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高山脸哭丧得更厉害了。
柏安叹气, “你既然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呢?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话已至此,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 见船舱里又开始,上官鼎看见他,露齿一笑。
柏安没心情理他, 撇下高山直奔二楼而去。
香凝雪的房门紧闭, 他附耳倾听,里面没有声音。
柏安想了想, 抬手敲门。
里面毫无动静,很快, 蜡烛也被吹熄了。
柏安干脆推门而入, 里面燃有异香, 一眼扫过, 室内并不像有人的样子,窗户打开,夜风吹得纱幔轻拂。
柏安关上房门,轻声叫着香凝雪的名字。
“她不在。”窗前琴台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柏安拨开纱幔,看到后面的人影,正是良姜。他胸前衣服略微扯开一些, 放浪形骸, 手边还放着一瓶酒, 见到柏安, 半靠在琴台上仰脸饮酒, 酒水顺着喉结滑下。
“她去哪了?”
“你很关心她?”良姜声音冷淡, 盘腿而坐。
“我欠她恩情。”
柏安在室内转了一圈,没找到香凝雪,他从背包翻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下一秒,就被一粒石子般的清风打熄。
柏安疑惑地看一眼良姜。
“不能烧。”良姜声音有些沙哑,不太对劲。
柏安拿起蜡烛放在鼻尖轻嗅,【一支含有催.情成分的蜡烛】
柏安:“……”
“解药你带来了么?”良姜又问。
柏安摇头。
“那你就走吧。”
“她呢?”柏安又问一遍。
“哼,”良姜似乎有些愠怒,“死了,我杀了她。”
柏安不信,房里没有血腥气,他又探出身子看向河水,虽然天黑看不真切,可甲板上有人,若是香凝雪掉到河中,估计早就有人叫了。
他干脆在良姜身旁坐下,“你中毒了?我给你把脉看看,作为回报,你告诉我香凝雪的下落。”
良姜不为所动,甚至躲开柏安要给他把脉的手。
柏安:“别闹脾气,我今日来找她,是为了寻药经残卷,她什么都没要便把我需要的东西给我了,我不想欠她人情,便想着帮她脱离苦海。”
一大段话说完,柏安才觉得自己未免解释的太明白了。
他正琢磨着自己这样做的深意,良姜冷笑一声,嘲弄地说道:“脱离苦海,笑话。苦海里人这么多,你救得过来吗?”
这里又不止一个香凝雪,哪怕救了这里的全部,全天下照样会有人是香凝雪。
柏安也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这么哲学的方向,他想了想,这个问题还是很简单,“我是大夫,就像给人看病一样,全天下生病受伤的人很多,我一个大夫自然救不了全天下人,可有人向我求医,我也不会因为救不了全天下,而放弃救助眼前之人。”
“谁向你求助,你便会救谁?”
良姜松开酒瓶,瓶子“咕噜”滚下琴台,瓶中还有些酒水,一路留下酒渍。他忽地靠近柏安,柏安撑着琴台,这才稳住身子。
他们靠的很近,他几乎能闻到良姜身上的酒气,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那股香味和燃起的蜡烛有些相似,却又浓厚的多,似乎空气都变得粘稠。
柏安屏住呼吸,借着月光,他甚至可以看清良姜弯翘浓密的睫毛,他鼻梁高挺,骨相极好,脸上皮肉生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艳,少一分则过素。
对柏安的眼神毫无知觉,他只是微微仰着头,浓眉翘鼻,唇是饱满的樱桃色,酒渍滋润,裹上一层晶莹。皎洁的月光映亮他一半的脸。
柏安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目光的转移,从他的眼,定在他的唇。
喉结微动,他别过眼睛。拉起良姜的左手,掩饰似得清着喉咙,“我给你把脉看下。”
良姜的手顺势和他手指交叉相握,熟悉的触感瞬间涌上心头,柏安想到上次他给他传功。
明明是游戏人物,却像是他自己经历过一样。
柏安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呼吸都变得谨慎。
良姜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冷淡的眼变得迷离,红艳的唇上下开合:“救救我。”
像是渴水的鱼,极度渴求着水流的滋润。
喂,再这样就构成违法犯罪了!柏安不敢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硬是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前。
“你怎么不敢看我?”良姜喃喃着,顺势靠在他胸前,温顺得像是餍足的猎豹。
明明那么富有攻击性,现在却像是,他能够对他为所欲为。
柏安收回跑偏的思绪,想了想,“还是给你把脉吧。”
燃起的情香可能勾动了良姜体内的毒,不然他怎么和白天判若两人啊。
“嗯……”这次良姜没有抗拒,乖乖地摊开手,出声时胸膛震动,柏安能够感觉的到。
右手被良姜的左手握着,柏安没有挣脱出来。见他昏昏欲睡,只好用左手环着他纤细却极富韧性的腰身,扣上他右手筋脉。
只轻轻搭上,柏安便能感受到皮下脉管的有力跳动,颇有节奏,如同闷雷一般,说明脉主身体强健。
但其中又蕴有浊流,偶有混乱,脉象便会变得极其虚弱,是中毒之象。
柏安一边诊脉,一边慢条斯理地讲给他听,良姜也只是轻声应着。
“不过……”柏安感受到指尖脉象滑动,犹如滚珠落盘,是他的问题吗?为什么会把出滑脉?
柏安:“???”
“怎么?”
“没事,换只手试试。”柏安压下心底的疑惑,把左手给他握着,这次良姜让他挣脱出来。
柏安腰背慢慢停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把脉的功夫是和爷爷学的,小时候岛上医院医疗器械不足,诊病全靠把脉,爷爷的把脉功夫全岛第一,柏安有自信称第二。
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本事。
因为他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诊出了滑脉之像。
好离谱。
柏安犹豫再三,刚想说出心中疑惑,门突然被人撞开,他只瞧见一道银光在眼前闪过,爆喝声如惊雷在耳边乍响:“魔头受死!”
刀光如迅雷般直奔柏安而来,被人锁定的感觉可不好受,柏安呼吸一滞,怀中猛地一轻,良姜直立而起,武器都不掏,迎掌而上。
“小心!”
身下木板一空,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月光下,良姜回首冷冷看他一眼,机关缓缓合上,柏安伸出的手,捉了空。
“扑通”一声,柏安摔到地上,顿时掉了十点血。
柏安挣扎着爬起,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空空如也,角落里燃着几根蜡烛,地上堆着衣物,正是香凝雪的。
房间像是密闭空间,没有门窗。绝对有机关,柏安摩挲着墙壁,胸口一痛,没忍住吐了口血。
“咳咳……”喉头腥甜,不过吐出来后倒是舒服了些,柏安举着烛台,继续摸索。
他有些担心良姜。
良姜毒发了,而且那个滑脉之像也很值得在意。
房间里没有通风口,又燃有蜡烛,空气越来越凝滞,柏安吹熄三根,只留下手中一根,也不知这木板是什么做成的,怎么隔音这么好。上面的打架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希望良姜能够打赢,不然他岂不是要闷死在这里?
柏安一阵气喘,靠着墙缓缓坐下,眼前一阵紊乱。
“呀,你怎么在这里?”
救星来了。柏安抬眼,斜对面的木板被打开,身穿夜行衣,浑身湿漉漉的香凝雪爬了进来。
香凝雪蹲在柏安面前,戳着他的脸,“柏大夫是吧?你还真的来救我啦?真是个傻的。”
“护法大人呢?居然没把你打死,只是丢到这里,算你命大。”
香凝雪还以为柏安摔出来的伤是被良姜打的。
柏安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她一把扛到肩上,“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你死,所以送你离开,到时候就说是你自己找到机关逃走的。屏住呼吸。”
香凝雪说着,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即使柏安屏住呼吸,可还是灌了一鼻子水。
不过几十息的功夫,香凝雪就像是一条鱼一样快速,把柏安扔到岸边,“喂,你快些走吧,可千万别再来了,不然护法会杀了你的!”
柏安止不住地咳嗽,又咳出几口血来。
香凝雪:“你是个大夫,应该能治好自己吧?不说了,我要回去复命了,好心大夫,再见!”
这一次,柏安及时抓住了香凝雪,他头发湿漉漉的,像是海妖一般,脸色苍白而又虚弱。
香凝雪心中有些愧疚,“那什么,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说,不过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惨,不需要你救的,你不用……”
她话好多。柏安咳了一会,才颤着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香凝雪,“给你家护法。”
香凝雪:“?”
柏安不想再多说,又掏出一颗小还丹喂给自己,方才觉得胸中闷痛减轻不少。
他站起身,看着泡在水里的香凝雪没再说什么,摆摆手,“你可知下一份药经残卷在哪?”
柏安满身疲惫倦怠,像是多说句话就会没气一般。
香凝雪连忙道:“县衙里的师爷,你去找他。”
“多谢宋姑娘。”
柏安踉跄着离去了。
香凝雪默默看了会,握紧瓷瓶潜入水中。
柏安趴在灰灰身上,被灰灰带回药堂,胸依旧闷着,有些喘不过来气,倒是不怎么吐血了。
方才一见到香凝雪,他便在她身上闻到过重的血腥气,估摸了是见了血。
香凝雪称呼良姜为护法,看来是知道他的身份,倘若柏安没有猜错,花魁的名声也不过是遮掩。
怎么一个小小的清水镇竟然卧虎藏龙,随便揪出来一个都能搅和进江湖纷争?
柏安推开门,药堂里悄无声息,他挺直了腰背,没瞧见小花,进屋换了身干净衣物,擦着头发去看陈彦。
一进门,陈彦便睁开眼睛,“柏大夫。”
柏安坐到床边,给他把脉,脉象平稳,疗伤很成功。
“小花被她爹爹接走了,她让我跟您说一声。”陈彦哑着声音道。
“嗯,晓得了,”见他没什么大碍,柏安放下心来,又起身,“我去煮些粥,你吃过便睡吧。”
点灯在厨房忙活半晌,外面的药炉里火还未熄灭,柏安又添了两根柴火,沉默不语。
陶罐里的米被煮的炸开,柏安在里面加了枸杞红枣,端一碗喂给陈彦,自己也吃了一碗。
吃过饭帮陈彦解决三急,又喂给他一颗三七活血丹,柏安把湿掉的药经残卷铺在窗台,用镇纸石压住。
躺在竹椅上就着月光继续研究药经残卷一,想着想着思绪便又跑了。
都说医者不自医,可他方才跌落受伤,自己给自己把脉,发现身体情况很差。
他真的死了吗?还是说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柏安陷入沉思,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他没多久可活了。
吃了一颗小还丹,虽然能暂时帮他续命保脉,可对柏安而言,就像是用创可贴堵漏斗一样。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崭新开始,没想到是倒霉的延续。
不过柏安也没有太过悲观,既然这个世界都有违背地心引力的轻功存在,为什么不能有拯救他生命的方法呢?
师父还在帮他寻找治疗身体的药草,至于柏安,则把希望寄予在宋家的药经上面。
他目前获得了两份药经残卷,拼凑到一起,勉强可以看出是一部内功心法,每一页都标注着人体身上的穴位经脉,柏安看得不算费力,想来也有几分道理。
柏安叹口气,放下手里的残卷,窗台上沙沙作响,幽影蜿蜒从外面爬了回来。
近日天热,幽影白日都不怎么喜欢趴他身上,只有到晚上时才会出现。
幽影顺着竹椅爬到他身上,在他胸前盘成一团,柏安手指轻轻滑过它幽黑发亮的鳞片,脑海中闪过信息。
【蛊虫】:变异银环蛇,剧毒(53级)
一人一蛇,躺在夏日的清风之中,很快陷入沉睡。
香凝雪回到花楼闺房,房内烛火全熄,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一晚上闹了两起江湖厮杀,花船的人早都空了。
香凝雪以为良姜走了,小幅度地松了口气,看着地板上早已凉透的男人,认命地抓着他的双脚往窗边拖,“真是倒霉,流这么多血,又要我来擦。”
扑通一声,尸体入水,明日一早起来估计就没影儿了。
香凝雪点亮蜡烛,推开木箱,翻出不要的衣物来扔到地上,余光突然瞥到床上的人影。
吓得她一屁股摔到地上,“主…主人?”
良姜从床上坐起身子,气息犹如鬼魅,他隔着薄薄的纱幔,烛火模糊照亮他俊美的脸,却看不清表情。
“你去哪了?”
他语调奇异,冷淡,像是吐着蛇信的毒蛇,一点一点缠绕在她身上。
香凝雪手脚冰凉,跪在他面前,“禀主人,我奉命杀了铁十三。”
“然后呢?”
“我…我就回来了。”香凝雪想都没想,下意识隐瞒了帮柏安逃走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一股极大的吸力将她拉向床,良姜三指紧扣她的脖颈,凑的近了,香凝雪方能看见他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像是忍耐似着什么似的,异香十分浓厚。
香凝雪呼吸一窒,脸憋胀的像个猪肝,他是真的想杀死她。
“主…主人,我…放他…离去…了…他是个…好人……”
断断续续地,香凝雪面露求饶之色。
听到她的话,良姜并没有预想的生气。电光火石之间,香凝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主人…他…有东西…给你……”
良姜松开手指,香凝雪顿时摔下床,咳嗽个不停。
她一刻不敢放松,跪好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主人,柏大夫……要我交给您的。”
良姜果然伸手接过瓷瓶,杀意如潮水般退却。
“他没说是什么药么?”
“没,柏大夫只是让属下把药给您。”
“他去哪了?”
“柏大夫好像受了伤,应该是回自己家了。”
一问一答,香凝雪丝毫不敢懈怠。烈火教的左护法,生的极美,手段却阴狠恶毒,名字说出去,能止小儿夜啼。
良姜沉默半晌,“他怎么受伤了?你伤的他?”
香凝雪内心大喊冤枉,她还以为是护法下的手呢!要不然也不至于拼死把他送出去!现在看来这二人分明认识,关系好像还不错,早知道她也不至于这么惨!
“不是属下!属下办事回来便看见柏大夫吐血,这才想着送他回去。”
香凝雪不敢说自己是猜想错误,故意阳奉阴违,放走柏安。
“他今日找你所为何事,又对你说了什么,一一说来,若有隐瞒,下个月的解药没了。”
良姜语气平淡地说出威胁的话。
每个烈火教的教众在入教时都会服用毒药,此毒名为三尸丹,解药只有教中才有。
服用此毒者,每月都需服用解药,以延缓痛苦。
否则便会尝受三日噬心食骨之苦。那苦头只要尝过一次,便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念头。
香凝雪脸色煞白,不敢有任何隐瞒地把柏安找她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药经,是什么?”良姜对柏安要找的东西升起了极大的好奇。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瓷瓶,像是闲聊叙家常一般问着香凝雪。
瓷瓶里只有一颗丹药,闻起来有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和柏安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很是舒心。
“家祖曾经也是一名大夫,属下听我爹说,他年轻时抛妻弃子,游历江湖,费尽几十载,呕心沥血着出一本药经,修炼后能使人延年益寿,至于有没有其他效果,属下便不知道了。”
“护法,要不我去问问柏大夫这药是何用?”
香凝雪试探地问道。
“不必,”良姜直接将丹药吞入腹中,盘腿运气,片刻后睁眼,“你继续说,自你祖父后,难道你家无人修炼药经?”
“是,”香凝雪想了想继续道:“当年我祖父抛妻弃子,我爹他们兄弟姐妹五人吃了很多年的苦头,后来祖父回来,想要将药经传授给他们,可那时他们早已成家立业,对修炼药经一事有不同的意见。”
“后来便分道扬镳,每个人都分了一份药经,从此不再相见。”
有人吃过上一辈的苦头,对江湖讳莫如深。有人却仍旧心生希冀,一腔热血地扎入江湖之中。
香凝雪的爹便是后者,可他一辈子,竟是连清水镇都没闯荡出去过。
有时候你以为江湖很远,可很多时候,人都是生活在江湖之中,却不自知。
“他总是念叨着要攒些钱出去闯荡江湖,想着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属下问他,怎么现在不能做,他总是说,还没去江湖呢……”
香凝雪一说起她爹,便满肚子怨气,一不小心又打开了话匣子,说得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良姜,见他神色好了许多,脸上也不怎么出汗了。
神情平静,似乎对她的唠叨没什么意见。
香凝雪大着胆子又道:“柏大夫也是一个大夫,兴许是听过属下祖父的名声,生了好奇之心,便想着收集药经。”
“刚好属下要这药经也没什么用,切断前尘,便把药经给他了。柏大夫是个好人,不愿亏欠属下……”
她又巴拉巴拉地说了起来,边说边观察良姜的神情。
发现只要提起柏安,左护法就会有些许不对。
柏大夫貌似不喜欢女人吧?难不成他和护法大人是那种关系?
一个是魔教护法,一个是正道大夫,两个人相爱相杀,相遇相知,相守相成……
“笑什么?”
良姜冷意的嘲讽戳破了香凝雪满脑子的粉色幻想。她摸着自己的脸,脑瓜子极速转动。
“属…属下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是关于柏大夫的!”
“嗯?”果然良姜的身子又往前移了半分,哪怕只是半分,都逃不过香凝雪的眼睛。
她心中一动,大着胆子,双膝跪地前行,靠得近了些,用手半遮着嘴,像模像样地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
“主人,属下发现柏大夫……”
她声音越来越低,良姜情不自禁地也跟着靠近了些,哪怕他内力极高,即使她再小声他都会听到,可他还是很配合地靠近。
香凝雪偷笑,像是发现了米缸的老鼠,然后便正色道:“柏大夫不喜欢女人哦。”
良姜:“……”
他直起身子。
香凝雪双手撑在床边,虽然这床是她的,可放在以往的经验来看,她敢这样大胆护法绝对会威胁砍掉她的手。
可这一次,他竟然有着些许震惊,些许疑惑,些许不解,些许……脸红?
总之,他竟然没有威胁要砍掉她的手。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不管怎么样,柏大夫,你果然是个好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
问:假如重生一次还是只有三个月生命,你会怎么做?
柏安:无所谓,我会出手(指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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