想他说的这种话了。她无奈地笑着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因为毕竟也不是非看不可,蓝景如果出于好奇围观而看得害怕了,中途就可以出来了。

    蓝景一个人扶着墙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硬着头皮解释道:“无事的,阿兄,是我太没本事了……”

    毕竟他人还是要面子的……

    蓝景闭眼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争取把满脑子的记忆画面给撇干净。

    楚蔽拉着咸毓的手一直没松开,此时几个手指扣了扣她的手心,同咸毓说道:“你瞧见了,是他自己说的。”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怎么还隐隐带着一点儿无辜的含义。咸毓哭笑不得。她一直以为他应该更加厌恶中年男子。

    幸亏蓝景是个皮实的弟弟,一点儿都不介意楚蔽的冷漠,反倒是对他越来越崇拜了。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各凭本事吧。

    楚蔽喝了两口茶,放下了手。咸毓下意识地想伸手接过,楚蔽却不肯,他问道:“你是想自己喝?”

    咸毓以为他就是不想分给臭弟弟蓝景喝,但她实话实说道:“我只是想帮你拿着。”

    楚蔽闻言摇头道:“不必了。”

    那咸毓也乐得轻松,转头看着蓝景慢吞吞地挪回来了。

    她关心地问道:“你可好些了?”

    蓝景白着一张脸,闭眼点头:“吐干净就没事了。”

    咸毓回道:“那外面还有些酒菜你可以去填一下肚子?不过有些我都动过筷子了。”

    蓝景仍然摇头,带着一丝“挽尊”似的倔强:“我想再瞧着。”

    咸毓也随他了。毕竟她都可以看的时候了,应该不会太吓人了。

    她转而低头看向地上的人。

    这中年男子仍然被束缚在床脚的地上,不仅没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身上也很干净,不像是被严刑拷问的样子。

    咸毓暂时收回了目光,转头问楚蔽道:“你们问出了什么?”

    楚蔽言简意赅地回道:“差不多了。”

    他这回得跟没回似的,咸毓转而看向蓝景:“什么呀?”

    蓝景也差不多缓过来了,他走到床榻边,扶着床柱子先是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也忍不住同咸毓分享道:“他的确也算是这家侍君馆的主人吧?”

    咸毓听得有些不明白:“什么叫‘也算是’?”

    蓝景砸吧着自己满嘴的苦味,耐心地婉婉道来:“我瞧着阿兄问出来的,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此人虽不是名义上的侍君馆主人,但当初这家侍君馆建立之前,可花了他不少的钱财。

    这人确实有很多钱,不仅是祖上世世代代的积累、而且他自己也颇有经商的眼光。很久以前他愿意出钱给这家想要开张的侍君馆,也是瞧得出这种地方必然是销金窝。

    他所料不错,的确日后每年这家侍君馆赚来的提成都会源源不断送到他的府上。

    不过他做的生意不少,大多都无需亲力亲为,因此久而久之早就忘了这码事。

    直到他近日来游访此处,心生一个念头,想要在侍君馆中寻觅意中人试试,却一直都没有看上的……之后的事情他们也知晓了。

    直到昨夜,咸毓拒绝了他、和蓝景一起离开之后,此人恰巧终于想起了自己和这家侍君馆的关系,于是他重新唤来牙婆,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吩咐牙婆去办事……

    这么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出入。

    不过咸毓眼下还是最好奇一点,她问两人道:“他怎么不出声呢?”

    作者有话说:

    合并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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