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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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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在门口走得急,你每门课都上了九十五分,只在我这踩个六十,聊聊行吗?”

    迟雾抬眼看着他,思考片刻点了头。

    宋临源知道什么,想聊什么,迟雾不知道,从上次偶遇后,宋临源和迟晴后来有没有联系,或是联系后的结果,迟雾也不知道。

    但早晚要聊的。

    随后两人一块去了校园后山那片,有块草坪、长椅,主要是人少安静。

    天气预报说要下雪,天阴沉沉的,寒风一阵阵的刮过来,刮得人轻微脸疼。

    宋临源俯身把教辅书和U盘放到长椅上,这才回过头看她。

    “要坐下来吗?”他手放在大衣口袋,有些拘谨,看了眼一旁的长椅。

    迟雾摇了头。

    宋临源在想着话,怎么能让场面不这么干巴巴:“给你们班带了两个月的课,陈老师回来后,偶尔会在办公室提起你们班的上课情况。”

    “......”

    “我在书房看过你的照片。”迟雾看着他,手插兜里,语调无波无澜,直接把话挑明:“你也知道,对吧?”

    她补充:“只聊成绩,犯不着到这儿聊。”

    对面看向她,静了半分钟,才开口:“......原来你知道。”

    他呼出一口气:“所以你,考六十分,是故意的对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你——”

    迟雾没让他把那个字说出来,打断他的话,眼圈微红:“那又怎么样,是你自己走的,是你自己不要我和我妈。”

    宋临源皱眉:“小雾。”

    “别这么喊我!”迟雾眼眶红着,脾气上来了,心口微微起伏,喉咙吞咽,压抑着情绪。

    宋临源静静看她。

    “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来找我聊什么呢?”迟雾嗓音微哽:“这些话说给你听也没用,但你得知道,宋临源,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妈因为你听了多少难听的话,我从小又听了多少难听的话。”

    她不想哭,但忍不住:“我妈生我的时候,我外婆生她的气,当晚没来,结果大出血,紧急手术的时候连个签字的人都找不到,你要是不想要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走,我三岁前我妈都觉得你一定会回来!”

    “但你没有。”迟雾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抬手,用力抹掉脸上的眼泪,咬着牙:“宋临源,你没回来。”

    “抱歉。”宋临源想了一会儿,也眼睛红着:“但我没家庭,没孩子,电脑桌面上的照片是我侄子。”

    他缓声解释:“我是不婚主义者,你妈妈怀你的时候,我动摇过,我很爱她,但最后还是觉得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年轻时爱玩,玩音乐,玩极限运动,轰轰烈烈地谈着恋爱,但没法接受将感情步入到柴米油盐的这一步。

    阴沉沉的天空,雪已经开始下。

    宋临源嗓音沙哑:“我不知道她把你生下来了。”

    “所以呢,你有原因我就该原谅你了?”迟雾火了:“你有本事当初就管住自己下半身!”

    宋临源有些难堪。

    迟雾和他对视着:“现在是想干什么,想家庭圆满,重修旧好?”

    风将身上大衣吹得翻起,沉默了一会,宋临源承认:“我忘不了你妈妈,想继续和她在一起,包括你。”

    “是吗?”她不信这一套,真的念着,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不联系:“要是真忘不了,那你这些年干什么去了?你和我妈,总有些共同朋友,想找,早就找到了。

    “......”

    “你没忘不了谁,你现在最多就是良心受谴。”迟雾无声地扯了下嘴角,下最后通牒:“聊到这就可以了,我前二十年跟你没关系,以后也跟你没关系。”

    说完,她转身迈着步子往回走。

    雪花落在身上,鼻子还在发酸,这个点出入校门的人很多,热热闹闹的一片。

    迟雾出了校门,沉默看着泛白的路面和鞋头,街道在这个天显得寂寥,迎面刮来一阵冷风,猝不及防地灌进领口。

    其实她对没爸爸这个事观念很寡淡,但因为这件事,有过很多个难受的瞬间,给她反反复复地加深印象。

    迟雾记得,她小时候有那么一天的傍晚,从外面回来,恰巧听见徐芳华和迟晴打电话,在争吵。

    徐芳华问她是不是不打算要迟雾了,那头应该是点了头,随后徐芳华摔了电话,说她不要,那她也不要。

    迟雾一直记得这个事,至今也没问出口,那个时候迟晴是不是真的过得很难,徐芳华说的是不是气话。

    但有那么片刻,她是个谁都不要的小孩。

    天色朦朦胧胧地暗下来,她害怕被徐芳华发现,躲到老房子旁的巷子里,坐在石阶后面偷偷哭。

    那个时候,迟雾只有五六岁,很小的一只,周围有矮灌木,坐在那里就算有人路过也很难发现。

    哭得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巷口走过来个抱着足球的男孩,谈屹臣犹豫地站到她身前,看她满脸都是眼泪的样,愣住:“一个人在这哭,傻了?”

    对望几秒后,他抬手轻轻帮她擦掉眼泪:“被欺负了?”

    “跟我说说,帮你欺负回去。”

    ......

    小时候的那几年,迟雾甚至很认真地想过,妈妈为什么要生下她,为什么生下她,又不要她。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外婆可能也不想要她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和谈屹臣玩在一起,希望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谈屹臣可以看在他们是好朋友的面子上,收留她。

    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平安夜,迟雾戴着羽绒服的帽子,手插在衣兜里沿着街边慢慢朝前走,沿街店铺门口摆着圣诞树,碧绿的树体悬挂红色的礼物盒、圣诞老人、麋鹿。

    她小时候最想要的就是圣诞树,但迟晴在外面,好几年都没回来,她不好意思和徐芳华开口,心里羡慕了很久。

    驻足间,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迟雾把手机拿出来,是谈屹臣的电话。

    她叹出声气,差点忘了,说好一起过平安夜的。

    雪花从天空洋洋漫漫地飘洒下来,迟雾浅浅地呼出一团白雾,站在街边接通电话:“喂?”

    对面顿了几秒,低声问:“哭了?”

    “......”

    迟雾抽了下鼻子,眼睛红红的,因为这句话刚整理好的情绪又涌上来,睫毛湿着,隔着电话,呼着气轻声问:“谈屹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嗯,当然一直在一起。”电话那头回得笃定,谈屹臣轻声问:“怎么了?”

    迟雾哽咽了一下:“总觉得我们会分开。”

    她不想分开。

    这次对面停了很久,似乎在想怎么解决这个事情,最后,谈屹臣只轻轻问了句:“你在哪,我去找你。”

    迟雾吸着鼻子,泪眼婆娑地回头,望一眼身边的建筑,报出地名。

    手机电量已经被耗尽,自动关机,迟雾往四周看了眼,迈着步子走到一家已经歇业的便利店遮阳檐下。

    雪下得好大,一片片的从天空往下砸,迟雾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看雪一点点铺满沿街,随后低下头,缓缓叹出一口气,把脸埋进膝盖。

    ......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一辆车拐过来,车身颜色和黑夜融为一体,车灯照亮路面,划过沿街的店铺。

    迟雾似有感应地抬起头,眼睛肿得吓人。

    车停到她面前,谈屹臣撑着伞从车上下来,缓缓蹲到她面前。

    “怎么了,一个人哭鼻子。”谈屹臣笑着摸她的头,把身上带着体温的围巾解下,给她带上:“又被欺负了?”

    迟雾眼睛红红地看着他,突然克制不住放声大哭,扑到他的怀里,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哭得一丝形象都没有。

    雪夜寂静着,只有迟雾放肆的哭声,谈屹臣轻叹气:“好了,不哭了。”

    他抱着她,抬手轻拍她的后背,低头吻了下她的发顶:“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付浓许琛的预收文在专栏。

    对应第十六章,臣臣视角:“但迟雾被欺负得再狠都不会哭,也不肯回家找徐芳华告状,也不告诉谈屹臣,骨头硬得很,直到有一次,谈屹臣撞见她偷偷哭,问她是不是傻了。”

    其实是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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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物

    上车后,体温渐渐回暖,迟雾依旧哭得直抽气,鼻尖通红。

    雪天,路况不好,车灯在路上照出道光亮,谈屹臣左手握着方向盘,偶尔单手握住迟雾的手,安慰着,直到迟雾情绪慢慢平复。

    雪花洋洋洒洒地往下落,回到别墅,谈屹臣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脱下外套,身上只剩件袖口刺绣的黑衬衫,他坐到她的身边,迟雾肿着眼睛,人还有点懵,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杯缓神。

    “好点没?”他搂过她问,下巴搭在她的颈窝。

    迟雾小幅度地点头,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好点了,那要不要拆点礼物?给你准备了很多。”谈屹臣声音里带着笑,有点玩世不恭:“拆点礼物,没准心情就好了。”

    迟雾抬眼,声音还是微哽:“不好奇我为什么哭?”

    “是好奇,长这么大也没见你哭过几次。”谈屹臣挺认真地回她,把她的水杯从手里拿下来,顺手撂在一旁的茶几上:“但问你了,你就得再想一回这个事,又得难受一回。”

    他抬手帮她顺着额前微乱的碎发:“所以不问你了。”

    迟雾看着他,屋外雪比回来的路上小了些,隔一道玻璃门静静的飘。

    因为哭得厉害,她眼睛和鼻头都还红着,但她不想他担心乱想,犹豫了会,嗓音平静地告诉他:“我遇到那个人了,不要我和我妈的那个。”

    她不愿意把那个称呼放在这个人身上,宁愿拐弯抹角地这么形容一圈。

    “嗯,知道了。”谈屹臣点头,他都懂,笑了笑岔开话题:“要不要拆礼物,给你准备了挺多的。”

    “不是明早才拆?”迟雾吸着鼻子问。

    “给你准备的多,先拆几个没事。”

    今晚得先哄小朋友。

    说完,迟雾被牵着上楼,二楼卧室里被谈屹臣安装了一棵一米多高的圣诞树,就在床侧位置,不算高,但长得特胖,上面挂着闪烁的圣诞氛围灯,坠着礼物盒,打红色蝴蝶结的那种。

    迟雾小时候最想要的那种。

    停住脚看了一会,迟雾转过头问他:“准备什么礼物了?”

    谈屹臣挑下眉,嘴角习惯性地带点笑意,卖关子:“自己拆不就知道了。”

    迟雾“哦”了声。

    圣诞树不高,迟雾抬手就能摘下来,她随手从树上抱了两个,放在地板上埋头拆。

    拆第一个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一个香奈儿包,拆到第二个的时候,迟雾垂眼看着礼物盒里的东西,沉默看了约莫半分钟,才把薄薄的一层布料拎起来,转个身,朝谈屹臣望过去:“你送我情趣内衣?”

    谈屹臣正坐在沙发上,手臂担在腿上喝着饮料,腰微躬着,朝她笑:“不行?”

    她纳闷:“这是给我的还是给你的?”

    “都行,反正是你穿,我脱。”谈屹臣挺有理,末了挺严谨地补充:“想起来刚有个话说错了,是除了在床上,长这么大没见你哭过几回。”

    迟雾直接把情趣内衣砸他脸上。

    “干什么,不记得了?”谈屹臣抬手把内衣从身上拿下来,笑了,嘴欠:“只记得爽过,不记得哭过。”

    “......”

    迟雾是真想把他嘴给堵上。

    真欠啊。

    被闹了这么一出,迟雾心情被这人哄好了不少,安安稳稳地被搂着睡了一觉,隔天迟雾回了趟家。

    迟晴知道她今天过来,工作结束后就回来了,在走廊换上拖鞋,把米咖色大衣撂在衣架上,看迟雾穿着羊毛开衫,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她笑了下,问她吃饭没有。

    迟雾闻声回过头看她,拇指食指拎着咬了一半的车厘子,摇了下头。

    “那订陈记那家?”迟晴试着问。

    家政阿姨请了假,迟雾点头,说了声“好”。

    半小时后,餐送到,吃完饭,又一起靠在沙发上看了会电影,迟雾的卧室和迟晴的卧室隔着道走廊,洗完澡后,迟雾抱着枕头,站在迟晴卧室门口,说她想和她一起睡。

    卧室里迟晴正在翻着资料,穿一身藕色真丝睡裙,腰间细带固定,弯腰的时候胸口往下落,露出大半胸衣。

    迟晴撂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看她,有点惊讶,点头:“好啊。”

    她笑笑:“我换个三件套,你去把头发吹干,坐旁边等一会。”

    迟雾“嗯”了声。

    两人睡在一起的记忆还是迟雾两三岁之前了,后来她出去,回来后迟雾跟她不亲近,从来不肯和她睡在一起。

    小时候抱她睡觉这事只有迟晴记得,迟雾几乎没什么印象。

    另一边,迟雾边吹着头发,边看迟晴背影。

    虽然以前见过宋临源照片,但迟雾从小就觉得自己长得像迟晴,总被徐芳华说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哪都特漂亮,宋临源那边的基因没参与太大作用。

    床铺好,两人上了床,迟雾躺在迟晴的身边,看她靠在床头,颈下垫着两个枕头,一侧头发被捋在耳后,垂眼刷着手机上的信息,手腕很细,上面戴一只女士细带腕表。

    灯已经熄灭,只留一昏昏沉沉的床头灯,卧室内漂浮一种好闻舒适的安眠香薰。

    迟雾又翻了个身,转过去,背对迟晴,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想了会,小声开口:“我和宋临源昨天聊了。”

    她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个事。

    卧室内沉寂几秒。

    迟晴把手机拿下,没说话,盯着迟雾的后脑勺看了会,随后微不可查地叹了气。

    “我小时候就看过他照片。”迟雾低声开口,告诉她:“在你书房的储物箱里,翻到的,所以其实一直都知道。”

    “......”

    迟晴把手机撂到一旁的矮柜上,转过身,正对着迟雾的后背,手搭上她露在被子外头的手臂,轻抚两下,轻声问:“那你们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迟雾没怎么说,反问她:“你们聊过吗?”

    她不知道迟晴的想法,就算是真有什么,她也不想当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嗯。”迟晴思忖片刻,告诉她,声音轻缓:“聊过两次,但没什么好聊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早没什么感情了,只当是个老相识,你要是想认......”

    “我不想认。”迟雾出声打断,慢声道:“我和他说过了,以后和他没关系。”

    手臂上的手微顿,身后又传来一声轻叹,无奈笑了:“嗯,妈妈随便你。”

    迟雾点头。

    夜很长,迟晴难得也想和她聊聊天。

    “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是有个词,叫恋爱脑。”迟晴稍微朝她那躺,靠着她的后颈那块:“妈妈年轻时就是恋爱脑,现在不了,现在只想好好工作,把你养大。”

    迟雾小声回她:“已经长大了。”

    二十岁的生日刚过。

    “没。”迟晴抱着她,嘴角挂着笑,轻拍她:“在妈妈这,你永远是小孩。”

    “......”

    迟雾有点鼻酸。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迟晴忽然开始把话题移到她身上,小声开口问:“你和臣臣,每次都做措施了吗?”

    “......”

    迟雾脸不红心不跳:“只接过吻。”

    “是吗?”迟晴垂眼看她,有点想笑:“你周姨说,有次打扫卫生,在臣臣卧室的地毯下面,翻出来一片还没拆的成人用品。”

    迟雾:“是吗?我可能被绿了吧。”

    “......”

    几天后就是新一年的跨年,谈屹臣和迟雾订了飞日本的机票。

    去日本的前一天傍晚,两人赶着晴天出门兜了一圈。

    前几天的雪还未消融,白皑皑的雪覆在树丫枝杈和松衫的树顶。

    九月底谈屹臣过生日的时候,他自己订了辆西尔贝大蜥蜴,不管迟雾再怎么觉得这车名像餐饮连锁店,也得承认这车确实帅,但谈屹臣也还是喜欢那辆迈凯伦,蝴蝶门永远经典,两辆换着开。

    两人沿着江边兜了圈,今天开的是大蜥蜴,天冷,江边浮着层薄薄的薄冰,被白日冬阳打碎融在水里。

    迟雾朝着江面往前看,看着天边的霞云和未尽的天光,下巴藏在围巾里,发丝被风顺着从肩头往身后荡,余晖落在她身上,发着细碎的光芒。

    “迟雾。”他喊了她一声。

    迟雾斜过头看他,问了句怎么了。

    谈屹臣手插在棒球服的口袋里,摸着兜里的东西:“喜欢江还是喜欢海?”

    “海吧。”迟雾仰起脸:“怎么了?”

    “就问问。”他笑,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捧住她的脸吻她一下:“明天下了飞机,就能看海。”

    迟雾点头。

    这边是江边,沿着滨江风貌区的这条道上人不少,多半是夫妻或情侣。

    两人右前方的空台上,有一处卖鲜花的小摊,摊主是个老奶奶,白发微霜,一会的功夫好几对情侣光顾,谈屹臣扫到一眼后,牵着迟雾的手过去,挑了两束。

    天还未暗,两人坐在江边的长椅上看落日,一旁是卖书籍的摊子,比刚才的鲜花摊好点,拿支撑杆和木板把摊子架起来,上面摆了一摞摞不知道是盗版还是正版的书籍。

    这会没顾客,摊主瞄了眼迟雾身旁的花,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的跟谈屹臣聊起天,讲故事,迟雾在一旁静静听。

    故事挺简单,讲的是旁边在空台上沿街卖花老奶奶的事,说她年轻时漂亮的不得了,跟丈夫情深意浓,结果婚后没几年丈夫去世,也一直没找下一个,就守着她丈夫,无儿无女,孤苦晚年。

    这么冷的天,依旧要出来为生计奔波忙碌,话里话外满是唏嘘。

    迟雾一听这个事就是编的,但谈屹臣沉默了会,把剩下的花全买了,塞在西尔贝的车后。

    这一晚谈屹臣睡得不安稳,可能是因为预谋打算的一件事,又或者是傍晚听那事的影响,他做了个梦,挺操蛋的梦。

    后半夜睡不着,他动作很轻地下床,沉默地靠在落地窗边抽烟,眼圈红着,看床上熟睡的迟雾。

    他梦见自己这辈子只活到了四十二岁,他走后,迟雾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还是年轻时这幅样子,天很冷,没人给她暖手,街边人来人往,她站在橱窗前看里头的一件裙子,从傍晚看到天黑,还是挪着脚步走了。

    梦里他知道迟雾想要,但没钱买。

    操,一下子就难受醒了。

    天冷,中央空调暖气打得高,迟雾凌晨被渴醒,嘴唇有点干燥,醒过来后就看见站在窗前抽烟的谈屹臣。

    背对着她,朝外面的夜景看。

    迟雾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地毯上,谈屹臣听见动静后转身,把烟摁灭看向她。

    迟雾走过去,问他怎么不睡觉。

    没开灯,只有外头月光照进来的昏浮光线,室内环境跌跌宕宕的,但足够看清彼此的脸。

    “迟雾。”谈屹臣把她拉过来,拉到自己跟前,捧住她的脸,嗓音有点哑:“咱们今年才二十,一辈子这么长,保不准有什么意外。”

    迟雾静静看着他,刚睡醒的发丝微乱地垂在肩头,这会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身后的夜空隐约泛白,谈屹臣看着她,缓着声继续:“要是真有什么意外,钱都留给你,随便你怎么花,别委屈自己,后半辈子想跟谁过跟谁过,用不着你守什么。”

    他停了会,才有那么点不甘心地补了一句:“但要记得找个比我好的。”

    那晚谈屹臣太像交代后事,迟雾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小声打断他的话:“谈屹臣。”

    他静静听。

    “没人比你更好了。”

    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正文完结。

    理解一些读者对更新不稳定的恨铁不成钢,知道你爱我,想看文,但发现问题不改,和延时更,一定是前者更严重。

    连载期间会看读者的反馈,有时候就在那个点才收到反馈,才发现问题,都摸摸头。

    红包有时候会攒两章一起发,我记得的,哪章忘记了也直接提醒就好,不用担心什么。

    红包是对那些紧追更新的读者的弥补心理,觉得亏欠所以有这个东西。身为作者没觉得发红包就可以不更新,或者理直气壮延时不更新。别理所当然的想。

    就算是挂请假条(没挂是对自己更新速度预判失误…),觉得亏欠了也还是会发,这是两码事。

    感谢在2023-01-08 23:43:45~2023-01-10 00:2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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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ll in love with me

    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两人在上午抵达南城机场。

    周边人来人往着,两人穿着同款的黑色情侣刺绣棒球服,谈屹臣手机揣在兜里,肩身往后靠在椅背,正在闭目养神。迟雾带一顶黑色棒球帽,左手插在衣兜里,犯懒地靠在谈屹臣的肩头,挨着坐在一起。

    迟雾右手刷着手机,看着手机里的信息。

    宿舍里的三人约好跨年去音乐台喂鸽子,李溪藤今年在英国,和肤色各异的同学们在等着新年,拍了张伦敦桥给她,迟雾把手边的登机牌回给她看。

    盛薏在广州,晚上有一场秀,和付浓同台,这会已经到了秀场后台准备,给她发了两张定妆照,抱怨了句饿得一天都没吃饭,吃完饭会有小肚子。

    迟雾回她一句厉害,夸她混出头了,盛薏让她多点真诚少点敷衍。

    都在往更好的路走。

    迟雾稍微抬了下头,抬手捏捏发酸的脖颈,候机室屏幕上的航班信息不停刷新,过往人群发出轻微噪音。

    谈屹臣睁开眼,拎过一旁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随后垂眼看迟雾。

    这会已经快到登机的时间,迟雾依旧懒懒地靠在他肩头,发完消息后,把手机页面切换回社交账号,浏览页面消息,随手拇指滑动屏幕的动作停留在某一热点上,点开仔仔细细地看。

    迟雾浏览着这条新闻的前前后后,面色如常地看底下的网友谩骂讨伐,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新闻界出了个丑闻,一名行业大佬靠自己在业内的名声受贿弄假,歪曲事实,最后官方下场拨乱反正,事闹得很大,迟雾随手也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评了一句。

    接着登机,手机关机,等到落地,那条评语转发量已经过万——

    “握笔的人要有自己的骨气。”

    嗯,挺一针见血的,是她的风格。

    飞机落在东京,天冷,商场大厦密集地聚集在这一个区。

    落地后,迟雾先到东京车站附近的高岛屋逛了圈,挑了个特配自己这一身的一个特酷特潮的高奢包,挑好后下巴一扬,示意谈屹臣去付钱。

    一个挑得顺手,一个付得顺手,两人走在一起,打扮一看就是情侣,俊男靓女。

    一路回头率都特高。

    新买的包谈屹臣帮她拎着,舒心地购物完,出商场的瞬间,迟雾出被兜面吹过来的一阵风灌得吸了口冷气,从肺里都冷着。

    “冷不冷?”谈屹臣瞥她一眼,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扬,帅得把满大街的人都称得像个背景板。

    迟雾指尖往袖口里缩了点,摇头,她只是对这阵风没准备好。

    人潮在路口穿梭,拐过街角后,迟雾的目光落在一家私人服装店的门口,那边有条被拴起来的德牧,她说她想狗爷了。

    两个月没逗它。

    谈屹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嗯”了声:“我也有点想。”

    狗爷现在只剩这一个名,起因是谈屹臣有一回在后院喊了声宝贝,迟雾也在,听见声下意识回头,回头的瞬间狗爷已经火速蹿过去,吐着舌头,身后留着残影,兴奋地扑到谈屹臣怀里。

    迟雾见状收回眼,撂了东西就往客厅走。

    她吃一条狗的醋。

    当天下午谈屹臣就给狗爷准备了一大份好吃的,撂在食盆里,温柔地俯身摸它的头:“你是男孩子,突然觉得宝贝这个名字不适合你。”

    不知道是吃得高兴还是听懂了觉得不满,狗爷甩着尾巴朝他吠。

    迟雾就环臂在旁边看着,心想这狗幸亏不会说话,不然怎么都得把这人骂得狗血淋头。

    “我也想养狗。”顿了会,迟雾说,目光从服装店门口收回来:“就养在别墅里,那有院子。”

    谈屹臣随口问:“养什么?”

    “哈士奇?萨摩耶?”

    他笑:“拆家二傻?”

    “......”

    “狗爷不傻?”迟雾不服气。

    “不傻。”因为这个事谈屹臣的眉眼还露出点骄傲,像看孩子成绩单的家长:“德牧在犬类智商排行榜上排第三,你刚说的那两个,一眼扫过去都找不着在哪。”

    “那你怎么不养个第一?”

    “怕搞不定它。”

    “......”

    迟雾:“反正我想养。”

    谈屹臣:“养呗,回去就养,跟狗爷做朋友。”

    “会不会打架?”

    “不知道。”

    ......

    日式风情的店铺临街,蓝字红字的广告牌竖在屋檐前,两人的第一站是一家纹身馆,在东京很有名。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谈屹臣漫不经心地嚼着薄荷糖,手插在兜里,路过一家散打拳馆时,问迟雾记不记得他俩小学时一块学散打的事。

    迟雾点下头,抬起眼,目光顺着他朝散打馆看过去:“记得。”

    这玩意她只学了两年,坚持不下来,谈屹臣一直学到初中毕业,她揍人的那两下都是跟他学的,但也没揍过几次,她还是比较讲文明的。

    “你练散打那会,被我踹过两脚。”谈屹臣欠兮兮地补了一句,特意给这段回忆画出个重点。

    迟雾瞄他一眼,也有重点:“嗯,你回家后跪了两个小时。”

    “......”

    东京的商圈和商场繁华紧汇,两人并排走着,肩膀衣物轻微摩擦在一起。

    迟雾吹着口香糖泡泡,长发被东京街头的冷风扬起,没几分钟就抵达目的地。

    这家纹身馆是迟雾知道要来日本跨年后,提前规划好的地点。

    馆内装饰以黑色调为主,电影里的经典□□风,黑压压的,全靠几台打光灯。纹身师露着两条花臂,画风别致又风情,谈屹臣撑着脸坐在工作台边,吸着果汁,看迟雾拿着笔,用英文详细地和纹身师沟通。

    工作台的另一边有个这会没活干的纹身师,谈屹臣无聊地把眼神递过去两秒,看这个纹身师扎了个武士头,络腮胡,手指夹着烟正在那垂眼刷手机。

    大概只过了十分钟,迟雾便从纹身师那边过来,谈屹臣把果汁递给她:“说好了?”

    迟雾点头,接过果汁,“嗯”了声。

    其他人都不知道一件事,他俩在一起,一直以来更叛逆的那个人是迟雾。

    比如抽烟这回事,谈屹臣先学会的,但第一包烟是迟雾买的,就在买七喜的时候,握着饮料罐,顺手从柜台上拿了包万宝路,付完钱又顺手塞到他的口袋里。

    从小到大,这些事都做得熟练又顺手。

    纹身馆内环境安静,没什么大噪音,馆内不止他们,另一边还有两个顾客,都趴着,一个在纹腰侧图腾,一个在纹花背。

    没等太久,大概只过去二十分钟,一张手稿就被画出来,纹身师拿过来给他们过目,谈屹臣瞟了眼。

    新的纹身是迟雾自己设计的一个臂环,由一些具有特殊意义的文字和数字组成,例如“TANYICHEN”,“2019.7.28”,“十七中”......

    加上十七中是因为迟雾觉得这事有点遗憾。

    臂环宽度两厘米,字体细小,刻在手臂上胸前的高度,这些文字和数字排两行,沿纤细的手臂一圈,但只设计了一半,半个环,刻在手臂外圈。

    谈屹臣问她怎么留了一半,迟雾说还有下半辈子。

    下半辈子总还有些值得记的事。

    一个半小时后,黑色的臂环纹身完成,依照着设想组成半个环,迟雾皮肤白,这种东西在她身上往往催出一种似有若无的妖冶。

    她垂眼,缓缓撂下长袖衫的袖口,伸手把一旁的棒球服拿过来开始穿,谈屹臣帮她拉着袖子,拉完袖子理领子,服务周到,两人一道出纹身馆。

    外头阳光晃着人眼,身上都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线,来日本前谈屹臣查了手机,气象预报显示这边要下雪,是大雪,这会还不怎么看得出来。

    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跨年夜,人潮拥挤,两人这一晚在东京过。

    商圈活动很多,聚集在一起盼着新年的人更多,距离两人不远处有堆玩滑板的年轻人,打扮很潮,脏辫鼻钉,里面还有几个外国留学生。

    谈屹臣从他们那高价收了两个滑板,和迟雾在东京的夜间街头拿着袋啤酒,一块走走停停地滑了半宿。

    “你的滑板是不是比我的稳?”迟雾滑到一处人行路口,从板子上跃下来,视线紧紧盯着谈屹臣脚踝旁的板子。

    谈屹臣撩眼看她,看她一副自己技术不精还得耍赖皮的样,大方地把脚边的滑板踢过去:“呢,跟你换。”

    迟雾悻悻回过头,开了罐啤酒:“不换。”

    万一换了还这么菜,就知道是她水平的问题了。

    灯光辉煌的东京塔下人群颂着歌。

    快到零点时,两人停下,迟雾把手里的板子撂在地上,抬手把发丝往后捋,长发揽在肩后,手里还拎着罐喝了一半的啤酒,接着挨着谈屹臣往滑板上坐。

    身后是东京繁华的夜景,银座、涩谷鳞次栉比地亮着灯,路边的店铺播放一首空灵悠远的歌。

    卡着零点,迟雾偏过头看他,两人心有灵犀地互相拉着勾在一起,谈屹臣按着她的后颈,接新年第一吻,动情地吻了很久,鼻息交缠,棒球帽在热吻中落地。

    “新年快乐。”谈屹臣垂眼,指腹蹭在她的下颌线,看着她说。

    迟雾的眼睛被璀璨灯火映照,亮亮的:“新年快乐。”

    又是一年。

    街道上的人群也在这一刻达到气氛高潮,喝了酒,两人都有点微醺,漫无目的又很享受的,一直晃悠到后半夜才回酒店,按理该来个新年第一炮,但迟雾困了,只想睡觉,没做成。

    隔天早上,谈屹臣八点四十五醒,迟雾是九点十分醒,接着两人依偎在一起亲吻,把昨晚差的那次补上。

    清早折腾了这么一回,迟雾穿着薄T从浴室走出来,发丝半湿地搭在身上,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休息,看谈屹臣弯腰收行李箱,两人抵达内浦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内浦湾在北海道的东侧,头顶的日光相比昨天暗下来不少,看样子是在酝酿一场大雪,下雪后的北海道很美。

    迟雾的手被谈屹臣十指相交的握着,这会正走过一个坡,在坡顶已经能看见前头的海面,呼吸间都是一团团的白雾。

    “今天是不是有雪?”迟雾偏过头问。

    谈屹臣点头,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海边盐地生着稀落干萎的海滩草,不远处过去一辆海边列车。

    迟雾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摘下来的瞬间,在寒风中轻微打了个抖,但人心情很不错,把围巾拴在海滩的木桩上。

    阴天,但云层中也透着那么点光,整个海边的景都是一种冷胶片感的色调,风很大,把人发丝吹得扬起,海面被风搅动,大景接近于莫兰迪的色系。

    谈屹臣坐在木桩上,敞着腿,嘴角带着笑,左手插着兜,右手拿手机调出摄像模式,看迟雾在海边兜了一周,手指和鼻尖都被寒风吹得通红,然后使着坏地回来,把冰凉的一双手直直塞进他的领子里,贴住他温热的后颈背取暖。

    迟雾踮脚趴在他耳边,缓缓呼出一口气:“谈屹臣,你好暖和。”

    他保存视频,回:“你手怎么能这么冷。”

    “不给焐?”

    “给。”

    “这不就得了。”

    海风咸湿,贴着人焐了大概五分钟,手指渐渐回温,迟雾才把手从他领子里拿出来,插进自己兜里,转过脸,朝着海面,发丝被风吹得微乱,荡漾在肩后,微眯眼。

    谈屹臣低眼看了眼时间,三点半了。

    “喜欢这儿吗?”他问。

    迟雾脖颈稍往后仰,斜着额头朝他看过去,笑了:“喜欢。”

    “嗯。”谈屹臣点头,嗓音挺稳:“有个事。”

    她:“什么事?”

    风很大,迟雾漫不经心地抬手捋过被吹到脸上的发丝,看着谈屹臣的手从兜里拿出来,下一秒动作滞住。

    谈屹臣的手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精致小盒子,外形很明显。

    迟雾第一眼就猜到是什么了,并且同时也猜到这人要干什么了。

    ......

    她人还在僵着,谈屹臣垂眼把盒子朝着她缓缓打开,是一枚璀璨生辉的钻戒,一看就是挑得最贵的买,他说着:“你前几天在电话里头跟我哭,说怕我们分开,想了下,决定把求婚这事提前。”

    “问你更喜欢江还是更喜欢海,你说更喜欢海,要是更喜欢江,这事前天就办了,没准你纹身时手臂上又能多加一个日子。”他抬眼,看迟雾眼圈微红呼吸着的样,笑了笑:“要是想现在结婚,我们去国外。要是不想去,就等咱们满法定年龄。”

    内浦湾的上空乌云和灰蓝天空交映,掺杂一点天光。

    迟雾视线长久地落在那枚戒指上,只有睫毛动了两下,谈屹臣用空出的一只手揽过她,两人额头有短暂地触碰:“反正是你,只会是你。”

    “这么笃定?”迟雾这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嗓子带了点哑,喉咙微哽。

    “嗯。”他偏过头吻她:“戴左手还是戴右手?”

    她又问了一遍:“这么笃定?”

    笃定她就会答应。

    谈屹臣笑了声:“嗯。”

    话说完,沉默了一会,迟雾把右手从兜里拿出来,心跳很快,眼眶还是红,被他这个行为杀得猝不及防,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但心动难捱,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这人回回都能捏住她的七寸。

    看着谈屹臣已经把钻戒从盒中取出来,拿过她的手就要带上,她仰头问:“不用跪?”

    “哦,对。”谈屹臣把盒子揣进口袋里,手上只留一枚戒指,有点想笑:“太紧张,差点忘了。”

    “紧张什么?”

    “怕你不答应。”

    “不是很笃定?”

    “我嘴硬。”

    ……

    看着戒指缓缓被套进无名指,迟雾心里情绪还在翻涌,抽了下鼻子:“尺寸还挺准。”

    “嗯。”他模样有点傲娇,哼笑:“趁你睡着时偷量的,聪明吧?”

    迟雾被逗得想笑:“聪明。”

    海风吹在两人身上,天空还是灰蓝,看戒指缓缓被戴好,谈屹臣心跳也快,肩身不管什么时候都挺拔着,个高腿长哪哪都正。

    他单膝从地上起来,喉结微滚,求完婚握着她戴戒指的那只手看了好久。

    这事就这么办成了,感觉在做梦。

    迟雾把右手稍微举起,微眯下眼,看着钻戒,又回头看他一眼:“开心吗谈屹臣?”

    “开心。”他笑,眼角眉梢都是志得意满的少年样,又帅又混蛋:“开心死了。”

    ……

    是新年的第一天,抵达入住酒店后,两人在海景窗前抱在一起接吻。

    谈屹臣单手撑在枕头边沿,手臂上的汗和迟雾肩颈上的汗混在一起,他捏住她的脸问她爱不爱他,迟雾喘着气,说爱。

    夜晚7:28分,谈屹臣在社交平台发了条动态,一首歌,一张图,一句话,定位在北海道。

    歌是George Benson的那首《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图是谈屹臣拍的,一张迟雾侧面的背光照,只能看着一个模糊的剪影。

    日式酒店内,落地窗前大雪纷飞,迟雾坐在热气氤氲的温泉旁,穿贴身的黑色吊带泳衣,腕上带着一条银链,手往后,捋着湿发,无名指上一枚戒指,身上有两处纹身,小腹上的surrender,和文字数字组成的臂环。

    附文:Fall in love with me。

    共坠爱河。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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