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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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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金乐队◎

    羽梵表情控制极稳, 除了眼眸深处无法自制地起了变化外,另外四观和肢体都没有太多反应。

    就在羽梵想着是该继续表现出心如止水地看着谢熠, 还是该直接无视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 谢熠落下沉沉的身体,伸手抱住了她。

    往常,谢熠都是把她搂进怀里, 这一次, 羽梵能够感觉到谢熠就像是卸下了一部分力气,把上半身倚靠在她身上,然后带着略微有些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疲惫地说:“我一个朋友,昨晚自杀了。”

    羽梵冷不防听到这样一个话题,整个人倒抽一口气。

    她将谢熠扶正,看着他哀伤而黯淡的表情,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停了好久, 才做好能接受最坏答案的准备,开口问他:“人……有救回来吗?”

    谢熠吁出一口气,点点头,说:“今天早上才脱离危险。”

    羽梵听了谢熠的话, 也跟着长吁一口气。

    因为突然听到这样令人揪心的话题而紧绷起来的神经稍微平缓以后,羽梵进而才问谢熠:“他为什么自杀啊?”

    谢熠想必是一夜没睡,脸色特别差。他重重地闭了下十分疲劳的眼睛,重新张开后, 看着羽梵说:“家里的一些原因。听说他爸爸这些年不太顺, 做生意亏了很多钱, 找亲戚朋友又借了不少, 后来把房子也抵押给了银行,贷出的几百万也全亏光了。前段时间把房子卖掉,还了银行和部分的债后,还有???*大几十万得还……”

    羽梵:“……”

    “最重要的是……”谢熠光是诉说,都觉得胸口极闷,停顿了一下,继续:“听说他打工攒了些钱,本来是用来给家里还债的,结果又被他爸爸拿去赌,一夜之间全输光了,所以……就发生了昨晚的事。”

    羽梵听完谢熠这段话后,心情特别复杂。

    第一反应当然是想破口大骂那位她认为根本不配做人爸爸的爸爸,但是她在这里对着空气骂又有什么用,于是她忍住了。她想说还好人是救回来了,紧接着她又悲观地想到,之后该怎么办呢,那些压垮他的事情依旧没有改变。

    于是最后,羽梵只剩下了沉默。

    不过站在谢熠的立场,只要人能救回来,就算是松一大口气,其他的他暂且没有余力去考虑。

    谢熠抬起双手伸进自己的头发里,抓住发根往上提了提,好像这样做就能把精神提起来一样,然后他落下双手,搭在羽梵的肩膀上,准备解决他特地跑回来要解决的问题,一脸认真看着思绪还有些沉陷的羽梵,问她:“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羽梵看着因为一夜未合眼而布着血丝的谢熠的眼球,忽然内心一刺,摇了摇头,轻轻抱住谢熠。

    就在这个时候,羽梵突然意识到,她其实不是在生谢熠的气,而是在生异地恋这三个字的气。

    在这之后,日子平平淡淡过去了两个月,天气也由飒爽的秋,转入了刺骨的冬。

    越是寒冷的季节,越让人渴望温暖,特别是当走在街上,看到互相依偎,两只手藏在同一个口袋里的情侣的时候,羽梵总是眼带羡慕,然后孤单单看着和谢熠的对话框。

    自两个月前,出现在两人恋爱过程中算是比较严重的一次危机过后,羽梵能够明显感受到谢熠努力做出的改变。

    比如更为主动与频繁地向羽梵发起视讯邀请,又或者从一个并不爱拍照入镜的人,到有时候也会发些让别人帮忙拍的照片发给羽梵看,虽然大多是搞笑的,或者看不太清楚脸的。

    对于谢熠这些看似微小但很细心的改变,羽梵觉得心里很暖,只不过,不变的是,谢熠依旧有时会大段时间失联,虽然重新出现后必定会跟羽梵解释刚刚去忙什么了,但羽梵在中间撒得娇,突然涌上心头的一些对周遭事务的小感想,又或者因为当下觉得特别有意思而随手分享的段子、图片等,都因为被晾了太久,要么羽梵自己也失去了继续谈论的热情,要么穿插在羽梵大量而密集发出的消息中,而直接被忽略掉了。

    虽然羽梵明白,自己真的很爱谢熠,只是讨厌异地恋,但有的时候难免失落,失落了就容易产生负面情绪,可是羽梵总记得两个月前的事,知道谢熠确实有他自己的事,不确定的时候,也想着谢熠不会无缘无故不回她,如此,负面情绪也没处发泄,整个人就有如这冬天里的树一样,越来越萧条了。

    尤其是期中考后不久,羽梵下定决心,也报名了补习班,正是当初购入新贝斯,从店里出来遇见谢熠,谢熠那会在附近上的补习班。

    情况就变成了,不止谢熠的时间不由己,有时候羽梵的时间也变得有点儿不由己,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减少了。

    此刻,羽梵上完课,从补习机构出来,原本应该往另一条路径直回家的,可是羽梵却停下脚步,往滨江公园的方向看了一会,慢慢往公园的道走了过去。

    在当初为了和谢熠分享自己新入手的贝斯,硬拉谢熠坐的石凳子上坐下后,羽梵转眸看着矗立在江畔的一栋大楼……她已经快三周没有去过秘密基地了,也又快三周没有见到谢熠了。

    羽梵静静地看着有部分结冰现象的江面,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后,默默起身重新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羽梵便感冒了,低烧流鼻涕,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没有力气,确实有些撑不住,于是决定在家休息一天。

    她给谢熠发了条信息,说:“有点儿感冒了,请了假在家躺着。”后,便把手机放起来,捂紧被子让自己再睡一觉。

    睡到中午,妈妈把羽梵叫醒,羽梵吃了妈妈特地煮的面线糊后,又回到房间,准备继续睡。

    在这之前,羽梵看了眼手机,自上午和谢熠说自己感冒了后,谢熠还没有回复她。倒是柯予问了她一句:“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羽梵回她:“感冒了,请假一天。”

    柯予很快问她:“严重吗?”

    羽梵:“还好,估计睡一天就好了。”

    柯予:“那你好好休息~”

    羽梵发了个爱心给柯予,重新把手机放回去,倒头继续睡。

    傍晚,羽梵是在爸爸轻轻抚摸她的额头下醒过来的。羽梵迷迷糊糊,看到爸爸眉头紧锁,和妈妈说:“这温度怎么越来越高了,你帮她拿件厚的外套,我去把车开出来,我们去医院。”

    之后,羽梵感觉全身乏力地坐起来,穿上毛衣和外套,被妈妈挽着手,坐上了爸爸的车,去了医院。

    看诊后,医生建议打点滴。

    羽梵胳膊上扎着针坐在躺椅上,妈妈心疼地陪在旁边,一会一会帮羽梵捋捋发丝。爸爸从进医院起,就挂号缴费拿药,忙前忙后,这会儿终于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在羽梵边上蹲下,焦急地伸手探探她额头的温度,轻声细语问她:“会难受吗?”

    羽梵本来只是有些混沌加呆滞,听了爸爸这句话,顿时难受得不行,尤其在三分钟之前,她看到手机对话框里,谢熠依旧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羽梵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忍,没让它们掉下来,对爸爸摇摇头,说:“还好,不会很难受。”

    “那就好。”爸爸起身后,转对妈妈说:“我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去吃点东西吧。”

    妈妈本来想说算了,看了眼吊瓶,还要些时间,于是问:“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打包上来。”

    爸爸摆摆手:“我没事,我不饿。”

    妈妈说:“那我就看着打包了。”

    妈妈走后,爸爸在羽梵旁边坐了下来,偶尔起身接一接工作上的电话,在这个时候,羽梵就会拿出手机,盯着和谢熠的对话框发呆。

    谢熠失联这么长时间的情况比较少,但也有发生过,一次是在音乐节前,他从早上搬设备进场搬到了晚上,还有一次就是两个月前。

    今天兴许也在专注地忙什么吧,羽梵一如既往在为谢熠想原因,想到最后,甚至都不十分在意谢熠的解释了,可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羽梵甚至已经不奢望谢熠会出现在身边,可是如果连一句关心都没有,那真的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吗?

    想到这里,羽梵放下手机,决定再给谢熠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不希望自己再像上一次一样冲动,尽管她现在身体虚飘飘的,根本冲动不起来。

    一个小时以后,羽梵再次打开手机,看着没有变化的对话框,长叹了一口气,在空白栏里输入一行字:“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打出这几个字后,羽梵觉得心里更难受了,可是等了一会,她还是按下发送键,把消息发了出去。

    在这之后,羽梵关掉了手机,闭上眼睛,有眼泪掉下来,她就连着脸上闷闷发出的汗一起擦掉。

    一个小时以后,羽梵打完点滴,回到家沉沉地又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爸爸妈妈推开羽梵的房门,欣慰地看着温度计上终于降下来的数字。

    虽然烧是退了,爸爸看着羽梵还是有些发白的脸色,叉腰斟酌了一会,带着商量的语气,问羽梵:“我看今天还是再请一天假,明天再去学校比较稳妥,你说呢?”

    羽梵自我感觉体力和状态确实也没完全恢复,点点头说:“好。”

    喝了一碗温热的白粥以后,羽梵打开手机,看到昨天对谢熠说分手以后,谢熠并没有回复,整个人瞬间又冷了下去。

    羽梵觉得有成千上万根针集中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就好像镜面被一拳打中,被打出的裂痕以心脏为中心,光速向全身扩张蔓延,把她化成了无数个碎片。

    可是,她期待谢熠回什么,她不是已经说分手了吗。

    羽梵掖着被子,侧过身体,背着房门躺下来,眼窝下的枕头顷刻间被濡湿。

    她很累,却睡不着了。

    就这样闭着眼睛,保持着清醒和痛苦,一直到了中午,羽梵听到房门传来叩门声,紧接着,爸爸出声询问:“羽梵,你醒了吗?有同学来找你哦,能进去吗?”

    羽梵睁开眼,想到两个月前,谢熠从半路横出,站在她面前的画面。

    羽梵从床上坐起来,转头去看紧闭的房门,听着自己逐渐变得急促的心跳声,拿手机屏幕当镜子,用手背抹了抹脸,用指腹梳了梳头,然后对???*着房门说:“我醒了,进来吧。”

    房门打开,柯予向刘爸爸说了声谢谢,刘爸爸说没事,然后就想着去厨房给柯予切点水果。

    柯予背著书包走向羽梵,在她床沿上坐下,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担心地问:“你好点了没有啊?”

    羽梵怔怔地看着柯予又是探她的额头,又是摸她的头发,眼眶慢慢聚上了眼泪,这一次,她没忍住,眼泪决堤般冲了出来,把柯予看呆了。

    “怎么了?”柯予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崩溃的羽梵,问。

    羽梵弓着背,揪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

    柯予看着羽梵这样,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变得不舒服了起来,轻轻用手掌抚着羽梵的背,焦急地问她:“是哪里痛吗?”

    什么叫哭麻了,羽梵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她感觉自己整个鼻腔和脑袋都是胀的,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柯予脑海中跑过各种猜想,最后她转头看了一眼房门,然后小声问羽梵:“你跟谢熠吵架了吗?”

    羽梵抬起金鱼泡一样发肿的眼睛,咬住牙根才控制住哭到抖的脸部肌肉,克制着不住的抽噎,努力地拉长自己的一呼和一吸,打开和谢熠的对话框,将手机递给柯予。

    柯予没看羽梵发的那条提分手的消息之前,没料到两个人会闹到这么严重,琢磨语言的时间里,柯予仔细再一看消息发出的时间,以及没有后文的对话框,一时之间竟想不清,自己应该先站在羽梵的立场,臭骂谢熠一顿,还是应该秉着劝和不劝分的原则,努力想象出一些可能性,先安慰羽梵。

    就在这个时候,刘爸爸端着切好的果盘走了进来,本想热情招呼柯予吃,不想一进门,就看到羽梵满眼通红,哭得好是伤心。

    刘爸爸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刺了一刀,急忙把果盘放到一边,走到用最快速度将脸埋起来的羽梵身边,问她:“怎么了羽梵?”

    羽梵深深地将脸埋在臂弯里,只是发出吸鼻子的声音,什么也不说。

    刘爸爸心提到了嗓子眼,无措地问羽梵:“出什么事了?你别不说话啊,你这样爸爸很担心。”

    见羽梵无论如何没有开口的意愿,刘爸爸焦急地看向柯予,余光瞥见被她拿在手上亮着屏幕的羽梵的手机。

    柯予注意到了刘爸爸的视线,表情流露出些许不自然,动作僵硬地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刘爸爸盯着回避着他的视线的柯予看了一会,转而又关心羽梵的状况。

    场面僵持之时,羽梵将被子一抬,盖过自己的头部,接着蜷缩着躺了下去,找了个明显的借口对爸爸和柯予说:“我想再睡一会。”

    刘爸爸和柯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刘爸爸轻轻拍着躲在被子里的羽梵的身体,哄着她说:“好,爸爸不吵你,你别这样闷着头,好好盖被子。”

    羽梵瓮声瓮气:“我知道了。”

    两个人又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柯予起身,刘爸爸在,她也没法说太多,就说了句最简单的:“羽梵,那我先走了。”

    羽梵忍住哭腔:“嗯。”

    要关上羽梵房门之前,刘爸爸担心的视线又深深地在羽梵身上留了一会,才无可奈何地离开。

    到了客厅,刘爸爸寄希望于柯予,殷切地开口问她:“小柯,羽梵在学校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虽然料到出来以后,刘爸爸一定会问她,但柯予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该说实话吗?

    方才羽梵的意愿明显是不想让长辈知道……

    可是刘爸爸担忧的样子又实在让柯予于心不忍。

    就在这个时候,刘妈妈从超市采购回来,看到柯予,热情招呼了句:“小柯,来看羽梵呀?”

    柯予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露出了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紧接着,刘妈妈才察觉到两个人之间有些紧张的氛围。她放下超市购物袋,走向他们,在氛围的渲染下,放低声音问两人:“怎么了?”

    刘爸爸看了眼紧闭的羽梵的房门,对刘妈妈说:“羽梵,躲在里面哭。”

    “为什么?”刘妈妈揪心地拧起眉头,问:“又烧起来了吗?”

    刘爸爸看向一副有口难言的柯予,说出自己的判断:“应该不是身体的原因。”

    刘妈妈感到困惑:“那羽梵为什么哭?”

    刘爸爸再一次将视线落在柯予脸上,刘妈妈顺着刘爸爸的视线,也看向了柯予。

    柯予为难而纠结。

    也是因为此番为难与纠结,让刘爸爸逐渐有了眉目。

    如果羽梵当真在学校遇到了什么难事,作为朋友,不应该如此难以启齿,极大的可能性是……

    刘爸爸依旧保持着担心的表情,问柯予:“羽梵是不是谈恋爱了?”

    刘妈妈仿佛被拨到某个开关,想起什么似得看了看刘爸爸,见他还在等柯予的回答,又忍了忍,也将视线再次落向柯予。

    柯予毕竟还是学生,虽然还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但一瞬间从眼里流露出的惊慌还是出卖了她。

    知道老公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刘妈妈也不藏了,直接在肯定回答的基础上,问柯予:“是不是跟谢熠?”

    对于老婆能够确切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刘爸爸感到很吃惊,同样吃惊的还有柯予。

    刘妈妈说:“有一次很迟了,谢熠还来我们家楼下找羽梵,我那次就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谈恋爱。”

    刘爸爸在心里对谢熠进行了一番重新的评估后,回到问题上来,问柯予:“谢熠欺负羽梵了?”

    都到这节骨上了,柯予也没有继续保持沉默的必要,于是开口,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羽梵好像是提了分手。”

    刘爸爸以男性思维,下意识问:“她提的分手?那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话问出口后,先是得来老婆一记无奈的眼神,紧接着他自己个儿也明白了过来。

    鉴于此,第二天,当刘爸刘妈一觉醒来,发现羽梵和书包同时不见的时候,两个人都对羽梵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同时生出了担心。

    刘爸爸下班时间比羽梵放学时间要迟,于是乎,刘妈妈作为代表,在学校附近蹲守了十来分钟后,远远地观察着从学校里蜂拥而出的学生们,凝着双眸聚精会神,直到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女儿。

    整体来说,羽梵还是比较没有精神的。她以放空的状态走出校门,没走一会儿,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羽梵回头,看到来人,稍感意外,问道:“妈?你怎么在这?”

    刘妈妈练习好几遍了,回答得相当自然:“刚刚和舞蹈队的阿姨们排完舞,路过你学校,就想着干脆过来看看能不能碰上你。”

    虽说从妈妈练舞蹈的地方回家,中间确实可以经过她们学校,但路程也太长了些。

    羽梵半信半疑看着妈妈,妈妈直接揽过羽梵的肩膀,感慨:“好久没接你放学回家了。”

    羽梵看着妈妈温柔而关切的眼神,心想,她或许知道妈妈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昨天爸爸一定问了柯予一些问题,究竟问了什么,而柯予又回答了多少,羽梵抱着“怎么样都好”的消极心态,并没有那么想知道。

    此刻,她也只想安静地靠在妈妈温暖的臂弯里,什么也不想,只是被她牵引着回家。

    “我去麦当劳上个洗手间,你去吗?”快要走到车站的时候,羽梵妈妈问羽梵。

    羽梵摇摇头,说:“你去吧。”

    “那你等我一下,来里面等吧,外面风大。”

    羽梵跟着妈妈,在洗手间附近找了个角落坐下。

    斜前方,有一桌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在吃晚餐,一边聊着物理题,一边说着晚自习的事。

    熟悉的场景,轻易勾起羽梵的回忆,让她想起当初和谢熠在麦当劳一边午餐,一边复习的画面。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羽梵看到了谢熠昨晚连续给她打来的三通电话,适逢羽梵早早睡下,没有接到。

    同时而来的,还有他终于发来的消息——

    【手机坏了,今天才修好-_-||】

    【你睡了吗?】

    都是一些无关痛痒,让她觉得自己这两天流的泪完全就是笑话的话。

    手机坏了不是借口,难道手机坏了就不能借同学的,跟她说一声吗?

    这是羽梵今天早上看到信息后的第一反应,于是她完全没有回复谢熠,无论是电话,还是消息。

    也正因为此,羽梵从早上到现在,时不时都会收到谢熠打来的电话,或者是紧跟在一通未接电话后的消息。

    【你在做什么呢?】

    【怎么不接我电话?】

    【羽梵?】

    虽然不回复,但羽梵还是会看着和谢熠的对话框,看着他发来的一条条消息发着呆。

    直到被妈妈唤回神,羽梵才收起手机,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

    “你今晚补习班要上到几点?”

    听到妈妈这么问后,羽梵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九点。”羽梵回答。

    “那吃个饭,我???*送你过去吧。”刘妈妈看着羽梵消沉的状态,犹豫垃圾食品是不是能够让人快乐一些,试探地问:“要吃麦当劳吗?”

    羽梵看着陆陆续续推门进来的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摇了摇头,不想再在这里面多待。

    最后,刘妈妈带羽梵吃了炖汤面,把羽梵送到补习班后,才回去。

    到了晚上,为了不要显得太夸张,刘妈妈决定守在家,由刘爸爸去接羽梵。

    在黑夜寒风里看到等在外面的爸爸的时候,羽梵一不小心,眼眶就红了,为了不让爸爸担心,硬生生又给忍了回去。

    刘爸爸本来双手抱胸,略有些瑟瑟发抖,一见到女儿,也不觉得冷了,上来还把捂在手中的热牛奶递给羽梵,问她:“累不累啊?”

    羽梵嘴一弯,差点又要忍不住了,回答爸爸:“还好,不是很累。”

    刘爸爸一边带羽梵上车,一边嘟哝:“其实我觉得上课有认真吸收就可以了,一定要上补习班吗?上完补习班,回到家都九点半了,洗洗就超过十点了,还要再做作业,睡眠都没办法保证,能保证学习质量吗?现在的学生真是太辛苦了啊……”

    羽梵在副驾驶座上听着爸爸不满的唠叨,终于久违地抬了抬嘴角。

    回家路上,经过上次争吵后,谢熠一声不吭出现的路段,羽梵下意识看了一眼。冷峭的夜晚,一路上空空荡荡。一直到家楼下,羽梵都没有看到心里期待的那个身影。

    回到家,羽梵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看到谢熠给她发的消息。

    【你怎么了?】

    羽梵眼角噙着泪,不甘地咬了咬牙,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之后几天,谢熠依旧会打电话和发消息给羽梵,羽梵依旧不接不回,可是一下课还是会拿起手机查看,一回家还是会留意路上的身影,每一次的落空都会让她重新失望一次。

    就这样怏怏不乐过了一周,在周六的下午,羽梵窝在沙发上刷手机,无意中刷到了一条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的新闻。

    手机屏幕里,谢熠和另外三个,她曾经在谢熠发给她的排练视频里见过的成员,正站在舞台上,以乐队的形式进行着表演。

    无论是造型、舞台还是表演的曲目,羽梵都很肯定,这不是他们在音乐节的那一次表演。

    视频先是被大V发出的,羽梵看到的时候,已经被转发了好几手,有讨论这支崭新的乐队的出现所带来的冲击力的,有讨论乐队本身的表现力的,有讨论全员高水平的颜值的。

    羽梵盯着手机屏幕怔忪了好半天,才点开原文,看到上面提到了乐队名字——厚金乐队。

    羽梵感觉到了一瞬间的窒息,她点开视频,将声音外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和羽梵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妈妈,将视线投向了羽梵。

    虽然谢熠他们在视频里唱的不是音乐节那首歌,但风格相近,还是重金属摇滚类的。

    各个成员所担任的位置也不变,谢熠依旧是主唱,而贝斯手依旧是那个金色长发的男生。

    视频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一帧推着一帧往前,将乐队成员们在舞台上的挥洒和狂热,淋漓尽致地在羽梵眼前呈现。

    视频播完后,好久好久,羽梵才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厚金乐队四个字,点击确定,界面出现了谢熠等四个人的照片,以及乐队的相关介绍。

    羽梵看到出道日期那一栏清楚地写着两周前的日期,也就是羽梵向谢熠提分手前后。

    羽梵顿时觉得眼前的画面全部都在摇晃,如果说这些天羽梵一直处于一种不理解的状态,现在则上升到了无法原谅。

    她之前一次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谢熠都不来找她,原来,谢熠是在忙着抛弃她。

    不止是恋爱的部分,还有曾经约定一起组乐队的部分,她都被彻底抛下了。

    羽梵觉得头脑发胀,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

    躯体内全是冰冷的,包裹着躯体的皮肤又全是滚烫的。

    如果不是妈妈过来抱住她,一个劲地帮她擦眼泪,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满脸交错纵横。

    “出什么事了,你别不说话,告诉妈妈。”

    “喂,老公,你快回来,出事了。”

    “羽梵,你看着妈妈。”

    从家到学校的路上,有三分之一的路是和谢熠重叠的。路上的小摊、文具店、车站,全部都有和谢熠的记忆。

    从补习班回家的路上,也有三分之一的路是和谢熠重叠的。路上的小店、岔路口滨江公园的指示牌、抬头可见的秘密基地楼。

    散落在城市各个地方的电影院、奶茶店,甚至是马路、街道,也都有她和谢熠的回忆。

    为什么只有她被留下了?

    为什么她要一个人守着这些回忆,日复一日的伤心?

    羽梵甚至觉得耳鸣,当她转动木讷的双眸,看到着急到掉眼泪的妈妈,听觉才逐渐恢复。

    “羽梵,你不要一个人扛着,爸爸妈妈在你身边,有什么事,爸爸妈妈会帮你一起想办法的。”

    “……妈。”半晌,羽梵终于开口,皱着脸,痛苦地说道:“我受不了了,我想离开这里。”

    刘妈妈明显愣了一下。

    羽梵闭着眼睛低下头,眼泪如柱地掉落在紧握的手上,恳求一样说道:“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刘妈妈眼眶里的眼泪又一点一点聚集了上来,她将羽梵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答应她:“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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