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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前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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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鸢吹了一夜冷风, 第二日便病了。

    她背后的旧疾原经不住冻,脊骨是身体的支柱,这支柱一遭毁坏,整个人精神气都被抽走。

    风寒伤身,陆明钦坐在床边握住掌心的小手,目光在她泛白的面容之上缓缓描摹。

    谢知鸢费劲地睁开眼,正巧对上他的黑眸。

    好似能看穿人心的目光静得可怕,可男人到底没说什么,替她掂了掂被角哄她睡觉。

    谢知鸢喝了好几日的药,结结实实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勉强能起身。

    她特意挑了个大晴天下地,同红芸说想去逛逛顺便晒晒太阳。

    红芸不疑有他,抚着谢知鸢出了门。

    临近小厨房,苦涩的药味蔓延至鼻尖,里头正在替她熬药,侍女们手忙脚乱的,似乎还做不惯这些事。

    趁着红芸前去搭手,谢知鸢偷偷从角落里攥了一把药沫子在手心。

    她在这喝了药才走,浑身上下都是药味,掌心的药渣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待躺到了床上,她才小心翼翼伸手,将药渣放到被褥上,一边挑一边闻,将里头的乌草全数捡了出来。

    乌草是药也是毒,少量可祛风除湿,于解风寒大有好处,量多了却能置人于死地,谢知鸢却看中了它的其他用处——乌草是蒙汗药的主药。

    一切都很顺利。

    她成功迷晕了侍女,逃出了这座府邸。

    甫一踏出门,瘦弱苍白的女子便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一面捂着嘴,一面强撑着病体开始疯跑。

    同丰巷离街道并不算远,谢知鸢大口喘着气,眼前阵阵泛黑,巷口小贩的吆喝声与如织人流的杂闹声近在咫尺,却宛如隔了层云雾般,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不能晕,马上就能逃了。

    谢知鸢晃了晃脑袋,欣喜与激动的情绪还未在心底彻底蔓延,一道高挺的身影却不紧不慢挡在巷口处。

    清俊的面容在日色下如玉般通透,在谢知鸢眼里却宛如屠人的罗刹。

    男人着了一身朱红色的官服,广袖垂落,半露出一截腕骨,其上几张泛黄纸张随风晃动,却被他的手指牢牢夹住。

    “阿鸢怎么会在这,”他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般,甚至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是府中住的不舒服吗?”

    谢知鸢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反应过来时吓得唇都在哆嗦,眼里残余的泪珠在在男人朝她行来后轰然坠落。

    她不住后退,杂乱与害怕却也抵挡不住晕乎乎的感触,未绝的大风将稍显单薄的内衬挂得乱飞。

    她后知后觉到冷意,针扎般直入脊背。

    陆明钦叹了口气,他身高腿长,不过两步就拦住了她的去路,空出的大掌一把攥住她冰冷的手腕。

    “怎么穿这么点?”

    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入怀中,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溢至全身上下。

    谢知鸢咬了咬唇瓣,眼睛抬着努力地不想让它们脆弱的滚落下来,可还是没法阻止泪水像断了线似的使劲掉,

    心弦一松一紧之间,眼前一片漆黑,她腿瞬间软了下去。

    谢知鸢醒来时,已是翌日傍晚。

    空中泛着清苦的药味,她舔了舔唇角,尝到干涸药渍的滋味。

    门外传来几声隐隐约约的轻谈。

    “......多谢洛御医了......必登门拜谢......”

    “......好好养......旧疾......莫要再......”

    谢知鸢扑扇了下长睫,她轻咳了两下,手指轻搭在自己的腕间。

    两息后,她扯了扯唇角,外间话音正巧消弭,谢知鸢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扯过被褥,将脑袋埋到里面。

    “吱呀——”一声,门扉被关上,半点幽然的暗光都掩在尽头,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谢知鸢闭上眼,可男人不容许她逃避,

    “醒了?”

    谢知鸢抿唇没应,下一瞬她头顶的被褥被掀开,男人动作不算轻也不算重,被褥平缓地滑过她的长睫,露出她整张脸来。

    陆明钦替她碾好被角,温冷的指腹轻轻搭在她的脸颊上,他稍倾身,压迫气息寸寸逼来,盘扣下的长缨玉带在她跟前晃过。

    谢知鸢眼睛稍扬,“表,表哥......”

    男人低沉的轻笑声传来,他摸了摸她潮湿的眼睫,“现在这么乖?”

    谢知鸢抿唇不说话,仰着脸任由他摸。

    浮动的气息将她牢牢缠绕住,如同锁链般,寸寸舔舐过她的肌肤。

    半晌后男人低叹一声,

    “可这么乖,为何要跑?”

    暗色中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偏偏语调温和得不得了,“阿鸢是要去找谁吗?”

    谢知鸢被脸上的温度冰得瑟缩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又听他慢条斯理道,“我可以不管你怎么跑,可伤了自己的身子——阿鸢说,该如何罚你呢?”

    谢知鸢咬唇没吭声。

    几息后,陆明钦收回手,烛光将他起身的影子晃荡至墙面,他朝外吩咐,“伴云。”

    候在外头的小总管探进半边身子。

    陆明钦缓缓垂眸,碎发在脸上蒙下一层阴影,将他眉眼尽数遮掩,“将与昨日之事有牵扯的侍女全数压来。”

    谢知鸢闻言胸口直冲冲冒上一股气,立时支起了身子,

    “她们都已在外头跪着了。”伴云审慎道,窥了眼表姑娘的神色,欠身问,“世子爷想如何处置?”

    陆明钦垂首看向倏忽间攥住自己衣摆的小手,唇角轻轻提了下,“自然是按规矩办事,御议司不留无用之人。”

    “表哥——”谢知鸢揪紧他的衣摆,粗粝的金线硌在掌心间,她半边身子都探出了被褥,发出宛如小兽般的呜咽,“不要......”

    陆明钦侧身,接着烛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稍显阴郁的目光划过她哀婉的眉眼,忽而又笑了笑。

    “不要?”

    男人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力度大得与面容上的温煦极不相符,他轻叹了一声,“阿鸢可知,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

    谢知鸢哆嗦着唇,话都说不完整,泪沫子再度于眼眶里打转,在烛火下盈盈如秋泓。

    “表,表哥想要我,想要我如何?”

    “阿鸢这么乖,”他轻轻缓缓,“又怎能不知道呢?”

    不知何时,伴云已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屋内仅余几盏油灯闪烁着暖光。

    谢知鸢颤着手,指尖触及冰冷的玉质刻录的鹤纹时哆嗦了一下。

    玉带难解,她小心翼翼抬眸窥了一眼,见男人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动作,黑沉沉的眸尽数被长睫投下的阴影挡住,轮廓利落清隽。

    她生怕他改了主意,小手慌里慌忙找着机关,却始终不得解。

    小姑娘乱蹭间男人呼吸越发沉乱,

    下一瞬,大掌蓦然攥住她的指节,寸寸轻移过后,啪嗒一声,“在这里。”

    玉带坠落的动静与男人沙哑难辨的嗓音一道响起。

    他喉结发痒,松手摸了摸姑娘家柔软的脑袋,似是在鼓励她接着做。

    谢知鸢咬咬唇,掀开他的膝斓,匆匆扫了两眼,玉般纤细的手指轻移,

    下一瞬,她瞳孔骤缩。

    她先前从未见过,是以没想过竟能有这般恐怖,而自己竟能承纳......

    男人身上的清雾气息混着稍不可闻的微糜渡来,谢知鸢思索片刻,犹豫着垂首。

    她才触及顶端,头顶便传来男人的提气声,

    他捏住她的脸颊让她唇又松开些,自己则是往后退,

    “不用......”他艰难低/喘一声,鼻音混着沉色,“摸摸它就好。”

    ......

    粗糙滚烫的手感残余在掌心之间,谢知鸢微蜷着发肿的手,抱着膝垂眸坐在榻上。

    为什么......

    昨日他没碰她,克制地让她用手解决后,便抱着她睡了一晚。

    明明都已经那么生气了,却存有理智,能顾及到她的病还未好......

    为什么......她垂下首,冰凉的泪液一滴一滴从眼眶里坠落。

    每当自己要狠下心时,陆明钦于末微处的些许温柔便能让尘封的心破开点边角,她快要被这种感觉逼疯了。

    她要逃,再待下去,只会成为男人手底下被驯服的小妓/奴。

    ......

    自她上回逃走后,府中的防备稍严了些许,可上回的药还有残余,只要有药,就难不倒她。

    谢知鸢留了封信以求保住那些侍女的命,再多的,就没有了,她不会为了任何人的生命抛却自己的自由。

    第二回 的计划比第一回还顺利些,谢知鸢凭着记忆勾勒出上回的道路,又根据陆明钦每回来的时间与偷听到的推出了他绝不会回来的空档。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她成功地站在了大街上。

    可欣喜没两瞬,她没走两步就又在泱泱人影中瞧见了那抹红。

    谢知鸢再度被抓回府中,翌日男人带回一副镣铐,温柔地将她的手脚锁住。

    此后三日,她只得于床榻间苟活,

    他这回没再客气,无度的索求磨红了她的手腕,谢知鸢哭得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才于天方净时被解了镣铐。

    他同她说,“乖一点,不要再刺激我。”

    谢知鸢哪会听,每回都寻机会逃走,

    她故意要逃,他又故意放她走,每回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在最后亲自将她抓回。

    两人如同笼中的困兽,谁也不肯松手,一来二去,谢知鸢早已麻木。

    一日她半伏在床榻木扶上,睁着眼,看着天边由墨黑一点点泛上白光,晓日初生却黯淡无比,所有暖阳都被遍布的乌云所遮掩。

    她那时疯了般,忽地翻身下床榻,只着了身单薄的寝衣,就踉踉跄跄跑出府邸,

    反正她知晓,无论自己下不下药,侍女们都不会拦她。

    那日被抓回府中后,谢知鸢便开始不吃不喝。

    她先前日日喝风寒药,是药三分毒,身子越发无力,甚至连自尽的念头都懒得提起,只病歪歪地斜靠在软枕边,抱着双膝默默等死。

    最后是陆明钦先松了口。

    他端来热乎的汤粥,白茫茫的雾氤氲了沉缓清俊的眉眼,

    他舀了一勺放到她唇边,语带哄诱,

    “喝了这碗粥,往后每日我都带你出门,只是你需得戴好帷帽,不若被有心之人瞧去,怕是有祸患。”

    谢知鸢这才掀起眼睫正着目光看了他一眼。

    她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他了。

    这一看,不由得怔住。

    隔着香软的水汽,男人眼里的血丝怎么也挡不住,眼底泛青,向来干净的下巴也冒出了青碴。

    这个清贵的男人,此时风尘仆仆得宛若草莽之夫。

    目光留意到他眼底的担忧,谢知鸢竟有些想笑,可她不知不觉,又哭了出来,

    男人头一遭手忙脚乱替她拭泪,谢知鸢哭着哭着,终究是张了唇。

    泛白干裂的唇瓣触及白嫩细腻的粥时轻轻缩了缩,陆明钦以为是烫着她了,忙移开勺子替她吹了又吹,才接着喂进她的嘴里。

    谢知鸢已经有两日未进食,食道干涸脆弱,她咽得很慢,他却极有耐心,专注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似乎她每吃下一口,便能松口气。

    到后来,他哄着她睡觉。

    “等此间事一了,我便带你离京。”男人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唤她的名字。

    谢知鸢阖上了眼,酸涩的眼尾泛湿。

    有什么用呢?

    就算她愿意放下一切在他身边跟着,但这又算什么呢?

    连姓氏名讳都已经被死人替代,在他身边,就是个孤魂野鬼。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让她再度心软的男人。

    ......

    自那夜以后,陆明钦每日下朝都会带她去外头,有时候是盛京五街二运河,有时候是城郊,逢休沐日,他还会带她去附近的城池。

    她跟在他身边,被他牢牢牵着手,见过繁茂溢彩的河灯,触过毛茸茸的五爪“神兽”,赏过西番进贡时的狮子舞。

    小时候在万佛寺树下虔诚许的愿一一实现,可早已物是人非。

    即便谢知鸢有心调解自己要享受当下,却也无济于事。

    每夜梦回,娘亲惨死的画面在脑中迟迟不散,谢知礼睁着那只独眼的面容再度浮现。

    他骂她“不知羞耻”。

    他骂她“自私狭隘,贪图享乐”。

    若他在跟前,必是要递给她一把匕首,让她杀了陆明钦为谢府报仇。

    可谢知鸢根本下不去手。

    她哭着摇头求梦中的谢知礼放过她,却被一把攥紧手腕,接着在她的哀求声中,一点一点插入男人的腹部内。

    谢知鸢使出全身的劲道抽手,可血肉寸寸破开的声音混着溢满流出的血液吞噬她的清明。

    她疯了一般哭喊,下一瞬却是狠狠一颤,从梦中惊醒。

    一片黑暗中,身侧的男人下意识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大掌扣住她脑袋处轻抚。

    温暖自他的胸膛处传来,是温热的、起伏的胸口,轻哑的哄声,“不怕,不怕,表哥在身边......”

    谢知鸢在他怀中吓得直打哆嗦,攥着他的衣领呜咽出声,她能骗过自己,却骗不了自己的梦,她或许还是喜欢他。

    ......

    就在谢知鸢以为这辈子会同男人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被他厌弃时,意外发生得猝不及防。

    那日谢知鸢同陆明钦一道上了茶馆听说书先生的高谈阔论,她将帷帽微掀起时,恰好撞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是孟瀛公子。

    清俊公子一身青衫落拓,立在不远处的雅间外同身侧的好友谈话,言笑间松弛之感自眼角眉梢溢出。

    谢知鸢呆愣片刻,难堪地咬唇。

    明明她所求的近在迟尺,只消得轻轻一喊,或许他便能救她,让她脱离苦海。

    可不知为何,她却迟迟未决,唇瓣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嗫嚅半晌,却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阿鸢?”身侧陆明钦注意到了她的凝滞,略偏首问,“怎么了?”

    恰在此时,前面的孟瀛停了话,视线正好与她的在空中碰撞,

    谢知鸢忙放下帷布,笑了笑,“没事”。

    陆明钦意味不明地朝前扫了两眼,却不疑有他,牵着她的手踏入雅间。

    —

    那日之后,谢知鸢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发慌,一连几日吃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陆明钦不知她在忧心何事,只默默带着她去了好几处她向来喜欢的地界,一日晚上,更是抱着她翻身上了屋檐。

    暮春的晚风夹杂着暖意,可陆明钦时常怕她冻坏,没依着她的请求,难得强硬地将外衫披在她的身上。

    谢知鸢裹着男人的外袍,靠在他的臂弯里,抬头时,满天的星子在眼底闪烁。

    想来明日该是个大晴天。

    “今日玩了一日,累吗?”

    他轻轻摩挲了下她不自觉蹙起的眉,稍用了两分劲道将其抚平。

    谢知鸢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若是累了便睡,”男人的声音被晚风磨得格外温柔,他附着低笑,“有表哥陪着你。”

    谢知鸢往下移,把脑袋埋入他的怀里,挡住了眼角的泪光。

    ......

    空落落的心慌果非空穴来风,翌日午后,同丰巷的小院内便闯入了一道身影。

    如今天回暖,谢知鸢自月前受了风寒,便日日嗜睡,怎么都睡不够,

    被人摇晃着吵醒睁眼时,她眸中还带着水汽弥漫的蒙昧。

    “阿鸢......”跟前的女子梳着妇人样式的发髻,眉眼陌生又熟悉,垂泪望来时,神色满是心疼与愧怍,

    “原先我以为,我以为你死在那场火里了,没想到居然是被三哥囚禁在此处,若不是孟大人提点,我都找不到此处来......三哥他现在真的是疯了,在朝中也是......陆府都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她一面啜泣一面絮叨,声音断断续续的,痛苦的目光在谢知鸢裸露在外的雪软处转悠。

    谢知鸢这才稍清醒一点,她勉力直起身子,往下一扫,便知晓明霏该是误会了。

    陆明钦这些日子怕吓着她,从未碰过她,

    倒是谢知鸢她自己——

    先前吃的药有副作用,她实在胀痛难堪,才耐不住攥住男人的大掌,让他帮自己舒缓舒缓,

    这上面错落的指痕便是这般来的。

    可没待她动口解释,陆明霏已然停住哭泣,将方才拿来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

    “幸得有孟公子相助,如今这处府邸的暗哨都被引开,阿鸢趁此机会赶紧随我一道逃走吧。”

    谢知鸢有些犹豫,却不知自己是因何犹豫,这些日子来同表哥相处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正巧让她心头一凛。

    她闭了闭眼,狠下心来切断心中的所有留念,拢住外裳便跟着明霏到了门外。

    院子里果然寂静无比,原先默默侍立的侍女们全都不见了踪影。

    直坐到马车上,谢知鸢都还有几分不可思议的虚妄感。

    她真的......逃出来了?

    “......三哥近日跟变了个人一样,圣上身子不好,太子辅佐朝事,三哥自然水涨船高,可他如今行事凌厉又偏激,好些官员都找上爹了,爹去劝,还被他轰了出来.....”

    马车轻晃间陆明霏紧紧捏住她的手,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我原以为他只是在朝政上有失偏颇,未曾想,未曾想还将你......”

    她低声啜泣着,长睫下是些微发青的眼底,眼尾竟生出几分细痕。

    谢知鸢恍惚,向来张扬明媚的陆府大小姐,哪曾在意过她向来不感兴趣的朝政?

    如今话里话外都是在埋怨陆明钦拖累了陆府,可她先前哪有将陆府的地位放在心上?

    这是经过了何事,才将她打磨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谢知鸢看着她,隐含担忧的目光在她的发髻上轻轻停留,而后缓声问,“明霏是嫁人了吗?”

    陆明霏被她拐得稍愣,眼里的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反应过来时勉强笑笑,“是,是嫁人了,”

    她刻意用着往日骄傲的语气道,“嫁的还是一个大将军呢。”

    谢知鸢自是看出她笑容中的苦涩,不过她既想她心安,那她便只能装作不知道。

    车外人群闹哄哄的声音隐隐泄入几分,谢知鸢半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陆明霏以为她是被囚禁的经历吓傻了,不住摸着她的手背予以抚慰。

    马车驶过闹市,才转了个弯,夹板前的车夫突然说道,“小姐,有人拦车。”

    这车夫语调沉稳,气息深沉,出声时似以丹田为托,谢知鸢一听便知他非常人。

    明霏哪能找着这样的能人,想必是孟公子派的人手——

    如此一思索,若真如孟瀛所说的,陆明钦与太子是残害谢府的罪魁祸首,他却还救了自己同谢知礼,如此行事算是与太子党作对,

    他又有能力救出还在诏狱中的谢知礼......

    想当初太子保下自己时,都只得过圣上的明面。

    他手握着这样的权利,到底是想做什么?

    或是说想利用她来做什么?

    没等谢知鸢抓住思绪,手上传来一阵力道,陆明霏攥紧她的手,慌张地问,“是谁?”

    闷哼声同刀与什么相触的钝响传来,不过两瞬,撕拉一声,车厢门口的帐幔蓦然被撕裂。

    车夫落地,被他挡住的高挺身影也缓缓露出,朱红色的官服上张牙舞爪着一只五彩鹤儿,红目却显得无端暴戾。

    高大清俊的男人一袭朱红色官服,坐在马上,还未下朝便赶了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几枚石子,气息微喘,望过来的眉目阴沉得骇人,身上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四目相对之下,谢知鸢惊慌失措,男人却浓烈散漫。

    无视一旁面带惊恐的陆明霏,他目光落在谢知鸢身上,语调也温柔至极,

    “阿鸢,快过来。”

    作者有话说:

    ——可恶,上章前前后后锁了七八回,删的都没有灵魂了!

    表哥在黑化的路上策马奔腾又被阿鸢的病一把子拉回来了,他心中暴戾无处可发,只能撒到其他方面了,陆府就惨——咳咳

    最后出逃梦境是照应正文37,好多细节还是有变动

    明天还有一章——

    前世大概还有两三章就没了,男配的话直接花两章交代一下(希望大狗不要像作话一样啰里啰嗦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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